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当然不是地摊货。顾南亭告诉程潇,“奶奶生前最爱玉石。这对玉镯是爷爷作为中南首任总裁出席一场拍卖会拍回来的。可惜奶奶比年轻时胖了戴不进去,勉强戴了一晚,手脖都箍肿了,就一直收着。”
程潇端详着玉镯,“难怪爷爷说我有福气。”
“我都不知道他是准备了它们送给你。”顾南亭望向窗外,“我妈生前也试戴过,和奶奶一样,她戴不上。至于萧姨,爷爷没让她试过。所以今晚,我爸没让她过来。”
这是程潇第一次听顾南亭提到他的家庭。程潇挽住他手臂,认真倾听。
顾南亭神色安然地继续:“我妈在世时,我爸待她很好,所以她走得没有遗憾。生病这种事,很多时候医生也无能为力。萧姨带着珩珩嫁过来时,我看得出来她很小心翼翼,也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父子。我心里是认可她的,但为了表示对母亲的怀念,我始终没有改口。”
程潇仰头看他:“萧姨一定是理解的。从爷爷,到顾总,到你,你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怀念着伯母。”
顾南亭点点头。
程潇小心地把玉镯摘下来放进盒子里,“我没轻没重的别磕碎了。虽然老程有钱,可我从没戴过贵重的首饰。”
对于她的大方不扭捏,顾南亭很高兴,他说:“随你喜欢。”
到底还是没能等到酒会结束顾南亭就带程潇走了。从会所出来提了车,他并没有要送程潇回家的意思,而是往他公寓的方向开。程潇什么都没说,如同默许。
顾南亭的车速显然比平时要快。程潇看着窗外的街景,没有提醒他减速慢行。直到途中经过江畔,她突然说:“停车。”
顾南亭以为她退缩了,因为她说:“下车走走。”
她身上还穿着酒会的礼服,虽然有他的大衣,但腿和脚上还是很单薄。顾南亭试图劝说:“不想太早回家的话,带你去吃点东西?”
程潇却已经套上他的大衣,推开了车门。
顾南亭只好跟下来。
她脚上踩着细跟的鞋,手上挽着他的胳膊,在寂静的冬夜安静地走在江畔,不言不语。
顾南亭猜不透她的心思,“程程?”
程潇偏头看他,微微笑起。璀璨的星光下,她温柔笑起的样子格外的美。顾南亭几乎控制不住要吻她的冲动。
程潇清亮的嗓音在这时响起,她说:“我妈曾对我说:不要和一个人熟得太快,更不要太急于爱上一个人,因为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她身边太多的事实证明了:你总说没关系,别人就不会觉得有歉意。这世上,懂得感激别人善良的人一向不多,多的都是会得寸进尺的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虚衔委屈自己。”
十二月的寒冬时节,街道旁的树只剩枯枝,孤单地伫立。唯有路灯铺陈的前路,令这个季节特有的清冷之意在不知不觉间褪去。
程潇走了一会儿停下来,目光澄澈如水地注视他,“曾经我拒绝你,是我奇怪,我们明明在机场初相识,你对我,竟恍如故人。”她抬手,轻轻地拂去顾南亭肩上的雪花,“后来我喜欢上你,就开始期待:相爱、适合、在一起这本来毫无关系的三件事,我们都可以做得很好。顾南亭,我喜欢过倪湛,我还和斐耀交往过,但这些过去都不劳你出手,我自己斩断了。至于你的过去,我不过问,我只要求:我们的未来,相爱时坦诚以对,不爱时坦白说明。你能做到,zuoai和私奔程潇都有勇气。如果你失言,我绝不姑息。”
她如此坦率直接,顾南亭既欣赏又意外,他抬头看看飘下雪花的夜空,双手搭在她肩上,“我从未对你承诺过什么,是怕你觉得我之所承诺是担心自己做不到。但我还是要说:程程,世界之大,四面八方,相遇和相爱的概率低到如同人间奇迹。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对我来说,是最了不起的礼物。我爱你不是说说而已,我愿用余生与你共指教。”
“我竟然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也是用耳朵谈恋爱。”程潇仰头,迎着雪花告诉他:“顾南亭,你的情话取悦了我。”然后主动吻向他。
顾南亭拥住她,化被动为主动。
缠绵的一吻过后,顾南亭站在漫天雪花里,终于懂得了程潇下车的意图,“我们的未来会和今夜一样,不知不觉就白了头。”
程潇抬头看着他被雪花染白的头发,“难道我从小喜欢雪,竟然是为了长大后与你白头?”
