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貌似要捉
“姑娘,今儿早上我就递了消息出去,如果主子要过来的话便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出了栖风院后,木香在一边给白文萝打着青绸油伞,一边悄悄地说道。
“嗯,你知道双燕跟沈逸飞身边的小厮是亲戚关系吗?”白文萝看着那如鹅毛般的雪片,说着就从斗篷里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没一会就见那雪花在她的手心里慢慢化成水渍。
木香一愣:“亲戚!姑娘说的是茗夕吗?这…我没听说过,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白文萝收回手,捏了捏略有些僵硬的手掌,呵了口白气,淡淡地说道:“这两天你注意点茗夕,再帮我打听一下沈逸飞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木香微怔了怔,便轻声应下了。白文萝没再多说,只是将要走到梨香院时,脚步迟疑了一下,就站住了,然后往东院那边看了看。其实要想打听沈逸飞的事情,白玉蝶那倒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只是那丫头实在是个炮仗脾气,自从上次玉佩的事情后,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把眼睛放在脑门上的,是打从心里瞧不起她这样的身份吧,要想亲近,可是不容易呢。
白文萝轻轻勾起嘴角,想了想便问道:“知道二姑娘这会在哪吗?”
“二姑娘今儿一早就跟二太太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
“听说今儿是二太太娘家那边一位姨婆的寿辰,一早上就有人送了帖子过来,要请老太太和太太们一块过去的。老太太嫌下雪天,太冷了,只让人备了礼送去,二太太便带着二姑娘过去了。”
“哦…”白文萝点了点头,便回了梨香院。
转眼三天就过去了,白玉轩每日下了学回来后都会到白文萝这呆一会。一是那药确实好,二是白文萝揉搓得当,所以到了第三天,先前看着有些瘆人的淤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白文萝又问了他这几日学堂里可还有人欺负他没,白玉轩一脸轻松地告诉她。他把这事说与先生后,先生便在课上警告了一番,虽是没指名,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因此这些天他倒是过得很安稳。
“先生都说了,不许在他学堂里闹事,就是在附近也不行。我想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使坏心眼了,姐姐就放心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点好。”白文萝不想把自己那阴暗的揣度说出来给他添堵,只淡淡地嘱咐了一句。
白文轩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多少也看明白了些事情。只不过他凡事都喜欢往乐观的方面去想,即便别人曾对他使坏过,但只要对方稍稍一示好,再加上时间一长,他就容易忘记对方曾在自己身上加于的伤害。白文萝就是知道他这一点,所以总也不放心。
这已经是第四天下午了,白文萝在屋里静静做了会针线活,直到觉得脖子有些酸了才放了下来。站起身,走到外面一看,天空只剩下零星的雪花,只是那屋檐,树枝和地面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那两个婆子正在院中扫着雪,六儿从屋里跟出来问道:“姑娘可是要去哪?”
“没有,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沉香和木香呢?”
“沉香姐姐去厨房那下菜,还有这院里的炭快用完了,顺便去把下个月的领回来。木香姐姐刚刚还在这呢,这会不知去哪了。”
白文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天色,在外头站了一会,就转身回去了。
屋内的暖炉烧得很旺,但是总觉得不够暖和,才做一会针线就得搓一搓两手,否则就会僵硬住。到了冬天才知道这屋子竟是这么不保暖,果真比白玉妍和秦月禅那差远了,就是滚烫的茶水,放在桌上没一会就变凉了。她的身子原本就比一般人要虚些,因此更是怕冷,只是眼下她这屋已经是最暖和的了,丫鬟们住的屋比她这里还要冷上几分。
白文萝两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正要拿起针线,六儿这会拿着一个手炉进来说道:“姑娘还是用这个捂手吧,天这么冷,何必急着做这些针线活呢,好好歇一会岂不好。”
白文萝接过那个喜鹊绕梅的圆形青瓷手炉,手掌在上面捂了捂,确实是舒服多了,她笑了笑道:“这么呆着也没意思,做点针线活儿心里还能静点,你出去吧,暂时不用你伺候。”
六儿有些不解地走了出去,心里却琢磨着姑娘刚刚那句话,静点?难道姑娘觉得吵吗?可是这院里也没人说话啊。
感觉两手变软和后,白文萝又拿起针线。没一会,外头那两婆子扫完了雪,接着就听到木香的声音,说是让她们去扫一下院子外面的残雪,那两婆子不满的嘀咕着,似在说那不是她们活儿,后来木香不知说了什么,那两婆子便乖乖地去了。接着六儿也被木香叫了出去,这院子倏地又静了下来,只听到外头有雪花飘落到屋檐上的声音。
白文萝慢慢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那绿色散花毡帘。一丁点脚步声都听不到,却确实感觉到有人靠近了,熟悉的气息,伴着冰雪的味道消无声息地袭来。
似眼花了一下,那门帘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一身白色的劲装,衣料上无半点暗纹,就是腰带和发带上亦无多余的装饰。偏穿在他身上,却胜过别人一身的锦衣华服,金冠玉带。那一份雍容优雅,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般,已无需衣物的衬托。
刚一见到她,那眼角眉梢立即就显出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意,迷人的五官带着几分懒懒的倦意。慢慢踱步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她喝过的杯子,就似在自家一般,悠闲自在地倒了杯茶,轻轻喝了一口后才道:“上好的白茶,可惜冷了。”
白文萝放下针线,站了起来。上官锦放下茶杯,从她的针线篮里拿出一个已经做好的心形蝶恋花荷包说道:“现在做这个,手不冷吗?”
