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景初没有答话,于是曾鲤在心中暗地叹了口气又说:“为什么要叫一味呢?”
“可能是取自‘禅茶一味’这四个字吧。”
“我们的咖啡馆就很俗,直接用的是我的英文名字。”曾鲤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眉目的颜色淡了一些。
艾景初转而问了一句:“生意好么?”
“勉强周转,只是为了圆大学时候我们寝室几个人的梦,”曾鲤喃喃说,“那时就觉得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开个小小的咖啡馆过一辈子也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她说这些的时候,嘴角翘起来,显出的却是一种无奈的微笑。
曾鲤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转而说:“你们医学院也有个学生在我们那里打工,她知道你,总说你对学生太凶。”终于,进入正题了。
“怎么说的?”他问。
“说有次论文答辩,你把一个女生给逼哭了。”曾鲤为了不出卖周纹,只好拉上窦窦垫背。
“其实不仅一次。”艾景初老实答。
曾鲤咋舌:“这么凶。以前我们毕业答辩,老师们都是走过场,很和蔼的。”
“这不一样。”他说。
“怎么不一样?”曾鲤不懂,难道是名牌和三流大学的区别?
他没有立刻回答,手从衣服兜里抽出来放在桌面,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茶杯。
那些叶子已经散开,不再飘在水面,而是全部都竖立了起来。
随后,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玻璃的盏壁,发出“噔、噔”的声音。受到震动,叶子又在杯中浮浮沉沉,汤色则比刚才显得更浓了一些。
正当曾鲤沉浸其中的时候,却听艾景缓缓初开口道:“古希腊有一位叫普洛克拉斯的数学家说过一句话:哪里有数,哪里就有美。后人把它引申为‘科学之美’。可是我和我以前的老师们都认为,科学美不但包括‘美’,还有‘真’。医学这门科学,尤其如此,不能有半分马虎和将就。有时候,体制问题是一般人不能左右的,所以我能做到的就是竭尽所能的教好他们。”
艾景初说完后再无别的言语。
此刻,水中所有的叶子全部都舒展开,竖着沉到了杯底,和着那绿色的茶汤,简直就像一块被清水化掉的翡翠。
他收起那狭长如墨的眼,静静地低头呷了口茶。
那茶香由于杯盏的晃动,而又弥散开。
突然间,曾鲤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极了这茶,开始的时候淡色无味,随着时间的推移,却香醇渐浓。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就这样吧~~也许之后会改改细节什么的,不是故意伪更啊。
嫌弃发展慢热的童鞋,继续在旁边着急的童鞋,那我下章直接车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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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医生一脚踩下刹车,拔了车钥匙,猛地抓住曾鲤的手说:“小鱼,我忍不住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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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到饭店的时候,李主任一家三口已经在包间里点好菜等着了。
李主任带着孩子和老婆一起站了起来,然后就安排艾景初和曾鲤入席。胖墩坐父母中间,曾鲤挨着李太太,艾景初挨着李主任。孩子明显比以前听话了不少。
李太太对曾鲤说:“男人坐一起,就让他们喝他们的。小曾,你看你还要点些什么。”说完就请服务员将酒打开。
曾鲤直说够了够了,笑着推掉菜单,看了那瓶刚开封的白酒,又瞄了一眼艾景初。她刚才替他传了话,吃中餐不喝酒的。
果然,李主任亲自倒酒的时候,被艾景初推辞掉了。
后来菜上来,五个人正式开动后,一起碰了次杯。除了李主任以外,其余三个大人都喝饮料。其间李主任又试着替他倒一次,艾景初还是拦着。
“明天还上班,真的能不喝。”艾景初委婉地说。
“喝一点不影响工作的,是吧,小曾。”
曾鲤不敢接话,只敢笑笑。
“我开车来的。”艾景初只得又说。
李主任发挥着他的口舌本领,“这没问题,叫小曾送你,她会开车,绝对没问题。”
艾景初任他雨打风吹还是不准备喝。
“那小曾喝一点。”李主任将目标转向曾鲤。
“主任,你知道,我不怎么会。”
