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把王府管理的有条不紊的人,会忽视到连他身边的丫鬟都没月钱了吗?!
而且不止是月钱的事,丫鬟们这些天过的很为难的,王爷屋子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她们都不知道找谁好。
找施妈妈吧,花的是王妃的陪嫁,陪嫁那是王妃的私房钱,王爷富可敌国,还要用王妃的私房钱,说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
可找顾侧妃,就跟她们开口要月钱一样,为难的很啊。
楚总管只管外院,内院的事,一概不插手。
今儿是碰到月钱了,这要再过几天,王爷沐浴都没澡豆用了…
迟早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几个丫鬟想着王爷曾说的法不责众,就约好了一起找王爷说月钱的事。
要是王爷生气,把她们全罚了,蘅芜院内就真没人伺候他了,况且她们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要自己分内的东西而已,丫鬟们还是有点有恃无恐的。
可是看到王爷铁青冒火的眼睛,丫鬟们吓的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了,连连认错。
王爷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他去了正屋,吩咐丫鬟道,“去请顾侧妃,还有各房太太来一趟,再把世子和世子妃一起叫来!”
王爷吩咐,而且是青着脸吩咐的,哪个丫鬟有胆量磨蹭啊,恨不得脚底生风,赶紧去各房各院传话。
此时,天色已晚,天边晚霞弥漫,火烧云把天际渲染的如火如荼。
临墨轩,丫鬟来传话时,饭菜刚端上桌,沈玥净手完,就等开吃了,都是她喜欢的菜,食欲大动。
结果刚拿起筷子,丫鬟就来传说王爷让她和楚慕元去蘅芜院一趟。
沈玥心里就打鼓了,这时辰,王爷和王妃也应该在吃饭才是啊,怎么把他们叫去啊。
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沈玥就和楚慕元去蘅芜院了。
其他各院一样,都在吃饭,只是王爷传话,别说吃饭了,就是睡熟了,也得赶紧的爬起来啊。
呼啦啦,一堆人往蘅芜院赶,唯恐慢了商议什么大事。
老王妃的消息很灵通,王爷找人去蘅芜院的事,在大家都到蘅芜院前,老王妃就有所耳闻了。
老王妃心情抑郁。
以前有什么事,都是在松鹤院商议的,还是第一次在蘅芜院商议事情,她贵为老王妃,这大晚上的,又正在吃饭,要巴巴的跑去蘅芜院,真的是管太多,对王爷做事不放心了。
可这种事情脱离掌控,有什么话都要丫鬟传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受。
这一顿晚饭,老王妃食不知味。
顾侧妃不知道王爷找大家来所为何事,她进屋,看王爷脸色难看,故作娇柔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说着,眼睛往王妃身上瞟,很明显,她觉得是王妃惹怒了王爷。
不过王爷生王妃的气,不至于把三房四房都叫过来,夫妻之间的事,闹的人尽皆知,是嫌不够丢脸么?
王爷轻哼一声,看着顾侧妃道,“把账册和各库房钥匙交出来。”
顾侧妃脸一白,她怎么也没想到王爷找她来,是剥夺她管家权的,她眼眶登时一红,三分委屈七分倔强道,“我嫁进王府十八年,兢兢业业,王爷为了和王妃和好,就要收回我的管家权,我做错什么了,王府容不下我,王爷干脆给我一纸休书,送我回崇祖侯府吧。”
顾侧妃质问的理直气壮,她事事小心,怎么会给王爷逮到错处?
而且,王爷不可能休了她的,她给王爷生了一双儿女,王府也没有休妻的先例。
王爷看着她,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
顾侧妃挺直了背脊,坚定道,“我没有!”
王爷笑了,问三太太和四太太,“三房和四房都领到月钱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领到了,顾侧妃早早的就让丫鬟给我们送了去,一钱不多,一钱不少。”
三太太和四太太都帮顾侧妃说好话,她们也不希望王妃管家。
可她们不知道,这回帮着说好话,反倒帮了倒忙,王爷笑了,“连三房四房都领到月钱了,为什么她们几个反倒没有?”
