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以胆大出名,连楚大少爷都敢调戏了,方才那瞪眼和说话的语气,脾气暴戾的很,万一要罚他们,岂不是太无辜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饿死

清韵进了侯府,迈过二门,朝春晖院走去。
才迈步进春晖院,清韵就察觉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丫鬟婆子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清韵也没在意,就径直进屋了。
刚走到屏风处,清韵就凌乱了。
屋内,周梓婷在说话,她声音发嗲,带了羞涩道,“三表妹,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她和楚大少爷共乘一骑已经出格了,她怎么,怎么还非礼楚大少爷,这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
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了,尤其是背后说人坏人。
这样说,才不容易留人把柄,而且大家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另外,这样还体现了她的端庄守礼,瞧瞧,人家连说都说不出口,清韵可是做了呢,高下立见,清韵太过孟浪不要脸了。
清韵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能把她自己噎死过去。
清韵深呼两口气,迈步走进去,瞥了周梓婷道,“梓婷表姐,楚大少爷说我摸了他,你们都信,我说我没有,你们信吗?”
一句话,问的周梓婷哑巴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清韵了。
她说不信,那她就是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家人。
可她要说不信,那她方才背后说清韵,那就是自扇耳光。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所以周梓婷选择逃避了,她笑道,“你不是去见太后吗,怎么是楚大少爷送你回来的?”
她不回答。清韵也没一再追问,只道,“太后在安王府,我不便去安王府见太后,所以楚大少爷送我进宫见皇上了,他求皇上赐婚,为了让皇上信服。所以我们共乘一骑。”
老夫人望着清韵。声音有些迫切的问,“皇上赐婚了吗?”
清韵摇头,“没有。”
老夫人眸光瞬间黯淡了三分。
要是有圣旨赐婚。她就安心了。
大夫人眉头陇紧,望着老夫人道,“太后召见,虽然在安王府。清韵不便去,可就这样贸然违抗太后。恐怕不妥吧?”
老夫人有些不悦,瞥了大夫人一眼道,“清韵和楚大少爷一同进了宫,定然会将不便之处禀告皇上。皇上知道,太后那里,就不算违抗了。”
大夫人眸光偏冷。
就算不算违抗太后。那太后心底肯定有气,兴国公也会恼了侯府。侯府四处树敌,有什么前途可言?
清韵姐妹出嫁了,侯府将来是她儿子的,她也是为了侯府好!
大夫人努力沉住心,望着清韵道,“帮清柔买的药膏,你记得帮着催催楚大少爷。”
清韵眸光一沉。
沐清柔有一瓶子药,足够她用三天了,之前说三天后再送来,大夫人一点不急,如今却催她起来了。
只怕她将药送上,她们会真的逼她自尽。
清韵没有回答,老夫人就道,“侯府有求于人,清柔又不是没有药膏用,急什么?”
大夫人赔笑道,“我这不是怕安郡王和逸郡王的事惹的楚大少爷心烦,怕他把药膏的事给忘记了,提醒他一下,也放心些。”
她解释了两句,这事便没人再继续了。
老夫人见清韵眉间有疲色,便摆摆手,让清韵回泠雪苑歇息。
清韵就盼着这一刻呢,她赶紧要福身。
外面,周总管进来了。
清韵就没有福身了,等周总管上前禀告道,“老夫人,派去安郡王府和栖霞寺打听的下人回来禀告,三姑娘没有去安王府,太后震怒,皇上派了公公去传了话,太后就火气冲冲的回府了,据太医说,安郡王还昏迷着,滴水未进。”
周总管说着,老夫人就问道,“那逸郡王呢?”
