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爷有些头疼,看宣王妃那样子,也知道她真的动了手脚了。
云贵妃和皇后争斗已久,宣王府帮云贵妃,和镇南侯府就是对头,她做手脚,还被镇南侯府大少爷逮住了,他能指望他给宣王府留两分颜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这事,待会儿玉萱和她表哥就算赢了第一,只怕也不少人心中不服。
只听楚北继续道,“我想,若是沐三姑娘表演作画,也不至于让皇后悲从心来,最后吐血晕倒吧?”
这是把皇后晕倒的错,算在宣王府头上。
偏宣王府无可辩驳。
云贵妃赶紧打马虎道,“桃花宴规矩一再更改,宣王府临时做出些调动,也无可厚非。我看明年桃花宴还是依照往年的来吧。”
她一脚,把宣王府的错踢大皇子脑门上了。
说完,她看着皇上道,“皇上。皇后晕倒,后面还有几组表演,就让臣妾代皇后打分吧?”
皇上点头,“也好。”
云贵妃又看着清韵和楚北道,“至于他们两个…。”
右相站起来。笑道,“沐三姑娘定了亲,让他和逸郡王抚琴舞剑确实欠妥,楚大少爷替逸郡王表演,逸郡王都同意了,咱们还反对什么?总不能让沐三姑娘和逸郡王再比一回吧?”
人家就是不高兴自己未来媳妇和别的男子一起比试,才出来阻止,当然了,不排除是故意戳破宣王府的算计。
这事,原就是宣王府不对在前。宣王府理应主动退一步,事情闹得越大,对宣王府越没有好处,人家楚大少爷背后有镇南侯府,不怕宣王府啊。
这时候,逸郡王站出来了,道,“皇上,你知道的,我比他只好不差。他替我舞剑,我还担心他丢了我的脸呢。”
贴金高手,脸皮够厚。
皇上瞥了宣王府一眼,眸底有些不悦。摆手道,“行了,给他八分。”
楚北眉头皱了下,没再说什么。
云贵妃有些为难了,楚大少爷这样咄咄逼人,明显是冲着皇上的许诺来的。她给清韵七分,他能善罢甘休?
给八分,就和玉萱郡主还有沐尚书府持平了,她们能高兴?
云贵妃可是个聪明的,她笑道,“皇上,沐三姑娘这分当真是不好给呢,臣妾是代皇后打分,她的琴曲让皇后悲痛吐血,还晕了过去,臣妾可不知道皇后对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欢,还是厌恶。”
皇上面无表情道,“她的分留着,等皇后醒来再说。”
清韵福身,回她的座位。
沐清柔看着她,眸底满是嫌弃,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给我安生一点儿,尽给伯府惹事!”
要是遭了皇后嫌弃,伯府还能有未来可言?
沐清柔火气很大,就冲清韵这么能惹事,她都觉得不会有人再上门求娶她了。
楚北不请自来,没有离开。
楚彦朝他招手,喊道,“大哥,坐我这里。”
楚北就去和他坐了。
比试台上表演依旧,不过大家兴致都不怎么高。
皇后还晕着呢,皇上心情不畅,他们能痛快的笑?
是以,后面那些人的得分并不高。
除了得分不明的清韵和楚北,目前得分最高的是沐千娇和楚彦,还有玉萱郡主和卫国公府大少爷。
比试刚完,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丫鬟。
她上前,福身道,“皇上,皇后醒了。”
她是皇后的贴身丫鬟珍珠,模样清秀,皮肤白皙。
听到皇后醒,皇上表情淡淡,轻嗯了一声,那样子,仿佛之前急着抱皇后离开的不是他一般。
珍珠继续道,“皇后让奴婢转告皇上一声,她给沐三姑娘打了十分,不知道桃花宴什么时候结束,她先回宫了,让沐三姑娘明儿进宫一趟。”
十分!
加上楚北的八分,就是十八分了。
沐千娇暗捏了捏拳头,她那琴曲,就算好听,怎么可能得十分,皇后这是偏袒她!
