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过天空你过心 作者:沐清雨
文案:
所有暗恋成真,都是筹谋已久。
闺蜜印象中的顾南亭:“一身的江湖气息!”
程潇却坚定地认定:“拽而有礼!往哪站都是两万点的男主气场!”
老友眼中的程潇:“你那个小女飞嘴不饶人啊。”
顾南亭平静护短:“有本事的人都有个性,你多包涵。”
然而,当官配男主遇见女主,却是画风突变——
他把手中的笔摔到地上:“你端谁的碗不知道啊?!又想停飞是不是?!”
她没有无理取闹,偏偏不肯好好说话:“动气啊?这么爷们儿!能聊吗?”
这样水火不容,冰炭不洽的相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还是为爱韬光养晦,以待时机?
不怕花光今生所有好运气,只要还能遇见你。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南亭、程潇 ┃ 配角:倪湛、夏至、乔其诺、商亿 ┃ 其它:沐清雨作品、航空、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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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空01
【楔子】
警方的一次营救人质的行动中,她身为机长被指名,成为交换人质的筹码之一。
他当时在现场,挣扎过后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就听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不用打了,我到了。”
他回头,就见身穿机长制服的她由远及近走来。
他配合警方安排好飞机,跑道清理完毕,只待她上机,随时可以起飞。
她丝毫没有为人质的惊惧,反而像以往任何一次执飞一样,平静到他想骂人。
见他沉着一张脸,她还笑得出来:“要不你说两句诀别的话吧,别憋坏了。”
他连续地深呼吸,勉强压下脾气:“你给我闭嘴!”
她笑得没心没肺:“搞不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你态度好点能怎么样啊。”然后像担心他爆发似的,哥们似的搂住他肩膀,“我有个想法你有兴趣听吗?”
他深心处竟然贪恋这一刻和她的肢体接触,眼里却满是怒火。
她不理会他的怒意,俯在他耳边说:“我在考虑你的提议。”说完不待他回答,松开手朝警方走去。
提议?这个时候她还有这种闲情逸致?!盯着她的背影,他真心觉得这女人他妈的无药可救了,却还是没忍住喊住她:“等等!”没好气的。
她回头:“干什么?”
他拾步上前,展手把她带进怀里抱住。
她没再像从前那样推开他,而是伸出胳膊回抱,唯有语气云淡风轻:“没事,这么多警察还真能死啊……”
“你给我闭嘴!”他在她耳边厉声警告:“机灵点!”
她拍拍他的背:“抱轻点,我上不来气了。”
他松开手,瞪她:“让你机灵点,听没听见?”
她的回答却是:惦脚,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然后转身,再没回头。
【第一章】感激他不娶之恩
没有什么能够万无一失,尤其是爱情。永远不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卑微自己,当你足够努力,足够优秀,你会得到更好的,然后俯视那个不懂珍惜你的人,谢他当年不娶之恩。
由于天气原因从洛杉矶起飞的国际航班晚点了将近两个小时,导致程潇到a市转机过安检时,距离航班起飞只剩三十分钟。
夏至还嫌她不够乱似的,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我去了趟他家,听邻居说他早搬走了。”
程潇把身份证放进手包里,登记牌则随意地塞进机车夹克口袋里,顾不得一大半露在外面,疾步往登机口去:“他既然想玩人间蒸发这一套,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端的夏至口吻轻松:“我得坐实他劈腿的背叛,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程潇一笑,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聊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隐约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步伐则因听到广播通知1268次航班开始登机加快了。
夏至纠正:“我是不希望事到临头你还心存侥幸。”
程潇的心情并没有被影响,伴随着高跟鞋踩在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语气轻描淡写:“我像是动不动就承诺情深似海的人吗?在一起是觉得不讨厌,不是负责当弱智。更从没对他能够接受气质如此独特的自己感恩戴德。”说话的同时,魂然不觉登机牌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正好落在他脚边。
看一眼从自己身旁走过,向登机口疾步而去的高挑身影,顾南亭停住。
排队登机的旅客没人注意到有人掉了东西,只有他,俯身捡起来。
登机牌上显示的信息是:
zn,中南航空公司代码;1268次航班;到达站g市;姓名——程!潇!
