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圣垂着眼,审视地看了莫璃一会,屋檐外的风雨被他高大身身子一挡,未有丝毫吹到她身上。
片刻后,他终于一笑:“我晚上赶回来后,想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得管饱。”
莫璃松了口气,亦跟着一笑:“我这就回去给你熬上浓汤,你回来后面条一下就能吃了。”
“姑娘!”红豆在侧门那喊了一声,她总算又找着一把油纸伞,正要往这过来。莫璃转头往那看了一眼,然后就回头道:“我先回去了,你——”
阿圣点头,然后拉过她的手,将手里的油纸伞放在她手里:“去吧,我把车拉进去放好就出来,既然应了你,今日那谢什么的就绝走不上那条道。”
莫璃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伞,伞柄上还留有他手心的余温。
“谢谢!”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转身前,忽然又回头道了一句,“你自己也要小心。”
阿圣忽的一笑,风雨中,那略显凌乱的发梢下,男人英俊的面容,带着野性的笑,却让人看到心安。
莫璃终于转身,走入雨中,婀娜的身影,水红的衣裳,在细雨和油伞的衬托下,美得似一场梦。
阿圣收回目光,看了看手里鲜嫩的小荷包,只觉得自己粗糙的手跟荷包上那精细的绣工极不搭配,他不禁又是一笑,只是将跳上马车时,忽然看到刚刚莫璃站的那块地方,不是什么时候掉了一方玉色绫暗花地儿的帕子,他捡起一看,只见帕子一角绣着一枝怒放的蔷薇。
是她的味道,阿圣手里拿着帕子想了一会,就直接往怀里一放。这是令他觉得舒服的味道,除了牛肉面外,他很自觉的将这当成自己跑腿的额外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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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阿圣
午后的天,看起来却似将进黄昏,马车急驶在道上,泥土被车轮子狠狠地挤压,带出两道深深地车痕,雨水落下,瞬间就汇成一条条细细长长的水沟。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谢歌弦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有些无奈一笑,果真如那姑娘说,天越晚,雨越大了。
“公子,要不咱们在前面找处地方歇一歇吧,雨天这么赶路,您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好。而且这再往前就该到山路了,到时再想找落脚的地方可不容易啊。”平安也往外探了一眼,只见外面除了那漫天漫地的雨线,什么也看不清。
“时候还早,带天黑了再说,到时若没落脚处,就在这车里过一宿也没什么。”谢歌弦放下帘子,淡淡一句。
平安却极不赞同:“可是您不得好好歇一歇可怎么行,再万一晚上雨下的大的话,这马车也不一定能顶着住呢!”
谢歌弦只歪着身子靠在坐榻上,面上并不为意。
平安知道自家公子就是这脾气,表面看着温和,性子却是最拧,心里定下的事,任谁都劝不回来。可他还是忍不住劝道:“如今虽还是夏日,可这两日经雨水一洗,天气早变凉了,眼下又出了城,夜里不知多得寒。偏公子这一趟走的匆忙,车里不曾备下多少炭火,就这么一个温茶水的小火炉,能够做什么的,公子万一晚上真着了凉,身在再受损可怎么好。还有这车里也没法弄个热汤热饭,肚子里的五脏不得暖和,身子上岂不更冷…”
“平安,你如今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谢歌弦瞥了一眼自个的小厮,”被你这么一说,我还以为自己是连风都吹不得的姑娘家。”
平安无视谢歌弦的调侃,一边倒出半盏热茶,一边接着道:“公子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连佛光寺的大师都说您最好别受寒,偏您总不为为意,什么生的冷的都不忌。昨儿要不是我看着,那壶酒您准是连温都不温就直接喝了。“
谢歌弦笑着接过平安递过来的热茶,却不喝,只是握在手里捂着。
平安也诧异了。忙掀开帘子探出脑袋往外瞅了一眼,果真瞧着前面那个骑着马横站在道上的。平安呆了呆,心想这碰上什么人了?怎么回事这事?虽然他心里也希望公子走管道,顺便今晚再寻个客栈歇上一晚,但,但眼前这是明显不对劲啊!这瞧着不该是个愣头青。怎么
“公子,这人也太无礼了,要不要让老赵直接将他甩出去!“平安转头看向谢歌弦,先是气愤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试探道:”然后,然后公子咱们换管道走可好?“
谢歌弦瞥了他一眼,
平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我就是觉得这条道却是不好走。虽是近了些,但如今下着雨呢,天也越来越暗了….”
