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急切和主观了,他只是不愿意听到隐竺拿那些套话敷衍他。可是,他们上下级的关系摆在这里,隐竺又怎么会贸贸然的说什么。欣赏她,是因为觉得她能够恪守本分,如今小小的不满,也由于她过于坚决的贯彻这种上下之防。冯隐竺的态度很明显,干活,行,套话,难!

到了他们临时租住的小区,两个人早在音乐声中恢复了若无其事。萧离在隐竺的那栋楼停好车,先把她的东西送上去。隐竺也没客气,不让金子闪光,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第二十五章

隐竺之前过来过两次,一次确定了租这里,另外一次就是把房子收拾好。所以,搬进来就是把衣服归置好就行了,没有什么太多的

活。三两下的打开箱子,挂好衣服,就剩下和顶头上司大小眼互瞪了。
人家扮绅士秀体贴,她这个做秘书的也得有点自觉性不是。身为属下,还是要伏低一点姿态的。“萧尽力,我这里行了,我过去帮

您收拾一下吧!”
萧离住的那栋楼,与隐竺住的D5隔一栋楼,楼层都是三层。但两个楼的格局不同,他的面积要大很多。而且房子是精装修过的,房

主出国,房子才会闲置出租,很舒适。
这话说得有多勉强,隐竺相信,以萧离不可能看不出来。因为她一点都没掩饰她的勉强,真人面前用了障眼法也是会原形毕露。隐

竺丝毫不怀疑,萧离要高过她很多。
没想到萧离想了想说:“也好,到我那里把东西放下,咱们出去吃口饭,下午一起去公司,”
“哦,好。”隐竺没想到他真的让她过去,他应该是一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不该会随意邀请人回家啊!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他提出

下午去公司。看来这位新官,打算上任之初就搞突击检查呢。不过,他们这种实际上半国有的公司,周末去看,估计是人影也见不到

一个,不知道去了做什么。但这么高深的问题,就不需要她去费心了,跟班的,跟着就是了。
可这一跟,就是连续几个夜班,饶是隐竺这么能忍的个性,都实在吃不消,心里暗骂萧离不人道。的确,萧离并灭有强迫她加班

。可是他总会在她没有陪同加班的第二天,问一些明知她之前接触范围以外的事情。这让隐竺不得不详细洋酒一下在答复他,一研究

,又是一个晚上。所以,隐竺也只好任命的每天陪着这个升任大BOSS的萧离继续烧他新官上任的这把火。
认命归认命,背地里,她也同石芷抱怨,“你说,他是不是有点怪啊,煮豆燃豆萁,拿我开刀,向我开炮。他不仁,就别怪我不

义,以后指望我和他统一战线,枪口一致对外?难!”
“他是不是想籍此整顿一下你们公司的风气啊,方便他订立新规矩。”
“整顿什么风气?你当是鼓励全公司上下齐心为公,自动自发加班呐。是就我们两个人,每天下班随便吃点晚饭之后,潜回公司

,历兵秣马。我就是唯一的兵,我就是唯一的马。”
“那不是更好理解了么,他想尽快进入状况。”
“尽快?我看是快进,我是跟不上这个速度,要出人命了!”隐竺深夜在房间里对着电话大喊。
石芷不以为意,犹自在另一边笑呵呵的打趣她,“速度挺快,这么快就弄出人命来了?”
隐竺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石芷坏笑什么。“你饶了我吧,我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苦哈哈的熬着了。”
“那个能弄出人命来的呢?”
这次隐竺很快反应过来,“能弄出人命的,目前保持静默中。”过来之后,天天忙得什么似的,给两家楼人也就是报了个平安

。电话卡都是今天才换了,白天短信群发告知了所有联系人,晚上石芷的电话就到了。吴夜来呢,却连个消息都没回一个。
隐竺用手指绕着被角,没等来一点回音,好像也不是那么伤心了。太忙太累,也就没有时间为了情绪而疲惫。
“你说,忙得想不起来,是不是就是遗忘的开始呢?”而这种遗忘,可能在吴夜来那里早已开始,早已蔓延扩散。

两周后,公司为他们举行欢迎会。名为欢迎会,其实也是见面会。只是小范围的,公司的几个高层,也邀请了几位相关部门的领

导参加。而他们也刚刚基本摸清楚公司目前的一些工程状况和人员情况。
去的路上,萧离很是轻松愉快的样子,主动和隐竺闲聊起来。
“冯隐竺,知道我为什么要调你过来?”
隐竺没他那种好心情,她恨不能昏睡几天几夜或者干脆冬眠起来。不过,这个问题,她以前一直想知道,所以还是打起精神回问了