老实说,她还真希望上门求亲的是逸郡王。
献王府身份尊贵,手握重兵,而且他不涉及党争,不像镇南侯府和安王府,万一夺嫡失败,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安定侯府和他们是亲家,也难逃责罚。
周总管回道,“下人去了栖霞寺,倒是没瞧见逸郡王的人,不过今儿去栖霞寺进香的人,比以往初一十五加起来都多,尤其是多了不少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部分人是想瞧瞧平素嘴巴很毒,一副天下闺秀皆不入我眼的逸郡王为了倾慕之人,形容憔悴,欲遁入空门的模样,另外一部分,则想趁虚而入…”
周总管说着,远在栖霞寺禅房的逸郡王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捂着肚子,一脸憔悴神情。
门,吱嘎一声打开。
他立马从蒲团上一跃而起,可见是小厮端着托盘来,他眼睛微微眯紧。
那托盘上有两个小菜,一个青菜豆腐,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菜,但素的很。
还有一碗白米饭。
他看清楚菜,两眼一耷,又转身走了回去。
他胳膊一伸,就直接倒下了。
小厮见了,就道,“郡王爷,这菜虽然是清汤寡水了些,好歹吃两口垫垫肚子啊。”
逸郡王苦了张脸,“这菜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这栖霞寺,好歹是皇家寺庙,每年朝廷拨多少钱给他们,没钱买盐吗,等爷回了王府,买几大车的盐送来!”
说着,逸郡王又坐了起来,道,“不对劲,我不是第一次来栖霞寺吃斋菜,以前吃觉得味道极好,怎么这回这么敷衍我?”
小厮囧了脸,道,“爷,咱们是来出家的,不比来游玩品斋食菜,而且,这些菜,是老王爷吩咐栖霞寺做的。”
逸郡王拿了木鱼在手里,瞪了眉头道,“我就知道是祖父干的好事,想以此逼我就范。”
小厮把斋菜放下,望着逸郡王道,“爷,奴才知道您和楚大少爷关系极好,都好过大皇子,但奴才不明白,关系好归好,不用什么忙都帮吧,您这不是把名声都搭上了不算,还吃苦受累。”
帮忙总要有个度量吧。
逸郡王手中木鱼锤,一把敲在了小厮脑门上,道,“有些事,你不懂就不要说,你只要记得,你爷我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人就行了。”
这一点,小厮倒是赞同的很。
一般人,能求爷帮忙?
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是就是不知道楚大少爷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脸面了,要知道有时候大皇子找他帮忙,郡王爷都还要看心情呢。
逸郡王捂着肚子,在蒲团上焉着。
他眸光哀怨,肚子里饿的咕咕叫。
真是欠的,迟早要还啊。
少时不懂事,贪玩偷吃,结果闯了大祸,幸好被楚北所救,才逃过一劫。
这把柄,被他一捏就是十年,心酸啊。
要是那时候不贪吃,现在也不至于饿肚子啊。
楚北有求于他,只要他能帮的,他都尽量帮。
将来,他要是没事求他,他也要找两件事为难他一下,不然心底不舒坦啊,好饿。
他正想着,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他那爱凑热闹的性子,顿时憋不住了,他起来道,“外面闹什么?”
小厮望着他,道,“爷,不少世家少爷想来一堵你光头时的英俊模样。”
逸郡王眉头一挑,笑了,“想看我的热闹?他们很闲啊。”
小厮点头如捣蒜。
逸郡王阴阴一笑,摩拳擦掌道,“去,把他们叫来,我出家前,陪他们再耍耍,也不枉相识这么多年。”
小厮望着逸郡王嘴角的笑,心颤抖了下。
小厮开门出去,把逸郡王的话转达给那些世家少爷听。
那些世家少爷闻言,顿时做鸟兽散。
楚北拎了食盒走过来,看那群世家少爷像是被恶狗撵似地,不由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
他朝前走去,还没进门,就听一阵有气无力声道,“好饿…”
楚北推门进去。
他刚迈步,然后一道身影闪过来,将他手里的食盒抢了过去。
等他进屋,逸郡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饭菜端上小几了。
筷子拿起,狼吞虎咽。
一边吃,一边含糊其辞道,“还好,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要不我饿死了,真是死不瞑目。”
小厮在一旁无语,郡王爷真是不忌讳。
楚北坐下,道,“最多后天,你就能回王府了。”
逸郡王啃着烧鸡,望着楚北道,“这么快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他都做好了在栖霞寺受苦受累十天半个月的打算。
楚北点头道,“越拖,麻烦越多。”
逸郡王笑了,“遇上我,你是走了狗屎运,遇到安郡王,算得上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楚北抖了抖锦袍,没有接话。
逸郡王继续啃鸡腿,一边夹了狮子头往嘴里塞,道,“我听说皇上和皇后给大皇子物色皇子妃了,是真的?”
