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跟若瑶郡主说话,她的恐惧弱了许多,再次服药后,高烧又渐渐退下了。
等若瑶郡主高烧退到清韵觉得无碍了,天边已经有了一缕晚霞了。
再雪雁给若瑶郡主喂白粥时,她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看到清韵,她直接扑到在清韵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清韵,喊道,“清韵姐姐…。”
清韵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有我在,没事的。”
若瑶郡主哽咽着,没有说话。
看到若瑶郡主醒过来,雪雁高兴坏了,赶紧道,“郡主醒了,奴婢去告诉王妃一声。”
说着,她转身就往外走。
清韵看着若瑶郡主,她虽然醒了,但是脸色依然苍白,双眸无神,有些空洞。
清韵见了,就有些担心了,若瑶郡主恐惧还在啊,如果不让她安心,只怕还会病倒。
她双手握着若瑶郡主的肩膀,道,“告诉我,昨儿发生了什么事,秋霜怎么会死?”
听清韵提到秋霜,若瑶郡主原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分,身子哆嗦起来,她哭道,“是我害死了秋霜,是我害死了她…。”
她在自责,在哭泣。
清韵帮她抹着眼泪道,“别哭,秋霜不是你害死的,她是被人掐死的,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她,告诉我,他是谁?”
若瑶郡主摇头,紧紧的咬着唇瓣,不让自己说出来是谁。
清韵见了惊讶,若瑶郡主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有人害死了秋霜,她不说是谁杀的,还觉得恐惧?
清韵没有放弃,继续问道,“若瑶,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事,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若瑶郡主眼皮有些眨了,像是困极了一般,眼皮子粘的很,合上了,就很难睁开,但是清韵问话,她听清楚了,她迷迷糊糊咕噜了一堆。
她声音原就不大,还有些颠三倒四。
但是清韵听明白了,大约就三句话:父王不是王爷,她也不是郡主,太妃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了…
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却在清韵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来。
宁太妃在进宫之前就有身孕?
宁王不是先皇所出?
这可是混淆皇室血脉的大事啊,是要株九族的啊,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若瑶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清韵也知道,就算若瑶郡主信任她,这么大的事,她也不会跟她说的。
她现在之所以会说,完全是高烧刚退,脑袋混沌,内心只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在脑袋转不过弯来之际。才会她问什么,她答什么,完全分不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青莺站在一旁,她听得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见若瑶郡主又睡了过去,青莺道,“王妃。若瑶郡主她方才说的话…。”
她还没有说完。清韵就望着她,面色凝重道,“不得泄露半个字。听见没有?!”
青莺连连点头。
虽然她很讨厌宁王妃,但是宁王和宁王妃却是极好的,她怎么可能泄露这么大的秘密呢,到时候宁王妃固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宁王和宁王妃,还有若瑶郡主会跟着倒霉啊。
事关重大。她有那个分寸。
清韵帮若瑶郡主把脉,外面,宁王和宁王妃又进来了。
只是见若瑶郡主睡在床上,宁王妃道。“不是说若瑶醒了吗?怎么…?”
清韵起身道,“王妃放心,若瑶确实醒了。只是她身子太虚弱,所以又昏睡了过去。让丫鬟喂她一碗粥,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再醒的,秋霜的死,对若瑶打击太大,等她醒了,王妃和王爷多
陪她说说话,这两日要格外的小心。”
清韵小心叮嘱,她怀疑秋霜的死,和宁太妃有关,指不定就是被她灭口的,她很担心若瑶郡主也会遭到宁太妃的毒手。
可是方才若瑶郡主说的话,她又不能告诉宁王,实在憋得人心里难受啊。
王妃抹着眼睛道,“秋霜和若瑶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如今秋霜没了,我心底都难受的紧,何况是若瑶了。”
清韵点头,又叮嘱了两句,再加上时辰不早了,她便告辞回府了。
宸王府。
清韵刚迈步进二门,楚北就迎了上来,道,“怎么去了一天,若瑶郡主病的有那么严重?”
