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末有些仲愣,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清晨,她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往往都是他先醒来,穿戴整齐地站在她身边,柔声叫她:“末宝,该醒了。”
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柠檬气息,她迷迷糊糊地睁眼,便对上他干净舒暖的眸。
也是在无数个那样暖情的日子里,她的心渐渐地、渐渐地……完全沦陷。
初末做梦一样的起床,刷牙洗脸,直到坐在餐桌上,吃着流年做的早餐,她都好像存活在美梦里,没醒过来。
直到流年说:“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
初末回神,本能的问:“去医院?你生病了吗?”
“……”流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今天开始翻译。”
初末才想起之前那个闹得沸沸扬扬,大家挤破脑袋想要得到的翻译工作,她昨天没回学校,自然是没看到通知的。
“呃……那我要不要回去换一件衣服?”毕竟她这一身还是昨天的……
“不用了。”流年指了指旁边,初末便见一套折叠整齐的女性衣服。
她心里一酸,这比她穿昨天的衣服去上班还要让她难受,不禁哼哼出声:“……你的公寓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呢……”
流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反问:“你说为什么会有?”
“……”
当初末去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那衣服不就是自己两年前留下来的么?那时候她走的偷偷摸摸的,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东西早就被丢了,却不想……他居然一直留着。
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她便思索着要怎么向流年道歉,是她不应该,居然怀疑他偷偷带别的女人回家。
可真正面对慕流年那张冷漠的脸,初末什么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因为看起来,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自己在意的事情,别人根本不屑一顾吧。
初末抿了抿唇,最后什么话都没说,跟着流年一起离开。


第5章 谁都不要碰她


part1
一路无话,开到b市第一医院。
初末本以为他们来的算早了,但到会议厅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人看见流年进来,主动上前打招呼,初末很快就被人给隔离了出去。
她摸摸自己被人群蹭到的鼻子,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流年。无论时光过去多久,他都是那个人群中的闪光点,而她总是那个被排挤出去的路人甲。
初末吸吸鼻子,并不气馁,她四周望了望,试图自己去找组织的时候,一双手将她从人群中拽了过去,她毫无防备,一头撞到那人的胸口上,疼的她眼泪直往外涌。
泪眼汪汪的抬头,就见一张嚣张的脸,是墨忘。
今天的他跟昨天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初末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医院里,她会以为她来参加的不是一场翻译工作,而是一场宴会,这全是因为墨忘今天的打扮太精致了,像个即将要去参加晚宴的王子。
初末忽然就想起来,这张脸,不就是经常出现在国际音乐剧院海报上的新生代青年钢琴家墨墨吗?
就在她吃惊于自己发现的事实时,墨忘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花痴,看够了没有?”
初末翻了翻眼皮。
墨忘嫌弃的指责:“别翻!难看死了。”
“……”
然后他将初末拉到一旁的沙发边,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问:“吃么?”
见初末不吭声,他就一个人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初末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忘一边吃苹果,一边咕哝的回了一句,初末没听清,也懒得去问。
会议很快就开始了,围绕着他们研究的项目展开,初末对那些医学专业术语不是很能明白,正迷糊的时候,听见墨忘咕哝了一声:“要不你就跟着我,做我的小翻译吧。”
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却发现最后分工的时候,领导就让她跟着墨忘走。
而当初末下意识的找寻流年身影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不知去向。
正失落间,墨忘放大的脸就闪到初末面前:“你就别想了,流年才不会参加这样的翻译!”
初末看去,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了一个苹果,已经啃完了一半。
初末不理他,径自走到一群人那边去帮忙了。
墨忘看着那群热闹的人,自己站在哪里,忽然就有一种孤独的感觉。仿佛无论身边站着千万人,都跟他毫无关系。他像一个寂寞的灵魂,穿梭在人群周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没有一个人在乎他。
墨忘咬了一口苹果,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自言了一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也不爱跟我玩,我还是自己一个人玩吧。”
说完便将苹果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悄无声息的离开。
part2
翻译并没有初末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加上之前事情太多,也没来得急准备。在多数医学专业名字的攻击下,她应对的很疲乏,当好不容易中场休息的时候,初末赶紧撤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喘一口气。
偌大的医院,最私人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安静的楼梯间。
却不想,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已经被人预先占领。
初末顿觉遗憾,但楼梯间传来的熟悉女声让她原本想退出的脚步顿住,她疑惑的朝门缝中看去的时候,就见楼梯间那说话的人,不是木槿么?