“又不是没见你喝过。”李主任笑说,“来来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说完就拿起一个玻璃小杯子斟了满满一杯酒。
那杯子放在玻璃盘上转了半圈,转到了曾鲤面前,她万分纠结。
为啥什么事情,要喝了酒才算真正吃过饭。
艾景初不喝已经很不给李主任面子了,要是她再不喝……
正在迟疑间,李太太却站了起来,假嗔了丈夫一眼:“老李也真是!哪有使劲劝人家年轻女孩儿喝酒的。”她拿起分酒器朝里自己杯子里斟了一杯酒,“这样吧,我一个家庭妇女有些话要说,说出来有错的,艾教授不要介意。”
随后,她隔着桌子朝艾景初举起杯来,“那天的事情,要不是艾教授帮忙,孩子不知道还要吃多大亏,这放在电视里那就是救命之恩。本来过年那段时间老李教了孩子作揖,也教了不少吉祥话,想认您做干爹。但是我们后来听说艾教授门第非凡,也许家里长辈有其他什么讲究,这事就搁下了。好不容易托了小曾帮忙,艾教授才给了一分薄面跟我们吃顿饭。千言万语不过一个谢字,如今薄酒一杯,我先干为敬,表个心意,您随意。”
言罢,李太太双手一抬,仰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她虽然说的是让艾景初随意,但是作为一位年长的女性,居然先将酒干了,搞得艾景初不得不站了起来,端起刚才转到曾鲤面前的那盏酒,也一口喝下。曾鲤看到他咽下去的时候,眉毛皱成了一团。
饭局酒桌上劝酒这事就是开头难,有了一回,便会有二回。
到最后,那瓶白酒已经被三个人解决掉。
李主任又叫服务员去拿酒,曾鲤急忙拦下。
李太太也劝道:“尽兴了就好了,老李。再喝下去,人家小曾得着急了。”
曾鲤本想辩白,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出口。
最终,还是和李主任之前分配的一样,艾景初喝了酒,没法开车,由曾鲤负责送他回去。
她坐在驾驶座上有点紧张,以前没开过那么贵的车,所以一会儿问怎么调高座椅,怎么启动,灯在哪儿……
艾景初一一解释完,挑眉看了她一看。
“我开车技术不错的。”曾鲤向他保证。
等车缓缓上了高架后,艾景初相信了她的话。她技术纯熟,而且方向感颇佳,他大致给她说了下怎么走,就一直没错。
他喝了大概三四两,不至于喝醉,但是还是有些上头,于是微微阖起眼帘,慵懒地靠在座椅上。
“对不起。”曾鲤内疚地说。
“道歉做什么?”他合着眼问。
“要不是我厚着脸皮,你也不会来。”估计他和她一样,最烦这样的饭局。
“那应该说谢谢。”艾景初说。
喝酒之后的艾景初和平时不太一样,话语和善多了,也絮叨了许多,她也觉得放松不少,好像又回到他们那个雪夜,天寒地冻的黑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不时还能说些有的没的。
“反正每次遇见你,不是说对不起,就是谢谢。”她说。
这一回,他没有接话。
过了片刻她又说:“你明天上课还是坐诊?”不会耽误到工作吧?
问完之后,她才想起来,他星期三五门诊,她应该很清楚的。
“那明天早上有课吗?”
半晌没得到他的答案,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没睁眼。
“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这回我可不管你。”她喃喃自语道。
她说完这句,放缓车速最后停了下来,又瞄了瞄他,没有动静。
“我还没帮周纹求情呢?”
她叹了口气。
“不如直接脱了你,拍个艳照送给周纹,你以后肯定得把她给供着,然后我就还她人情了。”
哪知这一出口,艾景初却忍不住笑了。
他笑得极浅,嘴角的小窝渐渐凹了进去,随后睁开眼说道:“你就这么谢我?”
艾景初这一突然出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幸好车早停下了,不然得被她开到河里去。
“我……我……”曾鲤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发动车子继续朝前。
他坐直了一点,“周纹给你打过电话?”
“嗯。她说你会收拾他们,要我替他们求情。”曾鲤老实交代。
“他们整你的。”他说。
“啊?为什么?”
“在我这里没得到答案,知道你好对付,就来试探你了。”
“真的?”
“百分之八十。”他答。
曾鲤听到这席话的时候,哭笑不得了。他们捉弄她,她还在替他们着急。
她认真地开着车且沉默着,所以显得有点严肃,让旁人产生了些距离感,和常出现在脸上的羞涩胆怯截然不同,艾景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没有留指甲,但是上面却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耳朵上的耳坠是鱼形的,这使得他想起自己兜里的东西。
他以为她生气,便说:“都是孩子,别较真。”
“他们年纪和我差不多。”
“他们没接触过社会,你早工作了。”艾景初解释。
“你真护短。喝茶的时候还说要做严师呢。”曾鲤说。
“这不冲突。”
这时,艾景初从身上摸了个东西出来,递给曾鲤,“是不是你的?”
