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在床上躺下,他贴过来时,叶楠夕注意到他已经将上衣都脱了,精壮的胸膛在帐幔放下来后,上面起伏的线条似扩大了几分,让人觉得那下面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他将她搂到怀里,脸俯下,在她绵软的胸口那用力呼吸了几下,在她轻轻推了他后,才抬起脸,也跟着躺下,却依旧将她带进怀里,手在她肩膀和胳膊上轻轻抚着。片刻后,似又起了兴致,只是手刚有些不安分,叶楠夕就拍开他的手,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下,恨恨道:“你过来就是想找我做这事!”
萧玄收了手,唇在她发上吻了吻:“做不做都很想你,别介意这个,我是男人,这么抱着你当然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而且我很久没碰你了。”
“那你抱着别的女人也会有这个需求?”
“…”萧玄在她腰臀上轻轻抓了抓,“没有别人。”
叶楠夕微抬脸:“没有别人?”
萧玄垂下眼,看着她再次平静地道:“没有别人。”
叶楠夕沉默一会,嘴角一扬,忽然问:“从不曾想过?包括以前没回俞川的时候?”
那个名字忽然浮现,萧玄也沉默下去,叶楠夕又笑了笑,撇开这个问题:“算了,你要真不想就不正常了,其实你现在也可以正大光明地想。”
“没意思。”他轻轻抚着她的胳膊,淡淡道。
凤十三娘的亲事他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在嘴里转了几转,却终是没有问出口,反正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叶楠夕靠在他如暖炉般的怀里,晕熏熏的睡过去时,又呢喃地一句:“你喜欢我什么呢萧玄,家世,容貌,还是身子…”
萧玄没有马上回答,似也在就这个问题沉思,许久之后,昏暗的床帐内响起他温和沉哑的声音:“家世容貌甚至聪明才智都比你好的也见过,真没有像你这般让我放不下舍不得的!你呢?除了我,你会跟别人走吗?”
叶楠夕没有应声,似已经睡着。
他转过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想着她几乎每次都这般温顺在他怀里,却转身就能做出让他心慌的事来,不禁轻轻一叹。
…
第二日早上,萧玄已经不在了,叶楠夕起来后。看着旁边空了的一块,抬手手放在额头上,重新闭上眼。她知道他天没亮就走了,那会儿她听到了动静,但是没有起来,一直在装睡。所以知道他走之前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还听到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直到天已大亮,绿珠才在外头问了一句,待叶楠夕开口让她进来后,她才掀开帘子。瞧到屋里就叶楠夕一个人时,面上倒不见什么讶异,叶楠夕却询问地看了她一眼。
绿珠低声道:“只有陈叔和我还有紫草直到三爷来过。”
叶楠夕点了点头。盥洗完后,就吩咐一句:“一会你让媚儿过来。”
“是。”
“紫草呢?”
“给二娘子准备早膳去了。”
叶楠夕点了点头,又问:“对了,金翠坊那边是什么时候将三姑娘的首饰拿过来?”
绿珠道:“金翠坊的掌柜说了,今儿就将那副金头面送来,二娘子是要回叶府吗?”
叶楠夕想了想,便摇了摇头:“先看看再说。”
不多会,紫草就将早膳送了过来。叶楠夕才吃完,媚儿也过来了,侯在一旁等她漱了口后。才走过来道:“二娘子找我?”
“嗯,你吃过早饭了?”
“已经吃了。”
“坐吧。”叶楠夕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椅子,“到底也是有了身孕。不必拘礼。”
媚儿谢过后,侧身坐下,然后不等叶楠夕开口问,就主动道:“花蕊夫人已经不怎么信任周图了,有要将他灭口之意。”
叶楠夕微诧:“他说什么了吗?”
