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元的重点是说那少年和沈玥的关系,而沈玥的重点则是,“煊亲王府的守卫怎么这么的松懈?”
声音里有些不敢置信,好歹是煊亲王府啊,而且才被偷了军饷啊,还不加紧守卫,居然让人再次得手了,如此松懈的防范,她能说,她都动了去做贼的心么?
楚慕元见她双眸泛光,因着一双明亮眸子,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她眼珠子一动,就道,“之前东西没丢,派了暗卫守着我,就被偷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赶紧叫你的人回去守着吧。”
她实在不喜欢被人在暗处盯着啊。
楚慕元知道她的想法,他道,“我还不差那一两个暗卫。”
“不差,不还是被偷了么?”沈玥嘴快道。
说完,见楚慕元脸黑的跟炭一样了,她就恨不得把舌头咬了。
被偷了钱,估计还不是小数目,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过那少年胆子当真是够肥,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正想着呢,就听楚慕元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守着你,我就不信逮不住他。”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应该将你吊在城门上,我想,他肯定会出现来救你的。”
沈玥背脊一凉,摸不准楚慕元是吓唬她,还是来真的,她赶紧道,“万一不出现呢?我和他真的没关系。”
“你觉得自己被吊很冤枉?”楚慕元反问道。
她耍诈,他在城门上吊了那么久,他就是吊她三天,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沈玥嗓子一噎,她不冤枉吗,她比窦娥都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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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杀出来一匹油光顺滑的黑马,还没反应过来,就把我挤到第五了,好桑心,求安慰。
第八十三章 东珠
这些糟心事,起因还不都是他不想娶顺国公府姚大姑娘,用石子砸她落水引起的,她无辜背了黑锅,受了那么多委屈,还搭上了一条命,谁有她沈玥委屈?
要不是真的沈玥死了,她能穿来?
沈玥心底委屈,眼眶就红了。
楚慕元见了,就想到沈玥哭了,瞬间头大了,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爱哭呢。
楚慕元揉了下太阳穴,想到什么,他往怀里一掏,然后朝沈玥伸了手,道,“给你。”
沈玥眼睛有些模糊,见楚慕元伸手,她赶紧把眼睛一抹,就看清楚他宽厚的掌心里,有六颗小东珠,晶莹圆润,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沈玥有些怔住,“给我?”
有没有搞错啊,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送她东珠,没吃错药吧?
见沈玥一脸怀疑的神情,楚慕元就想把手收回来了,他怎么一看到她眼睛红,就格外的冲动呢,只是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道,“斗鸡玩,我也给它们喂食。”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想多了,给你东珠,是因为你逗的爷高兴,爷打赏你的。
沈玥眼睛又冒火了,“你吃一颗东珠给我看看!”
楚慕元眉头一皱,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她不是缺钱用吗,这东珠可以当钱用。
“你要看我吃东珠也行,我带你去福瑞楼,”楚慕元道。
沈玥眼睛睁大,“为什么要去福瑞楼吃,现在吃不行吗?”
楚慕元嘴角就抽抽了,之前还觉得她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脑袋这么不灵光呢。
秦牧站在一旁,忍不住道,“爷一顿饭,差不多吃掉一颗东珠。”
沈玥,“…。”
一颗东珠,这么大价值至少一百两,这也太能吃了吧?
楚慕元手还伸着,长子这么大,今天多了伸手送人东西半天送不出去的体验,这感觉并不好,他有些不耐烦了,“还不要?”
沈玥无语了,没见过这样的,钱多了烧手,非得要送人才高兴,钱多是吧,沈玥笑了,“我的食量大着呢,这几颗东珠可不够。”
楚慕元就笑了,“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沈玥脱口道,谁会嫌弃钱多啊。
见她脖子昂子,楚慕元俊脸带笑,“我怕送来了,你不敢收。”
沈玥瞥了他道,“你敢送,我就敢收!”
