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锦帮谢景宸把银针取下,他从浴桶里出来。
除了脸和脖子,其他地方都被烫红了。
不能碰,一碰就疼。
苏锦明知道,还拿手去戳,疼的谢景宸倒吸一口气。
苏锦闷笑,赞赏暗卫道,“火候掌握的不错,外焦里嫩,香飘四溢,不改行做厨子太可惜了。”
暗卫,“…。”
谢景宸脸黑着。
他一把接过暗卫递过来的锦袍,迈步下台阶。
知道他是去做什么,苏锦提醒他,“半个时辰内,不要泡澡。”
谢景宸,“…。”
暗卫发现谢景宸的脚步轻了几分,他高兴道,“大少爷的毒解了?”
“还早呢,”苏锦泼冷水道。
“接下来半个月,每天要泡药浴,之后三天泡一回,两个月才能把他体内的毒全部清除干净。”
“要泡那么久啊?”杏儿心疼出声。
一天熟一点。
两个月也能熟透了。
苏锦把银针收好,回了竹屋。
晚饭,她没有陪谢景宸吃。
准确的说,谢景宸就没吃晚饭,他也没扛到半个时辰后沐浴,洗掉身上的药味,就抵抗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苏锦有点佩服他。
按照她预料的,他应该在浴桶内就该扛不住晕倒。
但他扛住了,回到竹屋才晕。
暗卫照顾谢景宸。
苏锦和杏儿在竹屋忙到月上中天。
小丫鬟哈欠连天,眼皮子都快黏到一起了。
“姑娘,你都不困吗,奴婢都快要困死了,”杏儿强撑着眼皮道。
苏锦把手里的笔墨放下。
“可以回去了。”
杏儿赶紧拎了灯笼,把竹屋内的蜡烛灭掉。
一迈出竹屋。
两人就看到天边火光冲天,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姑娘,那边好像着火了。”
“不知道是谁家这么倒霉?”
“姑娘想知道,明儿奴婢去打听下。”
“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回去睡觉吧。”
两人哈欠连天的穿过书房,回了内屋,盥洗一番就睡下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
苏锦吃着玲珑虾饺,食欲极好。
见谢景宸几次望着她,她道,“看我做什么?”
“你决定好铺子拆掉了?”他问道。
“决定了。”
苏锦点头。
谢景宸松了一口气。
苏锦觉得不大对劲,望着他道,“你这神情,好像有事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了,但对你来说不算是坏事。”
“不是坏事?那是什么事?”
“昨晚,天香楼被烧了。”
“…。”
杏儿高兴道,“姑娘拆掉天香楼还有点心疼,现在被烧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找到纵火犯,狠狠的打劫他,让他倾家荡产,那样咱们不花钱就得一个新铺子了,多好。”
苏锦,“…。”
谢景宸,“…。”
“还真挺好的,”苏锦赞同道。
“…。”
谢景宸扶额。
他怎么有点同情那纵火犯了?
吃了早饭后,苏锦没去栖鹤堂请安,直接和谢景宸出了国公府,去看被烧的天香楼。
在看到天香楼前,他们先看到了被烧掉的客栈。
苏锦,“…。”
谢景宸,“…。”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个个灰头土脸。
看到苏锦掀开车帘路过。
那眼神怒的几乎能把马车掀翻。
他们东家已经够料事如神,知道和土匪比邻开铺子没好事,打算把铺子卖掉。
结果铺子还没卖出去。
铺子就没了。
别说东家气晕了,就是他现在也是头重脚轻。
“不会你的书斋也烧了吧?”
苏锦有点担心。
她没打算重建书斋啊。
没那么多钱。
等下马车一看,还好,书斋还在。
杏儿道,“昨晚刮的是南风,书斋没烧掉,客栈却烧了,咱们天香楼是不是被客栈给连累了?”
想着,杏儿朝客栈瞪过去。
客栈掌柜,“…!!!”
客栈小伙计,“…!!!
真的。
要被这土匪小丫鬟给活活气死了。
明明是他们客栈被牵连了好不好!
本来客栈生意挺好的,遇到她们,就成这样了!
书斋管事的过来,道,“是天香楼先起火的。”
“看见没有!我们有人证!”客栈小厮叫道。
书斋管事的瞥过来。
客栈小厮缩了脖子,不再说话。
苏锦见了,道,“怎么回事?”
