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
私藏精钢是死罪?要在前世,她岂不是要株连九族了,知晚满脸的黑线,这也太落后了吧?
桓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来找知晚的,看知晚那表情,桓娇都不知道她那是什么意思,好像是鄙视?
知晚瞅着那根针,拿起来,啪嗒一下就给掰断了,然后道,“你先回去吧。”
桓娇搅着手帕,“可是这针…。”
知晚给她一个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表情,桓娇这才安心的走,临走前塞给知晚一个荷包,知晚想不收都不行。
王妈妈看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到底是在说什么事,不过还是据实告诉了钱氏,钱氏听到匠师和针,尤其是那针难得,还被知晚给掰断了,甚至还有精钢两个字,钱氏的眉头挑了一下,她可不认为知晚能弄到精钢,也就没放在了心上,至于桓大少爷失明不失明,与她关系不大。
再说知晚,等桓娇走后,打开荷包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里面装的是张银票,面额之大,让知晚嘴角都抽了起来,她的规矩是不治好不收费,现在还没治病,就先付诊费了?
没错,那是一万两银票!
茯苓望着知晚,担忧道,“没有那样的针怎么办?”
知晚也犯愁了,她没想到精钢那么珍贵,就算有,匠师也不敢制,怕丢了命,知晚思来想去,这事只能找叶归越了,不怕死,不把大越律法放在眼里的,她只认识他一个啊!
可是怎么找他呢,知晚纠结了。
知晚握着荷包去院子里转了转,往树上瞄,希望树上有人,不过他应该没派人监视她吧?
知晚来回转悠了好几回,除了发现树上有鸟窝之外,什么都没有,知晚没办法,只好写了封信,让茯苓送偏院去,那里有看着尘儿的暗卫。
第九十二章 起卖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绚烂多姿。
醉香楼上,叶归越正和元皓还有楚沛三人对饮。
谈论的正是芙蓉宴请帖的事,元皓举杯笑对叶归越道,“听说镇南王给你定了期限,芙蓉宴上,你要是没瞧中什么姑娘,他可就给你指定郡王妃了?”
叶归越给自己倒酒,一饮而尽,元皓羡慕道,“无论你看上了谁,只要吭一声,镇南王就找人去下聘,基本上没人会拒绝你,你还不高兴?”
楚沛笑道,“选择太多,他是挑花了眼。”
元皓深以为然,正倒苦水,他也被逼着挑嫡妻,不知道怎么办好呢,外面门被人叩响,一身黑衣劲装的冷训迈步进去,走到叶归越身侧,递上一张纸条,“爷,这是秦姑娘特地派人送到小院,让属下转交给您的。”
“特地?”叶归越放下酒杯,接过信封,“我是让你们去看着那两个孩子,她倒是使唤起你们来了?”
冷训也很无语,秦姑娘是她见过最不见外的姑娘了,明明他们是负责监视的,她却能理直气壮的使唤他们,偏他们还不敢不照做,谁知道她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
叶归越扫了两眼信纸,眉头就皱了起来,楚沛见他那脸色很怪,就接过看了一眼,不由得感慨道,“她真是闺阁女儿家吗?连精铁这样的东西都听过。”
元皓也凑过去看了看,道,“朝廷每年生产精铁才十万斤,全部用来制造兵器了,京都除了皇宫,也就几位将军的剑里含有精铁了,你上来给她弄精铁去?”
楚沛点头,他还想要精铁做的剑呢,削铁如泥。“不过她要的不多,只是制十根针。”
元皓扯了下嘴角,“就是因为是针,所以才格外的严重。这要是让朝廷那群顽固知道,她的针都是用精铁做的,我看定远侯也不用回京了,那群顽固绝对会出京骂他教女无方。”
楚沛却看着叶归越,“不对劲啊,郡王爷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连要精铁这样的事都找你帮忙?”
叶归越拿起桌子上的玉扇,转身便出了门。
知晚吃完晚饭,在院子溜圈,茯苓气喘吁吁的回来。告诉知晚信已经送到了,知晚让她去用晚饭,自己则回了内屋,来来回回的走,万一他要是不帮忙怎么办啊?