“你不想问问秦月禅的事情?”白文萝答非所问地看着他道。
“不急,听说你找我还有别的事,有事情求我了?嗯?”上官锦笑,放下荷包,拉起她的手,握了握,传入掌中的是冰一样的冷。
“你为我们解决绑架事件,并保我弟弟没事;而我保秦月禅安全,查出暗中那人,并找到那封信。这是当初你我交换的条件。”白文萝抬起头看着他,没有抽回手。
“如果我现在不答应呢。”上官锦轻轻揉搓着她的手,一脸笑意地着看着她。若是别的女子,或许马上就醉在他这样的笑容里。然而白文萝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莫名地就想起以前,她曾经接触过的一位酋长。那位酋长特别喜欢饲养狮虎豹,并且喜欢亲自训练它们。而每当那些野兽按着他的指示做对事情的时候,那位酋长就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那是底线,越过那个,就没得玩。”白文萝任他搓着手,一脸平静地说道。他如何看她,是他的事情,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便行。
“嗯…”上官锦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放下,又拉起她的另一只手握在掌中说道:“我交代你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秦月禅现在好好的;对方的人我已经有了怀疑地对象;再有,至于那封信…”白文萝一件一件地道来,只是快说完的时候,上官锦忽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很轻,不像是人平时走路的感觉,似故意放轻了脚步一般。他顿时就捂住的白文萝的嘴。而这会白文萝虽听不到那脚步声,但也察觉到了异样,所以并未挣开上官锦的手。
梨香院很小,从院门到房门,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而且眼下人已经进来了,上官锦不可能再出去,除非他有隐身术,否则势必被人看到。而且这个房间的窗户,对着的也是前面的院子。
“大奶奶,您怎么过来了!”终于,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木香的声音。
“哦,我前几日才说了,要过来瞧瞧三姑娘,怎么我刚刚一进来,这院里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呢。”果真是秦月禅的声音,柔柔弱弱,绵绵软软的。
忽然间,白文萝有种要被捉奸的荒谬感。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上官锦,上官依旧含笑地看着她,捂住她嘴巴的手放了下来,却伸到后面,环在她的肩膀上。
“真是不巧了,三姑娘这会没在呢,刚刚才出去。”
“哦,去哪了?”
“姑娘没说,要不大奶奶改天再过来吧。”
“不用了,我就在三姑娘屋里等一会,这下着雪,走了一路过来也累了,顺便歇歇。”
“哪能让大奶奶在这干等呢,而且这屋里也不太暖和,大奶奶身子娇弱,如何受得住!”
“你这丫头还真是爱操心,你家姑娘住在这都能受得了,我才坐一会如何就受不住的,莫不是屋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舍不得让我看的。”
“大奶奶说笑了…大奶奶要不介意就快请进来吧,我让六儿去找姑娘回来。”
于是,门帘被甩开的声音,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有些急切地闯了进来!