书斋管事的道,“昨晚,我发现天香楼着火,就让小伙计帮忙灭火,见火势大,让客栈小厮帮忙,人家不止袖手旁观,还冷嘲热讽,让我们书斋也别管,天香楼烧掉正好。”
“结果他们在街上看热闹,后院飘进了火星子,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四十八章 败家
能在天香楼着火的时候,说出让书斋也别管的话。
看来客栈并不知道书斋就是谢景宸的。
否则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
看着还在冒烟的客栈——
苏锦是一脸黑线。
无话可说。
这些人内心戏不要太丰富,简直就是戏精学院跳级优秀博士毕业生啊。
她压根就没盯上他们,他们就觉得自己被盯上了,急于挣扎,她什么都没做,人家就灭自己手里了。
然后,再把黑锅甩给她。
书斋管事说话的时候。
客栈掌柜和小伙计都瞪着他。
在一条街上做了三年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没发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阴险小人。
居然踩着他们来讨好女土匪,他以为这样,人家就会放过他了?!
书斋管事的说话声不大不小。
四下又围着一堆看热闹的,本来还同情客栈被烧,这会儿知道是怎么被烧掉的,那些同情的眼神都收了回来。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幸灾乐祸把自己搭上的,还真是少见了。
客栈被烧,也是活该。
那些眼神看的客栈掌柜和小伙计就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还有更扎心的——
他们转身离开时,被杏儿叫住。
“哎,你们先别走啊,你们今儿怎么不摆牌子了?”
“…。”
“不会牌子也被烧掉了吧?”
“…。”
“那你们家这块地现在卖多少钱啊?”
“…。”
这块地——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捅进他们心窝子,疼的他们呼吸都痛。
昨天还是你们家客栈,今天就变成你们家的地了。
客栈已经够倒霉的了,她能不能不要再往他们伤口上撒盐了?!
不想理会杏儿,客栈掌柜和小伙计扭头就走。
那边,楚舜几个骑马过来。
坐在马背上,安南郡王问道,“你们家这断壁残垣怎么卖?”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杏儿的这块地算中听的了。
偏偏问话的是南安郡王。
还是鼻青脸肿的南安郡王。
客栈管事的不敢不回答。
“三万两,南安郡王要买吗?”
“买不起。”
“…。”
见南安郡王要走。
客栈掌柜的忙上前将他拦下道,“南安郡王说笑了,您怎么会买不起呢,您要真想要,价格还能再商量。”
“你们商量下,给我一个最低价,超过两万两,我买不起,”南安郡王道。
“…。”
您干脆说两万两,让我们商量下卖不卖得了。
客栈掌柜的肉疼。
小伙计小声道,“真的要把铺子卖给他们吗?”
“不然呢?还能卖给谁?”掌柜气闷道。
“…。”
“东家不是说,铺子卖给谁,也不卖给土匪吗?”小伙计道。
“他们又不是土匪。”
“您忘了,他们和谢大少爷是一伙的,”小伙计提醒道。
“我能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掌柜的恼道。
“那您还…。”
“当不知道吧。”
“…。”
“东家问起来,就说前两天他们才被谢大少爷打劫过,已经闹掰了,这铺子是卖给同病相怜的人的。”
“…。”
经过一番自欺欺人的商议,掌柜和伙计一致同意卖掉客栈。
南安郡王伸手,楚舜他们一人从怀里掏出五千两,一脸不舍的拍他手上。
一人五千两,刚刚好两万两。
南安郡王把银票给掌柜的,掌柜的给了南安郡王一张叠好的纸。
南安郡王打开看了两眼,瞥向掌柜的,“胆子很肥啊,房子烧没了,给我一张房契,地契呢?”
“烧没了。”
“…。”
南安郡主懵住了。
“这是房子烧没了,房契还在。”
“地烧不掉,地契却烧没了?”
