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别有居心,姑娘识破了不要她跟着,是姑娘聪明。
许姑娘把主意打到五姑娘身上,还通过五姑娘进了侯府,那是五姑娘笨,自己笨还不知道反省,反倒怪起别人聪明来了,要是聪明也是错,那她无话可说。
绿儿记性好,说话灵动,把屋子里大家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清韵听。
清韵听着,轻嗯了一声,就没说什么了。
急了几个丫鬟心底那个干挠啊。
青莺望着清韵,道,“姑娘,你不生气吗?”
清韵好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她们是这样的人了,早已经习惯了,就算我生气,我要破口大骂,还是摔东西泄愤啊?”
她没有骂人的习惯,摔东西,偶尔为之,但她从不摔药材。
青莺呐呐,有些无言以对。
喜鹊则望着清韵道,“她们肯定会找姑娘要药膏的,指不定来的会是侯爷…。”
“我倒希望来的是父亲,”清韵勾唇一笑,眸光璀璨,潋滟生辉。
半个时辰后,就有人来找她了。
来的是孙妈妈。
她直接进的书房,见清韵在忙活,孙妈妈有些局促道,“打扰三姑娘忙活了。”
清韵看着她,笑道,“以往有什么事,祖母都直接传我去说话,这一回却让孙妈妈来,看来祖母也知道我今儿生气了,不好说话,又或者是怕我和大夫人她们吵起来,所以特地让孙妈妈来做说客呢。”
孙妈妈讪笑一声,三姑娘就是聪慧,都不用她说什么,她就知道了。
这趟差事,她是真心不愿意接。
可老夫人身边,除了她有这分量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了。
她望着清韵,见清韵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两小玉葫芦出来。
孙妈妈眼前一亮,都忍不住在心底夸三姑娘宅心仁厚了。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清韵拿着药瓶望着她,手一松。
哐当两声传来,孙妈妈心都跟着颤抖了,那可是两万两银子啊,就这样摔了,孙妈妈正心疼呢,只听清韵笑道,“这就是我的态度,麻烦孙妈妈回去告诉祖母一声。”
药,她有。
但是她宁愿扔了,也不会给沐清柔。
看着那摔在地上的药膏,孙妈妈苦笑一声,“三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清韵脚一抬,就把小玉葫芦碎片踢远了,她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我对她们的容忍已经到极限了。如果祖母和父亲一定要我给五姑娘药膏,我不会忤逆他们,他们要多少药膏,我都会给,但从此,我和侯府再无瓜葛。”
清韵语气平缓,但眸底那抹坚决。看的孙妈妈都背脊发凉。
三姑娘不是在说笑。她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
孙妈妈在心底轻叹一声,道,“三姑娘的话。奴婢会转达给老夫人听的。”
说完,她就退了出去。
等孙妈妈走远了,喜鹊看着地上的药膏,那叫一个心疼啊。“两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摔没了。”
青莺扑哧一笑。
这药膏对别人来说是两万。可药是姑娘调制的,一本万利,摔了也不心疼。
不过姑娘的态度,以前软绵绵的。只是坑点钱就作罢,这会儿一狠心,她都有些害怕了。
再说孙妈妈从泠雪苑回去。
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屋子里。侯爷不在。
见她进去,大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药膏呢,给了没有?”
孙妈妈眉头微皱,摇头道,“没有给。”
大夫人脸就沉了,那样子像是责怪孙妈妈办事不利一般。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三姑娘这一回是真生气了,别说要她拿药膏了,就是花钱,三姑娘也不卖了,她当着我的面摔了两瓶子药膏,说这就是她的态度,如果老夫人和侯爷一定要她拿药膏,她会给,要多少她都给,但是从今以后,她和侯府再无瓜葛。”
孙妈妈眼角余光瞄着大夫人,见她脸色铁青,孙妈妈也有些嫌弃她了,自己私心重,还要别人无私,到底是庶出,小家子气太重。
娶妻不贤祸三代,已经祸害一代了,还好侯府有了二夫人,挽救还来得及。
孙妈妈道,“也不是只有三姑娘那里有祛伤疤的药膏,宫里的养颜膏就极好,五姑娘圣旨赐婚给了二皇子,云贵妃又得太后宠爱,或许能…。”
大夫人脸顿时拉的老长,“养颜膏是贡品,三年才进贡两瓶,清柔才定亲,我怎么好去麻烦云贵妃?”
