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自然是认识邢克垒的,敬礼后开门放行。当越野车在一幢二层小楼前停下,米佧拽着邢克垒的手,问:“你爸爸是多大的军官啊?”此时此刻,米佧真心觉得自己很笨很丢人,邢克垒不止一次给她扫过盲,可她认得的军衔只到校级,再往上就分辩不清了。
邢克垒蹙了下眉,故意逗她:“多大的官呢,听说别人叫他邢司令员。”
“司令?”米佧惊讶了下,随后转着眼珠追问:“那是多大啊?”
“再多大也管不到你。”邢克垒眉一弯,笑起来:“走,回家!”
尽管之前和邢克垒的父母见过,初次登门拜访的米佧还是很紧张。在邢克垒推门前,米佧蓦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邢克垒却以为小女友要和他说悄悄话,下意识俯身低头,结果迎接他的却是米佧依进怀里的身体。
邢克垒莞尔,收拢手臂抱了抱她:“别怕,有我呢。”他低低的嗓音以及身上那股干净的男性气息给了米佧莫大的鼓励,和他牵着手,米佧踏进邢府。然而所有的紧张在进门后即时消失。当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的邢少衡小朋友见到米佧,他奶声奶气地喊:“小舅妈。”就呲牙笑着朝米佧跑过来了。
米佧蹲□抱起他:“衡衡在家呀,姐姐好想你。”说完,响亮地亲了衡衡脸蛋一下。
邢克垒示意她进屋,同时拍拍她的小脑袋批评:“比衡衡还笨!差辈儿了。”
衡衡见状搂紧米佧的脖子,扭头告小状:“妈妈,舅舅欺负小舅妈。”
邢克垒把小家伙从米佧手里抱过来,把他举高作势要抛起来:“我媳妇儿你倒是护得紧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衡衡却一点也不害怕似的,咯咯笑着喊:“再高一点儿,舅舅再高一点儿……”
夏宇鸿从厨房出来,就见那一大一小疯作一团,不理会儿子和外孙,她笑望着米佧:“快坐佧佧。之前垒子打电话说带你回来吃饭,我还以为他吹牛呢。”
米佧甜甜地叫了声阿姨,就被邢克瑶拉着坐下,“都说了我哥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妈你就是不放心。”
“谈恋爱这种事可不像打仗,他军事素质那么过硬还不是被打了。”夏宇鸿调侃儿子:“是吧邢股长?”
邢克垒凑过来:“妈你就别挖苦我了,咱还是商量商量提亲的事吧,好早点把事办了。”
夏宇鸿摸摸外孙的头:“佧佧就在这,要提亲你就亲呗,不是连求婚都要你妈代劳吧?”
“哎呀。”揽臂搂住夏宇鸿的肩膀,邢克垒做亲密状:“我现在还不敢登堂入室呢,怕我老丈人把我打出来。妈你快帮我想想招,我急着结婚给你生孙女啊,妈,妈,妈……”
夏宇鸿被他磨得无奈,佯怒:“别叫魂了,去,摆碗筷!”
“得令!”邢克垒明白老妈这是答应了,腾地站起来,一溜烟上厨房去了。
饭菜上桌,邢校丰也回来了,和他一同进门的,还有正好来临城执行任务的李念。见到他,邢克瑶只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倒是衡衡高兴得不行,一口一个二叔的叫,亲热得紧。
晚饭过后,李念起身告辞,衡衡见留不住他,竟然哭闹起来。李念边哄他边看向邢克瑶,似是在以眼神询问着什么,可邢克瑶却根本不看她,径自沉默。见外孙的嗓子都哭哑了,邢校丰发话让李念留下住一晚。
邢克垒的房间里,米佧询问邢克瑶和李念怎么了。邢克垒继续着解袖扣的动作,回答:“瑶瑶听说李念的同事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对方和李念有过一面之缘,应该是一见钟情了吧,然后找人来牵线的那种,就劝他去见见。李念是什么心思你也知道,当场就火了,元宵节那晚两人吵了一架,僵到现在。”
米佧趴在床上,以手托腮做思考状:“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邢克垒使坏似的把脱下来的衬衫扔到她身上,吩咐:“所以交给你个任务,交流会期间,负责把瑶瑶劝好。”
“有点儿艰巨啊,”米佧把衬衫抱在怀里:“我行不行啊?”见邢克垒有脱裤子的架势,她猛地反应过来,跳下床奔过去:“邢克垒你干嘛呀?不要告诉今天晚上我们要睡一起啊?”
