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人,我自然舍不得!”百里云瞥了她一眼,“不过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窦心琼吃了一惊,“这么说,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
“那…”窦心琼变了脸色,“他为什么突然失踪了?”
百里云不无嘲讽地牵起唇角,“你不是认为自己很聪明吗?这点小事自己想,何必来问我?”
窦心琼脸色煞白地盯着他,却怎么也看不出他说的是假话,不安便层层叠叠地涌入了心房,“莫非…是她?”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不过我知道的是,她比你聪明得多!”
窦心琼将拳头握紧了再握紧,霍地抬起头来,“你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完了。我完了,你连最后一颗筹码也没有了,不是吗?”
百里云冷冷地盯着她,“你的确算是一颗筹码,不过算不得什么重要的筹码,更算不得是最后一颗。你最好搞清楚…谁?!”
话还没说完,突然扭头厉喝了一声。
窦心琼吓了一跳,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假山后有人影闪了一下,顿时惊得张大了眼睛。
百里云脚尖一点,一颗小石子就飞了起来,被他捞在手里。内力汇聚指尖,嗖地一声,那小石子便朝那道人影射了过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啊…”一声短促地惨叫声。
百里云飞身而起,飞速掠过假山,却见那里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地上留下了一道放射状的血痕,鲜红,还微微地冒着热气。
他急急地寻找,把四周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影,他幽深的眼底泛起寒光来。
人影一闪间,他看到了红绿的宫衣,看样应该是个宫女。那么长一道血迹,她定然受了很重的伤,这样还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绝对是个高手!
窦心琼白着一张脸靠过来,“被她逃掉了吗?万一她把我们刚才的谈话说出来,那我们…”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百里云目光森寒地看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呼哨,便有一道人影从暗处飞掠过来。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马上找到一个宫女,她被本王打伤了,应该走不多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那人应了一声,又疾掠而去,来去如风。
窦心琼颤颤地看了他一眼,“我该怎么办?”
“马上回去!”百里云冷声说了四个字,身影一晃,已经出去几十米开外了!
微澜宫偏殿一间房内,郁子宁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浅笑地望着那个被绑在床上的人,“童伯颜,你是不是饿了?”
“我…我不饿!”童伯颜气呼呼地扭过头去。无奈那包子的香味直冲入鼻孔,撩拨着他的胃肠,发出响亮的咕噜声,他的一张脸顿时黑里透红了!
郁子宁微微一笑,将包子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在床前坐了下来,“童伯颜,你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完了就可以吃包子,怎么样?”
“我我…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包子诱惑?”童伯颜眼睛不自觉地瞟向那包子,嘴上却已经强硬着。
郁子宁笑了一下,刚要说话,门就被砰地一下推开了,巧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娘娘,您快出去看看吧,香芹她…她…”
“香芹怎么了?”郁子宁霍地站了起来。
(今天更完 4.21)
信…信…
香芹靠墙而坐,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大半身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
“香芹!”郁子宁急忙奔过来,手指搭住她的手腕,感觉她脉象虚弱无力,生命力正在飞速地流失。急忙吩咐道,“巧蕙,快来帮忙,我们把她抬到房里…”
“娘…娘娘…”香芹一只染血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要…要小心…”
郁子宁愣了一下,“什么?”
“要…小心宣…宣王爷和…和贤妃娘…娘娘…”
“娘娘?她说什么?”她声音含糊不清,巧蕙没听清楚。
郁子宁附在她耳边,听了个大概,却也顾不得答话,急急地道:“香芹,你挺着,我马上给你治疗…”
“娘娘…”香芹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信…信…”
“你说什么?信?什么信?”
‘“对…对不起…”香芹似乎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费尽全力吐出这几个字,脑袋便往一旁沉去。
“香芹!”郁子宁急忙扶住她的头,伸手试探她的颈动脉,发现那里已经停止跳动了。
巧蕙见郁子宁神情沉痛地合上了她的眼睛,便知道她已经去了,愤怒不已,“到底是谁害的她?到底…为什么要害她?”
说着声音哽咽了,眼泪夺眶而出。
郁子宁紧紧地抱着那具已经没有了生命力的身躯,良久才面无表情地松开。
“巧蕙,把她送到房里去,准备清水和干净的衣服,我要送她最后一程!”