楚北点头,“确有其事。”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了一句,“应该要不了几天就定下了。”
逸郡王丢了鸡骨头,瞥头让小厮出去。
等小厮出去,把门带上,逸郡王这才道,“你身上的毒能解,真的就那样放弃了?”
楚北没有说话。
逸郡王就道,“我承认沐三姑娘确实不错,她很聪慧,也很大胆,说话也有趣的很…”
他说着,楚北扭头望着,眸光微眯。
逸郡王抚额了,这还是他认识的楚大少爷吗?
他不过是夸了沐三姑娘几句啊,至于那样看着他吗,还这样看,他真抢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煽风

逸郡王伸手,要拍楚北的肩膀。
楚北伸手,拦下了他。
他还不了解逸郡王,拍肩膀是假,目的是想把手上的油擦干净。
逸郡王囧了,他已经擦习惯了,便把手收回来,道,“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更亲,只要是你的东西,你的人,我宁死不抢。”
楚北轻嗯一声。
逸郡王就道,“你托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楚北瞥头望着逸郡王,他眸光璀璨,有些迫切道,“接进京了?”
逸郡王轻轻耸肩,摇头,“不巧,人死了。”
他轻轻叹气。
楚北望着他,半晌没有眨眼。
但他的眸光变得黯淡了许多,像是夜明珠,罩上了黑绸缎。
他没有挪眼,是在怀疑逸郡王逗他玩。
逸郡王嘴角就开始抽抽了,“这么大的事,我骗你做什么,人真的死了。”
他这人虽然有些没正行,大事小事,高兴事糟心事,他都能开玩笑,可是这事,他怎么开玩笑,这不是往他心口上撒盐吗?
逸郡王在心底轻叹,好不容易,才有那么一米米的希望,却被这样狠心扼杀,上天跟他有仇啊。
也不知道,他跟他走的这么近,别哪一天跟着倒霉了啊。
逸郡王伸手轻弹了下楚北的面具,登时传来一阵清脆之声。
“可能真的要戴一辈子了,这还得保证没人忌惮你。”
天下之大,只有那一个位置容的下你的一张脸。
只是那位置容的下他一张脸,却容不下他这个人。
倒霉,绝对是投胎前。拔了阎王爷的胡子,不然不会这么倒霉。
楚北眼神暗淡无光,眸底深处有一抹绝望。
祖父寻了十八年,他也寻了十年,还有逸郡王在不遗余力的帮他,本以为他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谁想到竟是奢望。
他宁愿要一张寻常的脸。他也不愿意终日戴着面具。
楚北站了起来。道,“明日我再给你送吃的来。”
说完,他迈步便走。
身后逸郡王在叫。“我要风满楼的松子桂花鱼和醋熘鸡,还有状元楼的红斑二吃,要是不麻烦,再给我带一只醉霄楼的金龙乳猪…”
楚北走后。小厮走进来道,“郡王爷。佛门重地,忌荤腥啊。”
逸郡王白了他一眼,指着斋菜道,“全部吃干净。一滴别剩。”
小厮眼睛登时直了,看着那清汤寡水,别说有食欲了。就是食欲旺盛,见了也会没了食欲的菜。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再嗅着鼻尖肉香,小厮欲哭无泪,口水直言。
再说,楚北出了禅房,一路往前走。
暗卫卫风,闪身出来。
他尾随楚北身后,神情有些扼腕,怎么赵神医就死了呢,爷一直盼着他进京啊。
卫风看着楚北的面具,在暮阳下,泛着冰冷的光。
赵神医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会…?