顾南亭亲吻她同样落了雪的洁白发顶,“为了证明是,我们一起努力。”
程潇和顾南亭回了他的公寓。随着灯光亮起,程潇看见客厅的花架上摆放着一排盆栽,都是她最爱的嘉兰。
嘉兰花型奇特,花瓣向后反卷,犹如燃烧的火焰,花名来源于拉丁的“惊叹”“美丽”之意,是津巴布韦的国花,中国只有在温暖的南方才能露地栽种。
程潇惊讶不已,“别告诉我你空运回来的?”
顾南亭给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新拖鞋换,“万事俱备,你却坚决不出席酒会,我有多挫败你现在知道了?”
程潇拖鞋也顾不得穿,脱了高跟鞋跑过去欣赏起来,“顾南亭你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都怀疑你说我是你第一任女朋友是骗我的了。”
顾南亭无奈,“送玫瑰你给我上演雨露均沾的戏码,送嘉兰又误会我恋爱经验丰富,程程,我很为难。”
程潇打开手机网页,开始查如何养嘉兰,随口答他:“女人多是像我这样的矛盾体,你会渐渐习惯的。”
顾南亭给房门落了锁,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抬脚。”给她穿上拖鞋后说:“你先玩,我去洗澡。”
程潇专注于手机没有抬头,“洗白白的,否则嫌弃你。”
她的样子——顾南亭爱上了这种如同老夫老妻似的状态,他摸摸她发顶,笑了。
其实程潇远没有表现得那么放松。从准备给顾南亭惊喜那天起,她已经开始做心理建设。但到要真刀实枪上阵时,她还是紧张得不行。毕竟,没经验嘛!听到楼上浴室传来水声,她放下手机扑到沙发上,把红得不行的脸埋在靠垫里,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
所以,顾南亭洗好出来时,她不知从哪里找出一瓶红酒,正在独酌。
顾南亭抢过她的杯,“不许喝了,醉了怎么办?”
程潇要抢回来,“你让我壮壮胆。”
顾南亭不给她,“你没准备好的话,我今晚睡沙发。”
程潇如获大赦,她扬起有些红的小脸确认:“真的吗?”
“你这个女人!”顾南亭深呼吸,命令:“真的,去洗澡。”
程潇拍了拍胸口,“要知道你这么善解人意,我就不用喝那么多酒了。顾南亭,不枉我独宠你一人!”然后扑到他怀里,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乐颠颠地上楼洗澡去了。
顾南亭觉得:如此良宵,如果还让她全身而退,自己实在太不男人了。
他仰头干了一杯。
“哗哗”的水声中,程潇喊:“顾南亭?”
顾南亭在楼上的卧室里应,“怎么,需要我帮忙?”
“别做梦啦,这种美差你还要等。”程潇问,“这里面所有的女士用品你是什么时候为我准备的?”
顾南亭逗她,“也有可能是我给别人准备的。”
程潇“哦”一声,喊道:“那这个别人的品位和我很相似,我将就一晚。”
顾南亭笑着解释,“你住院时我留意了下你的生活用品,然后照着给你备了一套。”
如此用心,说程潇会无动于衷,她自己都不信。但她嘴上却说:“为了把我接来过夜,你也是筹谋已久。”
顾南亭毫不避讳地答:“从遇见你,我就开始步步为营。”
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程潇穿着顾南亭的白色衬衫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站在卧室门口,问他:“你不休息吗?还是我去楼下?”
