孟氏顿时会意,忽的就冷笑了一下道:“虽是王妃送过来的人,不过丫鬟就是丫鬟,你该敲打的时候就得敲打,否则容易得意忘了形。”
“谢嫂子提醒。”白文萝抬起脸,又接着道:“对了,昨儿嫂子借我穿的那套吉服,等我收拾干净了就给嫂子送过去。”
“呵呵…那套东西啊,我自十几年前穿了那么一次后,就搁在箱底了,真没想到还有拿出来的一天。昨儿看到你穿着走进来的时候,我就好像看到十几年前的自己一般,真是叫人怀念,这一转眼,就过去十多年了!”孟氏说到这儿,唏嘘了一番,然后又接着道:“说来那会我进王府的时候,长卿也才六岁,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他能娶媳妇,那一套吉服,也算是我送的贺礼了,还拿回来做什么。”
“那怎么好意思!”
“都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了,我该回去瞧着我那几个孽障一眼,免得他们又出什么乱子。晚饭的时候,会给你正式介绍一下的,那会世子爷和长卿也该回来了,少不得还会让你敬一圈茶的。”孟氏说着就站了起来,白文萝赶忙站起身送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孟氏忽然转过头对白文萝说了一句:“这么些年,我第一次看到长卿这么在意一个人,你好好待他。”
雪花依旧漫天狂舞,天空依旧暗沉阴郁,白文萝目送着孟氏的身影出了院门后,才转身回了屋子。


第4章 回来
料不到的是,当天晚上,王爷,世子爷,还有上官锦都没有回府!白文萝到康王妃那儿的时候,孟氏和她的那三个孩子都已经在那了,除外还有一个是姨娘所生的,看着才五六岁光景的小丫头。
康王爷的世孙,也就是孟氏的长子,名为上官墨,表字子墨,年十七。因孟氏曾说过,上官墨与上官锦较亲,白文萝因此多看了他两眼。只见是个眉粗嘴阔,面上线条粗硬,长相也较粗犷的少年,但是并不难看,只是眉眼间跟上官锦一点都不相似。不过一看就是个脾气直爽的,见到她后,马上就咧开嘴,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二婶。
余下的两位,二少爷上官祺是个斯文俊秀的少年,身上的气质看着倒是与上官锦有些相似。只是年纪尚幼,十五未到,瞧着面上的稚气还未全脱,然那言语间已显露出成熟稳重的风度,并且进退有度。而那位小姑娘,名为上官毓,刚满十二,虽还是一团孩子气,但瞧着那眉眼,长大了必是个美人胚子无疑。
剩下的那位庶出的,年纪最小的姑娘,叫上官璃,是由她亲娘,姓段的姨娘领着的。母女两都有些羞羞怯怯的样,那小女孩见了白文萝甚至都不敢开口叫人,仅是蚊子般的哼了一声,顿时让座上的康王妃不满地皱起眉头。孟氏赶忙打了圆场,康王妃也懒得跟她们计较,便就过去了。
于是相互之间简单行了礼后,白文萝便站在一边服侍着康王妃用膳,段姨娘也是站在一旁候着,只是这满屋子沉闷且压抑的气氛下,谁还有心吃得下饭的。大家基本上都是陪着康王妃,草草吃了两口罢了。特别是上官璃,平日里她本就少出来接触这样的场合,加上年纪又小,性情内向羞怯,坐下后,甚至就没怎么敢动勺子。
这才是大年初四,白文萝看着这一桌一点都不马虎的美酒佳肴。记得两年以前,她暂住在这里时,那个时候,整个王府都在准备着请人吃年酒,其热闹程度,自不必说。而今,大年节还未过,又加上上官锦才刚大婚,正是应该大肆庆祝的时候。可眼下这瞧着,哪还有半点过年的热闹气氛。王府里似乎连请客摆宴等一应事务都免了,只有外头的房屋各处都挂着的大红灯笼,琉璃花盏,以及彩色丝绦等喜庆之物,提醒着他们,眼下正是过年节大婚期。
