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那晚他的克制,对于邢克垒,米佧是绝对放心的。她有理由相信,只要她不愿意,他是不会乱来的。因此明知道过年期间两人不止会同处一室,还有可能同床共枕,她并不抗拒。所以说就米佧的单纯劲儿,邢克垒想要拿下她简直易如反掌。然而也正因为米佧的纯善,邢克垒才格外珍惜她。莫名地,他觉得如果在婚前要了她,有趁人之危或是欺骗的嫌疑。
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别看邢克垒平日里对米佧耍流氓成瘾,却有心按程序操作。当然,特殊情况如果发生了,他也无法抗拒。毕竟,情动不是谁都控制得了的,更何况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擦枪走火什么的,有时也是无可避免。
思绪回到现下,米佧承受着邢克垒缓慢印落在唇上的吻,身体隔着棉质睡衣紧紧地贴在他硬绑绑的胸肌上,柔软的小手怯怯地摸着他“沟壑分明”的厚实脊背。
心爱的女孩子就躺在身下,几乎达到了天地地利人和的境界,邢克垒是真想不管不顾地要了她。可这是五三二团,他不想他们的第一次在这里。他倒无所谓,只要人是对的,在哪里都没有区别,只是会觉得委屈了米佧。于是,邢克垒连深吻都不敢,只是浅尝即止,深怕压不住身体里的野兽。
感觉到他濒临爆发的**,米佧微喘着想要告诉他她害怕,却感觉到在她大腿间抚摸的手掌没再动。静静相拥片刻,邢克垒亲了她眼睛一下,变魔术似地拿出一枚周身镶着碎钻的戒指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低且坚定地一字一句:“爱人,一辈子的!”
戒指——他送她的新年礼物。
爱人——他给她的名份。
爱她一辈子——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这个平时看似不正经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做着世界上最正经不过的事情。
激情尽褪,在这个爆竹声不断的夜晚,米佧终于泣不成声。
不仅仅是因为幸福,而是忽然想起一句话:幸福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
米佧莫名地害怕邢克垒的热情终有一日会消磨怠尽,也害怕懦弱的自己担不起“军嫂”那个伟大的称谓,更害怕这份突如其来,甚至都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就获得的爱情,不具备让他们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力量。
邢克垒却以为她是感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他耐心极好地低低柔柔地哄她。后来米佧哭得累了,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而她的小胳膊小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藤一样缠上他铿锵有力的身体。
米佧无意识的依赖,让邢克垒满足且心安。他暗暗发誓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到让她爱上他,好到让她能勇敢地面对父亲的反对,好到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人,好到愿意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交到他手上。
然而邢克垒没有忘记,还有一件事,一个人,是他要和米佧相守一辈子前需要面对的。所以大年初一领着米佧在以袁帅为首的三营一连参加完联欢会后,他特意去见了贺熹,请她有时间去五院见一趟,为沈嘉凝做心理治疗。
看了站在不远处和贺熹说话的邢克垒一眼,厉行收回目光面向米佧,“有些话其实不该我说,但是米佧,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幸运最后的恋人也是第一个。”将她的惊讶收进眼里,厉行弯唇:“很奇怪我知道?当年邢家发生那么大的事,甚至影响了他的事业前途,加上他这几年对沈家人至义尽的照料,尽管他什么都没说,赫义城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犹豫或是有顾虑都很正常,毕竟沈家的存在有些沉重和,”厉行停顿了下,仿佛在斟酌措辞:“不太好处理。不过我相信,只要你给他足够的信任和支持,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米佧低着头,小小声:“一想到他还会和沈家人接触,我心里就不舒服。而且我,怕失去他。”
厉行就笑:“怎么会?你看他多紧张你。相信我米佧,他爱你!”
