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
还有暗处的卫驰,“…。”
还说爷小气,江大少爷明明比爷更小气好么?
不过爷也真是的,都和三姑娘定亲了,你何必瞪江大少爷,这不是没事找气受么?
刚想着,卫驰就听到一声酥麻入骨的轻唤,“表哥~。”
卫驰没差点直接从树上栽下来。
第一百零九章 制衡(求月票)
试着喊了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清韵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下。
太呕心人了,自己都忍受不住了。
她望着江远,见他一脸窘红的表情,清韵问道,“这样可以么?”
岂止是可以,他都能预感到楚大少爷杀人的眼神了。
江远稳住心神,不怕死的点头道,“可以。”
两人朝前走。
靠近书房,清韵就婉转着声音,一声一声喊着表哥,然后娇嗔着语气道,“表哥,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
清韵一边说,一边抖被自己呕心出来的鸡皮疙瘩。
别说,就这样喊了两声。
推门进去之后,清韵就感觉到一道森寒冷芒射在她身上,像是一团烈火,恨不得将她燃烧成灰。
清韵觉得她是在花样作死。
不过,有人比她作死的更快。
江老太爷瞪着江远道,“怎么做人表哥的,最起码的谦让都不会了,让清韵在后面追。”
江远那叫一个委屈,他和清韵并肩走过来的,也是清韵先进的屋,怎么就不谦让了?
清韵死扛着,望着江老太爷道,“外祖父,表哥从小就会谦让,长大了更是个谦谦君子,和清韵又是表兄妹,哪像对外人那样多礼啊?”
楚北坐在那里,看着清韵,那火气真是要多大就有多大。
跟他说话,嗓门要多大就有多大,不是瞪眼轰他走,就是轻哼,哪见女儿娇态,他以为她就是那性子。谁想到她对江远就不一般,那一声声表哥,娇媚入骨,恨不得把人骨头都叫酥了,当真是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呢!
她还说外人,明显是在指他!
越想。心中火气烧的越旺。说出口的话,就越酸,“沐三姑娘和江大少爷。当真是兄妹情深。”
江远继续作死,“我和清韵从小一起长大,她…。”
话还没说完,江老太爷轻咳一声。打断江远的话,还瞪了他一眼。
自家的孙子。自己了解,有这样做表哥,给表妹添乱的吗?
清韵也是,哪有这样顺着表哥的。惹怒楚大少爷有什么好的,喜欢挨瞪眼吗?
被江老太爷瞪了两眼,江远不敢放肆了。
江老太爷轰他道。“我有两本书,落在了沉香院书房桌子上。去取了来。”
江远无语了。
不是吧,这样的小事,让丫鬟跑一趟不就是了,又故意支开他。
可做孙子的,祖父有吩咐,不得不听啊。
江远走了,他是被楚北的瞪眼送走的。
江老太爷端茶轻啜。
清韵寻了个位置坐下,正好在楚北对面。
这位置超级不好,看着楚北抿紧的唇瓣,寒光闪闪的眼睛,清韵也狠狠的剜了他两眼,没好气的道,“楚大少爷怎么来江家了?”
楚北漂亮凤眸亮如星辰,眸光却凉薄如水。
他唇瓣抿的紧紧的,没有说话。
江老太爷笑道,“镇南侯请我教他学识,我出了一题,打算考考他,他是来送答卷的。”
清韵愕然,她没想到楚北是来求学的。
她勾唇轻笑,“方才表哥说外祖父对楚大少爷大加夸赞,想必他是通过考验了?”
江老太爷位居太傅,虽然现在贬官了,可才学还在呢,他要是嫌弃楚北笨不教,谁也无话可说。
江老太爷轻点了下头道,“还算凑合,勉强收之为徒。”
清韵捂嘴轻笑。
听到清韵的笑声,楚北脸都黑了,这女人,今天不气死他,不罢休是吧?!
感觉到楚北生气,清韵轻咳两声,站起来,走到江老太爷身边,笑道,“外祖父,你给他出了什么题目?”