顾南亭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凝望着她,眼眸深邃难辨。
这样不动声色的沉默,让程潇心跳加快。她刚想说:“我去楼下。”顾南亭已起身走过来,在她未及反应时拦腰把她抱起,说:“就这么放过你的话,我会整晚睡不着。”
程潇被他抱到床上,明明紧张到不行,却并不真的抗拒,手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放任他碰触、占据自己的身体,和心。
卧室的灯被调暗了,他在一片柔和的光线里贴近她,轻声地说:“我爱你。”
程潇没有用言语回应,她伸出手,一寸寸抚摸他的眉目,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那种专注令顾南亭为之着迷。他获得默许,低下头,重重吻下来。
从未有过的,炽烈的、缠绵的吻。他把她困在怀里,用最亲密的方式表达对她的痴迷和渴望,深入地掠夺她全部的气息,让她甘心沉沦,不再抗拒。
从爱上他那天起,程潇撩着他,诱着他,从不否认对他的渴望。然而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顾南亭对她的渴望远超于自己。他顺着她的脸一路吻下去,疯狂而无声地肆意撷取,用唇点燃她埋藏在心和身体里的热情,让她为他绽放。
程潇甚至不知道身上的衬衣是怎么被脱掉的,他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每一处……
窗外的雪在持续地下,玻璃上渐渐被印上了冰花,他在这样的寒冷的冬夜,用自己身体的温暖覆盖她,一寸一寸地占据。
他是那样强势而温柔,程潇听到了自己喘息的声音,她想控制,却很无力。而她酡红的脸颊,微闭的双目,于顾南亭而言是最好的鼓励。他深深地凝视她,直到自己的声音里也有了喘息之意,才彻底地与她融为一体。
这一夜注定了,温柔噬骨。
第52章 天空52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几乎整晚,程潇都陷在他的索求里。到了后来,程潇想让他停下,可他那样投入,连出汗的的样子都格外性感,让她根本抗拒不了,只能和他一起沉沦。
程潇醒来时,人在顾南亭怀里。他还在睡,一只胳膊被她枕着,另一只手则搂在她腰上。程潇感受到喷在后颈的他的呼吸,回想昨晚的忘情缠绵,她觉得这一生,自己再也不会像这样放肆地爱上一个男人。
担心他手臂麻了,程潇轻轻动了动。谁知惊醒了顾南亭,他睁开眼睛,确定她还在自己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长发中,问:“怎么了?”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嗓音慵懒至极,听得程潇心中一软,她说:“我下午要上航线。”
顾南亭也不看时间,“来得及,再睡一会儿。”
都快中午了,还来得及?!程潇把手覆在腰间他的手上。
顾南亭轻声地笑,在她细嫩的后颈上吻了一下,“比我想像的还美好。程程,你让我欲罢不能。”
这人真是,好意思说想像过。程潇无法回应这样私密的情话,索性沉默。
顾南亭轻声问,“还疼不疼?”
程潇按住他向下滑的手,“……嗯。”
“怪我了。”顾南亭更紧地贴近她,“可我控制不住。”
程潇当天下午当然是不可能上航线的。先别说两人昨晚折腾到后半夜顾南亭出于心疼不可能让她立即投入工作,凭他那句“控制不住”也轻易不会让程潇离开。于是,程潇错过了一个航班组合,休息了四天。
顾南亭平时那样冷漠寡淡,沉稳有度的一个人,到了晚上,面对程潇柔滑如绸缎般的身体,不知餍足完全可以理解。况且,一个有过七年记忆,心理年龄彻彻底底站到老男人行列的人,只是几晚缠绵,根本是饮鸩止渴。
执飞前一晚,当顾南亭翻身压住她,开始肆意亲吻抚摸,程潇再次感觉到他的冲动和急切。趁理智还在,她及时出声提醒,“我明天早班飞机,你……别太过。”
顾南亭故意用力吻了她一下,在她身体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才抬眸看她,“或者再休几天?”