一桌人坐着吃饭,却连咀嚼的声音都听不到,整个花厅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但是席中的一应礼仪却都不能有丝毫马虎了,于是这磨啊磨的,伺候着康王妃吃完,又等着她跟孙辈们说了会话。直到孟氏轻轻提醒了一句,康王妃才似终于想起,白文萝已是空着肚子,在旁边生生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今儿心情烦闷,倒是忘了你还没吃,快坐下吧,元音你让丫鬟们把新的热菜换上来。”康王妃看了白文萝一眼,说着就朝孟氏吩咐道。
“是,弟妹快来坐下,这也伺候半天了,累坏了吧。”孟氏笑着朝白文萝招了招手,然后又吩咐旁边的丫鬟把那些已经变冷的菜撤了。
“不累,本就是我应该做的。”白文萝笑了笑,走过去,道了谢,然后才在孟氏旁边坐下了。
“行了,我这也有些困倦了,想进去歇一会。虽王爷还在宫里,但眼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而且这到底也是大年节,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只要别过了火,好好玩闹一番都随你们。”似不想跟白文萝同坐一桌般,白文萝才刚坐下,康王妃就站了起来,然后轻轻交待了两句,就扶着丫鬟的手转身走开了。只是她在将要走进去时,忽然微顿了顿,稍偏过头往白文萝这边看了看,又瞅了瞅候在她旁边的丫鬟,打量了几眼,然后才收回目光进了穿堂。
康王妃离开后,这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只是眼下大家都吃完了,白文萝坐下后,还未动筷子,孟氏担心她会觉得尴尬,便示意上官墨们先离开。而段姨娘也是不敢在这会坐下同桌吃饭的,康王妃一离开,她便也顺势跟孟氏告了辞,经孟氏点了头,她才带着上官璃出去了。
“多谢嫂子。”花厅里最终只剩下她和孟氏后,白文萝看着新端上来的热菜热汤,便笑着道了句谢。
“不瞒你说,你还未进门之前,长卿就已经托了我,在这王府里,他若不在时,让我多照看着你些。”孟氏抿了口茶,然后放下茶盏,笑了笑道。
白文萝微低下头,似羞涩般,一时没接话。
“眼下那边的时局还未定,不过正如王妃刚刚所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要太担心了。”孟氏接着又道了一句。
白文萝点了点头,说道:“让嫂子费心了。”
“呵,快些吃吧,免得一会又凉了。”孟氏摇了摇头,笑得温婉。
天,阴沉了三天。上官锦也整整三天未归,包括康王爷和世子爷也是,没人清楚事情进展得如何了,或许有人清楚,只是并未跟白文萝说起。这几天里,孟氏也过来看过她两次,略坐了一坐,但提到这事的时候并不多。就是偶尔点到了,也多是让她放宽心,余的再没有了。
只是,正月初七那日,应该是白文萝回门的日子。可眼下这样,自然是不能回去了。于是那日一早,在孟氏的帮忙安排下,白文萝备了满满一车的回门礼,又亲笔修书一封,然后派人一同送到西凉去。
是夜,那倾洒狂舞了整整三日的鹅毛大雪,终于有了见缓的趋势。沉香服侍白文萝沐浴完后,叫上木香拿着毛巾过来,一边仔细地给白文萝挤着头发里的水,一边开口道:“二奶奶莫要太担心,我瞧着那雪似快要停的样子,明儿那天应该是要放晴了。这是个好兆头呢,没准二爷明儿就回来了。”
白文萝淡淡的笑了笑,也没开口,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玉梳。一旁的柳黄往这边看了两眼,眼圈儿微红了一下,然后就赶忙端着已经变冷的茶水出去了。沉香顿时朝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道了一句:“一整天阴阳怪气的,跟谁都欠了她似的,也不瞧瞧自个是什么身份!”