想着,卫风眼睛一睁,快步上前,道,“爷,三姑娘医术不凡,或许可以找她试一试?”
楚北没有回头。
他何尝不想找清韵试一试,只是,他不想清韵知道。
他寄希望于赵神医身上,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会死。
这事,终究瞒不过清韵。
可是,她真的医术高超到什么都会吗?
虽然楚北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心底有七八分的笃定。
他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马儿便朝前奔去。
他没有去泠雪苑找清韵,而是直接回了锦墨居。
他走到湖边,卫律就站在小船上等他了。
楚北走了过去,问道,“太后发火了?”
卫律笑了,“爷料事如神,太后不止发了火,还和皇上吵了起来,皇上拉不下脸面去赔礼道歉,让人把宁太妃请进了宫,让她劝慰太后去了,后来,献王爷得知爷求皇上赐婚的事,他也进宫了。”
卫风听得,两眼一翻,“宁太妃会劝慰太后?她不煽风点火就好了。”
想到煽风点火四个字,卫风恍然一笑。
煽风点火好啊,不煽的太后愤怒,失了理智,她不会把事情做绝,那老侯爷怎么逮着把柄不放,好以此要挟皇上下旨赐婚?
皇上总归是帮爷的。
楚北站在船头,沉默不语。
迎着晚风,他锦袍轻动。
泠雪苑,内屋。
清韵进了内屋,就往小榻上一倒,道,“心力交瘁了一天,好累。”
喜鹊端了茶过来,道,“姑娘,要喝茶吗?”
清韵问道,“有冷的吗?”
喜鹊摇头,“刚泡的。”
清韵摇头,“冷一会儿,我再喝。”
喜鹊就把盏茶放下,过来帮清韵捏脚脖子,脚肚子。
她手很灵巧,清韵很酸的腿,经过她的手一捏,就舒服多了。
一忽儿后,青莺端茶过来给清韵喝。
清韵接了茶盏,刚掀开茶盏盖。
好了,她一个喷嚏打了。
那喷嚏有点大,打的她身子哆嗦,手一斜,等了半天才凉的茶水,唰的一下掉地上去了,碎成了好几瓣。
清韵,“…”
都说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
她倒好,连水都喝不进嘴里去。
青莺赶紧又给清韵倒了杯茶,然后把碎盏茶片收拾干净。
等茶凉,清韵喝了一杯后,就到吃晚饭的时辰了。
清韵食欲一般,吃了半碗饭就歇了筷子。
在花园溜达了一圈,就去书房看了会儿书,便泡热水澡。
这一回,清韵把窗户关的严实,还上了锁。
不过等她沐浴完,也没人来打扰她。
清韵打着哈欠,上床歇息。
本以为沾床就能睡熟,谁想到愣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夜,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天边泛着鱼肚白,清韵没辄,怕明天还有事,她睡不好,没有经历应付。
愣是抽了根银针,给自己扎了两下,然后才睡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丫鬟叫醒的。
醒来时,窗外已经日上三竿了。
还不是青莺和喜鹊喊她起来的,是沐清柔她们叫醒她的。
清韵醒来时,觉得脸皮疼的紧。
她睁开眼睛,就见到沐清柔再捏她的脸,道,“睡的跟个死猪似地,叫都叫不醒。”
清韵脸崩的疼,她能感觉到脸颊被她捏红了。
沐清柔拍拍手,道,“没心没肺,吃饱就睡,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还睡的这么香,我也是服了你了。”
清韵从被子里爬起来,眼神冷淡,不见一丝的慵懒。
她摸着脸,语气疏离,问道,“找我有事?”