老夫人一听这话,火气腾的一下就憋不住了,她冷冷一笑,“你不好去麻烦云贵妃,就好意思麻烦清韵了?!”
大夫人望着老夫人道,“侯府多少年,都没有刺客过,反倒是她,上一回刺客杀她,这一回刺客为了杀她都混进侯府了,她人没事,清柔却替她遭了罪,老夫人觉得她委屈,那清柔就不委屈了?”
“明明侯府里就有祛伤疤的药膏,我非要舍近求远去找云贵妃,给她添麻烦,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笑话我侯府不睦吗?”
大夫人说的理直气壮,老夫人眸底冷沉。
二夫人站在一旁,扑哧一笑,在这样的气氛下,格外的突兀。
大夫人和老夫人齐齐望着她。
大夫人眼神很冷,质问道,“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二夫人坐在那里,她望着大夫人,笑容淡雅如菊,“我只是觉得三姑娘可怜罢了,她为侯府做那么多事,今儿还和暗卫救了五姑娘一命,甚至救了整个侯府,大夫人对她没有一句道谢,还把过错全算在三姑娘身上,我只知道许姑娘是五姑娘带进府的,杀三姑娘的丫鬟是大夫人你允许进侯府的,三姑娘通情达理,宽厚大度,没有怨过你半句,到底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侯府内都斗的不可开交,却还顾忌云贵妃笑不笑话侯府,我进侯府两个多月,只见到三姑娘本本分分,从不惹事生非。”
大夫人听得脸色铁青,“三姑娘本本分分,不惹事生非,二夫人是在说我和清柔惹事生非了?!”
二夫人望着她,虽然大夫人脸色铁青,可二夫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连皇上龙颜震怒都见过不少次,她还怕一个小小侯夫人发火?
“我只是就事论事,三姑娘手里的碎玉是皇上赏给她的,一个刺客却要那碎玉,显然那块碎玉不简单,指不定那块碎玉就是祸根,依照大夫人之言,刺客是因为三姑娘才进的侯府,连累五姑娘受罪,她该承担后果,那三姑娘该找谁评理去,是去找皇上吗?”
二夫人笑着反问,大夫人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了。
然而,二夫人还没说完呢,她继续道,“大夫人为了救五姑娘,逼三姑娘把碎玉交给刺客,我想此事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不知道大夫人可承担的起皇上的龙颜震怒?”
大夫人咬着牙齿,道,“你少吓唬我,那碎玉若真的那么重要,皇上会随随便便教给清韵?”
“随随便便?我还记得皇上会赏赐碎玉给三姑娘,是因为暗卫救了皇上一命,好像就是今儿大夫人你要断胳膊的那个暗卫救的,皇上原打算赏赐给三姑娘免死金牌,太后出来阻挠,皇上方才作罢,以我对皇上的了解,太后越是阻挠,他赏赐的东西只会更珍贵。”
也就是说,那块碎玉比免死金牌还要重要。
大夫人为了救女儿,不惜要清韵把那么珍贵的东西交给刺客。
大夫人词穷了,除了拿眼神剜着清韵之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她责怪清韵的理由,最后会变成她责怪皇上,她没那个胆量。
二夫人说完,就起身告退了。
大夫人不想去麻烦云贵妃,她知道云贵妃现在正为大皇子的事恼火,她望着老夫人了。
老夫人冷冷一笑,她自己做完坏人,又来要她做坏人,自己把路堵死,就不要指望别人给她活路,“不用看着我,孙妈妈方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清韵晾了态度,我也把态度摆上,她永远是我侯府嫡女,要我在她和你们母女中选一个,我选清韵!”