第43章 暧昧的饵
上官锦手臂一环上她的肩膀,顿时就整个把她拎了起来,随即无声无息的往床后移去。速度迅疾,动作轻巧,不过是眨眼间,两人便已经站在床帐后面的角落里。上官锦贴墙站着,白文萝被他揽在怀里,压在胸膛上。
这原是该放马桶的地方,因为这个房间小,没有设净房,所以就在床后面挪出一块地方来放马桶。其实那马桶不用的时候,里面都是放一些干松香木细末,并不会有异味,而且只要一使用,马上会有丫鬟拿出去清理干净。但是白文萝却不喜欢屋里有太多乱七八糟的香味,再者她也没有起夜的习惯,于是便让人把马桶给拿了出去。却没想,这样一来,恰巧就给了他们容身的地方。
秦月禅有些迫不及待地闯进来后,不想屋里竟真的没有人!再一瞧桌上的茶具,见只有一个杯子被用过,难道是真的出去了?她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不甘,微怔了怔,就仔细看了看这屋里的摆设。只见里面的桌椅床柜都显得很朴素,并无多余的装饰之物,就桌上搁着一盆水仙,算是这房间里唯一的点缀了。
空间狭小,只要微微一动晃,就会碰到床帐,惹出动静来。这要是被人发现姑娘房间里,忽然多出来个陌生男人,那她这一辈子的名声就算是毁了。于是上官锦干脆把她压在怀里,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别乱动;另一只手伸出手指轻轻压在她唇上,示意她别说话。而白文萝此时是一边脸贴住他的胸口,微抬起头,所以正好看见他低着头,半垂着眼睛,眼底依旧含着笑。一如他初始闯进她家那会,明明官差已经在外面砸门了,他却还是一脸闲散的笑意。
他的手指冰凉,压在她唇上,感觉很是别扭。但白文萝倒是忍着没有动晃,只是微皱了皱眉,表示不满。上官锦眼里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终于慢慢拿开手指,指尖却似有意无意般在她唇上擦了擦,然后从她脸颊上轻轻滑过,最后才缓缓搁在她的肩膀上。
白文萝面无表情地抿着唇,呼吸轻缓,心跳匀速。他身上带着很淡很淡的药香,如果不是贴得这么近,根本不可能闻得到。只是更浓的却是他从外面带进来的,冰雪凛冽的寒意。靠近了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有的地方已经濡湿了,似之前在外头呆了不短的时间。
上官锦笑,看着眼前的小东西。隐忍、无辜、戒备、头脑清楚、顺应时势。看着柔顺乖巧,其实骨子里却是最不守礼法,亦从不为无谓的事多浪费一分力气。每一次,都让他感到惊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丫头?他的目光落到刚刚用手指压住的地方,淡淡的粉色,未施脂粉。鼻间闻到她发上散发出来清晰淡雅的味道,指尖还留有刚刚那柔嫩的触感,居然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涟漪,真是疯了!
“大奶奶您坐,这茶水都凉了,我给你换热茶去!”木香跟在秦月禅后面进来,赶紧走到秦月禅前面,表面看着是要给倒茶,实际却是用身子半挡住秦月禅的去路。
“这屋里确实是不怎么暖和,三姑娘那小身子能受得住吗?”秦月禅笑了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像是漏掉了什么一般。但因木香挡着跟前,她眼下也不好四下查探,便随口说道。
“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床上会放个小熏笼,就不怎么冷了。”木香一边把茶壶和茶杯搁到托盘里,一边笑着说道。
“哦…”秦月禅点了点头,目光就移到了床那边。木香心中顿时一紧,暗道糟了,瞧着秦月禅那模样似要往床边走去,她便端起托盘道:“大奶奶先坐着,我给您倒茶去。”
“好。”秦月禅正巴不得这样,点了点头,便似漫不经心地移开脚步,要往床那走去。偏这会木香端起托盘,低头也往前一挪动,不小心就撞到秦月禅身上,茶壶一倒,茶水立即洒到她身上!