又不是没睡过。被她的后知后觉逗笑,邢克垒绑架似地把人抱进浴室:“我们家地方小房间少,媳妇儿你就将就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文愉快,某雨先去和朋友吃个晚饭,稍后回复留言。
☆、城池营垒51
和邢克垒之间除了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他们或许比任何一对恋人都亲密。那些热恋情侣之间能做的,以及被人视为逾越不应该做的,他们都巨细无遗的做过。米佧爱害羞的特性使得她不能成为一个合格学生,可这并不影响两人亲密指数的攀升。对于邢克垒而言,她含羞带怯的样子,是一种致命诱惑。每经历一次,他自以为过硬的自控力就要被瓦解一次。
此时此刻,裸着上身的邢克垒将米佧掳进浴室,将她抵在白瓷壁上,线条优美的手臂撑在她耳侧,幽深的眼底放射出熠熠光彩,灼热地近乎放肆地锁定米佧。
米佧有一瞬的心慌,喉间更是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小手无所依地扶在他腰侧。他身体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给她,米佧有些热。
将她的紧张,或者说是无措收尽眼底,邢克垒先是勾起一侧的嘴角,然后整个唇缓慢地拉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慢慢形成极性感的、适宜接吻的形状,然后感觉到扶在腰侧的小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这样无言的对视让米佧有压迫感,某种异样的情绪触动着她的心尖,让她莫名地产生想要亲近邢克垒的错觉。而他壁垒分明的身体,那种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热度仿佛在袭向她,烫得她想要躲闪,又舍不得退却。
进退两难之时,邢克垒长而有力的手指抚过她的脸,一路轻滑到她的颈窝,之后他整个人倾身过来,握住被他体温捂得暖暖的小手搭在他□在空气中的上身,带着她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抚摸他结实的肌肉,不容躲闪,不容拒绝,直到行进到腰间的皮带处,终于停住。
米佧天真的以为到此为止了,毕竟每一次他都及时刹车。然而下一秒,邢克垒孔武有力的手猛地扣紧她的腰,大力地揽她入怀,俯身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唇。
不同以往的热情交缠,从未有过的震动,让米佧意乱情迷。情不自禁地攀紧他的肩背,她大胆地伸出娇舌探入他的领地。而这细小的回应刺激得邢克垒更加亢奋,喉间喟叹出一声低吼,他的身体更紧地压向她,唇舌啃噬得更加激烈时,手上的力道也随之重了几分,揉得米佧控制不住地哼出声。
原来只是想逗她,顺便亲热一番,毕竟是在自己家里,邢克垒当然渴望和她亲近。是真情实意不假,但并没打算真枪实弹地要了她。到底是在他家里,邢克垒担心米佧不好意思面对未来公婆。可他没想到小丫头居然会回应,撩拨得他的自控力顿时分崩离悉。炙热的手掌揉捏着她纤细的腰,一拉一勾之下裤扣就被解开了,他的手顺势滑了进去,贴着她细嫩的肌肤游走。
意识到邢克垒不同寻常的渴求,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唤回,米佧倏地拉住他的手。
邢克垒为她的阻止皱眉,手上却没和她较劲,唇不舍地离开她的,滑到她耳边停住,开口时嗓音低哑:“宝宝,我,控制不住……”话音消弥,他略微用力地抵了抵米佧的身体,让她感觉到他困兽一样的欲望。
米佧太清楚人的身体结构,对于邢克垒此时的渴望她是明白的。而此刻,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并不抗拒他,可是……
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给了他无声的邀请,米佧扭慑了下,惦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邢克垒闻言怔了下,然后无比挫败地瘫在米佧身上:“小姑奶奶,你就害我吧啊!”抱怨的同时还拉着米佧的手覆在他□轻轻地揉。
米佧窘得从脸红到脖子,却又反抗不得,任由他为所欲为之下,还在轻声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正好赶上这几天嘛,你忍忍啊,等以后结……”
“等不了了。”邢克垒立即反对,孩子气地要求:“下次见面必须先把正事干了,要不我这身体真得憋出毛病了。”
米佧噘嘴,小小声:“不是你自己说的结婚之前不那什么嘛。”所以她才敢放心地和他共处一室。
邢克垒惩罚似地吮了下她颈窝的肌肤,直到留下暧昧的痕迹才松口:“我反悔了不行啊,我不管,我等不了,我要你要你要你啊小媳妇儿。”
见他小狗一样拱来拱去,米佧失笑:“不怕我爸打你了呀?”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不信等有了邢小佧,他还不答应把你嫁给我。”
“邢小佧是谁呀?”