他眼神一紧,有些意外。
程潇排在登机队伍的末尾。结束和夏至的通话,她伸手到夹克口袋里,发现登机牌不在。里里外外把机车夹克翻了一遍,又打开手包查看,都没有。程潇回身看向来路。理石地面干干净净,除了来来往往的匆忙脚步,没有其它。
检票员见她翻查外衣和手包,询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程潇眉心微聚,“我登机牌不见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带上身份证去值机柜台补办就好,只是现在时间紧迫。
为免因为自己导致航班延误,程潇语速极快地说:“我马上回来。”
就在她准备回去补办时,一只手伸过来,递上一张登记牌。
程潇看见登机牌上自己的名字,正要感激对方的拾金不昧,就听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说:“下次不要乱放。”
隐隐透出责备的语气令人心生不快。
程潇接过登机牌递给检票员,回眸,“谨记提醒,谢了。”
冷漠性感的面孔,犀利直接的注视,以及诚意欠奉的言语——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触及了胸口,顾南亭眼瞳一暗。
她却已经转过身去,接过检票员递回的登机牌走向廓桥。
“先生,请您出示……”检票员公式化的提示中,顾南亭递上自己的登机牌,视线却停留在程潇的背影上没有收回。
顾南亭是最后一个登机的。空乘的“欢迎登机”声中,他行至机舱中间部位的应急门旁,在临近过道一边的座位坐下。
程潇在他右边,触手可及的位置。
明知唐突,却没忍住把视线投射过去。耀眼蓬松的酒红色长发,优雅冷漠的侧脸,纯色t恤配修身牛仔裤,足下一双小高跟,此刻垂眸不语的样子有种气场自带的韵味。
忽然想起有人曾自夸:皓齿明眸,亭亭玉立。
形容此刻的她,倒是贴切。
注视程潇眉眼间流露出的冷艳疏远,顾南亭唇边有了笑意。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直接坦荡,惊扰了对方。程潇关了手机,转脸看过来,“我很眼熟像你前女友吗恩人?”
恩人?顾南亭眉目微动,以隐忍而有底气的低音反驳:“你想多了,少女!”
少女?这种情况下程潇不会认为这样的称呼是褒义,她眼里带着警告,“那就别盯着看,易碎。”
顾南亭的视线静而沉,几秒对峙过后,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静静。
程潇看着他。男人额头饱满,鼻梁挺拔,侧脸线条有种硬朗清隽的味道。此刻,他卷着白衬衣的袖子,小臂肌肉流畅又不失力量。
如果他没有用近乎责备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如果他刚刚不是用那种审视灵魂的目光“偷窥”她,程潇会因为他雪中送炭般捡了她的登机牌毫不吝啬地赞一句“绅士”,或许还会忍不住想摸一下他的小臂。
尽管从不要求自己像淑女一样活着,也不允许隐藏在骨子里的女流氓的气质肆意暴露。
程潇把安全带扣得“啪啪”地响。
舱门关闭,飞机申请推出,起飞后广播又开始了千篇一律的:“欢迎您乘坐中南航空1268次航班,我们的飞机已经离开a市前往g市,预计空中飞行时间……”
已经连续飞了十几个小时,疲惫的程潇裹上夹克,戴上眼罩,准备一觉到g市。
或许是时差原因,程潇一路都在梦里。从高中时和夏至成为闺蜜,到后来夏至因体检不合格没能和她一起迈进航校大门,两年后她孤身一人出国进修飞行,到如今取得相应资格完成学业,几年的事,历历在目。
清晰得倒不像是梦,仿佛是回忆。
她才二十出头,如花似玉的年纪,回忆太早。
程潇摘下眼罩,让正午阳光刺激自己回归现实。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计在十分钟后到达g市和平机场,飞机正在下降高度,请您在原位坐好,所有个人电子设备处于关闭状态……”
程潇调直座椅靠背,伸手去收小桌板时,看见上面放着一杯清水。
身侧的阿姨见她醒了,适时说:“刚刚发饮料,旁边那位先生让空姐给你留的。”
程潇看一眼阿姨,“谢谢您。”
阿姨笑眯眯地,一脸慈爱,“他已经主动示好给台阶了,你就原谅他吧。我看他挺关心你的,还让空姐给你拿毯子呢。”说着还亲昵地拍拍她的手,一副“你什么都不用说,阿姨身为过来人都明白”的眼神。
程潇低头,就看见夹克上确实压着一条薄毯,是飞机上专用的。她调转视线,过道那侧的“恩人”正闭着眼,睡相平和。她再转脸看向母爱泛滥的阿姨,回答:“女朋友有作的特权,不用过期作废,哪能便宜他。”
阿姨怔了几秒,费解地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
程潇端起纸杯,在不知哪一分钟醒来的“恩人”的注视之中,笑得自得其所。
飞机在下降高度时略有些颠簸,广播提示旅客原位坐好,系上安全带。偏偏有人不听话,不仅开了手机打起了电话,还站起来要开行李架。
这在民航客机上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不但手机信号会干扰飞行器,飞机此时的颠簸也可能令行李架上的行李脱落,砸伤旅客。
空乘见状立即阻止,“先生,请您关闭手机,等飞机停稳后再取行李,先生,请您坐回原位,先生!”