说完,老夫人伸了手道,“我乏了,扶我回屋歇息。”
孙妈妈就扶着老夫人走了。
身后,大夫人双眸赤红,很是骇人。
孙妈妈扶着老夫人进屋内,她道,“方才那话是不是说重了些,五姑娘她将来…。”
孙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整个侯府也只有她敢说老夫人话说重了些。
老夫人赫然冷笑,“我说的算是轻的了,以前我真是瞎了眼,怎么给侯爷续娶了她。”
孙妈妈听得一怔。
她还是第一次听老夫人说这话,她知道老夫人动过要侯爷休掉大夫人的念头。
可五姑娘被赐婚给二皇子之后,老夫人就退而求其次了。
看来,老夫人又有这想法了。
不过,也不怪老夫人会在大夫人母女和三姑娘之间选三姑娘。
三姑娘性子随侯爷,就算再怎么生气,总会顾全大局,今儿大夫人那么往三姑娘伤口上撒盐,三姑娘都忍着,她嘴上说让暗卫别管闲事,可到底心软,最后救了五姑娘。
再看大夫人呢,因为过世的江氏,把怒气撒在三姑娘身上,要是今儿换作三姑娘被挟持,指不定她恨不得刺客直接抹了三姑娘的脖子。
只是三姑娘…实在命苦了些。
春晖院的事,有丫鬟献殷勤,一字不漏的传到清韵的耳朵里。
几个丫鬟大呼痛快,扬眉吐气。
清韵心情也不错,心情好的她,调制解药时都哼着小曲。
至于沐清柔和大夫人,气的有多惨,就不用提了。
只能用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安慰自己。
这边清韵心情不错,那边,楚北就愁云惨淡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刑部
楚北出了泠雪苑,便骑马回宫。
刚到皇宫前,就有四名侍卫骑马出来,见了他,连忙勒紧缰绳,下马见礼。
这几名侍卫,是皇上派出来寻找他的。
楚北微微敛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卫面面相觑,然后道,“具体什么事,臣等不知道,但御书房前有八名太医守在那里,太后也在。”
这还叫不知道?
卫风望着楚北,眸底有些担忧,太后这是认定爷是楚大少爷,要验身呢。
爷是大皇子确凿无疑,宫里每位皇子公主出生,身上有什么胎记都会一一记录在册,就是以防有人冒充。
只是宫里的皇子,每个月都会有太医帮着请平安脉,脉象都会记录在册。
那些太医不仅对大皇子的身子熟悉,对爷的更熟悉啊。
爷身上的毒虽然解了大半了,可到底没有清除干净,寻常大夫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来,何况是那些医术高明的太医了?
就算说爷身上的毒是离京在外这段时间中的,也蒙骗不过去啊,太医是能根据脉象推测中毒几年了。
就算爷能蒙的住,还有楚大少爷呢,太后要是让太医们去验尸,也是要露馅的。
卫风越想越担忧,有些心急如焚。
楚北眉头紧锁,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快的他都没有想好应对之策。
可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也别无选择了。
就这样,楚北骑马进了宫,卫风紧随其后。
御书房外,御书房医术最高明的太医等候在那里。
见楚北上前,还是很恭谨的见礼,“见过大皇子。”
“都起来吧,”楚北应了一声。
说完,他便迈步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坐在龙椅上,他跟前堆着两摞奏折,他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就随手一丢。
就楚北进去的空档,皇上就丢了三本奏折了。
御书房内,除了皇上,还有太后、云贵妃、宁太妃和兴国公。
几人脸上的神情都不怎么好看,楚北知道他们不想看见他。谁让他活着碍了别人的事呢。
可偏偏还就是他们急着要见他。
楚北上前,挨个的见礼,还未说话呢,就听太后冷了声音道,“让太医们进来,哀家倒要看看京都那些流言蜚语到底是空穴来风,还是镇南侯和皇后胆大包天!”