江老太爷望着清韵,笑道,“只是看看他对制衡之术了解多少。”
“制衡之术?”清韵惊讶。
楚北也站了起来,“不知道沐三姑娘对制衡之术有何高见?”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清韵瞥了楚北一眼,道,“高见没有,不过制衡之术,我倒是听说过。”
江老太爷怔住,他知道楚北是故意刁难清韵。
谁想到清韵还真就接了,她一个姑娘家,谁跟他说制衡之术?
江老太爷来了兴致了,笑问道,“说说,你对制衡之术的理解。”
清韵轻眨眼帘,修长的睫羽如同蝴蝶双翅,轻轻颤动,朱唇轻启,笑道,“制衡之术,又叫帝王心术,制衡的目的是三权分立,稳固皇权,制衡之术主要分两点,拉拢和离间,使得臣子不敢有大的作为,不敢犯上作乱,便是明君当政,也有清流一派和奸佞一派。”
清韵说的随意,可是听在江老太傅和楚北耳中,就跟平地起惊雷一般。
虽然清韵只说了几句,可字字珠玑,说的是制衡之术的精髓。
尤其是拉拢和离间,还有三权分立,言简意赅,透着权谋和杀戮。
她一个大家闺秀,谁会教她权谋之术?
江老太爷望着清韵,眸带审度,问道,“谁教你的制衡之术?”
看两人这么盯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避讳之言似地,清韵都不知道她说错什么了。
楚北都能学制衡之术,她知道不行么?
清韵没法解释,她能说是前世看书看到的么,只能撒谎道,“制衡之术,我是听祖母说的,然后看史书琢磨出来的,祖母还说制衡之术不止帝王能用,就是小小后院,也能用得上…。”
清韵觉得她脸皮越来越厚了,就她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沐浴着*思想的阳光雨露,不看书能知道什么是制衡之术?
江老太爷嘴角微弧,他望着清韵,眸底有笑,“改日,我应该去拜访下老夫人,向她讨教下制衡之术。”
清韵,“…。”
清韵脸窘了,外祖父这是不信她呢。
好像,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江太老爷望着清韵,清韵轻咬唇瓣,就是不说是谁教的。
江老太爷也就不为难她了,笑道,“确实,制衡之术用到之处很多,官场之上最为常见罢了,你的说对,制衡之术最精妙之处,就是拉拢和离间,帝王擅用制衡之术,臣子多伴君如伴虎感慨…。”
皇上需要你,就多宠信你。
得皇上宠信,那些大臣就多巴结靠拢,就会聚拢一定的势力。
可势力过大,让皇上感觉到了威胁,皇上就开始疏远他,甚至杀了他,另外培植新的宠臣。
江老太爷滔滔不绝,给清韵和楚北说起制衡之术来。
说了一通后,江老太爷端茶要喝。
可是茶水凉了。
清韵赶紧用热水重新沏了一杯。
江老太爷端起茶盏,用茶盏盖轻轻拨弄着。
正要喝时,却身子一怔。
因为清韵问他,“外祖父,皇上贬斥你,也是因为制衡之术?”
第一百一十章 甚好
江老太爷怔了片刻,缓缓抬起茶盏,轻呷了一口。
他将茶盏放下,抬眸望着清韵,道,“是,也不是。”
清韵囧了,是因为制衡之术,也不是因为制衡之术?
外祖父,你说法这样矛盾,我听不明白啊。
清韵今天来江家,为的就是想弄明白当初江老太爷是怎么惹怒皇上的,又为何她父亲帮着求情,导致侯府被贬,最终致使她和沐清凌过的那么悲催。
她觉得,她有权利知道真相,就算那是朝廷大事。
清韵站在一旁,一双剪水瞳眸,泛着琉璃般光泽,望着江老太爷,问道,“外祖父,清韵想知道你是怎么惹怒皇上的,就连今天,献王爷提起让你官复原职,皇上都龙颜大怒,直接甩袖走了。”
她说话声清脆,带着恳切。
江老太爷望着清韵,他清明睿眸带着笑,道,“外祖父知道你孝顺,可是这事,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们,除了清韵,还有楚北。
楚北站在一旁,他原是想走的,不过他要娶清韵,又向江老太爷学习,不走也无妨。
这会儿听江老太爷把他也算上,他笑道,“我想当初江老太爷被贬和立储有关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
江老太爷微微挑眉,楚大少爷一身的病,竟然还如此关心朝堂大事?