茶壶盖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地声响。
“大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擦!”木香把茶水“泼”到秦月禅身上后,赶紧就掏出手绢在秦月禅身上一通擦着,接着又往外头喊到:“六儿,双燕姐姐,进来一下。”
“怎么了!”听到里面发出脆响后,候在外间的双燕已经要往里走了,一听到木香的话,就赶忙走了进来。
“这怎么办,都怪我,毛手毛脚的,竟把茶水不小心洒到大奶奶身上,这可怎么办,姑娘这边又没合适的衣服可换的!”木香一边帮秦月禅擦着,一边怯怯地说道。
“算了。”秦月禅有些气闷地道了一声,她今天穿的这一身月白色织金暗花的风毛褂子,还是前几日刚做的。这下被那茶水洒到上面,马上就现出一大块黄绿色的茶渍来,如果洗不掉的话,这件衣服就没法穿了!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双燕知道那件衣服是秦月禅喜爱的,便有些责备地看了木香一眼,只是因为木香是三姑娘身边的丫鬟,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拿着大毛斗篷走到秦月禅身边道:“奶奶还是回去吧,这天儿冷,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好。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下来交给丫鬟们洗去,应该能把这茶渍洗了。”
“双燕姐姐,都怪我,您回去把这衣服拿来给我洗,不不不,我过去拿吧,我准洗得干干净净的。不然姑娘要知道了,也饶不了我的!”木香苦着脸说道。
“行了行了,又不怪你。”秦月禅确实有些不满这个丫头,不仅是因为这件衣服,还总觉得她像是故意这般似的。只是这会木香已经把白文萝抬出来了,而她素日里跟白文萝又走得近,这若要为件衣服迁怒白文萝身边的丫鬟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只得算了。
她说着又看了看这屋子,被木香这么一搅和,刚刚那种怪异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迟疑了一下,心想可能真是自己多心了,便披上斗篷,扶着双燕的手出去了。
木香松了口气,然后就把屋里的碎片收起来,让六儿拿出去,她再拿抹布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了,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守在外面。
外面终于没什么声音后,本以为那人该放开手了,却一直没见他有什么动静,白文萝只得轻轻开口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上官锦手臂松了松,却没有放开她,只是轻笑着开口道:“还是就站在这说话安全点,万一你的丫鬟再闯进来的话就不好了。”
心里竟会有些舍不得,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也没有恋童癖,而这小丫头现在连女人的边都沾不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把她搂在怀里后,就很喜欢这种感觉,娇小,柔软。就这样把她整个揽在怀里,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其实他既没有把她当女人看,也无法把她当成小女孩来看,面对她总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温顺中藏着倔强,戒备里带着无辜,真的很像一只藏起獠牙的小兽!危险又可爱!他忽然有些想笑,眼角眉梢随即就舒展开来,不同于平日那吊儿郎当的笑,而是很轻松的,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不知不觉就流露了出来。
“木香是你的人。”白文萝微眯起眼,看着他这莫名惬意的笑容,轻声说道。
“除了她,不是还有另外两丫鬟吗。”上官锦有些懒洋洋地说道。
“有木香守着,她们不会进来的。”白文萝皱眉。
“说不准。”他依旧没有松开手,并且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这下知道他是在逗她了,白文萝想了一会,便舒展开眉毛,沉默了下去。
这就像是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对手上擂台。锣都敲了,鼓也打了,却临开场时,忽然接到通知,对手临时有事,不上场了!
有时候,让人泄气的,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漠视。
上官锦轻摇了摇头,终于松开手,推开她说道:“小丫头,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像我这般,乖乖放开机会的。”
白文萝站好后,半垂着眼睛,没说话。上官锦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九里溪边的那间黑瓦房里,须臾间,她就杀了一个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手法利落得让他惊艳!
他又笑了,歪在墙上慢悠悠地开口道:“好吧,时间不多了,说说你查探到的事。”
白文萝这才抬起头说道:“这府里二房那边的表少爷,你查过他吗?”
“沈逸飞吗?”上官锦绣想了想道:“他应该没什么问题,怎么,你怀疑他就是暗中的那人。”
“是他身边的小厮,叫茗夕的。”白文萝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沉香被罚的事你知道吧,我身边的事情,木香这段时间应该都给你递去了消息。”
“怎么?”上官锦不承认也不否认,挑了挑眉,问道。
“木香应该不知道秦月禅为什么会忽然对沉香下手。”白文萝说到这,便走了出去,从柜子里拿出那条迎春花帕子,递给他说道:“因为这条帕子,我曾在秦月禅面前拿出来过,她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上官锦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认出是自己之前给她的。这是当时翠儿给他递了消息的时候,用来包东西的帕子,他当时细细检查了一遍,里面没什么文章,所以才…只是眼下经白文萝这么一提醒,马上就想明白了。他拿着那条帕子,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也太急性了些,这么急于摆脱我。”
白文萝没理他的话,直接说道:“我不止怀疑茗夕,我还怀疑秦月禅。虽然我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既然你说那边的人为了不让别的人找到那封信,是宁愿杀了她。那么她如今毫发无伤,或许,她早跟暗中那方的人有了联系。”
上官锦看了她一会,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呵——小丫头,你还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他查了这么久,早就怀疑了秦月禅,所以今天过来白文萝这边的时候,故意放了一个饵。一个能让那藏在暗中的人,察觉到他行踪的饵。所以,如果他们和秦月禅有联系的话,势必会通知她,而秦月禅今天若到梨香院这边来的话,也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第44章 火花
“虽然我可以随时接近她,但是仅凭这样,就想从她那儿找出一封不知藏在哪的信的话,我很难办得到。而且听她上次那意思,那封信有可能已经被烧了,就算没有烧掉,她也不可能主动把信交给我。”白文萝如实说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
白文萝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张帕子,再看他又恢复那一脸吊儿郎当的笑脸,迟疑一会,才说道:“你亲自去找她不是更好?她与你不是旧识吗,而且…”白文萝说着又瞟了一眼那条帕子,很适时的住了口,只是那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上官锦挑了挑眉,微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然后就朝她伸出手。白文萝下意识地就要躲开,只是她的脸一偏,上官锦的手也跟着往那边偏过去,然而他其实只是伸出手指,把她贴在脸上的发丝给勾掉。冰凉的指尖再一次从脸上划过,像雪花落到脸上一样,冰得有些发麻,只是转瞬间就融化消失了。
“呵…你还真是…”上官锦收回手,轻笑了一下,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想了想才说道:“你是想说,你胜任不了这件事?”