太后有吩咐,公公赶紧去吩咐。
很快,八名太医就低着头谦恭的进了御书房。
皇上坐在龙椅上,孙公公给他换了盏新茶。他端起茶盏时,嘴角一抹寒笑,骤然而逝。
太医令上前,道,“大皇子请。”
楚北下意识的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气定神闲,他略微放松了些。
他坐下来,把锦袖掳起来。
而皇上见楚北望着他,他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别告诉他。他这么招摇的回京,没有十足的把握…
楚北因为皇上帮他摆平了太医。
皇上以为楚北是胸有成竹。
两人听太医令道,“大皇子脉象沉重,身上也有毒迹象。至于脉象,和楚大少爷的大不相同,不过臣给楚大少爷诊脉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所以不敢断言。”
说完,太医令就退后两步。
太后皱陇眉头。
又有几名太医上前,帮楚北诊脉。说的话和太医令相差无几,见太后和兴国公不悦,连忙道,“楚大少爷离京之前,都是钱太医帮着诊治,他应该对楚大少爷的脉象最熟悉。”
被点了名,钱太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他帮楚北把脉,手都有些颤抖。
楚大少爷真的是大皇子啊。
可是他能说吗,根本不能泄露半个字好么,他站起身来,望着皇上和太后道,“臣跟太医院其他太医帮楚大少爷治过几年的病,都没什么进展,这几年楚大少爷的脉象虽然有些变换,但只是越来越严重,大皇子身上的毒很轻,臣也不敢断言。”
都是一个太医院当差的,彼此医术大家都了解,所以钱太医有没有本事医治楚大少爷,大家都心知肚明。
没人怀疑钱太医,他说完就退下了。
紧接着,便轮到下一个太医了。
看着他,楚北眉头皱了下,他记得这个太医,是兴国公的人。
果不其然,他说话就偏向兴国公多一些,他道,“大皇子的脉象和我所知道的楚大少爷脉象不大相同,但大皇子体内的毒,绝非一朝一夕有的,至少也有一两年了。”
以前大皇子身上可没有毒,现在大皇子身上却中毒达一两年之久,显然有问题啊。
太后一听,眼睛当即横扫几位太医,质问道,“吴太医说的,可都是真的?!”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然后轻点了下头。
不可避免的,太后生气了。
宁太妃阴阳怪气道,“太后别气坏了身子,镇南侯府手握重兵,太医们官微言轻又怎么敢冒着得罪镇南侯府的危险说实话呢?”
说着,她顿了顿,笑道,“楚大少爷身上的毒,太医们都很清楚,我也相信他们没那个本事医治,不过安定侯府沐三姑娘医术超群,太医们医治不好的定国公府大少爷她能医治,太医们医治不好的瑾淑县主,她也能医治,太医们保不住胎的宁王妃,她能保住…以前楚大少爷极少出门,自打和沐三姑娘定亲之后,他就时常出门,还参加了安定侯府的宴会,身体明显大有好转,我想他身上的毒也祛除了大半了,自然和以前太医们把脉时大有不同。”
言外之意,现在的大皇子是楚大少爷无疑。
太后勃然震怒,那怒火之大,几乎能将御书房给掀了。
八位太医连忙告退。
御书房外,卫风靠着大石柱,神情有些紧张,他紧紧的盯着御书房不挪眼。
然而,他忽然吓了一跳。
一只大手拍在他肩膀上。魂都差点吓飞了。
他扭过头,就见到了卫驰,他没好气道,“你怎么进宫了?”
“刺杀爷的幕后刺客抓到了。得了个东西,或许对爷有用,我就送来了,”卫驰笑道。
卫风望着他,问道。“什么东西?”
卫驰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卫风看。
卫风还有些诧异,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用帕子包裹着?