一句,“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你能干,也有条件更能干一点。”
选择带冯隐竺过来,萧离是颇犹豫了一阵。毕竟,也不是真的开疆辟土,非得带若干亲从跟着。而冯隐竺,又更算不上是亲信

,反而是他很保持距离的一位。她做秘书,有她的原则,一贯是做好份内的事情,局外人不参与、不议论。这是优点,但有时候看来

又是缺点。她不会开诚布公的跟他说她的想法,至多是公事上有保留的会参与些探讨。
但是,冯隐竺有一个很突出的优点,就是她能干,而且琐事少。这一点初看起来没什么稀奇,可冯隐竺既没有恋爱的烦恼,目前有

没有孩子的拖累,实在是陪同他冲锋陷阵的不二人选。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条件之外的对于萧离来说,并不太切实际的一种感觉

。萧离总觉得,冯隐竺有种宁神的气质。烦躁的时候,看到她,不知不觉就心平气和了。并不是说会心情多好,而是会暂时不被困在

那种情绪中,跳出来休息一会儿。他希望到了新环境,一样能带着这个急救包。 隐竺这边“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能干,说得

好听。还不是看她整个一个优质劳力,可以尽情奴役么,这个原因实在没啥新意。什么叫有条件能更能干一点?让她离了故土家人,

在这里单兵作战毫无牵挂?也是,如果是在家,怎么也不可能连续近两周的夜班,有人疼和没人疼就是不一样。

第二十六章
幸好这一切算是告一段落,以后怎么大刀阔斧,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公司的事情,以他们目前掌握情况来看,倒是都可大可小。关

键看萧离自己怎么打算了,她可管不了他先拿谁开刀。
欢迎会无外乎一番推杯换盏,隐竺也被灌了不少酒。她连日来都没休息好,所以很快醉了。她将头伏在桌沿上,手里拿着热水,一

口一口的喝着。她没觉得难受,只是困得厉害。很想到一旁的沙发那里躺躺,可一桌人,只有她一位女宾,去躺着实在是不像样子。
隐竺隐约的听着萧离叫了服务员吩咐了什么,然后她就被扶起来向外走。耳边听得真真的,有人阻拦。
“冯小姐真没能走呢,冯小姐走了,怎么喝有什么意思啊!”话说着,就过来拉住了隐竺。这个人也应该是喝高了,满嘴的酒气喷

过来不说,还连搂带拽的要把隐竺拉回来。服务员这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毕竟在酒桌上耍花枪的她们也见得多了,是真走假走,她

也不好判断。
隐竺想推开这个让人反胃的家伙,她是真的被他晃得恶心起来,可怎么推好像也使不上力气。这时,隐竺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很

干燥很温暖的手握住了,她也在这只手的拉动下,脱离了那个人的钳制,进入了另外一个人的怀抱。这个人的味道,她很熟悉,应该

是萧离。说是怀抱,可隐竺知道,她是似抱非抱,他的手臂好像只是为了帮她隔开其他人。
“谁说她要走啊,哪能让她早退。我让服务员找个地方让她歇歇,最近她晚上没休息好。再说了,喝酒是爷们的事儿,她一个妇道

人家,跟着掺和也没意思。”
“萧总,依你说,妇道人家该干嘛?”可口的是局里的一位主管副局长,开席以来他一直很严肃的坐在那里,别人敬酒说了一堆话

,他也只是抿一口而已。 “依我说,妇道人家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让她们跟着搅和事儿,没有不坏事儿的。”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对了那个刘局长的心思,他喝了一声“好!”自己就举杯干了一杯,“很久没遇到明白人,听到明白话了!”
隐竺的头开始疼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敢大放阙词的,也有振臂呼应的。被萧离扶到隔壁的包房,隐竺忙说:“不劳烦您了

,我一妇道人家,还能自理。”
“你当真了啊,我不这么说,怎么能脱身么?”
也许是因为酒精作祟,隐竺也开起了玩笑,“奴家可不敢和您相提并论。”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可不就是奴家么,被这个萧

