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爷问道,“王妃让你来拿什么?”
“一些衣物。”
“还有呢?”一些衣物,需要来三个人?
“…还有浴桶。”
施妈妈说的小声,她心道,要是王爷能帮忙把浴桶送上观景楼,那是再好不过了,梨花木的浴桶,沉的很啊,她们还真不一定能抬的上楼。
王爷,“…。”
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霸道惯了,还没遇到这个尴尬的时候。
更尴尬的是,屏风外传来说话声,“想笑就笑,别憋坏了身子。”
是楚慕元的声音。
沈玥朝他呲牙。
楚慕元迈步进屋,慢悠悠道,“看来父王恢复的不错啊,昨儿还病歪歪的,连门都出不了,今儿就能扛那么大的浴桶上观景楼了。”
沈玥低着头,用手揉腮帮子,她发现忍笑太辛苦了,她迟早有一天会憋笑憋死。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脑补王爷扛浴桶上楼的画面…
她好想出去笑一会儿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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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解释
王爷现在最想见的是王妃,最不想见的绝对是楚慕元了。
一个盼不来,一个轰不走。
一个渴望她能多说几句话,一个是恨不得他把嘴巴堵上啊。
一屋子人都在,就不能给他这个做爹的留点儿颜面?!
王爷脸黑着,道,“怎么没有去军营?”
楚慕元也没有行礼,直接坐下来,拿了水果就啃,道,“父王伤重,我是世子,自然要留在府里侍疾了。”
侍疾?
王爷听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这两个字,都觉得无力。
他不待在王府里,他伤还好的快一些,他越来的频繁,他就越难痊愈。
世子妃来给他换个药,他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明月山庄那么多事,不用处理吗?
他做世子的时候,没有接管明月山庄,都没他这么清闲。
他还想托世子妃帮他在王妃跟前美言几句,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王爷看楚慕元颇不顺眼。
楚慕元脸上笑意盎然,道,“母妃极爱干净,昨晚住在观景楼,没有沐浴就睡了,怕是一夜未眠,这会儿还等着浴桶用呢。”
这是在催王爷赶紧把浴桶给王妃送去。
如他猜测的那样,王爷昨晚的确偷上观景楼了。
只是王妃翻来翻去睡不着,他在观景楼台上,吹了半天的凉风,愣是没好意思进去,又折了回来。
其实,蘅芜院有专门沐浴的房间,很宽敞,但是王妃搬进蘅芜院,就没有用过,她只在自己房间沐浴,也只让施妈妈和冬雪、秋霜近身伺候,不再多一人。
如果不是鹤影湖出了意外,沈玥也不会发现她腹部的妊娠纹。
楚慕元催,王爷就道,“把浴桶给你母妃送去。”
楚慕元看着他,没有一口回绝,反而笑问道,“你真要我送?”
王爷眉头就皱陇了,自家儿子眸底那抹威胁太明显了,你要我送可以,但是我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可不能怪我。
他能“不小心”说错什么话?
王爷不用想,都知道楚慕元是指那天他为了确认王妃身份,趁王妃沐浴时,偷看她身上胎记的事。
他只是为了确认胎记,并没有别的想法,这样的解释,他说了不一定有人信。
何况,王妃本就不愿意见他了,他再告状,就更不容易挽回了。
王爷犹豫了瞬间,就掀开被子下床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比起王妃受的那些苦,他为她送个浴桶又算的了什么?
王爷穿着一身亵衣,朝屏风后走去,然后把花梨木浴桶抬了起来。
花梨木浴桶对施妈妈她们来说很沉,可是王爷是习武之人,肩上扛两个人都能健步如飞,何况只是一浴桶了。
只是王爷身份尊贵,怎么能干她们这些下人做的粗活啊,而且身上还有伤啊,虽然是世子爷让他做的…
王爷扛了浴桶就走,不说沈玥惊呆了,楚慕元自己都怔住了。
为了见母妃,挽回她,父王能做到如此地步,他都吃惊。
楚慕元眸光有些复杂。
沈玥站在一旁,抹掉额头上狂掉不止的黑线,王爷不但脸皮和她相公一样厚,而且还老谋深算,更重要的是能屈能伸啊。
虽然楚慕元没答应送浴桶,但是还可以让暗卫送啊,暗卫抬着浴桶就走,楚慕元不可能还把浴桶夺回来吧。
可偏偏,王爷就没有让暗卫出马,他亲自送去。
他威胁施妈妈和王妃在前,言而有信再后。
王爷把浴桶给王妃送去了,王妃肯定不明所以,但施妈妈会把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她。
回头王妃还敢让施妈妈来取东西吗,王爷连浴桶都亲自送了,何况屋子里其他的东西了。
王妃要什么,她只能亲自来拿。
毕竟这间屋子王妃住了好几年,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她不可能不进来。
两人待在屋子里,没有跟出去。
王爷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一身雪白亵衣,扛着大浴桶朝观景楼走去。
等王爷走远了,丫鬟婆子们还在面面相觑,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她们看花了眼?