“爱我?”米佧抬眸,似是要借由厉行的眼神给自己力量:“可他没说过。”
厉行像兄长一样拍拍米佧的肩膀,“没说过并不代表不爱。”想到和贺熹因误会分开的六年,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提醒:“估计你们还要面对一些困难,不过米佧,一定不要轻言放弃,遇上彼此喜欢的人,并不容易。”
厉行的话有力地安慰和鼓励了米佧,她重重地点头:“谢谢你,厉参谋长。”
望着走过来的邢克垒,厉行说了四个字:“谢他足矣。”
米佧当时并没参透厉行所说的谢邢克垒是什么意思。等她明白对爱人的感谢意味着感恩和珍惜,已经是多年以后。
由于米佧第二天还要上班,初一下午邢克垒就带她回他市区的公寓。半路上米佧就睡着了,邢克垒没舍得叫醒她,直接把人抱上了楼。将她安置在主卧他的大床上,看看时间还早,邢克垒也躺下眯了会儿。
晚上八点,邢克垒把米佧叫醒,给她喂食。见她迷迷蹬蹬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任由她继续睡了。米佧特别能睡,一觉就到了第二天。吃过爱心早餐,被邢克垒送去陆军医院。
倾身为她解安全带,邢克垒交代行踪:“我去邢府看看,中午过来陪你吃饭。”
米佧主动亲他侧脸一下,嘱咐:“开车慢点。”
邢克垒捏了她小下巴一下,微笑点头。
目送野越车离开,米佧转身,却见意态翩然的邵宇寒站在大厅门口。
目光相遇,邵宇寒微微一笑,“新年快乐小师妹!”
米佧倒懂得保持距离,她说:“你也新年快乐,院长。”
邵宇寒神色微变,随即以眼神示意她该进去了,他边走说:“辛苦了,过年也不能好好休息。”
米佧心无城府地笑:“没关系啊,总要有人值班嘛。再说了,院长你不也没在家休息。”
邵宇寒当然不会说他来和她有关,话锋一转道:“中午我请大家吃饭,一起吧。”
米佧只以为他是以院长的身份慰劳属下,她转转眼珠:“可以带家属吗?”
邵宇寒一窒,可良好的风度让他依然保持着温文有礼的态度,他说:“当然。”
上午的工作并不多,例行查房过后米佧去护士站,恰巧碰上有人预约体检。
隔着些许距离,米佧觉得侧前方的身影有种熟悉感,待走到近前看清眼前的人,她顿时愣住。
意识到有人靠近,预约的女孩儿抬头,正是上次米佧去师部时碰上的——沈嘉楠。
作者有话要说:1、某雨才不会让两人在别人的地盘开船呢,各种不方便有木有╭(╯^╰)╮
2、肉渣端上来了,离大口肉还会远嘛;
3、这个年可是有很多甜头了哦,接下来要发展剧情了,心里准备神马的,做好了么O(∩_∩)O
4、城池,某雨计划五月网络版完结,所以这是个不会让亲们蹲很久的坑,摸头;
5、《若你爱我如初》已出印刷厂了,据拿到样书的编辑大人所言:实体很是美貌;
☆、城池营垒38
这次米佧看清了沈嘉凝的面貌。修剪合宜的乌黑长发,白皙细嫩的皮肤,眼睛黑而亮,如果忽略清瞳内隐隐透出的犀利之意,没有经过修饰过的标准瓜子脸给人一种温婉秀气之感。总体而言,沈嘉凝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由她想到沈嘉凝,米佧完全可以想像有着“冰山美人”之称的女子该有多出众。
避开沈嘉楠的视线,米佧看向护士:“晓晓呢?林护士长找她。”莫名地,她不愿与沈嘉楠有所接触,所以准备顺路带个话就走。
“好像去给十六床换药了,我去找她。”护士放下手中的记录表:“能麻烦米医生帮我登记一下吗?”尽管米佧只是实习医生,身为护士,小姑娘也不敢让她跑腿。
米佧却不愿留下:“十六床是吗?我去叫吧。”转身欲走。
护士正要道谢就听沈嘉楠淡声开口:“米医生是吗?”