珍珠禀告完,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大皇子也起了身,跟皇上告退,“儿臣送母后回宫。”
等大皇子走后,云贵妃笑了,“看来,皇后对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欢至极了。”
哪怕打九分,也是清韵和楚北赢,可皇后就是给了十分。
一首曲子,听得人吐血,那是唱到人心坎里去了,也难怪皇后会给十分了,要他们给,会给九分。
不过九分也好,十分也罢,结果都一样。
逸郡王瞥着楚北,笑道,“现在如愿以偿了吧,就算真病发身亡,记得别来找我啊。”
整个京都,论毒舌,逸郡王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明知道人家有病在身,命不久矣,他偏提这事,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不过楚大少爷有胆量威胁他,也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
楚北站起身来,许是因为起的猛了些,头有些晕眩。
他出门太久,有些撑不住了。
楚彦扶着他,有些担忧道,“大哥?”
楚北朝他轻摇了下头,迈步走向比试台。
见他站起来,清韵也红着脸站了起来。
楚北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身子也单薄,但挺拔昂扬,像是山峦之巅,插着的一柄古剑,风华内敛。
清韵容貌婉秀,眉弯杨柳,脸绽芙蓉,不施米分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殊色惊人。
两人并肩而立,有风吹来,拂起清韵那顺滑如绸缎般青丝。
皇上坐在上面,凝视着两人,眸底深处有一抹沉痛,沉痛中又有一抹欣慰和希望,藏的很深,没人能察觉。
等两人走近,皇上又端了茶盏,掀了茶盏盖,轻轻拨弄着。
楚北和清韵给皇上行礼。
皇上喝了两口茶,把茶盏搁下,摆手让两人起身,才问道,“可想好让朕赏赐你们什么了?”
楚北望着清韵。
清韵低着脑袋,脸颊绯红一片,别看着我啊,若不是你有那胆量请皇上让桃花宴继续,还据理力争,他们怎么赢得皇上的许诺?
楚北低笑,他还从未见过清韵这样害羞的模样,比她怒目而视,伶牙俐齿的时候可爱多了,他笑声欢愉,“我没什么所求,难得赢得皇上许诺,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皇上金口玉言,不会食言而肥的。”
清韵,“…。”
她知道楚北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让她求皇上恢复伯府侯爵呢。
只是复爵这样的大事,岂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恢复的,怎么也要立些功劳吧?
就算皇上许诺了,不会食言,可文武百官反对也没有用啊。
不过,试试也无妨?
想着,清韵抬眸看着皇上,然后跪了下去,道,“臣女别无所求,恳请皇上息了对父亲的怒气,恢复父亲侯爷身份。”
清韵说着,屋子里尽是倒抽气声。
一个个的都瞪直了眼睛,满目不敢置信。
他们都很好奇清韵求的是什么,跟皇上开口求东西,可是不容易呢,求的东西不好,人家会说她傻,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
要是求的东西太贵重,又会被人说太贪婪,要是那东西,正好是皇上的心头好,亦或者是哪位后妃惦记上,打算寻了机会跟皇上讨要的,没准儿就无意中和人结了仇。
他们是既羡慕,又好奇。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清韵开口求的竟然是侯爵身份,不过她话说的好听,是求皇上息怒,恢复安定伯府侯爵之位。
皇上眉头微皱,眸底有一抹不悦。
可见不喜欢清韵的请求。
皇上还未说话,整个屋子就哄了起来,云贵妃更是脸阴沉着,呵斥道,“放肆!后宫尚且不能干政,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过问起了朝堂上的事!”