很快,就到观景楼下了。
王爷纵身一跃,就扛着浴桶上了二楼。
王妃正在收拾书架,柔柔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别样安静。
王爷看了好一会儿,不忍打扰她。
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王妃转身回头,正好和王爷的眸光对上。
四目相对,良久。
直到噔噔噔的上楼声传来,王爷方才问王妃道,“浴桶放哪儿?”
“楼下。”
王爷,“…。”
施妈妈赶紧过来道,“王爷把浴桶放下吧,一会儿奴婢们会抬下去的。”
让王爷送楼上来,又再送下去,岂不是真当成小厮了。
王爷一句话没说,扛着浴桶就下楼了。
施妈妈赶紧让冬雪下去看着,自己给懵了的王妃解释发生了什么。
解释完,冬雪上楼了。
施妈妈问道,“王爷可说什么了?”
冬雪轻摇了下头,“王爷什么都没说,常山王妃求见,王爷把浴桶放下就走了。”
“常山王妃?她找王爷做什么?”施妈妈呢喃问道。
冬雪摇头,她怎么能知道呢。
施妈妈敛眉,当年的事,她也弄清楚七七八八了,王爷就是把常山王妃误以为是王妃了,这才没有去十里亭赴约。
王妃没有说自己真实身份,施妈妈不怪王爷弄错,可常山王妃为什么会出现在东齐戚王府密室,还有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皇上不会被东齐戚王关了许久,王妃也不会为了皇上铤而走险。
她是祸根,她还有脸来王府见王爷?!
施妈妈愤愤难平。
王妃神情淡淡,古井无波,“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秋霜就呀了一声道,“没拿衣服…。”
方才她们太笨了,只顾着追着王爷跑,不知道趁着王爷不在,多拿几套衣服再出来,现在再回去拿,却是不敢了。
王爷回了内屋,彼时他伤口因为送浴桶上楼,用了些力气,有些崩裂,雪白的亵衣上染了些血。
沈玥帮他换药,换完药,她收拾药箱的时候,王爷吩咐暗卫道,“更衣。”
楚慕元在一旁,眉头拧着,“父王这是要见常山王妃?”
王爷看着楚慕元,道,“慕儿觉得我不该见她?”
现在谁都知道他和王妃是在东齐戚王府认识的,也是那时候有的慕儿,常山王妃这时候来,他倒想知道她为何而来了。
如果是为了当年的事,他正想听听,她是怎么解释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质问
穿戴齐整,王爷就迈步出了内屋。
彼时,丫鬟已经领着常山王妃来蘅芜院了,就在正堂等候。
王爷进去的时候,丫鬟正好端茶上桌,常山王妃坐在那里,脸色略显苍白,神情憔悴,她姿容貌美,神态婉约,脸色带了三分苍白,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错觉。
见王爷走进来,常山王妃站起身来,她唇瓣挂着酸涩的笑,秋水明眸含着泪水,晶莹的仿佛夏日清晨荷叶上的露水,在朝阳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那种清澈柔弱的眸光,世上没有几个男子能抵抗的住,恨不得揽入怀中,问她受了什么委屈。
王爷看着她,脑子里闪过的还是十九年前,初见王妃时,那一双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清澈明净,干净的不染一点尘埃,他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
几分天真,几分俏皮,几分固执,还有几分倔强和任性。
哪怕过了十九年,他都还记得,他喊她出来时,她脸上带着的那一抹薄怒,双手叉腰,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都是来偷东西的,你喊什么啊?!等会儿把人招来了,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没见过做贼还这么笨的。”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说过他笨。
一个是老王爷。
一个就是她了。
初次相遇,又知道他是贼,还敢理直气壮的骂他笨,也不怕激怒她,顺手一刀就了结了她。
他当时就觉得长的这么漂亮,还这么笨笨的,做的又是这么危险的事,她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她评判好人的标准,更是简单的叫他错愕。
东齐戚王是坏人,来偷他东西的,自然是好人了。
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这么清澈的眼神了。
常山王妃没有,王妃也没有。
他以为晏家遭此巨变,举家逃避追杀,来到东齐,一路的颠沛流离和杀戮,让她失了那份纯真任性,他很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常山王妃站在那里,她看着王爷,她知道王爷在看她,可是他眸光带了点悲痛,却不是对她的。
常山王妃缓缓闭上双眸,酸涩道,“王爷想看到的不是我,又何必见我?还是说王爷觉得王妃的容貌不及我?”
