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东乡侯府是怎么管教儿子的,南安王妃约了靖国侯夫人去东乡侯府陪唐氏聊天解乏,在麻将桌上请教唐氏和东乡侯是怎么教苏崇的。
唐氏打出一个一饼,笑道,“此事说来话就长了。”
唐氏娓娓道来。
事情还得从苏崇晕倒,东乡侯抱他看大夫,结果把他撞失忆说起。
“侯爷一时失误,造成崇儿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唐氏道。
“他一直担心把崇儿撞傻了,愧疚难安。”
“只有崇儿学会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弱于人,侯爷才肯相信他没傻。”
“是侯爷太固执,大夫都说无碍,他始终不放心,倒是让崇儿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进了京,还有点用武之地,否则留在青云山,真的只能对牛弹琴了,”唐氏失笑。
南安王妃,“…。”
靖国侯夫人,“…。”
北宁侯夫人,“…。”
定国公府大太太,“…。”
为了证明自己的儿子没傻,所以让儿子学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这理由绝对是她们做梦也猜不到的。
本来还想讨教清楚,回去依葫芦画瓢…
一问清楚,南安王妃她们就把念头打消了。
这瓢不好画,一个弄不好,儿子可能真的就被撞傻了。
…
今天谢景宸难得提前回府。
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想知道苏锦给他做了什么锦袍。
兴致勃勃的回府,然后就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冻的他脸都绿了。
他回屋的时候,苏锦还在忙,地上不少的碎布。
苏锦正在缝衣裳,谢景宸看了两眼道,“你做的衣服也太小了吧?”
苏锦看了看道,“不小了。”
“太大了,小黑穿不合身。”
小黑穿…
小黑…
谢景宸一口老血涌在喉咙口,差点没喷出来。
谢景宸觉得自己是内伤了。
自己的媳妇,娶进门多久了,没想过给他做一身锦袍。
她倒是有闲情逸致给狗做衣服。
谢景宸坐在那里盯着苏锦,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有给狗穿衣服的。
苏锦手里拿着针缝线,见谢景宸看她,她浑身不自在,总担心他笑话她针线活太差。
苏锦几次侧目,谢景宸都还盯着她。
苏锦的小爆脾气,“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谢景宸更不快了。
不给他做衣服就算了,看都不能看了。
“你有没有想过哪天也给我做套衣服?”谢景宸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想过,”苏锦也很直白。
“…。”
屋外,暗卫待在树上都感觉到自家大少爷的心塞。
大少奶奶和她的丫鬟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直来直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谢景宸被苏锦的爽直噎的半晌没说话。
苏锦望着他,见他脸发青,一个念头腾出来:他这是吃小黑的醋了?
她嘴角抽抽,把这念头给打消。
“你锦袍多的穿不过来,”苏锦道。
“那都不是你做的,”谢景宸没好气道。
“…。”
这话无法反驳。
苏锦想了想道,“你要不嫌弃,给小黑做完,我也给你做一身。”
这还差不多。
谢景宸脸色好转了几分,但还是很不爽。
“先给我做,”他说。
“…。”
苏锦望着他,谢景宸反应过来这话弥漫着一股子醋味,他耳根红了红,起身去给自己倒茶喝。
他就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瞥头看一眼。
渐渐的,他眸光就凝了起来。
然后,他嘴角就开始抽抽了。
“我不用你给我做锦袍了,”他扶额道。
没头没脑的突然来这么一句,苏锦有些懵了。
要也是他。
不要也是他。
这厮到底是要哪样啊?
“你真的不要了?”苏锦问的很认真。
“真的不要了,”谢景宸语气醇厚,眼神坚定。
先前满脸的不爽,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丝了。
给狗做衣裳袖子都一边长一边短,一边宽一边窄了,他不觉得给他做的时候他就能幸免。
他是绝对没有勇气把那样的衣裳穿出去的。
自己要的衣裳,到时候不能不穿。
现在反悔,为时未晚。
谢景宸默默起身去了书房。
苏锦目送他出去,疑惑道,“为什么突然不要了?”