既然两个小辈也猜到了,就直接告诉他们罢了,也省的他们胡乱猜测。
再者,他已经站队了。
江老太爷点头,认同道。“不错,两年前,我被皇上贬斥,确实是因为立储一事和皇上起了争执,导致龙颜大怒,祸极江家,不过皇上虽贬斥了我。却也是在保护我。至于贬斥安定伯府,皇上是在杀鸡儆猴…。”
清韵听呆了,她还从未想过江老太爷被贬。其实是皇上在保护他,还有贬斥安定伯府,是皇上在杀鸡儆猴。
只听江老太爷徐徐道来,“此事说来话长。要从先太子忽然病逝说起,当年。先皇还健在,先太子离世,留下幼子,也就是今日的安郡王。皇储之位空虚,朝野上下震荡不已,有主张立皇上为太子的。也有主张立尚在襁褓之中的安郡王为皇储的,皇上主动奏请先皇立安郡王为皇储。才平熄朝野,可事事难料,先皇旧疾复发,病入骨髓,药石无医,原想等安郡王长大,观其禀性再考虑立子还是传孙,可孙子年幼,儿子还屡建战功,他传位给孙子,不利于朝堂稳定,所以先皇留下遗诏传位给皇上…。”
“原本,先皇传位给皇上,再由皇上传给嫡长子,才合乎礼法,可在皇上登基那一天,太后拿了一道圣旨来,请皇上加盖玉玺,当时有传闻,那道圣旨是立安郡王为太子的圣旨,太后没有宣读,而是直接拿走了,久而久之,大家就忘记了,再加上皇上登基的第三天,便迎娶皇后,十个月后生下一对龙凤胎,普天同庆。”
“六年前,大皇子满十二岁,他聪慧异常,能文善武,且过目不忘,献王爷奏请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皇上确实动了心,可太后却说皇上答应传位给安郡王,不能出尔反尔,这事当时闹得很大,献王爷让太后拿出圣旨,太后拿不出来,可太后固执,立储一事就耽搁到了现在。”
“这些年,兴国公府还有太后,是极力帮安郡王培植势力,皇上知道,却也无可奈何的装聋作哑,两年前,太后请皇上下旨,让我给安郡王授课…。”
江老太爷,在朝为官三十年,不知道为朝廷举荐了多少贤能之才,他和献王爷、兴国公还有镇南侯四足鼎立,不过他地位特殊,官居太傅,太子之师,他是和太子站在一起的,谁是太子,他就扶持谁。
太后拉拢不了献王爷,就没法扳倒镇南侯,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皇上若是同意了,就算是认同太后逼他传位给安郡王了。
皇上找他商议此事,他就奏请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至于安郡王,皇上可以立他为亲王。
太后会生气,江老太爷知道,可圣旨已下,既成事实,太后也无能为力。
他奏请皇上早下决断,优柔寡断终成祸事。
好吧,就是优柔寡断四个字,惹怒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然后把江老太爷给贬了。
江老太爷,门生遍布朝野,得知此事,都聚在一起,打算联名上奏,请皇上息怒,恢复江老太爷的官职。
那时候,安定侯奉旨离京办差回来。
他才立了个不小的功劳,皇上会赏赐他,他不要赏赐,求皇上饶了江老太爷。
谁想皇上一气之下,直接把安定侯贬为了安定伯。
皇上雷霆之怒,以至于江老太爷那些门生写了联名奏折,愣是不敢送给皇上。
江家一夕之间,没落至此。
本来,江老太爷被皇上贬了之后,就闲云野鹤,皇上不再优柔寡断的那一天,就是他官复原职的时候。
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安定伯府这个定时炸弹,炸的太厉害了。
江老太爷一心为朝廷,他被贬了无所谓,可安定伯府被贬,连着沐清凌和清韵两个受委屈不算,伯府为了恢复侯爵,不惜拿她们去联姻。
江老太爷哪忍心两个外孙女因为他毁了一辈子。
沐清凌定了亲,他才知道,当时已经悔之晚矣。
伯府又打清韵的主意,他如何还能袖手旁观?