“兄台可否上前说话?”谢歌弦其实心里也很疑惑,阿圣为何执意如此。此人自他第一眼开始,就感觉其不简单,再第二次接触后,他便又新结交,所以一开始就对其极为客气。只是今日他若该走道的话,起码得花上一天的时间才能到京,可眼下之事却容不得他多耽搁。
谢歌弦刚刚一口拒绝后,阿圣既骑着马兰在前面,他目的并非是跟对方耗时,而是在琢磨着是将对方那匹马清蒸了,还是红烧了。只是当瞧着那车夫的眼神后,他又有些迟疑,直觉这等简单的法子并不容易执行。
僵持了一会后,正好听见谢歌弦商量的语气,他心里衡量了一下便又骑着马走了过去,然后也不等谢歌弦开口他就张口道:“这雨的味道极浓,天上的云也很躁动照我看,起码还得三天才能见到日头,你心里别抱什么侥幸的念头。”
谢歌弦一怔,然后嘴里琢磨着阿圣刚刚说的话:“雨的味道….”然后不由一笑,“兄台之言总是极妙,不知兄台可是对气象有研究知其变化规律?”
“直觉罢了。”阿圣身上早已湿透,连他坐下的马都显得有些不安,总不时地动着马蹄,或仰起头。似被这鬼天气烦的按捺不住的样子。阿圣只在马脖子上拍了拍,然后一拉缰绳,那马儿就变得乖顺下去。
谢歌弦看了阿圣一会,似在思量他话的真假,于是这无形中,又形成了僵持之势。
车厢内的平安在这样的沉默中越来越不安,可雨中的阿圣看着却还跟之前一样,这样恶劣的天气对他没什么大地影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平安不明白自家公子到底在思量着什么,之势看着公子那少有的严肃表情,他自是识趣的没多嘴。
阿圣骑着马站在那,一动不动,如似狩猎一般,竟是意外的有耐心。
谢歌弦终于重新扬起嘴角,只是他将开口时,眼睛却忽的往前看去,与此同时,阿圣亦跟着转头朝同样地方向看过去。前面不远处,有几位狼狈的人影,和两匹马正往这行来。
谢歌弦眉头一动,阿圣仔细嗅了一嗅,然后也没晃动,等那几人走近了,仔细一看,似乎是走茶货的商人。
“哥几个怎么回事?前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全身都是泥!”赶车的老赵先是大声问了一句。
“别提了,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真是吓人!”其中一个先是抱怨了一句,接下来,他们才你一言我一语地道了出来,原来就在刚刚,前面不足一里处的一个拐弯道口那,山上的泥土被雨水整个冲了下来,下面那条山道几乎是瞬间就被山石泥流给覆盖,一旁的半个山头不见了、
要不是他们之前走得快,肯定就被整个活埋了!