那位旅客置之不理,一面保持通话:“我已经到了,马上就下机,你别催了。”一面就要去开启行李架。
程潇一般不管闲事,但那人就坐在她前一排,距离实在太近。于是,她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右手一撑,抢先一步按住行李架。
顾南亭就没动。
那位旅客微有些恼:“干什么?我赶时间,你让开。”言语间,竟要伸手推人。
程潇毫不客气地格开他的手:“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那位旅客“嘶”一声:“当自己谁呢?自作多情!”
吵架程潇从未输过,她脱口顶回去:“自作多情?对你?长这么大没照过镜子吗?还是你以为我瞎?!”
“你——”显然没想到她如此的嘴不饶人,那位被噎了个大红脸。
“不差这几分钟,等飞机停稳再拿行李!”身高一六八,又踩着小高跟助阵的程潇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懒得废话似的命令:“关机,坐下!”
对方终于按捺不住,火了,“你有病吧?我就拿下行李,碍着你什么了?少多管闲事。”
空乘在这时赶了过来,用隐含责备的语气劝阻,“先生,飞机还在下降高度,是不能开启电子设备的。请您关闭手机坐好,在飞机停稳后再拿行李。”
那位旅客更加不耐烦,“我有急事,先拿了行李去门口等着。这不马上就停了吗?你们紧张什么啊?”在空乘还欲阻止时,他伸手一推。
飞机恰巧在这时颠簸了一下,如果不是顾南亭眼疾手快适时伸手扶了空乘一下,空乘非摔个四脚朝天,可尽管幸免于难,腰还是撞到了座骑扶手。
程潇的耐心也被耗尽了,她一把抢下对方的手机,冷言斥责:“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航班正常营运造成非法干扰了,是要受到处罚或是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我劝你适可而止。”然后看向空乘,“和地面联系,让机场警察接他的机。”
其他旅客的谴责声纷纷传来:
“这时候开行李架,万一行李掉下来砸到人怎么办?”
“飞机还没停呢,开什么手机啊?”
“一飞机人,就你最忙!等几分钟能怎么样啊?”
“还推人,简直没教养。”
程潇替他关机,眼神和言语都充满了施压的意思,“不信就试试!”
空乘担心事态扩大,压着脾气劝:“为了您和全机旅客的安全,请您先坐下,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耽误不了您几分钟。”
或许是承受不了众人压力,那位旅客没有再坚持,却在坐下前威胁程潇:“你等着!”
“等着你!”
“手机给我!”
“好啊。”程潇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毛,为了给他的无知和无理一个教训,她手一扬。
“嗳——”眼看着手机要摔到地上,那位旅客立即倾身去接。
却还是晚了一步。
“啪”地一声,手机又稳又准地落在顾南亭怀里。
总比掉在地上好,否则免不了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问题是——
如果顾南亭旁边座位的旅客手上没有端着纸杯,如果她不是正好要把那喝剩的半杯咖啡递给空乘顺便收走,如果,没有如果了。
看着顾南亭因从天而降的手机被咖啡溅得惨目忍睹的衬衫,程潇身旁的阿姨啧啧作声:“姑娘,快给他擦擦。哎呀,好白的白衬衫呢。”
触及“恩人”含怒隐忍的目光,程潇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临座迭声的道歉声中,顾南亭眼神微凉地看了程潇这个始作俑者一下,像是在说“你给我消停点儿”,然后把空纸杯递给空乘,指示:“去坐好,飞机正在降落。”
他眼瞳清淡,平静如湖水,他语气克制,平淡无怒意。
空乘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恭敬低语:“稍后我帮你清理衣服。”
手机主人也消停了。他拿回手机,嘟囔:“都湿了。”就老老实实坐回原位。
顾南亭没有理会他,只瞥一眼站着的程潇:“需要我提醒你飞机降落期间该怎么做吗?”