沐清柔撇了她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磨蹭

沐清柔的叫声凄厉,让人听得一怔。
几双眼睛都望着她。
沐清柔从床上惊站起来,捂着屁股,一双脸红如晚霞。
沐清芷赶紧问道,“怎么了?”
沐清柔咬了牙道,“有东西扎我!”
她刚说完,沐清雪就指着床单道,“有针!”
她指着,清韵便伸手要去拿。
结果周梓婷快她一步把针取了下来,惊诧道,“是银针呢。”
沐清柔就火冒三丈了,“你把银针放床上做什么?!”
偏白害她挨了一针!
有些人,就是喜欢把她的不幸强加在别人身上,清韵床上有银针,碍不着旁人什么事,又不是清韵请沐清柔坐床上的,倒霉被针扎了,能怪清韵?
沐清柔生气,清韵没理会她,只望着周梓婷。
周梓婷看着手上的银针,望着清韵,问道,“三表妹,你哪来的银针啊?”
清韵没有丝毫的慌张,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她嫣然轻笑道,“镇南侯府送来给我的。”
周梓婷这才想起来,镇南侯府确实给清韵送过石碾等东西来,有银针,也不足为奇了。
周梓婷把银针放在小几上,望着清韵道,“银针可不是闹着玩的,三表妹怎么随便丢床上,也不担心扎了自己。”
清韵讪笑一声道,“我也没想到会在床上,昨晚在药房把银针研究了会儿,最后发现少了一根,我让丫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谁想会在床上…”
昨儿失眠,她无奈给自己扎了一针。
扎针过后。人疲乏的紧,眼皮就跟上了胶一半,根本睁不开。
她随手把针别在了床单上,就睡着了。
说着,清韵望着沐清柔道,“多亏了五妹妹,不然我还找不到这根银针。只是连累五妹妹被扎了一针。”
沐清柔一肚子邪火。无处弥散。
清韵又不是故意扎她的,丫鬟不许她们进屋,是她们自己要闯进来的。
丫鬟没机会使坏。她也不知道她就会坐床边,还这么凑巧就被针扎。
越想,沐清柔越是火大,她几乎跳脚道。“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清韵在佛堂受罚两年,也没有被老鼠惊吓而毁容。
她去跪了一天。就出了事。
这针丢在床上一夜,清韵上床下床都没事,她来坐一会儿,就被针扎了。
她天生是替她沐清韵挡灾的吧?!
清韵靠着枕头。眼睛横扫,问道,“你们来找我。有事?”
沐清柔没好气哼了一声。
沐清雪就笑道,“我们早早的就去春晖院给祖母请了安。迟迟不见三姐姐去,我们担心你有事,就过来瞧瞧,我们来之前还担心三姐姐生病了,却没想到你睡的极熟。”
说着,她眼睛瞟向窗户,证实她所言不虚。
窗外,阳光明媚。
清韵脸大窘,道,“昨天忧心安郡王和逸郡王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才眯眼睛,要不是你们来喊我,我估计会睡到下午。”
那时候,也差不多饿醒了。
清韵这样解释,她们几个也没有怀疑。
出了那么大的事,夜里睡不着,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就连她们,昨晚都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呢。
她们也好奇清韵会嫁给谁,嫁给楚大少爷,她们可不会嫉妒。
可要是安郡王和逸郡王,她们会妒忌的发疯。
不过,她们也知道,清韵怎么可能有那等好福气,楚大少爷能多活几年就是她福泽深厚了。
她们也没有怪罪丫鬟。
虽然喊主子起床,是丫鬟的职责所在。
丫鬟会喊主子醒,但主子睡的香,丫鬟可不敢喊,扰了主子清梦,那是要挨罚的,要是碰到脾气暴躁的主子,毒打一顿,卖了都有可能。
沐清柔还在揉屁股,她瞪了清韵道,“当真是忧心了一夜?楚大少爷有毒,随便嫁给谁,也比嫁给他好,别是在安郡王和逸郡王之间,不知道选谁好,犹犹豫豫,权衡了一夜!”