只是清韵定下的是郑国公府大少爷,门第若是太差,伯府根本不会同意。
江家从被贬起,那些门生都没有踏足过半步,江老太爷也心寒的很。
无奈之下,江老太爷不得不放下身段,去求镇南侯。
江老太爷说着,楚北站在一旁,他望着江老太爷书桌上的砚台走神。
清韵望着江老太爷,好奇道,“太后手中真的有皇上盖了玉玺传位给安郡王的圣旨?”
江老太爷摇头,“太后手中确实有一道圣旨,宁太妃倒是作证说是立安郡王为太子的圣旨,但除了她之外,没人见过。”
宁太妃和太后本就是表姐妹,又事事以太后马首是瞻,她的话,不足以作证。
清韵就好奇了,“那那道圣旨呢?”
江老太爷还是摇头,“太后说被人偷了…。”
清韵脑门有黑线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闹到最后竟成了儿戏?
“那皇上呢?”清韵追问,“给圣旨盖玉玺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知道吧?”
江老太爷神情和清韵一样,带着困惑,他道,“我记得,太后是将圣旨递给皇上,也是皇上亲自加盖的玉玺,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可在立储一事上,皇上一直都避讳不谈,加上皇上正当壮年,也不急着立太子,面对太后指责时,皇上要么甩袖走,要么直接让太后宣旨,没有否认过,也没有承认过。”
清韵嘴角都快抽僵硬了。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倒好,管起了立太子的事来。
皇上就更叫人琢磨不透了。
他骁勇善战,叫敌人闻风丧胆,这样的人,不可能优柔寡断啊。
清韵望向楚北,却见他走神走的厉害。
她望着他半天,他都没反应。
清韵暗呲牙,走到他身边,轻推了下他。
楚北反应过来,望着清韵,问道,“有事?”
清韵,“…。”
清韵剜了楚北一眼,磨牙道,“外祖父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呢?”
楚北耳根轻红,当着江老太爷的面走神,确实不该,只是有些事,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他嘴角上扬,为走神给江老太爷赔礼。
正巧这时,传来江远的叩门声,他道,“祖父,书取来了,能进去吗?”
江老太爷应道,“进来吧。”
江远就推门而入。
他手里拿着两本书,恭谨的递给江老太爷。
然后望着清韵,笑的表兄妹有奸情似地,眸带不舍道,“表妹,伯府来人催你回去。”
清韵撅嘴,一脸的不高兴。
好不容易来江家一趟,伯府催她回去做什么,有什么好催的?
江老太爷笑道,“伯府能恢复侯爵,是因为你的缘故,圣旨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接的。”
清韵窘了。
她还以为伯府恢复侯爵,老夫人就能接旨,敢情还要她回去呢。
她不接圣旨,跑江家来,回去肯定少不了挨瞪眼了。
清韵抚额,江老太爷笑道,“快回去吧,伯府恢复了侯爵,你祖母不会再反对你来江家的。”
清韵连连点头,福身跟江老太爷告辞。
江远轻咳两声,眸光瞥了楚北道,“表妹,我送你回去。”
清韵还没答应,楚北就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我送沐三姑娘回去吧。”
江远摇头,眸底暗处有笑意,“镇南侯府和安定侯府又不顺路,就不劳烦楚大少爷送了,正好,我还有些话和表妹说。”
楚北瞪着江远。
江远瞪着楚北。
清韵眼皮乱翻,这两个小心眼凑到一起,真是够了。
“我看,还是表哥送楚大少爷回府,我独自回去吧。”
“这主意甚好。”
楚北笑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威胁
清韵赶着回府,才没功夫管楚北和江远斗气。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青莺在院子里等候,无聊的她,画了一个有一个的圈圈。
画的很入神啊,还是清韵喊她,她才发现清韵出来了。
她赶紧丢了手中木棍,红着脸过来道,“姑娘,你可算出来了。”
清韵嘴角淡笑,“回伯府了。”
青莺连连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清韵身后。
江府门前,有两辆马车等在那里。
秋荷在门口急的乱转,青莺见了眨眼,问道,“秋荷姐姐,你怎么也来江家了?”
