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被她多年的付出感动了——”话至此,萧熠倏地停住,因为他下意识回头,赫饶高挑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一刻,身穿白色衬衫的女子在流光溢彩的夜影下,僵直成了雕塑。


☆、愿无岁月可回头05

  “我的确是被她多年的付出感动了——”话至此,萧熠倏地停住,因为他下意识回头,赫饶高挑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一刻,身穿白色衬衫的女子在流光溢彩的夜影下,僵直成了雕塑。
凭距离判断,她应该听见他先前的话了。
只是不知,听去了多少。
是不是,解释不清了?
或者,她根本不需要解释。
“先这样吧,挂了。”萧熠切断电话,转身与她迎面而立。
该走过去的,却犹豫了。
多年后回想那一刻的心情,萧熠仍旧心有余悸。
因感动回报以爱情,比拒绝更残忍吧。
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可如果赫饶当时就要他解释,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是在对峙了片刻后,萧熠还是选择了走过去。
这样好的夜色里,他的姿态和步伐还与记忆中一样,给人安然徐行的感觉。
可惜,心中的期待终是被时光消磨怠尽。确切地说,是被他对别人的执念耗尽。当他为贺熹飘洋过海,赫饶就在告诫自己:到此为止。
何此艰难?两年后机场再见,近乎本能的反应让赫饶觉得难堪。
假装视而不见已经没有了意义。毕竟,他能等到深夜,不会在见到她的情况下任她离开。哪怕凭她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
何必大动干戈?赫饶站在原地不动:“找我有事吗?”
她音色淳和,清冽中透出刚正的凛然之气,不容人接近。
冯晋骁评价她坚韧迅捷,萧语珩说她善良真诚,唯有对他,冷漠疏远。
当然是有原因的。萧熠理解。
他眉目微敛:“下周五,邀请你出席“皇庭”酒店的开幕酒会。”他说着拿出邀请函,“我和冯晋骁提过,没有特殊任务的情况下,他也会陪语珩去。”
言外之意提醒赫饶不要以任务来推诿。
赫饶没有伸手接。
萧熠预感不会太顺利,尤其刚刚还说了些令她误解,甚至会引起她不快的话,索性一针见血:“赫饶,我这么做,是为了你。”路灯下,男人注视她的目光专注。然后,他一步一步踩着她的呼吸靠近:“九年前的那一天,我们初相遇。”
初相遇——那个夜晚过去九年了,可仿佛还在昨天,许多的细节,她都不敢去回忆。现在被萧熠提及,遥远的故事如穿越层层绵密的时光,直抵记忆深处,清晰的如同发生在昨天。
微雨的天气,人来人往的A市站前广场,无论是出发,还是到达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包括他。
“抱歉,没摔到哪儿吧?”他走的急,又在分心打电话,把她撞了个趔趄。
凭现在的身手,是能躲开的,可惜那时,她不是如今的赫警官。
时隔九年,那时的身手差之千里。赫饶稳住身形,抬眼看他,面前的男人身穿深色风衣,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款式简约,没有丝毫繁复的设计和配饰,然后,橘色灯光下,那一抹亮白衬得男人眉目清俊。
“没关系”三个字未及启口,他的电话接通了,赫饶听见他说:“我到了,你在哪儿?”话语间回头看她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她有事与否。
目光触及那双略带急切和喜悦的眼眸,赫饶摇头。
他微点头表示歉意,然后转身向出站口的方向跑过去。
灯火通明的站前广场,他的背影迅速淹没在人群深处。
那一天是——
所以酒店大楼建成许久,迟迟没有开幕,是在等那一天?
但“为了我”的说词——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了,赫饶眸光一闪。但这细微的神色变化却不是因为惊喜,她几乎想抬步就走,可还是伸手接过邀请函,翻开。
九月三日晚八点,熠耀大厦66楼的空中宴会厅,皇庭酒店开幕酒会。
这座由萧氏投资,世界顶级设计师操刀,历时五年建成,从高中俯瞰呈五星形状,目前国内最顶级奢华的酒店——与她何干?
朗朗的月光浅浅地笼罩着她,赫饶抬眸:“我会盛装出席。”
就这样答应下来?萧熠意外:“我的意思是,作为我的女伴。”
赫饶合上邀请函:“我很荣幸。”
或许与职业有关,也或者是性格使然,赫饶并不常笑,尤其是面对萧熠。此时此刻,她微微弯起唇角的样子,柔和了原本内敛英气的气质,月光下,有种柔美的妩媚之感。
她居然在笑,是不是说明,刚刚他所言,她没有听见?这种心理过于侥幸,却还是难免在这个瞬间有此希望。深邃的双眸中蕴藏几缕星芒,萧熠的目光停留在她面孔上,久久不移,“我——”
却没有机会说完整句就被打断了,赫饶移开了视线:“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上楼了。”她说完就走了,对于先前他所言,像是真没听见似的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九年不短,交集不多,但萧熠还是清楚,赫饶就是这样的性格。何况,现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不如等到酒店开幕吧。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萧熠攥住她手臂:“为什么?”