曾鲤微微侧脸一看,是个黑色的发圈,上面有一条藕色串珠粘成的圆乎乎的小鱼,正是她今天扎在头上的那个。
“怎么在你那儿?”曾鲤将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接了过去。
“地上捡的。”艾景初答。
因为患者要躺着的关系,经常会遇见人家掉东西出来,他很少替病人拾起,不是因为他懒得弯腰或者怕麻烦,而是地上太多细菌,手一弄脏,手套又要换掉,所以他只会开口提醒下就行了。可是,刚才他却鬼使神差地替曾鲤拾了起来,甚至周纹的声音出现的时候,他还将它收进兜里。
曾鲤谢过后,又想到什么,迟疑着说:“其实我……”
“你开过路口了。”艾景初去打断她。
曾鲤急忙减速,“和你说话去了,没注意。”
“没事。你朝前,下一个路口那里有条小路可以绕回来,很近。”艾景初说。
于是,她按照艾景初的指示,在面前拐下主道,开进一条单行道。那路紧挨着河边,是条老街。最近政府在搞滨江形象工程,居民全被迁走了,正在待拆,几乎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和车辆,若不是艾景初带路又在旁边,曾鲤肯定不敢走这里。
光线太暗,她把远光灯打开,又朝前走了一截,突然看到前面有一辆车泊在路中间。
“这车真没公德心。”曾鲤说。
“过得去吗?”
曾鲤停了下来,朝那边看了看,“我试试。”
她将车缓缓地靠了过去,总觉得那车好像在动,又觉得是自己错觉。
艾景初突然说了一句:“算了,我们调头。”
“为什么?”这是单行道,要是逆行回去,在路口那个红路灯如果被拍到要罚款扣分的。
艾景初看着曾鲤的茫然,可以解释,却又难以开口。这个问题,着实将了他一局。他试着从自己的字典里找个委婉且含蓄的词语表达出来,可惜很难。
与此同时,那车的后排车窗却摇了下来,一边探了个头出来,是一对男女。
电光石火间,曾鲤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傻在了原地。
艾景初倒是挺淡定地说:“既然都这样了,就等着吧。”
于是,他们静静地呆了大约两三分钟。
曾鲤在想明白后,脸颊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坐在这里等别人车震,幸好对方还有自知之明,早没震了,估计只是在做善后工作。问题的关键是,人家还和他们是一样的车型,一样的颜色。
曾鲤觉得这样明晃晃地照着别人挺不好,赶紧就把车前大灯给关了。
艾景初却说:“别关。”
曾鲤纳闷。
艾景初解释:“免得别人误会。”
曾鲤更纳闷了,“误会什么?”
问完后,她就顿悟了。
在没有路灯的河边,两辆车,两对男女,分别呆在漆黑的车里……
捉对厮杀——曾鲤脑子里嘣出这个成语的时候,她的心肝颤了下。
当年发明这词的古人该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不车震,可以围观嘛。。。。。。啊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
顺通下句子,不是故意伪更~~~~(>_<)~~~~
☆、5——5
他们又坐了好几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出来挪开车,似乎要屹立不动了。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简直就是度秒如年,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与其这么沉默着观察着对方的余震,不如找点事情做,于是曾鲤有点无奈地打开收音机。
她不知道是哪一个台,打开就听到一个中年的男声带着浓重的口音说:“海绵体是由细胞纤维组织组成,它的生长是组织的增生引起……”因为专业术语太多,她开始没听懂电台里的这个男人在说什么,直至从那人嘴里吐出“要迎来男性\生\殖\器第二次发育”这几个字的时候,她才幡然领悟。
曾鲤觉得脑子“轰——”一下炸了,慌乱地伸手按了下一个台,可是侧耳一听依然是类似的健康节目,她有点烦躁地将收音机关掉,然后按了按喇叭。
艾景初看了她一眼说:“不等了,我们调头吧。”
她却没有照做,而是又将喇叭按了一下。
正当一切无果,曾鲤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前面车的后排门却打开了,一男一女走下车来。男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着一件衬衣,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是有些醉酒,以极快的速度穿进副驾驶的位置。而那女的却是很年轻,慢悠悠地走向驾驶座,衣冠不整地转过身来朝曾鲤做了一个中指,见曾鲤的灯还照着她,恼羞成怒,大声地骂了出来。
那女的语速极快,声音清脆明朗,响彻在这条幽暗的路上,吐出来的都是市井间最下流的脏话。
曾鲤和从前一样,血液猛然冲上头,被气得涨红了脸,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用十个指狠狠地抓紧方向盘,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那女的见曾鲤没有回嘴,反而沉默以待,不但没有收手,气焰更加嚣张。
艾景初突然开口对她说:“你是不是从小就被欺负惯了?”
