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捧着玫瑰花求婚的,也见过当众下跪求婚的,还见过拿着戒指求婚的,没见过人系着围裙边烤羊边求婚的,牧可觉得贺营长真是极品,而且结婚的想法在她心里一点雏形都没有。一时间,牧可有些慌乱。然而,看到他一脸的严肃,那双深遂的眼晴里,闪动着的仿佛是真诚,是真心。拒绝的话,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的事上次回部队我就和政委说了,这次回去他问我进展,我说处得挺好,他都说,既然好就赶紧结婚,别浪费时间学小年青们谈恋爱,等谈完了,花儿都谢了。”贺泓勋笑了下,又说:“结婚是‘事情发展的必然趋势’,而且‘势在必行’!其实说白了爱情尘埃落定就是一句话:结婚过日子。”
他的话道理是过硬的,可牧可还是消化不了。尤其听他说到感情破裂对双方的伤害,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戚梓夷,那个妩媚的女军医。贺泓勋说那些都过去了,可令他有这么深的体会不可能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牧可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在爱情上,任何人都是自私的人,牧可也不例外。明知道历史不能改写,依然天真地希望能够拥有他的过去,现在及未来,他的所有和全部。
牧可低着头不说话,心乱如麻地想赶紧换个话题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可是大脑却在这个时候闹罢工,短路到她觉得再想下去就要晕倒了,无计可施的女孩儿干脆把调料盒塞给贺泓勋,说了句:“我去弄点水洗把脸。”她需要冷静。
看着她逃也似的样子,贺泓勋明亮的眼底浮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他提醒:“走错了,水在右边。”
结婚这个话题最终因为牧可的回避没有再继续。作为此次军训的负责人,烤完羊的贺泓勋还没坐下来喘口气,已经被别的军官请去各自所带的班级了。
贺泓勋是此次军训教官中唯一个中校,用牧可的话说又长得十分拉风,学员对他的热情程度可想而知。有上前攀谈的,有和负责教官一起怂恿唱歌表演节目的,还有倒酒端肉的,总之,受到的绝对是首长级别的接待,搞得贺泓勋好半天脱不了身。
就在他再次起身要走被军官和一位女同学拦下的时候,久候不到老大的袁帅同志赶来救场,他的气场不亚于训练场上的气势,大步一迈,就挡在了贺泓勋身前,很严肃地说:“行了啊,别没大没小,小心明天回去营长练你!”
“端起一杯就干完,轻轻松松干到团。”年轻军官像是有点醉了,眯缝着小眼晴对袁帅说:“袁排长,你要是不喝,就到一边稍息去,别防碍我和营长汇报思想。”
“还稍息,我看你连立正都立不稳了。汇报啥思想啊,想家还是想媳妇儿了?”袁帅作势推他,立即有学生上前扶着教官,他见状提醒到:“知道你们舍不得教官,但也别把他整得太醉,要是明天醒不了酒事情可就大发了。”
“知道了,袁教官。”学生朗声应着,很有眼力架地端起两杯啤酒,一杯递到贺泓勋手里,一杯给了袁帅:“教官,我们全班敬你们的。”
尽管部队里有这样的传言,说:军人的酒量和军衔成正比。这样算下来贺泓勋的酒量自是不差的,可九个班级走一圈,他确实喝了很多,没被搁倒已经不错了。但为了早点脱身,他二话没说一口干了,末了拧着眉对袁帅说:“真要命!”
