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倒好,努力把靠山往外推。
清韵绝对相信,老夫人在心底骂过大夫人蠢钝如猪。
清韵拿起才写好的信,拿了信封装好,走到窗前。
卫驰纵身出现。望着清韵道,“三姑娘有事找属下?”
清韵把信递给他道,“帮我转交给你家爷,我有件事托他帮忙。”
卫驰拿了信,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视线内。
他以为清韵是有急事相求,不敢耽搁。
可是他回了锦墨居,却没见到楚北的人影。
不当是他,连卫风和卫律都没瞧见。
不过锦墨居没人敢来,他就把信放在了书桌上,用镇纸压着。
他关门离开。他不敢离开清韵太久,怕清韵会出事。
可是才走到湖边,便瞧见楚北轻点湖面飞过来。
见他等候在那里,楚北微微挑眉。“怎么回来了?”
卫驰就道,“三姑娘写了封信,让属下交给爷。”
楚北眉头轻挑,漂亮眸底闪过一抹璀璨笑意,“有什么事,不能让你直接禀告我。需要写信的?”
他说完,卫风就补充了一句,“难道是情书?”
卫风说着,卫驰就那么望着他。
楚北也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没可能。”
三姑娘见了爷,瞪眼轰人才正常,写情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卫驰和他们都是楚北的心腹,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口述转达的,况且,清韵很信任他们。
写信,那根本是画蛇添足。
唯一的解释,就是写的情书了啊。
情意绵绵的话,说出来都脸红,何况是对卫驰说了,让他转述了,要真那样的话,绵绵情意估计难感觉出来,感觉到一身的鸡皮疙瘩倒是真的。
怕楚北踹他进湖,卫风赶紧道,“信呢?”
卫驰回道,“属下放书房了。”
卫驰话音未落,楚北已经迈步朝书房走去了。
卫风几个跟进书房时,只瞧见楚北坐在那里,嘴角上扬,一抹笑璀璨生华。
还说不是情书,不然爷能高兴成这样?
紫檀院,内屋。
大夫人坐在那里喝茶。
丫鬟碧春打了珠帘进来道,“大夫人,大夫走了。”
大夫人抬眸望着碧春,“方妈妈上过药了?”
碧春回道,“绿袖在帮方妈妈上药。”
大夫人又喝了两口茶,方才起身出去。
她走到方妈妈屋外,绿袖正好开门出来,瞧见大夫人,忙退到一旁。
大夫人迈步进屋。
屋子朴素,陈设简单,但很宽敞,该有的也一应俱全。
方妈妈躺在床上,老泪纵横,见了大夫人,她哽咽道,“大夫人…。”
碧春端了椅子过来,大夫人坐下,摆手道,“都出去。”
丫鬟们都福身退下,把门带上了。
大夫人望着方妈妈,她眼眶通红,问道,“伤口很疼?”
方妈妈摇头,“奴婢给你惹了祸,罪有应得,只是以后奴婢再不能伺候大夫人了,心底难受。”
从大夫人出生起,她就一直伺候她,到如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她一直把大夫人当成是女儿,那种母女分别的痛,痛侧心扉。
大夫人握紧她的手,“我又何尝愿意送你出府,实在是逼不得已,我已经派人去和大嫂说清楚了,明儿就会派人来接你走,你回忠义侯府住几天。把伤养好,然后就搬出来,安定侯府你是回不来了…将来清柔出嫁,你就跟着她吧。”
方妈妈点头。然后问道,“忠义侯府不是好说话的,你答应了她们什么,她们才平息了此事?”
说到这事,大夫人就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她要我说服左相夫人,帮着做媒,让大少爷迎娶义承侯府姑娘!”
方妈妈脸色一白,“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你答应了?”
忠义侯府大少爷骄奢淫逸,左相夫人除非和娘家有仇,才把侄女往火坑里推。
大夫人气道,“我哪能答应,可是我不答应,大嫂就狮子大开口。要我赔偿五万两银子!”