“奴婢明白了!”巧蕙抹去眼泪,去喊了两名宫人来,将巧蕙抬到一间空房,安置在床上。
郁子宁用剪刀小心地剪开香芹已经被血浸透的衣裙,用清水仔仔细细地擦去血迹,便露出那几乎贯穿前胸后背的伤口来。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洞,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几乎是即刻毙命的伤,香芹却支撑着回到微澜宫,拼尽最后一丝生命力为她传达信息。
她不知道香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她明白,香芹是因为她而死的…
一路走好
郁子宁给香芹清洗过身子,将伤口用绷布层层包扎起来,取了那套粉色梅花宫装来给她换上。
之所以选这套衣服,是因为香芹看她穿的时候,眼带羡慕地直夸漂亮。人死不能复生,她能给香芹的,也只有一套衣服罢了!
巧蕙见她取了梳子和粉盒来,知道她要给香芹装扮一下,赶忙说道:“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
“我来就好!”郁子宁语气淡淡的,慢慢地梳理着香芹的头发,给她绾了一个漂亮的宫髻,又细细地给她上了妆。
此时的香芹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样,分毫看不出是个已死之人!
郁子宁坐在床边静静地坐了半晌,才起身来,带着宫人将香芹的尸首送到火场火化了,又亲自将骨灰撒进落夕池。
“香芹,你一路走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她望着浑浊的落夕池,语调平静地说道。
“娘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巧蕙伸手来搀她。
郁子宁点了点头,回到微澜宫来。
她记得香芹说过信,不过她并没有在香芹身上找到半张纸,便带着巧蕙到她房里来,仔细搜寻下,果然在床铺下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空白着。
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打开来,满纸都是歪歪扭扭的字迹,还到处沾着墨点,显然那丫头并不怎么会写字。
巧蕙见她看完之后眼圈红了,忍不住问道:“娘娘,香芹在信上写了什么,跟杀她的人有关吗?”
郁子宁摇了摇头,将那封信递给她。巧蕙看完忍不住惊讶,“这么说,是因为香芹跟淑妃娘娘告密,才使得娘娘遭到追杀,而娘娘那位朋友也因此过世了?”
“是啊,那丫头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内疚,怕我恨她,不敢说来,所以才写了这样一封信。难怪她最后要跟我说对不起了…”郁子宁眼中已然有了泪光。
巧蕙不觉恍然,“难怪了,难怪娘娘祭拜那位的时候,香芹表情那么奇怪,还问奴婢娘娘跟那位朋友关系是不是很要好了…”
无可原谅
一道人影急掠至百里云跟前,“王爷,很抱歉,属下没能找到人。不过听说微澜宫刚刚死了一个宫女…”
“微澜宫吗?”百里云眼神幽深地往后宫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知道香芹其实半点武功也不会,她只是在御花园做事多年,凭着对那里的熟悉躲过了追击,回到了微澜宫。
他潜意识地以为那宫女武功高强,定然是郁子宁派出去的。虽然不知道那宫女听了多少,又对郁子宁说了多少,可是一想到她说过不再是朋友,他便心绪烦乱。
“那个蠢女人,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她!”他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今天是大朝,奏折格外多,百里川全部批阅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更了。来到微澜宫的时候,却见郁子宁不在寝房之中。
正纳闷她这么晚干什么去了,就见郁子宁回来了,难色很是不好看。
“子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赶忙迎了过来,伸手试探她的额头。
“我没不舒服!”郁子宁按住他的手。
“那你脸色怎么不好?出什么事情了吗?”
郁子宁点了点头,“香芹没了!”
“香芹?”百里川想了一下,记了起来,“哦,那个宫女啊。怎么会突然没了呢?”
郁子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百里川脸色便凝重起来,“这么说,又牵扯到云弟了吗?”
“皇上!”郁子宁抬眼望着他,“有些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我已经不打算原谅他们了。我会制裁他们,如果牵扯到你在乎的人,让你伤心难过,我提前跟你说声对不起!”
百里川感觉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绝然,心头不安,“子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把童伯颜秘密抓到微澜宫来?”