程潇伸手推了他胸口一下,“去你的!”
顾南亭被她撩得冲动欲死,他低下头,吻得更凶。当他的手滑进她的睡衣下摆,停在她腰上,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程潇把手搭在他肩上,缠着他的舌,温柔热烈地回应。
顾南亭听见她和自己低促的呼吸声,却贪得无厌想要更多。于是这一夜,他得到更多。共至巅峰时,程潇摸到他背上的汗水,给了他一记深吻。顾南亭无限满足地抱紧她。
程潇是被闹钟吵醒的。她刚要转身,顾南亭已经伸手把闹钟关掉,脸重新贴在她颈窝,手扣在她腰间,腿压着她的,闭上眼睛,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落在他脸上,令那从来冷漠的眉眼,显得格外温柔。
程潇故意把闹钟调早了些,此刻,她也不急着起床,靠在他怀里,静静地享受着清晨的柔情时光,纵容心底的情愫一点点地滋生蔓延。
觉察到她对自己的注视和贪恋,顾南亭睁开眼亲了她几下。
程潇忍不住笑了,“才发现你竟然有点贪睡。”
顾南亭不会告诉她,自从发生时间错位,自己的睡眠一直不好。他只是像还没有尽兴似的,沿着她的脸吻到锁骨,手也开始不规矩。直到程潇全身都软了,轻声求饶,他才放过了她。两人拥抱着,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尽管两人恋爱不是秘密,程潇也并不想把两人在一起的事张扬得全公司皆知。所以到达公司后,程潇让他去停车,自己先下了。结果他动作倒快,电梯还没到他人就到了,当程潇随几位同事一起若无其事问他好时,他竟然把手机递给她,说:“落在车上了。”
手机现在比钱包还重要,几乎人人不离手,能落在他车上,不是证明两人昨晚在一起,也说明他们晨起碰过面,程潇先下车的举动成了掩耳盗铃。可众人面前,她发作不了,只是在接过手机时回应了句,“有没有帮我充电?”
顾南亭眼中始终噙着笑,他说:“嗯。”
几位同事顿时觉得早餐多余吃了,干了这碗狼粮也能扛一天。
程潇再次回归飞来飞去的生活。顾南亭也因临近春节,忙得分不开身。两人见面的机会除了是在公司开会,几乎只剩回家睡觉。
顾南亭一个月不回一趟顾家,顾长铭也不会多问一句,但程潇却不行。自从得知肖妃的病,无论多忙多累,她都保证每个星期和父母见一次面。顾南亭因得到肖妃的认可,被邀请过几次到家中吃饭。至于程厚臣,尚不知女儿已被吃掉的情况下,还是时常在程潇耳边面前念叨,“那臭小子最近有没有欺负你?我看他啊,居心叵测。”
这个时候,程潇总是说:“他对我的居心天下皆知,你不会才看出来吧?”然后提醒她爹,“在我面前说说他坏话就好了,见面时脸色别甩太狠,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程厚臣听到这话脾气根本控制不住,他吼道:“谁说我要见他?!”
“行行行,见不见你说了算。”程潇不动声色地说:“反正我妈周末邀请他过去吃饭。”
程厚臣拍桌子批评肖妃:“没有原则!”
程潇不怕事大地鼓励她爹,“您有原则您坚持住!”