清韵望了云贵妃一眼,没有搭理她,只跪着道,“清韵只是求皇上息了对父亲的怒气,算不上干政吧,清韵不知道外祖父说了什么话,惹怒了皇上。”
“但父亲身为女婿,在外祖父出事之后,帮着求情,他或许没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莽撞冲撞了皇上,但父亲重情重义,无愧于天地,也请皇上体谅他不知者无罪。”
“外祖父因为牵连父亲,连累侯府被贬,心中愧疚,而父亲,他从祖父手中接管侯府,没有守住祖上靠着赫赫战功封赏得来侯爵之位,愧对列祖列宗,他们是清韵心中最重要的人,清韵希望他们每天都开心,仅此而已。”
第七十三章 东珠(求月票)
右相看着清韵,眸底有赞赏,若不是此事事关重大,他还真想替她说句情。
左相站起来道,“沐三姑娘孝顺有加,但安定侯府被贬不是小事,恢复侯爵更是大事,岂能因为你在桃花宴上赢了皇上的许诺,就提这样的要求,皇上金口玉言,自是不错,可你要皇上封你为公主郡主,甚至要皇上的皇位,难不成皇上也要给你?要求总要合乎情理吧,只要安定伯为朝廷尽心尽力,自有恢复侯爵的一天。”
左相说完,又有大臣站起来道,“沐三姑娘,说句实在话,整个桃花宴,我们都在场,论才艺,你并不算顶尖,但皇后喜欢,我们也没办法,你提如此要求,如何服众?只怕皇上答应你了,明儿满朝文武的奏折都能淹了皇上。”
大臣说完,云贵妃又开口了,“一首曲子,谁听都没事,唯独皇后吐血晕倒了,实在蹊跷,偏安定伯府和镇南侯府又结了亲,皇后给你十分,难不成是事先算计好的?”
云贵妃说着,楚北就笑了,“好像谁赢,就得皇上一个愿望,是云贵妃你提出来的吧?”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被笑声掩盖,但唇角有一抹淡紫。
云贵妃脸一哏,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好。
她是为玉萱郡主求的,可不是替他们两个求的!
可她要不张这个口,能有现在这些事?
她想把脏水泼向皇后,那是算计错了人。
一屋子,就没人赞同清韵,都出言反对,连沐清柔吓懵了。大着胆量上了比试台,跪下来请皇上息怒,更瞪着清韵,让她换一个要求。
清韵冷冷拂开沐清柔的手,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改口?
除非她不想回伯府还差不多了!
她得想个法子,给自己退一步。
清韵眼珠子一转。清润眸底有一抹狡黠笑意。她抬眸望着皇上,清秀白皙的脸上满是倔强和固执,她道。“皇上,在清韵心中,求您息了对父亲的怒气,只是一件小事。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赞同,可要清韵改口。求些别的,清韵并无其他所求,清韵凭着一首琴曲赢了第一,清韵也很诧异。更知道大家心中并不服气,清韵前些天,偶得一幅上联。只要满朝文武和在场的大家闺秀和贵夫人在三天之内对出下联,清韵赢来的许诺就此作罢。绝不再提一句。”
这个退让,可是不小呢。
从恢复侯爵,到只对个下联,几乎是天上地下了。
看着清韵那清澈明亮的眼神,皇上眉头一挑,来了兴致了。
她一个大家闺秀,胆量当真是不小,居然敢挑衅文武百官,甚至整个京都,还让给他们三天时间来对下联,看来,她是自信十足了。
他倒是好奇,那是怎样一个上联了。
皇上望着几位大臣,笑道,“诸位大臣意下如何?”
左相摇头一笑,道,“沐三姑娘都如此说了,臣等还怎么好反对?”
清韵一个姑娘,都退了这么多步,他们哪好意思不答应,那样岂不是说满朝文武都没那个文才?
要真对不出来,他们也没脸再说清韵赢得的许诺是侥幸,她再求皇上恢复伯府侯爵,谁还有那脸皮站出来反对?
万一清韵求皇上给出下联怎么办?
比起皇上丢脸,还是恢复伯府侯爵简单容易些。
大臣们不反对,那些贵夫人就更不会反对了,只在心底笑话清韵不知道天高地厚,得亏她定亲了,不然谁还敢求娶她?
皇上敛了敛龙袍,大笑一声,“好!若是满朝文武三天之内给不出下联,朕就恢复伯府侯爵之位!”
听见皇上许诺,清韵就大松了一口气,嘴角一抹笑,清丽出尘。
楚北站在一旁,见她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透着笑意,那是一种挖了坑,捕捉到了猎物的笑。
他也好奇了,那是怎样一个上联,让她这般自信?