楚舜一脸黑线的问道。
客栈掌柜的脸和他们客栈一样尴尬。
本来房契地契都应该在东家手里的,因为要卖掉客栈,所以昨天都交给了他。
他怕弄丢,特意藏在枕头下面。
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听人叫走水,披了衣服就出来看,忘了把房契地契带身上。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他的屋子已经被大火包围,他拼了命进去,结果拿的时候,地契掉在了地上。
他想去捡,横梁砸下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地契化为灰烬。
在古代,房契地契是唯一的产权证明。
没有了地契,就是打官司到衙门,也不能证明这块地是客栈的。
但有房契在,能证明房子是他们的,谁也抢不走。
杏儿眨眨眼,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身去找苏锦,“姑娘,姑娘,南安郡王他们花了两万两买了几块烂砖头。”
楚舜,“…。”
南安郡王,“…。”
北宁侯世子,“…。”
定国公府大少爷,“…。”
四人齐齐黑线。
说的好像他们是败家子似的。
可拿不到地契,手里的房契只能证明这几块烂砖头是他们的。
说他们花两万两只买了几块烂砖头也没错。
南安郡王几个眼神不善。
客栈掌柜的觉得手里的银票有点烫手。
苏锦和谢景宸离的不远。
南安郡王买下客栈的事,他们知道。
客栈对他们有敌意,肯定不愿意卖给他们,由南安郡王他们出面最好。
现在没有地契,问题就大了。
毕竟地契能作假,万一铺子开起来,有人拿着地契找上门来,那时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要先解决。
苏锦望向谢景宸。
“地契不能补办吗?”
“能,但是很麻烦,”谢景宸道。
“能就好。”
苏锦抬脚走过去。
客栈掌柜的在极力说服南安郡王几个,他们真的有地契,只是被烧掉了。
楚舜几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现在该怎么办?”北宁侯世子问道。
楚舜望向苏锦和谢景宸。
苏锦问道,“你们两万两买的是房契地契吗?”
南安郡王望向客栈掌柜。
客栈掌柜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是房契和地契。”
“是就好,南安郡王他们只拿到房契,也就是一半,他们付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等你们把地契送上,再交给你们,立字据为证,”苏锦道。
“地契被烧了。”
“可以补办。”
“…。”
“万一补办不了呢?”
“那一万两你们就拿不到,有字据在,如果将来地契出现纠纷,你们东家负责。”
“…。”
“就这样办吧。”
南安郡王一锤定音。
第四十九章 损失
客栈掌柜的硬着头皮把一万两还给南安郡王。
如果可以,他想反悔,不做这笔买卖了。
地契是可以补办。
但难度超乎想象。
补办要交税,这块地价值的一成,他们东家两万两卖了,如果衙门说这块地值六万两,他们得交六千的税。
本来就亏的没地儿哭了,再交个六千两,不是拿刀子捅他们东家吗?
这还不算上下打点的钱…
掌柜的深呼吸。
好歹这是钱的问题。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还有更难办的,那就是他们东家要和衙门证明这块地是他们东家的。
因为房契和地契可以分开拥有,所以房契能作为证明的一部分,但还不够。
这间客栈来路本来就不够正当,是从赌坊买的,当时凭着东家的交情,只花了三万两。
房契地契进了他们东家的手,就没再见过外人的面。
现在想证明,难比登天。
地契是东家的,只是被烧了。
不可能会有地契之争。
但没有地契,他就拿不到那一万两。
他这不是一万两就把东家的客栈给卖了吗?
地段这么好的铺子,说是拱手送人一点都不为过。
想着还要写了字据去找东家摁手印。
客栈掌柜的眼角有了泪花。
怕自己会被打死。
也怕东家剩下的半条命会被气没了。
拿到银票后,南安郡王骑马往前走了几步,就到天香楼前了。
他们骑在马背上,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嘴角的淤青格外的明显。
他们看谢景宸的眼神有点复杂,还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想揍他。
看来这回鼻青脸肿又和他有关了。
谢景宸正要问怎么回事。
只见楚舜几个深呼一口气,从马背上下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拽到了那边茶摊。
将他摁在凳子上。
谢景宸还没反应过来。
跟前的桌子上就多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楚舜铺的。
手里还多了一支狼毫笔。
北宁侯世子塞给他的。
定国公府大少爷拿出掌心大的玲珑小端砚,正在研墨。
磨了几下后,他头一瞥,不耐烦道,“过来看好!”