两件事,她必须要做到一件。
否则她就不念情分,把安定侯府送礼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看安定侯府还如何在京都立足。
她能怎么办?
她今天是倒了几辈子血霉,送上门给人敲诈勒索!
不过五万两,她不可能答应。
讨价还价一番,大夫人答应给忠义侯府大太太三万两。
方妈妈脸色依旧苍白,“可是三万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哪来那么多银子赔给她?”
从公中拿。要是被老夫人发现了,那不是小事啊,难道要变卖田产铺子?
可没了陪嫁,大夫人怎么办。仅靠那点月钱,能做什么用?
想到什么,方妈妈眼神凝了下。
三姑娘身上至少有六万两银票。
大夫人不会是想?
可三姑娘不再是以前的三姑娘了,她聪慧机灵的很,又有暗卫守护,想她掏银子。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方妈妈想劝大夫人几句,可是大夫人站了起来,她道,“你安心养伤。”
说了这一句,大夫人便起身走了。
方妈妈清楚的听到,大夫人吩咐丫鬟道,“叫三姑娘来见我。”
丫鬟把门关上,屋子里瞬间黯淡了许多。
方妈妈趴在大迎枕上,心莫名的恐慌。
她总觉得,大夫人这一辈子会毁在清韵的手里。
泠雪苑,内屋。
清韵在绣荷包,一旁的小几上,摆着一个打好的络子。
清韵想给这个络子配个荷包。
在想绣什么图案好,窗户处就传来响声。
青莺就道,“肯定是卫驰大哥回来了。”
清韵忙放下绣棚子,过去开窗户。
见卫驰站在屋外,清韵问道,“你家主子答应帮我忙吗?”
卫驰一笑,“爷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
“…什么意思?”清韵不解的问。
卫驰忙回道,“爷看她们不顺眼。”
清韵抚额,说的好像她拦着楚北似地,“他看人不顺眼,想做什么,我又没拦着他。”
“…爷不动手,就是想留给三姑娘收拾,看看三姑娘的手段。”
爷一直觉得三姑娘是一只藏着利爪的狐狸,许是在侯府低调惯了,能忍则忍,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就不会忍了,比如在爷的面前,在定国公府面前,就是在皇上跟前,她都率性而为。
唯独在安定侯府,说话做事,有些不像她自己,好像诸多顾虑似地。
想到清韵被罚,在佛堂住了两年,可见她忍耐有多强大了。
这一点,着实让楚北和几个暗卫想不通。
只觉得清韵跟谜一样,叫人捉摸不透。
清韵脑门有黑线,“我有什么手段,不还得求他帮忙吗?”
卫驰摇头,笑道,“找别人帮忙的,一般只有两种人,要么没有手段,要么无人可用。”
说着,卫驰顿了顿,问道,“三姑娘,你真的没人可用吗?”
清韵嘴角轻抽,望着卫驰,问道,“你和你主子是不是觉得,我手下至少有百八十个武功高强的能人异士?”
卫驰望着她,问道,“没有吗?”
清韵嗓子一噎。
她要是有百八十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她还待在安定侯府?
别说百八十个,就是有两三个,她都闪人了好不好!
她怎么觉得心特别的塞。
清韵深呼两口气,望着卫驰道,“有一种人,你以为他很强大,其实他弱的不堪一击。这样的人,叫纸老虎。”
“不巧,我就是那种人。”
清韵说着,卫驰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脸上就两个字:不信。
清韵默默的举了三根手指。“要不,我给你发个誓?”
卫驰忙摇头,他哪敢要清韵给他发誓啊,“属下只是觉得,三姑娘医术高超。这样的人,不可能简单。”
清韵就知道她在他们心中这么的高大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清韵问道,“我说我来到这个世上就会医术,你信吗?”
说到这份上了,还不信,那她也没辄了。
清韵决定放弃解释,结果卫驰却点头道,“属下相信,因为爷从小就天赋异禀。”
清韵惊讶。“他什么天赋异禀?”