赫饶应该是真的没听懂,她回头:“什么?”
萧熠停顿了一下,松手:“我是说,你不会临时有任务吧?”
不是一个好的借口,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
赫饶的目光掠过他的脸:“我的日常作息,你有从师父那了解过吧?”
当然。你的行踪,我不能说了如执掌,也不是一无所知。
她什么都知道。可是,本以为一定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动了邀约不成,就请冯晋骁和萧语珩出马的念头。结果竟有惊喜。
始料不及。
等赫饶都走了,萧熠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心有不安。
之所以把初遇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与贺熹有关。但那一句“为了你”却是出自真心。至于答案,萧熠也还在寻找,所以,别问他为什么。
赫饶,但愿你给我的,是真的惊喜。
楼下,萧熠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楼上,赫饶以钥匙打开家门后,眼角余光瞥到开关处的异物,倏地顿住身形,下一秒,她迅速拔出腰际配枪立在门口,许久未动。直到凭引擎声判断萧熠离开了,赫饶才静气凝神呈警戒姿势穿过客厅,从主卧到书房,逐一房间查看。
没有异样。甚至是门锁,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她伸手按了下开关,打开客厅吊灯。
一室通明中,不是预期的被抄家的惨状,无论是家具,还是房中摆设依然保持她出门前的样子,唯有门框上插着的染上疑似血迹的匕首触目惊心。
她拔通冯晋骁的电话,“师父,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十分钟后,冯晋骁与陆成远同时赶到,柴宇晚了大概一分钟。
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柴宇负责采集证物。可惜,除了匕首之外,一无所获。
排查过后,陆成远皱眉:“对方很老练,没有留下指纹和鞋印。”
意料之中。冯晋骁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小区门卫方向:“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今天保卫室的监控应该坏过一次。”
监控录像的空白时间,就是嫌疑人的作案时间。
赫饶首先想到的是:安全起见,短期内不宜接楠楠过来,其次,“师父,这件事除了必要的人之外,请不要让外人知道。”
如果不是为了瞒住萧熠,她应该在到家后发现异样时立即打电话,但她却连灯都没开,为的就是避免家中藏匿杀手,与之发生搏斗引人注意,所以才等萧熠走了才通知冯晋骁。那么,这个所谓的“外人”是指——萧熠。
其实不必她提醒,冯晋骁也不会把队里的案件对他人提及。
对于徒弟关心则乱的心情,他反应奇快:“你认为和他有关?”
谁?陆成远和柴宇闻言一怔,显然,他们以为赫饶要求保密是为免旁人担心。
看来不仅仅是这样。
一向不轻易发表意见的赫饶停顿了一下:“直觉。”
这不该是一位身经百战的特警该说的话。可怕的是,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能和萧熠扯上关系的犯罪嫌疑人,只能是他身为卧底时接触过的,那意味着,和琳案虽已告破,仍有落网之鱼。而对方以此威胁赫饶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对方误解了她和萧熠的关系,以恐吓她震慑萧熠;
第二,对方深知她的心思,以此警告她不要多管萧熠的闲事。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表示萧熠有危险。
陆成远率先明白过来赫饶所谓的外人是指谁,他提出第三种可能性:“经我们手的案子都是重案要案,视我们为仇人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尽管我们的身份是保密的,也不能排除外泄的危险。”
他言外之意,此次赫饶被威胁是被报复的前兆。
赫饶松了口气似的:“但愿如此。”
宁可对方的目标是她,也不愿那人扯牵其中。
除了萧熠,还能是谁。
柴宇看着她,眸色渐深。
冯晋骁注意到了柴宇的眼神变化,以公事公办的语气交代:“把证物带回去化验。以确定上面的确实是血迹,然后比对DNA。”
柴宇收好证物,转向赫饶:“组长,你家不能住了,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去警队公寓吧。”
赫饶拒绝了:“对方要是有意伤我,就不会只是入室插一把匕首这么简单了。”
冯晋骁也认为她一时间不会有危险,“但你的出行还是要多加注意,毕竟,敌暗我明。”他看着柴宇:“这段时间,你负责赫饶的安全。”
赫饶对他的安排有异议:“师父,他是我带出来的。”
柴宇就不乐意了:“组长,我格斗的水平大有进步。”
陆成远听的直乐:“进步到可以打赢你上级了?”然后拿手肘拐了冯晋骁一下:“你很懂他的欢喜啊。”说完脚就朝柴宇的小腿招呼过来了:“你的特长是狙击,至于近身格斗,还是躲起来别给你组长添乱吧。”
柴宇侧身避开,以得意的语气回应:“在今天的格斗训练中,我赢了你徒弟梁锐。”
“是嘛?”陆成远决定检验一下他的格斗技术到底进步了多少:“那我可得替小梁报个仇。”话音未落,他一记直拳挥过来。
案发现场啊,你们就这样大动干戈,让人情何以堪?!