杏儿侧目看了苏锦一眼。
这还用问吗?
姑爷脸上嫌弃两个字都快放光了啊。
为了不打击姑娘的自信,她要昧着良心说话了。
“姑爷肯定是怕姑娘累着了,”杏儿道。
“是挺累的,”苏锦揉颈脖子道。
杏儿,“…。”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行
谢景宸在书房看书。
差不多小两刻钟后,苏锦和杏儿从书房穿过去后院。
苏锦手里拿着她给小黑新做的衣裳。
过了一会儿,暗卫就进书房了,道,“大少爷,你放弃让大少奶奶给你锦袍是明智的。”
能专程让暗卫和他说这话,足见苏锦给小黑做的衣服有多难看了。
“丑到什么程度?”谢景宸问道。
“…。”
“仿佛遍体鳞伤,命不久矣,”暗卫憋住不笑。
谢景宸,“…。”
暗卫的形容,谢景宸想象不出来。
他把手中的书放下,去后院看了一眼。
小黑在狂躁。
满后院乱跑,身上裹着一块绸缎,奇丑无比。
从小黑的脸上,谢景宸感觉到了嫌弃。
苏锦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大概是没眼看自己的杰作。
杏儿在揉腮帮子。
不是笑疼了,是给小黑穿衣服的时候,被小黑瞪了一脚。
她帮着姑娘祸害它,被瞪一脚是她活该。
见暗卫过来,杏儿忙道,“快把小黑抓住,把它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暗卫,“…。”
扒?
脱就脱,用这么粗暴的字眼做什么。
为了不污了大少爷、大少奶奶的眼睛,暗卫赶紧抓住小黑,把它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
本来小黑和暗卫关系淡淡,经此一事后,小黑和暗卫的关系就好了,竟然围着他打转。
谢景宸走过来,他强忍着不笑。
苏锦没好气道,“笑什么笑?”
“有什么好笑的!”
谢景宸轻咳一声,道,“你要想学针线,我找个绣娘来教你。”
“不学!”苏锦道。
谢景宸没说话,他只是随口一说,苏锦学不学随她。
杏儿则道,“当然要学了,回头有了小小姐,小少爷,别人都有亲娘做的衣裳,他们没有,多可怜啊。”
苏锦脸一红,扭头瞪了杏儿一眼。
“还不快去把池夫人给的包袱拿来,”苏锦催道。
杏儿飞快的跑了。
谢景宸头疼。
苏锦望着他,道,“池夫人为什么给你做那么多锦袍?”
包袱里有三套,还在做。
谢景宸在苏锦身边坐下。
暗卫怔了下,大少爷居然随大少奶奶就这样坐门口了,离凳子也不远啊。
谢景宸说起池夫人给他做锦袍的事。
这事和楚舜有关。
池夫人终日戴着面具,他们那时候年纪小,到处乱跑,误进了池夫人的清秋苑。
当时的池夫人戴着面纱,美成一幅画。
楚舜好奇池夫人长什么模样。
其实谢景宸也挺好奇的。
一个人胆小,多个人壮胆,胆子就肥了。
那时候他七岁,楚舜六岁,正是调皮的时候,趁着池夫人不注意,楚舜把她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池夫人脸上有好几道划痕,伤痕累累。
他们当时真吓着了。
当时他们直接跑出了清秋苑。
只是那会儿他毕竟有六七岁了,他们偷摘人面纱,失礼在前,娇容被毁,非人所愿。
那时候的他和楚舜没什么钱,为了赔礼,把钱凑到一起,托李总管买了最好的祛伤疤的药膏,然后去给池夫人赔礼道歉。
她接了药膏,然后给他和楚舜一人做了一套锦袍。
楚舜只得了一套,但打那以后,池夫人每年都给他做锦袍,至少八套。
谢景宸不止一次和池夫人说过不用给他做了,他锦袍多的穿不完,可她很固执,连谢大老爷都纳闷,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给谢景宸做锦袍,连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也只是过年的时候得一套。