离使唤的这么惨。
“女人果然都这么不识好歹。”
“呵呵,很大情绪啊,你有很多女人啊!要我说,男人才最不识好歹呢!女人多容易满足啊,一点点就会幸福很久。”
“问题的关键在于,是多少个一点点呢?女人是永不知足。”
“还说你不是封建八股,不识大男子主义?平日里都是装的吧,夸这个、赞美那个,其实心里很不以为然吧!我就知道,男人的甜

言蜜语靠不住。”不过,不甜言蜜语也一样靠不住就是了。
这时隐竺最后的意识,她这么想着,就睡着了。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多。虽然中间有几次迷迷糊糊的渴醒了,却还是敌不过睡意,就这么焦渴到甚至梦到沙漠里晒太

阳,难受却依然坚持睡着。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家躺在床上,隐竺并没觉得奇怪。萧离不管骨子里是不是大男子主义,可对女性绝对是体贴加关怀备

至,这些大面上的事情,他会办得滴水不漏。并不会因为他是出于习惯,隐竺就不感激。不识说有男人都会怜香惜玉的,多少人就是

把女人当个乐儿啊。萧离强就强在,他能体贴与尊重并重,不会让对方有任何不适。
宿醉醒来,虽然睡饱了,可也绝谈不上什么神清气爽。隐竺抱着头哀叫了半天,才爬得起来。
可是不爬起来也不行,她今天打算去转转家电城。那天打电话,婆婆说家里的燃气灶坏了,公公在早市花一百块买了个新的。据卖

货的人说是工人直接从厂里拿的,所以便宜。可隐竺琢磨着,别是假冒伪劣的吧。燃气灶不适一般的家用电器,关乎火可没小事。她

打算直接买一个,过节回家就带回去。 正吃早点呢,手机响了。隐竺看了一眼,真不想接,是萧离的电话。上周,他就是打电话给

她,很礼貌的问她要不要去公司,如果去的话,正好坐他的车过去。什么要不要去,老板开口了,她好意思说不去么,她这个鸭子就

那么轻而易举的被赶上 架了。他很怕他故技重施,昨晚又劳他解围,如果他再要求加班,她也不好拒绝啊。隐竺正犹豫接不接呢,

电话不响了,她也松了口气。让喝醉酒的人在周末继续加班,实在是有点过分啊,以这种方式抗拒,应该说还是合理合法的。
隐竺正向保安打听附近的公车站呢,萧离的车就停在了她身边。“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路也不熟。”
“先说你去哪儿吧,我要是真不知道,就把你送到车站,你再找车坐。”
“我其实也没决定去哪里呢,想去最近的家电城,大超市也行。”
“刚才给你打电话,正想问你要不要出去买东西呢。我想出去买台DVD,走吧!”
隐竺本不想提之前电话的事情,可他说起,她只好拿出电话,故作惊讶的说:“是啊,有个未接来电,刚才怎么没听到呢?”上了

车,她又说,“昨天的事情谢谢你啊,你们几点散的?” “不到一点。”
“是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一直睡着,怎么会有印象。”说着,萧离忍不住笑了一下。
隐竺侧头,刚好看到他这个笑容。那事怎样的笑容啊,让看到的人有中明媚直达心底。不知道别人如何,她是没见过萧离这样笑过

。 “睡着又怎么了?”
萧离的笑容扩大了,露出他的招牌一样的雪白牙齿。“是刘局长的车把咱们送回来的,我们在车上一开口,你就大喊,”吵死了,

是不是甜言蜜语我都不听!”弄得我们最后只能比划比划的告别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啊,见我丢人你就这么乐?!隐竺有点气恼,那事主管领导啊,以后少不了打交道呢。
这时恰好要转弯,萧离向隐竺这边的后视镜看了一眼才说:“这段时间你也累了,睡得那么香,我怎么忍心。”
明知道萧离就是嘴上抹蜜的那种人,也确信自己对吴夜来的忠贞不二。可隐竺不得不承认,他那样的神态,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是

让她不免心陹摇荡了一下。

第二十七章
正正心神,左想右想,觉得接什么话丝毫都不是很合适,索性闭上嘴,专注路况吧。
萧离以为她宿醉头痛,也不再多言。
突然隐竺的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孙维胜”。
隐竺一把电话接起来,那边就一嗓子喊过来,“嫂子吗?我是孙维胜。”
隐竺只好说:“你好,我是冯隐竺。”
“嫂子,你在哪儿住?我给你买了点米,这就送过去。”
“可我人在外面啊!”
“那没事,我就放车上,你一会儿回家了,我给你送过去。”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啊!我都是在公司食堂吃饭,家里都不开伙的。”这倒不是敷衍,隐竺过来以后一直忙着,就快连吃饭的力