与贺泓勋并肩往回走,袁帅说:“营长,你赶紧回去看看,小嫂子闹情绪呢,一晚上一口东西没吃。”
心知肚明牧可被自己吓到了,贺泓勋揉了揉眉心,随口嗯了一声。回到袁帅所带班级的时候大家正围拢在篝火旁唱歌,袁帅走到康博身边用脚轻踢了下:“腾个地儿。”
康博转身见崇拜的中校同志回来了,赶忙往旁边挪了挪,给贺泓勋和袁帅腾出两个位置。
贺泓勋在牧可身边的空地上坐下,发现她有转移阵地的嫌疑,他低声说:“又不是逼你今天晚上就嫁给我,躲什么?这事先放着不谈了,行吗?陪我坐会儿,有点儿喝高了。”
贺营长的道行显然比牧老师高出几段,关健时刻苦肉计也不惜搬出来用。牧可听他这么说,哪里还会走呢,反而开始心疼他喝那么多酒伤身。
以康博为首的四名同学走到贺泓勋面前说:“教官,明天军训就结束了,我们敬你一杯。”
贺泓勋是真不想喝了,可是喝酒这事只要开了头就没个完,他把酒杯接过来,去尽了以往脸上严肃的神情,笑了笑说:“你们不把我整醉不罢休是吧?袁帅,告诉他们你营长的酒量。”喝酒也是讲气势的,他这是给学生下马威,心理压力。
袁帅抓起地上的一小块碎石扔过来,歪着脑袋看着康博,挑衅着说:“你见过把猪整醉的人吗?我们营长就是。”
顿时,所有学员大笑,包括被中校同志吓着的牧可也憋不住轻笑出声。
见小女友终于笑了,贺泓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他端起酒杯递到嘴边又放下,看着袁帅说:“你小子就是欠收拾。等明天的,明天我好好给你上一课。”然后一饮而尽。
有人开了头,同学们开始轮番上阵,没多大功夫,贺泓勋就喝了十几杯,牧可看他像是坐不稳的样子,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服,以眼神示意他少喝点。
贺泓勋偏头看她,悄悄以掌心拍了拍她的手背,故意逗她说:“这就开始管我了啊?”
牧可反手打了他一下,贺泓勋笑了。
这时,总被袁帅修理的康博再次出马,敬酒的目标是牧可。他说:“牧老师,这杯我敬你。”
“捣什么乱!”深知贺泓勋不方便说话,袁帅很自觉地给挡了:“敬酒要有名目,给我说说你啥意思?”
康博还是有点怕袁帅的,不过这次没犯错误,他不示弱地说:“教官,我敬我们老师酒还要什么名目,提前感谢她不行啊?”
“感谢个屁啊。”袁帅也喝了不少,舌头有点伸不直的架式,他大手一挥,很豪迈地说:“那是她职责所在,不用感谢了,回去回去!”
“那不行!”像是和袁帅扛上了,康博很执着地端着酒杯不肯放下:“我们老师还没说话呢,教官你说的不好使。”看看康博的反应就知道,袁帅再横,到底是欠缺贺泓勋身上那种无形的震慑力,压不住人。
“不好使是吧?”袁帅有点火了,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一旁坐着的贺泓勋拦下,与此同时。不想折学生面子的牧可适时接过了酒杯。
下一秒钟,一只大手从她手中将酒杯利落地取走,贺泓勋说:“牧老师酒量浅,这杯我代了。”
备受关注,外表冷酷的中校同志居然帮牧老师挡酒!眼尖的学生立即发现苗头不对,注意力开始往贺泓勋身上转移,当他干完康博这杯酒,牧可下意识伸手扶他时,终于有人验证了心中的猜测,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更有胆大不怕死的喊道:“强烈要求教官和牧老师合演一个节目!”
知道他们的事算是彻底被暴光了,牧可窘得不行,她往贺泓勋身边蹭了蹭,像是想以某人高大的身体挡住自己似的。反观贺泓勋倒是面不改色,完全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顺势握住了牧可的手,笑着说:“合演就免了吧,你们牧老师脸皮薄,再说我俩在这方面肯定不属于同一层次,差距太大的话打击我生活热情。要不这样得了,你们要是不怕我唱歌要命的话,我来一个全权代表了,行不行?”
大家异口同声:“行!”