“我闺女。”邢克垒高兴得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补充:“你给我生的。”
米佧以额头磕他脑门。
闹归闹,邢克垒的火是被彻底挑起来了,以免伤身,米佧在他的“威胁”下负责给降火,至于怎么个降法,大家就心照不宣了。这边两人才收拾妥当,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夏宇鸿的声音传来:“垒子,你爸叫你去书房,他有话和你说。”传完话就走了。
等邢克垒回来,米佧都快睡着了,她眯着眼睛问:“什么事啊,说这么久?”
倚靠在床头,邢克垒揉太阳穴:“没事,让我陪他下棋。”任由米佧凑过来枕着他大腿,邢克垒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以防我欺负你被你爸揍二顿。”
米佧想了下,爬起来骑坐在他腿上,眉眼弯弯地笑。
邢克垒难得地不好意思了,脸一板道,“还不睡觉,再腻歪看我不兽性大发吃了你。”
为了弥补某人的不满足,米佧撒了个小娇哄他。邢克垒享受着媳妇儿的小福利,心情很快转好。想到一个月的两地分居,邢克垒有点唠叨地嘱咐:时刻注意人身安全,远离一切男性病毒等。米佧听得昏昏欲睡,缩在他怀里前言不搭后语地昵喃:“我想你怎么办啊?”
她全心的依赖让邢克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亲了她额头一下,他哄:“忍忍就过去了,到时候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米佧翻了个身,困意使得她回答得含糊不清:“那你记得要来啊。”
邢克垒把她背搂进怀里,“宝宝,等交流会结束我去找你爸提亲吧。”没听到她的回应,他单手撑着脑袋问:“不愿意嫁给我啊,无声的抗议?”
米佧在他怀里蹭了蹭,不情不愿的:“浑身上下都被你欺负遍了,还能不愿意么?”
邢克垒就笑,等她睡着了,他轻声说:“欺负你是因为喜欢你,小傻子。”心满意足的。
次日清晨,邢克垒先送米佧到交流会指定的地点报道,然后赶回A城的部队。接下来的半个月,邢克垒投入到训练之中,为季度演习做准备,米佧则留在临城,参加学术交流会,周末时会被邢校丰的司机接去邢家陪夏宇鸿。至于邢克瑶,或许是为了避开李念,车祸后身体痊愈的她,始终没有回A城,而是一直留在家里陪父母。
米佧肩负着任务,所以对李念的行踪比较关注。无耐邢克瑶总是回避关于李念的话题,笨笨的米佧根本找不到切入点,在邢克垒的遥控指挥下,她试图从衡衡入手。而她的单纯可爱不止深得夏宇鸿的心,更让衡衡格外粘她,一到周末就追问外婆:“小舅妈怎么还不来?”于是顺理成章地,一大一小很容易就打成了一片。
然后从衡衡的童言童语中米佧得知:李念其实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在邢克瑶极力回避和他有所联系的情况下,向衡衡询问她的近况。电话只是在元宵节后中断了大概三天,之后就恢复正常了。米佧可以想像邢克瑶劝李念去相亲后,他有多伤心和生气,而三天,是他忍耐的极限。
趁着衡衡午睡,米佧思考着要不要制造个机会让李念和邢克瑶见一面。神思恍惚间,沙发上的手机响了,那是李念和衡衡联系的专用通讯工具。犹豫了下,米佧接了。不等她说话,话筒里传来陌生的男声:“衡衡吗?我是陈叔叔,让你妈妈接电话,你二叔受伤了。”
米佧一惊:“李念受伤了?”
