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双瞟了她一眼,“涣衣局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知道未必是你的错,不过终究是因你而起。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让缨儿送你出宫去!”
郁子宁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银双见她不言语,蹙起眉来,“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为什么不回话?”
“没什么!”郁子宁表情淡淡地福了福身,“多谢公主恩典,我这就回去收拾!”
“慢着!”百里川一步跨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不准走!”
郁子宁抬眼望着他,心中一阵惆怅。一直想要自由,如今自由的机会来了,她却一点也不开心。一旦离开,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吧?
她有些贪恋地凝视着他,将他的容貌深深地刻进眼眸。她唇动了动,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皇上,多保重!”最终只说出这几个字。
“朕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百里川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近乎咆哮地吼道。
这该死的女人,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留恋。就算离别的时刻,她竟然也只吝啬了说了几个字。不能,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她走掉!
他还有很多帐没跟她算清楚,他还有很多…总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皇上,你这是干什么?”银双见他拉着郁子宁不放,不悦地蹙起眉来,“还不快放手?”
百里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是朕的人,除了朕谁也没有权利命令她做任何事!”
“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银双气得语无伦次起来,“缨儿,送她出宫!”
“皇姑母若是执意送她出宫,朕就跟她一起走!”
君无戏言!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愣住了。
郁子宁惊讶地望着他一脸坚决的神情,原本就微波荡漾的心湖,如同投进了一块大石,剧烈地动荡了起来。
最吃惊的还是银双,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话是从百里川口里说出来的。她从小拉扯大的侄儿,她最了解不过,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满,有再多的火气,他都不会拂逆她的意思。
这样与她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
震惊之后是一阵不可抑止的心酸,“好,真是我的好侄儿。好好,你的人是吧?我动不得是吧?好好好,我不动她,你就留着她吧!缨儿,我们走!”
她扔下几句话,带着缨儿疾步而去。
百里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皇姑母那样悲伤的神情,他只在落水昏迷醒来的时候见过。他刚才的话真的那么过分,让皇姑母伤心至此吗?
“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郁子宁被他手抓得骨头生疼,忍不住出声。
百里川回神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语,拉了她往外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郁子宁被他拖着,一路磕磕绊绊的。
“闭嘴!”百里川低吼了一句,在一路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将她带到了轻涟斋。
站在门口,抬起抓着郁子宁的手臂,扬声喝道:“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朕看紧了这个女人。如果她从宫里消失了,朕就砍了轻涟斋所有人的脑袋。君无戏言!”
原本在院子里的,以及闻声赶出来的人,闻言脸色都变了,齐声应着,“是!”
郁子宁气恼不已,这个人是不是疯了?竟然让轻涟斋的人来看着她,这不是变相拿这些人来要挟她吗?一旦她想逃跑,就会连累这些人掉脑袋。
他就那么确信,她会在乎这些人的脑袋吗?别忘了,她可是无恶不作的山贼啊!
百里川不理会她恼怒的目光,甩开她的手臂,扬长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为什么让我们看着她?”
“一定是她又做了什么事,得罪皇上了,还连累我们!”
“就是,自从她来了轻涟斋,我们就没一天安宁的…”
“真讨厌!”
一个女官忿忿地啐了一口。
跟先皇宠妃取经
“是吗?”柳婉枼听坠儿说了轻涟斋的事情,嘴上淡淡地应着,可是神情却止不住地黯淡了下来。
虽然姑奶奶说的话有些道理,论出身,论才貌,她胜于那个女山贼。可是看起来皇上对那个女山贼不是一般二般的喜欢,想要争夺恩宠,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而且她想了半天了,也没想出要怎么才能赢得皇上的青睐。
“小姐,那个刘顺太皇太妃又派人来,说想请小姐过去一趟!”佩儿进门来禀报道。
柳婉枼不由蹙了眉,“她那么想见本宫,为何不到容沚宫来?”
“听说是因为之前犯了什么错,被姑奶奶禁足,不许她出寿泱宫。”
柳婉枼眼波动了一下,“是这样吗?”一直以为刘如娇是摆太皇太妃的架子,所以对她几次三番的请求故作不理,这么看来是误会她了!
这位远房表姐能在那么多嫔妃之中脱颖而出,独占恩宠,邀宠的手段肯定也不凡。若是能去请教一二,纳为己用,岂不是好事一桩?
