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有毒 作者:木嬴
第一章 农家小院
破落的农家小院内,倒塌了一半的泥巴墙上站着一只鸡,正东张西望,似瞧见什么宝贝似的,一冲而下,对着泥土一阵乱啜,用爪子一阵扒拉后,又继续乱啜,玩的不亦乐乎。
下一刻,厨房内传来一个声音决定了它的生死,“秀梅,帮娘把它抓住,一会儿炖了给你秦姐姐补身子。”
话音才落,便看到一个八岁大的女孩从厨房走出来,单薄的身子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双眼冒光的望着那只鸡,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正要抓它,那只鸡一惊,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一股杀气,扑腾着翅膀就跑远了,女孩奋力去追,院子里鸡毛乱飞。
李氏打着哈欠出来,瞧见赵秀梅抓鸡,眼里闪过一抹妒忌,拈酸吃醋道,“这又吃鸡呢,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咱们一家从早忙到晚,连颗鸡蛋都舍不得吃,有些人出生就穿金戴银,吃的是燕窝鲍鱼,抹的是胭脂水粉…。”
李氏话没说完,赵秀梅抱着鸡回头看着她,瘦弱的脸蛋纠成一团,“二婶儿,秦姐姐要静养呢,你别说话太大声了,再说了,这鸡秦姐姐是付了银子的,她还只喝一碗鸡汤,余下的都给咱们家了,这半个月你也没少吃啊!”
李氏脸色一红,气的要破口大骂,忽然听到吱嘎一声传来,李氏侧过身子就见一个身着紫绡翠纹裙的女子倚门而立,其肌肤剔透如玉,眉似远山青黛,眼如秋水横潭,似烟波荡漾朦胧,又似流云清淡莫测,看着远处的青山雾霭,那修长似扇贝的睫羽轻颤,眸底剔透出一抹流光溢彩。
李氏瞧的怔住,半晌挪不过眼,等回过神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上前笑道,“秦姑娘怎么出门了,这做月子的人,见不得风,赶紧回屋养着,我扶你进去。”
知晚微微一笑,朝外走了一步,笑道,“在屋子里憋了半个月了,实在趟不下去了,出来透透气。”
赵秀梅拎着鸡翅膀,不许它乱折腾,对着厨房大喊,“娘,秦姐姐又不听话了,她出门了!”
正在厨房忙活的方氏赶紧丢了手里的活跑出来,“秦姑娘,你怎么出房门了,赶紧回屋去,这要被风吹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知晚不为所动,笑看着方氏,“叫我知晚吧,我都生了两个孩子了,叫我姑娘,我都觉着怪怪的,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落下病根的。”
方氏一阵苦口婆心的劝,“女人坐月子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病,可别由着性子将来吃苦头啊,不就半个月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知晚知道方氏是关心她,可屋子里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养了半个月,她身子好了不少,出门走走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正要说话呢,那边一个姑娘走过来,模样清秀,很是标致,可惜眼神带了火气和敌意,生生坏了三分气韵,只听她哼笑道,“三嫂,你劝她做什么,命是她自己的,你还能比她更爱惜了?人家月子里不洗澡不洗头,她哪件没干,不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也没有头痛脑热,你就是把舌头说的发麻,她最后可听过一回,还不是猫舔狗鼻子,自讨没趣,不定人家心里还嫌你吃饱了撑多管闲事!”
知晚没有微蹙,方氏望着知晚,知道她执拗,便没再继续劝了,转而让自己的女儿赵秀梅去拿块红绸给知晚,好歹把额头遮着,别进了凉风,赵秀梅应了一声,正要进屋,想起来知晚爱干净,又赶紧去洗了手,方才进屋。
赵秀梅把红绸递给知晚,眨巴一双乌溜溜大眼睛,湛亮的跟星辰有的一比,声音也软
李氏听了朝屋子里瞄了一眼,这两个孩子真不是一般的听话,甚少哭闹,李氏想起那粉白面团一样的小婴孩,真真是又软又滑,比大馒头还可爱,心道,“这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跟她们生的不一样,不说漂亮了,就这乖巧懂事也比不上啊!”
