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瑶郡主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她认定那碎玉是清韵的,很想叫人抢回来,可那人长得实在魁梧,她再看跟着她的几个护卫,那叫一个“弱不禁风”,就默默把想法给打消了。
清韵想了想道,“那碎玉应该不止一块。”
若瑶郡主脸腾的一红,拔高了声音问道,“那不是你丢的啊?”
那她岂不是差点就做了回土匪,去抢人东西了?
清韵笑着摇头,“我的碎玉很早就交给楚大少爷保管了,应该没人能从他手里夺走碎玉。”
若瑶郡主连连点头。
清韵歇了会儿,继续练舞。
若瑶郡主也擅长跳舞,她对照画轴,帮清韵指正。
在泠雪苑玩了一个时辰,若瑶郡主方才离开。
接下来几天,来泠雪苑的人是一拨接一拨,清韵出嫁在即,得来给她送添妆啊。
而且送添妆的人,比上一回她嫁给楚北做镇南侯府楚大少奶奶时要多一倍不止,送的添妆也精致昂贵的多。
只是清韵忙着练舞,还有跟着宫里来人,忙的是脚不沾地,见了十几拨人之后。清韵就把招呼那些来送添妆的大家闺秀的事拜托周梓婷了。
周梓婷是乐意至极,这些大家闺秀都出自世家望族,平常她就是想接触都没机会呢,和她们结识,对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清韵,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是越来越不想嫁人了。
原本二夫人已经教过她宫规了。可是皇后怕二夫人教的不好。有些遗漏,到时候在后妃面前出丑,在出嫁前一天。还特地安排了个嬷嬷来,又把二夫人教的重新教了一遍。
清韵有基础,学起来很快,本来
这也就算了。有了基础,学起来很快。本来打算教一天的,结果不到一个上午就过关了,嬷嬷对她很满意。
就在清韵大松一口气,觉得可以送嬷嬷走的时候。嬷嬷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小册子…
脸不红心不跳的递到清韵跟前。
书上三个大字是那么的显眼。
没错,就是chun宫图。
清韵当时就惊呆了,满脸羞晕。那书在她手里,就跟烫手山芋似地。恨不得丢的远远的才好,因为嬷嬷催她道,“三姑娘翻开看看。”
清韵,“…。”
“…我晚间再看,”清韵嗡了声音道。
让她当着外人的面兴致勃勃的看春宫图,嫌她脸皮不够厚是不是啊?
嬷嬷笑道,“来之前,我问过老夫人了,因为楚大少爷身上的毒没解,有些该教的也没教,皇后既然派奴婢来教姑娘规矩礼仪,这周公之礼自然不能落下,奴婢知道三姑娘皮薄,但是明儿就要出嫁了…。”
清韵听得面红耳赤,耳根子都红的发亮,她觉得她今儿要不看,嬷嬷还不知道会说什么。
看就看,她又不是没看过。
清韵翻开手中的书,扫了一眼,又打算看第二页,嬷嬷拦下她,“姑娘且慢。”
清韵瞥头看着她,暴脾气有些忍不住了,她也听话的看了,还想怎么样啊?
嬷嬷没想怎么样,只是她要给清韵详细的讲解一下。
清韵,“…。”
好吧,人家是一番好意,但是好意她心领了,能不教吗?
嬷嬷很认真负责的把一本春宫图讲解完了。
清韵结结实实的长了回姿势。
嬷嬷走后,清韵洗了把脸,才把脸上的红晕给散去,丫鬟还以为她连日辛苦,累病了呢。
因为明天出嫁,这一天,清韵歇的很早。
泡了药浴后,她就歇下了。
睡的很熟,但醒的也早,她醒来时,还能透过微开的窗柩看见天上的繁星。
天色还早,清韵努力继续睡觉。
可是怎么睡,都睡不着了,等她有了困意时,好了,天麻麻亮了,丫鬟们来拖她起床了,真是造孽啊。
蒋妈妈拿了棉线来,要给清韵开脸。
想起上回棉线扯汗毛的痛,清韵连连摇头道,“上回已经开过脸了,脸上没有汗毛了。”
蒋妈妈笑道,“总会有一些的,上次姑娘疼的厉害,我实在不忍心,这一回姑娘是重上花轿,又是嫁进宫,剩下的不多了,还是去了吧。”
清韵一脸苦色,道,“给我杯茶喝总行吧?”