想罢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坠儿,你去准备几份礼物,咱们去寿泱宫走一趟!”
“小姐是要去见那刘顺太皇太妃吗?那为什么要准备几份礼物呢?”坠儿不解地问道。
“笨!”佩儿在旁边嗔了她一眼,“寿泱宫里住了那么多太皇太妃,小姐是皇后,去探望又怎么能厚此薄彼?不然还不被人传了闲话出来?”
坠儿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奴婢这就去准备!”
柳婉枼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带着礼物来到寿泱宫,挨个问候那些寡居的老太妃们,故意把刘如娇留在了最后。
“我的好表妹,我终于见到你了!”刘如娇一见她便热络地拉着她的手,“我还以为你嫌弃我这个未亡人呢!”
“怎么会,只不过是没抽出时间过来探望表姐罢了!”柳婉枼温婉地笑着,让坠儿把特别准备的一份厚礼递给她,“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表姐笑纳!”
刘如娇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和她寒暄了几句,便正了神色道:“表妹,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请你过来吗?”
(今天更完 3.10)
骇人听闻的往事!(1)
柳婉枼也很好奇,之前从未见过面,却几次三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说,到底多么重要,她也很想知道。
“婉枼愚钝,请表姐明示!”
刘如娇瞟了瞟立在一旁的侍女,柳婉枼会意,笑了一笑,“没关系的,她们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从小就跟着我!”
刘如娇这才放心地开了口,“表妹可知道,十七年前皇宫发生过一件大事?”
“不知,也未曾听说!”柳婉枼轻轻摇头,“是什么大事?”
“我也是入宫之后听宫里的老人说的!”刘如娇面色凝重地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些,“听说十七年前,先皇最为宠信的莫嫣皇后在坤沛宫举行生辰宴会,却不知道为何燃起了大火,使得先皇六儿七女十余孙辈皆丧命大火之中…”
“啊?!”柳婉枼听得俏脸变色,坠儿和佩儿也都惊恐不已,没想到皇宫中之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骇人听闻的事情。
“听说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莫嫣皇后自责过甚,悬梁自尽了,先皇失去众多儿孙和最爱的女人,心痛难当,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足有半年之久。”刘如娇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碗来轻啜着茶水,不再言语。
柳婉枼惊愕过后,又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个人提起她出生前后的事情干什么,而且她进宫这么久了,从没听说这里有个叫“坤沛宫”的所在。
刘如娇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放下茶碗,“坤沛宫整个被那场大火烧掉了,十年前才又在那个地方建了新的宫殿,也易名为‘容沚宫’。”
“啊?”柳婉枼现出吃惊的表情,“这么说,容沚宫的前身就是…坤沛宫了?”
难怪了,难怪她一直觉得容沚宫比别的宫殿要新得多,原来是后来才建造的。
“没错!”刘如娇点头,“我找你来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柳婉枼不解地蹙了眉,就算是坤沛宫是容沚宫的前身,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刘如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吧?那容沚宫里死过两任皇后!”
骇人听闻的往事!(2)
柳婉枼听了这话,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俏脸再次变色。
坠儿和佩儿也紧张地看着刘如娇,等待她的下文。
“听说先皇一直忘不掉莫嫣皇后,后位一直空了七八年。后来遇到一位很喜欢的女子,才决定再次立后,于是建造了容沚宫,将那女子迎娶进去。
谁知道那位皇后才入住容沚宫没有几天,便离奇地死了,明明没有火,却满身烧伤。
容沚宫闹鬼的传言顿时在宫中散播开来,说是被烧死的那些皇子皇孙冤魂不散,前来索命了…”
柳婉枼听到这个,脸刷地白了,坠儿和佩儿则惊恐地低呼出声。
“先皇彻查了一番,揪出了一个王姓的妃子。据说是她为了争夺恩宠,故布疑阵,害死了那位皇后。为了彻底平息流言,先皇又册立了一位皇后,谁知道…”
她故意停顿下来,惹得在听的三人愈发紧张起来,胆子最小的坠儿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紧紧地抓着佩儿的衣袖。
“那位皇后入住容沚宫不到三天,突然疯了,嘴里一直嚷着有鬼有鬼,最后掉进水里淹死了!非但没有平息那些流言,反倒更坐实了容沚宫闹鬼的传闻。先皇无奈,只好封了容沚宫,从此再也没有立过皇后!”