傍晚有风。吹的窗户有吱嘎响声,几乎没响一下,知晚就会瞥头看一眼,每回都很失望。
来回走的累了,知晚就转身要坐下,结果看到冷风站在那里,某郡王爷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喝着茶,吓了她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归越很享受被知晚翘首以盼的感觉,不过他知道这女人是有事相求才会这样,没事时,她会直接轰人的。“你是缺银针还是绣花针?”
“我两个都不缺,”知晚走过去,坐到叶归越对面道,“我要精铁特制一种针,还请郡王爷帮忙。”
说着。把图纸递给他,叶归越看了一眼,眉头微蹙,“你要这针做什么?”
有求于人,知晚也就不隐瞒他了,“给人治病用的,我连人家诊费都收了,不治也不行了,能不能帮我这个小忙?”
冷风咳了一声,然后道,“秦姑娘,你这可不是小忙,皇上做梦都想要收回爷手里的免死金牌,等着抓爷的错处,爷要是给你找精铁制针,肯定会被扣一块免死金牌的。”
知晚扶了下额头,她找错了人吗,“我只要这么一点点精铁也不行?只要小拇指大!”
冷风摇头,即便是黄豆那么大,那也是犯法的,只要爷犯法,就是一块免死金牌,最主要的事,精铁太稀少了。
知晚知道精铁稀罕,不然桓大人怎么可能没有,可是听到冷风说只有两万斤的时候,知晚那错愣的眼神,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没说错,只有十万斤?”
冷风慎重其慎的点头,知晚拂去额头上的黑线,有种很无力的感觉,精铁不就是优质的铁吗?铁比较脆比较硬,精铁,也就是钢,比较坚韧,铁随处可见,精铁至于少成这样吗?
“精铁很值钱吗?”
“…一柄精铁制成的剑,削铁如泥,至少是几十两银子,而且禁止出售。”
知晚脑袋上,数只乌鸦嘎嘎的叫着,知晚咽了下口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要是能制精铁,能卖给朝廷吗?卖精铁挣钱比我给人治病快的多。”
冷风,“…。”
叶归越看着知晚的眼睛,那是一双澄澈的眸子如上好的琉璃,静谧剔透,让人忍不住沉醉,此刻正紧紧的盯着他,渴望得到他的回答,叶归越担心自己会离不开这双眼睛,伸手把知晚的脑袋给推远了,妖冶的凤眸轻敛,“少说梦话,你怎么制精铁?”
知晚揉着脑门,呲牙道,“少瞧不起人,你就当我会,朝廷会收吗?”
叶归越眼睛凝了起来,因为知晚眼睛里写满了钱,这女人爱钱,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真的会制精铁?”
知晚拍着心口道,“理论上我完全会,就算第一次不成功,多试验两回,绝对可以,这一点我可以以性命担保。”
叶归越望着知晚那双灵动的眼睛,眉头微挑了挑,然后道,“你知不知道精铁对朝廷,对边关的将士有多重要,这玩笑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万一被朝廷知道了,你要是真会,朝廷会重用你,但是侯府你肯定是待不了了。”
知晚愕然,差点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了,要是她真的会,朝廷担心她泄密,把她给关押甚至是砍了,知晚扯了下嘴角,不过一想到一年才十万斤精铁,这产量真是少的可怜。要是她能把产量提高十倍,她要是个男子,应该可以封侯了吧?
“我没必要欺骗你,要不等我爹回来。让我爹把秘方献给朝廷,混个国公应该不成问题吧?”
叶归越,“…。”
冷风忙问,“定远侯知道秘方,怎么不早献出来?”
“…等我把秘方给我爹了,他就知道了。”
冷风凌乱了,说来说去,还是就她一个人会啊,知晚见他们两个根本不信,翻白眼道。“少看不起人,既然精铁对朝廷如此重要,你们就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我真的会呢?”
叶归越点点头,这事的确该选择相信她。“怎么验证你说的是真的?”
知晚笑道,“验证不难,我这就给你写秘方,不过我有个条件。”
叶归越抖了下眼角,这女人还真的会顺着杆子爬,“什么条件?”