“他什么都没说,但他应该是知道了花蕊夫人些事情,似乎是跟军粮有关。”媚儿说到这,停了一会,似在算着什么,片刻后才接着道,“约莫就这几日,周图要押送几个犯人去往凉州,他说路上有可能会出事。”
叶楠夕沉吟一会,便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很谨慎,虽然怀疑花蕊夫人要放弃他了,却还是什么都没多说。不过似乎是知道自己有后了,所以才忍不住跟我提了这事,估计也是想看看花蕊夫人是不是真的有除去他的心,再瞧瞧我这边又是个什么情况。”
“他怀疑你已经倒戈了,所以想通过你的手,借叶府的力量帮他渡过这一关?”叶楠夕笑了笑,“如此,万一他猜错了,他也不算背叛花蕊夫人;若是猜对了,就能顺势躲过一劫,而且还两边都不沾是不是。”
媚儿点头:“周图本来就是很会盘算,不过花蕊夫人真动手的话,叶府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花蕊夫人的暗中势力。”
叶楠夕问:“你觉得呢?”
媚儿道:“大道理我不懂,不过之前在京城时,二娘子知道我一共除去了多少女人吗?”
叶楠夕挑眉:“说来听听。”
“正经输在我手里的有十八个,间接的也有十多二十个。”媚儿淡淡道,“不怕会来事的女人,最怕的就是沉得住气的人,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错都没有。所以当时只要有目标,就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她出手弄出点事,并且几乎是百试百灵。”
叶楠夕没说什么,沉默一会后,就让媚儿出去了。媚儿走到门口时,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还是忍住什么都没问。
媚儿离开没多久,叶楠夕便去了书院一趟,正好叶明在,她便将媚儿提供的消息都告诉叶明。叶明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他会安排,随后就打量了叶楠夕一眼。叶楠夕忽然想到昨晚萧玄走了她房间里的密道,并且还说是过来见她父亲,如此,父亲必是知道昨晚他们俩是在一起的。
叶明倒没有多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后就道:“先就这样,你仔细自己的身体,别的事就不要多管了。”
叶楠夕莫名地松了口气,回了紫竹林后,正好金翠坊将叶楠珍的第一套头面送了过来,她自己瞧了后,觉得很好,便又出门回叶府一趟。
只是刚坐上马车,就觉得胸口有些不舒服,干呕了两声后,含了一块青梅才勉强将那感觉给压下去。
绿珠劝了一句:“要不二娘子改天再去吧。车这么颠着,对身体也不好。”
叶楠夕摇头,只让马车跑得慢些即可。可是似乎就是因为马车跑了太舒缓了,加上她这辆车的装饰瞧着很不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车辆,所以在半路上时。竟被几个乞丐给拦下了。
虚弱的,恳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叶楠夕一怔,就挑开车帘一角往外瞧去。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瞧着不怎么像专门游荡在这城里的乞丐。有一个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叶楠夕往外问了一句,陈叔的声音传来:“是几个饿肚子的流民,二娘子不用担心。我这就驱他们走开。”
叶楠夕从窗帘内看了那女人怀里的孩子一眼,那女人说话的口音她听不太懂,只觉得似乎是因为孩子生病了,求人发发善心。叶楠夕心里不忍,便对绿珠道:“给她几两银子救急。”
绿珠便拿出身上带着荷包,挑出一个约五两银子的银饼探出脸交给那女人。陈叔一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旁边不远处就坐着许多乞丐模样的人。正好瞧着这一幕,个个眼睛一亮,即一窝蜂地都拥上来大声乞讨。
若是平时。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如今因流民大量涌进城里,助长了这些人的胆气。也令他们生出极大的危机。僧多肉少,若是不抢得快些,自己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叶楠夕平日里基本都是以车代步,特别是有了身子后,就尽量少出门了,因此虽知道如今有很多逃灾的流民涌进俞川,但因不曾真正看到,所以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就是别人嘴里的几句话而已。
现在,突然看到这么多人,似蝗虫一样蜂拥过来,她吓一大跳,刚刚根本没注意附近还有这么多乞丐模样的人。
陈叔就知道会这样,早在那些人欺近车厢时,就往下一甩马鞭,先冲过来的几个差点被抽到,反射性就就往后一躲,于是挡住了后面往前冲的人,陈叔就趁着这个机会,用力驾车跑了起来。
到底这是城内,不是荒郊野岭,那些人见车跑开了,也就慢慢散开了。叶楠夕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刚刚那个接了她的银子的女人,在一个男人的陪伴下,也抱着孩子匆忙离开了那里,只是走了几步,又回头往她这看了一看。
“怎么会有这么多乞丐流民。”叶楠夕放下帘子后,有些怔怔地道了一句,看起来事情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多了,城内尚且如此,城外又该是什么光景?这么多食不果腹的人,很容易闹出什么乱来吧。
绿珠也是被吓一跳,坐稳后,也轻轻一叹:“每年都有饿肚子的人,听说晋北那边都起战事了,那边征税特别厉害,所以往这边逃了人就越来越多。”
陈叔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如今那些逃灾过来的人都结伴乞讨,遇到善心的,就蜂拥而上,拦住不让走。今儿二娘子是运气好,那女人混入那伙人里头,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二娘子真会慷慨,所以才慢了一步,不然怕是不容易脱身了。”
叶楠夕问道:“这样官府不管吗?”