贺泓勋微用力握了下牧可的手又松开,站起来走到众人中间,很大方地高歌了一曲《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部队的人都这样,尤其身为领导,任何时候都不能怯场,拉歌更是强项。对于这种小场面,完全不在话下。
从小生活在大都市的师生们听惯了流行歌曲,本来对于这些老掉牙的军营歌曲是很感冒的。奈何贺泓勋淳厚的嗓声为其增色不少,再加上所处环境的特殊性,居然令在场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将篝火晚会引向了高/潮。
喧闹持续蔓延向寂静的夜晚,沉睡的大地被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抚摸。牧可望着身旁被篝火映红了脸的男人,心情渐渐变得明朗,那个节奏过快的提议也随之被抛到脑后,她情绪高涨地说:“我们跳舞吧!”不等贺泓勋回应,她朝苏甜音喊道:“音音,会唱‘七月火把节’吗?”
彝家姑娘苏甜音顿时来了精神,嘴里还在嚼着什么,就迫不及等地喊过来:“不会?开玩笑。保留曲目,绝对的原音重现。”
牧可闻言取笑她:“不会是现眼吧,人家原唱可是男人哦。”
苏甜音看样子也是半醉了,居然说:“我男女通吃。”顿时引来笑声一片。
好动的牧可兴奋了,她忘了害羞,主动拉住贺泓勋的大手站起来,扬声道:“那还等什么!”
只要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无所谓。贺泓勋反握住牧可柔软的小手,一脸的温柔和宠爱。
于是,在苏甜音和牧可的带动下,五十几个人手牵着手围着篝火唱起了那首很经典的歌曲,彝人制造的《七月火把节》。
“又是一个把你眼晴点燃的七月……又是一个把你心灵点燃的七月……骑上你的骏马……穿上美丽的衣裳……小伙姑娘一起走进爱的火把节……”
歌声不断,笑声连绵,分别在即的一群年轻人将那个能让彝家儿女彻夜狂欢的火把节变成了军训的最后一个节目。
这个平常而又浪漫的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离别与相遇
再如何不舍,时间的脚步依然不会为谁停留。
清晨,大地都还在沉睡,万物被笼罩在朦胧的薄雾里,看不分明。
训练基地的专车已经停在了山脚下。牧可钻出帐蓬,看见贺泓勋站在众军官前面说着什么,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尖莫名涌起丝丝伤感。
当教官组织各自的学员上了车,贺泓勋拦住尾随在苏甜音身后的牧可:“你跟我车。”说着,毫不避嫌地带着女友坐上了他的车。
越野车行驶出一段距离,贺泓勋率先打破沉默开始嘱咐:“你爱睡懒觉,回去记得把闹铃调好,免得上班迟到。算了,还是我每天早上给你打个电话吧,总比闹铃保险点,我担心它叫不醒你……”顿了顿,他放慢了车速,回身将昨天带来放在后座的袋子提给牧可:“你血糖低,平时自己多注意,这里面有巧克力和糖,还有些别的,爱吃什么就随身带着点儿,不过不能当饭吃……你住学校宿舍是吗?我外出的话就去看你。要是你有时间又愿意的话……”
“欢迎你随时来部队”的话被咽了回去,贺泓勋单手扶着方向盘,伸出右手覆在牧可手背上,好半天才说:“昨晚是我心急了,吓着你了吧?抱歉啊。这事先不提了,总得给你充足的时间考察我的,多久都可以,你说了算,行吗?”见她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一个,贺泓勋急了:“好歹和我说句话,等会儿到了训练基地收拾完,就得送你们回去了,总不能就这样让你走啊。”
自从昨晚提出结婚的申请后,牧可总是似有若无的躲着他,就连篝火晚会散场后他想留她说会儿话,她都没给机会。深知真把小女友得罪了,贺泓勋整晚都心神不宁。分别在即,他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哄好她,否则这“两地分居”的恋爱要如何谈下去?