知晚坐下道,“放心。这笔买卖郡王爷你绝对不亏,两万两银子,我把秘方卖给你,附加的条件是,我爹以后要是有事需要你帮忙,你不能推辞。”
冷风站在叶归越身后。觉得腿一阵阵发软,一张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秘方,她张口就是两万两,这口张的也太大了吧,她缺钱吗?给人治病。一人一万两的天价诊费,她不缺钱好么?
叶归越伸手捏着知晚的鼻子,笑的宠溺,“我是不亏,一个国公的位置才换了两万两银子,你就不怕定远侯被你气死?”
知晚扒拉下他的手,揉着鼻子道,“谁知道秘方是福还是祸,我可不想为了个国公的位置把我爹搭上,再说了,有你护着,我爹没事我就放心了,至于国公之位还是封王,我无所谓,你要是觉得国公之位值更多,你可以多付我些银子。”
叶归越暗自摇头,他还真有闲心陪她玩,既然都答应了,就随她高兴吧,知晚哪里知道他是逗她的,她当真了!
走到书桌上,提笔沾墨,唰唰的写起来,一连写了好几张纸,叶归越走到书桌旁看着,见到纸上的东西,眉头更皱,写的什么,他看不懂!
叶归越拿起一张,问知晚,“你这写的是什么?”
知晚瞥头看着他,再看看纸张,当下拍了脑门,那些化学方程式,他要是认得才奇怪了,当下满脸窘红,解释道,“炼铁是把铁矿石里的精铁提炼出来,我这个就是提炼的方法,写法有些怪,你看不明白很正常,一会儿我详细解释给你听,你就明白了。”
叶归越没说话,等着知晚解释,知晚只好起身把位置让给他,然后一张张的解释,从铁矿石开始说起,甚至连精铁和铁的区别都说了,冷风站在一旁,听到铁和精铁之间的区别,竟然是那黑乎乎的木炭时,忍不住撇了撇嘴,你要说黄金,我还相信,竟然是炭?
不过叶归越信了,知晚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一气呵成的,就算是骗人的,她根本没时间去想,而且,她没胆子骗他,若不是真的,他不会付她钱。
知晚说的口干舌燥,总算让叶归越明白了,在什么基础没有的情况下,他能听懂,知晚对他是打心眼里钦佩。
叶归越收了那一摞纸张,转身要走,知晚忙道,“别忘了我的针,尽早帮我弄好行吗?”
叶归越捏住知晚的脸颊,笑的妖冶,“你这办法不算难,两日我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行,我会用你这秘方炼制的精铁帮你制针。”
“还有两万两银票,别忘记了啊!”知晚叮嘱了一句。
叶归越点了点头,纵身一跃,就从窗户出去了,知晚眼睛一眨,就见到他们跃出墙外。
跳墙出来,冷风就忍不住道,“爷,你真信这几张纸能炼制精铁?”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找父王拿令牌,晚上去炼铁坊。”
“…王爷肯定不会给你的。”
“半个时辰后,我要见到令牌。”
说完,叶归越就翻身上马,扬尘远去,留下冷风站在那里,仰天流泪,偷王爷的令牌,被抓住,会没命的!
冷风抓住缰绳,上了马背后。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等两人走后,另外一道黑影从墙里出来,望了望叶归越走的方向,又看了看冷风的方向。眉头轻挑,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御书房内,铁甲卫首领张玖把听到的事禀告给文远帝听,文远帝眉头陇紧,“你说定远侯府四姑娘一封信,就让越郡王丢了筷子跑去找她?”
张玖点头,“属下亲眼所见。”
“朕的圣旨传召,也没见他跑的这么快!”文远帝勃然大怒。
徐公公端着茶盏上前,笑道,“看来越郡王中意的十有*是定远侯府四姑娘了。只是越郡王前头退了她的亲,没脸再提亲了。”
文远帝端着茶盏,轻轻的拨弄,原来还以为是画中人,没想到不是。如果是定远侯府四姑娘的话,他就不能强逼了,免得适得其反,给他一个好理由抢亲,顺其自然,到时候他要真想娶她,文远帝哼了一声。人家定远侯的女儿,是他想退亲就退亲,想娶就娶的?