陈叔又回头道:“总有管不到的地方,听说那牢里都要塞满人了。”
叶楠夕想起刚刚媚儿说,周图要押送一批犯人离开俞川的事,结合刚刚的情况,大致明白了。
到了叶府后,叶楠夕将那副金头面拿到年氏屋里,然后让人去请叶楠珍过来。试戴了一番后,几人都觉得挺好,便让年氏代为收起来。叶楠夕松了口气,然后就跟年氏说起外头的情况,年氏也叹道:“外头是比以前乱了许多,老爷说,定会出件大事后,才会安稳下来。”
叶楠夕心里咯噔一下,想问什么,却瞧着年氏不欲多谈的样子,加上两妹妹都在,并且她们的心思都放在嫁妆和婚礼的事宜上,叶楠夕不想扫了她们的兴,便忍住没多问。
不过告辞时,年氏还是嘱咐了她一句:“如今外头不怎么太平,你以后能不出门就别出门,平日里也仔细注意着些,听说东城一户人家,前几日半夜时有人闯了进去偷东西。”
叶楠夕一惊,忙问了几句,听说是那人受不住肚子饿,进去偷吃的,那户人家倒没出什么事,便微微放了心。
只是也不知是因为怀孕了容易一惊一乍,还是她天生胆儿小,回了紫竹林后,脑子里还想着白天时年氏跟她说的那事,总觉得有些没着没落的。
“让陈叔他们夜里警醒着些。”将睡下时,叶楠夕不放心,就交待了一句。
绿珠安抚道:“陈叔都安排人守夜的,而且书院那边也有人看着,二娘子放心。”
叶楠夕微微叹了口气,在床上躺下,然后让她们出去歇着。只是眼睛刚合上没多久,忽然听到屋里忽然有了动静,她赶紧坐起身,正要张口,却看到原来是那密道的箱子动了,随后瞧着萧玄嗖的一下从里跳出来。
200章
叶楠夕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本以为昨晚他只是因要见她父亲所以顺便在她这腻一下,却不想今晚竟又过来了,而且明显是之前就有所准备,否则这密道他根本没法用。
“要睡了吗?”萧玄从那上来后,面色如常地将那箱笼恢复原位,然后脱了外衣挂着屏风上,再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之前问了她一句,那动作,那语气,自然得像他是因应酬而晚归的丈夫。
叶楠夕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上打量着眼前的人,因为今日出去碰到那么多流民,又自年氏那听说有人家半夜遭了贼的事,所以她之前,将房间里的灯调亮了些,这会儿光线当然没问题。
睡在外屋的绿珠听到动静,就要进来,却掀开帘子后,忽然看到萧玄竟在屋里,不禁一愣。萧玄往她那瞥了一眼,没说话,绿珠就询问地看了叶楠夕一眼,见叶楠夕也不张口,便放下帘子,悄悄退了出去。
萧玄喝完水,将杯子放下,自己去屏风后面找了毛巾擦了擦脸,就朝她这过来,坐下,脱鞋,然后往床上一靠,同时一只胳膊将她往怀里一揽,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不得了。
叶楠夕微恼地推开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被她推开后,萧玄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把弄着她的头发,面上带着几分疲倦,放松下来后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放心不下,以后能过来的时候我都会过来。”
叶楠夕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跟之前不太一样,自她收到和离书后,他在她面前就一直带着很重的愧疚,但却无一句解释。后来偶尔单独碰到她,并情难自禁时。流露出来的还是更深的愧疚,并且很快就抽身离去。
但现在,他却似换了副样子,神情和眼神都那么坦然。
叶楠夕往后缩了缩肩膀,却避不开他的手,她眉头微皱:“你这算什么意思?”