柳婉枼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恐,看着刘如娇,“这种事情应该是皇室禁忌,表姐又如何知道得这般详细?”
刘如娇笑了一笑,“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入宫之后,得尽皇宠,自然而然很向往那皇后的位子。可是不管我怎么撒娇,怎么暗示提醒,先皇就是不肯立我为后。
我知道先皇心里一直有个人,我仔细调查过,才知道那个人是莫嫣皇后,也就顺便查到了这些事情。
银双是个不信邪的人,知道那些事情的人也都没了,恐怕没人会告诉你,所以我才几次三番请你来,想要提醒你这件事。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现在是未亡人的身份,忝居在这寿泱宫,本不该管闲事。若是别人就罢了,可是你是我表妹,我不能坐视不理…”
辟邪玉符!
“小姐,我们快去禀告姑奶奶,让她给您换个殿阁吧!”坠儿一脸惊恐地说道。
“不可以!”不等柳婉枼说话,刘如娇便沉声地否决了她。
“啊?为什么啊?”坠儿甚是不解。
刘如娇看了看柳婉枼,“你刚才也说过了,那些事情是皇宫的禁忌话题。而且银双在那场大火中失去了母妃,一双亲兄弟,对此事最是讳莫如深,你若是去跟她说要换殿阁,定会惹她发怒!”
柳婉枼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银双在宫中的地位,也明白得罪了这位姑奶奶的后果。
“那该怎么办啊?”坠儿焦虑不已,“我们住在容沚宫,万一那些…那些东西出来怎么办?”
“我没做过亏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好害怕的!”柳婉枼隐下眼中的惊恐,淡淡地道。
“坠儿!”坠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柳婉枼沉声喝止了,站起身来,“时辰不早,婉枼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刘如娇叫住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绣着金线的锦囊来递给她。
柳婉枼迟疑着不接,“这是什么?”
“辟邪玉符!”刘如娇将那锦囊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准备当皇后之后用来防身的,特地找了高僧加持过。不过先皇突然驾崩,我也没能做成皇后,这东西也用不着了。你拿去吧,很灵验的!”
柳婉枼有些意外,“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你是我表妹,我当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刘如娇拍了拍她的手,又叮嘱道,“听说老人们说,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最怕桃木,你不如在容沚宫种上一些!”
“多谢表姐,婉枼记下了。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柳婉枼微微一福,起身带着两个侍婢走了。
刘如娇送出门来,看着柳婉枼出了寿泱宫,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来。
她看得出来,柳婉枼对她已经信任了六分,这个人她算是交下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利用这个皇后表妹,把她失去的都讨回来!
冤家路窄…
“皇姨母,你什么时候去跟我父皇提亲啊?”穆娅拉着银双的手臂,撒娇地问道。
“你就那么急着嫁人吗?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知道羞臊!”银双嗔怪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穆娅微红了脸,“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跟定云表哥了,皇姨母答应替我做主的!”
“好了,我知道了!”银双看她娇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要提亲,也要等云儿回来,跟他商量商量不是吗?”
“云表哥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啊?”提起百里云,穆娅眸子黯淡下来,自从那天送她回司宾馆之后,他就不见了人影,让她饱尝了一回相思不得见的滋味。
“我差遣他去做事了!”银双眼色微沉,算算时间,应该早就回来了。延迟了这么多天,莫非路上出什么差错了?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快了,你放心,丢不了的!”银双敷衍了她两句,便将她打发了出来。
百里云不在,这宫里好玩也都玩够了,穆娅百无聊赖。突然想起郁子宁来了,猛地一拍手,“对啊,我去找山贼姐姐,跟她学那个徒手射箭!”
想着她撇下两个侍女,直奔轻涟斋而来,却扑了个空。
“袁彤史着了凉,我们大人替她去碧粼宫办事去了!”小玉告诉她说。
“碧粼宫是哪个宫?”穆娅住惯了帐篷,脑子里对宫殿的分类很没概念。
“就是楚贵妃所领的殿阁啊!”