“别在二奶奶跟前乱说那,小心别人听到了。”木香马上轻轻提醒了一句。
沉香顿时会意,一时有些懊恼,赶忙说道:“二奶奶,我…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以后说话注意着点,眼下我才刚进门,若是你们犯了错,让人抓了把柄,到时我也不好太偏袒着。”白文萝说着就放下手中的玉梳,然后接着道:“都出去吧,不用你们服侍了。”
白文萝在床上躺下后,木香进来帮她放了纱帐,然后又吹了灯。屋里一时暗了下去,只有外屋那被罩在银红纱罩里的烛光,丝丝缕缕地透了进来,隐隐约约地照出这满屋的寂寞。
夜渐深,天空飘落的雪渐渐停了,偶尔一阵夜风刮过,将树枝上的积雪卷了起来,纷舞,飘落…
她一直以来的睡眠都很浅,这几日更甚,就是半夜风吹在窗户上发出微微的声响,她都能醒过来。只是连着几日这般差的睡眠质量,身子终于觉得疲倦,白文萝幽幽叹了口气,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因到底是困了,也因慢慢调整好了心态,于是才躺在床上没多会,就慢慢进入了梦乡。
本以为,今晚终于可以一觉到天亮了,却没想,也不知何时,她忽的又惊醒了过来!然还未睁开眼,就发现,有人,在她脸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吵醒你了?”黑夜中,他的声音轻缓且沙哑,带着几分不真实的虚幻感。
“你——”她怔了怔,然后就要起身,他却将她按了回去,然后草草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就上床掀开被子挤了进去。将她搂了过来,再把被子盖好,被窝里的温暖香甜让他轻叹了口气。手掌摩擦着她的胳膊,下巴在她脸上蹭了蹭,又在她额头上吻了几下,然后才垂下脸,开口问道:“这几日里可曾担心了?”
“你没事了?”她亦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担心我了吗?”他说着,手就从她的衣摆处探进她的衣服里,慢慢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
“自然是担心的。”她说着就动了动身子,往他身上贴近了点。他的手还有些冰凉,忽然就探到她的背上,那感觉,竟是有些怪异的舒服。
“想我了?”他笑,手就往下慢慢滑了去。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没事了吗?”白文萝说着就要移开身子,上官锦只好把手移上来,搂住她道:“还没最后下定论,不过不会有大事的,别担心。”他说着就抬起另一只手,忽的就将她整个抱到他身上,让她压在他身上,然后把手移到她脸上,捧起她的脸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几日没见,可有瘦些了?”


第5章 欢愉之后的对谈
两人在黑夜中对视了好一会,外屋暖暖的烛光悄悄探了进来,透过大红色的纱帐,映出他眼中隐隐跳跃的火光。
“嗯,好像没什么变化啊。”良久,他才轻轻说了一句,声音低沉沙哑,却照旧含着几分笑意。
白文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刚刚他在她脸上蹭的时候,就发觉脸上微有些刺痛,这下一摸,果然是那上头已经冒出好些硬硬的胡渣来了。
“你似乎很疲惫啊。”他的一只手掌从她脸上滑下,顺着她的肩膀往她身上游移下去时,她便轻抚了抚他的脸说道。
“嗯,在你身体里休息一会怎样?好多天没做那进进出出的事了!”他笑,轻松的语气里带着点以往那惯有的,吊儿郎当的味道。
“学人口舌!夜深了,还是好好睡觉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她没阻止他的手,只是略有些不悦地说了他一句,可那声音却是极致的轻缓柔曼,听在他耳中全是酥酥软软的,透着难言的诱惑。
“那就吻我一下。”手在她臀上停下,捏了捏,然后就试探般地开口要求道。
“一会可别控制不住了。”她倒没拒绝,只是稍有些挑衅地说了一句,然后就俯下脸,唇贴到他的唇上。
上官锦微扬起嘴角,手移了上来,搂紧了她。
舌尖滑了进去,深吮浅舔,长舌顺势潜入,最后分不清是谁在缠着谁。上官锦只觉得心都酥麻了起来,她的吻其实很轻,却是委婉中带着挑逗,就似纯真中透着妩媚,不知不觉就把人挑得心猿意马起来。
良久之后,只闻男女沉喘的呼吸声,也不知是谁兵败如山倒,是谁偃旗息鼓退兵。只是那稍稍分离开的双唇,犹似带上了不可抗拒的磁力一般,才稍一分开,就在他大掌的强按下,又忙不迭地紧紧粘在了一起。
身上的衣衫在簌簌的摩擦声中,自然而然的滑落下去。
床上的温度以极快的速度上升着,最亲密的摩擦,逸出她的低吟,烫热了他的心。