而站在她对面的人,是慕流年。
初末表情飘过一抹讶异之后,便很淡定,她站在那里,听着木槿激动地说:“杨初末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还打过胎,慕师兄,凭你的条件,要什么美女不可以?为什么一定非得是她?如果你执意要这样……以后我保证,杨初末在寝室里不会好过的!”
“威胁我?”对于木槿的话,慕流年只是清淡的飘出一个问句。
木槿似乎更激动了:“不是的,我没有要威胁慕师兄,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流年说,“只是喜欢我,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不能对任何人好?”
“不是!你可以的!你可以对其他人好,就是杨初末不行!”木槿激动地说,“因为我知道,你只会对杨初末好,除了她,你谁都不屑一顾!”
“知道就好。”流年终于转过身,黑眸波澜不惊地看着木槿,说出来的话,却让木槿僵在原地,他说:“如果你再让她难堪,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木槿几乎是颤抖地看着流年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责问了一句,“她究竟有什么好!”
本以为他不屑回答,却不想他顿住脚步,头微偏,告诉他:“她纵然有千般不好,也是任何人比不了的,所以,不要碰她。”
这是一句警告,任何人都不曾知道,碰她,是他慕流年最后的底线。
听着慕流年离开的脚步声,躲在拐角处的初末用手平抚着自己的心跳,生怕那声音太大,让人给发现。
也许是因为慕流年的话给了她太多震惊,以至于当木槿失魂落魄的往这边走来的时候,她并未发觉。
然后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遇见了。
面对木槿的震惊,初末倒是很镇定,木槿在初末镇定的眼神中,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站在那里,直视着她,只是眼神里再也没有往常般友好:“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这句话是个肯定句非疑问句。
初末并没有否定。
其实她知道木槿对自己恨意那么深,也是偶然的一次。
那是在第一次跟王纯吵完后,她回寝室,尚未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王纯的声音:“木槿,我问过医学院那边的师兄了,他们说初末的名额是早就决定了的,当时放出的三个名额,其实只有两个名额有效,第一个名额是早就被内定了的。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错怪初末了?”
木槿却并不讶异,只道:“就算名额不内定,你也没有机会。别人都不说,我们还装傻吗?有杨初末在的一天,慕流年都不会正眼瞧你。”
“可是……他们之间不是已经成过去式了吗?”
“过去式?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一向不去参加饭局的初末那次怎么可能会去?你那天不在寝室,当夏图说慕师兄回来的时候,你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有多期待!”
见王纯犹豫,木槿又说,“现在如果你不给自己找机会,等他们又复合了之后,你到时候就别又哭着说,杨初末怎么不顾同学之情抢了你的男神。”
“那我们要怎么做?”
“把她赶出大学。”木槿冷声道:“在这之前,必须先让她在寝室里呆不下去,以后她要是晚了回来,我们直接把寝室门给锁了,等到她在寝室住不下去,我们再到处宣传她堕胎的事情,到时候风头太大,b大这么注重名声的学校,肯定不留她。”
那时候的初末并不能明白,表面上对谁都淡淡的木槿,为什么对她恨意那么深,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止王纯喜欢流年,木槿更是喜欢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在初末呆想期间,木槿自顾地笑了起来,“我自以为很聪明,以为自己掩藏的很深,原来真正会演戏的还是你。那天我跟王纯说话的时候,就觉得门外好像有人,只是当我开门的时候,人影早就走了……原来我的感觉没错,那个人是你。”
对于她的说法,初末未赞同,也没反驳,她只是说,“我一直以为大家住在同一个寝室里,也算是有缘吧……所以有些事听听就算了,毕竟大家还要相处到毕业,别弄的太难堪。不过,你想把我赶出去的决心也匪夷所思……所以,昨天晚上,我被锁在外面,王纯在里面说话的时候,你是醒着的吧。”
第5章 谁都不要碰她 2
“我是故意的。”木槿冷笑,“当时我清醒的很,听到你离开的声音时,我立刻就从床上下去跟着你。你一定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这话,初末有些不懂。
但听木槿道:“我跟在你身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歹徒抢劫你,甚至想要……”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她只是笑,“你以为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出门就能遇抢劫犯?”