“你敢收,我就敢送,”楚慕元笑容绝世无双。
只是这话,叫沈玥心底颤抖了。
怎么感觉是个大坑啊。
她脑袋一转,想到那可能,她赶紧改口了,“我说着玩的,世子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无功不受禄。”
“一辈子取悦我,这是你应得的。”
“谁要取悦你一辈子?!”白日做梦,请回家做去!
“我娶你,你不取悦我,取悦谁?”楚慕元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沈玥嘴角微抽,这厮怎么还想娶她呢,这么的想不开,她要真嫁给他,别说取悦了,那就是互相伤害啊。
她可没有明知道是互相伤害,还有胆量叫嚣,来啊,互相伤害啊,她恨不得能躲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眼前这尊神不请自来,她该怎么送走啊?
正想着呢,就听外面有说话声传来,“人呢,都去哪儿了?”
是沈琅之的说话声。
沈玥一听,就喜上心头,可是她高兴的太早了,楚慕元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动。
沈玥顿时着急了,想到那天当着父亲的面,他抓着那少年,都那么的尴尬了,这会儿他一个人,就更尴尬了,而且大哥不比父亲沉稳啊,万一动起手来,她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估计真的要搬去庄子上住了,她带了祈求道,“我大哥来了,你快走啊。”
楚慕元看着沈玥,道,“我不揍你大哥。”
沈玥顿时想揍他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谢谢你高抬贵手,不揍我大哥,有事咱们下回再说,你先走吧。”
沈玥双手合十,求楚慕元赶快走。
楚慕元多看了她两眼,像是被说服动了,起了身。
不过,他没有跳窗离开,而是纵身一跃,上了房梁。
沈玥又气又恼,还得宽慰自己,上了房梁,总比坐在那里好。
她收拾了下心情,迈步去迎接沈琅之。
见了她,沈琅之左右扫了一眼,问道,“屋子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丫鬟呢?”
她也不知道丫鬟在哪里啊,肯定跟之前一样,都晕了,幸好没晕在内屋,不然都不好解释了。
怕沈琅之起疑心,沈玥就笑道,“大哥来是找我,还是找我的丫鬟呢?”
沈琅之嗓子一噎,他是觉得偌大一个院子,没个丫鬟贴身伺候,做事都不方便,他关心她,她却打趣他,哪有这样的,正要瞪沈玥呢,沈玥就笑道,“我知道大哥是来找我的,可是有什么事?”
语气温和,沈琅之那一点点的恼怒就烟消云散了,他道,“书院还有功课,我一会儿就回书院了,也不知道后天能不能回来,所以回书院之前来看看你。”
先前才见过,就算回书院,也不用来看她,又不是离家许久不能归,最多五天就回来了,肯定是有话要和她说。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沈玥给他倒了杯清茶。
刚放到沈琅之跟前,就听他问道,“那斗鸡我知道不是你卖的,可那鸡是怎么回事,安乐侯世子说昨儿买,还斗志昂扬,连人都敢追着咬,结果过了一天,就气势全无,就和寻常吃的鸡一样了。”
当然了,沈琅之是知道沈玥的斗鸡就是从大厨房里挑的。
府里上下都好奇,为什么鸡到了她手里,就脱胎换骨了。
沈琅之一脸你不能隐瞒我的表情,沈玥也不好骗他,就直言道,“我给那些鸡喂了些药,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所以才好斗,药效退了,自然就很普通了。”
沈琅之听了,嘴巴张大,“喂,喂药?”