见米佧停步,护士忙说:“还是我去叫晓晓吧。”
沈嘉楠锁定米佧的背影,“米医生,请问可以体检吗?我是说近几天。”
“不是不可以。”米佧转过身,以医生的身份回复:“不过初十前各科室的医师还在轮流休假,不好做全面的检查,你不妨多等几天。”
闻言,沈嘉楠的神色从前一秒的平静转为黯然:“我妈妈最近身体很不好,睡眠也不如前,而她在我爸爸过世后神智也时有不清,我不敢给她乱吃药,所以想要尽快安排她体检,有什么毛病也好对症下药。”
忽然想到邢克垒先前也提到过要安排沈母体检,米佧意识到沈母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思索了下,她说:“我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妈妈的症状告诉我,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沈嘉楠的视线掠过米佧的娃娃脸,眼底满是质疑,然后不无意外地拒绝了:“谢谢你米医生,我还是预约体检吧。”
沈嘉楠笑得温和,米佧却觉得别有深意,一如沈嘉楠把沈母神知不清的事情对她这个外人说出来,似乎不单单是告诉米医生,而是刻意告诉她米佧。然而下一秒米佧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以为碰上邢克垒和沈家的事情自己多心了。
米佧自然不会强求,她耐心地为沈嘉楠做好记录,“给你安排在二十五号了,那一天所有的医师都上班,可以做全面的检查,在此之前会有护士和你电话确认。”
沈嘉楠的微笑很浅:“谢谢米医生。”
米佧合上记录本,“不客气,”
沈嘉楠点头后转身离开,她的动作缓慢,因为腿上的残疾每一步都走得艰难。米佧看见她前面不远处的台阶,关切地问:“需要帮忙吗?”
沈嘉楠闻言停住了,她回头看向米佧:“我不习惯别人帮忙,除了……”她欲言又止,随后叹息着说:“如果我姐姐不生病的话就是我姐夫,可现在我只能叫他邢大哥。”
米佧是不聪明,可面对沈嘉楠到底还是敏感的。话至此,她也可以肯定沈嘉楠知道她是邢克垒的女朋友,而她所谓的预约体检或许也是冲着她来的。这样的阵仗米佧从未经历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最为恰当,所以沉默。
沈嘉楠似乎并不急着走,她直视米佧的眼睛:“米医生知道吗,我爸爸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死了,我妈妈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至于我姐姐,现在还在五院。没错,她就是你们眼中的精神病人,而她的病情稳定程度和邢大哥有直接关系。”
言语间,沈嘉楠的眼神变得愈发犀利,如刀一样刮向米佧的脸,“我们母女三人现在只剩我一个瘸子还算清醒,可是米医生,如果我们连唯一的依靠也没有了,我也会疯的。”
手掌撑在桌面上,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米佧力竭声音平稳,“你想说什么?”
沈嘉楠笑了,三分自嘲,三分讽刺,以及几分复杂,她不答反问:“米医生觉得呢?”
短暂的视线对峙,米佧率先调开目光,她深呼吸,连续地:“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
沈嘉楠没有阻止和纠缠,只是在米佧走出一步后朝她背影说:“请你高抬贵手!”
米佧身形一窒,垂落在身侧的手在瞬间紧握成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沈嘉楠拿出手机拨号码。米佧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在再次抬步时清晰地听见她以愉悦的声音说:“过年好邢大哥……”
那个刹那,米佧几乎站不稳。在获知邢克垒与沈家的纠葛,她从没敢奢望过他与她们已经一刀两断,可当沈嘉楠当着她的面给邢克垒打电话,亲耳听见她以饱含感情的声音唤他邢大哥,米佧有种与别人分享邢克垒的错觉,甚至于,她觉得邢克垒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整地属于她。这个认知,让她心酸欲泣。
米佧的百转千回在沈嘉楠看来与她无关。继续着通话,她对着话筒说:“我挺好的,邢大哥不用担心,就是我妈妈的情况不太好,天天站在门口,说是你会过来要等你……”
米佧加快脚步,不愿意听到沈家与邢克垒之间的任何消息,确切地说是联系。忽然就想听听邢克垒低沉的声音,仿佛那样能给自己力量和勇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米佧拨打他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始终占线。
对啊,她忘了,他应该正在和沈嘉楠通话呢。
随手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米佧端着杯子出去了。片刻,茶水间传来一声低叫:“啊!”
