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泓勋不解,看向厉行。聪明如他,推测到此事和厉行之前要牧岩电话有关联。
沉默了须臾,厉行建议:“那倒不必要。毕竟陈彪这条线能否钓到鱼还不确定,而且就算一切按预先计划的发展,接近陈彪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起码一周之内不会有行动。等小七那边有了进展再撤人也来得及。况且,派出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忽然想到什么,厉行问:“卓尧什么意见?”
牧岩皱了下眉,回答:“他没有近距离接触陈彪,只凭远观和贺熹的描述无法断言。至于萧熠……”
对于他的停顿,厉行补充道:“觉得他的反应奇怪是吗?”见牧岩点头,他继续:“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他给小七的理由过于牵强。小七和他的感情与我们不同,所以她可以接受。但换个角度想想,他所说的经不起推敲。”
牧岩点头,将卓尧的话转述:“陈彪才刚露头,没有任何铺垫,贺熹的行动不可能一下子有进展,他所顾虑的她的安危根本不成立,毕竟陈彪没有要带走贺熹。再退一步讲,即便贺熹有危险,你和卓尧都在场,怎么也轮不到他出面。”
厉行和牧岩的谈话进行到这里,贺泓勋总算明白了,他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问道:“听你们话里的意思这案子和萧熠有关?不可能吧,我认识他几年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对小七的关照也是有目共睹,怎么可能……”
厉行闻言解释说:“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简单。尤其他昨晚的反应,我总感觉除了出于对小七的保护,他像是在向什么人传递信息。”
“小七知道你们的推测吗?”贺泓勋不是不相信,而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毕竟萧熠是贺熹的朋友,且交情不浅。如果没有厉行,在长辈们眼中,他是当仁不让的贺熹另一半的人选,怎么身份忽然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你都不相信,和她说了她能信吗?”看了眼厉行,牧岩笑言:“没准还会把厉行拒之门外。”
厉行拧眉:“那是客气的!”捧他一顿都有可能,反正她修理他是不需要理由的,谁让他是那种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身份呢?所以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给了你男朋友的名份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福利,同时也有义不容辞的义务要承担。
与其说不能接受,不如说不愿意接受。贺泓勋很不希望牧岩和厉行的猜测成真,那样萧熠就和贺熹变成了对立的身份。那对贺熹而言,太残忍。然而,厉行和牧岩都是经历过实战,从生死边缘闯过来的人,他们达成共识的东西想要被推翻,那实在有点难度。思及此,贺泓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斟酌了下,他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们确定吗,这件事可大可小,查到最后要是误会小七就得先炸锅。倒不是她对萧熠有什么想法,只是在她心里,那是可以两肋插刀的哥们。”
有一种感情叫“交情”,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不是炽热的恋人关系,也不是有着血源联系的亲人关系,是那种无论他错与对都站在他那边,向着他,为他两肋插刀的人。
在外人眼中,贺熹和萧熠就是有这种交情的两个人。这是萧熠用守候换来的。终究,在分开的六年里,还是出现了厉行代替不了的人。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贺熹,反正该透露不该透露的讯息萧熠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他真和这件案子有牵扯,贺熹进入天池的那天起已经注定行动会失败,也不在乎败得彻底一点儿,反而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的人暗中查一查天池,或许会有什么收获。要是贺熹知道我们对萧熠的怀疑,反而让她为难。”
牧岩的提议厉行没有反对,默了一瞬他说:“不要启用刑警队的人,贺熹和卓尧的反应会不自然,哪怕是一个眼神交流都可能坏事。派陌生的面孔进天池,不要超过三个,最好是有特长的,他们比较敏感。”
牧岩懂了,“我会交代卓尧,他的任务只是配合和保护贺熹。除了她,他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厉行没说话,但眼神认同了牧岩的提议。最后,他在牧岩临走时说:“像天池这种娱乐场所警察例检是很平常的事。”
例检?果然是最平常最不容易打草惊蛇的方法。牧岩当即领会,看向厉行的目光满是激赏。
等牧岩走了,厉行摘下作训帽放在办公桌上,挠了挠精短的头发,他问贺泓勋:“会是因为小七才让我对萧熠敏感了吗?有这种可能吗?”