蒋妈妈摇头,“不能喝茶。”
“我渴,”清韵眸光闪动,带看渴求。
嫁过一次的人,知道坐在花轿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那种痛苦,尤其她现在就有些口渴了。
蒋妈妈知道清韵口渴,可是她不能心软,口渴总比喝了茶水,在花轿里憋尿强,万一憋不住…蒋妈妈不敢想象。
“就这一天,忍忍就过去了,”蒋妈妈无奈道。
清韵两眼一翻,拆台道,“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
蒋妈妈瞬间哑然,她尴尬道,“上回是意外。”
清韵巴巴的望着她,道,“现在天气这么热,让我一天不喝水,我会中暑的!”
清韵一脸认真神情,蒋妈妈笑道,“姑娘忘记了,您的嫁衣是冰绸做的,不会中暑的,还有宫里的花轿。里面据说放了几块冰玉,皇上和皇后还等着大皇子迎娶姑娘进宫拜堂呢,怎么会让姑娘晕倒呢?”
“…可我还是想喝茶,”清韵艰难的咽着口水道。
蒋妈妈拿清韵没辄,让丫鬟端一盏茶来,蒋妈妈接过,哗啦一下。一盏茶去了一半。她只许清韵喝半盏茶。
要不是知道蒋妈妈是为了她好,清韵真忍不住要发飙了。
喝了茶,清韵认命的任由蒋妈妈帮她开脸。
刚开脸玩呢。二夫人就领着全福娘娘来给清韵梳头了。
还是上回那全福娘娘,只是上回清韵见到她,是她给她行礼,这一回。是她给清韵见礼。
一边梳头,一边唱梳头歌。然后帮清韵穿上嫁衣,戴上凤冠。
清韵长的原就极美,这么一打扮,更显得她眉清目秀。清丽胜仙,尤其是嫁衣比之前的要开放一些,露出小巧白皙的锁骨。诱人至极,修长的颈脖。金镶红玉的耳坠轻轻晃荡,绣着牡丹凤凰的抹胸,双峰傲人,露出一丝沟壑,嫣然一笑,碧波流转间,夺魂摄魄。
不少人看着,都忍不住低呼,这容貌足矣称的上是倾国倾城了。
全福娘娘啧啧惊叹道,“我上回还说怕是难见到有三姑娘这么美的嫁娘了,谁想今儿三姑娘竟是把自己给比下去了。”
清韵被夸的脸颊羞红,更添了三分娇媚。
这会儿时辰还早,全福娘娘扶着清韵坐在床上,等楚北用八抬大轿来接她。
就这么一会儿,清韵就觉得脖子快沉不住了。
全福娘娘说了一通吉利话后,就和二夫人去了紫檀院。
屋子里,留下蒋妈妈和丫鬟陪着她。
清韵见人走了,把凤冠摘了下来,道,“对了,你们四个谁跟我进宫?”
青莺就道,“姑娘,我们四个都是大丫鬟,但奴婢和喜鹊跟您最久,我们两和蒋妈妈跟你进宫。”
清韵点头,对丫鬟这样安排表示没有异议。
泠雪苑的丫鬟一直觉得能跟清韵进宫见见宫里的繁华。
谁想到昨天嬷嬷走之前说,皇后说宫里人多,不需要带很多人进去伺候,带两个惯常使唤的就行了,几个丫鬟可急坏了,生怕清韵把她们丢在府里,不要她们了。
急的那些丫鬟都哭了,惊动了蒋妈妈。
蒋妈妈吓一跳,等问清楚,不由得笑道,“一个个的哭什么,一般皇子成亲,过不多久就会封王,搬出皇宫住,除了太子,哪有成亲了还一直住在宫里头的皇子?等大皇子在宫外设立府邸,你们在过去伺候姑娘也不迟。”
绿儿急了,她道,“大皇子搬出宫,是不是就不能做太子了?”