清韵轻摇头道,“我口渴了,先回屋再说。”
听清韵这么说,楚北多看了她一眼,她不是口渴,而是有话不方便在这里说,哪怕身侧跟着的都是她的心腹丫鬟。
进屋之后,青莺很直觉的没有跟进去,还把门关上了。
楚北给清韵倒了盏茶,递给她,清韵没有接,而是问道,“相公,你觉得宁王如何?”
清韵问的太突然,楚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道,“好好的怎么这么问?”
清韵催他回答,楚北就道,“这几年,我和宁王叔接触不多,但小时候,宁王叔待我如亲子,是父皇最亲的兄弟,哪怕宁太妃一直拥护安郡王,父皇也没有和宁王离心过。”
说完,见清韵面露难色,他问道,“怎么了?”
清韵望着他,道,“相公,你还记得程老夫人吗?”
楚北点头,他过目不忘,程老夫人的事,又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清韵就道,“我怀疑程老夫人手里握着能让宁王府名誉扫地的事,是有关宁王身世的。”
有关宁王身世?
楚北听得眉头皱紧,宁王是宁太妃所出,先皇的二皇子,是父皇的兄弟,他的身世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清韵这么说,就代表着宁王的身份有叫人诟病的地方。
他望着清韵,清韵一字一顿道,“若瑶说,太妃在嫁给先皇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了,程大夫三十多年前突然暴毙而亡,十有八九就是诊出宁太妃有了身孕,被灭口的,程老夫人想以此为把柄要挟宁太妃救她孙儿,赵院使给她下药,应该是知道这事的。”
清韵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但是楚北觉得此事太过重大了,就算所有的猜测都合情合理,也不能断定。
清韵就道,“事情到底如何,找赵院使问问不就知道了?”
楚北望着她,“这么大的事,你觉得赵院使可能说吗?”
清韵笑了,“的确,这么好的把柄,应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候,哪怕赵院使犯了天大的错,手里捏着这么大的把柄,宁王府也会想方设法的救他,但是你别忘了,程老夫人曾经给若瑶送过一封信,若瑶还曾去慈云庵赴约,以宁太妃的名义找赵院使谈谈,我想他会说的。”
那把柄,赵院使只能用来威胁宁太妃,所以对宁太妃的“心腹”,他不会不说。
楚北就让卫风去找赵院使了。
卫风是借着宁太妃的名义,有请帖和书信为证,再加上慈云庵…赵院使丝毫没有怀疑他不是宁太妃的人。
但卫风打听回来的消息,叫清韵咋舌。
没错,宁太妃在嫁给先皇之前,就怀了身孕了。
她当时呕吐不止,是程大夫去给她诊的脉,程大夫知道宁太妃是未婚先孕,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只开了一些养身的药,就走了。
一般开养身药,就是治不好,要另请高明的意思。
偏巧,给宁太妃找的大夫是赵院使。
只是赵院使并没有去给宁太妃治病,半道上,有个人匆匆忙过来道,“赵大人,你娘病重,让你赶紧回府一趟。”
赵院使就赶紧回府了。
其实赵老夫人并没有病重,是程大夫让人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不想赵院使给宁太妃治病。
程大夫知道宁太妃有身孕的事瞒不住,总有大夫会说的,而且知道他也知道宁太妃有身孕的事,会杀他灭口。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将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托付给赵院使照顾,然后回了药铺,该干嘛干嘛。
当天夜里,他就被杀了。
是以,宁太妃在进宫之前就有身孕的事,赵院使很清楚。
加上宁太妃怀孕八个月就“早产”了,更是铁证。
虽然卫风以宁太妃的名义找赵院使,但是赵院使并不害怕,他道,“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十多年,从未以此要挟过宁王府什么,宁太妃若想杀我灭口,大可以杀,但是我死后,不出三天,太妃进宫之前就有身孕,宁王非先皇所出的事,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宁王府的下场比我会惨上百倍不止,太妃若是不信,大可以一试。”
说完这番话,赵院使就走了。
卫风禀告完,然后清韵就望着楚北,问出心中困惑来,“宁太妃嫁进宫之前,肯定会先验明正身,她有身孕这事,太后知不知道?”