“啊?”她茫然。
他看了看她,解开身侧的安全带。
曾鲤急忙问:“你要干什么?”伸手想要阻止他。
“不干什么,拿两张CD。”他说完,果然从CD盒里抽了两张碟出来,然后开门下车。
曾鲤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
那女的见艾景初下车,以为他会为女伴动手出气,于是嘴巴立刻闭上了,还朝后退了一步。
哪知,艾景初并未过去,只是走到自己的车前,弯腰将CD卡在车牌号的外框上,然后绕了半圈,走到车尾又将剩下的那张CD以同样的方式卡住。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那个女的一眼,流利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就默默地回到车上。
“有时候还击对方不一定要靠口才好。”他瞥了她一眼后,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曾鲤依旧茫然,不懂他要做什么。
“你技术不错,可以打一次方向就能调头走么?”艾景初做了个拐弯的手势。
曾鲤匆匆观察了下四周,“应该可以。”
“那你踩油门,跟她撞过去。”他云淡风轻地说。
“可是……可是……”曾鲤脑子混乱了,“会被逮的,会赔钱的,车子撞坏了怎么办?”
那女的似乎是被艾景初刚才突然下车的举动吓了一跳,缩进了前门驾驶座上。
此刻,曾鲤明白艾景初刚才是去把车牌号遮住,好肇事逃逸了。
“你管这么多,赶紧的。”艾景初敦促。
正在曾鲤将手放在排挡杆上迟疑的时候,艾景初的左手伸了过来,从上面握住她右手,替她将档位挂在前进上。
曾鲤做了个深呼吸,握紧方向盘,右脚一踩油门,只听“碰——”的一声,他们的车头撞在前面的车屁股上,对方被抵了半米远,后面保险杠凹进去一块。
曾鲤被自己制造出的震动惊了一下,愣了须臾。
“调头。”艾景初适时地提醒她。
“哦。”她急忙飞速地打满方向盘,拐弯。没想到自己太紧张了,技术有失水准,第一下居然差点撞到路边的花坛上,她又迅速地倒车,第二次才成功调了一百八十度。
等他们扬长而去的时候,曾鲤从后视镜看到那对男女气急败坏地从车里又一次下来,女的还是在破口大骂,但是骂得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因为心里有鬼,她的车速很快,甚至于那个路口不能左拐,她也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过了好几公里,看到后面没有任何异常,曾鲤才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街道,踩刹车停了下来。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停车的第一件事情是跑到前头去看看。
幸好,车没有什么大碍,应该说比对方的伤轻多了,前面有点掉漆,还有就是大概撞上去的那一刻角度有点歪,所以右边的车灯外罩破了。
曾鲤转头看站在身侧的艾景初,问道“我表现得怎么样?”
艾景初挑了挑眉,“比我预想的狠了点。”
曾鲤回去之后,第一次没有独自喃喃自语地回想着那些骂她的话。因为咖啡馆有点忙,她又去了Carol’s,将好心情告诉了马依依。
“你没说替他修?”马依依问。
“说了,他不让。”曾鲤答。
“艾景初真是个怪咖,一个大男人居然怂恿你做这种发神经的事情。”马依依一边皱着眉,一边擦杯子。
曾鲤笑了下,将那些透亮的杯子一个一个搁起来。
如果当时他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做,那么她会觉得很正常,因为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能参与到女人的战争中去;又如果,像那一刻她拽住他时候,她误会的那样,要是艾景初下车替她出气,那么她会觉得这人很够朋友。
可是无论选择前者还是后者,也许等她冷静下来之后,这男人最终留给她的印象要么是太没义气,要么是太冲动。
偏偏他都不是。
如果他能够被人猜中,大概就不是艾景初了。
他教她,如果你骂不过人家,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还手。不知道怎么的,很简单的规则,她却比别人体会地迟了点。
“你们这是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损人又不利己。”
“可是真的很痛快。”曾鲤笑。
“小鱼,”马依依突然说,“你这么继续下去,小心会爱上他。”
曾鲤脸色微变,“怎么可能!”