“爷会过目不忘。”
清韵咋舌了。
她已经知道两个人过目不忘了。
大皇子过目不忘,没想到楚北也是。
什么时候过目不忘成大街货了?
还是说这是镇南侯府的遗传?
正想着呢,就听卫驰道,“爷说,毁了安定侯府,不如让安定侯府成为三姑娘的靠山。”
“安定侯府不可能成为我的靠山,”清韵斩钉截铁道。
卫驰摇头,“那倒未必,只要有心,没有成不了的事。”
“如何有心?”清韵笑问道。
卫驰笑道。“大夫人肯定不可能向着三姑娘,府里就没其他人可以扶持的吗?”
清韵很确定的告诉他,“没有。”
且不说那些姨娘不是大夫人的对手了,就是侯爷和老夫人。也不可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清韵望着卫驰,笑问道,“可别告诉我,你家爷要给我父亲送姨娘,我父亲再礼尚往来送他两个。”
卫驰,“…。”
女婿给岳父送小妾。这怎么可能啊?
就是爷敢送,安定侯也不敢接啊。
卫驰正要说话,门却被人敲响了,丫鬟道,“三姑娘,大夫人找你。”
“都快吃晚饭了,大夫人找姑娘去做什么?”青莺撅了嘴道。
清韵没有走,而是坐下了,让青莺出去回道,“去告诉丫鬟,就说我头晕的厉害,已经歇下了,明儿身子好些了,再去给她请安。”
听清韵说不去,青莺怔了下,随即咧了嘴笑。
姑娘是因为头晕,才回的泠雪苑,这事老夫人知道,不去见大夫人,她也不能说什么。
青莺出去了,清韵继续绣针线,绣的很认真。
喜鹊坐在小杌子,她绣手帕。
青莺出去禀告了丫鬟,回来也端着绣篓子绣针线。
两丫鬟一边绣,一边闲聊。
清韵绣了会儿,就觉得脖子酸,正抬手揉脖子呢。
就听青莺道,“我要是也能过目不忘就好了,我肯定能把江妈妈的双面绣学会了。”
喜鹊笑道,“谁不想过目不忘啊,书看一遍就会了,肯定能考状元。”
听喜鹊说着,清韵想起来一件事。
楚北把外祖父的书弄脏了,书还在她这里呢,他也不拿走,是不打算还了吗?
清韵放下针线,要去拿书,却怔了下。
她瞥头望着喜鹊,“你方才说谁也会过目不忘?”
清韵问的很大声,喜鹊吓了一跳。
她望着清韵,回道,“小少爷啊,楚大少爷过目不忘,姑娘又天赋异禀,将来的小少爷肯定会既过目不忘,又天赋异禀…。”
清韵脸腾的一红。
她怎么听成了皇上也会过目不忘了?
晃晃脑袋,清韵起身走了。
看着清韵脸红,两丫鬟捂嘴笑。
青莺指着喜鹊道,“你胆子太大,居然敢打趣姑娘。”
喜鹊嗔瞪了青莺道,“我才没有,皇上会过目不忘,大皇子也会,那楚大少爷会,将来的小少爷会,这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成打趣了?”
青莺撑着下颚,叹气道,“我爹怎么就不会过目不忘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祖母
一夜安眠。
第二天醒来,清韵吃过早饭,便带着丫鬟去给大夫人和老夫人请安。
昨天大夫人让丫鬟来请,她借头晕没有去,所以她先去的紫檀院。
她去的时候,沐清柔几个都在。
桌子上摆着桃花小屋,沐清柔正央求大夫人让她借着送桃花小屋的机会,给那些大家闺秀送请帖去,到时候邀请她们来侯府赏花。
大夫人坐在那里,她被沐清柔摇的身子直晃,她嗔道,“办什么宴会?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呢。”
沐清柔就道,“只是先下请帖而已,娘,你就答应我们了吧,府里都两年没办过宴会了,总不能都是别人邀请我玩,我不邀请别人来府里玩吧。”
沐清柔摇着大夫人的胳膊撒娇。
丫鬟站在一旁道,“大夫人,三姑娘来了。”
大夫人抬眸,瞥了眼珠帘,瞧见一身淡紫色裙裳,她眼神冷了三分。
她摆手道,“宴会的事,我答应了,都下去吧。”
沐清柔几个顿时喜笑颜逐,连忙福身告退。
只是转了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清韵来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却让她们走,这不明显是避着她们吗?
