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耸耸肩,笑的娇艳。苏修尧见她不答,只当是默认了,这会儿心下更是怒海滔天,二话没说,俯身便吻了上去。

不,我们不应该是玷污“吻”这个如此高雅的词,应该说是苏修尧看着那人一脸邀请之意,顿时怒从心中来,俯身便“啃”了上去!带着一贯的霸道和冷厉,狠狠地蹂躏着萧可那两片香软的唇瓣。

萧可被他饿狼扑食一般的亲吻搞得一阵无力,不稍一时,便被那人找到机会,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一般疯狂的占有每一个角落。她一手揽着他的脖子,指甲掐着他后颈的肌肉,尽量的回应这位特种大队队长的军事侵略,可依旧力不从心。没有多久便觉得呼吸困难,她轻推着他的肩膀挣扎。可是苏修尧此时正吻得动情,哪里肯放。就像打仗一般,这边正打的带劲,对手却丝毫不恋战,那种恼怒是苏修尧所不能接受的。这会儿索性一手扣着她的后脑,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那是萧可第一次发现,原来接吻,也是一项难度系数如此高的工程。

不知过了多久,苏修尧终于在萧可快要闭气昏过去的时候放开她,这会儿一手摩挲着她被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嘴唇,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萧可,你、逃、不、掉、的。”

他的口气沉沉,萧可听得心里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靠在沙发上看了他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阿尧,谁说我要逃的?”

 

 

第十三章


苏修尧闻言愣在了原地,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睛中的光一点一点的闪过,在那一刻,竟然不知道应该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回应她。有的时候苏修尧常常会想,或许真的是流年不利,才会让他在绚烂的年华遇上这样一个罂粟一样的女子,明明知道染上就是戒也戒不了的毒,可还是义无反顾的不肯松手。

不是因为太傻,而是因为舍不得。因为有舍不得忘记的人,因为有舍不得不去爱的人,所以哪怕前面是悬崖峭壁,也还是执拗的不去懂得什么叫做悬崖勒马。

他眯了眯眼睛,靠的更近,音色低沉:“可可,你确定?”

萧可扬眉看他,依旧笑得娇艳,“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离开么?”

苏修尧摇头,不带一丝的迟疑:“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呵,我就知道,你一点也不会变。

萧可在心里轻笑,心底五味杂陈。她愣了一会儿,这时候也直起身子,一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抚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半真半假的说:“你这人真是…叫我怎么办呢?”

苏修尧闻言,神色暗了又暗,忽的勾着嘴角一笑,欺身压了上去。萧可一丝挣扎也没有,任他一件一件撕扯身上的衣服…天色渐渐明朗,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铁窗照进来,米色沙发上的男女正在激烈的“近身搏斗”。

她身上还带着伤,苏修尧做的不尽兴,这会儿大手一捞便把身下的小女人翻了身,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他动作幅度大了点,撕扯到了萧可腰间的肌肉,萧可皱眉,心中恼怒,此时两腿猛地一夹。苏修尧“嗷--”的一声叫,只觉得整幅灵魂都要被夹出来一般,差点没忍住。男性尊严受到极大地挑战,苏修尧这会儿愤恨的瞪着眼前的小女人,谁知那人竟然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小模样,嘟着两片被啃的红肿的嘴唇道:“军阀!臭军阀!”

那一声娇中带嗔的软语啊,听到苏修尧的耳朵里简直比天籁还要动听。朝思暮想的爱人正在怀中,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与你息息相关,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悠远的美梦中,那种感觉美妙到一辈子都不想苏醒。

算了,就由她算计好了,跟她计较什么呢?

心里这样想着,苏修尧脸上却笑得一脸孟浪,这会儿勾着她的小下巴道:“乖,再给哥哥叫两声听听。”

演了一会儿邻家的娇嗔小妹妹,萧可这会儿也格外入戏,此时靠的更近,“军阀哥哥,你讨厌啦…”

脸上这般笑得娇艳,下一秒,这人便化身小野猫,一口咬上苏修尧的下巴。苏修尧被她咬得浑身一个激灵,两手掐着她细嫩的腰身大张旗鼓的动了起来。

说实话,苏修尧从来没有喜欢过军人这个职业,若不是它,他又怎能被迫离开心爱的女人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所以,哪怕是如今官至上校,苏修尧也从未有过一分一毫的欢喜。说到底,苏修尧不过是个性情中人。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阅读叫做《国旗班的战士》,文章不长,却激起了多少人或长或短的军人梦。那个时候的苏修尧看着身边的小朋友们一个个或是敬重或是艳羡的眼神着实不解,自然,那个时候的苏修尧还没有成熟到能够理解什么叫做军人的荣誉。而今他官至上校,手下的兵将千万,在历经大大小小的战场和无数次枪林弹雨之后,他已然懂得何为一个军人该有的荣誉感。