那稍稍愠怒的眼神和冷硬的语气,是爆棚的男人味。
程潇觉得这个男人挺有意思。她挑了一侧的眉毛,施施然坐下。
飞机停稳后,程潇没再和先前扰乱飞行秩序的旅客怄气较劲儿,而是落在众人之后,在“恩人”起身时才动,不远不近地走在他身后,最后一个下机。
顾南亭像是没发现她的尾随,只在走到舱门处空乘再次提出为他清理衣服时,拒绝道:“不用。”然后穿上西装外套,系上纽扣,轻而易举就遮住了白衬衣上的污渍。
空乘仰慕又遗憾的目光让身为女人的程潇都于心不忍,“恩人”却白白辜负了。
“等等。”
程潇回头,就听那位空乘和她说:“刚才的事,谢谢你。”
那来不及收回的对“恩人”先生的芳心暗许,让程潇语带笑意,她说:“不用。”
涌动的接机人群也没能阻隔程潇的视线。她注意到“恩人”刚到出口,就有一位身穿正装的男人迎上去,微微躬身地和他讲话。“恩人”边点头边往外走,才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
程潇直觉,他是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又是那种不躲也不闪的,莫名坦荡的注视。
是发现了她下机时的尾随,还是别有用意?
程潇决定见招拆招。
她款款而来,小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在喧嚣的机场异常清晰。
直到她行至近前,顾南亭只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程潇微眯着眼看他,不说话。
顾南亭注视近在咫尺的这张冷漠的脸,与她犀利的,不带情感的眼神对视。
空气中流动着平静而隐忍的较量气氛,让周围的人来人往都成了背景。
终于,他问:“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第2章 天空02
顾南亭回来时,家中无人。管家说:“先生陪夫人去萧家老宅了,小姐下午有课。”
这是让他好好休息。顾南亭了然。
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说不累是假的,他洗了个澡,把自己交给了大床。本以为睡不着,毕竟最近发生的事太不寻常,他已连续失眠多日。结果却在脑海里浮现程潇那张倨傲精致的面孔时渐渐睡去。
竟是好眠。
临近傍晚,萧语珩闯进房来,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昨晚干什么去啦?都没睡觉的吗?我都回来好久了,你也不醒。”
明明是质问,可那语气中熟悉的,令人怀念的依赖让顾南亭的语气不自觉缓和下来,“我的行踪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报备了?”
萧语珩哼一声:“我是替爸爸定位你。”
然后就听楼下有人说:“南亭啊,下楼吃饭吧。”
是萧素。父亲再婚的妻子,他的继母,继妹萧语珩的妈妈。
顾南亭应下:“马上就来,萧姨。”
兄妹俩一起下楼,萧语珩一路都在追讨礼物,“没有新奇的东西不让你吃饭!”
十七岁的花季少女,一颦一笑皆是风情。顾南亭把她拎开,扣住她手腕避免她“行凶”,“哪来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我又不擅长发明。”
萧语珩挣脱不成,扬声喊救兵,“爸爸快看啊,哥哥欺负我。”
顾南亭像拎小鸟似的把她半拖半抱带进客厅:“就知道告小状!难道你没发现我已经长大到爸打不动了吗?”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在这时同时说:
“南亭你别弄疼了她!”
“珩珩别又闹你哥!”
顾南亭循声看过去,就见顾长铭与萧素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
这时的父亲没有丝毫老态,身形挺拔,目光精锐。他身边的妻子,也和记忆中一样,风姿绰绰,温婉贤淑。
顾南亭唇边有了笑意:“爸,萧姨。”
萧素先一步过来:“总算回来了。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有人都撒欢了。”
如母亲一般的温言软语,以及那目光中真诚的情意,让顾南亭心生温暖。他松开萧语珩,展手抱了抱萧素:“是吗?等我好好管管她。”
萧语珩却抗议:“说谁呢?我才没有。”
萧素戳戳她脑门:“敢做不敢当啊。”
萧语珩挽住顾长铭的胳膊,“爸爸你看,妈妈又偏心哥哥,好像我是捡来的。”
顾长铭宠爱地拍拍继女的小脑袋,“你吃醋啊?爸爸不是一直和你同一战线嘛。”
萧语珩不承认,“我才没有!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说话不算数。”
萧素轻责:“这孩子,说什么呢。”