☆、可惜时光绝情01

  【第二章】可惜时光绝情
我相信此生所遇见的人,都是该出现的,并非偶然。可惜时光绝情,当一切不能重新来过,我同样无法在相遇之初,对注定不会爱上的人,倾心以待。
【正文】
身为特别突击队唯一的女队员,赫饶的身体素质毋庸置疑,除此之外,她对情绪的控制也非同一般。但这一晚,她却失眠了。
因为萧熠。因为听见他说:“连贺熹都不是我的初恋。”
是啊,连贺熹都不是,我又算什么?
“萧熠,我从未想过要你一句道歉。无论你曾爱过谁,无论你最终的情感归属了谁。九年里,我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对你念念不忘。”
没错,只是偶尔。因为,有关他们的回忆太少,少到根本无法温暖赫饶。而身为特警队员,她需要更多的积极情绪。这也是为什么突击队要学习情绪管理的原因。
“我从未嫉妒过,直到他为贺熹以命相搏,才伤心了一次。那一天,接到上级命令,我乘直升机赶往A市执行增援任务。当和琳出现在光学瞄准镜里,我有十足的把握救下贺熹。可他突然出现,以己之身迎向子弹。那个瞬间,我的视线忽然模糊,而我的食指,失去了扣动扳机的力气——他的反应不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而是爱。”
“我在心里感谢厉行。是厉行的及时出手挽回了局面,否则他会因为我的失误丧命。”
“他走的那天,我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以告别为名的拥抱,而是他迫不得已的割舍。飞机起飞的瞬间,我都以为自己哭了,结果,我只告诉自己:赫饶,再也不必觉得为难了,飘洋过海的距离,今生再见,渺茫。”
然后,就是两年。机场一遇,一切又回到原点。
“那一天醒来,看见他坐在客厅里,我就知道:想要在这一场暗恋里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从他问:那一晚是不是我?从他打来第一通电话,我就知道,他是因为感动。”
可是,亲耳听见他说,远比“以为”更难过。
关上电脑,赫饶走出房间。凌晨时分,星海之下,她站在阳台上,放肆着自己的心事。
一夜未眠。
早上五点,赫饶如常晨练,六点半,准时和楠楠通电话。话筒里,是孩子稚嫩的童音:“妈妈,你昨晚有没有梦见楠楠梦见你呀?”
心情莫名就好了。赫饶温柔笑起:“楠楠梦见妈妈什么了?”
孩子梦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天早上的这通电话,都会让赫饶觉得,新的一天,充满了希望。
无论昨夜经历过什么,今日的赫饶,依旧是赫警官。
匕首化验结果很快出来,除了确定上面沾染的确实是人血外,DNA库里没有相符的血型。调取小区监控,和冯晋骁预料的一样,那天监控线路出现异常,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在抢修,以至于那个时间段的监控缺失。
线索暂时断了。
赫饶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还应该会有所行动。”
冯晋骁的意思也是静观其变:“注意出行安全,晚上尽量避免落单外出。另外,柴宇的提议值得考虑。”毕竟,特警公寓的安保措施更胜一筹。
“如果对方是冲我来的,不一定非要选在住处下手。制造意外,扰乱我们的侦察方向,都不是没有可能。”赫饶还有心情开玩笑:“有一部电影,演的就是以意外的假像杀人。跟真意外似的。”
她是有什么预感吗?