又是送棺材,又是关大牢的,若是没圣旨赐婚,定远侯会把女儿嫁给他?
文远帝忽然觉得心情很不错。恨不得把外出办差的定远侯叫回来,特地叮嘱一下。
张玖见皇上心情不错,又道,“皇上,定远侯府四姑娘找郡王爷帮她用精铁制针。还说她会制精铁,还把制精铁的秘方卖给了郡王爷,这会儿,郡王爷应该在炼铁坊。”
“她会制精铁?”文远帝摇头暗笑,明明是个漂亮的姑娘,非得扮丑吓唬人,害的自己声名狼藉,差点嫁不出去,她肯定是逗越儿玩的,这小子在女人面前,竟然这么容易上当。
张玖站在那里,文远帝摆手道,“看着他,别把炼铁坊给烧了。”
一宿安眠。
第二天早上,知晚吃过早饭后,带着茯苓去松香院,进门,就受了一个很大的瞪眼,“磨磨蹭蹭的,你怎么现在才来!”
知晚恭谨的给钱氏请安,又给秦知妩行了半礼,对于秦知妩的责问,知晚当没听见,门外,一阵叮铃悦耳之声传来,知晚回身,便见秦知婳婀娜妙步的走进来,盈盈福身行礼,钱氏脸色挂着敷衍的笑,秦知妩就很不给面子了,“二姐姐,昨儿娘派人去问了,说是能多带个人,老太太非让你跟去,要是不给进,我可不会陪你回来的。”
秦知婳脸色微僵,要不是娘非得让她多去与霁宁郡主她们接触,她才不想去,还被她这么奚落。
知晚这才明白,原来因为她来的晚了些,让小赵氏在赵氏面前钻了空子,让秦知婳与她们一起去霁宁郡主府,秦知妩不愿意,可也不敢忤逆赵氏的意思,只能把气撒她头上。
知晚也很无语,定远侯府和秦府二房早分了,小赵氏还这么不见外,完全当侯府是她们二房啊,哄着赵氏心向着她,结果受窝囊气的就是钱氏和她们了。
钱氏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几个出门了。
侯府门外,停了三辆马车,秦知妩上了第一辆马车,上面系着流苏和铃铛,很漂亮,秦知婳也要上去,结果秦知妩回头看着她,“二姐姐,我与四姐姐才是嫡亲的姐妹,咱们只能算是堂姐妹,哪有不与自家姐妹坐一辆马车,与你同坐的道理?”
秦知婳脸色再次僵硬,这回她没忍了,笑道,“也是,霁宁郡主邀请的是四妹妹,咱们两个只是陪同,让她坐后面的马车的确不合适。”
说完,秦知婳望着知晚,扶她上马车道,“我能去琉华公主府上,还多亏了四妹妹认得霁宁郡主,我昨儿可是听说了,侯府能收到公主府的请帖全是因为霁宁郡主要四妹妹你去呢,不好单独邀请你,就给侯府送了帖子,霁宁郡主怕三个名额里没你的份,又单独给你送了一张,说来我们都得好好谢谢你呢。”
秦知婳说着,瞥了一脸青沉的秦知妩一眼,转身走向后面一辆马车,脸上不再是笑,而是冷笑,她能去琉华公主府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自己靠的都是别人,凭什么对她明讥暗讽的,堂堂嫡女连个庶出的都比不上,她还有脸讽刺她?
秦知妩气的紧紧的抓着车门,挡着门,知晚进不去,知晚望天,真想说一句,你们两个去算了,她回去睡觉。
秦知妩瞪了知晚一眼,才转身回马车里坐下,气道,“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芙蓉宴要跟去,去玩也要跟去,还没见过这么爱给人做尾巴的!”
知晚靠在那里,把眼睛闭上,无论秦知妩怎么说,她都不回应,气的秦知妩用手推她,“你木头呢,跟你说话呢!”