不确定这种情绪,自从认识厉行,贺泓勋没见他有过。就在他思考间,厉行又否决了这种可能性,目光中透出笃定和坚持,他以肯定的语气说:“不会错的!我相信我的直觉!”然后拿起帽子就走了,留贺泓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
警队的集训如常进行,只是完成白天的训练后,厉行没有给他们加餐,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有行动,他在给他们保存体力。晚上,当警员们准备休息时,贺熹和卓尧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贺熹来到天池的时候,萧熠正坐在吧台前喝酒,看他的样子像是喝了不少。看见贺熹的瞬间,他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光芒,随即又转为平静。
对于他昨晚的搅局,贺熹还对他有点怨气。可当他亲自接过她准备递给酒保的外套和包包时,贺熹就憋不住了,她没好气地说:“不敢劳驾萧总。”
萧熠轻笑,讨好地说:“还生气呐?小心眼。”
贺熹瞪他一眼,神色如常地在吧台前坐下,小声抱怨:“你才小心眼呢,好意思说别人。”
萧熠给她递酒:“是我昨晚欠考虑了,差点坏了你的事,别生气了啊。”
“不是差点大哥!”对于萧熠,贺熹是没有怀疑的,她只是气他莫名其妙的捣乱。转念想到厉行的交代,她拒绝:“我不喝酒!”
萧熠失笑:“咱俩打个睹吧,你要是戒酒,我戒饭。”
贺熹踢他小腿一脚。
一笑一闹间,昨晚的事算是翻过去了。
不过为免任务期间再出类似状况,贺熹“警告”他:“这段时间你少在酒吧吧,万一再撞上陈彪都不好做出反应了,不能硬磕。”然后随口嘟哝,“以前没见你天天耗在这啊,你不一向日理万机吗?”
“小姑奶奶,这是我的地盘好不好,你还赶我了。”萧熠被气笑了,之后以玩世不恭地口吻说:“太累了歇歇不行啊?顺便避避风头。”
贺熹竖眉毛:“什么风头?别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
像兄长一样揉揉她发顶,萧熠戏谑道,“毁灭地球算是对不起国家和人民吗?”
要不是在执行任务,贺熹想把酒泼他脸上,她气鼓鼓地说:“我告诉你,别犯我手上!大义灭亲!”
动感极强的乐声打断了他们,萧熠笑而不语,端起酒杯将满满一杯饮尽。
贺熹全当他是玩笑,并没放在心上,像普通朋友般打过招呼,她想让侍者为她安排个桌子。由于身体不太舒服,她今晚不太想动。而以她现在的身份,又不合适和萧熠坐在一起。
萧熠并未阻止,扬手唤来侍者,看着贺熹落坐,他倚靠在吧台前,目光迷离地看着舞池中尽情渲泄的男男女女,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午夜时分,微有些醉意的萧熠起身准备离开。可他才站稳,原本喧嚣的酒吧忽然变得混乱起来,与此同时,劲爆的乐声乍然而止,所有灯光全数灯起,随即一道男声喝道:“所有人站在原地别动,警察例检!”
酒意顿消,他抬眼看向大门,眸内瞳光犀利而警惕。作者有话要说:受了点打击,今天心情不好,就不多说了,亲们看文愉快。如无意外,明天应该还会更的吧,会的吧?这回把决定权放在你们手上!
半生熟39
酒吧厚重的玻璃门被封住,只进不出。
“男左女右,靠边站好。”瘦高的警员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冷声喝道:“身份证都拿出来!”而他身边的几名警员则上前,开始逐一检查在场人的身份证,包括混在人群中的卓尧和贺熹。
看样子确实是例检。萧熠站着没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就在他考虑如何接听时,瘦高的警员忽然扬声道:“米佧?!”