“她比你漂亮。”
常山王妃脸色一僵。
她没想到王爷会如此不留情面,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她不及王妃漂亮,简直让她颜面扫地。
尤其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丫鬟婆子,正用一种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王妃比的眼神看着她。
常山王妃笑了,“王爷既然觉得王妃容貌胜过我,她嫁进煊亲王府十八年,王爷都未曾对她动心过。”
“你怎知我没有动心过?”王爷问道。
常山王妃僵硬的脸色又硬了三分,“堂堂煊亲王霸道狂妄,如果真对王妃动心了,会不占有她吗?”
王爷赫然一笑,他是霸道,但是他的霸道有底线,有许多事他从来不做,也不允许别人做,“王妃比你要真诚的多。”
常山王妃笑了,笑容带着讥讽和嘲弄,“真诚?如果她当真够真诚,又怎么会隐瞒世子是她亲生的事十几年?!”
说完,常山王妃瞥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道,“你们出去,我有话要与你们王爷单独说。”
丫鬟们站的纹丝不动。
开玩笑,这可是王妃的蘅芜院,让王爷住都还是世子爷网开一面,她是哪根大葱啊,居然在她们跟前吆五喝六,这里可不是常山王府!
见没人动,常山王妃就看着王爷了。
王爷便道,“你们先出去。”
丫鬟们看了王爷一眼,这才福身告退,只是脸上都带着些不高兴,王爷居然帮常山王妃轰她们。
丫鬟们内心愤愤。
只是迈步出门时,看到楚慕元和沈玥坐在门边,手里磕着瓜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丫鬟们,“…。”
见过扒门边偷听的,还没见过坐着椅子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偷听的,这也太正大光明了点吧?
丫鬟们脸色凌乱,但眸底写满了佩服。
沈玥表示,她不是习武之人,耳力一般,坐在这里完全就是个陪听的,不过这瓜子炒的真不错…
沈玥还有点小觉悟,某男是一点没有。
用沈玥的话说,他用的是本盗版字典,里面经常缺字漏词,像觉悟两个字,铁定是没有的。
蘅芜院是他母妃的地盘,就算是他的地盘了,在自己地盘上能叫偷听吗,没进屋坐着听就算是给他们面子了好么?
屋子里,丫鬟们退下后。
常山王妃就看着王爷了,眸光通红,声音哽咽,质问道,“王爷承认当年在东齐戚王府和你有肌肤之亲的是王妃,那我呢?”
王爷见常山王妃是想听听她是怎么解释的,没想到她来是质问他的。
王爷眉头陇紧了,“这话什么意思?”
常山王妃咬着唇瓣道,“当年,皇上为了救我,才被戚王扣押,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那天,我去戚王府,也是为了向戚王求情,希望他能放了皇上,他出门狩猎不在,我在花园等候,是你突然出现,把我当成戚王府的人挟持,要我带你去的书房!”
从未有过的事,暗卫早查探到戚王府书房所在,只是守卫严谨,暗卫没有轻举妄动。
就是那天,他偷潜入书房,书房四下的暗卫也被偷偷解决掉,他易容成戚王,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何需要挟持谁?
王爷眉头锁紧,“然后呢。”
常山王妃含泪说当年的事,她被挟持,不得不带他去书房,进了书房后,他向她道歉,说他只是救人心切。
之后的遭遇,与王爷王妃相遇差不多,也有把玉佩交给她和娶她的承诺。
“醒来时,你就在我身边!”常山王妃沙哑了声音道,“当时我多恨不得杀了你!”
王爷眉头锁紧,直勾勾的看着常山王妃。
如果她说的不是真的,那她就是心计太深。
王爷坐在那里,眸光深沉,他在努力寻找常山王妃所说的漏洞,听起来,似乎一切都很真实。
可是,别忘记了。
东齐戚王知道玉佩里藏了东西,他还找王妃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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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自谦
东齐戚王知道玉佩里藏了东西,他还找王妃要过。
正是因为不愿意佛像珍珠落到戚王手里,王妃才选择跳湖的。
东齐戚王要佛像珍珠做什么?