冯晋骁眉心微蹙:“可能的话,我希望杜绝一切让我的属下遭遇危险的可能。”
这也是他们凝思苦想出各种“妖招”折磨新队员的原因。千锤百炼他们,以降低实战中受伤和死亡的机率。
赫饶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之意:“师父放心。”
冯晋骁相信她有独力应对意外的能力,“他那边我会有所提醒。”
赫饶没有说感谢,因为没有立场,“没其它事我先出去了。”
冯晋骁欲言又止。
爱情从来不是等式。感情天平的两端或轻或重,平衡的过程,免不了有一番人心的角逐。是成是败,都不是能够借助外人之力的。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从冯晋骁办公室出来,赫饶如常工作,临近下班,柴宇来到她办公桌前:“组长,等会一起走。”
赫饶坦言:“我要看案例,晚点再走。”
柴宇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那我等你。”
他的字典里似乎没有“气馁”两个字,否则面临十次邀约九次失败的经历,怎么还如此淡定自若呢?陆成远有点看不下去了:“你这个徒弟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案例学习方面需要加强啊赫饶。”
原本是给柴宇制造共处的机会,毕竟依赫饶的个性,不会让人干等。
结果——
“他的思维是简单了些,但实战中的表现尚可。”赫饶指指手边的一沓文件:“我在给他选有代表性的案例。”
这臭小子,有傻福啊。陆成远瞪了柴宇一眼:“请我吃饭。”
终究是差了几分默契,柴宇居然没领会领导意图:“为什么?又不是你给我选案例,要请也是请我们组长啊。”说完搬过一张椅子坐到赫饶跟前:“组长我和你一起。”
陆成远抄起文件夹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孺子不可教也!”
柴宇倏地起身,作势要抄椅子还击。
赫饶还埋首在案例中,以眼风撇到他有所动作,迅速伸出右手,按住椅背:“我七点还有事,时间不多。”
她不过是一只手的力量,柴宇双手都拎不起椅子。他心里佩服赫饶的身手,面上却还不服陆成远:“偷袭这种伎俩,和你副队的身份不符吧?”
陆成远挑眉笑:“符不符的,可惜你没有发言权。”然后以领导的身份拍拍他肩膀:“好好努力,下次季度考核时我要检验的。”
柴宇朝着他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
赫饶摇头轻笑。
六点半时,徐骄阳打来电话,提醒赫饶不要迟到,否则:“管你戒不戒酒的,来了先干三杯。不谢,这是我身为好朋友应该做的。”
对她嗜酒如命的喜好实在不能苟同,赫饶凉凉回应:“我没那份雅兴。”
徐骄阳心情不错,闻言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说:“那可由不得你。”
赫饶抬腕看了下时间,“现在出门,不堵车的话七点能到。”
徐骄阳毫不吝啬地夸奖:“不愧是赫警官,时间观念就是强。”
赫饶配合她的赞美:“多谢,这是我身为人民警察应该具备的训练有速。”
柴宇听出来她有约会,又确定对方是女性,情绪什么的自然就没有了,“你和朋友在哪儿见面,我送你过去。”
赫饶开始整理案例:“你不顺路,我打车。”
柴宇岂会轻易放弃:“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的话才能保证你不迟到。不谢,这是我身为下属应该做的。”
居然和徐骄阳是一路的。赫饶失笑:“城西北路,汉宫会所。”
汉宫?G市的顶级会所,堪称“奢华深处”。
柴宇略显惊讶。
赫饶发现他皱眉的小动作:“徐骄阳,你见过的,时尚杂志主编,她今天生日,杂志社给她安排的party。”
原来如此。柴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精短的头发:“再不走你要迟到了。”
汉宫会所停车场里,柴宇依依不舍:“我在这等你吧组长。”
赫饶摇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柴宇环顾停车场,发现里面停着的不是保时捷,就是宾利之类的高档货,相形之下,自己的小长城实在太过惹眼。他自然是不介意的,自信这种东西,年少轻狂的小伙子从来不缺。却担心给赫饶丢脸,尽管他家组长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于是不再坚持,“那小的先行告退。”
赫饶像姐姐关照弟弟似的嘱咐:“慢点开车。”
柴宇孩子气地敬了个礼:“遵命。”
汉宫位于帝景大厦之内,占据十二层楼,装修呈雍容华贵的宫延风格,里面随处可见的精致摆件,据说是汉宫主人的私人收藏。
赫饶听闻汉宫会所只接待会员客人,而入会费要十五万人民币。如此奢华的娱乐消费,当然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赫饶为时尚周刊如此大手笔地为徐骄阳庆生唏嘘了一番。
侍者引领下,赫饶来到九楼汉宫大厅。令人意外的是,扑面而来的不是一片金碧辉煌,而是典雅大气。尤其经过图书馆时,里面的透明书柜,满墙延伸至壁顶的图书,无一不在渲染一种都市难求的安静宁谧。
赫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图书馆对外开放吗?”