说到这里,初末隐隐的有些明白,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是你?”
“是……不,应该说他们本来就是抢劫为生,我只不过是帮他们指明一条财路而已。”
“……”
“那天我一直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差点就要被他们……呵……可惜你运气总是太好,这样都能让你逃掉,如果昨晚你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不知道慕师兄还会不会要你?”
“……”如果说之前初末还能容忍,但在木槿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她彻底将木槿这个名字划到黑名单里,她冷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前半生杀了你全家呢,你要这样报复我。”
却不想木槿依然觉得自己没错,她道:“你懂什么?我喜欢了慕师兄多少年,你知道吗?”
原来木槿在高中之前一直都是不良女生,会抽烟会喝酒,会拿着椅子去找高年级威胁她的学姐拼架,会同时打三份工给男友当零花钱,最后却被男友劈腿。在她最伤心绝望的时候,听见了慕流年以leonardo mu名字发的钢琴cd,瞬间迷恋上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leonardo mu就是慕流年本人,在b大就读。
那时候的木槿仿佛找到了未来的目标,她不再每天混着日子过,开始认真学习。木槿本就是个聪明的人,花了三年的时间,加上复读了一年,终于考上了b大。
“不过很可惜,我考上b大后,就听说慕师兄已经出国了。那时候我听了你跟慕师兄之间的事情,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慕师兄对你那么好,你却那样伤害他,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跟慕师兄在一起!”说到这里,木槿忽然发狠的盯着初末:“慕师兄值得更好的女人,多少人争着想对他好,你算什么?你以为你是世界上最爱他的,可每次在选择的时候,你总是遗弃他,然后等你好了,再反过头去找他,杨初末,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可恶么?”
是啊……她真的是很可恶,总是那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了之后,他会有多难过。
这些年,初末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没用,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要坚强。以前顶着那么多流言蜚语,她都听听算了,当做是给自己的历练。可今天木槿说的那番话,却让她根本就不能反驳,甚至有一种痛在心底浓烈的蔓延开,就像有一双手抓着心脏一点点用力的撕开,那样的痛,令人绝望窒息。
这样的状态正是木槿想要的,原本她以为这些年,杨初末已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却不想,原来慕流年才是她唯一的弱点。
找准这个,她一步一步攻陷初末最脆弱的地方。
“如果我是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有脸出现在慕师兄面前,我一定会找一个离慕师兄远远的地方,独自一个人默默的生活!”
“那就离我远点。”忽然插入的冷寂之声,让木槿诧异,转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慕流年,一脸阴沉的盯着她,“你似乎没把我刚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他刚才说过……不要碰她。
木槿脸色顿时惨白,她张口欲要解释什么,但流年显然没兴趣听,他一把拉过被逼至墙角的初末,冷冷的看着木槿道:“你会为了你的不听话,而付出代价。”
说完,他便拉着初末绝然离开。
如果说这两年,在慕流年身上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整个人比以前更绝情,更冷漠了。仿佛是一座忆年冰山,你一旦靠近,就被冻死,毫无生还的余地。
part4
木槿的代价来的非常快,不知道校长从哪里收到了匿名举报信,说她与外校不正经人勾结害同校同班同寝室的同学,还提供了当时的监视器录像。
很快木槿便被学校调查,不多久,退学的消息在学校里越传越激烈。
不知道实情的人会问:“不知道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别人要这么整她。而且能有这种手段的,肯定是有背景的人物。”
知道一些实情的人会说:“谁让她把同寝室的杨初末往死里整啊,得罪杨初末没关系,得罪她背后的人,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也不能怪木槿不知道,就说我们学校里的人,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慕流年对杨初末还是这样好啊?真不知道杨初末前世究竟修了多少福气……像慕流年那样的男神,就是正眼瞧我一下,这辈子我也了无遗憾了。”
这些自然而然都会从八卦专业组的夏图口中传进初末的耳里。
所以现在初末才会站在慕流年的公寓前,她敲了好久的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是她去流年公司问了,公司的人明明说他今天请假在家里的啊……
就在她站在原地踌躇的时候,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响,留住了她的脚步。她忙“嘭嘭嘭”的开始敲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点开门!”