这一点,清韵实在好奇。
宁太妃唯太后马首之瞻,是太后的得力帮手,她有儿子傍身,难道就没想过要夺嫡?
从宁太妃帮安郡王来看,就知道她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太后这么信任她,莫不知道知道宁太妃唯一的儿子并非先皇所出,皇位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只有依附太后,她才能安享荣华富贵?
这样,倒也解释的通?
清韵问完,见楚北不说话,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道,“怎么不说话?”
楚北握着清韵的手,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混乱皇室血脉,不是小事,这事要是闹大了,宁王府不会有好下场。
宁太妃受罚,甚至是被处死,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宁王…
这事一旦捅出来,是逼着皇上处置他最好的兄弟。
那样,不论是对宁王,还是对皇上,都太过残忍了。
可是让他们包庇宁太妃…就对自己太残忍了,好像是在助纣为虐。

第三百六十二章 信任

其实,也是他们多操心了。
如果太后知道宁太妃怀的不是先皇的骨肉,他们还真没有立场去指责宁太妃什么。
因为当初皇后生下双生子,其中之一就被替换成了公主,这也是混乱皇室血脉的大事,和宁太妃相比,虽然要轻的多,甚至端敏公主的遭遇叫人同情,但本质都一样。
在太后那里,他们根本不占理。
他们将这事捅出来,只会落得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骂名。
这事太复杂,又牵连甚广,一时半会儿很难想到好的解决办法,如果宁王无德倒也罢了,却偏偏和宁太妃行事大相径庭,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纠结了。
清韵在心底轻叹一声,然后望着楚北,转移话题道,“皇上已经把你的封地改了,你什么时候搬去封地?”
谈到封地,楚北脸色缓和了几分道,“父皇虽然下旨把封地改了,但是这事还没有完,明儿,你随我进宫一趟。”
他漂亮双眸闪着耀眼光芒,那抹内敛的风华有一丝的外露,霸气天成。
清韵见了,就知道有好事,她问道,“去找皇上做什么?”
楚北捏着她鼻尖道,“明儿你就知道了。”
这是存心的吊她胃口呢,偏偏她还就上钩了,好奇的心底跟猫挠了一般。
可是楚北不说,她也没辄。
第二天,清韵起的不算早,吃了早饭,就和楚北一起出门,打算进宫。
只是刚走到王府门前。雪雁就走了过来,福身请安。
她皮肤白净,眼睛明亮,清韵见了笑道,“郡主安然无恙了?”
雪雁连连点头,道,“宸王妃医术高超。郡主已经无碍了。但是她从昨晚起,就吵着要见您,王妃没有准许。这会儿再不请您去,郡主该要来见您了,王妃只好让奴婢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宸王妃您什么事?”
雪雁声音有些忐忑。因为楚北陪着清韵一同出门,肯定是有事。
听若瑶郡主要见她。是为了什么事,清韵大约能猜到三分,但是楚北要她一起进宫,她也不知道谁的事更着急些。
正要问呢。楚北却先一步道,“先去见若瑶郡主吧,正好我有事找宁王叔商谈。”
找宁王商议事情。别是谈他身世问题啊。
清韵有些担心,因为楚北和皇上一样。有时候做事实在叫人难以捉摸,结果惹来楚北瞪了她一眼。
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在他眼里,宁王和皇上才是一伙的,不是宁太妃之流。
清韵被瞪了,脸颊微红,回瞪了楚北一眼,就迈步下台阶,朝宁王府走去。
她走在前面,楚北落后一步跟着。
雪雁站在一旁,瞧得有些咋舌,她跟随王妃多年,在王府里,王妃和王爷并肩走,太妃瞧见了都说她没有规矩,现在宸王妃走在宸王前面,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要换做是王妃,太妃还不知道怎么呵斥呢。
宸王妃的命可真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有宸王对她的涓涓宠溺,甚至为了她,连右相府周二姑娘给他做平妻都回绝了,她祭天时祭出凤凰异象,是上天认可的未来皇后,更重要的是皇后性子温柔,不像太妃,除了在太后面前会伏小做低,不敢违逆太后之外,在府里,性子阴晴不定,谁敢违逆她半句?