王爷指着几个丫鬟,眸光微冷。
顾侧妃身子一怔,心就往下沉了,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怎么…怎么秋霞几个没领到月钱…
三太太和四太太互望一眼,直在心底骂顾侧妃蠢笨如猪。
她是不是嫌弃管家权太烫手了,居然连伺候王爷的丫鬟的月钱也敢不发,宁肯发重了,也不敢落下啊,现在好了,丫鬟告状了。
顾侧妃心慌了,她是真没想到丫鬟们身上去,她从来没给王爷身边的人发过钱,根本就想不到那上头去,连忙道,“是我疏忽了,我以为王妃给她们发过了…。”
“以为?”王爷瞥了顾侧妃一眼,“你就靠以为两个字来管家的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煊亲王,已经穷到连身边伺候的丫鬟,都需要用王妃陪嫁来付她们月钱的地步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百倍
压抑怒吼的质问,顾侧妃听得心都在颤抖,心底后悔,更是生气。
她在生那些丫鬟的气,就算没给她们发月钱,不能告诉她一声吗,就一定要跟王爷告状不可吗?!
心中火大,但顾侧妃告诫自己不要慌,事情总还有回转的余地的,她望着王爷,碧波眸子,秋水盈盈,带了委屈和柔弱道,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强硬的很,她瞥了那几个丫鬟道,“王爷公务繁忙,一点点月钱,这样的小事,就算我一时疏忽,也可以来告诉我吧,我还能扣了她们的月钱不发?”
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她扣谁的月钱也不会扣伺候王爷的丫鬟的月钱啊。
只要她们去找她,她非但会给月钱,而且还会重重有赏!
顾侧妃看丫鬟的眼神不善,怪丫鬟乱嚼舌根子,不过几个丫鬟也没害怕,她们既然决定跟王爷告状,就想到这种可能了,何况方才告状时,也跟王爷禀告了她们的苦衷,要是真去找了顾侧妃拿月钱,那可真就跟蘅芜院的丫鬟们格格不入了。
王爷要想长久的在蘅芜院住下去,她们和其他丫鬟自然要打成一片了。
何况王府内院本就该王妃做主。
王爷既然给她们做主,就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毕竟伺候王爷好几年了,难能一点不懂王爷的心思?
顾侧妃替自己辩驳,三太太附和道,“只是落了几个丫鬟的月钱没及时发,王爷就要剥了顾侧妃的管家权,太严重了,这一次她疏忽了,落了几个丫鬟的月钱,王爷就罚顾侧妃用自己的体己几倍赔偿,下不为例就是了,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最重要。”
“几倍赔偿?”王爷瞥了三太太一眼道,“你说几倍合适?”
三太太想了想,事情闹得这么大,一两倍肯定不行,况且只是几个丫鬟而已,便是百倍也没有多少。
“就十倍吧。”
王爷看着顾侧妃,“你的意思呢?”
与管家权比起来,十倍赔偿算的了什么,便道,“是我疏忽了,赔十倍,我无话可说。”
“想好了,再回答我,到底几倍!”王爷声音严肃。
顾侧妃皱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十倍赔偿不够吗?
“五十倍!”
王爷额心一陇,“你确定?”
“一百倍!”顾侧妃握拳了。
楚慕元,“…。”
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都蠢出新境界了,他懒懒的看着王爷道,“行了,父王有话就直说吧,我看你再问下去,还指不定多少倍了,别说顾侧妃所有体己赔完,就是算上崇祖侯府,也不够赔偿的了。”
顾侧妃脸色一变,“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慕元懒散的看着她,笑道,“没发月例的可不止她们几个,还有祖父过世,顾侧妃掌管内院以来,蘅芜院和临墨轩那么多丫鬟婆子都没有发呢,顾侧妃要用自己的体己一百倍的赔偿,不用我说,你也算得出来有多少吧?”