可是等他打开,看见那块令牌时,他眼睛瞬间,几乎能迸出光来。
他拍了卫驰的肩膀道,“这一回,你是立大功了。”
说完。他把帕子随意包裹,然后朝御书房大门走去。
有公公守在那里,拦着不许卫风进去。
卫风看着公公,笑道,“御书房,我也跟着爷进去过不少回了,你不知道吗?爷还有东西在我这里,一会儿要用到,你阻拦我,万一耽误了爷的大事…。”
公公脖子一缩。当即不敢再拦着卫风了。
卫风轻轻一笑,就迈步进了御书房。
听着御书房内,太后、宁太妃还有兴国公,几乎把镇南侯和皇后批的像是犯了谋逆大罪一般。甚至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走到楚北身边,在他耳边咕噜了两句。
楚北深邃的眸底,一抹精光流窜,就像是黑夜天际的闪电,他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没有说话,卫风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龙椅上。皇上沉眉道,“皇后当年生的不是龙凤胎,而是双生子,朕知道,是朕允许镇南侯把其中一个皇子抱出宫的。”
这话一出来,整个御书房一瞬间安静了。
片刻之后,是更大的愤怒。
太后怒气更大,她望着皇上道,“皇室宗规,双生子乃大忌,你不知道吗!列祖列宗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江山,岂容你如此儿戏?!”
皇上看着太后,道,“朕知道,早在皇后生产前,朕就知道她腹中怀的是双生子了,朕更知道双生子必须去其一。”
太后听得牙关紧咬,“皇上是真知道此事,还是故意包庇皇后和镇南侯,故意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好替他们开脱?!”
皇上赫然一笑,“太后怕是忘记了当年皇后难产,太医和稳婆阻拦朕进产房的事了吧,朕进了产房之后,皇后才生下的大皇子,朕会不知情?朕既然敢做,就敢担!”
听着皇上的话,云贵妃身子一晃,直接往后倒。
她直接撞倒了太后坐的紫檀木椅子。
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角一抹笑,苍白、嘲弄、讥讽。
她笑的很大声,都笑出了眼泪来。
她以为皇上知道大皇子死了,不想把皇位传给安郡王,才扶持二皇子和安郡王一争高下。
原来都是她痴心妄想,皇上那么做,只为了离间她和太后,离间二皇子和安郡王,试图让二皇子分薄安郡王的势力,给安郡王一个教训。
皇上从始至终都知道,他死了一个大皇子,还有一个大皇子!
只有她傻傻的,信以为真了!
她宁愿皇上不知道双生子的事,她宁愿他蒙在鼓里!
看着云贵妃跪倒在地,哭的那么伤心,那眼泪就像是一桶油,浇在太后的心头。
这么多年,整个后宫,她最疼爱云贵妃。
她几乎把云贵妃当成女儿在疼,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太后愈加愤怒了。
尤其这一切,都是皇上在包庇皇后!
太后甩了凤袍道,“皇室宗规,不容违逆,皇上当年准许双生子都活着,就是个错,既然抱了一位皇子出宫,哀家就不许他再回宫,当年皇后生的就是一双龙凤胎,端敏公主和亲北晋了!”
太后这算是退了一步了。
然而宁太妃并不赞同,她望着太后道,“太后,镇南侯手握重兵,他岂会甘心让能继承储君之位的皇子做一个外室所出庶子?”
明明外孙儿可以荣登九五,最后却落得被人耻笑的尴尬身份,用膝盖想,也知道镇南侯府不会甘心。
换作是谁,都不会甘心。
楚大少爷必须得死!
他不死,她寝食难安。
听着宁太妃的话,皇上眸光有一瞬间的冷冽。
但太后被宁太妃说动了,楚大少爷原就该死,十八年前他就该死了,准许他多活十八年,已经是个错,决不能一错再错!
可大皇子六年前身中奇毒,已经和楚大少爷掉转了身份。
楚大少爷才是真正的大皇子!
现在楚大少爷死了,世上没人再跟大皇子容貌一样了。
皇上这样说,很有道理,可太后和宁太妃不会答应,她们只知道世上都知道楚大少爷中毒六年!
御书房内,气氛诡异。
这时候,一直闷不吭声的楚北说话了,他笑道,“我可以不做大皇子,我也可以依照皇室宗规被处死,但大皇子被杀之仇,却不得不报!”