身后,一管事的走过来,不苟言笑。
谢景宸眉头拧成麻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把昨天给我们的借条再写一遍,我爹和祖父怀疑那借条不是你写的,”定国公府大少爷道。
“…。”
“就算伯父他们怀疑,也不会把你们揍成这样吧?”谢景宸质疑道。
揍自己儿子有可能,但他们不会连南安郡王和楚舜他们一起揍。
定国公府大少爷有点痛心,“亏我们还拿你当好兄弟,你对我们的了解还不及对我爹深刻。”
谢景宸,“…。”
他们的鼻青脸肿是这么来的:
昨天,借条和入股书送到他们手里。
他们四人好好商议了一翻,决定要入股书,不要借条。
但谢景宸和苏锦的铺子是卖炭的,他们花一万七千五百两入股卖炭,他们怕把自家亲爹娘气出好歹来。
然后,就把借条给爹娘看。
谢景宸是镇国公府大少爷,是镇国公疼爱的孙儿,他缺钱,肯定要借。
五千两给了定国公府大少爷,但是借条没收了。
楚舜他们都有借条,打算和银票一起给谢景宸。
少他一份,定国公府大少爷不干了。
好兄弟,当然要保持步调一致。
不能搞特殊化。
脑回路也不大正常的他们,决定帮定国公府大少爷把借条偷回来。
借条是放在定国公的书房藏着的。
他们四个大晚上的穿着夜行衣进去翻箱倒柜——
被当成窃贼给活活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要不是定国公府大少爷投降的快,南安郡王的胳膊都差点被定国公的暗卫给掰折了。
本来定国公就有点怀疑那借条是不是真的。
他们大半夜的去偷借条。
他笃定借条是假的。
南安郡王几个把同款借条拿出来,定国公更是深信不疑。
他们几个从小就臭味相投,这一定是他们联手骗钱的把戏。
怕他哪天拿借条找镇国公要钱,事情败落,所以要把借条偷回去。
这点小把戏——
骗的了南安王,骗不了他。
楚舜他们是长了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最后,就想出了对照笔迹这么个办法。
谢景宸一脸黑线的把昨天的借条写了一遍。
管事的仔细对照。
除了没摁手印之外,其他的一模一样。
“要不要再摁手印?”定国公府大少爷摸着刺疼的嘴角道。
“不用了,国公爷的确冤枉了大少爷几个,”管事的中肯道。
“算了,算了,祖父冤枉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一回要不是楚舜他们牵扯其中,我都懒得解释,他老人家高兴就好,”定国公府大少爷摆手道。
“…。”
这话叫国公爷听见,少不得又是一顿板子。
管事的把借条收好,骑马走了。
他一走,楚舜他们坐下,喝了半盏茶,然后齐齐瞪着谢景宸。
谢景宸,“…。”
“有话就说。”
“这成了亲,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谢景宸不解。
“我们兄弟多年,什么时候为你挨过揍?你一成亲,看见没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才嫁人…啊呸,你才娶媳妇几天啊,我们就挨了两回揍了,我要好好考虑下,要不要挑个黄道吉日和你割袍断义,不然哪一天就小命不保了。”
“…。”
“欠条被定国公收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谢景宸道。
这在他眼里,分明是他们找抽。
定国公府大少爷则道,“万一我祖父找你祖父要钱呢?”
谢景宸还没说话。
苏锦走过来,笑道,“这是好事啊,一顿骂值两万两,以我相公的忍耐力,绝对能扛到镇国公府破产。”
楚舜,“…。”
南安郡王,“…。”
北宁侯世子,“…。”
定国公府大少爷,“…。”
谢景宸扶额。
杏儿站在一旁。
一脸懵懂。
她望着苏锦。
“为什么姑爷一顿骂值两万两?”
“那张欠条作废,定国公拿着欠条找国公爷要两万两,就等于定国公府大少爷欠了你家姑爷两万两,”苏锦解释道。
杏儿点点头。
“奴婢懂了,他们害姑爷少挨了一顿骂,损失了两万两。”
“…。”
这理解够强大。
苏锦扶额。
只见杏儿望向楚舜几个——
用强大的脑回路征服他们。
“所以你们应该要赔我家姑爷损失的两万两。”
“…。”
噗!
南安郡王一口茶喷出来。
好巧不巧的喷了坐对面的北宁侯世子一脸。
北宁侯世子,“…。”
第五十章 正事
茶水嘀嗒从北宁侯世子脸上滴下来。
他的脸已经找不到词能形容了。
这土匪小丫鬟的脑回路和正常人差着十万八千里啊。
为了支持他们卖炭,掏空腰包,沦落到街头吃面的地步就不说了,为了拿借条,差点被打个半死,最后还一人倒欠五千两——
他们这不是花了五千两买了一顿拳打脚踢吗?