知晚微张开眼睛,“我都听着呢,你继续。”
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没反应,秦知妩剜了知晚一眼,也不和知晚说话了,知晚乐的清净。
知晚靠着那里,还真的困的迷迷糊糊的,只是马车偶尔会颠一下,知晚想睡也睡不安稳,便掀了车帘子往外瞧。
很快的,知晚便发现这条街有些眼熟,果然,不一会儿,知晚就见到了春风楼,此时的春风楼下没被人围着,也没有老鸨在那里哭天抢地,反而多了张大红纸,上面写着:春风楼归第一村姑所有,与越郡王无关,现在两万两银子起卖。
第九十三章 暖玉
知晚看了看春风楼,这告示贴了一天了,两万两银子不算贵,怎么还没人买啊?
秦知妩见知晚盯着那红纸看,便道,“别看了,春风楼没人敢买的。”
“为什么?”知晚不解。
秦知妩白了知晚一眼,“红纸上写着与越郡王无关,要是没关系,写出来做什么,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谁还敢买?再说了,她才花了三千两银子买回来,既没有修葺春风楼,也没有开张过,就两万两银子卖出去,谁买了心里会舒坦,让她无缘无故赚那么多银子,这么便宜又好的铺子,她为什么要卖掉,肯定有很大问题啊!”
说完,又白了知晚一眼,一脸傻子都看得出来的问题,你却不懂,让知晚没差点吐血,这铺子本来就与越郡王没关系,写出来也是让人安心而已,写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写就更有问题了,难道还要在红纸上盖上叶归越的印章吗?知晚放下车帘,原本她就不打算卖掉春风楼的,既然没人敢买,她就自己开好了!
又行了两刻钟,马车才停下,掀了车帘,知晚便见到琉华公主府前威武的石狮子,还有那鎏金的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小厮笑着迎上前来,帮着车夫搬凳子,等知晚和秦知妩下马车,恭谨的请安道,“郡主可是等几位姑娘许久了,几位姑娘请进府。”
知晚笑着点头,轻提裙摆上台阶,随着小厮身后进去,到二门处,便见有两个丫鬟过来,一个知晚见过,是霁宁郡主的贴身丫鬟秀儿,另外一个不认识,不过秀儿对她很敬重。知晚猜,她应该是琉华公主身边的丫鬟。
只听她对秀儿道,“公主要先见见四姑娘,我先带她去给公主请安。一会儿再去花园找郡主,你带二姑娘和六姑娘先去花园。”
秀儿应道,“那我去回了郡主。”
秦知妩眉头皱紧,眸底有些不悦,她们一起来的,怎么琉华公主单独见她,她们还想给琉华公主请安呢!
可惜这里是公主府,她们不敢造次,只能随着秀儿去花园了。
知晚纳闷,琉华公主为何要单独先见她。有不好向丫鬟打探,只能硬憋着,好在没一会儿,知晚就见到了琉华公主。
琉华公主风姿绰约,三十出头。着着一身拖地烟笼百花烟雾凤尾裙,风鬟雾鬓,头上缠丝金蝶步摇上垂下串珠,轻轻晃动,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随意的坐在那里,便透着一股子雍容华贵。却不失亲和,霁宁郡主长的有三分像她。
知晚上前给她行礼,琉华公主脸色扬起一抹明艳的笑,上下打量了知晚几眼,点头笑道,“果然跟霁宁说的那样漂亮。就这模样,还把越郡王吓跑了,那小子的眼光莫不是真有问题吧?近前来,让我再仔细瞧瞧。”
知晚乖乖的上前,琉华公主拉着知晚的手。又夸了几句,然后把手腕带着的白玉镯子褪到知晚的手上,惊住了知晚,忙说不敢要,琉华公主笑道,“连越郡王你都敢吓跑,收我个镯子反倒不敢了,我还没越郡王那么可怕吧?霁宁不小心砸了你,你都没怪罪她,这镯子就当是替她赔罪的。”
知晚就更不敢收了,不过琉华公主硬拦着她,知晚也只能收下了,就听琉华公主叹道,“霁宁因为嗓子有问题,不会说话,没什么朋友,她第一次跟我要求请你参加芙蓉宴,可见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多包容她一些。”
琉华公主说到霁宁郡主的嗓子时,声音有些沙哑,知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霁宁郡主的疼爱,她先见她,是怕她没耐心跟霁宁郡主说话,毕竟听不懂,所以请她多些耐心,知晚点头道,“霁宁郡主很好,将来肯定会有很多朋友的。”
琉华公主笑笑,怕霁宁郡主等不及了,就摆手让丫鬟送知晚出去,知晚还没出门,就听琉华公主问,“驸马回来了没有?”