粗重的呼吸渐渐短浅杂乱,柔曼的呻吟缓缓参杂入低泣。层层叠叠堆积起来的欢愉使她觉得脑子有瞬间的空白,最后慢慢收回神智,他已停下了律动,正紧紧抱着她,压在身下,浑身是汗。
也不知粘贴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披衣起身,下床找了毛巾帮她擦了身体后,才重新挤进被窝。
做完爱做的事,接下来就该进入谈话的主题了。
“今天的回门礼我已经送过去了,是嫂子帮忙准备的。”休息了一会后,呼吸慢慢平稳下去,她便先开了口。
“嗯,我知道,抱歉。”他说着就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白文萝没应声,其实她成亲当天发生的事情,伯爵府那边并不太清楚。他们只知道她的迎亲队伍与北齐的队伍碰上了,似乎受了点影响,但是并没有耽搁了拜堂的吉时。而且那之后,王府这边也没送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因此都以为没出什么大事。至于御查院这边的事情,没有最后拍案定论,自然也没有谁敢大肆张扬起来的。
虽眼下北齐队伍在大景遇刺的事情,但凡有点耳目的人都听说了。但是,火药的事,却是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内情。所以,上官锦今日没有陪着白文萝回门,白府那边只当上官锦是受了皇命,忙着查北齐遇刺的事情,因此抽不出空来。当然,白文萝今日在那封信里,也含含糊糊,模棱两可地这么点了一下,总之看到信的人,怎么理解都行。
白文萝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开口道:“嫂子还说了,让我对你的事情,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后来又说,王府里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而这个准备,是指别的事情。”她说到这,就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才继续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情的话,那这个心准备,指的是什么?”
上官锦垂下眼,看着她已经退去情欲的幽黑双眸里,是纯粹得什么都没有的平静,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但想了想,便叹了口气,笑着道:“是嫂子多虑了,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嗯?”不打算说吗?白文萝犹豫着是继续追问下去,还是干脆睡觉得了。只是,会犹豫,还是代表她想知道…
“真想听吗?”他在她肩膀上慢慢抚摸着,心里也在犹豫。
“…是。”她点了点头。
上官锦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了出来,只是他似乎是嫌夜太长了,竟从事情的最初起因慢慢说起。
原大景自建立以来,一直就站在北齐的对立面,两国之间的战争由来已久,打打停停,持续了数百年。一直到先帝继位后,前后五十四年间,大景的国力进入了一个空前鼎盛的时期。而北齐那边,因朝中党争厉害,导致国力日渐衰落,于是几场战事下来,几乎是节节败退。因此两国之间,经过一段时间的谈判协商,才终于进入了一个相对和平期,一直到当今皇上继位。
只是这和平的约定,是需要共同的利益来维持的。而当今皇上,却是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君王,每个有抱负的君王,都希望能够一统天下。北齐自然也感受到了威胁,知道和平条约即将破裂,于是就将早准备好的,古雅的事情抛了出来。简单来说,就是你大景是选择继续合作,共同发财呢;还是选择倾尽国力,再打一场胜负难定的持久战。
就在这个同时,北齐那边还忽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铁矿。只是那个地方,就在大景与北齐的交界处,不过有九成是在北齐的领土上的。但是,这也足以引起争端了,而且这简直就是一个天赐的,让大景皇帝挑起战争的最好借口。
然而,北齐却在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表示希望能与大景共同开发这一处的铁矿资源,并且愿意六四分,既大景拿六,北齐只拿四;与此同时,北齐还答应了,可以允许大景的商人在北齐自由行商,并且还能降低他们的关税。不过这种种的优惠政策,大景必须得答应他们一个附加的条件后,才能成立,而那个条件,既是联姻。不过,他们最愿意联姻的对象,却不是大景的皇帝,反而是御查院的主事,近几年以来,一直同北齐都有交涉的上官大人!