她不是疏忽了这一次,她是疏忽了好几年。
既然丫鬟跟她说,她就赔偿,而且一百倍的赔偿,哪个丫鬟婆子会傻到不跟她要?
几年,数百倍的赔偿下来,足够赔偿的崇祖侯府倾家荡产了。
顾侧妃脸色一青,“这么多年,蘅芜院和临墨轩不是发了月钱吗?!”
楚慕元看着她,道,“是发了月钱,但不是王府发的,可还没哪家王妃,甚至是少奶奶进门,要用陪嫁给丫鬟发月例的,咱们煊亲王府也算是开了先例了,以前就算是母妃没有开口要,现在顾侧妃豪迈,没发的月钱百倍赔偿,我就替蘅芜院和临墨轩那些丫鬟们要月钱吧,对了,我和母妃的也不要忘了。”
虽然他不缺钱,但这么动动嘴就百十万两银子的事,傻了才不要呢。
楚慕元说的云淡风轻,三太太和四太太都倒抽气了。
拿楚慕元来说,他一个月月例一百两,就算五年吧,百倍赔偿也有六十万两了…
这还只是楚慕元,王妃的月钱更高。
顾侧妃满打满算也就能拿的出十万两来,指不定还没有呢。
而且她也不可能赔偿的。
顾侧妃被气的双眸赤红,嘴皮都咬出血来了,不管楚慕元是说笑,还是认真的,这话就够气人了。
她是故意不给蘅芜院和临墨轩发月钱的,他们一个霸占了她的王妃之位,一个抢了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她还要每月按时给她们送月钱去,她到底欠谁的了?!
她就是想借机告诉他们,王府不欢迎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可是王妃没有因为月钱和她争辩,拿自己的添妆给丫鬟婆子们发了月钱,在蘅芜院心安理得的住着,也不出来,只是三天一次给老王妃请安。
对于王妃,她尚且还能容忍,因为王爷从来不进蘅芜院,可是楚慕元不同,他的世子之位是老王爷给的。
王妃威胁不到她,楚慕元她却是奈何不了。
顾侧妃气的说不出来话,四太太就看着楚慕元道,“容我说句公道话,以前和现在毕竟不同,不能也不该混为一谈,如果要真谈起来,还真说不清了,毕竟顾侧妃也无辜的很,这一次,她是疏忽了,王府那么大,她面面俱到,只是落了几个丫鬟月钱没发,为实不算什么大事,她也知道错了,难道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四太太语气柔和,说的话也很在理,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犯了点小错,也积极认错了,还要重罚于她,反倒是王爷蛮不讲理了。
王爷脸阴沉着,没有说话。
楚慕元漂亮的凤眸闪过一抹笑意,望着四太太,点头道,“四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但我问四婶一句,你觉得顾侧妃管家到什么时候合适,是到父王过世,我继承王位,还是我继承王位之后,也该顾侧妃一直管着,直到她咽气为止?”
王爷,“…。”
他一个大活人还坐在这里呢,结果自己儿子已经和别人商议他死后的事了,怎么那么瘆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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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账册
四太太被楚慕元的反问,给问怔住了。
她怔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沈玥见了,心底好笑。
四太太的是踢到铁板了,以楚慕元的性子,不是四太太不说话,就能不给回答的,她既然插手,他也问了,就必须要一个结果。
见四太太不说话,楚慕元问道,“四婶怎么不说话了?”
四太太舌头打结,她怎么知道顾侧妃管家到什么时候合适,最起码也要到她们分家之后吧,可是这话她能说吗?
那样岂不成帮顾侧妃只是为了她自己了。
不论她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人。
她方才怎么没在心底多转一两个圈,要替顾侧妃说什么好话,现在把自己绕了进去,左右为难了。
四太太依旧不开口,楚慕元就道,“哑巴了?”
四太太心一哏,明知道她不好说,还逼着她说什么,她心中不虞,脸上却讪笑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楚慕元笑了,“四婶帮着顾侧妃,一口一个公道话,我还以为四婶心里有数呢,原来也不知道。”
四太太脸色尴尬,可是下一秒,她脸就铁青的,像是被人连扇了数巴掌似的,因为楚慕元话锋一转,丝毫没给她留面子,“不知道,你还话那么多?”