郁子宁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等我搜罗全了证据,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
她刚才软硬兼施地审讯了童伯颜,可是那个疯癫太医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过她迟早会让某些人自食恶果的!
要怎么对付?
朱红匆匆地进门来,“娘娘,奴婢在宫中四下查问过了,各个宫阁都没有宫女受伤,不过…微澜宫死了一个叫香芹的宫女!”
“什么?!”窦心琼顿觉眼前一黑!
“娘娘,您没事吧?”朱红见她面如死灰,关切地问道。
窦心琼回神,对她挥了一下手,“没事,本宫累了,你出去吧!”
“是!”朱红应着退了出去。
“果然是她,果然是那个女人的人!”窦心琼躺在床上,大睁着两眼,心里是浓浓的不安和惊慌,“一定是童伯颜说了什么,她恐怕全都知道了…”
“你果然是个蠢女人!”一个森冷的声音接着她喃喃自语的话茬。
窦心琼被着蓦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眸看来,就见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的人影,银色的面具在烛光下散着清冽的光芒。
“有刺…”
她刚要喊,那人身形一晃,手指已经扣住了她的咽喉,“怎么,你想拉同一条船上的人下水吗?”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窦心琼惊讶地张大了的眼睛,刚才慌乱间没有细听,这会儿听来这声音很是熟悉,嘴唇翕动着,似乎要说话。
那人见状松了手,站在床前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是宣王?”窦心琼一缓过气儿来便急急地求证,虽然听出声音来了,可是却不敢相信。
那人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窦心琼惊恐地望着他。
百里云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如果想杀你,这会工夫你早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了。”
“那…你想干什么?”
“帮你!”
“帮我?”窦心琼大感意外,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坐视不理…”
百里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被你这个蠢女人连累罢了!”
窦心琼飞快地掩下眼底的怨恨,“我该怎么做?”
“我会处理掉那个疯癫太医,你负责对付郁子宁!”
窦心琼愣了一下,“要怎么对付?”
总之比你好多了!
百里云眼神森寒地盯着她,“还要我手把手地教你吗?方法你自己想。不过我警告你,不许伤她性命,只要阻止她调查下去就好,否则我会让你死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窦心琼眼神闪了闪,唇边便泛起一抹冷笑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怜香惜玉吗?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不止皇上,连你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总之比你好多了!”百里云冷冷地哼了一声,身形一晃,眨眼间便消失在窗口了。
窦心琼咬着唇想了良久,才高声喊道:“来人啊!”
因为香芹的事情,郁子宁夜里久久没能入睡,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百里川一起起床吃早饭,反正她现在也不用去慈瀚宫请安,索性偷懒一回。
正睡得沉,就被巧蕙急急地叫醒了,“娘娘,快醒醒,出事了!”
“怎么了?”郁子宁睡意正浓,语调含糊地问道。
“那个疯子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郁子宁忽地一下坐了起来,
“是啊,奴婢刚才去给那疯子送饭,见床上空空的…”
郁子宁赶忙起身,和巧蕙一起来到偏殿,果然童伯颜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堆被齐齐割断的绳索,切口齐整,看样是用利刃割断的。
她怕童伯颜耍什么花样,早就把能割断绳索的东西移走了,还给他服用了软筋散,他自己是没有办法逃走的,只能是被人救走的!
“小榛子不是安排人在这里秘密把守了吗?为什么不见人呢?”她蹙起了眉头。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发现人不见了,还喊他们来着,可是他们没有应声,应该是走了!哎呀…”巧蕙说着突然惊呼起来,“会不会是他们把童伯颜带走了?”
“应该不会!”
“那他们怎么会不在这儿呢?”
郁子宁眼色沉了沉,“他们可能出事了。巧蕙,你马上去前殿找小榛子,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想办法找到童伯颜和那两个暗卫!”
气势汹汹
“是!”巧蕙应了一声,便急急地出门而去。
郁子宁盯着手中的绳子,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看来童伯颜的确是帮助窦心琼隐瞒孕期的人,不然还有谁会跑到宫里来救他?