她是希望清韵将来能母仪天下的。
蒋妈妈嗔瞪了绿儿一眼,道,“不得妄议朝政。”
绿儿吐舌头。
蒋妈妈笑道,“皇后不让姑娘带这么多丫鬟进宫,应该是大皇子很快会被封王,到时候搬来搬去的麻烦,再加上你们这些个丫鬟,平时懒散惯了,宫里可不比府里,能随便大吼大叫,想偷懒便偷懒的,我还真怕到时候你们进宫,会给姑娘惹出祸事来,不进宫正好,我也省心了。”
几个丫鬟被小瞧了,老大不高兴了,集体抗议道,“谁懒散了?”
蒋妈妈挨个的瞪过去,“没偷懒,一个个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姑娘明儿就要出嫁了,东西都收拾完了?”
几个丫鬟被训斥的无话可说,默默的转身干活去了。
清韵坐在床上,她很期待,楚北封王,然后搬出皇宫住。
只是一般皇子封王,都在成亲后,最快的是当今宁王,成亲七天就搬出宫了,最慢的有在宫里待一年的,大多数都是两到六个月,不知道楚北封王是什么时候,清韵希望越快越好。
另设府邸多爽啊,除了楚北,就属她老大了,不过在她没有怀身孕前,每隔三天,要进宫给皇后和太后请一次安,要是住在宫里,那是****要晨昏定省的。
怀揣着期盼,清韵双手交叠,紧紧等候来迎亲的花轿。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周梓婷她们来了,看着穿着嫁衣的清韵,眸底流露出羡慕来,嘴上夸赞道,“三表妹可真美。”
清韵脸微红,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传来,“当然美了,也不看看那凤冠是谁赏的。”
闻声,周梓婷几个稍稍侧身,然后转头,就瞧见沐清柔进屋来。
不但她来了,还带着阳哥儿一起来的。
小小的阳哥儿,还是第一次来泠雪苑,看哪儿都好奇。
一双眼睛漆黑如点墨,小唇不点而红,模样可爱,但是比记忆中的样子好像消瘦了几分。
沐清柔牵着阳哥儿上前,福身给清韵见礼。
清韵起身回了半礼。
沐清柔看着她,眸光在她的嫁衣裳打了两个转,笑道,“三姐姐,你出嫁两回,一回比一回叫人惊艳,同样是一府姐妹,又同样嫁做皇子妃,你不会真狠心让我将来带着一脸的伤疤出嫁吧?”
清韵听得好笑,她有什么狠不下心的,她怎么出嫁,她不关心好么。
她抬眸,就见到沐清柔似笑非笑,还带了些威胁的眼神。
成亲之日,最忌讳听些不吉利的话了,那样子好像清韵不答应,她就会诅咒清韵一般。
清韵低笑一声,道,“五妹妹放心,云贵妃不会让你带着伤疤给她和二皇子丢脸的。”
沐清柔脸色一变,气的满脸涨红。
生气之下,她忘记她还握着阳哥儿的手,疼的阳哥儿直叫。
她赶紧松了手。
阳哥儿就朝清韵跑了过去,清韵是坐着的。
他扑倒在清韵怀里,狠狠的抓着清韵的嫁衣,骂道,“你是坏人!你把娘还给我!”
说着,他还用力踢了清韵两脚。
他用了力,清韵被踢的呲疼。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沐清柔把他拉开后,清韵发现被阳哥儿拽过的地方,有一大块泥巴印,在艳丽的嫁衣上,是那么的显眼。
蒋妈妈见了,有些跳脚道,“怎么把嫁衣给弄脏了,这可怎么办啊,结亲队伍马上就要来了!”