四太太嘴皮都气哆嗦了,她袖子里掩着的手攒紧了,嫌她话多,她今儿还偏要多说几句了,“顾侧妃管王府内务十几年,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因为一点小错,就要夺了她的管家权,别说顾侧妃了,就是我,也觉得心寒!”
楚慕元看着四太太,他道,“真的只是一点小错吗?”
四太太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楚慕元就看着沈玥了,问道,“你觉得呢?”
沈玥一直看热闹,没想到楚慕元会把她拖下水,她朝他翻了一白眼,这厮就是见不得她太痛快了,便道,“是小错,还是没有错,嘴上说有什么用,查账吧,账本上说话。”
没有点证据,顾侧妃是不会甘心让出管家权的,她叫委屈,还有三太太和四太太帮着她,不说王爷和王妃如何,单说王爷这个人,他重规矩,也重情重义,这么多年,他和王妃关系淡淡,也的确是顾侧妃在管理王府。
不说有什么功劳,苦劳肯定是有的,当然了,好处肯定也不会少的,不然谁喜欢看那枯燥的账册?
但一边叫着苦劳,一边不愿意让出管家权,这好像是两件相悖的事啊。
要是真觉得辛苦,分分钟把管家权丢手才对啊。
沈玥提出账册,顾侧妃脸色瞬间苍白了三分。
王爷看着她,道,“这么多年,我没有看过内院账册,你把账册都拿来吧。”
顾侧妃嘴巴像是被什么给捂住了,她艰难道,“王爷是怀疑我了?”
王爷看着她,道,“如果账册没有什么大错,对账册只是让别人闭嘴而已,如果真是我错怪你了,我给你赔罪,只要我一日是煊亲王,就不会收回你的管家权。”
这算是承诺了。
当然,也是变相的逼顾侧妃教出账册来,王爷给她赔罪,再加上只要他活着,就不收回账册,只要账册干干净净,没什么大问题,都会屁颠颠的拿来了。
藏着掖着不给,不用看,都知道账册上有鬼了。
沈玥轻耸肩,王爷能说这话,显然是知道账册有问题的,只是一直听之任之罢了。
不过,也不怪王爷听之任之了,不然能怎么办呢,内院里没有人跟顾侧妃争管家权啊,甚至连告状的都没有…
都没人告状了,王爷会主动跟顾侧妃过不去么?
这显然不可能,王爷没那么清闲。
不过说来也奇怪的很,老王妃培养暗卫,让谢家隐忍不发,却和顾侧妃关系还不错,至少明面上不错,管家权在老王爷病逝之后,爽快的就交给顾侧妃了,顾侧妃进门,两人就一同管理内院,还真是匪夷所思的很呢。
老王妃要谋夺王位,和顾侧妃就该是敌人才对啊,难道因为楚慕元的缘故,让她们敌人的敌人成朋友了?
顾侧妃拳头攒紧了,她仰着一张还算明媚的脸,看着王爷道,“如果我不拿呢?”
沈玥狂汗,没看出来,顾侧妃还有这么任性的时候。
王爷可不会被她的容貌惊艳住,这王府里比顾侧妃漂亮的大有人在,比如王妃,比如楚慕元,比如楚昂,比如年轻时候的王爷…
王爷只是眉头皱紧了,“我念你这么多年辛苦的份上,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你真觉得自己有和我说不的权利?”
给你脸,不代表就让你蹬鼻子上脸了啊。
何况王爷都那么好说话了,还拎不清,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王爷眸光冷冽,不容人质疑,“是你让人去取,还是我让人去拿?”
不论如何,他今天都要看到账册。
顾侧妃没想到王爷一瞬间就变了脸,她秀眸里盛满了泪珠,没有说话。
王爷就看着她身侧的丫鬟了,“去取账册来!”