“嫂子啊,队长中枪了……”那边显然把米佧当成邢克瑶了,径自说:“是这样的,刚刚执行抓捕任务,队长他……”
不等他说完,米佧就拿着手机冲去了邢克瑶房间,“瑶瑶,李念受伤了。”
半个小时后,当米佧和邢克瑶赶到公安医院,李念正好处理完伤口。见到他手臂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邢克瑶慌乱地跑过去,急切地问:“伤到哪儿了?手臂吗?重不重啊?除了手臂还有别的伤吗?”
没想到她会来,甚至不知道手下给衡衡打了电话,李念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在米佧看来他没有受伤的右臂几乎就要完成拥抱的动作了,可不知为什么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只是连续深呼吸后安慰道:“只是擦破了点皮,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
邢克瑶却吓坏了,抓住他手腕的瞬间,眼泪忽然就出来了,哽咽:“说了多少次了要小心要小心,怎么就不听呢?万一你再出事,我……”她说不下去,伏在李念怀里泣不成声。
米佧看得真切,在邢克瑶置身于李念怀里时,那个男人的眼睛湿了。或许他不清楚怀中女人的眼泪究竟是为他而流,亦或是想起了故去的哥哥;或许他十分清楚她的心意,包括她的抗拒、恐惧、以及退缩。总之,在邢克瑶极度脆弱时,李念用他坚实有力的肩膀承载了她的悲伤,一如五年前李恒离开时那样坚定和一无反顾。
和邢克垒通电话时米佧有些担心地说:“瑶瑶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李念什么都没说,和邢叔叔在书房里呆了很久,之后把衡衡接走了。”
邢克垒倒觉得这是一个转折点。他猜李念必然是向邢校丰挑明了一切,并获得了认可。之所以没和邢克瑶说什么,是在给她时间不想太逼她。反正也等了五年,不急在一时。至于接走衡衡,或许是由于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即便邢克瑶还是迈不出那一步,她终究会因为想念儿子回到A城。那样的话,李念和她,还是可以回到原点。
至少,不会那么彻底地失去她。李念如是想。
之后的几天邢克瑶相对比较沉默,除了和夏宇鸿偶尔交谈几句外,几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翻看李恒的遗物: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一张亲密的合影,一枚男式的铂金素戒指……一件件、一样样、将她带回和李恒相知相恋的那段无法遗忘的时光。
那个星期天气也很异常,时而出奇闷热,时而狂风大作,根据节气该来的雨水却一滴没有,使人的心情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米佧放心不下,等不到周末,周三晚上和老师请了假赶去邢府。
哨兵已经认识了米佧,打过电话后派了个兵送她进去。来到邢府,夏宇鸿正在看新闻,米佧从报道中得知白松山着起了山火。根据地图显示,那是位于A城城边的一座山,距离五三二团仅有不到六十公里。
于是这一次,邢克垒失言了。他没能如约来接米佧。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什么的,这次没有开成,原因在于邢府重地,首长不批准。不过呢,结文在即,这该让邢少收获的属于男人的福利,某雨必然是不会偏心剥夺的。所以呢,山火之后就烧这一把火。
这次不是忽悠,某雨真枪实弹地在此立下军令状:让两人一步到位。但有一点需要给亲们打个预防针啊,为了社会的合谐安定,也根据某雨一惯的风格,这船会开得相对温柔平静一些,你们懂的。
☆、城池营垒52