池夫人说她闲来无事,做针线打发时间,谢大老爷便由着她了。
谢景宸过意不去,每次池夫人差人送锦袍来,他都送点东西去当作答谢。
清秋苑人少,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
谢景宸不便自己去,就让丫鬟转送。
苏锦听完谢景宸的话,也琢磨不透池夫人总给人送锦袍是什么心理,她叹息一声。
“你叹息什么?”谢景宸纳闷道。
“我也对池夫人的脸感兴趣,她那双眼睛生的太美,容貌必不会差,但我没想到她带面纱是毁容了,”苏锦道。
“回来的路上,我和杏儿还猜测,她会不会是赵诩的亲娘。”
“她是南梁人,又待在镇国公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她,南梁右相想找她,肯定是找不到的,”苏锦道。
“她是进镇国公府之前受伤的还是之后受伤的?”苏锦好奇道。
谢景宸想了想道,“她是在我三岁那年进的崇国公府,印象中她一直戴着面纱,从未开口说过话,应该是之前便受伤了。”
“一个毁容还说不了话的女子,被送给你爹做妾室,你不觉得奇怪吗?”苏锦问道。
谢景宸看着她道,“南梁本来送给父亲的是个擅弹琵琶的女子,我爹拒绝不了便收下了,结果送来就成她了。”
苏锦,“…。”
“父亲也摸不透南梁此举何意,就把人安置在了清秋苑。”
“这一住,便是十五年,”谢景宸道。
“…。”
“南漳郡主他们倒是怀疑池夫人是细作,但父亲觉得南梁不会蠢到送这么一个人来做细作,这么多年,她从未给国公府惹过麻烦,做的最出格的事,便是给我做锦袍,”谢景宸怅然道。
苏锦望着谢景宸道,“那她有没有可能是赵诩的娘呢?”
答应帮人找娘,就不能不放在心上。
池夫人是他们知道的唯一的南梁人。
又是一个浑身是秘密的女人。
苏锦觉得这可能性很大。
谁让她运气逆天呢。
谢景宸见过池夫人的容貌,苏锦回屋把那幅画取回来给谢景宸看。
谢景宸,“…。”
他一脸黑线。
他只在七岁那年见过池夫人一回。
还因为她脸上的伤疤吓坏了,除了伤疤,他就没见到其他的,就算记得,也忘的差不多了。
杏儿急性子道,“要不咱们也去掀她的面纱看看?”
苏锦眉头皱紧。
“不行!”她坚决道。
对女子来说,容貌太过重要。
池夫人容貌被毁,又说不出话,能坚强的活下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是她的伤口,不能触碰的伤口。
就算帮人找娘,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第三百六十七章 门楣
“那怎么办呢?”杏儿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苏锦想了想,望着谢景宸道,“她不是送了你三套锦袍吗,她脸上有伤,我调制药膏帮她恢复容貌。”
日子闲的无聊,调制一堆药膏没处用,堆在那里停灰,浪费不说,也打击苏锦的兴趣。
池夫人帮她救了小黑,这份恩情,不是送几匹绸缎就能抵消的。
只是十几年前留下的伤痕,想消掉没那么容易。
她也没看过伤痕深浅,全靠蒙。
所以苏锦打算用最好的药。
苏锦望向杏儿。
“去把爹爹从皇上那里讨来给我的东珠拿来,”苏锦道。
杏儿跑回屋翻箱倒柜把东珠找出来。
圆润的东珠,泛着淡淡的光晕,叫人爱不释手。
苏锦放在石舀里,用力捣碎。
一连放进去八颗,东珠圆润,捣了半天才碎,然后用石碾碾成粉末。
忙了一夜,月上中天。
八颗东珠才变成晶莹剔透的药膏。
一股淡淡的药香,极是好闻。
谢景宸走进来道,“太晚了,你还不歇息?”