秋荷急的满头大汗,“孙公公去伯府宣旨,非得要三姑娘接旨,旁人都不行,三姑娘再不回去,老夫人怕是要急坏了。”
清韵不敢再耽搁,由着青莺扶着钻进马车。
青莺则跟秋荷挤一辆马车。
车夫将凳子收好,就坐到车辕上,将马车赶了起来。
清韵靠着马车,她双眸微阖,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喊她,“表妹。”
清韵愣了下,掀开车帘,就见到一双喷火的双眸,那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有些晃人眼睛。
清韵探出脑袋,要找江远。
结果楚北伸手,摁着清韵的脑袋。
他用了些力气,清韵动弹不得。
她只能骂道,“快松开我!”
楚北哼了鼻子道,“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好表哥会不会来救你!”
清韵再傻,也知道方才那一声表妹是楚北喊的,还真没看出来。这厮学江远说话,学的这么惟妙惟肖,足矣以假乱真。
清韵气煞了,用脚乱踹。
她都被人欺负了,车夫都不知道帮忙吗?!
外面,卫驰轻咳,“三姑娘。车夫被爷丢了。”
清韵。“…。”
她方才没睡着,都没发现车夫换了人,这要是遇到贼匪。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呢。
本来还想找个帮手,现在好了,帮手是他的。
清韵鼓着腮帮子。气咻咻的,她伸手抓着楚北摁着她脑袋的手。掰了下来。
然后,她想把脑袋抽回来,结果卡住了。
耳畔是楚北的笑声,“笨的可以。”
清韵心底那火气啊。恨不得钻出去把楚北咬死算了。
心口起伏不定,清韵咬着唇瓣不说话。
楚北左手被清韵抓着,右手握紧缰绳。看着清韵不挪眼。
见清韵半天不说话,楚北有些担忧了。他动动手道,“说话啊。”
清韵没好气道,“脑袋都卡住了,还说什么呢!”
楚北拿清韵没辄,“你不会松开我吗?本来就够笨了,再多卡一会儿,还不知道笨成什么样了。”
清韵牙齿磨的嘎吱响。
但还是听话的松了手。
这一回,楚北没再摁她脑袋,只是清韵怕了,赶紧把脑袋缩回来。
只是急了些,撞在了窗户上,疼的她呲疼。
她揉着脑袋,在心底狠狠的咒骂楚北。
忽然,车门帘被人掀开,楚北钻了进来。
清韵双眸闪着怒气,想要骂楚北,结果他坐过来,担忧的看着她,“撞疼没有?”
他语气轻柔,漂亮双眸,满是心疼。
清韵多见两眼,心里的火气凭空就消了,只余下一声呢喃,“有点疼。”
“我帮你揉揉。”
楚北说着,就伸手过来。
清韵脸颊绯红,忙道,“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四目相对。
马车内,有淡淡的暧昧。
清韵不喜欢这样的安静,只觉得心跳的厉害,赶紧寻了话题道,“我表哥怎么没有…。”
好了,才说了几个字。
楚北就哼了,“又是表哥!”