沐清柔眸光一亮,她抓着阳哥儿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责怪他不应该玩泥巴,结果两下一拍,阳哥儿嘴一撇,就要哭出来,她又赶紧哄他。
然后一脸歉意的望着清韵,“三姐姐,你别生气,阳哥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他置气。”
她说的云淡风轻,周梓婷几个都望着她。
五妹妹这一招当真是狠,居然借阳哥儿的手来弄脏三妹妹的嫁衣,他年纪小,用的又是泥巴,三两句话就推脱了。
可三表妹就惨了,穿脏的嫁衣出嫁,被人瞧见了,会沦为笑柄的。
可不穿,换别的嫁衣,那是有辱皇家颜面,也配不上皇后赏赐的凤冠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花轿

清韵看着嫁衣上的泥巴手印,清冽明媚的眸底,泛着冰冷寒芒。
她抬起头来的瞬间,还有些忻忻得意的沐清柔,背脊忽然一凉。
清韵什么都没有说,依然端坐在那里。
那份忍劲,叫人钦佩。
要换做是任何一人,估计都忍不住要发飙了,但是清韵没有,她就那么坐着。
很快,沐清柔带着阳哥儿来给清韵送嫁,结果阳哥儿弄脏清韵嫁衣的事就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了。
老夫人正为清韵出嫁感到高兴呢,乍一听到这消息,那脸顿时拉的跟马脸一样长了。
孙妈妈扶着她和二夫人匆匆忙赶来泠雪苑,看着嫁衣被弄脏,老夫人头都有些晕眩。
偏沐清柔还站在一旁,说是阳哥儿不懂事,让老夫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结果话还没说完呢,老夫人手一抬,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沐清柔扇懵了。
不仅沐清柔懵了,连周梓婷她们都怔住了。
因为老夫人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哪个小辈,这是第一次。
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
清韵坐在床上,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会作死的人,她都不知道沐清柔再得意什么,以为借着年纪尚小的阳哥儿之手,就能糊弄过所有人了,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傻呢?
阳哥儿是她带来的,原就是出人意料的事,他还一只手干净,一只手糊着泥巴,她没发现。丫鬟也没发现,都是瞎子吗?
被妒忌蒙蔽了双眼,老夫人这一巴掌,也该打清醒了吧?
要知道,对于她嫁给大皇子这事,老夫人的心情比她迫切的多,期望她顺利出嫁。风光大嫁。好不容易盼到今儿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结果沐清柔又闹幺蛾子。还直接把嫁衣给弄脏了,这不是让侯府被人笑话吗?
爱惜侯府名声的老夫人如何能忍?
这也是为什么清韵一声不吭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老夫人不会容忍沐清柔的。
沐清柔挨了一巴掌,委屈的眼泪直掉。可是老夫人没有半点怜惜,她吩咐丫鬟道。“给我拖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院门半步!”
几个粗使婆子就过来了,把沐清柔拖着走了。她挣扎不愿意,好叫着委屈,青莺听得烦闷。把桌子上的抹布递了过去。
那婆子还愣了一瞬,青莺眼睛一眯。
婆子赶紧接了抹布。把沐清柔的嘴给堵上了,然后半拖半拽的把沐清柔给弄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清净了。
二夫人看着清韵的嫁衣,有些着急道,“迎亲的花轿就要到了,嫁衣却弄脏了,该怎么办?”
老夫人头疼,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望着清韵了,“可有办法把嫁衣上的泥巴除掉?”
要是寻常时候,把嫁衣脱下来清洗干净,小心弄平整,完全可以糊弄过去,可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了。
要命的是,老夫人刚问完,前院就传来锣鼓和鞭炮声。
本来是高兴的事,结果听在耳朵里,心格外的慌乱,不知所措。
她眉头皱紧,就听清韵吩咐道,“端半盆酒水来。”
老夫人听得一愣。
秋荷反应过来,赶紧让丫鬟去拎一摊子好酒来。
泠雪苑没有酒,丫鬟是去大厨房要的酒。
她把酒水取回来时,已经有丫鬟来报,说吉时快要到了。
把酒倒进铜盆里,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清韵站起来,拿了小毛刷子,把嫁衣裳已经干了的泥巴刷掉,只留下清浅的泥巴印记,依然难看。
清韵拿绣帕沾染了酒水,细细的擦起来。
在众人注视下,很快泥巴印子就没有了,加上天气炎热,嫁衣很快就恢复如初了,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老夫人如释重负,二夫人就夸赞道,“还是三姑娘聪慧,不然侯府怕是要被人笑话几十年了。”
老夫人好转了一点的脸色,瞬间又青了回去。
清韵越是懂事,就越显得沐清柔心胸狭隘,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望着清韵道,“这一回,祖母绝不会轻饶了你五妹妹。”
清韵轻点了下头。
老夫人宽慰一笑。
二夫人站在一旁,扶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咱们该去前院了。”
一会儿堂少爷还得背着清韵去前院拜别她和侯爷呢。
老夫人就和二夫人她们走了。
等她们走,绿儿就忍不住道,“姑娘,就这样饶了五姑娘吗?”