王爷吩咐,借丫鬟几个胆子,也不敢不听啊,丫鬟看了顾侧妃一眼,就转身走了。
除了顾侧妃的丫鬟之外,王爷的丫鬟也跟去了两个。
王府几年的账册,可不是一个丫鬟能搬的动的。
很快,账册就被搬来了,堆在王爷身侧的桌子上,垒的高高的。
王爷随手拿了一本翻着,看了几眼后,眉头微陇。
他把账册放下,拿了另外一本起来看,眸光从三太太和四太太脸上扫过去。
三太太和四太太心都提高了。
王爷看账很快,一会儿就翻完了厚厚的一本账册,他笑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去过南院和北院了,不知道每个月都要花七八百两打点的花园,该是什么样子的,想必里面奇珍异草不少吧?”
沈玥听得咋舌,一个花园,每月要花七八百两银子打点,那里面的花该多么金贵啊。
显然有猫腻啊。
三太太和四太太讪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好,就听王爷道,“过两日休沐了,我会去南院和北院看看的,这两天时间,希望那些花都还没死。”
第四百五十章 混为一谈
沈玥捂嘴笑,她怎么觉得王爷焉坏焉坏的。
看花什么时候不行,独独留两天给三太太和四太太准备,这不是让她们赶紧花钱买奇珍异草来堵他的嘴吗?
这么多年,每个月都花七八百两,甚至更多的钱来打理的花园,就算经常把花养死,没个十几二十种稀罕花草也是说不过去的。
三太太和四太太互望一眼,赶紧道,“王爷的确多年没有去南院和北院了,这一次一定好好逛逛。”
说着,心底已经在琢磨怎么弄那些稀罕的花草来了,王爷性子严谨,有稀罕花草,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回头见不到,肯定会发难她们的。
王爷说完,就继续看账册了,他眉头冷凝,仿佛深秋青石瓦上结了一层寒霜。
三房和四房,每个月从顾侧妃手里领的钱差不多在两千五百两左右,实际上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估计一半左右。
三房四房的账,暂且不算,王爷看着顾侧妃道,“每个月都往松鹤院送五千两?”
松鹤院就那么点大,下人也才二三十人,这五千两是怎么用的,他也算经常去松鹤院了,可没看到有什么稀罕的花草。
顾侧妃被问的心虚,她道,“老王妃身子弱,每天都要吃一碗血燕窝,五千两很勉强了。”
她话音未落,沈玥已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顾侧妃冷眼看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沈玥摇头,“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只是觉得奇怪呢,别说吃了这么多年的血燕窝了,就是燕窝一天不落的吃,老王妃的气色也该比现在好太多才是,是不是被人骗了,买的是假血燕窝?”
沈玥睁着一双明净清澈的眼问着,她现在已经不敢逼视老王妃了,老王妃在她眼里就是金灿灿的黄金堆起来的啊。
一个月五千两,一年就六万两了啊。
这不是一堆金子了,而是比金子还要稀罕的东西堆起来的。
王爷听了,眉头紧锁,“天天吃血燕窝能吃掉五千两?”
楚慕元端着茶水道,“心有多大,就能吃多少。”
顾侧妃看着他,道,“你每个月用的会比五千两少?!”
他是最没有资格说别人花钱多的!
楚慕元眸光从顾侧妃脸上扫过,落到王爷身上,道,“我告诉顾侧妃我用了多少,她大概也不会信,父王告诉她吧。”
王爷看着顾侧妃道,“他比老王爷和我都会挣钱,你们花的每一笔钱都是他拨给公中的。”
啪!
没有比这更打脸的了。
打的顾侧妃都懵了,当然还有三太太和四太太,以及刚刚进屋的三老爷。
他当时脚步就滞住了,公中的钱居然是世子拨的,不该王爷拨的吗?
他们都知道老王爷疼楚慕元,才会压着王爷,把世子之位传给他,更给了他不少的钱,但公中的钱怎么会是他拨的?
难道…老王爷只是把兵权给了王爷,那富可敌国的产业都给了楚慕元?