“已经调制完了,装好就可以了,”苏锦道。
杏儿拿了玉盒来。
苏锦小心的把药膏装在玉盒内,堪堪装满。
瓷碗里还剩下一点,苏锦望着谢景宸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疤,过来我帮你涂上。”
谢景宸望着苏锦。
苏锦看着他。
他道,“后背上有。”
“待会儿沐浴完,我帮你涂,”苏锦道。
瓷碗里没剩下多少。
苏锦把药膏带回内屋。
杏儿抱着碗跟在后面。
累了一天,苏锦泡在浴桶里,恍惚想起来她看过谢景宸后背很多回,她怎么没看见有伤痕?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过伤?
等她沐浴完,谢景宸也洗完澡回来了。
胸膛微敞,露出健硕的胸肌,看的人血脉偾张。
苏锦咽了下口水,大晚上的这样子也太叫人浮想联翩了。
苏锦抱过碗,一本正经道,“把衣服脱了,趴下。”
谢景宸手一伸,把碗接过去道,“你趴下,我给你上药。”
苏锦,“…。”
“给我上药?”苏锦懵了。
“你后背上有伤疤,”谢景宸道。
“…。”
苏锦嘴角狂抽不止。
她后背上有伤疤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
还有!
“我后背上有伤疤你是怎么知道的?”苏锦眸带质疑。
她每天睡觉都裹的严严实实的,他不可能知道才对。
就算那天沐浴不小心屏风摔了,他也不可能看的到她的后背。
苏锦盯着谢景宸,谢景宸当然不会说他是怎么知道的,轻轻松松的把锅甩给了杏儿。
“丫鬟说的,让我别忘记给你上药,”谢景宸道。
原来是杏儿。
苏锦把不善眸光收回来,但叫她趴下让谢景宸给她上药,那是不可能的。
剩下一点药膏,苏锦挑了帮谢景宸抹脸上了,有伤疤去伤疤,没伤疤美白。
谢景宸,“…。”
第二天,苏锦醒来,已经没见谢景宸的人影了。
自打被她爹使唤进刑部,苏锦已经好几天没陪谢景宸吃早午饭了。
一个人吃饭还真无趣,所以杏儿就取代了谢景宸的位置。
苏锦站在那里,堕落的让杏儿伺候她穿衣,苏锦想起后背上的伤疤,走到铜镜前看。
她后背上还真有一块伤疤。
苏锦伸手摸了摸,很明显。
这种伤疤很难消。
“我这伤疤怎么来的?”苏锦问道。
“不知道,”杏儿摇头道。
“…。”
杏儿拿衣裳来帮苏锦穿上道,“姑娘快穿上,别着凉了。”
苏锦眉头微敛。
待会儿送给池夫人的药膏就放在梳妆台上,杏儿都没说帮她上药,却叫谢景宸帮她?
“我这伤疤怎么没消掉?”苏锦委婉的询问。
“夫人故意不帮姑娘消的,说留着伤疤,也好帮姑娘长长记性,”杏儿道。
“…。”
“但姑娘自己也不记得这伤疤是怎么来的,”杏儿觉得夫人明显想太多,自家姑娘不是那种会长记性的人。
苏锦眸底闪着小火苗。
可恨杏儿一番话,谢景宸不在当面。
居然把锅甩给杏儿。
他肯定做梦也没料到杏儿不背这锅。
吃了早饭后,苏锦便去栖鹤堂给老夫人请安。
她进去的时候,三太太正在往南漳郡主伤口上撒盐呢,“皇上答应赐封大姑娘为县主的事真的黄了?”
为了这事,南漳郡主一宿没能睡好,眼敛下有淡淡的淤青。
见苏锦走进来,南漳郡主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就算苏锦不知道这事,看南漳郡主的眼神也知道谢锦瑜县主之位没了和她有关。
虽然被瞪了,但苏锦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微笑和喜悦的杀伤力更强。
南漳郡主要不是强忍着,真的想叫人把苏锦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这女土匪!