萧玄的手从她肩上慢慢,轻了握她的手,然后伸过去,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又将她往怀里带。叶楠夕挣了一下,他干脆两只胳膊都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上。低声道:“楠夕,我们都坦白一些好么。”
叶楠夕微怔,沉默一会,问了一句:“你想坦白什么?”
萧玄叹息:“我放不下你。”
“然后呢?”
萧玄沉默片刻,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脑袋。缓缓道:“不是想要你跟我承诺什么,我知道你很不安,或许…早就不信任我了,但你心里依旧还有我的是不是,我也一直放不下你,总挂念着。有时真不知如何是好。和离这件事全怪我,是我对不起你,如今你又有了身孕。偏你一开始还想瞒着我,我明白,你是怨着我,所以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了。可不管你怎么怨我,我都不想就这么算了。你和我怎么可能没有瓜葛,有时候…有时候真想将心剖给你看。”
他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微微叹息。叶楠夕感觉到他的心跳变得很快,耳朵贴在他胸膛上,耳膜能感觉到从他胸腔里发出的如擂鼓一样的震动。他按在她头上的力道微松,她便抬起脸,就看到此时他面上露出几分羞赧。萧玄似没想到她会忽然抬头,面上闪过几分窘色,手一用力,又将她的脑袋给按了下去。
叶楠夕推了他一下,他胳膊一用力,低声道:“你听我说完。”
那声音柔和得像是情人的低语,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无奈和微窘,叶楠夕顿了顿,便懈了推他的力道。
萧玄松了口气,接着道:“给你写了和离书后,我就不敢奢望你会原谅我,甚至会回到我身边了,可是…我不骗你,知道你有了身孕后,我的心踏实了不少,总觉得我们有了孩子后,慢慢的,你或许就不会那么怨我。只是后来我又有些不确定,去年出的那件事,事后你谁都记得,却独独将我给忘了,我那时可真难过,你当时心里是多恨我才会这样。”
烛芯爆了一下,烛火微微晃动,将帐幔上的花纹拂乱。
“我很担心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昨日忍不住过来,让你等我一段时间。”萧玄说到这,就垂下脸,在她发上吻了吻,接着道,“若你不在意我那些话就罢了,若是…心里真有为此为难过,就忘了那些话吧。如今,我就想好好陪你这几个月,事后你回不回我身边再论。但是这几个月,让我多看看你,就当是看在孩子面上,别赶我走。”
从没听过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一会后,叶楠夕抬起脸,他面上的羞赧之色已不见,只余几分隐藏不住的紧张和迫切。
叶楠夕自他怀里坐起来,沉默地看了他良久,才道:“我若赶你,你会走吗?”
萧玄顿了顿,看着她道:“不会。”
叶楠夕眉毛微挑:“好吧,先不论这个,侯府那边你怎么交代?凤十三娘或许还管不到你,但夫人会不清楚你混在我这边?如今不说是我了,连整个叶家她都恨之入骨,你心里会不清楚,你这是照顾我呢,还是给我找麻烦!”