不多久,门就被打开,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手缓慢的系着带子,看见是她,没有稍微蹙了蹙,不吭一声转身往里面走。
初末连忙带上门,刚要跟上去,就感觉一个巨大的东西朝她扑了过来,她吓了一下跳,待到看清,就见一只金毛的脸贴近她,嘴巴张开,露出舌头“哈哈哈”的吐气。
初末只觉奇怪这忽然冒出来的肥狗狗是怎么来的,她记得上次来流年的公寓里并没有看见啊?当她自此的看向狗狗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熟,忽然就想起,这只狗狗难道是两年前,她捡到的那只狗狗?
那时候她正在上钢琴课,路过草地的时候,看见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觉得很可怜,但又不能带回家,只能买了一根火腿肠去喂她。
那一幕正巧被来接她的流年看见,便将她跟小狗都带走了。
那时候她就老问他,为什么你那么不喜欢狗狗,还要把它带回家。
他的回答是,当时看你们两都可怜,便顺手一起给带走了而已。
说的……好像她跟狗狗都是物品一样,被他打包带走。
她往里面走,金毛也跟着她走,犹如见到亲人般亲切,每步都粘着她不放,直到流年冷着脸看了它一眼,它才“嗷”了一声,依依不舍的趴回了自己窝里。
但是这样,流年都没有跟初末说一句话,更没有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初末看着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丢了两颗药丸在嘴巴里,有些担心地问:“你生病了吗?”
“小感冒。”他回了一句。
初末看着他倚靠在柜子边,喝着水,动作不急不缓,优雅随性……尤其是他刚洗完了澡,穿着浴袍性感的样子……初末吞了吞口水,心里痒痒的。
流年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终于皇恩开问:“在想什么?”
“想如果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洗出照片去卖,肯定是我一夜暴富最快的途径。”
“……”
初末巴巴的望着他:“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流年睥睨她一眼,“你来找我,还能有什么事?”
初末语顿,他总是那么聪明,对于任何事情都笃定在手的样子。也是这样子,让人迷陷在他的光环里,出不来。
“呃……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木槿退学?毕竟要考上b大本来就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
part5
见流年不语,初末忙说:“我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被你认为我圣母,我的确不喜欢木槿,但可以用别的方式惩罚她,我觉得退学……真的有些严重了。木槿的家庭条件不好,她是家里唯一的希望……”说到这里,初末的声音有些失落,“你知道的,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让做父母的失望,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听说当年木槿由坏转好的时候,她父亲的病都高兴的好了起来,要是知道她被退学了,肯定要被气病了的。”
见流年不说话,初末知道这事比较难办,想到流年对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她伸手扯扯他的浴袍袖子,软软地说:“流年,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握住玻璃杯的手指一顿,他轻轻的瞟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流年……这两个字,她有多久没有叫了?
也许是初末心太急,没有发现流年的眼神,她说:“我知道资料是你让人交给校长的,也知道你是帮我出头。我是真心谢谢你的,我也知道这是木槿应得的,只是……”
初末的话还未说完,流年就转身往书房里走去。仿佛并不愿意听她多言。
初末有些无措,以前的慕流年,只要她撒撒娇,他就会依着他,而眼前的慕流年,明明这么近,却深沉的让她捉摸不透,一时间,她找不到可以说服他的方向。
慕流年今天请假回家,一是因为连日来的工作让他身体吃不消,请假一天;二是因为学校既然已经开始动作了,这个家伙也该有所行动了。
只是没料到她一大早就跑来这了。
坐在工作台前的流年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心绪却在跟着他走进来的初末身上,她的小心思,不用她说,他就能猜得到。
两年之后的几次接触,他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比以前更坚强了一些,只是那些伪装的坚强终究抵不过她本性的善良,在某些时候显露无疑,很容易就成了别人的把柄。
而他,只不过是想要告诉她,有时候太善良,并不是一件好事。
轻叹了一声,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杯子,还没够着,就被她迅速的抢了过去。
他转头,就见初末笑的一脸奉承的小样,“我帮你拿……”
“……”
流年无言的接过,因为感冒,他的嗓子一直有些干,不急不缓的将水喝完之后,刚要放过去,就被初末接了过去,“我去帮你加水!”