可是,这所有的成长与荣誉,却远远比不上这一刻萧可撒娇似的骂他“臭军阀”来的欢喜与荣耀。可以这样说,这是苏修尧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原来做一个“臭军阀”也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其实爱情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般诡谲,爱情有时候真的很简单。爱人的一句娇嗔、一个眼神都能让你心里生出一朵花来,因为你爱着的时候,就连时光都是柔软的。

轰轰烈烈的晨间运动正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门外便适时地响起了门铃声。两个人这边皆是一愣,很有默契的装“主人不在家”,可是门外那人却见屋内没有响动,竟然预备自己开门进来,钥匙撞击在铁门上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秒,萧可简直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还好苏修尧反应及时,一把扯过地上的衣服遮住萧可的身体,冷声道:“谁?”

门外那人被吼的一愣,手上一抖钥匙便掉在地上,传进来“哗”的一声,两个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只听门外道:“姐,你在里面吗?”

是萧安,萧可同父异母的妹妹。

“哎,你等会儿,我马上去给你开…”

“不行!”

萧可这边还没说完,就被苏修尧厉声打断,“在外面等二十分钟再进来!”

男声冷厉非凡,萧安听得心上一颤,愣在那里,又断断续续的听见自己姐姐的骂声:“苏修尧!你做什…啊!混蛋,轻点!”

萧安无语望天,心下瀑汗,默默的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又放回原来的“机关处”——门框上,果然安安静静的在门外等了近半个小时。萧可过来开门时,身上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高领衬衫,□是一条纯白色的西装筒裤,萧安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温度计,又看了看嗖嗖的刮着冷风的窗户,顿时笑的一脸暧昧。客厅明显比上次来的时候凌乱了许多,案几上的杂志也胡乱的摆着,一旁的垃圾桶满是刚刚用过的纸巾,最重要的是那张米色纯皮沙发,竟然生生的出来几道褶皱。

萧可给她端过水来的时候,萧安正一手摸着沙发角,满脸哀悼的神色。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萧可翻了一个白眼,径自坐下,萧安望着她不怎么利索的腿脚笑的一脸奸诈,这会儿眼珠子满屋子转,“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那个…奸夫在哪里?”

她靠的离自家姐姐近了一点,两只眼睛弯弯的都是笑意,萧可扶额,手指抵着她的脑门把她推远一点,这才道:“小小年纪,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不学好!”

萧安撇嘴,正要开口,浴室里便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可可,电吹风在哪?”

这声音越来越清晰,由远及近,萧安挑着细长的眉眼望过去,果然,浴室的白色大门后闪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人此时正裸着精壮的上身,颈间搭着一条白色毛巾,湿漉漉的短发还向下滴着水珠,男人蜜色肌肤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半身伤痕,此时沐浴在清亮的阳光下,更添了性感与健硕,真真是这人间极品呐。

怪不得,怪不得连姐姐这般强悍的人物都“再次”被他拿下…萧安自动忽略自家老姐的满脸戾气,一脸奸笑的冲那人打招呼:“嗨,苏姐夫,好久不见!”

这一声“苏姐夫”听到苏修尧耳朵里,格外受用,连忙含笑着点头。可是听到萧可耳朵里,却生生的长了刺,刺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她狠狠地偏头,眼中的小冰刀子刷刷的射向苏修尧,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刚才叫他穿好衣服滚蛋,他偏不,这会儿可好,就差举着“我跟萧可有一腿”的牌子□着出来了!

静好的晨光里,气氛一点一点变得诡异起来,萧安耸耸肩,只觉得周身萦绕着一股又一股的寒流。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萧安正准备转身逃窜时,苏修尧好听得声音又响起来:“安安怎么过来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这人长袖善舞,情绪控制的极好,更何况此时奸计得逞,心中更是畅快,这一刻简直如沐春风。

“哦,我听迟大哥说姐姐受伤了,过来看看,不过现在看来…”萧安笑的不怀好意,上下打量了萧可一遍才道,“我觉得姐姐的伤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嘛。”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萧可正欲发飙,肩膀却一把落入苏修尧的手里,她转而把火气撒到苏修尧身上,这时候正上下其手,恨不得把苏修尧身上挠出一段斑马线来。苏修尧不以为意,一手揽着她的身子,一面给萧安使眼色。