米佧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值山火蔓延迅猛之际。而此时身处A城的邢克垒,已带兵奋战在一线。那种分秒必争的状况下,谁还顾得上携带和使用个人无线通讯器材?所以从山火燃起时计算,米佧和邢克垒失去联系整整十五个昼夜。
那十五天于米佧而言,漫长的像是十五年。米佧无法通过任何人、任何渠道获知关于邢克垒的一丝消息,包括他身处的准确位置,包括他是否安全,米佧都一概不知。她所能做的,就是时刻关注此次山火的报道。
其实可以通过指挥部的赫义城,或者是向贺熹了解一下火场的大概情况。可在那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米佧不想打扰他们,因为清楚赫义城肩负的责任,因为清楚贺熹和她一样在为爱人担惊害怕。直到此时米佧终于体会到,身为军人家属焦灼的心情。身在后方的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们的英雄凯旋。忽然之间,米佧为身为军属一员感到无比的骄傲。当然,如果能确定邢克垒是平安的,就更好了。
期间米佧在一则报道中见到过一次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当一抹身穿军绿T恤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境头前,米佧猛地站起来冲到电视机旁,她的手贴在那人黑得仿佛抹了油彩的脸上,眼泪噼地一声掉下来。
镜头其实是一闪而逝,记者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谁推开了,然后米佧隐约听到有人喝道:“让你靠边站没听见啊?!”尽管声音沙哑难听,她还是一下子就辩认出来是邢克垒,那是他微恼时惯常的语气。
米佧哭着笑了,心想这个家伙可真暴躁,全国都能看到的报道,他居然敢轰记者走。不过说真的,尽管跟踪报道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出现在火场,确实有点添乱,难怪他要发火的。
生平头一回,米佧为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地担心。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邢克垒在她心中的份量。那个痞气十足的男人,像一株生命力极强的植物一样在米佧心尖生长,犹如一种无法割舍的亲密存在。于是米佧开始认真思考,“爱”这个字的含义。
这边米佧为抢险救灾的邢克垒担心,那边白松山的火势已然失控。根据报道,截至目前为止火灾过火面积达到四十多万公顷。尽管森林消防队在及力扑救,可在大风天气持续的情况下,火势根本控制不住。
随着风向的几次变化,白松山周边的一个县城,两个乡镇,一个贮木场都受不同程序受灾。至于火灾损失,现在还无从得知,毕竟火势还在持续。
其实,最先发现山火的是邢克垒。周二那天贺熹去五院,由于和邵宇寒交流沈嘉凝的病情耽误了回家的时间,等她开车往五三二团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厉行忙完从作战室出来,去部队门口迎她。
那天天气十分恶劣,五六级的大风持续刮到晚上没一点见小的趋势。厉行才在外面站了十几分钟,已经被刮得眼睛都睁不开,甚至是嘴里,都好像有尘土侵入。再说贺熹,那么大的风开车,车速实在没办法提起来。为免厉行担心,贺熹想打电话告诉他已在路上,可是手机却持续没有信号。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条件,邢克垒依旧带兵上山训练,回来时正好见厉行在部队门口徘徊,他摇下车窗问:“干什么呢参谋长,站岗啊?”