说完,便狗腿的跑开了。
流年看着她的背影,黑眸中掠过一道深意……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初末都扮演女仆的角色,流年一伸手,她就立马弯腰将水杯递了过去。有时候流年会无言的接过,更多的时候,他选择无视,伸手去拿水杯旁边的资料。
这样一个狗腿的上午是被连续不断的电话给打断,其实光初末站在那里,流年的手机就响了不下二十个了,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可见他的繁忙程度。
不过手机呈现的是静音模式,来电的时候会亮一下,前几次初末以为流年是没看见,就稍微提醒了一下,后来才知道他今天休息,那些电话他是故意不接的。
第二十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流年顿了一下,才接起,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一分钟后,流年终于打断,他说:“我去。”
然后初末就听见那边欢呼的声音……
挂了电话,流年朝她招招手。
初末一愣,顿时觉得他可以再朝她丢一根骨头……
她乖乖的走到他跟前,眼睛闪闪亮:“怎么了吗?”是不是看她太诚心,决定答应她的要求?
流年被她闪着光的眼睛看的有些心惊,但他还是特别淡定地起身,“跟我来。”
part6
当一柜子的衣服摆在初末面前的时候,她着实愣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竟不知要如何做反应。
流年特别自然的从里面挑了几件衣服在初末身上比了比,最终选择了一套浅色的连衣裙给她:“就这件吧。”
直到流年出去,空出房间让她换衣服,初末还站在原地,这一次,不是发呆,而是很难过。
忽然,她像疯了一般,扑到柜子里去翻查没一件衣服的尺寸,所以的尺寸都跟她的匹配……
她坐在床上,脑海里浮现的是很早以前,她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很少会买衣服,有一次跟流年逛商场的时候,看着琳罗满目的衣服发表感叹:“以后等我存了很多钱,我一定也要有自己的大衣柜,里面都是我喜欢的衣服。”
对于她当时的憧憬,流年当时并没有发表看法。
却没想到……
初末看着巨大的衣柜里面的衣服,鼻头酸酸的……没想到他一直都放在心上啊……
那时候的初末并不知道,对于慕流年来说,从初识就爱上的人,会是他永远记得的人。即便两年间,身边络绎不绝的花花草草,人人都说她不好,但对于他来说,即使那个人有些胆小、不懂事、甚至不负责任,但仍是他心尖上的末宝。
初末换好衣服出来之前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所以当流年看见她的时候,自然在她脸上找不到难过。
初末本来还因为换了新衣服要让流年过目感到一些紧张,但当她走出房门,看见已经换好衣服的慕流年,紧张完全被惊艳代替了。
其实他穿的并不正式,甚至很随意,可他站在落地窗边,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鼻尖、唇角,勾勒出清晰的线条和轮廓,完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当他转过头,对峙上她的眼的时候,初末像被抓住的犯罪嫌疑人,忙移开眼。
她犯的罪就是,偷看他……
当你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也许那个人也在看着你。只不过慕流年的眼光太理所当然的,丝毫都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看了她一会儿,说:“过来。”
初末便乖乖的走了过去。
流年伸出手,就着她扎起来的马尾轻轻一扯,那黑发便像流水一般的散开。
初末一僵,茫然的看着他的动作。
她的头发这两年都没有大理过,已经蔓延到腰了。平时她都是扎个马尾,干净利落。
流年看了一会儿,最后把皮筋递还给她,说,“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不许把头发散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