萧玄道:“母亲如今不会在意这个,她虽有些不满,但眼下她更愿意看到我有这么在意的人。”
这话说得有些模糊了,叶楠夕面上依旧带着几分肃穆,萧玄面色微黯,低声道:“对母亲来说,我是个不孝子,特别回了俞川后,我就常常忤逆她,她一直想让我多顺着她的意思,我离不开你,她反而会更放心一些。”
叶楠夕沉默片刻,又问:“她难道不顾及凤家了?”
“此一时彼一时。”萧玄想了想,又道,“凤十三娘并非王夫人所生,凤十三娘还有一个同母所出的弟弟,之前一直不起眼,如今颇得族里看重。”
凤英杰锋芒毕露。几乎盖过了前面的几位兄长,王夫人为此心中异常焦虑,加上凤十三娘越来越不听她的话,所以王夫人心里也有了别的计较。凤家因跟侯府联姻之事已取得晋王的重用,短时间内,这个纽带的关键之点就在凤十三娘身上,如此,凤英杰会很快在族中站稳位置,这是王夫人之前算漏的一点。
叶楠夕自不知凤家那么多事,但是这么充满暗示的话。她还是稍微琢磨出点意思,王夫人和凤十三娘如今不是一条心了。
叶楠夕没再说什么,萧玄也适时地不再开口。伸手将她抱过来,让她躺下,胳膊从她脖颈后伸过去,让她靠在他怀里,然后低声道:“睡吧。别多想。”
叶楠夕没抗拒,静静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呼吸平缓。许久后,直到萧玄以为她已经睡过去时,她忽然转了个身。然后她的声音传来:“凤家,还有几个姑娘?”
萧玄看着背过身的人,怔了一怔。也侧过身,从后面抱住她低声道:“不知道,楠夕,我们不想她们。”
…
半个月后,天真的转热了。叶楠夕了看外头,又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对绿珠道:“拿那件水绿色的袄裙吧。”
“要不二娘子请裁缝做几件新衣,挑些凉快点的料子,总归日后月份大了,还是得添衣裳的。”绿珠一边帮叶楠夕换衣服一边道。
叶楠夕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袄裙相对宽松,如今她的小腹已经微凸,但穿上衣服后,依旧不显。不过镜中的女人气色比前几个月好了许多,就这半个月,她夜里睡得很是踏实,明显觉得自己开始长肉了,胃口也好了很多,并且没有再害喜。
“以后再说,现在东西多了也是累赘。”叶楠夕淡淡道了一句,就转身出门去。
叶楠珍的头面都打好了,昨儿金翠坊就送过来给她看,今日她一起送到叶府去,并且连同那两副珍珠头面也一起带过去。到年氏这边时,叶楠珍和叶楠薇都在屋里,两姑娘瞧着那一匣匣拿出来的首饰,面上都难掩惊诧之色。特别是叶楠珍,面上甚至浮现出一抹嫣红,再怎么矜持也不禁心里的激动。
“金翠坊的手艺果真不错。”年氏一一看了后,又将那副珍珠头面拿过来,笑道,“确实是上好的南珠,你们还不谢过夕娘。”
叶楠薇拿起一只镶珠簪子笑嘻嘻地道:“多谢二姐姐,听说二姐还给三姐备了嫁衣。”
叶楠珍从激动中回过神,听了叶楠薇这话,忽然想起那日自己为嫁衣哭的事,面上不禁一热,磨蹭了一会才走到叶楠夕跟前低声说了声:“谢谢二姐姐。”
叶楠夕笑了笑,对叶楠薇道:“看来你也是心急要嫁人了,你放心,太太都给你准备好了,肯定少不了你的。”
叶楠薇面上一红,撇了撇嘴哼哼道:“谁跟你说这个!”