丫鬟搬来桌子和文房四宝,请清韵写下上联。
清韵也不扭捏,提笔沾墨,很快就写了几个字。
楚北看了一眼,眉头挑了几下,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孙公公亲自过来,取了纸张,递到皇上手里。
皇上看了一眼,眸光一亮,清韵的字娟秀婉约,却难掩一股爽朗之气。
纸上写着:烟锁池塘柳。
“好一个上联!”皇上脱口赞道。
寥寥五个字,就描绘了一个绝美意境,一个幽静的池塘、绿柳环绕、烟雾笼罩,又用五行作为偏旁,难度更添了几分。
皇上思索了片刻,就知道这对联不容易。
他把对联递给了孙公公,孙公公赶紧拿给几位大臣过目。
然后,渐渐的,这个上联就传开了。
能来参加桃花宴的,都有几分才学,都想对出这个对子,大出一回风头。
清韵站在那里,眸光璀璨耀眼,像一颗水洗的黑珍珠。
这个可是千古绝对,历经几百年,有多少才子,都只给出几个下联,还或多或少的有瑕疵。
她就不信大锦朝有那等才子,能在三天之内给出下联来,要真这样,皇上不答应恢复伯府侯爵,她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清韵自信的很。
她虽然苦学医术,可是闲暇之余,也会看几本小说,这幅对联出场率之高,堪称穿越绝对,它帮着无数穿越女为难了无数人,无一例外,她就不信,这穿越绝对到她手里就失了威力,只是那些穿越女,大多用绝对为难敌人,亦或者敌国,她用来为难满朝文武,好像穿越绝对打开方式有些不对,是不是不应该啊?
想着,清韵就笑了,她可真是心情不错,居然还有闲心打趣自己。
那边,宣王爷站起来,笑道,“大皇子提议改了桃花宴规矩,表演什么全靠运气,在这样的情况下,镇南侯府二少爷还得了九分,沐三姑娘得了十分,当真不容易。”
他说着,有丫鬟捧着托盘上来,那是宣王府准备的奖励。
世家少爷是一套上等笔墨纸砚和一支玉箫,还是羊脂玉的,晶莹剔透的不见一丝瑕疵,玉箫下还缀着一块羊脂玉佩。
大家闺秀的是一套精美头饰和一颗大东珠,东珠难得,稀罕少见,圆润有光泽,看一眼,就叫人挪不开眼,想据为己有。
现在归楚彦和清韵了。
清韵没想到,桃花宴的奖励会这么丰厚,居然拿大东珠做奖赏。
她抬眸,就见到宣王妃不愠的眼神。
往年的桃花宴,只有一套精美头饰,但是今年皇上皇后都来了,宣王府哪好意思小气了?
这不就拿了大东珠做奖赏,只是宣王妃是打算让玉萱郡主和卫国公府大少爷赢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谁想到会出意外?
早知道如此,她还请沐三姑娘来做什么?!
越想,宣王妃越心疼。
沐千娇坐在那里,咬紧唇瓣,手中绣帕撕扯着,眸底有一抹寒意,好像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人给抢了。
要不是清韵侥幸,她和玉萱郡主打成平手,难分高下,会重新比过,有楚二少爷在,她赢的机会很大,只要她赢了,那大东珠还能不是她的?!
清韵福身道谢,楚北则行礼告退。
转身离开之前,他还看了清韵一眼。
清韵注意到他唇瓣,有些发紫,眸底有隐忍,她心微微提紧。
他的身子虚弱的很,一身的毒,只除了三分之一,一大半还留在他体内,方才舞剑,她就担心他会支撑不住。
楚北转了身,清韵注意到他脚步有些轻浮。
楚北刚迈步出屋子,身子往前一倾,就倒了下去。
一道黑影闪过来,将他扶住。
眨眼间,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只看见,天边有晚霞,红得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的红牡丹在天边怒放,尽情的喷芳吐艳。
一群人唏嘘不已,他们还以为楚大少爷跟传闻不一样,一点事没有,谁想到会唇瓣发紫,还会晕倒?