五指收拢,将她微凉的指尖攥在掌心温暖着,贺泓勋妥胁地说:“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的,是不是?请首长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他故做委屈的样子,牧可嗔怪地笑了,她边抽回手边提醒:“好好开车,不要拿群众的生命开玩笑。”她脾气是有点倔,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说话,只要不是犯了杀无赦的大罪。
贺泓勋抬手掐了下她的脸蛋,笑着应:“是!”
牧可抱着一大袋子零食,偏头问他:“你刚才说要是我有时间又愿意的话怎么的?”别看她之前沉默不语,贺泓勋的话可是听进去了的。
“我是想说如果你不是太忙的话,随时可以到部队来看我。”
“我又不想你,干嘛要去看你啊。”
“是我想你。恳请你来看我。要是你去的话,我把你当首长接待,行吗?”
牧可转过脸看着窗外倒退的风影,抿着嘴,笑而不语。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在距离训练基地只有十分钟车程的时候,贺泓勋将野越车停在了路边。右手撑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贺泓勋凝望着牧可,语气温柔地说:“一会人太多,现在告个别吧。”
牧可还未说话,贺泓勋已伸出左手与她十指相握,同时倾身封住了她的唇。
缠绵的亲吻,比低声叹息更轻柔……
当所有师生收拾好东西在训练场上集合完毕,除了停在大门口的专车提醒大家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结束外,贺泓勋与十名他从五三二团带来的年轻军官们英姿飒爽地站在外面,等待为他们送行。
目送所有学员上车,贺泓勋声音浑厚地下达口令:“敬礼!”
车上的师生挥手向教官告别,感性的女生们纷纷落下泪来。牧可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迎上贺泓勋投射过来的目光,她举起手使劲挥了挥。
礼毕,贺泓勋深深做了个吐纳,他扬起一抹鼓励的笑,也抬起手朝她挥了挥。
当车子消失在视线里,转身望向变得冷清寂静的训练场,冷硬如贺泓勋,也难免觉得凄凉。他摸出手机给牧可发去一条信息,他说:“好好的,别让我不放心!”
牧可反复看着他简短的留言,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一滴泪,轻轻滑出了眼角……
这就是离别,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令人感伤。
一个月的军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牧可收获了一位军人男朋友,而教官贺泓勋,终于瞄准了幸福的靶心,只待扣动扳机,一举击中。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的爱情似乎又走到另一条起跑线。生活回归到原有轨迹的他们,重新投入到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中。表面看来,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唯一变的,仿佛只是心境。
牧可返校三天后莫名失踪的蜜友向薇出现了,电话一通,她就劈头盖脸地询问牧可和贺泓勋的恋爱进展:“怎么样了?热恋期的你们有没有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吻你了没?技术怎么样?哎,算了,这个问题你肯定回答不出,谁让你是初吻呢,对于技术根本没研究……”
喜欢半夜给她打电话的习惯怕是改不掉了。牧可闭着眼晴往被窝里拱了拱,含含糊糊地说:“你矜持点行不行?我开始怀疑你的性别了。说得好像你多有研究似的。”
向薇不以为意地切了一声,对牧可说:“明天中午我过来请你吃顿大餐。”
居然主动请她吃饭?向来都是她们剥削赫义城的,牧可笑问:“你发财啦?”
“发你个头!”向薇恶狠狠地说:“我是怕你在训练基地被虐待,原本就瘦得让猴子没法活了。”
明知道向薇关心她,牧可还硬嘴的说:“就知道你嫉妒我!”
“越来越贫了。”向薇像是有急事似的,匆匆说着:“明天等我啊,别去食堂了。”就挂了。
结果第二天中午向薇临时有事没来,反而是从牧可体检那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赫义城现身了,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左铭煌。
在学校附近找了间餐厅吃午饭,赫义城熟练地点了几道牧可爱吃的菜,等服务员走了,左铭煌把体检结果递给过来,打趣着说:“没什么问题,壮得像头小牛。”
牧可呲牙笑:“谢谢左军医。”
左铭煌意态潇洒地笑了笑:“听义城说你男朋友是五三二团侦察营的营长?”