顾南亭是聪明人,明知程厚臣不待见自己,他也不急于上门求打脸,既然程潇的态度摆在那,他倒不担心未来岳父会拆散他们,只是努力地维护好和肖妃的关系,每次登门都格外走心地备好礼物,还会额外多备一份给始终不肯露面的程总。
肖妃说:“那个怪老头你不用理,他就是作程程的本事。”
程潇纠正她娘,“他再作也没你折腾得动静大。”
肖妃戳她脑门,“我帮你你还拆我的台,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程潇笑着往顾南亭怀里躲,“这种事你得问老程,我可不敢瞎说。”
顾南亭边护她边安抚肖妃,“程总考验我是应该的,谁的女儿谁不心疼。”
肖妃因他的理解对他更欣赏了。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节。正值航空旺季,包括顾南亭在内,全公司上下都很忙。而程潇更是飞得脚不沾地,连除夕都没陪父母过。不过,值得恭喜的是,当她飞完春运和第二季度的所有排班,航时刚好达到了申请机长训练的标准。
当乔其诺把程潇申请机长训练的请示呈上来,顾南亭都深感她进步之快。他不否认,为了让她尽快达成心愿,确实一路都在给她开绿灯。三年,任性如她几乎没有被停飞过。通常飞行员都是飞四天休两天,而她常常是休三十六个小时又继续航班。
飞行本是一件枯燥的事,她却扛住了所有压力,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别人可能要四年才能达到的航时。签字那一刻,顾南亭有些于心不忍。因为接下来,程潇还要经历一个严格的训练过程,各种技术和心理上的考核,包括模拟机和真实航班检查,悉数通过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机长。
接下来的半年,她会遭遇更大的考验。
顾南亭把请示签完,说:“让她先休个疗养假,再开始机长训练。”
乔其诺点头,“我会通知林经理提前做出安排。”
程潇定出国度个假。至于地点,顾南亭给了她充分的特权,“想飞哪飞哪,提前让乔其诺给你预留机位。唯有一个要求,”他点点她的鼻尖,“让我随时找得到你。”
程潇坐到腿上,“那样的话,我不是不能随便答应帅哥的邀约了,万一被抓个现场,不好向顾总交代啊。”
顾南亭搂住她纤细的腰,温柔地说:“你不是随便的人。”
程潇搂住他脖子,“这么放心,不会是想趁我出国度假,在国内……嗯?”
顾南亭眼里蕴满了笑意,他低头吻下来,“我更愿意用行动告诉你我的想法。”
顾南亭是处事体面的男人,不会在办公室里真的对她做什么,但她如此主动撩他,他当然不会辜负了这份好意。这一吻,惹得程潇的心神荡漾。
程潇出发那天,顾南亭去送机。因为白天公司有会,他出门时依旧是西装革履。而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的动作,在程潇眼里竟也显得沉稳清贵。
开始登机后,程潇明明已经走出了很远,可她忽然折返回来。顾南亭眸色深沉地盯着她,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清俊深邃。然后,他迈步迎上去,张开手臂把行至近前的她搂住,也不管机场人来人往,温柔地吻住她。
最后,顾南亭说:“等我。”
程潇扯松他的领带,惦脚在他微微敞开领口的颈间亲了一下:“好。”
随后半个月程潇开始了一个人的假期。她没有像跟团那样匆匆忙忙地来个五国十日游什么的,而是首选了最高点是全世界所有国家中低的,最平坦的印度洋上的群岛国家,马尔代夫。她在电话里和顾南亭说:“在天上飞久了,都快忘了在水里的感觉。”
顾南亭笑问她,“你是美人鱼吗?”
程潇对他发出邀请,“我是的话会有危险,多少人要抓我回去研究,你会来保护我吗?”
顾南亭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但是,“等我忙完近期的工作就赶过去。你乖乖的,别闯祸。”
程潇理解他以为工作为重,她说:“在这里女子出行必须穿遮体长裙,你可以放心了。”
马尔代夫以伊斯兰教为国教,确实有这样的习俗,顾南亭不忘提醒她,“在当地的居民岛上,不要吃猪肉,更不能喝酒。”
程潇不答应,“我是来度假的又不是修行,当然不能亏嘴啊。不过放心,我搀了的话,会回酒店里大块朵颐。”
就这样,程潇开始了她的马代之旅。那里有一千多个苍翠的群岛,她又是能自娱自乐的人,顾南亭并不担心她会闷。但她时不时发张享受日光浴的照片撩他,实在令人心猿意马。于是,当程潇入住天堂岛时,顾南亭终于忍不住飞了过去。
那一天,程潇刚从水上乐园回来,有个男人站在她房间站口,用标准的中文问她:“一个人吗?要不要结个伴儿?”