沈玥轻点了下头。
沈琅之就扶额了,他还从来不知道可以给鸡喂药…
第八十四章 惹不起(求月票)
只是她斗鸡耍诈的事,怎么能他一问,她就说了呢,如此信任他这个大哥,他很欣慰,怕沈玥藏不住话,他叮嘱道,“给斗鸡喂药,赢了煊亲王世子的事,除了我,不要对外人提及,一个字也不要。”
沈玥心里苦啊,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太晚了。
见沈玥不说话,也不点头,沈琅之怕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继续道,“这不是小事,煊亲王世子斗鸡输给了你,也算是沦为京都的笑柄了,要是知道你斗鸡耍了诈才赢的,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脾气极差,是京都出了名的绕道走,睚眦必报,谁给他一丁点的不痛快,他能让你全家不痛快,你离他越远越好…。”
沈琅之正说的起劲,沈玥眼睛往上瞄,就看到房梁上某男青黑的脸色,冒火的眼睛。
她背脊一麻,见沈琅之还在细数某男的小心眼,她赶紧打断他道,“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呢。”
沈琅之到嘴边的话,被突然打断,脸都憋红了,他看着沈玥,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总之,煊亲王世子是咱们沈家招惹不起的,既然退亲了,以后也就不相干了,你也别担心招惹了他,以后就嫁不出去了,等过一两个月,这事自然而然就淡忘了,书院里有不少世家少爷,也有才华出众的寒门子弟,我会…。”
再一次,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沈玥又打断他了,她跺着脚,把沈琅之拉了起来,道,“大哥,你快别说了,羞不羞人,你还急着回书院做功课呢,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你快走吧。”
说着,一边把沈琅之往外推。
她一脸红晕,像是羞涩的,沈琅之见了好笑,想到沈玥连跟煊亲王世子斗鸡都做的出来,这样脸红,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都轰他了,而且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他就顺势被推出门外了,道,“那我就回书院了。”
沈玥点头如捣蒜,摆手轰沈琅之走。
沈琅之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了,沈玥这才回头。
结果一回头,就见楚慕元站在身后,一脸阴沉,吓了她一大跳,她拍着心口道,“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楚慕元看着沈玥,语气不善道,“你倒是聪明,知道把人送走。”
再不送走,难保小跨院不被拆了,那沈家就真没有她立锥之地了。
沈玥头疼的厉害,怕楚慕元对沈琅之下手,她道,“我知道我大哥的话,你听着不高兴了,但不可否认,我大哥说的是实话吧,而且,你之前揍了我大哥一拳头,还把他吊在城门上,还欺负我,我大哥能说你好话?我想你肯定知道我大哥要说你,所以你才留下听听,还说不揍我大哥的吧?”
最后一句话,沈玥咬字特别清晰。
楚慕元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把我身上的灰土拍干净。”
沈玥愣了一瞬,还以为他要发怒呢,心底在琢磨怎么应对,结果等来这么一句,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他不说,她都没发现他锦袍上有灰。
只要他不找大哥的麻烦,不就拍个灰吗,太简单了。
沈玥就帮楚慕元拍灰了,只是房梁上,丫鬟极少打扫,脏的厉害,一拍,灰土就乱飞,有些呛人。
沈玥拍了两下,楚慕元就黑着脸,纵身一跃,跳窗走了。
沈玥抬头,对着房梁一阵感谢,要不是它停了灰,还不知道那厮什么时候走呢。
楚慕元走了,沈玥就在屋子里找丫鬟了,半夏和麦冬都在屏风后面,沈玥掐她们的人中,两丫鬟就醒过来了。
半夏是知道煊亲王世子来找过沈玥的,麦冬还不知道,沈玥就道,“方才是煊亲王世子点晕你们的,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下回他要灭口,我可救不了你们。”
两丫鬟吓的背脊发麻,连连点头。
沈玥起了身,方才和楚慕元周旋,脑袋绷的紧紧的,如今一松,只觉得疲惫的厉害。