看来他命不久矣的传闻,是真的。
皇上也望着门外,他的脸色有些沉,手紧紧的握着,他忽然站起来,道,“回宫!”
说完,迈步便走。
皇上怒气来的莫名其妙,没人知道怎么来的。
孙公公反应过来,赶紧追着皇上走了。
云贵妃也慌乱起身,之后是几位大臣。
一群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福身恭送皇上。
然后便是窃窃私语,揣测是谁惹怒了皇上,清韵的嫌疑最大,可大家都清楚,那怒气并非是针对她,都说伴君如伴虎,当真是不假啊,方才还嘴角带笑,转眼就阴沉的能滴墨,谁招架的住啊?
今年的桃花宴,哪怕有皇上皇后在,也很欢乐,但并没有她们想象的好,甚至可以说很失败。
这样能选什么妃出来,选那些出洋相的大家闺秀吗?
最失望,最生气的莫过于宣王妃了,皇后吐血晕倒,她差点吓晕,她指使丫鬟算计清韵的事,又被楚北戳破,还让清韵赢了大东珠,最后皇上还生气离开!
昨晚,她还和宣王爷商议,今儿无论如何也要让皇上高兴了。
皇上高兴了,加上云贵妃帮着说好话,皇上会奖赏宣王府。
现在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七十四章 铁证(求月票)
宣王妃一肚子火气,都能将她气晕过去,还不能表露出来,她宣王府既然拿大东珠出来做奖赏,就不会舍不得!
皇上走了,桃花宴就结束了。
宣王妃努力挤出笑容来,送一众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离开。
人太多了,清韵在前院等了好半天,才坐上马车。
等坐上伯府,沐清柔就伸了手道,“把你的大东珠给我看看。”
清韵就把放在身边的锦盒递给了沐清柔。
沐清柔接了锦盒,打开便看见了大东珠,硕大饱满,圆润晶莹,有五彩光泽,光彩熠熠,高贵奢华。
她拿出大东珠,放在手中把玩着,越看越喜欢,竟是舍不得放手。
见沐清柔眸底有贪婪之色,清韵心突的一下跳了,有不好的预感。
但是沐清柔玩了一会儿,又把大东珠放回锦盒,还给了清韵。
清韵眉头微挑,难道她看走眼了?
临近傍晚,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马车速度快了不少,回伯府所需的时间,比清韵预想的要快一刻钟。
马车到伯府,青莺扶着她下马车起,她就见到伯府下人用一种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她,就连平时眼高于顶的下人,看她都带了些胆怯。
清韵再傻,也知道她在宣王府犯傻,胆大妄为的事传了回来。
清韵小心肝有些颤抖,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出门一天,得去给老夫人或者大夫人请了安,才能回泠雪苑。
才走到二门,刚要迈步上台阶。秋荷就迎了上来,福身道,“两位姑娘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让两位姑娘去春晖院。”
清韵轻点了下头,朝秋荷笑了笑。
秋荷没有笑,表情有些凝重。
清韵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等她。
春晖院,正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面色沉静。一双眼睛看不出情绪,手中佛珠轻动。
大夫人坐在下首,清韵进去的时候。她原是要端茶轻啜的,见了清韵,手收了回来,眸底一抹冷芒一闪而逝。
清韵和沐清柔上前。乖乖的福身行礼。
沐清芷和周梓婷她们几个都在,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清韵。嘴唇轻动,却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老夫人没有说话,大夫人就拍桌子了,“孽障!还不跪下!”
清韵站在那里没动。
大夫人原本就很生气。说话清韵不听,面子更挂不住,她怒气更甚。“出门之前,我一再叮嘱。让你送清柔去宣王府就回来,你竟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以至闯下大祸!”
清韵望着大夫人,不卑不亢,轻飘飘反问道,“我闯什么祸了?”
今天她也算是为了伯府豁出去了,她有什么立场责怪她?
大夫人气的脸一青,她笑了,笑意冷如冰刀,“当真是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伯府三姑娘性子温吞,没想到却是这般大胆至极!伯府为了帮江家,已经被贬了,你还要连累伯府万劫不复是不是?!”