“你们赶紧掉头走吧,如今那条道是整个断了,过不去的。”死里逃生的茶商最后又说了一句,然后才相互扶持着走了。
平安是惊出一身冷汗,刚刚,要不是这怪人前来拦路,他和公子怕是就被买在那了。
“公子!”平安心有余悸的看向谢歌弦,谢歌弦已有些复杂的看了阿圣一眼。阿圣听完那几个茶商的话后,便知这谢什么的今日是不得不换道了。于是也不再跟他浪费时间,倒转马头,就要回家吃牛肉面去。
“兄台留步!”只是他将踢马腹时,谢歌弦忽然从马车上跳下叫住他,平安慌忙拿着伞跟着下来。
阿圣停了停,回头。
“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谢歌弦说着就抱拳一拜。
“要谢就谢我家大姑娘吧,是姑娘托我过来拦住你的。”阿圣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就朝马腹踢了一脚,谢歌弦一怔,还待要问,阿圣却已骑马离去。
“这骑术,这耐心,真不像是普通人的仆人。”谢歌弦看着雨中远去的背影,一声低语。
第四十七章 雨夜
“姑娘,阿圣回来了。”莫离才陪朱氏吃完面,刚回房间,红豆进来悄悄道了一句。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外头的雨依旧为间歇,院内的灯光在这样昏暗的雨里显得很是单薄。莫离往外看了一眼,下午她就跟莫老太太说了自己想退亲的意思,当然,因为跟谢老太太的约定,她并未供出实情。所以莫老太太还以为她是在使小性子,虽并未马上反对她的意愿,但还是好生劝了她一会,虽说杨家这事做得不地道,但她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毕竟退亲不是小事,她莫家虽是小门小户,但莫氏一族的人却是不少。他们这是自小就订下的亲,眼见都要办喜事了,却好端端的就退掉,亲戚邻居会怎么看…而杨家要是敢强行退亲,他莫家时可以请族长出面的,到时杨家也吃不得好。
莫离倒并未跟莫老太太争执这个,今日她这一提,不过是为接下来的事给莫老太太个警醒。
闲言碎语之事她早已想好,自是不会由她担这个不好的名声,起码在亲戚邻里这头,她不会因这事让人挑出自家的错来。
朱氏那边她还没说,得等莫老太太心里有个底后,她在布个局,到时由着莫老太太跟朱氏说去,然后她只需要装着难过就行了。只是接下来这事需尽快去办,不然谢老太太那边必会起疑,而且眼下杨夫人那边怕是也要开始有所动作了,这时间她必须挑好了才行。
还有织杂局蓝花布那事,明儿还得跟顾大叔和墨染详细说说。如今虽是谢老太太应下帮这个忙了,但她却不是就此让自个的父亲蒙着头就上去跟人家角逐这场金钱游戏,根基未稳,绝不可随意招风。需要衡量的事情还很多,这其中只要差一步,怕是就会得到相反的结果。
“他回来多长时间了?来宝今日回自家吗?”屋内的烛火动晃了一下,莫离只沉吟一会便站起身来,一边问,一边往外走,且接着又道:“你跟着我去厨房帮着我准备洗澡水,一会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在洗澡。”
“阿圣才刚回来一会,来宝店里关门后就回家去了,姑娘这是要下面条去吗?”红豆小心跟在身边,下午莫离就跟她说了,中午那会儿托阿圣去做的什么,她知道后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同时又觉得自己姑娘简直是越来越有魄力了。
原来莫离不想说的,只是想了想,她以后将要做的许多事,不可能都瞒着红豆,而且这一瞒的话,许多事也就不好吩咐了。而红豆心里虽诧,但救人这种好事,她倒还是举着双手赞成的,至于别的,她并未多想。
“嗯,顾大娘已经回去了吧,厨房里可还有人?”莫离说着又往隔墙对面的西厢那看了一眼,隐约可见那里透出昏暗的烛火,近处雨声渐沥,愈显夜的宁静。
“回去了,刚刚我交代了那两个小丫鬟,说是大姑娘晚上可能还会想吃些夜宵,就让她们将那锅浓汤一直搁在炉子上烧着呢。
进了厨房后,莫璃让红豆一边热水去,并交代红豆记得将她得换洗衣服都备上,一会她出来,就直接往浴室那去。
熬到骨髓都溶进水里的大骨汤,再加进去用料酒和葱姜等配料炖的极入味的大块牛肉,整个(看不清一个字)在大肚窄口的砂锅里,放在炉火上慢慢炖,一点一点的将牛肉的浓香,骨髓的鲜美,全都锁在这一锅浓汤里。经过顾大娘悍力十足的手臂,揉擀出非常有劲道的面条,一根一根不但粗细均匀,就连长短都差不多。这手擀面的好在于不但吃起来有劲道,更妙之处是这面条即便在汤里搁上一个时辰,都不会糊了。