害她女儿没了县主之位!
她还有脸幸灾乐祸!
三太太看着指甲上新染的丹寇道,“皇上素来疼咱们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若是能进宫帮大姑娘说说好话,皇上没准儿就下旨了。”
让她进宫帮谢锦瑜向皇上求情?
三太太的脑袋是被门挤了吧。
偏偏还有帮她说话的,老夫人道,“国公府里能有位县主,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大少奶奶不妨帮帮瑜儿。”
王妈妈站在老夫人身侧。
她诧异的看了眼老夫人。
老夫人昨儿不是说大姑娘没了县主之位是好事吗,怎么又…
按理老夫人都发话了,苏锦不应该拒绝。
苏锦望着老夫人道,“我都还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封大姑娘为县主,大姑娘是立了什么大功吗?”
“当初我救皇上一命,封个县主,朝堂大臣都百般阻拦,”苏锦道。
三太太便把谢锦瑜册封县主的经过说给苏锦听。
苏锦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事,那为什么又不赐封了?”
三太太,“…。”
“因为瑜儿在豫亲王府人前失礼的事!”南漳郡主咬牙道。
苏锦想了想道,“我进宫帮大姑娘向皇上说说情也没什么,但我不能保证皇上会改主意。”
“老夫人说国公府里有位县主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如果皇上不答应封大姑娘,那我试着让皇上封我为县主。”
老夫人,“…。”
三太太,“…。”
真的。
被苏锦的云淡风轻给打败了。
往南漳郡主和谢锦瑜伤口上撒盐已经过分了,她还捅刀子。
要命的事,她还真有可能办的到。
第三百六十八章 提醒
本来南漳郡主还真动了让苏锦去找皇上帮谢锦瑜求情的念头。
虽然很没面子。
但县主之位拿到手最实在。
结果她没想到苏锦如意算盘打的劈啪想,她居然想自己做县主。
偏偏老夫人的话又给了她由头。
镇国公府里有位县主是光耀门楣的事。
谢锦瑜是镇国公府的,她这个外嫁进来的大少奶奶也是。
只要是县主,就能光耀门楣。
是她这个大少奶奶还是大姑娘有何区别?
把这话说与皇上听,皇上能不答应吗?
要真叫她进宫了,她非得气的吐血不可。
“不用你去了,退下吧,”南漳郡主声音冷冽道。
苏锦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救过皇上两回,她找皇上要个县主封号不是难事。
但她还真不稀罕一个县主的封号,何况她爹东乡侯很固执。
要么就封公主,要么就别封。
而且找皇上要了几回公主封号,皇上都不给后,她爹还来气了,在大佛寺说以后想封,他都不答应了。
自家爹一身硬骨头,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然不能拖后腿了。
只是东乡侯府的骨气,旁人不懂,所以苏锦稍稍一激将,南漳郡主就上勾了,要真叫苏锦进宫,她还为难了。
不让她去,苏锦一脸失望的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她走后,南漳郡主气的头顶冒青烟。
那是她悔青的肠子被怒火灼烧散发出来的怒气。
外面,一丫鬟走进来道,“郡主,大少奶奶去了清秋苑。”
南漳郡主脸色一冷。
“她又去清秋苑做什么?”三太太阴阳怪气道。
池夫人把苏锦的狗送回沉香轩的事,整个国公府都知道。
对于那条狗,三太太和南漳郡主一样恼怒。
昨天,上官凤儿摔倒,抓到了狗屎,甩了一点在谢锦绣的脸上。
女儿娇嫩如三月桃花的脸被狗屎玷污了,三太太能不愤怒生气吗?