清韵还没有回答,青莺就道,“以前就算了,她敢在姑娘嫁衣上动手脚,让姑娘被人笑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喜鹊说完,喜鹊接口道,“今儿是姑娘出嫁的大喜之日,不宜再惹出什么事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青莺和绿儿就望着她了,带了些怒气,“你帮五姑娘说什么好话?!”
喜鹊气的跺脚,“我是为姑娘着想,我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帮五姑娘说话!”
她刚说完,外面喜婆进来了,还没过珠帘就道,“一个个别愣着了,赶紧把凤冠给姑娘戴上,让堂少爷背姑娘出闺门。”
秋荷赶紧捧过凤冠,给清韵戴在头上,又盖上喜帕。
这一回,还是沐文信背清韵出阁。
想到,上一回清韵在他背上,不小心被风刮跑了喜帕,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回,万不可再出纰漏了。
伏在沐文信背上,清韵恍惚中觉得她好像回到上一次出嫁的时候了,只是这一回略有不同,因为她精神没法集中。
虽然老夫人说不会轻饶了沐清柔,但是她根本就没指望老夫人能怎么罚沐清柔,要是老夫人的惩罚有用。沐清柔还敢那么做吗,她是晾准了她再怎么闯祸,侯府顾忌她是未来的二皇子妃,都会容忍她。
那道赐婚的圣旨,就是沐清柔的护身符。
她闯再大的祸,最多也不过禁足,挨些板子。甚至侯府都不敢把她打出好歹来。
而禁足。根本就吓不住沐清柔,她脸上有伤疤,就算不禁足。她也不会出府。
哪怕侯府禁足她一辈子,回头钦天监挑了出嫁日子,侯府还是得乖乖给她备嫁,送她出阁。
有了护身符。沐清柔有恃无恐。
但是这一回,沐清柔真的惹毛清韵了。她要再忍她,可以买块豆腐直接撞死了。
旧账新账一起算,她不让她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她都对不起这一身大红嫁衣。
耳边锣鼓震天。鞭炮噼里啪啦炸响。
到了前院,进了正堂。
老夫人和侯爷坐在首座上,二房和三房三老夫人她们都到了。
孙妈妈让丫鬟拿了蒲团来。清韵从沐文信背上下来,就跪下来拜别老夫人和侯爷。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再就是哭嫁。
上回,清韵硬是挤出来两滴眼泪。
这一回,清韵半滴眼泪都没有掉,也没怎么说话。
老夫人和侯爷知道清韵受了气,心下对沐清柔愈加不满了。
没一会儿,楚北就来了。
上回他是镇南侯府楚大少爷,还和清韵一起跪别侯爷。
这一回,他是大皇子,他没有跪,因为侯爷承受不起。
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侯爷就把喜帕给清韵再次盖上,让沐文信送她上花轿。
花轿宽敞,上面挂满了各种精致的如意以假乱真的绒花,四周挂彩丝长穗,四角有灯,后有紫檀木锦绣花屏,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寓意吉祥富贵的图案,挂于四周,五彩缤纷,金光闪闪。
等清韵进了花轿,楚北翻身上马,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朝前走。
后面是一抬接一抬的陪嫁。
十里红妆,唱嫁妆的管事连喊了半个多时辰都有些口渴了,那些凑热闹的人都听得咋舌。
“到底是皇家迎亲,就是不一样,那些大东珠就跟大白菜似地,这么多抬陪嫁,几辈子才用的玩啊?”有人惊叹道。
清韵坐上花轿,就开始头疼了。
如她所想,花轿比上回的宽敞了些,但是凤冠和嫁衣要沉许多,比上回更受罪。
她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握着如意,手都握僵硬了。
尤其是苹果,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香甜无比。
这不是存心的诱惑她吗?!