清韵也生气了,几乎是怒不可抑,她冷冷一笑,“我是性子温吞,胆小唯诺,可是从父亲帮外祖父,被皇上迁怒,导致侯府被贬之后,那么些责怪和怨恨,无数次委屈惩罚,甚至在清冷的佛香院一住两年,连下人都敢欺我辱我,我若是承受不起,早寻了一块白绫,抹了脖子一了百了了。”
说着,清韵嘲弄一笑,“在栖霞寺,五妹妹和威北侯府姑娘打架,怪我害侯府被贬,害她平白矮了威北侯府姑娘一节,她收不到桃花宴请帖还是怪我,为了伯府,大姐姐的牺牲是应该的,甚至为了维护伯府长辈的颜面,她还得对外宣称是自愿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
“二姐姐四妹妹怨我,是我连累了侯府被贬,连累她们月钱减少,甚至害她们将来许不到中意的亲事,你们都怨我,我却不能怨父亲,你们扪心自问,我和大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我们长的酷似娘亲,父亲多疼了我们一点?!我们有求过父亲帮外祖父吗,有以死相逼过吗?父亲重情重义,我钦佩他!”
“连累侯府被贬,这样的责怪,夜里想想,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若是不能帮伯府恢复侯爵,只怕伯府要怨恨外祖父和我们姐妹一辈子!”
“如今机会摆在了眼前,我争取有错吗?我若是放过了这个机会,你们让我从哪里找机会帮伯府恢复侯爵?!是想我在你们责怪和怨恨中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压在清韵心里许久,不吐不快。
她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听她说这番话,会愤怒,可是她不怕。
明天她还要进宫见皇后,她们就算气死,今天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都在颤抖,她这回是气大了,都说不出来话了。
大夫人更是气紫了脸。
可清韵说的对,她和沐清凌没有求过伯爷什么,是伯爷要帮江家,她们对清韵是迁怒。
沐清芷几个则惊呆了,怔怔的看着清韵,好像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不过她们不止一次听到清韵说这话,所以震惊最小,沐清芷道,“你说帮伯府恢复侯爵,可你最后不是做了退让吗,对出对联就不再提许诺一事。”
清韵望着她,讥讽一笑,“皇上和文武百官都给我三天时间,伯府就这么等不及,要先骂我一顿出出火气?若是三天之内,没人对出对联,伯府恢复侯爵,我能把你们瞪我的眼神,和呵斥我的话全还回去吗?”
沐清芷笑了,“要你真有那本事,让伯府恢复侯爵,让你瞪我三天三夜又如何?”
她明显是不信。
沐清雪则摇头道,“三姐姐,我们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气,可你这回真做错了,你太骄傲自负了,一个对联,再难能难到哪里去,满朝文武,有多少是状元进士出身,他们饱读诗书,玩了一辈子的笔墨,还比不过你?只怕这会儿大家都在笑话你不知天高地厚,笑话咱们安定伯府没把女儿教好。”
清韵笑看着沐清雪,“如果我说是镇南侯让楚大少爷教我这么做的,难道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句话,让沐清雪哏红了脸。
别说是她了,就是老夫人和大夫人一张脸都变了,青紫红,轮换了变。
老夫人望着清韵,眸光肃然,“当真是镇南侯教你这么做的?”
清韵做的那是胆大妄为,要是镇南侯,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当然不是了。
清韵在心中腹诽,可她要不这么说,今日怕是难善了了。
她虽然不怕她们,可真缠起来,她还真没那闲心招架。
只能借着镇南侯的势了,而且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毕竟镇南侯府会娶她,是因为江家的缘故,那镇南侯府帮伯府,也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若是伯府能恢复侯爵,只是因为她,伯府上下对江家不会有愧疚,或许父亲回来,她们还不许父亲和
外祖父走的近,免得再被连累一回,指不定她连去江家都不许,既然伯府被贬是因为江家,那再因为江家而恢复,那江家就不再亏欠伯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