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夫人脸又是一白,她道,“怎么没听大嫂提过这事?”
王三太太笑道,“事情还未办成,不好闹得沸沸扬扬,也就没告诉你了。”
大夫人暗暗捏拳。
王大太太笑道,“去瞧瞧老夫人吧,这会儿还气晕在病榻上呢。”
大夫人头疼,迈步朝前走。
她进了忠义侯府老夫人的屋子,直接进了卧室。
刚进去,就碰到王老夫人发脾气。
丫鬟捧了药碗过来,她一把掀翻,那药碗砸在了大夫人裙摆上,大夫人还不敢躲开。
她正要说话,王老夫人就冷笑了,“安定侯府怂了两年,如今才恢复侯爵,又开始趾高气扬起来了,我忠义侯府还没什么事求安定侯府呢,就被人如此糟践,你还回来做什么?!是想看我有没有被气死是不是?!”
可怜孙妈妈,她是奉老夫人之命来发泄怒气的,谁想到是送上门来,被人发泄怒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大夫人站在一旁,她望着老夫人道,“蜀锦的事,我真不知道,方才忠义侯府送两箱子礼去安定侯府,箱子一打开,就差点把老夫人气晕,原先我是来质问忠义侯府的,却没想到,那两大箱子竟是我今儿送来的。”
说着,她声音哽咽,带了委屈道,“这些天,侯府恢复了爵位,不少大臣送了贺礼来,蜀锦我原是想留着给清柔做衣裳的,只是那花色婉婷穿更合适,我也没仔细看,就一并送了来,谁想到里面,里面竟然…。”
实在是太呕心了,大夫人都说不出口。
孙妈妈站在一旁,她眉头皱紧,望着大夫人的眼神,有些肃然。
侯府恢复爵位,侯府并没有收几位大臣的礼,就连侯府的匾额都还没换,就等侯爷回来,让他亲自挂上去。
而且,那几位大人送的礼,礼单都过了她的手,并没有蜀锦。
孙妈妈确定大夫人是在撒谎,可偏偏还不能戳破。
大夫人的解释,老夫人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依旧铁青。
但是,心底算是认同了大夫人的话。
安定侯府虽然恢复了侯爵,靠上了镇南侯府。
可是镇南侯府做不了大夫人的靠山。人家是江家的靠山!
清韵的亲娘已经死了,她只有一个嫡亲的姐姐,嫁给了定国公府大少爷。
她一旦出嫁,要说安定侯府还有什么叫她牵挂的,估计只有安定侯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为了侯府被贬一事,对她冷眼相待,稍微有点血性的。都会报复。可能会帮安定侯府吗?
大夫人母子三人能依靠的只有忠义侯府。
这么多年,她对自己奉承有加,不就是想忠义侯府给她做靠山吗?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么对自己。
大夫人说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忠义侯府老夫人。
虽然她脸上怒气未消,但是有了些松动。
大夫人略松了一口气。
她就猜准了,出了蜀锦的事。大箱子里其他东西都没有碰,就又抬了回去。不然瓷器底下有洞,这样的纰漏能不被发现?
大夫人想的极好。
可是王老夫人眼神冰冷,道,“你们都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四姑奶奶说。”
大夫人心跳不止了。
孙妈妈和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王老夫人靠着大迎枕,望着大夫人道,“蜀锦的事。可以说是意外,那瓷瓶底的破洞呢?这么明显的纰漏。都发觉不利?!别和我耍花腔!”