赵秀梅忙着去帮方氏干活,知晚就在院子里站在,看着远处群山,随着雾霭散去,更显得青郁了,望着望着,知晚思绪就飘的有些远了,半晌过后,一声轻叹溢出口来。
半个月了,她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半个月了,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始终想不通好好地她怎么就穿越了,她不过就是在爷爷的书房拿本书,不小心被书架上砸下来的医典给砸晕了过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到这里来了呢,还穿到了一个刚刚生完一对龙凤胎大出血而死的产妇身上!
知晚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自己醒来时,浑身泛疼,有气无力,甚至连嗓子都干涩的说不出话来,还有满屋让人几乎窒息的浓厚浑浊的血腥味,要说最让她难忘的应该还是李氏,一个以为她死了,偷偷取下她耳坠和发簪的女人。
知晚当时没有从穿越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加之浑身无力,着实看了一出好戏,一出赵家上下争抢她遗物的好戏,还听到赵家上下欣喜不已的商议,等她家人寻上门来,会给多少答谢,要是大富大贵之家,攀上这份恩情,最少也得给个上千两银子,此外,还得帮着赵家五儿子赵思明谋个好前程。
让知晚忍无可忍的还是赵思莲,就是之前站出来说方氏多管闲事的姑娘,李氏拿发簪耳坠的时候,她也偷偷进来了,理直气壮的指责李氏做的不对,让李氏把发簪交出来,发现知晚手腕上戴着紫金手镯,用力拽下来,差点脱了知晚一层皮,疼的知晚直叫,知晚这一叫唤,倒是把赵思莲直接给吓晕了过去,梁子就这样结下了,知晚还背负了个恶名:装鬼吓人。
所以,赵思莲对知晚没好脸色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知晚虽然住在赵家,但也没想过让赵思莲对她改观,难道她要把紫金手镯双手奉上求原谅?这不可能。
知晚浑身无力的回过神来,赵家上下女眷全都围了上面,问她家住哪里,父母是谁,赵家妇人多,舌头多,你问一句是不是官家,就有人问官居几品了,问是不是商户,就有人问家里有多少间铺子,又问夫家在哪里,模样如何,性情好不好,更是热情的说要送她回去,并义正言辞的告诉知晚,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否则会遭天打雷劈。
知晚穿越而来,压根就对现在的自己一无所知,很茫然的睁着双漂亮眼睛看着她们,无论问什么她都摇头,最后赵家上下得出个结论:生孩子用力太大,脑袋又磕在了坚硬的木板上,把脑袋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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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绳铜钱
知晚醒了,那些玉簪耳坠又都是有主的东西,赵家脸皮再厚,也不敢偷拿,但是要她把到手的东西交出去,那是拿刀子剜刘氏的心。
刘氏作为赵家当家主母,几个儿媳妇的婆婆,收了发簪耳坠,吩咐几个媳妇好好照顾知晚,至于那些首饰,就当做之前给知晚请接生婆的谢仪,余下的充作知晚在赵家坐月子的房钱饭钱。
迷迷糊糊,浑噩中的知晚也默认了刘氏的做法,她现在除了躺在床上养身子,根本做不了别的,赵家救了她,她谢她们也应该,只是这近乎抢劫挟恩以报的做法,知晚不敢苟同。
花了两天时间,知晚才弄清楚赵家,家主赵东成,赵老爷子,娶妻刘氏,膝下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赵思莲,今年十五岁。
大儿子,赵思富,娶妻王氏,生的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二儿子,赵思贵,娶妻李氏,生的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三儿子,赵思平,娶妻方氏,生了三个女儿。
四儿子和五儿子分别叫赵思安和赵思明,都未曾娶妻,其中赵思明还是个秀才,赵家最大的希望所在。
思富贵平安,从赵家取名再结合之前一而再再而三要求知晚报恩来看,这家人爱钱。
救知晚回来的是赵家老三,方氏夫妻,据说是赶集回来在路边看到她晕倒,就把她救了回来,还把主屋让给她住,赵家上下要拿知晚的首饰,只有方氏觉得这样做不对,可惜她说话分量不够,不但没说服刘氏婆媳,最后还被群喷了,骂的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在她咽气后,她第一时间就是抱着两个孩子去隔壁钱嫂家求她给两个孩子吃口奶水。
知晚占了方氏夫妻的正屋,这对夫妻不得不去三个孩子的屋子里打地铺,方氏更是夜里起来两三回帮她照看两个孩子,这份恩情,知晚都看着眼里,记在心里,就算她不想认,她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听方氏说,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嘴里口口声声的喊姚妈妈,除了这个名字之外,还有两个,一个是白芍,一个是茯苓,应该是以前伺候她的下人,就是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怎么会让她大着肚子晕倒在路边,要说是被人给打劫了,可方氏夫妻救她的时候,包袱和首饰都没丢。
这一切都透着诡异,这半个月,知晚时常想一句名言:知识改变命运,如果她不是急于查一种病症,也不会被砸晕,更不会遇上穿越。
如今,回去应该是奢望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知晚深呼一口,把这半个来的憋闷都吐出去,就听李氏在一旁问道,“秦姑娘还是没想起过往的事吗?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怎么也不见人来寻?”