雪雁羡慕清韵,不过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太妃在太后赏赐给她的冰颜丸里下毒,要害她性命,她能不对郡主生份已经是难得了,昨儿为了救郡主,辛苦了好几个时辰,她都看在眼里,郡主有她这样的朋友,是郡主几世修来的福气。
不过,太妃作孽,导致了沈侧妃的死,对王妃来说,却是好事一件。
这么多年,沈侧妃占着太妃偏疼她,没少闹幺蛾子,明里暗里的给王妃添堵,就是宁欣郡主都敢踩在郡主的头上,如今沈侧妃死了,府里倒是安生了许多。
进了宁王府后,雪雁就领着清韵直奔若瑶郡主的住处。
门口有丫鬟等着,瞧见清韵来,丫鬟赶紧转身去禀告。
等清韵进屋时,王妃正好出来,瞧见她,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若瑶太任性不懂事了,昨儿已经麻烦你一天了,今天又吵着闹着一定要见你,我实在拿她没辄。”
清韵摇头笑道,“若瑶大病初愈,任性些可以理解,再说了,宸王府和宁王府离得这么近,来一趟并不费事…。”
好吧,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里屋传来若瑶郡主急切声,“母妃,你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我找清韵姐姐有急事。”
大家闺秀大声叫唤,是件很失礼的事,王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打圆场道,“到底有什么急事,都急的火烧眉毛了,连我都不能告诉了?罢了,罢了,我也不留下来碍事了,走便是了。”
声音里,竟带了三分酸味。
毕竟女儿有心事,不同她这个做母亲的推心置腹,还把她轰了出来,王妃心底不大好受啊。
清韵捂嘴一笑,道,“若瑶这么急着找我,那我便进屋了。”
说着,她轻福了下身,便迈步进屋了。
她刚走到珠帘处,就见若瑶郡主穿着一身里衣,头发披散,未戴半点头饰,她脸色有些白,但是又带了些急切的红晕。
清韵手刚碰到珠帘,若瑶郡主就伸手过来抓住了清韵的手,把她拉了进来,好像生怕清韵会转身就走一般。
然后,她瞥了丫鬟道,“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丫鬟很听话,福身就告退了。
但是青莺没有动,若瑶郡主望了她一眼,青莺眨着一双眼睛望着她。
清韵就道,“你也出去吧。”
青莺就福身退下了。
等她们走了,还把门带上,若瑶郡主就拉着清韵坐到小榻上。
清韵望着她,笑道,“有什么事,要这么着急的找我呢?”
她语气有些风轻云淡,可是若瑶郡主却很紧张,她望着清韵,有些局促不安道,“清韵姐姐,我昨儿,我,我有没有…。”
一句话,问的吞吞吐吐,半天也没问出来。
清韵知道她想问什么,虽然昨天若瑶郡主病的晕晕乎乎,但是并非没有意识,她问过什么话,她说过什么话,总会有些印象的。
宁太妃进宫之前有身孕,宁王并非龙种的事,太重大了,若瑶郡主不敢贸然问啊,万一她昨天没说,这会儿忽然问起来,显然有问题啊。
清韵望着她,道,“若瑶,有什么话想问的,你就敞开了问吧。”
清韵的眼神透着鼓里,若瑶郡主快哭了,她道,“我昨儿,有没有乱说什么话?”