更何况从抓人到隐藏在微澜宫偏殿,一切都做得很隐秘,能知道他微澜宫并且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的,定然势力非凡。
她并不认为窦心琼有这个能力,那么就只有百里云了。
去接窦心琼入宫的是百里云,窦心琼的底细他自然一清二楚。饶是如此,还冒着欺君之罪把人带进宫来,定然有什么图谋!
可以说他跟窦心琼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窦心琼的事情曝光,他也难脱干系,他会出面阻止也是正常的!
如此一来,童伯颜也好,那两个暗卫也好,活着的几率已经很低了。那个阴险狠辣的男人,连那个深深爱慕他的穆娅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他们了?
正想着呢,就见巧蕙又匆匆地折了回来,“娘娘,不好了,姑奶奶带着人来了!”
郁子宁不由蹙了一下眉头,她这几天连微澜宫的门都没出过,又怎么招惹这位姑奶奶了?
出得门来,就见银双带着一干宫人以及大批内廷侍卫气势汹汹地进门来。还不等她上前见礼,银双便冷声地下了命令,“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拿下!”
“是!”侍卫答应一声,上前就要动手。
“等一下!”郁子宁喝住侍卫,冷眼看向银双,“抓人总要给个理由吧?”
银双冷冷地看着她,“理由?你不是比谁都明白吗?”
“我不明白,还请公主赐教!”
“好啊,那本宫就给你个明白!”银双冷哼一声,扭头吩咐道,“带上来!”
“是!”有人应了,押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宫女上来,对着她腿弯狠狠地踢了一脚,“跪下!”那宫女便咚一声跌在地上,痛得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郁子宁仔细打量了几眼,面生得很,似乎是受了刑,两只手血肉模糊。只是不知道这宫女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指使下毒?
银双见她询问地望着自己,瞥了那宫女一眼,“说吧!”
“是!”那宫女声带哭腔地应着,颤颤地抬起头来,“是宁妃娘娘指使奴婢,给小皇子的奶娘下毒…”
“你说什么?”不等她说完,巧蕙便惊呼起来。
郁子宁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盯着那宫女面露沉吟之色。
银双冷冷地看着她,“你现在没话说了吧?”
郁子宁不接话,而是目光清冷地看向那宫女,“你说我指使你下毒?那你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奴婢没有见过娘娘,是娘娘的贴身侍婢吩咐奴婢这么做的!”那宫女说着飞快地看了巧蕙一眼。
“我?”巧蕙吃惊之余恼怒不已,“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吩咐你下毒了?”
郁子宁伸手按了按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免得惹祸上身。又看着那宫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巧蕙的?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是昨天辰时刚过,奴婢奉命去内需司领东西,正好碰到了巧蕙姐姐。她把奴婢拉到无人之处,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让奴婢找机会下在奶娘的饭菜里…”
郁子宁眼色沉了一下,昨天辰时,巧蕙的确去过内需司,看来那企图栽赃嫁祸之人是拿捏好了时间的。
“你跟巧蕙很熟吗?”
“不算很熟,就是见过几次…”
巧蕙勃然大怒,“你简直信口雌黄,我根本连见都没见过你…”
郁子宁见银双眼中已经有了寒色,赶忙喝止她,“巧蕙,你先不要急,等我问完了再说!”
“是!”巧蕙应了,神情依然忿忿的。
“既然不熟,为什么要答应帮她做事?更何况还是下毒这种害人的事?她许了你什么好处了吗?”
“是,她告诉奴婢,只要把那药粉下在奶娘的饭菜里,宁妃娘娘就会做主让奴婢到若水宫侍奉皇上。她还威胁奴婢说,如果奴婢不做的话,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理由也找得很周全,“那么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害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奶娘?”
公主的智商只有这种程度吗?
“奴婢也问过她,她说那个奶娘得罪了宁妃娘娘,不过有贤妃娘娘护着,没有办法明着惩戒,只能暗中处置了。奴婢本以为不过是个奶娘,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会害到小皇子,打死奴婢也不会做的…”那宫女说着抽泣起来。
郁子宁有些吃惊,“你说害到小皇子是什么意思?”
缨儿眼神闪了一下,“今天早上小皇子喝了奶娘的奶水之后,突然发起高烧来。经太医诊断,发现奶娘的奶水之中有毒。”
郁子宁恍然,原来是间接下毒,这个法子实在不怎么高明,“小皇子没事吧?”