便是煊亲王府,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佛像珍珠的用处。
何况,就是东齐戚王拿到了佛像珍珠,没有他和慕儿的亲笔和印章,他想做什么,也达不到目的。
东齐戚王要佛像珍珠,王爷怀疑就是替常山王妃要的,目的就是拿来取信于他。
她想立裴茂为常山王府世子,他没有答应,他拿他当儿子看,希望他能自己建功立业,他会帮扶他,而不是觊觎别人的东西。
他执意如此,常山王妃没有办法,她退而求其次,希望裴茂能入军营跟他历练,他也没有同意。
世子成亲之后,才会入军营跟他历练,嫡次子不会比世子早,裴茂要入军营,得在他成亲之后,如果他一定要历练,他可以安排他入军营,但不是跟着他。
就这样一直耽搁,就到了现在。
裴茂没有入军营,也没有立为世子,常山王妃以为是她弄丢信物的缘故,他没有否认。
还有,他和王妃在密室里说过的话,常山王妃方才竟然全都知道,也就是说,当初他和王妃在密室里的事,没有逃过东齐戚王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当初常山王妃拿到钥匙去救皇上,又是如何成功的?
这不明显是东齐戚王故意放她去救皇上,取信于他们。
王爷在走神,常山王妃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她道,“你现在认定王妃是当初在密室和你有肌肤之亲的人,那我呢,我该去找谁?!”
常山王妃泪眼婆娑,一脸被人辜负了的模样。
王爷的思绪被她打断,他道,“如果你开不了口和常山王解释,我可以帮你。”
常山王妃正拿帕子拭泪,听到王爷这么说,她蓦然抬头看着王爷。
只听王爷继续道,“常山王府是宁朝异姓郡王,在朝中地位显赫,先辈打江山不易,你是常山王妃,应该知道常山王爵位来之不易,大少爷既然不是常山王所出,就不要惦记常山王的爵位了,他自己建功立业,只要忠于朝廷,将来封侯拜将,我不会打压他,但我不允许他继承常山王府。”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容人质疑。
常山王妃气的眼泪像是温泉水,蒙着水雾,呲呲的往外冒。
她豁然起身,抹掉眼角的泪珠道,“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不愿意认茂儿!”
说完,常山王妃转身便走。
她出门,看到楚慕元啃着果子,妖孽的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她手心攒紧了,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她走的太快,可端着托盘路过的冬雪撞上。
托盘里放着汤盅,常山王妃一撞,全泼她身上了,汤盅温度很高,烫的常山王妃闷哼出声。
她拿帕子擦掉身上的汤,继续往前走,活像身后有恶狗撵她似的。
她走远了,楚慕元把果核丢掉,迈步进屋。
见了王爷,他笑道,“父王,不是我说你,常山王府大少爷可是人中龙凤,这么好一儿子,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为什么不认他?”
王爷看着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儿子,他笑道,“还从未见你这么自谦过,我倒要听听,你觉得自己哪点不如他了?”
楚慕元,“…。”
屋外,沈玥扶着半夏的肩膀,笑的肚子疼,居然也有她相公踢到铁板的时候,不容易啊。
楚慕元嘴角微抽。
王爷见他没说话,心知自家儿子秉性,这会儿让他下不了台,回头肯定会找回场子的,正要说话,就听楚慕元道,“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我还真没有什么地方比不过他的,偶尔谦虚一下,还要被戳破,以后父王可不要嫌弃我太骄傲自大了。”
王爷扶额。
楚慕元坐下来,问道,“王爷和常山王妃幽会过多少次?”
王爷眉头扭成麻花了,怎么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就格外的难听些呢,像是审问犯人似的。
不过王爷还是回答了。
“六次。”
“包括在东平王府被世子妃偷听到的那次。”
沈玥在门外,睁大了眼睛,王爷知道那一次她无意听到他和常山王妃说话了?
“居然只有六次?”楚慕元不信。
王爷气的恨不得抽他了,“宴家来宁朝没几天,她就比武招亲了,她出嫁时,我还被你祖父打的下不了床,她嫁了人就是常山王妃了,还是圣旨赐婚,我再没事见她,我成什么人了?”
当年,他要说出她就是他的人,还需要哪门子比武招亲。
她羞涩,不愿意旁人知道,要他答应不得向外人透露半句,他答应了,他只破例跟老王爷说过。
他答应她了,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说。
他以为先皇赐婚的时候,她会说出实情,先皇不可能不顾及他,还执意赐婚,哪怕是老王爷施压。
煊亲王府那时候是老王爷做主,可终究会有一天轮到他。
可是她不说,她穿上嫁衣,上了花轿。
在他看来,当初她在东齐戚王府书房,完全是被迫才委身于他,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自当放手。
她都放下了,他有什么放不下的?