邵宇寒正好经过,见米佧端着手站在里面,脚下是玻璃碎片。
急步上前,他扣住她手腕:“烫着了?”触目的是她右手手背上变红的皮肤。
米佧嘶一声,欲缩回手。邵宇寒不容抗拒地把她的手带到冷水池里进行“冷却治疗”,同时交代经过的护士准备冰块,然后将米佧带到他办公室。
邵宇寒半蹲在米佧身前,低着头仔细地检查了伤处,“除了手上,还烫到哪里没有?”
米佧说没有,随后忍着疼解释:“我一时没注意水那么开,太热了没端稳。”
邵宇寒抬眼,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随口说:“想什么呢,这么不小心?”细听之下,又隐隐蕴含心疼的轻责之意。
米佧底气不足地否认:“没有。”
精明如邵宇寒怎么会发现她眼中的闪烁?但他没有追问,而是收回目光,注意力集中在她手上,排除了起泡的可能性后,用冰块敷在她手背上。
米佧见他还蹲在地上,伸出左手:“我自己来吧。”
“别动!”邵宇寒没有抬头,不无意外地看见米佧左手上的戒指,锁眉的同时他一面继续着为她敷冰块的动作,一面起身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再开口时换以玩笑的口吻:“这是抗议我过年给你排班吗?”见她欲解释,他笑了:“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之后他又把烫伤口膏涂在烫伤部位。
米佧活动了下手腕:“谢谢院长。”
对于她的称呼,邵宇寒似是已不计较,他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的谢意,“等会吃了饭就回去休息吧,这样也不方便工作。”
米佧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尤其又在临近中午时接到邢克垒的电话,知道邢府有事他不能过来时,她决定和傅渤远请个假就先回去了。
看见米佧过来,傅渤远略略抬眼,“下午我有个手术,你给我做助手。”
手术安排米佧是知道的,可她以为助手会是许研珊。而她的手现在确实有所不便,于是她说:“能换其他人吗主任?我手烫伤了。”
傅渤远却像是不相信一样,唐突地拉过她的手检查。米佧很抗拒他的碰触,下意识退后,但还是晚了一步,不及躲闪右手已被傅渤远紧紧握住。
确认她手背上的肌肤确实有明显的烫伤的痕迹,傅渤远的脸色缓和了些,“上次烫我,这次又把自己烫了,米佧,你就不能小心点?”说话的同时,以手指抚过米佧的手背,有抚摸的意思。
顾不得疼痛,米佧倏地缩回手,“主任,请你自重!”
傅渤远起身,与她迎面而立,轻笑:“我怎么了需要自重?米佧,我说过了,你误会我了。上次在茶水间,我不过是想帮你的忙而不小心碰了你手一下,是你太紧张了打翻了杯子烫到我,该道歉的其实不该是我吧?”
先前米佧还以为自己多心了,可随着工作上的接触,她对傅渤远的印象越来越不好,尤其是在没人时他盯着她的目光让米佧觉得轻佻,加之有一次值夜班时见他和内科的一位女医生很暧昧的样子,她就尽可能地回避傅渤远。
尽管有些害怕,但米佧还是说:“主任,我不认为我有道歉的必要。”在傅渤远含有敌意的视线压力下,她抬起头:“我来陆军医院是因为这里聚集了最优秀的医学人才,希望在前辈们的指导下救死扶伤。至于其它,我不想也不希望发生。”
傅渤远万万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米佧会说出这种类似警告的话。他神色一凛,语气阴郁道:“米佧,我看你是想多了。”眼神随之冷下来,他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不过是点烫伤,克服一下吧,做完手术再走。”
米佧转身就走。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传来玻璃质品砸向地面的声音。
这段插曲邵宇寒自然是不知道的,请在岗的各科室医生吃过午饭,在手术室外见到被他放假的米佧。走过来,他瞥一眼她的白大褂,“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回家休息吗?”