萧安了然,这会儿功成身退正欲转身,却又猛地回头,说道:“对了老姐,爸爸说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萧可闻言浑身一震,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她竟然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第十四章


源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萧可今天故意故意忘了些事情。上午跟苏修尧腻歪了一会儿,下午到公司上班,晚上准备加班。她一个人加班,纵使百无聊赖,也还是坚持坐在办公室里。

她透过半开的百叶窗看着窗外的芸芸众生,心里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桌上的手机响起来,萧可皱着眉,盯着萧安闪动的头像良久,终于还是按下了挂机键,然后关机。座机又响,萧可怒,大声叫着周扬的名字,没人应她,这才想起来周扬已经被她打发到G市出差去了。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电话那边的人特别执着,萧可无奈的接起来,却是苏修尧。

“可可。”他叫她。

萧可不应,她听见苏修尧在那边叹了口气,然后道:“怎么还不下班?”

“我在加班。”萧可僵硬着声音答。

苏修尧看着身边源源不断出来的她的同事,顿了一下道:“外面在下雨,出来的时候多穿点,我在你楼下等你。”

“我在加班。”电话里的女声仍在坚持,但是语气却明显软了下去。

苏修尧一手细细的摩挲着衣服上的银质纽扣,眸色转了转,这才道:“你在逃避什么?”

萧可一愣,答:“我没有。”

“你有。”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抗拒。萧可闻言愣住,手里的签字笔掉在桌上,划出一道难看之极的痕迹,蜿蜒着,疤痕一般。

苏修尧这边心下一沉,又泛起一阵心疼,语气软了下来:“可可,听我说,你先深呼吸,做足五次。”

男人压低了嗓子,竟然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萧可不由自主的深深吸气、呼气,做足五次。

“放下电话,打开手机,然后下楼,”苏修尧再次开口,沉稳有力,但又神色温柔,“我等你。”

他说“我等你”,低低沉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徐徐把她牵引出自己那个异次时空。那一瞬间,萧可竟然觉得安好。

是的,安好。那是一种所有人都不曾给过她的安好,哪怕是自己的血肉至亲。

想来这就是爱情的传奇之处吧,不管你多晚回家,不管你脾气多么的拧,那个人始终都会在原地,微笑着说上一句:“我等你。”你都会觉得心下一片柔软。

办公大楼的人几乎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萧可才下来。那人正站在大厅的门口处,白花花的灯光斜斜的照过去,那人一袭黑衣,眉眼温和,望着萧可过来的方向,嘴角都是笑意。

“你是属蜗牛的?”

深沉过后,苏修尧还是那个一脸淫相的苏修尧,此时挑着细长的眉眼,简直一丝温和纯良都无。

萧可瞥他一眼,嗤笑道:“我属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属禽兽的。”早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搞得她这时候走路直打飘。

苏修尧摸摸下巴,一手随意的搭上她的腰身,笑的暧昧:“这不也是为了你的性福么?”

萧可一把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眉眼不抬,语气认真的说:“这次…谢谢你。”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被人在适时地时候拉了一把,不管这个人是谁,却真真正正的教会她面对。

故事应该从十四年前说起,那一年,萧可十岁。

她记得那是个晴好的上午,萧可看着那个优雅从容的美丽女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妈妈带你回家。她的笑容是那么美,神色是那么的安然,可是,萧可的世界却因着那样一个笑容天崩地裂。

萧可的大半个童年都是无忧无虑的从日历上滑过去的,如若不是她的生母出现,萧可这一辈子只怕都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个私生女。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她不过是一个野种,是萧镇南一不小心制造出来的计划外的产物。

有人说,相逢即是缘。如果恰恰还能够做亲人,那岂不是天大的缘分。于这万千人中,不偏不倚恰恰跟你做了亲人,那该是多值得庆幸的事情啊,所以,我们应该带着一颗慈悲的心去看待这世上的一切。

佛曰:慈悲为怀。

萧可抹去脸上的两行泪望着苍凉的天际冷笑,可是佛还说:万物皆有因。总会有人为当初的不负责任买单。佛本无情,何来慈悲?后来的后来,萧可还是没有跟着生母离开。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她也不会说。

这是萧可心里的怨毒。

而她的生母,也在离开C市两年后因为积劳成疾,早早的撒手人寰。一直到今天,去世整整十二年。追悼会办在美国,场面盛大,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享誉欧美的大建筑师了。那是萧可这辈子第一次出国,没想到却是去参加只见过一面的母亲的葬礼。她记得那个教堂很高很大,装修的几位庄重,萧可站在角落里,心里竟是无悲也无喜的。没有人见过这个孩子的眼泪,众人都只道她生性凉薄。