后来,常山王妃约过他很多次,他那时候初入军营,因为忤逆老王爷,所以被打的很惨,经历最严酷的训练。
每天都恨不得人抬回王府才好,哪有心情去见她。
第一次见面,是跟他解释,她为什么交给常山王。
老王爷不愿意要她这个儿媳妇,她不愿意他们父子生仇。
晏家又是投诚来宁朝,比武招亲,闹得满城风雨,她要是这时候再说自己是他的人,会被天下人耻笑,晏家在京都没有立足之地。
为了晏家,为了名声,她才答应出嫁。
这个理由,王爷无所谓信还是不信,终归她还是嫁了。
第二次,是告诉他,有了他的骨肉,问他该怎么办。
他当时完全是懵了的状态,她很后悔,当初不应该顾忌那么多,如今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生下来,他不能让他在常山王府长大,老王爷捡一个回来,他也可以再捡一个。
反正他们父子赌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开始,常山王妃是答应的。
只是他没料到,他去见常山王妃,老王爷会派暗卫跟踪他,他根本隐瞒不过去。
老王爷不允许这个孩子入王府。
第三次见面,常山王妃问他,将来他会娶王妃,王妃容得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吗?
他当时没有多想,就说孩子生下来,他会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不会让人伤害他。
那一次谈话,不欢而散。
常山王妃之所以答应把孩子给他,是因为他将来能给他一个名分,能在他这个父亲的疼爱下长大,如果偷偷摸摸的养大,她何必交给他?
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谁要他们骨肉分离,她就死在他面前。
她把儿子生下来后,他还去过常山王府,常山王还要把孩子抱出来给他看,她借口孩子太小,不宜见风,没有答应。
之后,就没有再私下见过了。
第四次,是常山王府立世子,那时候他已经八岁了。
他站出来反对立他为世子,第二天,她就找了他。
之后两次,都是因为立世子的事。
见面的次数不多,说的话也不多,所以王爷记得还算清楚,他很不喜欢看到楚慕元怀疑他还藕断丝连的眼神。
这一点,楚慕元自然相信。
父王如果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人,祖父不可能把王位传给他,早打残废了。
“就这些了?”楚慕元继续追问。
父王没能兑现承诺,心有愧疚,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不是他的性子。
知根知底就是好,什么都瞒不过去。
“…每年让人给她送了两万两银子。”
“还有呢?”
“没有了。”
楚慕元斜了王爷一眼,“送了十八年?还是常山王府大少爷过生辰的时候送的?”
“是。”
他就知道,那钱绝对是拿来养便宜儿子,用来减少愧疚感的。
每年两万两银子,比起祖父给他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还是挺不爽的。
祖父给的,和父亲给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楚慕元望着王爷,问道,“我哪一天过生辰,你知道吗?”
王爷脸上就闪过尴尬了。
他的确不知道他是哪一天过生辰。
老王爷把他入王府的那一天记为他的生辰,每年在那一天给他过生辰。
王爷敛紧眉头,努力在回想。
王妃是他亲娘,皇上是他亲舅舅,都知道他哪一天过生辰。
他入府的时候差不多一两个月大,往前推一两个月,王爷就会发现有一天很特殊。
王妃会给他准备一身新衣裳,皇上会传他进宫玩,回府的时候,会得一堆好东西。
有时候他还会留在昭王府用饭。
一次两次,可以是巧合,十八年无一例外,就不是巧合了。
“四月二十,”王爷回道。
本来还想趁机找茬的,居然被猜出来了。
知道王妃是他亲娘后,他也觉得这一天应该就是他生辰。
正想着呢,就有丫鬟进来道,“王爷,东齐戚王求见。”
王爷脸黑如墨,双眸冰冷,透着寒芒。
楚慕元勾唇一笑,“父王还拦着常山王妃,不让她和东齐戚王见面,结果人家在王府大门前见上了。”
这一巴掌,打的够响亮。
“但愿父王每年两万两银子,不是给戚王养儿子。”
第三百八十三章 纵容
王爷眼神阴翳,浑身寒气直往外冒。
他阴着脸,起身便往外走。
楚慕元落后几步,他出门,沈玥就看着他道,“父王这是要去前院?”
“走,看热闹去。”
沈玥扶额,整天就想着看自己亲爹热闹的,也真是没谁了。
不过他们去前院,还真看了回热闹。
他们到王府大门前的时候,常山王妃正拿剑指着东齐戚王。
东齐戚王手执玉扇,笑意相对,“煊亲王妃的易容术,当真是惊艳绝伦,本王看了这么半天,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来。”
什么易容术?
那就是常山王妃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