清韵迈步进屋,沐清柔见了她,停了下来,道,“我的药膏呢,还没有吗?”
清韵望着她,道,“暗卫说今天会送两瓶来,你和染堂姐一人一瓶。”
沐清柔就不高兴了,“这两瓶都是我的!”
清韵没有说话。
沐清柔哼了一声,就迈步走了。
清韵上前,福身给大夫人请安。
大夫人眼神很冷。望着清韵,冷声问道,“头不晕了?”
清韵知道大夫人是气她昨天没来,她轻摇了下头道,“昨天母亲找清韵,只是清韵头晕的厉害,没法来见母亲。睡了一晚上。头已经不晕了,不知道昨天母亲找清韵所为何事?”
清韵说着,她见到丫鬟碧春摆手。把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叫出去,包括喜鹊。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清韵和大夫人两个人。
大夫人手里端着茶盏,她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冷喝一声,“给我跪下!”
大夫人忽然发难。还来的这么迅猛,清韵直接怔住了。
她站在那里,望着大夫人,一脸无辜的问道。“好端端的,母亲让清韵跪下做什么?”
清韵不但没跪,反而背脊挺的直直的。
大夫人见了就来气。冷笑道,“好端端的?!你纵容镇南侯府暗卫在侯府胡作非为。偷梁换柱,给侯府惹下大祸!”
清韵听的无语,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大夫人这样不要脸的啊,她和方妈妈故意离间江家和侯府,她还有理了?
清韵望着她,神情不惧,道,“母亲说的话,清韵听不懂,什么叫清韵纵容镇南侯府的暗卫在侯府胡作非为?暗卫做了什么偷梁换柱的事,又怎么给侯府惹下大祸了?”
大夫人望着清韵,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死,“昨天忠义侯府的事,不是镇南侯府的暗卫做的?!”
大夫人语气笃定,她想用气势逼清韵承认。
可是清韵不怕她,她更不会承认,她笑道,“昨天忠义侯府的事不是已经审问清楚了吗,是方妈妈离间江家,却不小心把东西放错了箱子,抬去了忠义侯府,怎么又是镇南侯府暗卫做的了?母亲要是怀疑镇南侯府的暗卫,我可以让他和你当面对质,要是还不行,母亲可以去镇南侯府找镇南侯,再不行,可以找刑部查,要是方妈妈是冤枉的,总能还她一个清白。”
清韵语气云淡风轻,随便就给大夫人指了几条路。
可惜,都是死路。
方妈妈离间江家,还用那等呕心人的手段,传扬出去,没脸的是大夫人,是侯府。
本来这事已经处理了,她还翻出来,她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吗?
清韵在心底腹诽,大夫人就道,“你以为暗卫做的事,没有人瞧见?”
听大夫人这么说,清韵只觉得好笑。
她又不是吓大的,用这样的话,就想咋吓她,她有那么胆小吗?
她要是有证据,会不禀告老夫人,闹得人尽皆知?