其实不然,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懂得她的悲伤地。

C市的一个很普通的清晨,苏修尧接到一个越洋电话,女孩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哪怕是隔着半个地球,他亦是明白她的肝肠寸断。或许就是在那一刻爱上的吧,他记得那天早上的阳光特别好,可是苏修尧的心里却是随着那人的抽噎一点一点的阴郁起来。他拧着眉,双唇紧抿着,不说话。所有的言语在那一刻都失去了魔力,他只需要静静的听,静静的感受她的悲伤。

那一刻,全世界的人都不懂她,只有他懂,这是一场多么痛的独享啊…

都说时光是个好东西,可以把一些伤痛慢慢淡出人的记忆,但是给你伤痛的那个人呢?有多少人能够真真正正的忘记那个伤害过你的人?我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豁达宽容到这样,TA可以不追究,可以不去想,但是绝对忘不了。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人是有感情的。所有的忘不掉,全都是因为太在乎。不是那些伤害让你痛,让你痛的,从来都是你自己的不争气。

而在这个世界上,让萧可“如此在乎”的人似乎不在少数。似乎每一个悲情女主都应该是这样,有一个悲惨的童年,有一个破碎的家庭、有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人生处处碰壁。就像是灰姑娘,贫穷、受虐。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灰姑娘,她能等来捧着水晶鞋的王子,而你,并不一定可以。

可以这样说,灰姑娘除了没钱之外,什么都有。然而萧可,似乎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她努力工作,拼命挣钱,尽量充实自己,不让自己有闲下来的时间,对于一个受过伤的人来说,只怕时光是最难打发的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做一个灰姑娘那样的悲情女主,而是像萧可这般,所在自己的牢笼里痛的死去活来,却还要在人前一脸阳光的晒幸福。不是活的不真实,只是身不由己。

时光恍惚重叠,记忆里的女孩渐渐成长起来,或者说,渐渐伪装起来,把自己藏在厚厚的茧子里,任是谁都别想看见。如果你见过曾经那个笑进眼底的萧可,就会懂得,如今这个百炼成钢的女强人有多么让人心疼。而苏修尧有幸,目睹了她这一步一步“变强”的全部过程,甚至还在这之中,狠狠地推了一把,在她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狠狠地戳了一个大洞。

一朝辜负,满盘皆输。别说是这一刻被她算计,哪怕是她真的就狠心让他尝尝那被抛弃的痛,他也是不会怨的,不仅不能怨,还要竭尽所能的配合到底。不就是被抛弃么?不就是伤心流泪么?只要她高兴,哪怕是被被折磨一辈子,又能怎样?这一切于苏修尧来说,已是最大的慈悲。

苏修尧心里一软,慢慢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带着宠溺嗔怒:“说什么呢?嗯?跟我客气是吧?”

萧可眼神不闪,这会儿也笑了,“真的不用客气么?”

“客气就免了,不过,”苏修尧眯了眯眼睛,靠的更近道,“你可以考虑给点实质性的奖励…”

“呵,”萧可还是笑,这会儿一手轻轻整理了整理苏修尧的衣领道,“你这样子只能让我想到四个字。”

“英俊倜傥?”苏修尧眨着眼睛装可爱。

萧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衣冠禽兽!”

苏修尧面色不改,大言不惭道:“据说衣冠禽兽是对一个男人的最高评价。”

“是么?”萧可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可是我觉得还是小白脸好一点哎,怎么样?苏大校?”

要比不要脸,在萧可面前,只怕苏大校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了。这人闻言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郑重其事的点头:“正和小的心意,女王殿下你就收了小的吧?小的什么都能做,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最重要的是…还上的了床。”

萧可嗤笑,一把拍上他的脸,这边两个人在正打打闹闹的一路出门,却不知等着他们的却又是一场未知的浩劫。两个人出门皆是一愣,方才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写字楼的大门外,萧镇南正阴沉着一张脸,独立风中。

“这就是你搬出去的理由?这就是你连今晚都不回来的原因?嗯,萧可?”

 

 

第十五章


萧可愣在原地好一会,父亲萧镇南此时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满身风雨。

萧可在那一瞬间,陡然跌进了一个回忆的漩涡。十二年前那个人的葬礼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父亲也是这般脸色不明的站在风雨里,静静的注视她,良久才终于叹了口气叫管家带萧可进去。他终究还是没有去送那个人最后一程。萧可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有多恨?恨到天各一方,恨到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每年的今天去拜祭?