“为什么是你?”白文萝听到这,便不解地问了一句。
上官锦低头,认真地看了白文萝一眼,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来一般,好一会才说道:“北齐提出的这些诱饵,不过是想拖点时间罢了,但仅是拖点时间的话,他的付出的这些代价又着实太不合算。当然就想再偷偷做点手脚,希望能从中捞点别的好处。眼下大景国力强盛,想要从外面击破实为不易,最好的办法就是能使其起内乱,到时他们便能够趁虚而入了。”
“你与北齐联姻,会使你和皇帝之间生出矛盾来吗?”
“这个很难说,不过最有可能是,这样的联姻,会使得大景好容易与古雅联系起来的那条线断掉。北齐的人,应该早知道我这边早就与古雅联系上了,因此就想出以这样的方法,正大光明地来一场破坏。公主若送到深宫去,也就是多个封号罢了,除了有面子外,别的什么也捞不着。只有放到外面,放在我身边,才有可能起作用。
而且,只要将北齐的公主送到了我身边,他们也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到时,北齐的势力必会想方设法,慢慢渗入到大景的势力中心。”上官锦说到这,忽的就笑了一下,接着道:“公主,联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算不上是阴谋,只能是阳谋,不过却是个充满诱惑力的阳谋,让人不想不上钩都难。”
“那皇上的意思呢?”白文萝睁着眼睛问,此时她已睡意全无。
“皇上嘛…”上官锦又笑了一下,才道:“皇上是个有深谋亦有远略的帝王,并且还有很大耐心。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齐眼下再衰落,他们也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称帝了近千年,就连有着雄才大略的先帝,也不曾做到的事,皇上自然是要三思而行。因此北齐提出了那些条件后,皇上可能是想着,这一方既能借着北齐的手,提早把古雅那边的事圈定下来。同时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那么巨大的一个铁矿,得以让他在这段时间内大量制造兵器,为以后的战事做准备,多加几成胜算。至于北齐的那点心思,皇上根本就不放在眼中,因此自然是答应了。”
“所以他们就把公主送过来给你了?既然如此,皇上如何又给你我指婚呢?难道即便是这样,北齐那边也不介意?”白文萝抬起头,极为不解地问道。
上官锦看着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低哑的声音满是温柔地问道:“告诉我,如果北齐当真把公主送到我身边,你介意吗?在乎吗?”


第6章 你要的疼宠
白文萝微有些怔住,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要撇开脸,却被上官锦双手捧住她的脸,逼着她对上他的眼睛,略有些强硬地说道:“说实话!”
“怎么可能,不介意不在乎的…”她终于开口,同时还微微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他仍旧是不放过,继续追问。
“你又何必问,若是北齐的公主过来了,到时我如何在这王府里立足…”当地位受到了威胁,男人的情意还能依仗多久?人生果然如棋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不是看错了人,而是没看清时局。如果,形势真的把她逼到了那一步,她眼下就该开始重新规划以后的路了。
白文萝看着把自己紧紧揽在怀里的男人,这份情意和疼宠,能持续多久,能否持续到她找到另一条出路的时候?
看到她眼中已经开始出现了思索,平静而又冷静的思索,他眼眸微冷,嘴角边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然收起,沉默良久才又问道:“只是这样?”