贺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警员却倏然转身,以锐利的目光锁定她。
见状,怔忡的不止是萧熠,还有刚刚被检查完的卓尧。
瘦高的警员盯了贺熹几秒,冷冷地开口:“你,过来!”
贺熹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投向警员的目光是一个硕大的问号,她抬手指指自己:“我?”
瘦高的警员脸色有点沉,反问道:“你不叫米佧吗?”
贺熹一脸镇定:“我是叫米佧,有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换瘦高警员面前站着的女子以惊讶的口吻啊了一声,之后她探头,扬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灵动的大眼眨啊眨地看向贺熹。
不是这么巧吧?!贺熹有点明白了。
见贺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瘦高的警员有点不耐烦:“发什么呆,让你过来没听见啊。”
快速且隐讳地与卓尧交换了一个眼神,在他的默许下贺熹抬步行至瘦高警员面前。
瘦高的警员命令:“再把你身份证拿出来一下。”
贺熹照办,拿出身份证递过去。警察接过,与手中的另一张身份证对比。
仔细地端倪了半天,又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妩媚的贺熹和大眼睛娃娃脸,瘦高警员的神色愈发凝重了几分,之后他掐着两张身份证,吩咐手下:“把没身份证的和这两个一起带走!”
娃娃脸没贺熹稳得住,她急问:“为什么啊?”
瘦高警员瞪眼:“为什么?这是我要问你们的!带走!”
作为天池的负责人,萧熠想上前阻止警察带走贺熹,但他转念一想,反正贺熹是警察,去公安局就跟回家一样如走平地,肯定不会有危险。再看看卓尧,尽情表情有些凝重,眼里有疑虑,可他依然稳稳地没有行动。所以萧熠也控制住没说什么。
然而,萧熠和卓尧没有动作,不代表大眼睛娃娃脸那边的朋友不会阻止。在瘦高警员交代下属的时候,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上前一步,把娃娃脸女孩儿拉至身后,不满地质问:“她没身份证吗?凭什么还要带走?”
女子的身高本来就有优势,加之脚下踩着高跟鞋,更显高挑。警员侧头,睨了她一眼,微恼:“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请她们姐妹回去坐坐不可以吗?两位米小姐!”
最后五个字被他咬得极重。聪明如贺熹,已经发现了倪端。为免事态扩大不好收场,她抢白道:“这里太吵了,有什么误会去警局更好说清楚,我们就配合一下吧,行吗?”她话是对高挑的美女说的,却以眼神询问娃娃脸。莫名地,她就觉得娃娃脸的小美女该是很好说话的。
娃娃脸女孩儿果然很通情达理,拽了下高挑美女的胳膊,她低声说:“算了吧姐,反正我也喝饱啦,去就去吧。”见高挑美女瞪她一眼,娃娃脸俏皮地缩了下小脖子,笑嘻嘻地说:“好啦,去吧,反正我们有人,不怕。”
旋出一抹感激的笑,贺熹说:“不会有事的,肯定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见高挑美女没再说什么,她松了口气,然后转头递给卓尧一记眼神。卓尧点头,在警察将二十余人从酒吧带走后,他及时给牧岩打了电话。
警车上,娃娃脸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打量着贺熹,悄声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吧?”
真是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子。贺熹弯唇,反问:“冒昧地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歪着小脑袋,娃娃脸爽快地说:“米佧!”
居然这么乌鸦嘴地被她猜中了?果然是没有最乌龙,只有更乌龙!
这个世界居然会发生卧底撞名这么窘的事情!
贺熹抚额,心里把给她设定米佧身份的人骂了一百遍。
“你怎么啦,不舒服啊?”娃娃脸米佧见贺熹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她热心地说:“你是不是晕车啦?这车开得是有飘移的感觉,特别像我姐!”