萧语珩松开顾长铭的手,跑到沙发上坐下,“哥哥早答应带我去旅行,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他还在忙。现在他要接班当大领导了,更没时间兑现承诺了。”
她的话让顾南亭想到什么,他不自觉地脚下一顿。
萧素没有觉察继子的异样,数落女儿:“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度假你不肯,偏要缠着你哥哥。”
萧语珩自有道理:“你和爸爸是度蜜月,我跟去做灯泡吗?当然要识趣一点啊。”说着她眼巴巴地看着顾南亭,“暑假到底能不能带我去古城啊?沧桑质朴,古色古香,我向往很久了呀。”
古城?没错,如果不出意外,她今年会去古城,然后遇见——
顾南亭不确定自己是否该一口允诺下来,并排除万难陪她去。或者什么都不做,任事情顺其自然发展下去,成为“历史”。
萧语珩不懂他瞬间的百转千回,把沉默当成了拒绝。
她孩子气地打了顾南亭一下,“不和你好啦,不守信用的坏哥哥。”
顾长铭和萧素相视而笑,只当是小女儿的撒娇。
唯有顾南亭,心里忽然没了声音。
夜色深深。
细雨中的城市,寂静得没有边际,顾南亭手执一杯父亲珍藏的红酒,身姿挺拔地站在阳台上,安静如同与夜色融为一体。
良久,他放下酒杯,拿出手机,甚至不需要查通讯录,直接按出一个号码。
注视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名字,他鬼使神差地按下拨出键。
没想到电话会通。直到对方问他:“哪位?”顾南亭如梦初醒。
那端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应,略显不耐烦,“不说话我挂了。”
竟然通了。确切地说,真的是她。这个时候,她已经在使用这个他熟烂于心的号码。
是巧合,还是——
话筒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和语气,真实到令人迷惑。
他却只能说:“抱歉,打错了。”
雨渐渐大了,落在他额头。顾南亭抬手去遮眼睛,冗长地呼出一口气。
城市的南端,同样还没睡的程潇借着从窗帘缝隙投进来的光亮望着壁顶出神。
夏至翻了个身,“谁呀?”
程潇如实回答:“打错了。”
夏至转过来,“三更半夜扰人清梦,你居然没骂他?”
程潇拉拉被子裹住自己,“我突然被洗礼了。”
夏至乐了:“应该是,比我想像的飞跃了几百个层次。”
“那我以前不是低俗到活不下去了?”
“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夏至也不介意被嫌弃了,她依偎过来,像孩子似的抱住程潇的胳膊,“嗳,你最后和那位恩人说什么了?之前被‘咖啡’的电话打断忘了问。”
程潇回想白天发生的事,“说什么?难道给他道个歉?”
夏至觉得理应如此:“你把人家用咖啡泼了,道歉理所当然吧。”
算是她泼的吗?程潇闭上眼睛,“也对,那么大年纪,也不容易。”
多大年纪啊?是位大叔吗?夏至深表遗憾,“还以为你们会彼此留个联系方式,有个后续发展呢。”
程潇断定,“你被言情小说毒害太深了。”
夏至换了个话题:“电话打通了吗?”
程潇摇头,却是回答:“没打。”
夏至开她玩笑,“怕是女的接的啊?”
程潇直言:“我不擅长口是心非地演戏,与其听他撒谎辩解,不如杀他个措手不及。”言语中已经明显袒露承认了男友劈腿的现实。
夏至朝她竖大拇指,“可你连人影都见不着,怎么让他措手不及啊?”
程潇盯着她,眼里有笃定的底气。
夏至切一声,“你怎么就断定我拿到了他的新地址?”
程潇用手指点她,“要不有损你的心机啊夏姑娘。”
夏至一脸无害的笑,“谁让我一直不看好他呢。有机会不害一害他,枉称心机似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他,要挖我墙角呢。”
“没准我就是。”
“你本来就是。”
夏至不以为意,“为了救你于水深火热,我也是拼了。”
细雨缠绵,直到午后才停。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行驶在潮湿无尘的街道上,程潇把车开得像飞机。
夏至就怕这个。她死死地抓住安全带,忍住牙齿打颤,“我就不该告诉你咖啡的车钥匙在我这儿?我嘴太欠了!”
她越怕,程潇越来劲,“以咖啡对你的情意,出差能不把车留给你?说死我也不信。”
夏至还和她抬杠,“你就是嫉妒咖啡爱我多一点。”
程潇用力一踩油门,持续提速。
夏至警告她:“程潇你敢再快,我就吐你身上!”
以夏姑娘的个性,她干得出来。程潇笑着减速。
前方路口绿灯在闪,程潇判断有黄灯的几秒过渡,她们完全过得去。结果,就在她准备不顾夏姑娘的威胁再给一脚油门抢灯时,前面那辆原本速度挺快的宝马居然一脚刹车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