清韵望着大夫人,道,“有证据,正好可以去刑部立案,还方妈妈一个清白。”
大夫人脸黑如炭,看向清韵的眼神,就跟几百把冰刀似地。
清韵完全没在意,福身道,“若是没什么事,清韵就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大夫人没有说完,清韵就转身走了。
院子里,青莺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
见清韵出来,她忙迎了上来,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清韵摇头,“我没事,去春晖院。”
春晖院,正屋。
远远的,就听到屋内有笑声传出来,银铃般的笑声,传的很远。
她轻提裙摆,迈步上台阶。
沐清柔她们在商议侯府办宴会的事,大家兴致很高。
清韵上前,福身道,“清韵给老夫人请安。”
听到老夫人三个字,老夫人的心滞了下。
再见清韵脸色温和,但眼神带着淡淡的疏离。
沐清芷见了,就笑问道,“三妹妹今儿是怎么了,不喊祖母,反而改口喊老夫人了,听着像是生祖母的气似地?”
清韵望了沐清芷一眼,缓缓垂下眼帘,道,“我没有生老夫人的气,只是今儿不知道怎么了,想喊祖母,可是喊不出来,会忽然的心疼,喊老夫人就不会了,以后我就喊老夫人吧。”
还说没有生气,只差没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孙妈妈站在一旁,见清韵站在那里,身子纤弱,脸上不带笑意,与这间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了清韵两眼,又望着老夫人。
见老夫人脸色有些僵硬,孙妈妈在心底一叹。
侯爷生气时,也不喊老夫人为母亲,只喊老夫人。
如今,又加了一个孙女了。
沐清雪站在一旁,望着清韵道,“三姐姐昨天说让侯府和江家断绝关系,我只当你说的是气话,如今瞧来,我怎么觉得连你自己都想和侯府断了关系?”
清韵望着她,道,“方才出紫檀院时,天知道我有多想朝侯府大门走去,就那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听清韵说这话,老夫人心一疼,她望着清韵,问道,“大夫人和你说什么了?”
清韵望着她,道,“母亲昨天就找清韵,清韵头晕,没有去,方才去给母亲请安,母亲质问,说是清韵和镇南侯府的暗卫害的她在忠义侯府面前丢脸,连累侯府名声受损,这样重的罪,清韵承担不起。”
“这两年来,清韵受了多少委屈,背了多少黑锅,以前清韵会忍,是因为江家,如今江家也帮侯府恢复了侯爵,还让清韵心甘情愿的受着委屈和冤枉,清韵做不到。”
“清韵来,是想请老夫人把昨天的事查清楚,还清韵一个清白,若是还查不清,清韵只能让镇南侯府的暗卫去找镇南侯,找刑部来查了。”
清韵语气冷硬,透着决绝。
老夫人脸如冰霜。
她拍了桌子,吼道,“把大夫人给我找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奈(4K,求月票)
大夫人找清韵去质问,是想诈吓她,让她俯首认错。
可是她没想到,清韵不但应对有加,还转过脸就跟老夫人告了她一状。
要不是大夫人故意诈吓清韵,昨天的事,清韵没有再放到明面上来的想法。
既然有人嫌处置的结果不满意,那就再处置一回好了。
老夫人不是一心为侯府考虑,对大夫人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昨天的事虽然涉及江家,却没有对江家造成什么伤害,她也没法为没有发生的事,去为江家讨什么公道,况且方妈妈把事揽在了自己身上,她那么做全是为大夫人叫委屈,觉得老夫人办事不公。
她那么数落老夫人,老夫人为了侯府,都愿意饶她一命,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夫人的棍子不止打她,还打了镇南侯府的暗卫。
她合着外人,坑害侯府,这不明摆着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吗?
而且大夫人怀疑镇南侯府暗卫在府里动手脚,这是怀疑镇南侯的品性啊,要是叫镇南侯知道了,会不生气,会不恼了侯府?
要知道,人家才帮了侯府大忙啊。
侯府如此质疑,只有四个字形容:忘恩负义!
这样的人,一般人都会敬而远之。
老夫人可是一心盼着镇南侯府能成为侯府的靠山,听到这话,能不愤怒?
况且清韵可是明说了,要把这事闹到刑部去查,那时候不是把侯府的脸面放在地上,给走过路过的人踩。让整个京都的人看侯府的龌蹉和笑话吗?