“…”其实,并不是不知道他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但是却不知为何,她一时竟说不出口来。无论身体上亲密无间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感到有丝毫的勉强,却唯独对上这双眼睛,这副表情的时候,她嘴里的话会出现迟疑。
不是跟你上了床,就会从此对你死心塌地。眼下变故已起,时局变化莫测,她唯有守住了心,才能果断下决策。她想要的,他给了,随时都能收得回;而他想要的,她若给了,真能保证想收就收吗?她所能依仗的,不过仅是那一点而已,她最后的底牌。
而眼下,他的选择,真的会因她的喜嗔而有所不同吗?
抬手覆在他的贴在她脸颊的手背上,他手上的力道稍缓了缓,她才微偏了偏脸,垂下眼,在他掌心轻吻了一下,然后才道:“若说得贪心一点的话,便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愿与别人分享我的男人。”
上官锦一时怔住,总是这样大胆,但出自她口却又怎么也不算意外的言语。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男人,她的…果然,他选的女人,确实很对他的胃口!
连要探究这句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假意,都不愿了。
手从她脸上滑下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移上来一些,然后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按住她的后脑,又是一个激烈的热吻!抵死的缠绵!直到两人几欲窒息的时候,他才松了手,然后拂开垂在她脸上的头发,抚摸着她微微发烫的脸,眸光似火,话如许诺,低沉却有力:“我说过,只要你介意,结果就会不一样!”
白文萝还在喘着气,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承诺中略显张狂的神情,心中微动,便又俯下脸,主动封住了他的唇。
“还想要一次?”昏暗的光线中,他低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了。
“你明天,还要,出去吗?”离开他的唇,微喘着气问道。然后推了推他的手,身子往侧一滑,就枕在他的胳膊上,一手揽住他的腰,下面,两双腿相互交缠着。
“说不准,以后这几日就只在府里等着传召,什么时候传,就什么时候出去。”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话间,他面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柔和了下来,只是她没瞧见。
“那北齐公主的事情,还有那天刺杀的事,你要如何解决?”她有些倦懒地问了一句,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嗯,能说吗?”
上官锦无声地笑了笑,微转过脸,垂下眼睛看着她缓声道:“这次刺杀的事情,其实就是个套中套。之前我就是去求了皇上赐婚,才挡住了北齐那边的意思。但是他们依旧是不死心,还干脆把事情给弄得大了起来。”他说到这,就冷笑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刚好那段时间我有别的事,没在京州,也没顾上注意他们那边,而且…这边也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时间凑巧得很,所以才会出现了那天的事情。其实,他们的公主,原本也是北齐那边抛出来的第一枚弃子罢了。”
“弃子?”
“嗯,既然北齐公主送不到我身边,那么,北齐估计是想这借他们的公主在大景出意外的事,意欲重新谈判。总之火药是从御查院出来的,因此这刺杀的事情,他们便咬死了这事是御查院策划的,进而指控大景不但没有诚意,还用了这等见不得人的手段。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北齐不敢再相信大景了等等。呵呵,大景这边自然是否认的,只是到现在,大理寺和刑部都插手了,却依旧查不出主谋来。我想,最终也是查不出来的…因此,大景就该出面表示出一番诚意了,但是之前谈妥的那些条件,皇上是不可能会让步的,只能从别的方面进行补偿。”上官锦淡淡地说道。
“所以北齐最后还是想把公主塞到你身边?不过,如果他们的公主在那次刺杀事件中死了呢?还有,御查院的火药,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人调走了?还是,这其中另有缘由?”
“呵呵,有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乱说啊…”知道她很聪慧,常常一点就通,上官锦顿时伸出手指,在她唇上点压了一下,然后才道:“北齐有很多位公主,这一位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行了。”他说着就笑了笑,才又接着道:“所以我说,御查院火药的事,最后谁也查不出来。”他说到这就停住了,轻轻抚摸着怀里的人,心里却冷笑了一下,即便真的被大理寺那班人嗅到什么,也不会有人敢说出来。这事,多说必死,死后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