她发过誓,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永远不变心,和她妈妈绝对会不一样。
刚才,曾鲤帮着艾景初取下那两张CD,继续完成李主任交待的任务。他家住在空军司令部的家属院里,停好车后走到外面打车还有好长一截路。
于是艾景初陪着她,将她送回大街上。
夜风有些大,曾鲤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飘散,把脸都遮了起来。她用手拨了几下,想起之前艾景初还给她的那个发圈。接着,她将发圈先套在手腕上,再抬起双手,随意地用指头拢了拢头发。
她手腕上还挽着自己的包。因为一大早就出们了,包里还装着复诊之前用的牙刷牙膏杯子什么的,又沉又大。她的举动便显得笨拙了起来,便胡乱两三下扎了个糟糕的马尾。
自始自终,艾景初没有很绅士地将她的包接过去,而是站在旁边观察着她。
曾鲤发现刚才这串动作好像不太淑女,也没顾忌到旁边人的情绪,便不好意思地冲艾景初笑了笑。
她一咧嘴,那金属质地的矫治器便露了出来,随着笑容展开,随后出现的是那颗虎牙以及后面拔牙后留下的间隙。她的虎牙本来不算十分尖细,但是长得位置不好,几乎要将前面的2号牙挤到里头去,所以很扎眼。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所有的牙齿都应该在自己应有的位置上才能算健康完美,没想到其实缺陷也可以使人显得独一无二。
终于,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向这边驶来。
曾鲤连忙拦住,就在她一边匆匆地和艾景初告别,一边撒腿跑过去的那一刻,艾景初却朝前走了几步,叫住她。
她回身。
艾景初站在风里,面对着她,中间隔了三四米的距离。那幽深的双眼闪烁明亮,却许久没有下文。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说:“小妹,走不走?走不走?”
“要!师傅等下。”曾鲤急忙低头应了一声,拉开车门,又回头看了看艾景初。
艾景初侧了下头,蹙了蹙眉说:“记得四个星期后复诊。”
曾鲤笑了笑,“忘不了的。”随后,坐上车。
一个正常人会有28颗恒牙。
中国古代人认为天上有二十八星宿。
四个星期也恰恰等于二十八天。
女性的生理周期平均是二十八天。
有时候电视广告上的护肤品宣传语经常会说,二十八天带来彻底改变之类的话。
以前有部美国的文艺片,名字就是《28天》,女主角接受了一个时常二十八天的心理治疗。更奇怪的是还有一部丧尸电影叫《惊\变28天》,男主角昏迷二十八天醒来后,发现这个世界,改变了。
可是,二十八天——
也是曾鲤与艾景初见面的一个循环。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好晚了。
如果最近两天又看到提示我在更新,说明在改错字。
童鞋们,动力啊!!!!!!
可以不打分,不收藏,不给鲜花,但是可以只留言,==看留言是乐趣。。。。。。。
ps借用以前某位童鞋形容艾老师的怪咖,谢谢。嘿嘿
☆、6——1
“如果我说我爱你又会怎样?”
“就像在明亮的房间里点燃了烛光。”
这句对白来自曾鲤青春期的那部性启蒙电影。某个暑假的下午,几个要好的女生约在同学家借着做作业的名义,却趁着父母不在家一起躲着看碟。先是看恐怖片,然后为了缓和下气氛,大家继续看了《云上的日子》。
对于挤在沙发前的小女生们而言整个电影完全不知所云,唯一噱头便是那些赤裸裸的情欲。
曾鲤蜷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有些胆怯、有些不解,却和别人一起装着不屑的样子。
第二天,曾爸爸回来说给曾鲤找了个家教,她下期就初三了,学习上实在得加把劲。
“男的女的?”曾妈妈问,“别什么人都往家里。”
“我表婶的侄儿,你又不是没见过,人家在北京念大学。”增爸爸说。
“你哪个表婶?”
“四表舅家那个。”
“你四表舅那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曾妈妈一开始数落起丈夫的亲戚,就会没完没了,随即又是两人无休止的争吵。
曾鲤假装上厕所,躲了起来。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不知道遇见多少回,从记事的时候就开始了。有时候她去同学家,看到别人和气融融的三口,心里就是个很奇怪的滋味。或许等他们走后,也会和自己的爸妈一样甩盆子砸碗吧。曾鲤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她的父母连掩饰都不会,会当着她同学的面吵架动手,所以她再也不敢往家里带人。
周末的时候,本以为家教的事情会不了了之,没想到曾爸爸却把男孩带了回来。那不是曾鲤第一次见到于易。
两家人虽然是挺远的远房亲戚,但是有一次清明节老家办清明会的时候见过。她对几十个亲戚里没什么印象,对于易却记得很深刻,因为奶奶牵着她,让她叫他:“小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