清韵的态度摆在那里了,这么些年,侯府待她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你说对她好,就是对她好,她不是傻子。心里有数。
她选择忍。是因为江家确实亏欠侯府,现在也算是两清了,侯府她找不到归宿感。她也不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欺凌侮辱,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只求一个公道。
若是没有。那她不惜选择鱼死网破来替自己求公道。
侯府都不在乎她了,她脑袋被门挤了。要在乎侯府。
清韵说完,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很快,丫鬟就将大夫人找了来。
去请大夫人来的丫鬟是秋荷,她嘴巴严实。直说老夫人找大夫人,却没说是为什么事找她。
所以大夫人进屋时,脸上很平静。再见老夫人脸阴着,顿时就知道没好事了。
她迈步上前。问道,“老夫人这是什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老夫人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昨日之事,我也做了处置,你心有不满,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你怀疑清韵和镇南侯府的暗卫偷梁换柱,还有人证怎么不说?!”
大夫人心咯噔一下跳了,下意识的就反口道,“没有的事啊,我…。”
她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就拍桌子了,“没有的事?难不成清韵是在污蔑你?!”
大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清韵跟老夫人告她的状了。
她脸青红紫轮换了变,双眸泛着冰冷寒芒。
清韵站起来,道,“老夫人,要不我让暗卫也进屋,再请了证人来,把这事审问个清楚?”
清韵添了一把火,大夫人整个脸就黑的跟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似地,乌云密布,仿佛顷刻间,便是大雨倾盆。
老夫人坐在那里,手中佛珠拨弄的飞快。
孙妈妈站在一旁,她抬手轻扶了下额头。
今儿这事,怕是难了了。
老夫人昨儿已经饶了方妈妈一命了,大夫人还揪着此事不放,这不是没事找事,再把方妈妈的命给搭进去吗?
孙妈妈在心底轻叹一声,摆手示意丫鬟都出去。
还有沐清芷她们,也要退出去。
老夫人对大夫人发飙,是让大夫人没脸的事,还是别让小辈看见的好。
沐清芷她们不愿意走,她们想留下俩看热闹啊。
这府里,除了老夫人,还没人敢给大夫人难堪呢,清韵是第一个。
她胆子还真是不小,居然敢告大夫人的状,谁不是有了委屈,咬着牙认了?
也难她胆大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有镇南侯给她撑腰,她连皇上都不怕,还敢在议政殿力抗兴国公,还怕区区一个大夫人吗?
况且,昨天的事,没理的是大夫人。
要换做是她们,老夫人处置不公,她们也觉得不服。
再加上大夫人还逼她认罪,是泥人也还有三分气性呢,何况是人了?
周梓婷最后出屋子,临走前,她看了清韵一眼。
眸光明亮,闪着兴奋的光芒。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四个人。
孙妈妈站在老夫人身边,她没有走,是担心老夫人气坏了,身旁有个人可以时刻提醒着点。
清韵站在一旁,她背脊挺直,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老夫人坐在那里,她望着大夫人,眼神锐利,“不是有证人吗,找证人来!”
大夫人头皮绷紧了,她哪来的证人,根本就是信口胡诌的,她拽紧绣帕,道,“没有证人。”
老夫人笑了,她就知道没有证人,要是有证人,她会不找她,只找清韵?
可就是这样,没有证人,还说的跟真的似的,才是最叫人生气的,凡是讲究个证据,她凭空捏造,就想定人的罪,还要家规,还有国法做什么?!
老夫人看着她,她笑了,“没有证据,你说的那个义正言辞,我还当你真的握有证据!”
“没有证据,你就说清韵和镇南侯府的暗卫联手,算计你,算计忠义侯府?昨天方妈妈已经承认,往蜀锦里放腊肉的就是她。我已经看在你,看在忠义侯府的面子上,委屈清韵,饶她一命,也没有重责与你,你不知道反省,还将错往别人身上推!身为侯府当家主母。这就是你治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