她坐到小榻上歇着,没一会儿,就倒小榻上,闭眼休憩了。
沈玥这一觉,睡的是天翻地覆,醒来时,外面晚霞绚丽。
见她醒了,紫苏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银针道,“姑娘,这是你要的银针,另外,还买了不少的糕点。”
她和茯苓两个丫鬟出门,要是不多买些东西,会惹人起疑的。
其他东西,沈玥不关心。
她接了银针,就直接打开了,挨个的看起来。
银针比她预料的要差不少,首先是不够齐全,其次是设计,不便于持针,不过也够用了,回头自己再画了图纸,请人重新打造一套。
把银针裹好,沈玥握在手里,心安了不少。
她想,她这一辈子,估计是离不开银针了。
清晨,淡淡的薄雾散去,鸟儿站在枝头欢叫。
明媚的春光透过窗柩照进屋来,添了几缕温暖。
沈玥没有起床,裹着暖和的被子,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枕头旁六颗圆润的东珠走神。
楚慕元要拿东珠喂养她,她没有收,本以为他带走了,没想到他居然把东珠丢在了她床上,晚上紫苏铺床时发现了。
而且,床上只有五颗,最后一颗,半夏爬床底下才找出来。
沈玥有多少家当,半夏和紫苏比她更清楚,这东珠怎么来的,两丫鬟隐约猜到一点儿,谁让煊亲王世子今天来了呢,东珠珍贵,没人会给她们家姑娘,就是不知道煊亲王世子为什么会把东珠丢在姑娘床上。
沈玥给了四个字回答,“有钱,任性。”
两丫鬟端了铜盆进屋,就见一只纤弱白皙的手伸出纱帐外,慵懒的声音传来,“把东珠和银票放在一起。”
紫苏把铜盆放下,赶紧去接了东珠,然后伺候沈玥起床。
洗漱梳妆过后,沈玥就带着半夏出了小跨院,朝正屋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沈瑶步伐款款的走过来,今儿的她穿了一身蔷薇色花素绫的裙裳,裙摆上绣着蝴蝶,随着走动,裙摆摇曳,栩栩如生。
尤其一连串银铃声随着脚步高低起伏,让人不自主的寻声望去,就看到她绣着珍珠的绣鞋,金丝银线在阳光下,十分的耀眼。
沈琇和沈珂走在她身侧,被她这盛装打扮一衬,就黯然失色了。
几人都朝着正堂走来,必然迎面碰上,在宁瑞院,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沈瑶虽然极不情愿,但估计礼数,还是先屈膝给沈玥行礼。
沈琇和沈珂也福了身子,沈玥回了她们一礼。
这样瞧来,还真是姐妹和谐。
不过,沈瑶起了身,就看着沈玥笑了,“前儿煊亲王世子也在城墙上挂了半天,我还以为他昨天会送赔偿来,没想到竟然没有,不知道今儿会不会送来?”
她声音婉转,带了些期盼,只是眸底一抹幸灾乐祸太明显了。
她可不是真关心煊亲王世子赔偿沈玥,她只是有些不耐烦天天一起床,就往宁瑞院跑,她喜欢的饭菜偏甜,可老夫人不喜欢吃甜的,小厨房做的饭菜,自然是先仅着老夫人了,她们这些小辈的爱好不重要,这几天,她来宁瑞院吃早饭,只能说是吃饱了,不能说吃的很好。
可不来又不行,怕沈玥近水楼台,哄的老夫人高兴,到时候偷偷赏赐她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
她可是盼着沈玥搬回沉香苑住,那她早上就不用来陪老夫人吃饭了。
沈玥知道她心中所想,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煊亲王世子答应她,等抓到那少年了再送赔偿来,尤其他的小金库还被人洗劫了,不抓到人,也没钱赔她啊。
“但愿今儿能送来,也好了了这桩事,”沈玥声音轻柔道。
几人一同往前走,鱼贯而入进了屋。
来的巧,她们绕过屏风时,孙妈妈正好扶着老夫人出来,看见她们几人,老夫人脸色就挂了笑了。
老夫人喜欢清静,可一个人吃饭,着实无趣,有她们几个小辈陪着,心情都好不少。
等老夫人坐下,沈玥几个就上前福身请安。
她们膝盖弯曲,老夫人就见到一个穿着青碧色裙裳的丫鬟走过来,她手里拿着东西,像是封信。
“都起来吧,”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轻抬,笑道。
沈玥几个就站直了身子,她们几个到一旁坐下,沈玥则上前,挨着老夫人坐着了。
丫鬟从一侧走,把信交给了孙妈妈。
孙妈妈接了,就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二太太送了信回来。”
老夫人斜了那信一眼,伸了手,孙妈妈就把信封撕开,把信拿出来递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看信的空档,大夫人来了,和她一起进屋的还有四太太。
大夫人进来,看老夫人把信放下,她就问道,“二弟妹送信回来,说了什么?”