“哎呀,我搞不清楚了,你带我去找山贼姐姐!”穆娅不由分说,扯了小玉便直奔后宫而来。
刚过了剪水桥,就碰上江玉珠带着圆月和弯月两个侍婢从对面走了过来。
小玉心沉了一沉,赶忙低头见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皇表嫂!”穆娅也笑嘻嘻地跟她打着招呼。
江玉珠一眼瞟到小玉,认出她就是郁子宁身边的侍婢,顿时心生恨意。不过碍于穆娅在场,也不好怎样。
刚要擦身而过,就听穆娅问道:“小玉,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宫还有多远呢?”
她心神一凛,回头来盯着小玉,“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落水…
小玉听她问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变了脸色,却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回娘娘,奴婢小…小玉!”
江玉珠脸色一沉,“圆月,弯月,给本宫教训这个不敬的奴婢!”
“是!”两个侍婢应了扑上来,一个抓住小玉,另一个便左右开弓地扇了起来。
穆娅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见她们打小玉,急了,冲了过来拉开弯月,“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打人?”
“穆娅妹妹,这不是你能管的闲事,你还是让开吧!”江玉珠斜睨着穆娅,唇边泛着冷笑。
穆娅在慈瀚宫见过江玉珠几次,原本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看了她这副不善的模样,顿时心生厌恶,倔脾气也上来,“小玉是我带出来的,你们打她就不行!”
上次在涣衣局丢了好大的脸,那口气一直憋在心里没处发泄,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对付郁子宁的机会,江玉珠又怎么肯轻易罢休?
“穆娅妹妹,这里是东宸国,不是你们西隅国,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江玉珠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又吩咐着侍婢,“给我打!”
弯月得令,挥手又要开打。
穆娅恼了,伸手一扯,便将弯月甩了出去。别看她长得娇娇小小的,可是力气却比一般女子大得多。
“啊…啊…啊…”弯月一路惊叫着往前扑去,砰地一下跟江玉珠撞在了一起。
“哎呀!”“哎呀!”随着两声痛呼,双双跌倒在地。
弯月倒在地上就停住了,可是江玉珠却顺着下坡,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救…唔…”她想喊救命,却被一口水呛了回去,在水里没命地挣扎着。
“小姐!”圆月吓坏了,赶忙松开小玉,奔到水道边上,伸手想要拉江玉珠上来,却抓了一个空,急得大叫,“小姐…”
弯月见事情不好,飞快地爬起来,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家小姐!”
穆娅和小玉也都吓傻了,无奈她们也都不会水,干着急使不上劲儿。
眼看江玉珠就要魂断水下,就见一个人飞奔过来,身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跳下了水,飞快地朝江玉珠游了过去…
又不是疯狗干嘛乱咬人?
“是大人!”小玉眼尖,一眼认出那个人是郁子宁,不由欣喜喊道。
穆娅见她水性娴熟,像是一条鱼,惊叹不已,“山贼姐姐好厉害!”
感叹的工夫,郁子宁已经到了江玉珠身边,绕到她身后,抓住她的衣服,拖着游到岸边,在圆月和弯月的接应下,将她送上了岸。
江玉珠被水一下呛晕过去,并没有喝多少水。郁子宁在她后背捶打一番,她便哇地一声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圆月和弯月见她醒来,俱是面露欣喜。
江玉珠咳嗽了一阵,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一抬眼,看到浑身湿透的郁子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忽地站起身来,劈手就打。
郁子宁在她起身的时候就有了防备,身子微微一侧,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娘娘刚刚落水,不宜动怒,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姐,刚才是郁彤史救您的!”圆月虽然也知道江玉珠和郁子宁有过节,不过也觉对刚刚出手相救的人动手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小声地提醒她道。
“谁用这个贱人假惺惺地救我?”江玉珠愤怒地抽回手来。
“哎,你这个人怎么好赖不知啊?”穆娅气不过,忍不住替郁子宁打抱不平,“山贼姐姐救了你,就连句谢谢都没有,还骂人?你到底懂不懂礼貌啊?”
江玉珠正对她推自己下水怀恨在心,听她开口,立刻矛头掉转,“不要以为你是西隅国的公主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今天这个仇我记下了,哼!圆月,弯月,我们走!”
看她带着两个侍婢气呼呼地走远的背影,穆娅小脸气得通红,“她这人怎么样啊?又不是疯狗干嘛乱咬人?”