大夫人头皮发麻,她望着王老夫人,如实回道,“母亲,我实话和您说吧,那两个大箱子,是我准备了给江家送去的,为的是离间江家和安定侯府的情分,可谁想府里下人办事不利,抬错了箱子…。”
这样的解释,王老夫人才相信。
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的,大夫人当家做主,送这样的东西给江家才合情理,送给她,那觉得是脑子被门夹了。
大夫人红了眼眶道,“侯府恢复爵位,江家帮了大忙,老夫人对江家那点埋怨早没了,反倒是忠义侯府,因为没有帮忙,所以有些微词,早忘记侯府是因为江家才被贬的事实,我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现在老夫人还不知道,只当是忠义侯府存心气她,我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解释…。”
大夫人要怎么解释,王老夫人管不到。
她只望着大夫人道,“今日之事,就算如你所说,是个意外,可搅黄了大少爷的亲事,这口气,忠义侯府咽不下。”
大夫人听得一怔。
这是打算原谅她了?只是有条件的原谅。
只是,大少爷想迎娶义承侯府姑娘不容易吧?
人家答没答应都还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摆平忠义侯府才是首要之事。
她望着王大夫人道,“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泠雪苑,内屋。
清韵还在解那根打了结的彩线。
将最后一个结借口,清韵这才舒喘了一口气,轻打了个哈欠。
青莺端了糕点进来道,“姑娘困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清韵点头道,“我眯一会儿。”
说着,她把彩线放下,要上床歇息。
刚脱了外衣呢,窗户吱嘎一声打开,楚北跳了进来。
清韵衣裳才脱了一半,四目相对。
楚北,“…。”
清韵,“…。”
楚北耳根轻红,他好像又忘记做一件事了。
清韵麻溜的把衣裳穿上,咬牙道,“进门之前,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好不好?!”
楚北瞥了清韵,和他谈礼貌,她是不是晕了?
他要和她讲礼貌,就没有偷偷跑来见她的事了。
楚北指着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来,“真要我去敲门?”
清韵觉得牙有些痒,特别的想咬人。
她努力平复怒气道,“算我倒霉。”
楚北点头,笑道,“我身上的毒还没清除干净,什么都做不了。”
言外之意,就是清韵多虑了。
清韵脸色一哏,恨不得将楚北踹死算了。
做不了,就能肆无忌惮的看了吗?!
清韵剜了他道,“找我有事?”
楚北点头,“我是来求药的,逸郡王为了我挨了三十大板,疼的厉害,他要我寻最好的药,让他尽快恢复。”
药,还是最好的,除了皇宫的贡品,只有清韵有了。
指不定贡品还没有清韵自己调制的好,所以直接就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雁

听楚北说逸郡王伤的严重,清韵眉头轻挑,“他真伤的那么重啊?”
清韵有些不信。
莫说皇宫了,就是侯府,下人对怎么打人板子都研究颇深,怎么样打的响而不疼,怎么打的疼而不响,掌握的很透彻呢。
皇宫重地,那些公公怎么可能不会?
逸郡王是献王府的独苗,就是借公公几个胆子,也不敢下狠手啊,面子上过得去就成了。
楚北坐下来,望着清韵道,“刑杖之人,是太后的人。”
清韵,“…。”
清韵双手抚额,替逸郡王默哀。
太后的人杖责他,那绝对是不怎么响,但绝对的疼。
见清韵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楚北笑道,“逸郡王伤的是严重了些,不过安郡王也没讨到好处。”
杖刑之时,除了太后在场,还有献老王爷和皇上呢。
借公公几个胆子,也不敢在献老王爷跟前耍手段,不要命了差不多。
是以,逸郡王的板子打的有多重,安郡王的就有多重。
而且,逸郡王是有备而来,从他在风满楼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挨打了。
所以他进宫时穿的裤子很厚实,里面还有一层棉花,受的伤要比安郡王略微轻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太过分了,会被人看出端倪来,到时候惩罚会加倍,得不偿失。
清韵忙回头吩咐青莺道,“去拿药膏来。”
青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出去了。
逸郡王帮了姑娘和楚大少爷那么大的忙,不惜舍己挨罚,毁自己名声。帮姑娘洗清了祸水红颜之名。
青莺想着,便捂嘴笑了起来。
那签文说的真对,姑娘会平安和顺,求财得财,求安得安,求和得和,遇难可化险为夷。
可不是遇难可化险为夷。
慧净大师说她求签姿势不对。才求到两支签。被人笑话了那么久呢,最后皇后说皇上也求到了两根签,打那以后。就没人敢再提姑娘抽到两支签的事了。
后来遇刺,不是暗卫救她,就是楚大少爷救她,总之。每回都能平安无事。
这一回,多么严重的事啊。连太后都下了懿旨要赐死姑娘,她都以为姑娘要死定了。
最后不但没死,还得了六万两银票和一堆的赏赐。
想想,青莺心底就美的冒泡。
她昂了脖子想。姑娘的命这么好,凡是跟姑娘作对的,迟早没好下场。
她出了门。朝药房走去。
拿了药膏出来,她喜滋滋的要回屋。走了几步后,脚步蓦然停住。
她瞥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两个小丫鬟在那里说话。
其中一个小丫鬟道,“你说的是真的?”