仿佛为了掩饰情绪,米佧抬手戴上口罩:“主任有个手术,我做助手。”
没有错过她清瞳内一闪而逝的情绪,邵宇寒吩咐经过的护士:“把傅主任叫来。”
傅渤远正好上楼来,迎向邵宇寒,他问:“院长您找我?”
邵宇寒只以为傅渤远不知道米佧烫伤了手,他交代:“米佧手烫伤了有所不便,我批准她回家休息,一会的手术你换个助手。”
傅渤远自然不敢驳斥院长,可他仍是一脸为难地说:“可是今天人手不够……”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抬手制止米佧走进手术室,邵宇寒冷声:“需要我给你做助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1、周五植树归来,累得浑身像散架似的,体力活儿什么的,果然是技术活儿╭(╯^╰)╮
2、和两个好朋友一起种了一颗树,为了纪念这个历史**件,我们埋了三块玻璃茬在土里O(∩_∩)O
3、话不多说了,**不抽的话某雨回复留言去了,大家周末愉快!
☆、城池营垒39
邵宇寒年纪轻轻官居高位,除了医学方面天赋异秉和成绩卓着的科研成果被业内人士认可,他谦逊温和的性格也是众所周知,此时竟为了一个实习医生翻脸,令傅渤远暗暗吃惊的同时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语气顿时转为恭谦,傅渤远话锋一转:“院长说哪里话,我只是在考虑或许该让许研珊来做助手。”看向米佧,他眉头微皱:“怎么先前不说呢,烫得严重吗?院长都准假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像是吃准了米佧不会告状,傅渤远说这些话时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甚至是眼神都透出关切。
真是天生的演员。米佧有一瞬的冲动想要撕下傅渤远伪善的面具,然而她生性纯善,向来与世无争,况且当着邵宇寒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口傅渤远对她有轻薄之意,于是一言不发地离开手术室,连虚假的道谢都省略了。
邵宇寒敏感地发现了米佧的异常,他以顺路为名执意要送她。米佧推托不得,只好上车。可是邵宇寒并不知道米佧这几日和邢克垒住在一起,米佧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些。所以,车子驶向了米宅。
路上两人没有交流,直到车子在米宅外停下,邵宇寒才打破了沉默,“他为难你了?”
米佧很想假装没听见不回答,可她不擅敷衍。微低着头,她继续着解安全带的动作,“没有。”却在准备下车时,听到车门“噼”地一声落了锁。
邵宇寒一言不发。片刻,米佧不得不转过头来面对他。
手扶在方向盘上,邵宇寒偏头锁定她的娃娃脸,以肯定的口吻道:“你不会撒谎。”
沈嘉楠的出现让她心里很乱,傅渤远的举动又让她很委屈,米佧实在没心情和邵宇寒细说什么。对于他的询问,她的眼神有着恳求的意味:“师兄,能先让我回家吗?”
邵宇寒微微蹙眉,凝视她的面孔他没急着说话。米佧在他幽深如海的目光里看到小小的自己,有些怯懦,有些脆弱,半晌才听他说了一个字:“好。”然后车子的中控锁就打开了。
米佧如释重负:“谢谢师兄。”
邵宇寒要的当然不是她的感谢,可说到底,他终究不舍得为难她。
“米佧。”自从对她动了心思,邵宇寒几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叫过她:“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不希望你在我身边受委屈。”
米佧感激邵宇寒的照拂。不过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对于他,除了感谢,她给予不了其他。米佧只说:“工作的事情不存在为难,而且我会尽可能勇敢的,让自己少受委屈。”
仿佛看到不经世事的女孩儿的成长,邵宇寒觉得欣慰。神色回暖,他弯唇:“去吧。”
米佧下车后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折返回来:“五年前师兄你已经在咱们院了吧?”