清韵轻嗯了一声,若瑶郡主赶紧道,“那些都是我胡说的,你别当真了。”
清韵倾然一笑,拉着急的身子颤抖的若瑶郡主坐下,笑道,“若瑶,我知道你着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不错,昨儿你确实在晕乎之际,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关乎宁王府的前程,我原本可以欺骗你,说你什么都没说,你也能心安,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推心置腹,另外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听清韵说她昨天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若瑶郡主面如死灰,她就知道她说了!
为什么不欺骗她,说她没有说呢,她好歹能自欺欺人。
若瑶郡主眼眶通红,望着清韵,道,“清韵姐姐,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清韵眸光清澈如泉,带着真诚的笑意,叫人瞧了,忐忑不安的心,好像放松了许多,只见她朱唇轻启道,“宁太妃在嫁进宫之前,未婚先孕的事,你知道,我也找赵院使证实过了,是实情,我也知道这事要是闹出来,对宁王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但我和你父王无冤无仇,我不会去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但是你,却因为这事而觉得恐惧,食不安寝不稳,我能救你一次,却没有把握能再救你第二次第三次,若瑶,你要看开这事。”
若瑶郡主苦笑,这么大的事,她怎么看开?
清韵也知道这太为难她了,换做是她,她也难做到,但是她一直记着,担心着,久而久之,会忧思成疾,病入膏肓的,本着一个大夫的立场,她必须要劝她,她继续道,“其实,有些事你得换个立场去想,太后多聪慧,连皇上都被她压制的死死的,宁太妃未婚先孕的事,太后能不知道?若是太后不允许,王爷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让王爷和皇上走的那么近,甚至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因为在皇室,并不是只有皇室血脉才能封王,也有异性王爷,重要的是对皇上的一颗忠心。”
“宁王忠于皇上,皇上信任宁王,这样的信任,在充满争斗和杀戮的皇室是极少见的,弥足珍贵,有罪的是宁太妃,不是宁王,皇上不是昏庸之辈,他会恼宁太妃,但绝对不会迁怒宁王,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清韵说完,若瑶郡主就点头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算计

皇上信任父王,皇后和母妃情同姐妹,皇上也疼爱她。
皇上不会杀父王,若瑶很肯定。
她抬眸望着清韵道,“清韵姐姐,你说的话,我都知道,可是这事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人知道,甚至威胁上门了,我不敢把信给太妃看,更不敢告诉父王母妃,万一王府没有答应他,他将这事公诸于众,到那时候该怎么办?”
她不敢想象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父王会生不如死的,她不想看到父王难过。
若瑶郡主没有注意到清韵说找赵院使证实,她以为清韵证实的是宁王不足月就早产的事。
清韵宽慰她道,“宁太妃的事过去三十多年了,到今天才有人来威胁,说明那人也顾忌宁王府的权势,她约太妃见面,虽然信到了你手里,但你是宁王府郡主,威胁你也一样,但是那人却没有去,说明她权衡再三,还是胆怯了,她没有胆量捅出这个秘密。”
若瑶郡主连连点头,认同清韵的话。
其实她一直在自我安慰,让自己忘记这事,只是她说服不了自己,现在清韵说服她,她认定清韵说的都是真的。
心稍稍放开,脸色就好转了许多。
清韵见了,眸光动了下,在心底轻叹一声,问道,“能和我说说秋霜的事吗?”
刚问完,若瑶郡主的脸唰的一下又白了。
清韵有些愧疚,她不应该在若瑶郡主伤口上撒盐的,但是她必须要知道,有些话,她可以说出来哄骗若瑶郡主。却骗不了自己。
若瑶郡主咬着唇瓣,低敛了眉头,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连宁太妃未婚先孕的事她都和清韵说了,秋霜的死,她怎么可能不说?