虽然眼神杀气很大,但是说话声并不大,刻意压制着呢。
没办法,镇南侯府有暗卫保护清韵。
没准儿她们在屋子里说什么,暗卫都听得见。
她说楚大少爷不好,这不是存心惹怒暗卫吗?
沐清柔说着,清韵连打了两个哈欠。
沐清芷过来,笑道,“我们不知道五妹妹睡的不好,将她生生喊醒了,我们该走了,让五妹妹好好歇歇。”
清韵轻伸懒腰,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沐清柔跺脚,转身走了。
只是才走了两步,外面,紫笺跑进来,喊道,“姑娘,太后派了公公来传懿旨,老夫人让你快去接旨!”
沐清芷几个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眸底瞧见一个意思:太后传旨,绝非好事啊!
几人迫不及待想去瞧热闹了。
只是清韵还躺在床上,蓬头垢面,等她穿衣洗漱,再梳妆打扮,至少要一刻钟。
沐清柔回头催清韵道,“别跟昨儿似地磨磨蹭蹭了,祖母身子不好,着急伤身。”
她这样说,清韵要还磨蹭,耽搁时间,那就是不把老夫人的身体健康放在心上。
清韵嘴角轻勾,有一抹冷笑忽闪而逝。
她会顾及老夫人的身子骨?
简直是笑话!
明知道老夫人罚她跪佛堂,大厨房给她送吃的去,她要还记得侯府家规,记得老夫人的怒气,那鸡腿她啃的下去?
见沐清柔几个有说有笑的出去。
清韵轻揉了下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
梳洗打扮完,清韵便赶去前院。
正院内,丫鬟婆子小厮挤了一堆。
屋子里,大小主子全到了。
瞧见清韵过来,坐在那里喝茶的宣旨公公笑了,“早听说沐三姑娘够磨蹭,果真是名不虚传呢。”
公公嘴角的笑,刻薄的很,瞧得人不舒坦。
清韵知道公公来,没好事,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她笑道,“太后传旨,乃是大事,按理该焚香沐浴,再来接旨,清韵为了早些来,只胡乱的重新梳了妆,公公瞧,可有失礼之处,若是不妥,我该去重新梳理。”
清韵语气温柔,但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透着不卑不亢。
她轻飘飘两句话,把传旨公公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一张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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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颤抖

宣旨公公冷测测一笑。
他放下手中茶盏,站了起来。
一旁的小公公便将太后懿旨送上。
这是清韵第二次接旨了。
上一回是明黄的圣旨,上面绣着两条龙,双龙戏珠,活灵活现。
而太后的懿旨上则绣着一条一条凤凰,栩栩如生,象征着太后的身份。
清韵缓缓跪下,双手交叠,很诚心的听公公宣旨。
公公双手接过太后懿旨,冷冷的瞥了清韵一笑,然后展开懿旨。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公公的公鸭嗓音,格外的刺耳。
他宣读道,“太后懿旨:安定侯府三姑娘容貌俏丽,性格大胆,定亲于镇南侯府楚大少爷,却在桃花宴上,一曲惊人,安郡王为之倾倒,相思成疾,逸郡王亦情根深种,非卿不娶,甚至要落发出家,钦天监夜观天象,占卜星卦…”
公公宣读了一堆。
开始开夸赞清韵,让人觉得这懿旨或许不是坏事。
谁想到,后面话锋一转,就成钦天监给清韵算命了。
很不巧,清韵是红颜祸水,不除之,恐会引起大锦朝动荡不安。
钦天监几位大人,跪求太后处死清韵,以绝后患。
然后,太后还很不要脸的说她不想清韵死,只是为了大锦朝的百年基业,为了大锦朝的百姓,免灾战乱,只能舍清韵一人来保全大锦朝了。
清韵听得白眼直翻。
朝廷,果然够不要脸的啊。
明明想要她的命,还不直说,怕担一个滥杀无辜的骂名,所以特地选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理由好的…清韵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