府里的事,没什么瞒的了大夫人的。
老夫人就道,“再过半个月就是荥阳侯的五十大寿了,二太太要带着瑭哥儿还有三姑娘提前回京贺寿,二老爷要等交接任务完成了,才能回京,估计会稍后半个月。”
第八十五章 虚与委蛇
二太太赵氏,正是荥阳侯府嫡女。
要说二老爷只是庶出,按理是高攀不上荥阳侯府嫡女的,不过二老爷娶二太太那会儿,荥阳侯还只是个四品官,而沈家是尚书府,算是门当户对了,只是结亲之后,老太爷仕途卡住了,赵老爷却是步步高升,前几年立了大功,承蒙圣恩,封了侯,一时风头无二。
有这样得宠的岳父,二老爷就算是外放,也是去的富庶之地,手里有实权。
此番回京,不仅会留京,只怕还要往上升一升。
想到沈钧,在家守孝三年,如今都出了孝期三个月了,还没有任职,二老爷外放,混的风生水起,回来就升官,大夫人心底颇不是滋味儿。
她有心分家,让二老爷一家离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可偏偏,除了二老爷,三房和四房都是老夫人所出。
老夫人是宁愿二太太每天来戳她眼窝子,也不愿分家,她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忍了。
老夫人把信放下,眸光晦暗难测,道,“荥阳侯是我沈家姻亲,又是五十大寿,寿礼要比往常贵重三分,小心准备,不可失了礼数。”
大夫人点头,表示记下了。
这个话题就没人再提了。
四太太给老夫人请了安,坐下道,“还有两个月就是老夫人您的寿辰了,过去三年都没有办过,今年是不是大办一番?”
老太爷死了,沈钧丁忧在家,怎么可能给老夫人大办寿宴呢,府里三年来,连像样的宴会都没有举办过。
大夫人觉得可以借机好好热闹一翻,可老夫人兴致缺缺,她摆手道,“这事,等钧儿任职令下来了再说。”
以前,老夫人还盼望着沈钧能官升一级,这也是他应得的,只是最近出了那么多事,老夫人觉得能官复原职,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沈钧只能算部分原因,更主要的还是沈玥。
她最近和煊亲王世子的亲事闹得满城风雨,虽然退亲了,可大家都知道,是她不愿意嫁给煊亲王世子,斗鸡赢了煊亲王世子,才退的亲,而且煊亲王世子还因此自挂城门几个时辰。
男人,都是有尊严的,被一个姑娘退了亲,脸面上肯定挂不住,尤其是煊亲王世子,他的脾气出了名的暴躁,有仇必报啊。
要是沈家和煊亲王世子结了怨,又有几个大臣还敢和沈家往来的,哪怕皇上当众夸了沈钧也不行。
到时候,办了宴会,送了请帖出去,那些大臣顾及煊亲王世子不敢来,门可罗雀…那沈家丢的脸面可比不办宴会要大的多。
老夫人权衡再三,还是觉得不急于做决定,等过些日子再定不迟。
大夫人懂老夫人的顾及,瞥头扫了沈玥一眼,眸底寒芒如刀。
沈玥脸色恬淡,她不是不懂老夫人话外弦音,不过既然没明说,她就装傻当听不懂了,至于大夫人的冷脸,想想昨天到手的一千两,便是老夫人夸她,她也不见得就对她有好脸色,习惯了就好了,没必要为了不喜欢的人破坏自己的心情。
那边,丫鬟过来,请老夫人去用早饭。
四太太来的这样早,是因为今天轮到她伺候老夫人用早饭,嫡媳庶媳,老夫人有四个,按理是一人一天的伺候,不过老夫人并不用她们,这事四太太也知道,但四太太有些死板,虽然老夫人说不用,也是真不需要她们伺候,但是只要那一天轮到她,她一早起来,不用早饭就来给老夫人请安。
请安之后,老夫人吃早饭,她则回北苑,十几年来,无一例外。
单说这份孝心,府里还真没人比的上。
这会儿,老夫人才反应过来,这时辰,大夫人来她这里,应该是没吃早饭,后知后觉,老夫人问大夫人道,“你怎么也来的这么早?”