明知道她又渴又饿,还塞给她一个大苹果,这是在考验她的忍耐力啊。
清韵把眼睛闭上,免得真忍不住啃了,到时候被人笑话就惨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忽然颠簸了起来。
出嫁过一次,清韵知道这是所谓的颠轿,目的是让新娘坐卧不安,戏闹取乐,是作为对新娘子迟迟不上轿的惩罚。
头顶着沉沉的凤冠,还被轿夫颠来倒去,头晕眼花不说,胃里都有些翻江倒海了。
她脚一抬,就把花轿里放着的铜炉踢了出去。
然后,花轿又归于平静了。
外面,喜鹊走过来,替换秋荷下去歇着。
秋荷走后,喜鹊敲了敲花轿,清韵侧头,就见喜鹊塞进来个绣帕。
她愣了下,伸手接了。
打开一看,发现绣帕里包裹着一块玉石吊坠,触手冰凉,很舒服。
清韵拿起玉石,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含在嘴里,可去渴意。
清韵看完,就把冰玉含在嘴里了,顿时一股凉气袭来,忍不住轻吟出了声。
她把绣帕放下,拿起置于膝盖上的苹果和血如意。
然后静静的享受做花轿带来的痛苦。
和上回一样,绕城走一圈,约莫两个半时辰后,方才进皇宫。
宫里规矩森严,就是走哪个门进宫都规矩诸多,皇上迎娶皇后走的门和太子迎娶太子妃走的门就不同,其他皇子娶妃走的门又不同。
花轿从乾清门进宫,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清韵只能走排第三的门,因为大皇子不是太子。
好吧,哪个门,清韵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能不能走快一点,她要累趴下了!
左等右盼,花轿才停下。
锣鼓响的耳朵都快要聋了。
和上回一样,楚北要射中三箭,然后才把她请出花轿。
然后迈步上台阶,去拜堂成亲。
就这拜堂,皇家和世家望族大有不同,世家望族,只要父母安在,如果不是奉命在外办差,都会出席儿子的婚宴,但是皇家不同。
皇子成亲,皇后必在,但皇上就不一定在了。
皇上日理万机,儿子娶媳妇在天下大事面前只能是件很小的事。
皇上若是在的话,则代表他对这位皇子的看重…
迈过火盆,跨过马鞍,清韵进了大殿。
在礼部尚书的高呼下,她和楚北拜天地。
然后又有丫鬟领着他们往前走,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了停下来。
对皇宫来说,半盏茶的路程不算远了。
因为这里并不是楚北的寝殿,这是专门给皇子成亲入洞房的地方,在他们搬出皇宫之前,都得住在这里,和皇上的后宫,还有皇子们住的地方分隔开。
说白了,不过两个字:避嫌。
楚北送清韵到了新房,然后就被人叫走了。
清韵还一心盼着他帮她揭盖头呢,她脖子酸疼的厉害啊。
可是她要坐床,坐到散宴,嬷嬷说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
她就乖乖的坐着一动不动,忍着屁股底下一堆寓意早生贵子的果子摧残,等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方才把楚北给盼回来。
揭盖头。
吃生饺。
喝交杯酒。
然后,嬷嬷领着清韵去沐浴,被清韵拒绝了,她道,“有丫鬟陪着就可以了,你们出去吧。”
嬷嬷就退了出去。
喜鹊拿了一只白玉瓶来,倒了两滴液体进浴桶。
清韵见了道,“多倒一滴。”
喜鹊便又倒了一滴进去,然后伺候清韵宽衣解带。
泡进浴桶里,舒服的她忍不住直哼哼。
她把眼睛闭上,享受泡澡的乐趣。
丫鬟把喜服叠好,送出去。
楚北见了她们,摆了摆手,丫鬟赶紧把喜服放下,退了出去。
等丫鬟走了,楚北方才放下酒杯,起身朝清韵走去。
偌大的浴桶里,撒了不少娇艳花瓣,清韵仰躺着,双眸紧闭,精致白皙的脸庞上,带了些疲惫,更惹人怜惜。
想到她是他的嫡妻,楚北心就软成一滩水,让他嘴角不自主上扬,勾起一抹勾人魂魄的笑来。
看着清韵沐浴在水中,若隐若现的娇躯,他道,“这里面加了祛疲劳的药?”
没人答他。
他眉头挑了下,又加了一句,“我也要泡澡,去去疲劳。”
还是没人答他。
他眉头更挑,走近两步,然后发现…清韵睡着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肚兜

累了一天,清韵调制的祛疲劳的药里又有助于安眠,泡了药浴后,她睡的格外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