“你不要假惺惺了!”银双冷笑,“你巴不得小皇子早点升天吧?”
郁子宁表情平静地望着她,“单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下毒,公主也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哼,除了你还会有谁?你将贤妃推下木阶,没能害到她,就想到这样一个恶毒的法子来给小皇子下毒,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拿下!”
“慢着!”郁子宁蹙起了眉头,“想抓我们也可以,拿出证据来!”
银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看样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缨儿,拿给她看看!”
“是!”缨儿答应着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纸包来,打开,便露出一些白色粉末来,“这是奴婢今早在娘娘房里搜出来的。太医已经检验过了,跟奶娘中的毒一样!”
郁子宁眼中有了惊讶之色,缨儿武功高强,进她房间她没有察觉还说得过去。可是这药粉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她房间的,她竟然没有半点头绪。
银双见她沉吟不语,只当她是默认了,冷冷地哼了一声,“拿下!”
“公主的智商只有这种程度吗?”
“你说什么?”银双不知道智商是什么,不过也知道不是好话,脸上有了恼怒之色。
郁子宁抬起眼来,冷冷地跟她对视着,“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栽赃,还有一个词叫嫁祸吗?”
妄为太后之尊!
“你那意思是说有人栽赃于你?”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可以清楚明白问心无愧地告诉你,这件事情跟我和巧蕙无关。别说我没想害一个孩子,就算是想害,直接毙命的方法多得很,我何必大费周章去通过奶娘给小皇子下毒?又怎么会愚蠢到把毒药放在自己房里,等着人来找?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银双眼神晃了一下,兀自冷哼,“不要以为你故弄玄虚,本宫就会被你蒙骗!”
郁子宁闻言轻声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银双蹙了眉头。
“我笑公主你眼不明耳不聪,只会凭自己的喜好去怀疑别人,实在妄为太后之尊!”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银双顿时恼羞成怒了,“你骂本宫耳聋眼瞎是吗?你说本宫冤枉了你是吗?就算给小皇子下毒的不是你,你将贤妃推下木阶的事,也冤枉了你吗?”
“是,你的确冤枉了我,我根本就没有推她!”
“本宫亲眼所见…”
“你以为眼睛看到就都是真的吗?如果是那样,就不会有走眼这个词了!”
银双气结,“你…”
“我敬你是皇上的姑母,感谢你对皇上的养育之恩,所以之前无论你怎么针对我,怎么冤枉我,怎么踩踏我,我都一笑置之,只当做是在尽孝。
可是今天我不想再忍让了,如果公主拿不出让我信服的证据,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当然,公主可以下令杀了我,好遂了那栽赃嫁祸之人的心愿!”
银双已经怒不可遏了,“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姑奶奶!”穗儿急了,赶忙跪了下来,“姑奶奶息怒,宁妃娘娘的话虽然有些难听,可也不无道理,请您三思啊!”
缨儿也赶忙劝道:“是啊,姑奶奶,小皇子已经无恙,如果您在这里杀了宁妃娘娘,皇上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事情闹大了,有人趁虚而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不如让奴婢再去仔细调查一下吧!”
火药味儿
从出生到现在,银双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当众抢白过,羞愤得几乎失去了理智。被缨儿和穗儿这么一劝,也清醒了不少。
别的她可以不在乎,但是百里川她不能不在乎。
缨儿说得没错,如果她杀了郁子宁,百里川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好,本宫今天就先放过你,等查到确凿的证据,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们跟本宫守住微澜宫,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微澜宫的人出门半步!”她扔下这几句话,愤然而去。
眼见所有人都跟着银双出了门,巧蕙一颗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却又忍不住后怕,“娘娘,您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姑奶奶硬碰硬?如果姑奶奶一怒之下真的杀了您怎么呢?”
“生死有命,如果我真的那么容易就死了,被别人栽赃嫁祸也是活该倒霉,我认栽!”郁子宁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火药味儿。
她不知道自己跟银双是八字相克还是怎么的,总是无法和平相处。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银双带着人浩浩荡荡地闯进微澜宫,仅凭那点可笑的怀疑,一次又一次地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