大夫人就回道,“方才我娘家大嫂派人来告诉我,说我娘病了,我一会儿要回门一趟。“
大夫人虽然是沈家当家嫡母,但回门这样的大事,还是需要告诉老夫人一声的,否则就失了规矩,要是老夫人不同意,她就不能回娘家,当然了,老夫人是通情达理之人,亲家母病了,做女儿回去探望一二是应该的,她不会阻拦,反而感慨道,“上了年纪了,照顾的稍有不周到,就容易病倒,不比年轻时候了,多带些补品去,再帮我问候亲家母一声。”
大夫人起身应是,那边沈瑶则道,“娘,我也去。”
宜春侯夫人是大夫人的亲娘,也就是沈瑶的亲外祖母了,她去探望也是应该的。
大夫人担忧宜春侯夫人的病情,没有耽搁,就福身告退了。
沈瑶也没胃口吃早饭了,跟着大夫人一起走了。
只留下沈琇和沈珂,还有沈玥陪老夫人用早饭。
用了早饭,再陪老夫人坐了两刻钟,老夫人就让她们出去玩了。
出了门,沈琇就寻了话题找沈玥闲聊,她道,“皇上都过问父亲了,父亲的官职很快就有结果的,到时候祖母肯定会大摆筵席,风风光光的过大寿,那我们现在就要准备寿礼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大姐姐打算送什么给祖母?”
沈玥拿着绣帕,轻碰鼻尖,神情说不上熟络,也谈不上疏远,淡淡道,“我还没想好。”
沈琇一听,神情有些受伤道,“大姐姐怎么感觉与我疏远了许多,是因为那****帮了四妹妹吗?”
沈玥嘴角轻勾,没有说话,沈琇继续道,“大姐姐误会我了,我还没那么呆,分不清谁是真心为了我好,只是我和五妹妹人微言轻,如何抵抗的过大夫人,只能委曲求全,若是让大姐姐误会了,是我们该打。”
她言辞恳切,态度真诚,真诚的沈玥差点都要信以为真了。
她赫然一笑,道,“二妹妹放心,我也没有呆到看不出来什么是虚与委蛇。”
沈琇听的一怔,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还欲再问,但是,沈玥已经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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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执笔(月票200加更)
走远了几步,半夏就道,“奴婢也觉得这一回,老夫人的寿宴会大办。”
要是大办的话,那寿礼就要用一万分的心去准备了,因为那一天,会来不少贵夫人,大家都看着呢,要是姑娘的寿礼出众,没准儿就入了哪位贵夫人的眼,相中回去做儿媳妇呢。
沈玥没想这么多,不管老夫人的寿礼大办不大办,寿礼都是要准备的。
只是送什么,还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沈玥没有回小跨院,而是在府里闲逛起来,绕着湖畔走了一大圈,腿都走酸了。
她坐在湖畔大石上,晒着太阳,看着凌凌水波中倒影着的蓝天白云,清风吹来,碧波荡漾,她耳际一抹青丝舞动,端庄中平添了几分灵动。
半夏守在她身侧,东张西望。
见远处有小厮疾步走过来,半夏眼睛睁大了两分,道,“姑娘,你看,那不是砚台吗,他不是随大少爷去书院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半夏说砚台回来了,沈玥也望了过来,只是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小厮,看不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