年轻的女侍者微笑着摇头:“是会员制的,女士。”
赫饶颇有几分俏皮地挑了下秀眉。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遗憾,女侍者语速适中地开口:“即将开幕的皇庭酒店也设有图书馆这种特色厅,馆内面积是这边的两倍不仅,而且环境优雅,图书种类也更齐全。”
皇庭酒店?赫饶不确定地问:“是位于熠耀大厦里面吗?”
女侍者点头又摇头:“地理位置是没错的。但不是位于大厦里面,而是现在的熠耀大厦就是未来的皇庭酒店。”
有些复杂,赫饶没再问下去,只是感谢她的介绍与推荐。
女侍者笑容甜美:“您不必客气。皇庭酒店与我们本是一家啊。”
本是一家?
想到萧熠送来的邀请函,赫饶愣住。
原来,这汉宫会所也是他名下产业。
怎么,始终走不出他的地界似的。
时尚杂志虽不算传媒行业的龙头老大,但身居主编高位的徐骄阳的生日party,规格却很高。赫饶穿过透明酒廊,来到被包了场的十六楼的钢琴酒吧。觥筹交错之中,她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侍者递上面具和胸牌,才知徐骄阳的生日party是以化妆舞会的形式策划。
果然是走在时尚前沿的新新人类,连庆祝个生日都搞得如此另类。难怪之前一再嘱咐她要盛装出席。赫饶低头看看自己千年不变的仔裤衬衫搭配,叹了口气。
格格不入。不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戴上面具,她在灯光闪烁中寻找徐骄阳的身影。
或许是她的打扮过于朴素了,也有可能是她身为特警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太突出,赫饶所过之处,大家都自觉为她让路。
身穿红色抹胸晚礼的徐骄阳很容易就看见了她,瞬间拔高音量:“赫警官,我在这。”
因为警官的称谓成为众人焦点,赫饶对徐骄阳不满:“不要四处宣扬我警察的身份,这对我没有好处。”
徐骄阳自知失言,举手表示歉意:“知道你们是受保护的一级动物,下不为例。”然后为赫饶介绍:“陈安陈社长。我好朋友,赫饶。”末了压低了音量补充:“女特警。”
陈安摘下面具,轮廓阳刚的面孔上有优雅的笑意:“终于得以一见骄阳口中英姿飒爽的特警赫饶,在下荣幸。”他伸出右手,举止儒雅,尽显名仕风范。
赫饶伸手与他轻握:“陈社长客气了,久仰。”
四十岁的陈安是个很懂得拿捏分寸的人,赫饶未摘面具的举动在他看来是自我保护和防备的意味,他巧妙地退后一步,以免唐突了佳人:“骄阳,在赫饶愿意,又不违反警队条例的情况下,做一个关于警察的专访,以满足外界对警花的好奇和关注。”
徐骄阳虽早有此想,但深知警察职业危险性的她不会轻易答应,“赫饶身处的不是一般的特警队,要专访她,我的社长大人,可是得层层报批的啊。”
“我们骄阳出马,哪有批不下来的请示?是吧,赫饶?”触及赫饶精光内敛的目光,陈安微笑:“你们聊,我过去那边看看。”
待陈安转身,徐骄阳微扬下巴示意:“怎么样,很绅士吧?”
赫饶抬手正了正脸上的面具,不置可否。
徐骄阳抿了一口红酒,感叹似的说:“和小邢总的霸道总裁气质相比确实略逊一筹,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赫饶低眸看她:“和阿政的温润儒雅相比也是逊色,难怪你拒绝了他的追求。”
徐骄阳啧一声:“不提那个混蛋你会死啊?”
“混蛋?”赫饶表情无辜:“别忘了每次都是人家替你收拾酒后残局。”
徐骄阳想把酒泼到她脸上,“就知道那天是你给他通风报信儿。”
“是不是正中你下怀?”赫饶心无芥蒂地笑:“他没安排烛光晚餐为你庆生,确实不解风情了,不过有这么隆重的party,你就贤惠一次别怪他木讷了吧?”
如果不是赫饶身手太好她不敢轻举妄动,徐骄阳是肯定要动手的。
这年头,能动手谁动嘴啊。
徐主编咬牙切齿:“你等着!”
赫饶但笑不语。
为了报复赫饶的嘴不饶人,徐骄阳骗她喝了两杯酒。
赫饶基本是滴酒不沾的人,把两杯酒当饮料喝完后,就有了醉意。
徐骄阳得逞地笑:“看你还敢损我。”说完扶她走出钢琴酒吧,来到外面走廊休息。
赫饶把身体的重量靠在楼梯扶手上,“我是需要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的人,你灌醉我容易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