很意外赫义城会和左铭煌说起贺泓勋,牧可淡笑了下没说话。
赫义城闲闲接口:“和谁谈恋爱不好,偏偏找个野战兵。”
牧可反驳:“野战兵怎么了?除了兵种不同,你们都一样。”
“兵种不同,区别就大了。”
“再大也都是军人!”
左铭煌见两人像是有点火起的架式,赶紧出面打圆场:“现在是午餐时间,不是辩论时间。”打开一盒酸奶推到牧可面前,他岔开了话题:“工作忙不忙?学生好带吗?”
提到工作,牧可的情绪显得有点低落,她悠悠地说:“这个学期我都没课,忙什么啊。大学生不是带和管的,还好吧。”
“这样不是挺好吗?别把自己搞得跟陀螺似的。上次去训练基地向薇和我说你们学校的老师今年有出国学习的机会,你准备准备,学那么多年英语,出去见识下总没错的。”
像牧可这样的英语尖子不出去走走未免有些可惜。可以前出于对她的保护和不舍,赫义城是不赞成她走太远的,尤其是出国更是想都没想。不止是他,其实牧、赫两家都不愿意晚辈里惟一的女孩儿背景离乡。
“你怎么说都有理。”心知肚明赫义城的用意,牧可放下酸奶,不满地说:“当时我就不愿意留在C大,你为什么不顺着我?不管在哪工作我都是住宿舍,距离市区远近有什么区别吗?”
说到牧可的工作的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事情是这样的,她当时是想大学毕业后到赫巧梅生前工作过的中学任英语老师的,可分配结果下来,居然被C大留校任教。她知道是家里的安排,为免和赫义城起冲突,她始终隐忍着没发作,只是自己暗中想办法,希望能调过去。只不过努力了半年,依然未果。
“噼”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赫义城冷着脸说:“我现在最后悔就是当初反对你去三中!”如果没留在C大,就不会去参加什么鬼军训,更不会遇上贺泓勋,赫义城越想越生气。
气氛一下子就僵了,小舅舅和外甥女谁也不理谁,上完菜后只顾埋头吃饭,谁也不肯让步。左铭煌皱着眉踢了赫义城一脚,提醒他重压之下会让人消化不良。
赫义城也不希望好好的吃个饭闹得不愉快,再说今天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他边往牧可碗里夹菜边说:“下午我办完事过来接你,晚饭回家吃。牧宸那小子天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我把你藏起来了,不交人不喊我舅舅,没大没小……”
牧可正要说话,却看到两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熟人”走进了餐厅,一个是贺泓勋的妹妹贺雅言,一个是贺泓勋的前女友戚梓夷。
第二个秘密
尽管是贺泓勋的亲妹妹,但贺雅言对牧可来说是陌生的,而他妩媚的前女友她也没什么好感,所以牧可并没打算和她们打招呼。反正依她们现在的“交情”,也没必要。然而,戚梓夷和贺雅言像是看到了她,径自向他们的餐桌而来。不过,牧可猜错了,她们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坐在她对面的左铭煌和身旁的赫义城。
对牧可视而不见,戚梓夷扬起公式化的微笑,随手撩着脑后长长的卷发,语气轻柔地说:“真巧,铭煌,怎么你也来这么远的地方吃饭?”他们同在陆军医院工作,自然是很熟捻的。
并不知道戚梓夷与牧可之间的交集,左铭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贺雅言,随即优雅地站起身,目光的落点是牧可黑黑的发顶,语气温和地解释说:“过来看一位朋友,她在这附近上班。”泰然自若的表情倒像是与牧可关系非浅,眼底的眷恋更是一览无遗。
赫义城穿着军装,身为军人的他自然不可能是左铭煌嘴里那位在附近上班的朋友。那么,他来看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贺雅言的目光越过他,移向他对面坐着的牧可脸上。她当然没有忘记上次在医院碰到的那个灵秀的女孩儿,且记忆犹新。
心尖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下,随即又陡然释怀地笑了笑。她朝牧可略一点头算是打招呼,客气而生疏地叫了声:“左医生。”然后礼貌地对赫义城说:“赫参谋长,又见面了。”
心绪不佳的赫义城收敛了脸上的不悦,他站起身来,有礼地称呼了声:“贺医生!”话音未落,他眼疾手快地将她搂了过来,避开了端着托盘快步经过的服务员。
突来的肢体接触令贺雅言怔忡了下,回身看见服务员手中端着的热汤,她皱了皱眉,朝赫义城赧然一笑:“怎么每次都出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都是高跟鞋惹的祸,回去非把跟掰折不可。
赫义城蹙了下眉,玩笑着说:“你的意思不会是怪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吧?”