莫璃将那锅浓汤烧的开滚,冒出腾腾的白雾后,就抓了一斤半的面条放进去,跟着又切上一大把香葱。待面条煮好后,她便将那把还显鲜嫩的葱末撒进去,跟着又特意从炖肉锅里舀上两勺酱汁十足的大块牛肉添上,不多会,这满厨房就都是飘着浓的让人口水滴答的肉汤味。将早准备好的食盒拿出来,再把那碗差不多有脸盆大小的牛肉面放进去后,莫璃便道:“我先过去了,出不多一刻钟就能回来。”
“这挺沉的吧,他胃可真大,姑娘拿得动吗。”红豆着实被那碗牛肉面的分量给惊住了。
“不碍事,今儿下着雨,薛琳刚刚洗完澡后应该不会再出来了,正好我这会过去交代些事,你只注意别让雪儿过来瞧着我不在就行了。”莫璃说着就小心拎起那食盒,拿着伞往外去了。
莫家的人并不多,再接着天气的方便,莫璃这一道过去倒也顺利。只是当她推开阿圣的门,却发现里面虽点着灯,但却不见人影。她一怔,将食盒往桌上一搁,然后收了伞站在那等了一会,却还不见阿圣回来。半柱香后,屋里还静悄悄的吗,唯闻外头雨声不绝,莫璃迟疑了一下,便拿起伞打算先回去,或者明儿再寻机会再说吧,随时间有些紧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手还没触到门把呢,那门就从外面吱呀一声,莫璃心里一惊,对方就出声:“是我。”
“你知道我过来了?”瞧着进来的是阿圣,她便重新退回房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闻到味道了。”阿圣一手拿着大棉巾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笑着道了一句,他刚一回来,就先洗澡去了,莫璃这才打量了他一眼,其实阿圣的头发很短,差不多才披肩,发质看着很硬,且他平日里很少像别人那样在顶头梳个发髻,也不曾戴什么文士巾。他多是随便在脑后扎个辫子,看着有些像外族人的打扮,过于随意,但倒不觉得邋遢,且奇怪的是,他这么看着也不显突兀。
当年她刚见到他时,他头发更短,不过数寸,当时就觉得诧异。后来他只随口说一句,头发被火烧过,于是就全剃了,所以这才刚刚长出来。这几年他在她家,虽一开始也很引人侧目,但时间一久,大家也就都习惯了,毕竟他不是本地人,再说一个小工而已,谁还真管你头发长短。
擦完头发,阿圣便将棉巾随手往衣架那一搭,然后三两步跨到桌子那,也不看莫璃,直接就掀开食盒。浓郁的香味迎面扑来,他眼睛顿时一亮,小心碰出那碗牛肉面,然后就坐下喝了一口汤,跟着就拿起筷子,头也不抬就道:“那家伙改道了,我追上没一会,前面果真发生山体坍塌之事,他算是捡回一条命。”
虽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真听到这事,莫璃还真是吃了一惊。
果真是被她猜对了,如此说来,今日之事就等于是她将以后的格局做了一个极大的调整,很多事情很可能,不会完全跟着以前一样了,韩四道曾说过的促成他泼天富贵的意外之喜,顾及就再没有了,而谢家接下来或许会比现在还要风光…对她来说,已知的事里会慢慢掺杂进未知之事,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阿圣正埋头专心解决那碗分量十足的牛肉面,整个过程他都这么脑袋一动不动的专注着自己的食物,丝毫不在意莫璃就站在自己旁边看着,且看起来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他对于莫璃白天时那近乎预知般的吩咐,也没有多问。但跟红豆不一样的是,红豆本性单纯,年纪亦还小,所以对莫璃是全新的信服;而他,则是丝毫不在意,或者说,无论莫璃今日预测得对还是不对,对他都构不成影响,或者在他心里,莫璃就是莫璃。
几次接触下来,莫璃也知道这人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她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喝完最后一口汤,面上露出一脸满足的样子后,她才坐下道:“明儿你再替我去一趟长春园。”
“要找李跃儿?”阿圣放下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略喝了一口问了一句。
“嗯,杨家那边应该会在这几日作出强硬退亲,你跟李跃儿说…”莫璃微说着就压低声音,如此这般细细交代了一通。阿圣听完后,想了一会,就问:“这样的话,你以后怎么办?”