白文萝看着他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再一想白玉轩那受伤的肩膀,咬了咬唇,又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一概不清楚,而且眼下秦月禅若真的已经与对方那边有联系的话,那么我能拿到那封信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没准…那封信她已经交给对方了。”
“她即便是把那封信烧了,也不会交给对方的人。”上官锦听完她的话,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椅子那,悠闲从容地坐下后才慢悠悠地接着道:“你要想听,我与你说说也无妨。秦家子弟世代为将,秦家军长年驻扎边疆,守着大景与北齐的边界处。新帝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削弱秦家的势力,均衡各方力量。只是秦家根深蒂固,贸然动作,难免会引起朝廷动荡。而那封信,不但关系到秦家兵权的去留,后面还牵扯到一些与秦家有关系的人。所以这封信若落到我手里,必会把如今的秦大将军,也就是秦月禅的大伯打落尘埃,连带着砍掉站在秦家后面那人的一条臂膀。而那封信如果落到对方的人手里,那么要想动秦家,估计就又得等上好几年的时间了。而圣上,并没有那个耐心。”
上官锦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白文萝的表情。这种事,其实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这算是不成文的规定,说出来后,她便真的被纳入他的势力范围了,以后若想要摆脱,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般人听到这些话,应该会表现出或是忐忑或是怀疑不安的情绪,然而眼前的小丫头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那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意思。连皇权都无法令她动容,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吗?
只见她只是困惑了一下,便开口问道:“既然交给你是对秦家不利的事情,她为什么不会交给对方?”
“因为秦月禅就是想要打压她大伯一家,至于圣上的意思…”上官锦看了白文萝一眼,见她还是一脸淡然的表情,便笑了笑接着道:“圣上的意思,并不是从此抹去秦家,只是要他们听话而已。即便撤销了秦大将军的兵权,但还是需要秦家的人,而一直不受重用,并且曾被人设计陷害过的秦月禅的父亲,就有可能重新受到重用。秦家的人,一直以来就是分成两派,并且窝里斗了很长时间。”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又不直接交给你?”白文萝微偏了偏头,眼睛里依旧带着几分困惑。
“她之前就曾把一封信交给我,只是那封信起得作用并不大,反而还打草惊蛇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手里还有另外一封信,但她又不承认。如今我才知道,那女人太贪心了,她是想两边都拉着。可惜了,莫说是我,就是对方那边也不可能允许她这样。”上官锦说着就冷笑了一下,眉眼微挑,眼中倏地就透出几分寒意来。只是看了白文萝一眼,他又收起眼底的寒意,面上重新露出闲散的轻笑来。
真是让人想不到的一刻,自己居然会跟个小丫头说这些,并且还觉得她必是能听得懂的。这种勾心斗角、权利纷争的事情,在她面前说出来,心里莫名地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带着几分难言的轻松。
“那眼下这般,那封信…”白文萝此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虽有些意外他会跟她解释这么多,只是她主要还是想知道,这事到底要个什么结果。
“之前确实是为难你了,不过你能打听出这些事,还是令我有些意外,至于接下来嘛…”上官锦笑了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给你个忠告,既然秦月禅已经跟那边的人有了接触,那么当时你试探她的时候,就等于是透露了你的身份。不管怎样,如今无论是秦月禅,还是那边的人,都会认为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