男人只穿着衬衣长裤,远远望去,俊朗至极。而他眼睛里的笑意,更是昭示见到她心情有多愉悦。程潇忘了矜持,直接扑进他怀里,热情地回答,“好啊,正好我男朋友不在,一个人也是寂寞难捺。”
顾南亭在她翘臀上捏了一下,“敢随便答应邀约了,看我怎么罚你!”
第53章 天空53
这是一个堪比蜜月的假期。顾南亭一到,程潇原本已经很高规格的食宿游玩标准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不止,奢华超出想象。顾南亭更是带她尝遍了意大利、日本料理、海鲜大餐等全部美食。海边、酒店,天堂岛内的每个角落遍地都是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而他们这对亚洲的俊男靓女更是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一对美国老夫妇都说:“祝你们新婚快乐。”
程潇玩笑道:“我们才刚刚认识啊。”
老夫妇诧异的目光中,顾南亭说:“我会尽快向她求婚。”
老夫妇才明白他们是未婚情侣,老夫人对程潇夸奖顾南亭:“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亚洲男人。”
程潇五官精致的面孔上有骄傲的神色,她说:“我的眼光一向不错。”
老先生则和顾南亭说:“程是个漂亮又热情的姑娘,你很幸福。”
顾南亭转身看向和老夫人聊天的程潇,眸底流露出温柔之意,“我的运气出乎意料地好。”
和老夫人约好请他们夫妇吃晚餐,程潇说:“幸好我们年薪都不低,否则可能会吃破产。”
顾南亭宠爱地摸摸她发顶,“这样就破产的话,我哪敢追你。”
程潇立即讨好他,“那年终奖金大老板可要多赏点。”
顾南亭一手搂住她,一手推了下墨镜,“那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程潇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我是经济独立的新一代女性。”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回国那天的航班上,见她还在回味马代的美景,顾南亭承诺,“以后每年我都陪你休疗养假。”
程潇也很期待和他同行,但是,“公司不差我一个飞行员,你身为总经理却不是说走就能走。以后疗养假我都单独行动,让你想我。”
顾南亭无声地笑,“像这次一样,等我想到不行再万里送身过来?”
程潇靠在他肩上,“可以啊,这样的惊喜我自然来者不拒。”
在顾南亭心里,程潇才是时间和命运给他的惊喜。他心怀期待:如果能在错位的时间里和程潇白头到老,他不再奢望回到正常的时间轨迹。因为一旦回去,意味着此时身为他女朋友的程潇,还在因计较他那句“将就”而拒绝自己。
假期结束之后,程潇首先参加了升机长的理论考试。凭她扎实的飞行知识功底,当然是万无一失。接下来,她要进行五加一的模拟机飞行。
所以谓五加一,就是练习五场,把所有的特殊情况都涉及到,飞个遍,比如单发失效、风切变、tcas警告等,然后进行一场检查,检查内容由检查员随机抽一项。在此过程中,程潇将从右座换到左座,作为飞机的主操纵者。而只有模拟机检查通过,程潇才有资格进入真实航班检查的环节。
三年六次的复训中,程潇每次都要进行二加一的模拟机飞行,对于特情的处理是有所涉及的,但毕竟经历有限,谈不上经验。所以这次的模拟机检查中,她凭借的仅仅是在航校学习的知识、三年来作为副驾驶的飞行经验,以及自己的反应和抗压能力。
在这次检查中,除了程潇自己,包括顾南亭在内,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即便在此之前顾南亭能一路给她开绿灯,在她心理和体力能够承受的极限下顺利飞满航时,升机长的训练过程中,她只能靠自己。
五场练习中,程潇的表现几乎无可挑剔,到了最后一场检查,检查员选择的是tcas警告。所谓tcas,是指飞机防撞警告系统,系统中能显示周围活动的飞机的位置,并在有可能碰撞的情况下向飞行员发出警告。简单来说,就是用以避免飞机在空中互相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