“没有,那位说是病着了,离不开驸马,驸马怕是下午才能回来,公主急着找驸马,奴婢派人去催催。”
“不必了。”
知晚听着这几句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透过花鸟屏风,知晚见到琉华公主手撑着额头,神情很疲惫的样子。
琉华公主,当今皇上的胞妹,乃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据说当年对护国公世子一见钟情,皇上下旨赐婚,可惜还没成亲,驸马出门办事,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倒在路边不省人事,是个上山游玩的姑娘救了他,帮他把毒给吸了出来,据说因为中毒的缘故,不能再生育,驸马为了报恩,执意要娶她,甚至不惜抗旨拒婚。
琉华公主感念驸马重情重义,既然不能再生孩子,多她一个也无妨,便同意驸马纳她为妾,可是驸马不愿意委屈了那姑娘,最后以平妻待她。
原本也相安无事,没想到过了一年后,不能生育的二夫人怀了孕,琉华公主却没有音讯,琉华公主受不了这个打击,以为是驸马欺骗她,一起之下就搬离了护国公府,住进了自己的公主府,后来被请回去过,只是受不了二夫人抱着孩子在她眼前晃,也受不了驸马对她温柔的目光,便再次搬了出来。
不过驸马始终是驸马,当年他是因为二夫人不能生育才娶她的,现在她却生了儿子,他算有愧公主,便在护国公府和公主府两头跑,一个地方住一日,琉华公主心疼驸马,搬回去过,可是住了没半年,霁宁郡主就出了事,一次不小心被鱼刺卡了喉咙后,就哑巴了,琉华公主认定霁宁郡主是被人给害的,可惜没有证据,一气之下,第三次搬出护国公府,到如今已经是十年没再回去过了。
知晚抚了下手腕上的白玉镯,想到琉华公主的神情,心底闪过一丝同情。
丫鬟领知晚去了花园,霁宁郡主就坐在凉亭子里,用一种羡慕的眼神望着远处。远处,有七位姑娘在那里跳舞,广袖长袖,翩翩摇摆。美轮美奂。
秀儿就站在霁宁郡主的身后,听见上台阶的脚步声,回头看发现是知晚,忙唤看的入神的霁宁郡主,“郡主,四姑娘来了。”
霁宁郡主撇过头来,脸上挂着洋溢的笑容,起身迎接知晚,用手比划着,秀儿解释道。“我们郡主说你今天很漂亮,她等你很久了,上次说请你赏花,你迟迟不来。”
知晚愕然一怔,嘴角轻抽了一下。请她赏花?上回她走之前,指着地上的花,是请她赏花的意思?她没弄明白啊!
知晚脸色尴尬,霁宁郡主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表达的意思她听不明白,秀儿忙安慰道,“四姑娘最近麻烦缠身。没空出门呢,四姑娘,你说是不是?”
知晚连连点头,然后请罪道,“让郡主久等了,实在失礼。还请郡主原谅。”
知晚道歉完,又道谢,芙蓉宴的帖子太珍贵了,要不是霁宁郡主,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来?
霁宁郡主摇头笑笑。拉着知晚坐下,给她倒茶,知晚受宠若惊啊,不过秀儿也没阻止,而是朝知晚点点头,意思是不碍事,郡主喜欢给人倒茶,知晚只好喝郡主亲自端的茶了,转而看了眼远处,除了那几位跳舞的姑娘之外,旁边还有五六位在那里抓蝴蝶,玩的很开心,秦知妩和秦知婳也在那里。
霁宁郡主见知晚看着远处,便用手指给她看,知晚眨了眨眼睛,秀儿解释道,“郡主说,你要是想去,可以去找她们玩。”
知晚摇摇头,“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不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