知晚无奈摇头,其实她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听到屋子里有哭声传来,知晚便迈步回屋了,留下李氏站在那里跺脚,她竟然不理她,对她摆大家小姐的架子,她不知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吗?!
李氏越想越气,转身进了正屋,对刘氏道,“娘,这都半个月了,整日大鱼大肉的伺候她,我还给孩子洗尿布,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刘氏轻飘飘的扫了李氏一眼,忍不住骂了一声猪脑子,她在赵家呆着有什么不好的,住的越久这份恩情越重,救回来这么个贵人,村子里谁人不羡慕,随便拿根簪子,那就是百十两银子,也只有这蠢驴才会想着把人往外轰,“她大鱼大肉的吃着,你少吃了?我看你吃的比她还多,你要是吃腻了,今儿早饭就省了。”
李氏脸色一哏,恨不得咬断舌头,她怎么在婆婆跟前说这话,婆婆什么人,这些年她还没看清吗,就是要求媳妇做的比牛多,吃的比猫少,最好是能不吃,喝两口水就饱了,这水还不能用缸里的!
不过想想,这半个月她确实没少吃鱼肉,身子骨养结识了不少,几个孩子也使劲的往上长,可这吃着有什么意思,得见着白花花的银子才成,那样心里才踏实,她嫁进赵家都十几年了,就没换过屋子,如今孩子又多,挤的慌,等有了银子,就可以盖间大院,最好是像大户人家那样弄个四五进的,再请三五个丫鬟婆子伺候着,那才是人过得日子,李氏知道刘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哄着刘氏就是一通好话,且不说院子了,这一顿饭不吃怎么行?
哄得刘氏松了口,李氏又道,“娘,三弟妹照顾秦姑娘,半个月没去地里干活了,今儿秦姑娘出屋子了,换我照顾她一天吧,我和大嫂都帮着三弟妹做了半个月的活了,太累了。”
刘氏扫了李氏一眼,脸色冷冷的,比起干农活,照顾人自然轻松了,她都想去做,可也得人家秦姑娘愿意吧,方氏是她的救命恩人,在赵家,她最信任的还是方氏,换了别人,她会乐意?
刘氏剥着瓜子,她不管谁去照顾知晚,只要地里的活有人干完,照顾人的工钱紧紧的抓在她手里就成了,刘氏麻利的磕瓜子,心思早飘到那被她压在箱底的白玉簪子上了,捉摸着是不是回屋戴下?
为了能看清自己簪子戴的漂不漂亮,刘氏破天荒买了面铜镜回来,趁着没人就照两回,每照一回,就郁闷一回,她这副皮囊着实配不上那支白玉簪,自己配不上,又想这发簪戴在赵家其余人的头上会是什么模样,怎么想,都觉得是把白玉簪插在牛粪上。
明知道戴着不好看,可就是忍不住往头上试,有了簪子后,刘氏就开始琢磨了,等她百年之后,这簪子该给谁好,给女儿吧,那就是白白便宜了未来女婿家,赵氏虽然疼女儿,可不代表疼女儿之外的人,毕竟一个好婆婆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像她,当年不就被逼着拿出陪嫁过,要是思莲也跟她一样,那簪子岂不是被亲家给贪墨了,刘氏决不允许!