“以后?”莫璃抬眼看他。
“虽说退亲之事你没有错,但这周围的人心里总还会有些看法的吧?”阿圣说着就放下茶杯看着她一问。
莫璃心里微诧,这男人,很多时候看着都是单线条的感觉,单纯的是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似的。但偶尔的一两句话,又显得他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亦想得明白。
他说得不错,退亲,无论是不是女方的错,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一个污点。
特别是自小就定亲的人家,这不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更主要是两家之间的事。
在知晓这门亲的人心里,她其实已经是杨家的人了。以后即便退了,这个想法在短时间内很难被抹去。所以这对她以后再议亲,是一种无形的阻碍,因此无论是爹娘还是奶奶,都是不赞同退亲的。
这世间对女子的要求,本来就比对男子来得苛刻。
莫璃看着阿圣,良久不语。
第48章 捉奸
“行吧,你心里想好了就行,我明儿一早便出去一趟。”阿圣也没有非得要追问的意思,见她忽然沉默下去.便又主动张口道了一句。
莫璃垂下眼,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便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这厨房的食盒和碗筷,我明儿一早再让红豆过来取。”
她说着就拿起搁在墙边的油纸伞,阿圣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给她拉开门,只是当莫璃正要从他身后出去时,他忽然就伸手挡住莫璃,同时忽的将门重新关上。
莫璃一怔,即抬眼,却因两人站得比较近,且他是在她毫无准备下忽然转身。那一瞬,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过于高大的身材,忽的给她一种陌生的压迫感。狭窄的房间似变成千里荒原,男人瞬间的警觉,今她隐约感觉到兽的气息,顺着荒原的风徐徐而至。
“怎…么了?”那并非是针对她的危险,所以那等陌生的压迫感才令她有一瞬的恍惚,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即回过神,然后就不解地问道。
“有人在小门外守着。”阿圣皱着眉头道了一句。
“什么?”莫璃一愣,“你,刚刚看到了?”
“我闻到的。”阿圣摇头,“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很明显。”
“味道?”莫璃一时有些闹不清他在说什么。
阿圣想了想,又道:“腺是你那表妹,姓薛的那位。”
“薛琳!”莫璃心头一惊,心里下意识的就是一声冷笑,薛琳,连这雨天你都舍得出来了,韩四道对你的影响果真不小。
阿圣又道:“你要不介意的话,就一会再出去,或看我先出去问她做什么,然后你再从另一边走?”
莫璃想了想,就迟弛看了他一眼:“你只是…闻到她的味道?”