郁子宁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和江玉珠之间的仇怨是化解不开了。
“大人,对不起,我又惹祸了!”小玉一脸愧疚地道。
“到底怎么回事?”郁子宁见小玉两边脸颊红红的,看来是挨打了,有些心疼地蹙了眉。
小玉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大人,你给我改个名字吧。都是因为我这名字犯了贵妃娘娘的名讳,才会惹出这样的乱子!”
果然很婆婆…还有妈妈!
“不用了,以后躲避着点就行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不是名字,也可以找别的茬。人家是贵妃,惹不起,也只能躲了!
小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就待在轻涟斋!”
郁子宁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发酸,“对不起小玉,都是我连累了你!”
小玉赶忙摇头,“不是不是,大人,你说什么呢?怎么是你连累我呢?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内刑司大牢了。都是我自己笨,不知道躲避!”
穆娅听她们两个道歉来道歉去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婆婆啊?”
郁子宁怔了一下,“你想说的是婆婆妈妈吧?”
“管它是婆婆还是妈妈呢,山贼姐姐,走走走,你教我徒手射箭。不,你先教我游水吧。你刚才游得好棒啊,一定要教教我!”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要下水。
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郁子宁哭笑不得,“我现在还在做事呢,要教也得等我有空的时候吧?再说,在这里游水也不合适啊!”
“是啊,穆娅公主。宫里有规定,不许随便下水的,被发现了可是要挨板子的!”小玉也在旁边劝道。
“哎呀,怎么这么多规矩啊,果然很婆婆…还有妈妈!”
郁子宁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刚才的惆怅也消去了不少。
她拗不过穆娅,改天来趁不当值的时候,当起了游泳教练。现在天气热了,原本可以带穆娅去隐露亭附近的水道的,可是现在宫里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敢大意,以免惹祸上身。只好带穆娅去了微澜宫的浴池。
好在那个浴池还算大,虽然不能尽情游,不过能多少扑腾几下,对付穆娅绰绰有余。
穆娅骑射的功夫不错,可是水性着实差了点,学了好几天也没出个样子来,不觉有些泄气。
郁子宁好言劝慰了她一番,留她自己慢慢练习。
出了微澜宫,往轻涟斋走来。刚走到半路,就见袁彤史从对面匆匆地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对她喊:“郁彤史,你快回去看看吧,小玉出事了!”
疾奔…
郁子宁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目光,顾不得脚下的磕绊,顾不得颠乱的发髻,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没命地奔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小玉身边去。
轻涟斋的人正围在郁子宁的房门前往里张望着,低声地议论着,却谁也不肯进门去。见她飞奔而来,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小玉!”她奔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小玉。
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面色青灰,黑红的血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流下来,染红了一大片前襟,已经气息奄奄了。
“小玉!”郁子宁一边把她抱了起来,一边对站在门外的人吼,“快去叫太医,麻烦你们快去叫太医…”
围观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动。
“太医又不是谁都可以宣的,我们哪里叫得动啊?”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地嘀咕道。
是了,太医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她弯腰抱起小玉,急急地冲出门。
“小玉,你挺着,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她一边全力地奔跑着,一边对小玉说着话,“你一定要挺着,知道吗?”
小玉气若游丝,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黑红的血不断地从嘴边冒出来,渗透衣服,流到她的手臂上,灼人心肺。
“皇上,那不是郁彤史吗?”小榛子陪百里川出来散步,一抬头看到郁子宁飞奔过来,惊呼道。
百里川见她怀里抱着一个人,神情也从未有过的惊慌,急忙奔向她,“怎么回事?”
“皇上,救救小玉!”看到百里川,郁子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要马上看大夫才行…”
百里川见小玉面呈死灰,也顾不得多想,急声地吩咐道:“小榛子,快宣太医!”
“皇上,怕是来不及了!”小榛子急急地伸出手来,“把她给我,我立刻带她去太医院!”
郁子宁知道小榛子会轻功,赶忙把小玉交给了他。
小榛子抱紧小玉,施展开轻功直奔太医院,郁子宁和百里川随后赶了来。
皇上亲自驾临,太医们哪里还敢怠慢?急忙为小玉诊脉。
“太医,小玉怎么样?”郁子宁焦急地问道。
“这位姑娘中了毒…”
鬼门钥
“这是一种用毒花花粉提取出来的剧毒,名为鬼门钥,服下此毒者不出两刻钟就会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