怒气很大。
清韵只觉得空气中满是一股子酸味,牙也酸的厉害。
但心中,却莫名的跟抹了蜜似地,软软的,甜甜的。
嘴角也忍不住的就扬了起来。
可是很快,嘴角又绷紧了。
因为,卫驰说话了,“三姑娘,你别帮江大少爷气爷了,爷气大了,会让属下去揍他,到时候…。”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江远。
本来楚北很生气,听卫驰这么说,他气消了一半,然后气更大了。
他瞪着清韵,“你帮他欺负我?!”
清韵回瞪着他,“我不帮表哥,难不成帮你啊?”
她和江远认识多少年,和楚北认识几天啊,亲疏有别好么?
再说了,是楚北瞪江远在前,她就见不得他太霸道。
楚北被清韵噎的说不出来话。
半晌之后,楚北才气道,“你要嫁的是我!”
清韵脸一红,好在面纱遮着,看不出来,她呲牙道,“你既是知道,那你还瞪我表哥做什么,当初表哥愿意娶我,那是为了救我出苦海。”
虽然没有成功,但帮了就是帮了,这恩情,她记着呢。
而且,江远要是想娶她,就凭他们表哥表妹的关系,还用等到现在才定亲?
楚北好像一下子就没理了,不过他死鸭子嘴硬,才不承认他错了,“以后喊表哥,喊正常点,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喜欢这样喊。”
“可我不喜欢!”
“我又不是喊你,要你喜欢做什么?!”
楚北越硬,清韵就越硬。
楚北要是软,清韵比他更软。
她性子就是这样,没办法改了。
楚北没摸透清韵的性子,清韵也没摸透他的,两人比谁更硬。
然后,楚北赢了。
谁叫人家有暗卫了,以后清韵再那么喊江远表哥,喊一次,楚北就让暗卫去揍江远一次。
清韵险些气炸,“你以为揍了我表哥,我外祖父还会教你吗?”
就你会威胁人吗,我也会!
看着清韵清澈双眸,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楚北伸手捏着她的鼻子,笑道,“在我出书房前,江老太爷罚你的江表哥抄前朝史记,不抄完,不许出书房半步,往后再惹怒我,可就不止这么轻便了。”
清韵狠狠的扭过头去。
楚北转了话题,问道,“你今儿去江家,不是想帮江老太爷也恢复太傅身份吧?”
说到正事,清韵就把脸又扭了回来,道,“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我没想到外祖父被贬,皇上是为了护着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赐字
看着清韵望着他,她的脸庞清丽明媚,眼角眉梢还带着浅浅娇态。
楚北嘴角微弧,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闪而逝。
他从未见过谁的性子同她一样有趣。
怒时,一张嘴能言善辩,不将人气死不罢休。
可她再生气,说到正事,她又能心平气和,好像方才怒的恨不得用眼神砍人的不是她。
这样是非分明,一码归一码的行事风格,极少有意气用事的时候,所以犯错的时候也极少。
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将一身的医术和那些谋略藏的那么深。
察觉楚北又在走神,而且这一回,还是看着她走神,清韵是又羞又恼,面纱下的脸跟天边的晚霞似地绚烂。
她嗔瞪了楚北一眼,道,“你又走什么神呢?!”
楚北笑了,“你发髻凌乱,有些像鸟窝。”
清韵,“…。”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清韵恨不得一口喷出来,将楚北喷死算了。
他还笑!
笑什么笑,也不怕笑岔了气!
要不是他摁着她脑袋,她至于把发髻弄乱吗?!
清韵拿出铜镜,胡乱的扒拉两下头发,越扒越乱,清韵默默的把铜镜又收回去了。
楚北就那么看着她,嘴角微抽,“你不重新梳吗?”
清韵脸大窘,不是她不重新梳理,实在是…不会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楚北的笑是讥笑,所谓输人不输阵,清韵也死鸭子嘴硬,“我觉得这样就很漂亮了。”
“…死鸭子嘴硬。不会就说不会,我又不会笑话你。”
清韵气哼一声,“我就是不会怎么了,说的好像你会似地,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