另外一个小丫鬟点头,道,“我也不知道,是大厨房齐妈妈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呢,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啊?”
丫鬟清秀的脸上挂了担忧之色,她道,“我们肯定要跟三姑娘陪嫁的,三姑娘要是过的不好,我们哪有好日子过啊?”
另一个丫鬟就道,“要是能不陪嫁就好了,我不想离开侯府。”
“我也不想,”另外一个丫鬟点头附和。
正说着呢,就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抬眸就见青莺望着她们。
两丫鬟魂差点吓飞,忙拿起扫把要扫落叶。
青莺喝住两人道,“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两丫鬟摇头如波浪鼓,脸色泛白道,“没,没说什么。”
两丫鬟紧张的快哭了,恨不得咬断舌头好,青莺姐姐是三姑娘的心腹,她们嚼姑娘的舌根,还说不想跟着姑娘陪嫁,她肯定是生气了。
青莺望着小丫鬟,声音又拔高了两层,“说!大厨房齐妈妈说了什么?”
小丫鬟听得一怔,手紧紧的握着扫把,支支吾吾道,“齐妈妈说几年前,京都冯家大少爷下聘给蒋家,也是一双活雁,死了一只,成亲第二天,大少爷就死在了喜床上…。”
青莺听得心一慌,忙问道,“冯大少爷有病?”
两丫鬟连连摇头,“没病。”
青莺扭眉了,“没病,怎么会忽然就死了?”
两丫鬟没说话。
青莺的心跟被人挠了两爪子似地,两丫鬟明明知道,就是不催,非得她骂才说呢?!
青莺又骂了两句,然后两丫鬟就乖了。
“齐妈妈说,蒋姑娘命硬,冯大少爷是被她给克死的,那两只大雁,好好的无辜死一只,就是征兆,冯家应该退亲,可是没有,冯大少爷才有此遭难…。”
说到最后,两丫鬟的声音就没了。
青莺一双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这跟姑娘和楚大少爷好像。
不会楚大少爷也会…死吧?
想着,青莺赶紧回屋。
屋子里,清韵和楚北再说话,两人神情平和,没有起冲突。
青莺把药膏放下,把清韵拉了起来,把方才听来的话,告诉清韵。
清韵听得好笑,“真有这么邪门?”
青莺就那么望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楚大少爷真怎么样了,姑娘岂不是要当一个克夫骂名?
清韵望着她,道,“就算我相信,也没法退婚了啊。”
圣旨赐婚,还赐的那么艰难,能随随便便就退婚吗?
楚北坐在那里呷茶,本来丫鬟和清韵说话,他没有故意听,再加上两人说的小声,他也没听见。
但是清韵说的大声啊,尤其退婚两个字,让他额头跳了下。
他放下茶盏,问道,“你要退亲?”
清韵转身回头,迈步走过来,笑道,“今儿镇南侯府送来一双活雁,死了一只,几年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新郎成亲第二天死了,青莺不想你被我克死,想你退亲保命呢。”
楚北听得嘴角上扬,“克我?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怎么克我?”