“嗯,连雨水都掩盖不住的味道。”阿圣皱了皱眉,令他不舒服的味道。
“你确定,你的嗅觉…”莫璃诧异地张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因为眼前的人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可是闻到薛琳的味道,还是在这下着雨的夜里,听起来怎么都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刚刚在外也是远远就闻着你在我屋里了。”阿圣说着就随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刘海,接着道,“你不必诧异,我的鼻子自小就很灵,而且凭气味识人,比眼睛看到的要可靠。”
莫璃终于明白阿圣给她什么感觉了,眼前这个男人,高大的身材,年轻的充满力量的身体,未带丝毫奴性的眼神,偶尔露出几分不羁的表情。个人的需求很简单,没什么强烈的欲望,对食物有所选择,但却又说不上挑剔,而且识人的法子非常特别,竞只是靠嗅觉和直觉,这…简直跟动物一样。
而几次接触之后,她就明白,他很多时候很单纯,但却绝不是会轻易臣服,或是绝不会屈膝于任何人的男人。可是,他在她面前却又显得很…温顺,脑子里跳出这个词的时候,莫璃心里吃了一惊,觉得自己这词形容得过于怪异了,但再仔细一想,又觉得很贴切。
薛琳在小门那等了好一会,且过来之前,她还特意去通知了一下薛姨娘,眼下算着时间,薛姨娘那也差不多该带着丫鬟过来了。只是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雨不停不歇的往下浇,她心里则越来越不确定,莫璃是不是真的跑到这边了。随后心里又怪起老天爷偏在今夜下起这场雨,使得她视线受了阻,不然之前还能看清楚一些。不过刚刚那一晃眼后,她马上就去找莫璃,偏就被红豆拦住了,如此她才坐定了心头的疑惑,根心冒着雨先过来这查探,顺便踢薛姨娘守着。
只是眼下她在这都守了差不多一刻钟,却还不见里面有人出来,难不成是她刚刚看错了,还是,还是…薛琳有些恶意的想了一会,虽她心里很希望真是这样,但她心里亦明白自己那位表姐可不是个糊涂人。只是不管莫璃跑到这做什么,她都要查探出来,即便查不出,也要来个瓮中捉鳖,到时让她一百张口都说不清。
身后那巳传来脚步声,薛琳回头一看,正是薛姨娘,身边还领着一个丫鬟。只见丫鬟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撑着拿,不时还被薛姨娘低声催促两句,故走里趄趄趔趔的。薛琳心里有些着急,若是自己猜错的话,到时小姑怕是会怪她,而且自己也是白跑一趟。
“怎么样?”薛姨娘上来就张口问了一句。
薛琳瞧了旁边那丫鬟一眼,才低声道:“还没出来…”
“还没出来!”薛姨娘眉毛一挑,“难道是在里头做什么苟且之事,有,那我得进去好好瞧瞧!”
只是薛姨娘声音才落下,里头就传出一声开门的声响,薛琳忙拉住薛姨娘的胳膊道:“小姑且等一会,先看看,待真正她出来了你再过去,不然万一被她察觉到什么,让她给躲了起来,你这一过去岂不是没法解释!”
薛酿想了一想,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死丫头可是个狡猾性子,来,你跟我换个位置,我好好看看。”
薛琳微微一笑,然后退开,站到薛姨娘身后,并让那撑拿的丫鬟贴墙站着,别挡了她的路。她打算一会要是瞧着有任何不对劲,就马上转身离开。
薛姨娘站在小门那,悄悄侧出身子往里看了一眼,就见阿圣那屋里的烛火忽的一下灭了,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里走出来。雨太大,又没灯光,她没法看得太清,心里正着急着呢,又隐约瞧着那身影好像打开一把伞,并且还将那伞挡在前面,看着好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只是她拼命睁大了眼睛,却无奈天黑雨大,她除了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外,什么也看不到!
眼见那黑影移动了一下,薛姨娘即想起这处房子,那边还有一个后面,可以直接穿到厨房那边。薛姨娘虽是个常被人当枪使的,但脑子倒没真呆木掉,就是性子有些急,故这一想,她马上就觉得对方或许真的打算从那边溜走。前些天在朱氏那受的莫璃的那些气,她可是一直憋在肚子里,天天夜里一回想起来就气得肝疼。这么些日子,她等着就是这一刻,不将这死丫头好好教训一番,将那丫头死死踩到泥里,她晚上如何睡得着。
薛姨娘见机不可夫,怕时不再来,于是马上回头抢过丫鬟手里的雨伞和灯笼,然后就从小门这冲了进去,同时嘴里还喊道:“站住!”
薛琳心里一惊,没料到薛姨娘竞就这么冲进去,更不晓得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正迟疑着是不是叫住薛姨娘的时候,忽的就听到刚冲进去的薛姨娘一声惨叫。薛琳忙往里一看,原来薛姨娘竟一下子摔趴在门口,连手里的拿和灯笼都给摔得丢到一边去了,在看这雨,及地上积的水,估计薛姨娘一摔,身上怕是没法看了。薛琳却没想着过去扶起她小姑,只是推了那已经被吓得发懵的丫鬟一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姨娘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