正好这会儿丫鬟将夏日的消暑甜品送了进来,是冰镇的蜜瓜,切成小块的蜜瓜和用瓷碗盛着,里面还加了碎冰和蜂蜜。丫鬟们将食盒打开时,便瞧着里头散出幽幽冷雾,一看就泌人心脾。
“天气热,心里也躁得慌,如今也就有胃口吃点这个。”年氏小小吃了两口后,就慢悠悠道了一句,只是说话时,却瞧着叶楠夕已经吃下去大半碗了,怔了怔,就打量着她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大爱吃这个,怎么今日胃口这么好。”
叶楠夕将碗里的蜜水都喝了,然后笑道:“许是事儿少了,整日就琢磨着吃点什么,便把胃口给养了起来。”
年氏叹道:“你的气色比上次过来时好了许多,脸蛋儿似乎也丰润了几分,还真是享福的命。”
叶楠夕放了碗,问道:“老太太也是最喜欢吃这个,如今可还吃?”
“这东西太凉,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敢再给老太太吃,每日的瓜果也是适量。”年氏说到这,停了片刻,又道,“如今云姨娘天天过去陪老太太说话,倒是将老太太哄得开心了几分,胃口也比以前好些了。”
叶楠夕一怔,有些诧异年氏会跟自己提起云姨娘。年氏也不知为何自己忽然说起这个。似乎是这段时间她总有些不安导致的。依如今的境况,本应该让夕娘回来住才妥当,云姨娘前几日还求到她跟前,她不好驳了这事,便跟老爷提了,可奇怪的是老爷却没说什么。
甜品吃完后,叶楠珍想着自己的绣品还没做完,便跟年氏说了一声,年氏点点头,就让她出去。随后叶楠薇也跟着出去。叶楠夕跟年氏又说了几句家常,接着就有府里的管事婆子过来回话,她便起身出去了。
本是要去老太太那看看的。只是想了想,就转身往叶楠夕那过去。
“二姐怎么过来了,坐。”叶楠珍正在屋里绣鞋面,忽看到叶楠夕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局促地笑了笑,然后叫丫鬟上茶来。
“这是在绣鞋面?”叶楠夕坐到她旁边,拿起那张鞋面看了看,夸道,“手可真巧,我记得我以前也做过这东西。只是已经好几年不碰针线,估计这些活都丢了。”
“二姐以前绣得比我还好的,不过二姐命好。不用…”叶楠珍说到这,忽然想起叶楠夕已经和离了,这“命好”二字这会儿说似乎不太恰当,于是一下子噤了声,有些讷讷地看着叶楠夕。
叶楠夕笑了笑:“是不是之前一直羡慕我。又对我总有不平之心。”
叶楠珍低下头:“没,没有的事。”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我这会儿过来是有东西要给你。”叶楠夕说着就将袖子里的几张银票拿出来,放到叶楠珍跟前,“这个你收着,也不用告诉太太,我知道太太给你备的嫁妆不怎么足,多是面上看着鲜亮的东西,日后却不会有什么进项,爹又都将心思放在外头的事上,宅内的事也没太多心思一一过问。那卢家的兄弟多妯娌多,家中也不够富足,那卢公子又是才刚刚当上县令,日子过得定是比不过咱家,你手里拿着些银子,底气也足些。”
叶楠珍愣愣地拿过那几张银票看了看,心里一惊,不敢相信地抬起脸:“二姐,这个,这个我…”
“虽不是很多,但也足够盘下一个店面,快收起来,免得薇儿那丫头瞧着了,她有太太替她着想,我就不多费心了。”叶楠夕说着就微微一笑,“不过盘店面的事你也不用太着急,等你嫁过去后,先了解他们家的情况,然后再好好盘算。到时需记得找大姐商量,大姐夫在这边的时间还有两年,若是能连任的话,大姐在俞川的时间就更多了,你不必担心没有人给你出主意。”
“我怎么能拿二姐这么多银子…”叶楠珍鼻子一酸,没从这件事上回过神,只喃喃道,因此没注意到叶楠夕只交代她日后有事就找叶楠玉商量,却没有让她找自己。
“你跟我虽不同母,但到底是我妹妹,我只有盼着你好的。”叶楠夕轻轻一叹,“好了,快把眼泪擦了,我得去老太太那看看,这天热,我也坐不久。”
叶楠珍忙道:“二姐如今何不回家来住,也好有个照应。”
“我如今在那住得习惯了。”叶楠夕笑了笑,又认真看了她一会,然后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