青莺站在一旁,闹了个大红脸。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她真是笨到底了,怎么就没想这么多呢。
楚大少爷都是姑娘救的,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怎么克他?
这些事,清韵是不信的,她望着楚北道,“那双大雁是你射的?”
楚北轻嗯一声,“是我射的。”
“大雁没受伤?”清韵闪着一双琉璃眼,好奇的问道。
楚北望着她,如星辰般璀璨双眸带了宠溺笑意,“纳采礼是喜事,受伤的雁送来,还不如不送。”
清韵想想也是。
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好奇,她望着楚北问,“大雁成群结队,那么多只大雁里,你是怎么知道那一对大雁是夫妻的?”
射大雁,还射一对夫妻,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吧?
难道射一只,另外一只也主动跟着掉下来?
不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夫妻?”楚北望着清韵。
清韵点头,楚北就耳根子红了,他哪有那本事啊,“我只能保证一公一母。”
清韵脸微红,她好像过于刁钻了,大雁在天上飞,怎么发现人家是夫妻的,只能保证公母了。
再者,送大雁也只是意思意思,没有人闲得发慌去研究人家大雁是不是夫妻的。
清韵打算把这话题揭过。
她不信楚北是那等短命之人,再者退婚不可能,没必要纠结。
楚北却望着她道,“难道我送的不是一对夫妻,所以一只伤心死了?”
这个解释很好,但是清韵好奇,“那另外一只怎么没死?”
楚北想了想道,“许是另外一只没心没肺一些。”
清韵,“…。”
青莺憋笑,她忍不住道,“或许另外一只还没有嫁人呢?”
青莺凑趣,外面有人憋不住了。
窗户处,露出卫风的脑袋,他道,“爷,有件事,属下觉得应该告诉你。”
楚北瞥头望着他,“什么事?”
卫风抖了肩膀,憋笑道,“爷射的那两只大雁,虽然一大一小,但都是公的。”
楚北,“…。”
清韵,“…。”
清韵脸绷着,她努力忍,再忍。
忍无可忍,清韵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的腮帮子都疼了。
楚北的脸又红又黑,羞恼交加。
他才说只能保证一公一母,谁想到居然都是公的。
他恨不得掐死卫风了,咬牙问,“你知道,怎么不说?!”
卫风委屈,他要知道,他能不说么,“属下也不知道啊,是大雁死后,楚总管给它验尸才发现的…。”
楚总管当时那个哭笑不得,大雁一大一小,大家想当然的就以为是一公一母了,谁想到会不是?
幸好大雁关在笼子里,安定侯府没人拿出来仔细看,不然这脸就丢大了。
卫风知道,却没告诉楚北,是怕他脸皮薄。
可是方才,他实在忍不住了,怕清韵胡思乱想,想法子退亲,所以就坦白了。
坦白是有后果的,就是顺带把他家主子的脸放地上狠狠的来回碾压了一遍。
楚北只觉得脸烫的厉害,像是要把面具灼烧化了。
他一把抓过桌子上的药膏,纵身一跃,消失在屋内。
然后就传来卫风叫疼声。
没错,楚北赏了他一脚。
清韵笑的肚子疼。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折服

清韵原是要解衣就寝的,楚北来了一趟,解了双雁死了一只的疑团,笑的清韵腮帮子直疼,那点子困意也给笑没了。
她抚着脸,揉腮帮子处的僵硬。
青莺站在窗户边,也是肩膀抖的厉害。
卫风被楚北一脚踹了,撞到大树上,震了一地的落叶,他身上都有不少。
他爬起来,听着青莺和喜鹊的笑,脸皮有些挂不住。
他走过来,道,“逸郡王被皇上罚扫马厩,他要爷陪着一起扫,爷没法拒绝,所以接下来一个月,爷可能要住在军营了,三姑娘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病的事,一个月以后再去不迟。”
卫风不提这事,清韵差点都给忘记了。
安郡王和逸郡王的事解决了,她接下来就是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腿了啊。
上回,定国公夫人得知安郡王和逸郡王争着要娶她,一个相思成疾,一个闹着要落发出家,怕她出事,赶不及来提点她,可见有多盼着她能帮顾明川治病了。
明天,估计定国公府的马车就会来接她了。
只是楚北没时间…
拜托,她给人治病,要他有时间做什么,他是能给她打下手啊,还是她缺个帮倒忙的啊?