十二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足以令一些东西消失的一丝痕迹也无。十二年前的风雨早已不见,十二年前的人也早已不在,可是十二年前的故事却还没完——完不了…

这会儿萧可的神色正恍惚,苏修尧暗自捏了捏她的手心,向着萧镇南点头问好,态度谦恭有礼。萧镇南微微点头,态度不温不火,看不出情绪。其实他还是很喜欢苏修尧这个小伙子的,抛开其家庭背景不谈,这人品貌才智绝对是一流,只是…城府太深。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即使是这样遥遥对望,只一眼便各自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是审时度势,一个是至死方休。

C市的雨夜有些凉,萧可只觉得整个裸着的后颈起了一层有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微微抖了一下,神智慢慢恢复清明。

“您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这么大的雨,您还真想把生病当成一日三餐的生活习惯啊?”她松了苏修尧的手向着父亲走过去。

萧镇南眉角跳了跳,神色却不似方才那般阴郁了,这会儿依旧冷着脸,“回家去,今天方姐做了你爱吃的菜。”

气氛明显松懈了下来,萧可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不回去了?你干嘛非得巴巴的跑过来把我抓回去?”

两父女在这边一个施威,一个顶嘴,苏修尧那边周周道道的道了别,转身离开,萧镇南那里有司机等着,轮不到他来送。苏修尧向来是知进退的人,纵使他跟萧可关系再好,可是萧家的家务事也轮不到他来管。他这会儿离开,最合适不过了。

父女二人皆是心怀鬼胎,一路无话,车子在彪悍的风雨中有条不紊的穿过大半个城区,终于驶进萧家大宅,还未进门,就听到了萧安夸张的笑声,还有…陆楷辰温润至极的声音。

“安安,成什么样子!”萧镇南皱眉,沉声喝道。

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萧安暗地里吐吐舌头乖乖坐下,陆楷辰却站起来,一口一个伯父叫的格外顺畅,态度更是谦恭有礼。

“你怎么过来了?”

萧可放下手里的包包随意的开口,哪知还未等陆楷辰开口,父亲便道:“我叫他过来的,一会儿叫楷辰陪你去见见你妈妈。”

呵,原来是叫来见家长的。

萧可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神色如常的坐下,只是这一晚,再没给过陆楷辰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桌上气氛古怪,萧镇南神色如常的跟陆楷辰谈论生意上的事情,萧可却只是埋头吃饭,眉眼不抬,可是吃来吃去,却只动了眼前的一盘菜。

陆楷辰自幼长在世家大族,应付萧镇南这样的叔伯最为拿手,一来二去把萧镇南哄得格外高兴。他长得讨喜,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谦和有礼,但又不失霸气,可是说年轻人身上应具备的优点他全部都有,简直就是岳父大人眼中的女婿典范。陆楷辰这边应付的得心应手,却还要抽时间给萧可夹菜。萧可也不拒绝,来者不拒,只是没几分钟就放下筷子说饱了。

萧可说饱了,那陆大总裁自然也就跟着饱了,可是基于礼貌,还是等萧镇南起身后才离开饭桌。在萧安的指点下终于在二楼的一个房间找到了萧可。

屋内很阴暗,拉着两层后的窗帘,这时正是烟雾缭绕,有些呛人。陆楷辰静静的站在玄关处,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案几上摆着两个年轻女人的遗像,皆是美丽端庄,而其中一个,跟萧可的眉眼极为相似。

“既然来了,就上柱香吧,不要辜负了你的‘岳、父、大、人’的一片心意。”

萧可手里拿着香,默默地插上,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像一层冰糊在陆楷辰的心上,陆楷辰神色暗了暗,没有开口反驳。

上香、鞠躬、祷告。

陆楷辰跟着萧可一步一步做完,态度虔诚而恭敬。死者已矣,可是活着的人生活还在继续。四年前他一脚踏进萧可的生活,有幸成为她的世界的一部分,看着她一点一点成长为现在的模样,欣喜之余到底还是带着不安与惶恐的。就好像是从小养大一只老虎,幼时它活泼可爱,可越是长大就会离你越老越远,甚至有一天你还会发现,它很有可能在不注意时咬你一口。

这样想着,陆楷辰开始觉得毛骨悚然,屋内虽然昏暗,但并不阴冷,可是这一秒他清清楚楚的感觉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刺骨的凉意。

“可可,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