气都没有了,哪里有心思做饭啊。公司有食堂,早饭午饭都是在公司吃,晚上加班,叫个外卖的饭盒,对付一口。
“那怎么行,我哥说了,让我照看着你,我还一件事都没办呢!”
敢情是拿自己当任务了。隐竺瞟了一眼萧离,这个孙维胜这么大嗓门,他一定是都听到了。
“我有你的电话,有事情我一定麻烦你。米我真的不需要,你还是拿回家吧。不好意思啊!”虽然直到这样拒绝人家的好意恨不礼

貌,可是她就是不想见这个孙维胜,承吴夜来这个情。这算什么事,自己老婆他自己不闻不问,却找别人照看。新号码一定是他给的

,他有空跟这个孙维胜联系,在她这里却一直静寂。
“没事,我不是不了解情况么。米搁哪儿不是一样吃,没事!”这个孙维胜倒是爽快,“嫂子,你说你住哪儿吧,我回头去看看。


“这样啊,其实,”隐竺再看看身边的萧离,还是不得不说谎,“其实我和我一个同事一起住,招待你不是很方便。”她是觉得自

己单独住,招呼一个陌生人很不妥当,尽管这个孙维胜是吴夜来信得过的人。可再信得过,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啊。
孙维胜就是神经再粗,此时也听出点什么了,敢情人家是压根儿不想见他啊,没瞧得起啊。一股气冲上来,想想吴哥对自己的好,

又硬生生的压下去,“那行,嫂子,有事儿你就喊我一声,车是我自己的,上哪干嘛都方便。”
隐竺这边也松了一口气,“好,谢谢啊,改天再联系。”
隐竺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她总想对吴夜来在部队的生活多知道一点。每次去看他,都希望他能介绍些战友给自己认识

。这样,回家优厚她就可以跟他聊部队的事情,两个人共同认识的人多了,话题自然也会多。可是,吴夜来从未主动介绍过谁,偶尔

遇到谁,也只单方面介绍别人认识,“我爱人。”因此,这个孙维胜,她或许也是见过的,只是她认不出,对不上罢了。他不希望她

多了解,那就不了解吧。说一点不放在心上是假的,毕竟她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被拒绝怎么会好受。可是习惯了吴夜来的行事,她

也就习以为常了。在他的世界里,她不过是件摆设,一件标记为他妻子的摆设而已。
挂断电话,车已经停在一个商场门口,“你在门口等我,我停好车就过去。”
隐竺在商场门口站着,多少有点心不在焉。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借着孙维胜这个电话,给他发个信息?有他们这样的夫妻么,

见不到,连基本的联络,都可以随时中断。想到这里,怨意压住了滋生的相念。她刚想把手机放回包里,就被人从身后猛推了一下再

拉住。
回头一看,是萧离
“怎么了?”隐竺心知一定是有什么状况,萧离不是那么唐突的人,会不分场合的拉扯。
萧离没说话,只是示意隐竺向后看,隐竺只看到一个孩子的背影。
“手正要伸到你包里呢。”
“你怎么早不喊我?”
萧离拿过她的包,把拉链拉好。“你又知道我没喊你?”他把车停在了对面。从车里出来就看到两三个孩子围着隐竺转,看出来他

们是盯着她的包,他就喊了她几声。可这个冯隐竺一直在盯着她的手机看,根本不抬头,根本没反应,他只来得及过来把她拉开,那

几个孩子一见她有同伴,也就散开寻找新目标了。
“你这么失魂落魄的,不偷你怎么对得起人家学的那么手艺。”一起过来以后,萧离发觉自己经常会为这个冯隐竺操多余的心,这

不是个好现象,她也不是好对象。
隐竺拿回包,抱在怀里,并不出声反驳他的话。她同意,她是失了魂魄,
萧离拉开她的手臂,把包重拿回他手里,拎住,“这样不好看,抱着包,是在告诉别人,我缺乏安全感。”
“我是啊,刚刚不是险遇盗贼么。”伸手要包,再不好看,也不能让老板拎着她的包陪她买东西啊。
萧离笑笑,没有异议的把包奉上。他喜欢她的坦然,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她总能一副我就该这样的样子,不是做给别人看,当然也