邵宇寒点头,以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米佧想了想:“那你知道一位叫沈嘉凝的实习医生吗?”
何止认识?意外于米佧会提及那个名字,邵宇寒神色微变,“怎么了?”
如果换成邢克垒,肯定能发现邵宇寒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然而米佧只是又问:“师兄和她熟吗?”
邵宇寒是避讳和米佧谈论沈嘉凝的,确切地说五年前在了解了沈嘉凝真正的心意后他忌讳和任何人谈及她。于是他继续反问:“有什么问题?”
米佧一时没想好如何能避开邢克垒的名字了解更多的关于沈嘉凝的消息,她犹豫了下,“没什么啊,听说她是我们校友,我就随口一问。师兄再见。”
听说?听谁说?视线锁定米佧的背影,邵宇寒若有所思。
回到空荡荡的家,米佧独自坐在客厅里,想再给邢克垒打个电话,犹豫再三却放弃了。将电视的音量关闭,她无声地看着屏幕上喜庆的场面,任思绪处于游离状态。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米佧坐在一片金色之中,周身浑发着难以言喻的温暖。然而细看之下她垮下去的肩膀和苍白的脸色,是一种不容忽视的脆弱。
是谁振振有词地和邵宇寒说会尽可能地勇敢?这就是你所谓的勇敢吗?邢克垒早就有了选择不是嘛,为什么还要退缩?米佧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窝囊。思及此,她外衣也顾不得穿就冲出了家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邢府”而去。
十几分钟之后,站在邢府门口,透过厚重阔气的玻璃门看到里面挺拔的身影,米佧唇边旋出一抹笑。邢克垒之前打电话说邢府有事脱不开身,结合沈嘉楠那通电话,米佧几乎以为他是被沈家人叫去了。没错,她以为他骗她。所以一路上,说服自己要勇敢的米佧其实很矛盾,甚至忐忑。
前台经理率先看见米佧,在他提醒邢克垒时,米佧已经进来,迎宾小姐的“欢迎光临”声中,米佧旁若无人地跑过去,置身于邢克垒怀里。
邢克垒却没时间享受小女友的投怀送抱,发现米佧只穿着单薄的毛衫就出跑来,他剑眉竖起:“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被邪教组织盯上了?”
米佧抱着他不松手,回嘴:“看你最有邪教教主的潜质。”
邢克垒没好气:“邪教教主哪儿有我帅!”掰开搂在他腰际的手臂,扯扯她开衫的衣领,他语有不善:“就给我穿成这样跑出来?!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折你腿!”
米佧何尝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关心之意,加之心情在看见他的瞬间就阴雨转晴了,她亲昵地挽住他有力的手臂:“着急见你就忘了。”
邢克垒果然很没前途,闻言气场顿时就散了。抬手捏捏她的鼻头,他攀身从吧台处取过大衣披在她身上。到了包厢才反应过来:“这个点还没下班吧,怎么跑过来了?”
“呃……翘班。”米佧把手背在身后,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邢克垒抱臂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就你那小胆还敢翘班呢?不会是犯错被开除了吧?”
“你才被开除呢。”米佧白他一眼:“查你岗不行啊?”
邢克垒笑了:“和我在一起,丰富了你的军事文化啊,这就会给我搞突然袭击了呢。”
米佧惦脚掐他脖子,摇晃:“快说,为什么不去医院陪我吃饭。”
“谋杀亲夫啊?”邢克垒双手扣在她腰上,言简意骇地解释:“陆江飞那孙子领人来闹事,砸了二楼的包厢,我料理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