高挑美女的心情显然不太晴朗,见妹妹和陌生的女子聊得热火朝天,她发彪道:“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娃娃脸米佧噘嘴抱怨:“人家不想说话时你说闷,人家说两句你又嫌吵,真不知道姐夫怎么忍受你的,整个一阴晴不定嘛。”
高挑美女敲她的脑袋:“你还敢说我了?!”
娃娃脸米佧边揉脑门边抗议“我要告诉老爸你欺负我!”
“多大了还告状,没出息!”
“你不也经常向姐夫求援嘛,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娃娃脸米佧牙尖嘴利地说:“尽管我没有男朋友,但我是有爸爸保护的人!”
高挑美女翻眼睛,表示对妹妹的鄙视。
看着姐妹俩没心没肺地争论,贺熹不自觉地笑了,靠在椅背上,她忽然很想爸爸贺珩和妈妈奚衍婷。贺熹不禁想,如果他们没有离婚,她或许也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很快地,贺熹回到了市局。预料之中的,牧岩已经恭候在大门口。车门打开的瞬间,他扫了眼贺熹和娃娃脸女孩儿,在看到高挑美女时下意识皱了下眉,然后冷着脸吩咐瘦高警员:“她们三个跟我走,其余的人你看着办。”
什么人物居然有如此大的面子,还惊动了副局长?瘦高警员思索间转头打量了下三位美女,才慢半拍地应了声是,之后递过贺熹和娃娃脸米佧的身份证,大手一挥领着他的手下和带回来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推开牧岩办公室门的时候,卓尧已经先一步到了。
收敛起漫不经心,贺熹立正敬礼:“副局,队长。”
见状,娃娃脸米佧讶然,“你是,警察?”
贺熹弯唇,默认。
牧岩以眼神示意贺熹和卓尧沙发上坐,他板起脸训高挑美女:“不好好在家当贤妻良母,上酒吧得瑟什么啊?”又将视线射向娃娃脸米佧:“还有你,不是说陪米叔去丽江住一段时间吗?怎么又出现了?不知道那种地方禁止未成年人进入吗?”
娃娃脸米佧闻言不高兴了,“我都成年好几年了好不好?别又拿我和晨晨比!”
将手中的车钥匙甩在办公桌上,牧岩没好气:“长了张未成年少女的脸四处晃,怪不得找不到对象!”
高挑美女适时插嘴:“不晃就更嫁不出去了。”
娃娃脸米佧气得直跺脚:“我要向以若姐打小报告!”
高挑美女终于和她站在同一战壕了,她笑着说:“没错,告诉安以若这个方法最正确了。”
“你歇了吧米鱼!”牧岩顶她一句,拿出手机拨号,接通后直接命令好兄弟:“你老婆在我这,赶紧来带走!”
见牧岩要跳脚了,米鱼乐了:“谢谢啊牧副局,手机正好没电了。”
不理会她的嘻皮笑脸,牧岩拧眉训斥道:“你说你怎么不能消停点呢,我执行任务时你酒后驾车,我手下的人办事,你又领着米佧掺一脚,成心捣乱啊?我告诉你,不对,是命令你,以后不许踏进天池半步!”
米鱼有点冤,她不解地说:“我招谁惹谁啦,就怕大局长发彪,我都没敢叫安以若,就领着我妹妹去消遗下还不行啊,我可不归你管。”
要不是看米鱼是老婆大人的闺蜜,牧岩真想把她扔审讯室关上个几小时,他压着火说:“我交没交代过你,这期时间是非常时期,让米佧老老实实呆在丽江不要出现,你怎么答应我的?现在怎么个情况?给我上眼药是吧?啊?”指着贺熹,他微微提高了音量:“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带回来吗?米佧在那!”
原来如此!居然以她的名义当卧底啊?娃娃脸米佧忽然兴奋了,眼中浮起羡慕和崇拜的光茫。然而米鱼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内心深处是有歉意的,但嘴上却说:“那你也不说清楚,我哪知道啊。”
牧岩火了:“怎么说清楚?让全世界知道她是卧底?!”