好在还有副珍珠耳坠,虽然米粒是小了点儿,但胜在饱满有光泽,这对耳坠以后可以给思莲做陪嫁,刘氏想值个三两就不错了,可心里没底,还特地去镇子上找人看了,一听掌柜的估计,竟吓了一跳,竟然值十两!
掌柜的说什么她不懂,她咋知道珍珠还分什么东珠西珠的,只要值钱那就是好珠,可惜小了点,不然要是大三分,那价格得涨十倍!
刘氏想想就心肝肉疼,十两银子的十倍那就是百两啊,怎么就没大三分呢,这珍珠耳坠做陪嫁,那女婿得用多少聘礼来,寻常嫁女儿,有个五六两的陪嫁那就顶天了!
以前刘氏想,谁家能拿二十两聘礼来,她就把思莲嫁出去,可是有了珍珠耳坠后,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她几乎是把女儿白送给人家,所以赵思莲涨价了,没三五十两,谢绝谈婚论嫁!
刘氏这些日子心情很不错,去年儿子考上了秀才,今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乡试,考上了,那就是举人老爷,明天开春上京赴考,她正为上京的盘缠苦恼呢,上阳村离京城不算远,靠双腿走也就半个多月的功夫,坐马车两三天就能到,可是进京之后要打点啊,少说也得一二十两银子啊,这笔钱必须要拿,但是拿出来之后,那赵家的家底就挖掉了一半,但是现在有了白玉簪子,刘氏的心定了,心里一高兴,就想着没事再让方氏出去转转,最好是再救个贵夫人回来,那赵家的日子就轻松了。
刘氏正神游着,外面跑进来个小姑娘,七岁的样子,一进门就扑倒李氏怀里,摇着她的手道,“娘,秦姐姐给尘哥儿脚上绑红绳铜钱,你也给我绑一个。”
李氏还没说话,刘氏就不高兴了,刚刚贵妇人给她的金子,她都来得及接手里,人就没了,都是这小兔崽子闹的,刘氏气大了,吐着瓜子壳骂,“绑什么铜钱,钱多了不成?!”
刘氏嗓门很大,吼出来震的人耳膜都疼,赵玉梅都吓哭了,紧紧的拽着李氏的袖子,李氏气的直喘气,她也被吓住了,心里忍不住骂,死老婆子,钱撰的那么紧,连个铜板都舍不得,等哪天你归去了,看谁孝顺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人烧纸钱,在地底下,穷死你!
李氏拍着赵玉梅,让她别哭,那边赵思莲迈步进屋,挨着刘氏坐下,把裙摆提高,露出一双白皙的脚腕,眉飞色舞的问,“娘,你看我这红绳漂不漂亮?”
刘氏瞄了一眼,脸色顿时变的铁青,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拎起拳头就锤赵思莲,“谁叫你两只脚都绑红绳铜钱的,你一个未嫁的女儿家知不知羞耻!”
第三章 克夫克子
赵思莲是刘氏唯一的女儿,又是最小的,刘氏从来没打过她,这回可是结结实实的锤了她两下,赵思莲都哭了,不满的叫道,“娘,我不过就是绑了两个红绳而已,什么羞不羞耻的,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吗!”
李氏在一旁捂嘴笑道,“这人啊,还是有点见识的好,这一只脚绑铜绳那是辟邪,是吉利,这两只脚全部绑上,那可就是失足,这铜钱是用来贿赂阎王殿里的小鬼的,免得它有事没事就伴你一脚,这要让外人瞧见了,你还怎么嫁人?”
刘氏拽过赵思莲的脚,用力扯下来一个,红绳结识,嘞的赵思莲脚腕都红了,赵思莲也不敢动弹,满脸涨红,又是羞又是恼,想到什么,赵思莲蓦然望着刘氏,“娘,她的双脚就帮着红线,女儿以为大户人家有这习惯所以才绑的!”
刘氏脸色一变,李氏也睁圆了眼睛,半晌合不拢,“她没嫁人?!”
刘氏气的咬牙,“我说怎么半个月不见人来领她回去,如此伤风败俗的女儿,谁家敢认,指不定就是丢出门来任她自生自灭的,亏得咱们家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得带坏我女儿!”
李氏在一旁帮腔,添油加醋,“娘,你还记得那次钱婆怎么说的,说咱们家别救回来个祸害,红绳绑在脚上,她接生的时候肯定看见了,三弟妹当时也在,她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们!”