她道,“前儿,我衣裳弄脏了。秋霜要帮我拿衣裳来。我不好意思在王府换衣裳,执意要回府,天气炎热。秋霜怕我累着了,就让我在王府外院等候,她去给我拿衣裳,我等了一会儿。就见兴国公来找太妃,他经常来王府。和太妃接触最多的男人就是他了,我有些怀疑…所以就偷偷跟了上去,他没有去太妃的院子,而是去了梨花院。太妃在那里等她,四下无人,我躲起来偷听。他们也没发现,许是我盯着他们太明显了。被兴国公发现了,他猛然望过来,我吓了一跳,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兴国公就朝我走过来…。”
当时,她吓得心都差点跳停了。
要是被兴国公和太妃知道她偷听,还偷看到兴国公扶着她,还夸她皮肤好,会灭了她的。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边秋霜从一棵大树后面站了起来,朝远跑去。
她知道,秋霜是为了保住她不被兴国公发现,故意引开兴国公的。
兴国公就追了上去,宁太妃也走了。
她背脊湿透的从小道回了住处,受了这么一通惊吓,她实在没心情再去参加清韵和楚北的乔迁新居宴,她更关心秋霜什么时候回来。
兴国公是将军,他去抓秋霜,她根本逃不掉。
她期盼秋霜能侥幸逃过一劫,可她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有等到她。
秋霜是她贴身丫鬟,她不见了,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让丫鬟去找她。
找了一个多时辰,丫鬟回来禀告她,秋霜死了。
是溺水而亡。
得知这消息时,若不是丫鬟扶着,她估计会吓得瘫软在地。
若瑶郡主很自责,她不应该好奇,去跟踪兴国公,不然秋霜就不会为了护她丢了性命。
而清韵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兴国公身上。
兴国公和太后是亲兄妹,宁太妃是太后的表妹,那自然就是兴国公的表妹了?
表哥表妹,在古代是经常联姻的啊。
因为表妹久居深闺,很难见到外男,表哥是亲戚,时常往来,一来二去就容易对上眼…
难道宁王是兴国公和宁太妃所出?
她呢喃出声,若瑶郡主道,“不可能!”
清韵望着她,若瑶郡主就道,“兴国公和父王走的不近,父王一点都不喜欢他,兴国公也不喜欢父王,哪有儿子和父亲互相厌恶的?再说了,兴国公还打算让兴国公府大少爷娶宁欣郡主呢,昨儿亲事都定下了,过不了多久就该办喜宴了,要是父王是兴国公的儿子,那宁欣郡主就是兴国公的孙女了,孙子娶孙女,这怎么行呢?”
若瑶郡主语气笃定,有些急切的解释。
有个宁太妃这样的祖母就够她窝火的了,要是再来一个讨人厌的兴国公做祖父,她宁肯死了算了。
清韵没有说话,如果若瑶郡主说的属实,宁欣郡主会嫁给兴国公府大少爷,那宁王肯定不是兴国公的儿子了。
只是兴国公和宁太妃…就冲兴国公和宁太妃私会,还杀了秋霜,两人就清白不了。
只是清韵有些想不通,如果宁王不是兴国公的儿子,那他会是谁的儿子呢?
难道宁太妃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很有可能啊,未婚先孕就算了,还怀着肚子嫁给先皇…
想到这里,清韵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猛然抬头。
然后,吓了若瑶郡主一大跳,她望着清韵,担忧道,“怎么了?”
清韵讪笑一声,摇头道,“没什么。”
她想多了,她怎么会觉得兴国公和宁太妃狼狈为奸,算计太后,偷换太子呢?
可要是这么想,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过世的先太子是宁太妃和兴国公的儿子,宁王才是太子,偷换了儿子,结果没坐上皇位就罢了,还搭上了性命,恨宁王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疼他呢?
也正因为宁王不是兴国公和宁太妃的儿子,所以宁欣郡主不是他孙子,嫁给兴国公府大少爷没有关系。
也正因为是血亲兄弟,所以皇上和宁王才关系那么好。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但是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