被批评了,米鱼和米佧两姐妹都不吭声了,蔫蔫地站在墙角反省去了。
没过多久,救兵到了。和牧岩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谭子越来时见老婆和小姨子一副委屈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坏了牧岩的事。简单问了问事情的经过,他把米家姐妹带走了。
有了今晚的突发事件,贺熹才知道原来米佧这个身份是真实存在的。她现在的身份其实是牧岩爱妻安以若的好姐妹米鱼同父异母的妹妹的米佧,而她现下住的公寓正是米鱼出嫁前的居所。
之所以借用了米佧的身份,主要是考虑到陈彪会派人去查贺熹的底细,恰适真米佧要陪父母去丽江渡假,牧岩这才动了心思,也布置好了其它的相关事宜,就是没料到真假米佧会在天池相遇。
牧岩是老特警,经手的案子数不清,从没发生过如此乌龙的事情。莫名地感觉到案子太不顺利,他有些烦燥。担心着天池那边的进展,说明完米佧的事,他交代了贺熹几句,便让卓尧送她回去。
有卓尧在,贺熹的神经不必绷得太紧。上车后,她就闭上眼睛休息。注意到她的疲惫,卓尧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今晚看你特别没精神?”
他不是厉行,贺熹自然不会多说,她避重就轻地回答:“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手上打着方向盘,卓尧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路况,同时提醒,“不舒服就休息两天。照正常逻辑分析,谁也不会天天泡吧。况且陈彪能否再次出现还是个未知数。”
谈到案子贺熹顿时来了精神,她问:“如果陈彪这条线断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卓尧沉默了片刻,好半天才说:“换个方向。”
换个方向?没错,如果陈彪这条线断了,惟有换个方向。但是这个方向,该是哪里呢?不止贺熹有此疑问,在等消息的牧岩和卓尧也有同样的困惑。而贺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这个方向的判断,取决于趁着警察例检的时机潜入天池的两名特警和——厉行!作者有话要说:心情不好,只想说四句话,包括前两句,我的话说完了!
半生熟40
夏末的夜晚,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昏暗的光线中,两抹敏捷的身影在厉行的指点下避过红外线扫瞄,混在例检的警员之中悄无声息地进入天池。
就在瘦高警员们开始进行例检时,特警队长古励携队员国佳桐已经进入了天池非工作人员不可进入的区域。
快速迅捷地查询了两间办公室,都不是机房,根本没有找到联接红外线的监控,古励微有些急。而无线电却始终处于静默状态,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就在古励准备以手势示意国佳桐分头行动时,耳麦里终于传来厉行低沉如沙砾的声音,他提醒:“不必刻意找萧熠的办公室,注意最不引人注意的房间,我随后就到!”