刘氏再坐不住了,冲出房门就去找知晚,知晚正抱着两个孩子,摸着两个孩子脚上的红绸,笑道,“娘这回可没有偏心,一人一个。”
知晚心里愧疚啊,许是不知道自己怀了龙凤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准备了五套小孩的衣服,还有两个荷包,其中一个放了九两碎银子,另外一个绣的极为精致的荷包里放了一块长命锁,还有一块质地堪称极品的墨玉麒麟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不菲,知晚可是纠结了好半天才把墨玉佩给了儿子戴上,把长命锁给了女儿,每次看到玉佩和长命锁,知晚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偏心了,可只有一份没办法分,最后想到脚上绑着红绳,便分给了两个孩子,算是一视同仁的见证。
知晚心里正稍安,刘氏就冲了进来,劈头盖脸的问,“你是不是装失忆哄骗我们大家,好在我赵家骗吃骗喝!”
知晚眉头拢紧,眸光淡淡的瞥着刘氏,“骗吃骗喝,从何说起?”
看知晚那疏远冷淡的表情,又穿着一身气派,整间屋子都因为她失色,刘氏顿时弱了三分,骗吃骗喝确实没有,从她拿走她玉簪和耳坠起,她又给了一两银子算是雇佣方氏帮她照顾两个孩子,另外让方氏帮她买棉被枕头给了二两,剩下了一两四钱银子,全被她收刮了去,绝对不存在骗吃骗喝这一说。
刘氏眼睛一扫,就扫到两个孩子的脚腕,指着红绳道,“你两只脚都帮着红绳铜钱是不是?”
知晚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李氏便道,“还以为你是高门贵夫人,没想到你竟然没出嫁便同人珠胎暗结,这铜钱红绳便是证据,难怪这么些天都没人来接你,这样恬不知耻,恨不得没生过才好,谁会接你回去?”
李氏毫不避讳的话让知晚白皙细腻的脸上染上了抹烟霞怒色,不过抵不上她心上的惊讶,手拿着红绳,知晚心里因为李氏的话掀起巨浪来,脚上绑红绳铜钱就表示她没嫁人,与人珠胎暗结?她还以为是小时候走路不稳,用来镇压的呢,以前貌似也听过这说法,难不成这里不是?
李氏冷笑一声,又把绑两个铜钱和一个的区别说了一下,李氏以前看知晚是羡慕妒忌恨,现在看知晚依然是羡慕妒忌恨,只是多了点幸灾乐祸,不知检点,活该大着肚子晕倒在路边,指不定就是同人私奔,最后被男人玩弄遗弃在路边的。
方氏端着粥进来,听到李氏的话,脸色微变,李氏转过头就质问她,“三弟妹,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双脚帮着红绳铜钱的事,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也给瞒着,万一她要是什么逃犯之类的,你要我们赵家都给她陪葬不成?!”
刘氏一听这话,心也提了起来,扫了知晚一眼,觉得她是逃犯的可能太小,这些日子老大老二常去镇子上,没听说有人家丢了少夫人,也没听说有逃犯,何况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被人追杀,还能有命才怪,不过要是她真是失足与人暗结珠胎,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谈什么报恩?
方氏把粥放床边的小几上,道,“娘,铜钱红绳我是看见了,可她出身与咱们不同,也不知道来自哪里,万一习俗与咱们这里的不同,岂不是误会她了,再者,我瞧她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刘氏脸色一沉,“瞧着不像,瞧着不像的多了去了,老三娶你之前,谁不说你是个旺夫旺子的命,结果呢!”
方氏脸色顿时苍白,仿佛没了血气一般,知晚坐在床边,眉头皱着,就没见过刘氏这样奇葩的婆婆,她在赵家半个月,至少听过刘氏责怪方氏不下十回,这回骂的根本就不算什么,知晚还听她骂过不下蛋的母鸡,不下蛋,方氏给她生的三个孙女都是捡来的呢,还是说生男孩才算是蛋,女孩都是草?