还有,她虽然和楚北定亲了,亲事从一开始就波折重重,可到底还未出嫁呢,去哪儿都一起,这算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
清韵走过来,想让卫风帮着转达几句话,可是丫鬟把位置让开,那还有卫风的人影啊?
窗台上有一片绿叶,清韵拿起来。
外面。紫笺站在珠帘外道,“姑娘,大夫人和孙妈妈从忠义侯府回来了。”
紫笺禀告完,青莺嘴角就咧开了,怎么都憋不上,大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儿有热闹瞧了。
清韵不困了。就算困。碰到这样的热闹,她也得爬起来看啊。
喝了半盏茶,清韵就带着丫鬟去春晖院了。
迈进春晖院。清韵眼睛就睁大了。
因为大夫人就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正屋站着。
沐清柔几个站在一旁。
清韵走过去,沐清芷就望着她,眸底一抹妒忌。瞬间升起,瞬间熄灭。好像是人的错觉一般,不过清韵还是捕捉到了。
沐清芷看了清韵一眼,就把眸光投向正屋。
沐清雪则脸颊带笑的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挽起清韵的胳膊。
清韵有些不适。但也没拂开她,只问道,“怎么都站在外面。不进屋?”
沐清雪回道,“祖母把孙妈妈叫进了屋。其他人都不许进去。”
清韵嘴角噙笑。
孙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她是想从孙妈妈那里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呢。
屋内。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阴的厉害,问道,“那两个大箱子到底怎么回事,弄清楚没有?”
孙妈妈站在那里,她轻叹一声道,“事情说弄清楚了,也确实弄清楚了,说没弄清楚,就跟一团乱麻似地,奴婢想不通。”
听见孙妈妈的叹息,老夫人眉头又狠狠的皱了下,“到底怎么回事?”
孙妈妈就回道,“今儿,忠义侯府抬来的两口大箱子,其实是今儿早上,大夫人回门时带回去的,那蜀锦也是大夫人送的,和老夫人您生气一样,忠义侯府老夫人也气病了,一气之下,又要两口大箱子送还了回来,忠义侯府还在左相夫人跟前跌了脸…。”
老夫人想过无数忠义侯府送东西来的理由,唯独没想过这事,哪怕周总管怀疑过,可是她不相信。
现在孙妈妈都这么说,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老夫人眉头紧锁,“大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忠义侯府是她的靠山,她巴结还来不及呢,会做这样的蠢事?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事情不像是大夫人做的,她得知那些东西是她送的,也很诧异,不像是装的,可是…。”
说着,孙妈妈就停了。
老夫人追问道,“可是什么?”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以奴婢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来看,大夫人确实不知情,可方妈妈却是知道的。”
老夫人更迷糊了,“你是怀疑方妈妈?”
方妈妈是大夫人从忠义侯府带来的陪嫁妈妈,是她身边的一把手,她只会劝大夫人对忠义侯府好,不可能做这些事。
还有,那两箱子礼,是大夫人偷偷送回忠义侯府的。
有什么东西不能正大光明的送,需要她偷偷的送?
老夫人想不透,孙妈妈也给不了解释,只得道,“老夫人,大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老夫人冷笑一声,“让她进来,我倒是想瞧瞧闹出这样的事来,她拿什么来搪塞我?!”