牧岩交代过,不必过问厉行的行动和行踪,只需依据他的指挥行事。于是,古励遵照计划以沉重的呼吸予以回应,领着国佳桐进入一间狭小的类似库房的房间。
地下停车场内,一身素黑的厉行从萧熠的座驾里疾步离开。凭借上一次被扫瞄的角度他状似弯身捡滑落在地的车钥匙,轻巧地避过红外线,以客人身份进入天池。
走廊里,眉眼冷厉的厉行刻意放慢了脚步,谨慎地注意着周围四处角落,避免被隐藏在暗处的监控捕捉到。忽然,他感应到什么,加快脚步行到距离他两米远地方,迅速迈进一步退至洗手间之内,与此同时,神色平静地与经过的工作人员颔首。
牢牢盯住两点方向的做了抬高处理的楼顶,厉行眯眼。一盏小小的吊灯,实际是一个旋转的摄像头,转动间,走廊左侧的楼梯拐角处一览无遗。停留了大概一分钟,厉行凭判断寻到五秒的空档,那是此处监控惟一的死角。身形一闪,他冲到右前方的杂物间,用了两秒不到的时间熟练且快速地打了门锁,侧身进去。
静默了小片刻用于思考,厉行深呼吸,随后透过耳麦呼叫古励,“你们已经暴露,在最短的时间内撤离。”
古励闻言一惊,不可置信地与国佳桐对视一眼,他身形一矮隐在房门口,压低声音说:“怎么可能?我们避开了最少两处监控。”
厉行没时间细说,话语间明显有些匆忙,他低且沉简洁说道:“五楼楼顶处的吊灯注意到了吗?如果没避开就代表已被发现。”
楼顶吊灯处有监控?懊恼地一拍脑门,古励有摔耳麦的冲动。
听到耳麦里沉重的呼吸,厉行命令:“撤,大摇大摆的走。”
没想到这么快行动就终止了,古励无奈。但他却无话可说,起身时摘掉耳麦,挫败地朝不明所以的国佳桐说:“走吧,我们自以为在这躲得神不知鬼不觉,人家早就在监控里跟看耍猴似地发现咱们了。”
没错,其实在他们脱离例检的警员时,就没躲过一处监控。也就是说,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这也是为什么警察一进门,萧熠的手机就响了的原因。正因为沈明悉在监控里发现了他们,才会打萧熠手机通知他。只不过当时萧熠没有办法正常接听,才耽误了时间,任由他们查了两间办公室。
原本因领受到如此特殊的任务而热血沸腾的国佳桐心立马就凉了,他没好气地骂了声娘,一脚把房间的门踢开了,照厉行所言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走廊。
抬头间,萧熠已阴沉着脸而来。
冷眼与古励对视,萧熠凝冻了声音:“两位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古励压着火,瞎扯道:“例检。忽然想方便一下,找不到洗手间了。”
“这样啊?”萧熠冷笑,不软不硬地回应道:“记住,最好别在这里乱走,出了危险萧某负不起责。”
古励听着,心像是被刺扎了一下,极不舒服,他硬碰硬地顶回去:“听萧总这话天池像是龙潭虎穴了。不过不劳费心,身为警察,我们还会一些功夫。”
抬手制止欲上前的沈明悉,萧熠面上带笑,眼神阴冷:“看来我的操心多余了。但是不得不提醒二位一句,我这天池也不是动物园,任人参观。”
反正也暴露了,古励不想绕弯子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今天咱们兄弟确实没有搜查令,就是好奇天池的保全措拖做得过于慎密才忍不住一探究竟。不知道萧总是否愿意解释一下,为什么把几处监控安装得如此隐蔽?你不觉得,有点过吗?”
“过?!”眼底暗光流转,萧熠冷笑,四两拨千斤地回敬道:“那么就请警察先生给我一个‘不过’的标准,也让我有所拿捏。”
确实没有明令规定像天池这样的娱乐场安装监控器的标准。古励被噎得哑口无言。
俊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萧熠下逐客令:“送客吧明悉,免得二位迷路。”
沈明悉脸色沉沉地吐出一个字:“请!”
抿紧唇,古励与国佳桐与萧熠错身而过,离开。
站在原地沉默了小片刻,萧熠以指纹识别打开了古励先前进入的小房间隔壁的办公室的门。摒息,厉行在他斜对面的废弃储物间门缝里看到萧熠迈过门口的地毯。之后,沈明悉也以同样的方式进去,然后门径自关闭。
注意到萧熠的步伐明显大了许多,似乎刻意不去踩地毯。这个发现令厉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倚靠在墙壁上,他闭上了眼。
到这里,想必很多人会想起由孙红雷主演的电视剧《潜伏》。里面有这样一处细节,□地下工作者余则成在保密局工作期间,为防白天有人闯入他家,每次出门时都会在门口的地毯上撒上粉沫状的东西,使得来人踩上去会在地板上留下脚印。这样,余则成就会知道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