只是这事没法直接怪到一只狗身上,是上官凤儿的错。
三太太为女儿出气,才故意挑拨南漳郡主让苏锦进宫找皇上帮谢锦瑜。
成功了,那是她举荐有功。
失败了,苏锦知道皇上反悔的原因,回来找南漳郡主算账,正好帮她女儿出气了。
只是没想到苏锦三两句话就把这事化解了。
昨天苏锦来清秋苑的时候,只看到一丫鬟喜鹊,今儿多了一个婆子。
清秋苑地处偏僻,但环境清幽,苏锦很喜欢这里。
她去的时候,池夫人还未吃早饭,正跪在蒲团上,诚心礼佛。
杏儿问喜鹊道,“叫花鸡好吃吗?”
“好吃,”喜鹊道。
“我吃了大半只,你的厨艺真不错。”
杏儿被夸的飘飘然。
她才不会告诉她,她只会添柴火,叫花鸡是厨房的婆子收拾好,她只是包上荷叶,裹上泥巴。
“你喜欢,以后只要我做,都给你送一只来,”杏儿大方道。
她朋友不多,沉香轩后院看门的小丫鬟勉强算一个。
这是唯一一个和她说话不害怕的。
嗯。
喜鹊不是不怕杏儿,实在是事先不知道杏儿是青云山的土匪,不然肯定不会那么心平气和。
不知道和人家聊的顺畅,知道是土匪就结巴,太过矫情了。
大少奶奶的狗咬了南漳郡主,大家都怕的要死。
可她家夫人抱了一路,也没见咬她家夫人啊。
大少奶奶凶残,但那是对待寿宁公主她们,还有进门的时候,欺负了栖鹤堂一个丫鬟。
老夫人都没罚大少奶奶,说明不一定是大少奶奶的错。
小丫鬟努力说服了自己。
再者来清秋苑的人少,夫人待她不错,日子过的无忧无虑,就是太无聊了些,除了李妈妈和她说话,去了大厨房,人家都不爱搭理她。
池夫人礼佛,苏锦没打扰她,就在门外站着。
不过等了没一会儿,池夫人就起身了。
跪久了,有些起不来,苏锦过去扶她。
池夫人朝苏锦一笑。
她大约是在问她怎么来了,苏锦道,“夫人给相公做了三套锦袍,相公让我替他向您道谢。”
“他新得了一瓶药膏,让我给您送来,让您别忘了用。”
苏锦把药膏递给池夫人。
玉质的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面的药膏珍贵无比。
池夫人把药膏塞给苏锦。
喜鹊道,“夫人是说她用不着这么贵重的药膏,让大少奶奶您带回去用。”
苏锦,“…。”
这药膏就是她调制的。
她想要多少都有。
苏锦把药膏塞给池夫人道,“这药膏我也有,您记得用。”
“您要不用,您给相公做的那些锦袍,他也不会穿,”苏锦道。
池夫人握着玉盒,眸光湿润。
“一定要用啊,”苏锦不放心,重复道。
池夫人点了下头。
苏锦这才放心。
让人用点药膏她容易么?
她此行只是来送药膏的,送完了便告辞。
只是她前脚出清秋苑,后脚就过来一丫鬟道,“大少奶奶,郡主让您去牡丹院一趟。”
不是才在栖鹤堂见过吗?
怎么又找她去?
带着疑惑,苏锦朝牡丹院走去。
牡丹院,内屋。
南漳郡主坐在罗汉榻上喝茶。
苏锦走进去,福身见礼。
南漳郡主看着她,“从清秋苑过来的?”
“是,”苏锦回道。
“你知道池夫人是什么人吗?”南漳郡主问道。
“苏锦只知道她是南梁送给大老爷的妾室,”苏锦如实道。
“知道她是南梁人就好!”
“你一个大少奶奶,和一个南梁贱妾走的太近,也不怕有失身份!”南漳郡主冷道。
南梁人怎么了?
赵诩不也是南梁人。
哪里的人都有好人,也不缺坏人。
“我只是感激池夫人送小黑回沉香轩,给她送了几匹绸缎,”苏锦淡漠道。
“她帮相公做了几件锦袍,相公不便去清秋苑,让我代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