厉行拉开车门上来:“辛苦邢股长跑一趟,往前迎迎小七。”
邢克垒笑言:“行吧,为了嫂子的无私奉献,我就免为其难了。”边启动车子边交代袁帅把兵带回。
越野车开出十公里左右就和贺熹碰上了。回程时厉行和贺熹一辆车,邢克垒依旧开他自己的车。在距离五三二团三公里处,邢克垒的越野车莫名其妙熄火了,在停车检查时他发现不对劲。爬上车顶望向九点方向,盯着远处异样跳动的隐隐红色,邢克垒心中警铃大作。
厉行也跟着停车,顺着邢克垒眺望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愣。然而毕竟是极远的距离,肉眼所及的那一点点红光让他们不敢做出判断。但身为军人的敏感,邢克垒还是给贺泓勋挂了个电话过去,请他联系森林消防队,以确认那红光是否为山火。
之后邢克垒和厉行加速赶回团里,得到的消息令全团官兵立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原来,距离五三二团的白松山确实燃起了山火。在贺泓勋和森林消防队联系时,白松山下一个名为高铺的县城的百姓提前一步发现了火情。隔着几十公里的距离能发现的火光,可见火势有多大。如果风势不减,漫天漫地烧过来的话,会是不可预料的快。
这种情况,森林消防队自然是首当其冲领授扑救任务。但五三二团团首长们太清楚白松山的地形,那么崎岖的山路,别说消防车,就连人上山都是有难度的,灭火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消防车上去了,要控制住火势,也是极为艰难的。另外还有最致命的一点是:依当时的风向判断,那山火正是朝着驻地的方向烧过来。
部队重地,弹药何其危险?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贺泓勋、厉行、邢克垒等一众军官军旅生涯中首次面临的一场输不起的实战。
没有真枪实弹的实战,却也是硝烟弥漫,生死一线!
根据总指挥部指示,无论如何,弹药库不能出现差池。另外,支援部队赶到后,由五三二团团首长调派。收到上级命令后,贺泓勋安排宁安磊带一个班的兵力驻守在团里,负责救灾部队与总指挥部之间的联系,剩余九百六十八名官兵分为三个梯队,分三路由他、厉行、邢克垒带上山,一字排开构筑隔离带,以防山火蔓延向军事重地。
当然不能在家门口就开始构筑隔离带,山火距离部队越近,危险性越高。为确保安全,邢克垒带领一个营的兵力和厉行以及贺泓勋兵分三路向十公里外开始急行军。计划三个梯队到达指定地点后,根据设定的责任区域构筑隔离带。
出发之前,贺泓勋站在训练场中央训话:“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要发挥连续作战精神,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弹药库安全!”
接下来是官兵们铿锵有力地回应:“是!”
贺泓勋一声令下:“出发!”将近一千名官名奔赴一线。
十公里越野对五三二团那些千锤百炼的官兵而言算是平常任务,毕竟,这群绿林好汉是擅长夜间作战的。所以很快地,邢克垒所率领的第一梯队就到达了指定地点。确定风向与出发前相同,邢克垒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下令:“按原定计划,构筑隔离带!”
时间就是生命,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说话。动员,在灾情面前,五三二团的官兵们不需要。他们很清楚,演习失败了可以卷土重来,一旦山火越过隔离带区域烧向部队,那后果,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起。
北方春末的夜晚还很冷,然而照明灯下,构筑隔离带的战士们却是汗流夹背,□在外的脸颊、脖颈、以及手臂上更是被树枝划出一道道口子。邢克垒时刻关注着风向,内心暗暗祈祷风向改变。那样的话,山火对弹药库的威胁就减轻了,他们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况且以山火蔓延的趋势来看,附近村落必定受到波及,老百姓需要他们的帮助和救援。
然而,这场山火却像是迎着五三二团而来。在风向不变的情况下,风势越来越大,且越来越燥热,在山顶上空形成强大气流,地面上的火苗借着气流形成几百上千米的火线,顺风而来席卷向驻地。战士们忍受着不知是尘土还是沙砾打在脸上刀刮一样的疼,拼尽全力挥刀砍掉身边的树木。
此时的风力应该不低于六级,在这样的风力作用下,火势蔓延速度根本不能按常规推进。那意味着,构筑隔离带的时间越来越少。
抹了把额头的汗,邢克垒站在高处眺望白松山,隐隐看见白松山上空的火光和烟雾。或许是错觉,他甚至觉得空气也在变得炙热。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他临时调整计划,向袁帅、陈向东两名连级军官下令,让战士们相互之间拉大十米距离,以便更快地构筑更大面积的隔离带,而他自己则带头加快速度砍掉树木,以榜样的力量为战士们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