方氏的三个女儿,分别是赵秀梅,赵红梅,轮到第三女儿,刘氏竟然取名叫赵小草,真真叫知晚一个外人都觉着心寒。
旺子,没生儿子,旺夫,赵思平原本是个猎户,打猎是把好手,可惜三年前在山上打猎时,摔断了腿,打那以后,一条腿就瘸了,改行做了木匠,在家做些小雕刻去镇子上卖,所以几个儿子儿媳中,方氏夫妻是最没有地位的,不是任打就是任骂,在家辛劳工作,半夜还就着她屋子里点的煤油灯绣针线,就这样,还讨不了刘氏一句好,要换做知晚,估计直接就撂摊子了。
知晚很纠结,方氏作为她的救命恩人,受人欺负,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着的,更何况她方才是帮她说话才激怒了刘氏,可这又涉及人家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委实不好插手,想了想,知晚上下扫视方氏,半晌道了一句,“三娘的确是旺夫旺子的命。”
李氏皱眉,哼道,“旺夫旺子,嫁进赵家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瞧见她旺夫旺子,我看克夫克子还差不多。”
知晚淡淡扬眉,眸底是光灿的笑,嘴角微弧,自成一抹冷意,“这一辈子才过了多久,谁知道她接下来会生多少个儿子,你能笃定赵三哥的腿会瘸一辈子,一辈子就是个木匠?”
李氏冷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撅了的腿还能治好,就算有大夫能治,那些医药费是我们能支付的起的吗,是了,三弟是秦姑娘的救命恩人,这治腿的事秦姑娘肯定一力负责的,三弟妹,你可是守的云开了,等三弟腿一好,这既会做木匠,又会打猎,还愁没好日子过?往后日子舒坦了,可得记着点嫂子!”
李氏是成心的想挤兑知晚,她说方氏克夫克子说错了吗,要她一个外人来搀和,你有本事,你出身高贵,有本事你帮着治啊,李氏说的?n瑟,就想看知晚的尴尬生气,激她往外拿银子,可是知晚只笑不语,那笑看着温和,可就让人觉得骨子里发凉,冷飕飕的。
李氏忽然就觉得脚下生了股风,想逃,可越是这样她越是生气,寄人篱下还这么嚣张,她还真当赵家是她的地盘了不成,寄人篱下就该夹着尾巴做人,藏头藏尾,处处巴结,你就是块尖石头,我也给你磨圆实了,不然以后要她帮个忙,还得低三下四的求。
李氏还欲说话,方氏就上前一步道,“二嫂,你别说了,知晚不是那个意思。”
知晚站起身来,拉住方氏道,“她说的也不算错,你和赵三哥救了我,我是要报答你们夫妻恩情的,赵三哥的腿,我帮他治。”
第四章 珠胎暗结
刘氏和李氏身子一怔,就连进门瞧热闹的王氏都愣住了,凑上来道,“方才我是不是听错了,她要给三弟治腿?”
王氏问着,又望着知晚道,“你就算有治病的钱,这十里八乡的也没那有本事的大夫啊,难道你恢复记忆了,要带三弟进京城,找那专门给皇上瞧病的大夫给三弟治腿不成?”
知晚神情冷淡,“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说到做到,若是没事,就请先出去吧,我要给孩子喂奶了。”
刘氏几个知道知晚脸皮薄,喂奶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就是方氏都不留在屋内,刘氏转身才想起来,她是来质问铜钱红绳的,怎么就转到给老三治腿上去了,便又转了身,“那红绳铜钱到底怎么回事?”
知晚有些不耐烦,她还想知道孩子他爹是谁呢,你们再急能急的过她这个当事人?就算珠胎暗结也得有对象吧,知晚抱起孩子道,“红绸铜板代表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要是怕我真的是珠胎暗结,我今天就带着两个孩子去镇子上找房子住,至于欠三娘的恩情,我会还。”
王氏一听急了,摁着知晚不给她起身,“你还没出月子呢,这里离镇子上坐马车也得半个多时辰,走路去,你那细皮嫩肉怕是要走断腿,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我们只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王氏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事实因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方氏有些替她脸红,却也不赞同知晚离开,刘氏权衡再三也出言挽留,知晚是不是暗结珠胎与她半毛钱关系没有,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她以前怎么样,总是个孤弱女子,救她留她,赵家就博得好名声,再说了,她住在这里,整个赵家的饭菜都高了好几个档次,怎么说也得留她出月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