三老爷的脸色有些复杂,很难看。
当初都没有断定世子是王府血脉,老王爷就如此偏疼他了,让他们这些儿孙情何以堪?!
实在是讥讽。
他往公中拨钱,王爷再拨给内院,由顾侧妃再拨给临墨轩,结果顾侧妃看他不顺眼,不给他了…
怎么听着那么的好笑呢?
难怪楚慕元不在乎那点钱了,开玩笑,你们所有人花的钱都是从他手里出去的啊。
王爷眸光落到账册上,正翻看着。
外面三老爷进来,道,“我来晚了。”
三太太看着他,四太太见四老爷没来,就问道,“我家老爷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三老爷眸光一闪,道,“四弟有事,估计要一会儿才回来。”
四太太就道,“为什么他总是比你晚归一会儿?”
三老爷赫然一笑,“请四弟吃饭的人多,我羡慕不来。”
经常有人请客,说明在朝中混的开啊,这是好事,四太太也就不说什么了。
三老爷见气氛有些不对,有些顾侧妃也在,还有一堆账册,就问三太太道,“这是怎么了?”
他只知道王爷把人叫到蘅芜院来了,但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蘅芜院的丫鬟看到他都走的远远的,别说问话了。
三太太正要回话,那边王爷把账册放下,望着沈玥道,“一会儿你把账册搬回临墨轩,以后王府内院的事就交给你管了,有什么不懂之处,问你母妃。”
沈玥,“…。”
虽然知道,她可能要管家了,但真听王爷这么说,还有些接受不了。
这明显就是一堆不好管的烂摊子啊。
沈玥不好出头,楚慕元就道,“我看还是别让世子妃管了,老王妃每个月吃五千两的血燕窝,依照家规,不可能拨给她那么多,还有各院养那么名贵的花,公中也不可能给钱,顾侧妃好说话,我和世子妃不会。”
如果让沈玥管家,她会依照家规来,可明显三房四房还有老王妃不会满意,到时候找茬起来,谁招架的住?
楚慕元不愿意沈玥管家,顾侧妃乐意之极,她道,“我看还是我…。”
话才说了一半,王爷就道,“管家,原就该依照家规来,如果顾侧妃以家规管家,我也不会剥夺她管家权了。”
顾侧妃手心攒紧,指甲狠狠的掐着肉。
楚慕元听了就看着沈玥道,“你就依照家规管家,如果有谁不依照家规来的,就让她们找父王就是了。”
沈玥点点头。
算是接了管家权。
顾侧妃气的咬牙,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沈玥和楚慕元回了临墨轩,那些账册也一并带了回来。
吃过晚饭后,沈玥就开始翻账册了。
其实王府内院的账还真的挺简单的,首先没有什么姨娘通房,就没有什么庶子庶女,更不办宴会,也极少接待外客,更不用往外送什么礼巴结讨好人,这些开销通通没有。
要沈玥说,一个月一万两足矣,最多再添个两三千,远不需要两万两这么多。
可每个月公中都会拨两万两进内院,这不是助长了她们的贪婪吗?
沈玥和楚慕元闲聊着。
楚慕元就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前煊亲王府没有这么复杂,没有继室,更没有侧妃,要么是独子,要么就两个亲兄弟,也就祖父能生…。”
说到能生,楚慕元顿了下,他恍惚想起了楚昂,他好像说过他和沈玥也生了四个儿子…
还有那么多的孙子,未来的煊亲王府只怕比现在还要难管些吧?
轻咳一声,楚慕元道,“这算是第一任煊亲王和煊亲王妃留下来的陋习吧,那时候王府人丁少,还每个月往内院拨两万两,其实一部分是家用,一部分是给王妃用的,只是混为一谈了,但有此先例,后来就一直拨两万两,反正都是自家人,无所谓。”
自家人三个字,是重点。
王府富可敌国,那一点点钱并未放在眼里,再加上历代煊亲王都只有一个王妃,生的都是嫡子嫡女,没有小妾吹耳旁风,谁会跟自己媳妇和孩子计较那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