说着,楚北伸了手。
卫风把锦帕送上。
楚北看都没看,直接递到皇上的龙案前,道,“这是我在大皇子出事的地方找到的,是刺杀他的刺客留下的!”
皇上打开锦帕,一块令牌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那令牌,宁太妃倒抽了一口气。
那是安郡王近身暗卫随身佩戴的令牌啊!
不是说那些暗卫被处置的很干净吗,怎么会留下这样的东西!
宁太妃额头有冷汗了。
“安郡王在城门前,就笃定我是假大皇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我出手,因为他知道真的大皇子已经死了!”楚北冷声道。
皇上眼神冰冷,他手一推,就将龙案上的令牌丢在了地上,冷声道,“双生子的事,还有大皇子被刺杀的事,交由刑部处理吧,是处死还是凌迟,依照大锦律法执行!”
听皇上说这话,跪倒在地的云贵妃不伤心了,眼泪也止住了。
她心底又腾起一抹希望来。
虽然大锦律法上没有对双生子还活着怎么处置的,但只要闹大,或许能让楚大少爷没有争夺储君的资格。
还有安郡王,他派人刺杀大皇子,是死罪啊。
一个继承不了皇位,一个要被处死,还有谁跟二皇子争皇位?
云贵妃赶紧抹干净眼角的泪珠,站了起来。
宁太妃看着云贵妃眸底迸发的光芒,心都沉入了谷底。
那令牌,安郡王可以说是暗卫被杀,被人拿了去,栽赃嫁祸的。
这样的搪塞理由,估计没人会信,可又怎么样,安郡王是撒谎了,可谁能证明?
偏偏二皇子能证明。
这事闹到刑部,楚大少爷十有**能幸免,毕竟他能活着,是皇上允许的,可安郡王就活不了了。
宁太妃急了,抓着太后的凤袍,急切道,“不能闹到刑部去。”
第二百九十章 把柄
太后胸口起伏不定,带着怒火的瞳仁可怕的收缩着,头上的凤簪剧烈的颤抖着,帝后凤威,在这一刻,彰显无疑。
她握着宁太妃的手,狠狠的用着力,宁太妃疼的脸都有些抽。
宁太妃快忍不住要叫疼了,可太后把手一甩,冷声喝道,“都给哀家滚出去!”
太后的说话声很大,卫驰站在御书房外,都听见了。
孙公公在心底一叹,率先出去了。
太后和皇上争吵,吵到最后,太后总是会把他们全轰走,单独和皇上吵架。
孙公公敢打赌,皇上绝对绝对有把柄捏在太后手里,而且这把柄绝非一般。
因为每一回争吵,明明都是皇上占上风,可是太后把他们轰出去之后,皇上就会妥协。
妥协之后,他会醉酒,醉的不省人事是最好的,就怕皇上醉酒之后会自虐,他会赤手空拳打树,手上会伤痕累累,看的人心疼。
这一次,不用说,也是皇上让步,事情最终不会闹到刑部去。
以前孙公公就很好奇,现在,他就更好奇了。
安郡王派人刺杀大皇子,这是罪不容赦的死罪啊,太后都有十足的把握逼退皇上,皇上到底有什么把柄攥在太后手中?
孙公公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不但是他,还有宁太妃、云贵妃,楚北都走了出去。
偌大一个御书房,只留下太后和皇上两个人。
太后望着皇上,眸底全是失望,眼眶通红,有怒气。但更多的是眼泪,就连声音都哽咽了。
“哀家和安郡王,一个是你亲娘,一个是你血亲侄儿,在你心底,从来比不上那个女人在你心底来的重要是不是?!”
这个女人,自然是皇后了。
皇上望着太后。眸底黯淡无光。身体像是被冰块笼罩了一般,“当年的事,都是朕的错!太后要杀要刮。我绝无怨言!”
太后笑了,笑声沧桑悲痛,“今日之事,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储君之位!皇上怕是忘记了。不是安郡王抢大皇子的储君之位,是大皇子在抢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是皇上、皇后跟哀家在亏欠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