院子里,大夫人等的心急如焚,她脑袋转的飞快,想理由把事情囫囵过去。
可是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好理由。
她总结了下,她需要解释的事情有三点。
第一,她为什么要偷偷的给忠义侯府送礼去。
第二,那两箱子东西是怎么来的。
第三,她如何消了忠义侯府对安定侯府的怒气。
还未想通透,门吱嘎一声打开,孙妈妈站在屋内道,“大夫人,老夫人让你进屋。”
大夫人轻提裙摆,努力保持脸色从容的走了进去。
沐清柔紧随其后,再就是沐清芷、周梓婷几个。
清韵走在最后面。
她进屋时,大夫人都在解释了,“昨儿白天,我就知道忠义侯府老夫人病了的事,只是侯府为了清韵的事,根本无心理会其他,我也没那个心思回娘家探望,就吩咐方妈妈准备些东西,我带回忠义侯府去,只是侯府恢复爵位这事,忠义侯府没能帮的上忙,我又丢了侯府的事,跑回去尽孝,担心老夫人您生气,这才瞒着的,可是谁想那两箱子东西竟然出了岔子,东西是我让孙妈妈准备的,大多数都是我的陪嫁,谁想到会有问题,前天夜里,紫檀院丫鬟夜里起夜,说是看到有人影,吓的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只当她是看花了眼,如今想来,果真是有贼人摸进了我的紫檀院,算计于我。”
说着,大夫人声音就委屈了起来。
不管她让方妈妈做了什么事,但是就从今天这事来看,受委屈,最倒霉的只有她。
她说什么,大家都会信。
她继续道,“今儿左相夫人去探病,忠义侯府老夫人勉强打起精神招待她,闲聊时,说起咱们侯府恢复爵位之事,也不知道是谁把流言蜚语传的到处都是,说咱们侯府恼了忠义侯府没帮忙,有断绝往来的意思,忠义侯府老夫人为了破除流言,就把我送去的两箱子东西拿出来,打算借此攻破流言,谁想到,谁想到让忠义侯府在左相夫人跟前没了脸,让她病上加病,卧床不起了,我和孙妈妈回去之后,她问我话,我没敢说实情,只说蜀锦是人送来的贺礼,我瞧着不错,就带回来了…。”
大夫人知道,她收买不了孙妈妈。
她在忠义侯府说的话,孙妈妈会一字不漏的告诉老夫人。
她撒谎的事,瞒不过孙妈妈,所以她只能坦白。
清韵站在一旁,她已经被大夫人的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如折服。
那么大的错误,她竟然想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想抹平?
清韵望着老夫人,见老夫人眉头陇紧。
显然,她选择了相信大夫人。
她问道,“忠义侯府没生气?”
大夫人摇头,“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是我是被人陷害,并非是故意的,忠义侯府是我娘家,东西又是方妈妈准备的,我解释了,她们想明白,气也就消了大半了,只是让忠义侯府在左相夫人跟前没了脸,这口怒气,估计要一阵子才能消。”
她说着,清韵站在一旁道,“听府里下人时候,那两口大箱子原是放在外库房的,和原本打算送去江家的摆在一起,这两箱子被人动了手脚,那送去江家的会不会也?”
说着,清韵拍着胸脯道,“幸亏没送去江家,要是出了事,以外祖父的脾气,估计要被活活气死。”
听清韵这么说,老夫人手里拨弄的佛珠滞了下。
大夫人说紫檀院有黑影,那两口大箱子是被人算计的。
清韵说,那两口大箱子是放在外院库房的,还和江家的放在一起?
老夫人心中隐隐有猜测,她冷了眸子,吩咐道,“将外库房两箱子东西抬来!”
闻言,大夫人心一慌。
孙妈妈就带着丫鬟走了。
大夫人拳头攒紧,扭头,狠狠的瞥了清韵一眼。
那一眼,饱含杀意。
站在清韵身边的沐清雪,身子一紧,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几步。
她还想借着清韵之手,帮姨娘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