北宁侯世子觉得胸前后背更疼了。
四人同情的看着谢景宸。
他们现在彻底理解他说的那家面条他吃不起了。
和这样的土匪媳妇还有丫鬟同处一室,他们一点都不怀疑他喝西北风都是要赊账的。
杏儿懵懵懂懂。
见大家表情不大对劲。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突然,轰隆一声传来。
吓了大家一跳。
天香楼灰尘漫天。
路人纷纷避开。
被烧掉的天香楼一堵墙倒了。
咳嗽声此起彼伏。
大理寺卿正带着衙差在找纵火证据,咳嗽声是他们发出来的。
一大清早,大理寺还没开门,巡城司的衙差就等在那里,等开门报案。
别问巡城衙差为什么这么勤快。
天香楼被砸点臭鸡蛋,巡城司帮着擦掉不是什么大事,可天香楼被烧,这么大的责任他们巡城司担待不起,不早点把锅甩给大理寺,怕自己遭殃啊。
是以,苏锦和谢景宸还没来,大理寺的人就到了。
楚舜看着被烧掉的天香楼,道,“大嫂还坚持开铺子卖炭?”
“为什么不坚持?”
“大嫂不怕铺子建好,再被烧一次?”
“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大理寺这么无能,查不出纵火真凶,还让人再烧我铺子一回,我带人去烧大理寺。”
“…。”
灰头土脸出来的大理寺卿和衙差正好听到这一句。
当时就震惊了。
巡城司说她们不讲理,但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般蛮不讲理的。
还不能反驳——
查不出真凶,可不是无能么?
大理寺没少被人背后骂无能,但是当着面骂的,除了她们,就只有皇上了。
咳咳!
鉴于大理寺少卿是自家表哥的北宁侯世子轻咳一声道,“查不出纵火真凶,烧大理寺做什么?”
苏锦还未说话。
杏儿就瞪向北宁侯世子了。
“你帮大理寺说话做什么?你和大理寺是不是一伙的?”
“…。”
“哼!大理寺连凶手都找不到,那还要大理寺做什么,我们从青云山搬到京都,可不是来被人欺负不还手的,侯爷说了,谁不让我们还手,我们就找谁麻烦,谁帮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
楚舜拍拍北宁侯世子的肩膀道,“我看你还是和你表哥断绝往来吧,万一哪天真被这小丫鬟打成敌人,只怕你北宁侯府都保不住了。”
北宁侯世子一脸黑线,望向衙差道,“转告我表哥一声,他约我吃饭,我没空。”
衙差,“…。”
大理寺卿,“…。”
谢景宸问道,“可查到点线索?”
大理寺卿扯着嘴角道,“天香楼有被人泼火油的痕迹。”
这几个字,大理寺卿说的艰难。
因为找了半天,也只找到这么点线索。
大理寺积攒的没查出来的陈年旧案里有不少纵火案,至今未破,那些案子的线索还要多一点。
破烧毁天香楼的案子,大理寺卿没把握啊。
他更没有把握天香楼修好后,不会再被烧一回。
他更相信镇国公府大少奶奶的话不是简单的恐吓。
“皇上对内子开铺子寄予厚望,还望赵大人早日查出纵火真凶,”谢景宸客气道。
“我大理寺一定不遗余力。”
大理寺卿赶紧表态。
苏锦恍然道,“差点忘了,皇上赏赐了我御笔题词,尽快找人做出来,给我挂上。”
“好。”
谢景宸答应的爽快。
把匾额还给她,他就不用开铺子卖炭了。
刚这样想——
苏锦一盆水泼下来。
“匾额我收回来了,炭铺还是要开的。”
“…。”
谢景宸嘴角隐隐抽搐。
苏锦继续问道,“我要重建天香楼,最快多久能建好?”
谢景宸没说话。
楚舜摇着玉扇道,“只要钱到位,半个月足矣。”
“半个月刚刚好,监督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
“拿到尺寸,我会尽快把图纸画好送来。”
“…。”
巡城司的衙差心里平顺了。
人家不只是使唤他们麻溜,连靖国侯世子她们也一样当小厮使唤的。
楚舜几个惊呆了。
“说真的,我母妃都没这么使唤过我,”南安郡王小声嘀咕道。
“这是姑奶奶,”定国公府大少爷用扇子遮脸,小声回了一句。
“…。”
看着楚舜他们淤青的嘴角,苏锦吩咐杏儿道,“给他们一瓶祛淤青的药膏。”
杏儿麻溜的从她装鞭子的小挎包里拿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