贺雅言挑挑眉,有些认命地说:“你要非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她的神情透着几分俏皮,和淘气时牧可的样子有几分相似,惹得赫义城微微笑了。
有些意外赫义城和贺雅言认识,牧可放下手中的酸奶,缓缓抬起头,目光恰好迎上戚梓夷的。这时,贺雅言发现新大陆般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句:“你叫牧可?”
顺着她疑惑的目光看向那份写着她名字的陆军医院检查报告,牧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牧可。”想到她是男朋友的妹妹,牧可莫名有些紧张。
贺雅言美丽的脸庞上现出一丝惊喜,她追问道:“你认识贺泓勋吗?”
没有错过戚梓夷眼中闪过即时划过的一道耐人寻味的锋芒,牧可再次点头,腼腆地说:“上次他陪我去你们医院做完体检去找过你的,护士说你查房去了就没见着。”牧可没有直接说明自己和贺泓勋的关系,她猜到贺雅言有此一问必是知道什么的。
贺雅言打量着眼前笑容恬静的女孩儿,笑弯了眼晴,她亲热而郑重地自我介绍道:“你好,牧可,我是贺泓勋的妹妹贺雅言。前天我哥打电话让我去看你的体检结果,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你了。认识你很高兴。”
原来他还惦记着她体检的事。牧可笑了,笑容清爽而明媚,之前因和赫义城绊嘴的郁闷一扫而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自胸口涌起,牧可心里暖暖的,她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贺医生。”
贺雅言很自来熟地说:“叫我雅言吧,要是让我哥知道你叫我贺医生,没准罚我站军姿或是跑圈什么的,我可不敢惹他。”
牧可很乖巧地叫了声:“雅言。”心里想着:这个家伙真是很爱罚人,除了站军姿和跑圈难道搞不出点有新意的吗?
望着贺雅言脸上灿烂的笑,赫义城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甚至有点火,心想贺泓勋的话题还没继续完,怎么又凭空冒出个妹妹?他居然还两次出手相救?于是,他没好气地插话进来,问牧可:“吃饱了吗?饱的话就走吧,我还有事。”
牧可怔了下,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懂事地说:“我本来就不饿,到是你们吃饱了没有啊?”
“饱了。”赫义城沉郁地对经过的服务员说:“结帐!”
没搞清赫义城和牧可是什么关系的贺雅言自是不知道他与自家老哥的过节,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冷脸没反应过来,还在琢磨怎么忽然就阴天了,赫义城已经动作利落地埋单,不顾军装在身,亲昵地牵起牧可的手,招呼也没打就往外走。
贺雅言只好对牧可说:“哪天我哥外出一起吃饭,再见。”
不等牧可说话,赫义城冷冷拒绝:“最好别再见!”
望着瘦小的大嫂被赫义城以类似绑架的姿势带走的身影,贺雅言很不满地自语道:“简直莫名其妙!参谋长就了不起吗?拽得和二五八万似的!”回身看到戚梓夷一脸的失落,她挽住好友的胳膊,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这个样子,我会误以为你对我哥旧情未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