不稀罕谁来捧场。
去挑东西,两个都不多话的人也只是出眼睛看,出耳朵听。隐竺看的时候,萧离就在后面帮她拿产品宣传画册。一圈转下来,也就

大概心中有数了。真要买的时候,才知道还有上门安装的问题。虽然售货员一再说,自己安装也没什么问题,隐竺还是决定回家买。

为的就是安全,不能自己反而出点安全隐患。
萧离的DVD机倒是很快就买到手了,只是挑碟用了点时间。
他们在街上吃了点快餐,就开车往回返了。难得的休息日,他们谁也不希望用在街上挤来挤去的方式消耗掉。

第二十八章
“去我那儿看碟么?”萧离客套了一句。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隐竺当然也明白这不是该当真的邀请。
“我那有全套的希区柯克影片的DVD。”
隐竺勉强控制住之际的表情,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萧离,她一定会当对方故作有格调。她知道他有全套的希区柯克,而且还当宝贝一

样。周瑶红就去过他家看过,回来后和隐竺低估过,“不知道哪里好看,看部片子简直是对我耐性和智商的双重折磨,累死人了。”

隐竺自问也没有欣赏电影艺术的那个细胞。看娱乐片她还行,什么艺术类或者先锋电影,她都是敬谢不敏的,看不懂就别糟蹋人家

的心血。“那个我欣赏不了。”隐竺实话实说。
“我享受发现真相的过程。” “再悬念迭起,不也就是人为的设计。”设计的再精巧,再天衣无缝,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局罢了

。发现的不能说是真相,不过是发现设计者的用意罢了。
“懂得不少。”萧离迷上希区柯克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喜欢那种出人意表惊悚感觉,却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
“错,我是一点儿不懂,才敢胡言乱语。”懂得皮毛的人,或者会妄自尊大,却比不上无知者无畏。隐竺是知道自己的问题的,说

到底就是印象派,无端的喜欢或者排斥,偏偏还有很坚定的信仰。
“炫耀你很聪明?不懂也能说得像模似样。”
“聪明?我是笨。真聪明的人才不需要炫耀,比如你这样的。”隐竺也不想拍的这么露痕迹,可是形势不由人,不想聊得太深,只

好插科打诨把话题带过。
萧离笑笑,聪明么?谁又能做一世的聪明人呢,该聪明的事情上少犯糊涂,就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了。
回家的那天,隐竺接到电话,爷爷住院了。
奶奶过世的早,爷爷在隐竺没出生前就又再娶。再娶的奶奶其实是很早就跟爷爷认识了,两个人在奶奶在世时,关系就不一般。再

娶的事情,儿女都不同意。所以平时大家都没什么往来,也就是年节的时候才回去看看。 这次,爷爷是心脏病突发,在家里摔倒

。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才知道,看似身体很硬朗的老爷子,已经是肺癌晚期。心脏不好,决定了他只能接受保

守治疗。 隐竺去医院看她,那么倔的老头,一辈子不和任何人妥协,不轻易给谁好脸色看的爷爷,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谁都和

颜悦色了一些,也知道让照顾他的人歇一会儿。他是老干部出身,以前眼里根本没有别人,对老婆孩子一贯是以打骂的方式沟通交流

。就是后娶的奶奶王奶奶,也没少受他的打骂。
在医院
在医院,王奶奶拽着隐竺的手哭。“我这辈子,年轻的时候被人戳脊梁骨,说我不正经。终于嫁人了,又要看所有人的脸色过日

子,真是没一天舒心的。你爷爷这两年才有点知冷知热了,我干活时也能帮把手了,却没想到又得了这病。我的命啊,可真苦啊!”
隐竺知道王奶奶拍什么,相信爸妈他们也都知道。她嫁过来后,并没再生小孩。如今爷爷真的要走在她前面,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的,再无依靠。
爸爸没少和爷爷顶撞过,可爷爷这一病倒,他黑天白天都在那里,总觉得别人没他照顾得好。 妈妈抓住这个机会,又跟隐竺说教

:“你看吧,到老了还得是自己的儿女。你也抓紧时间早点生一个,像王奶奶,身下每隔一男半女的,日子多难!”
“你不是说像我这样的也指望不上么?”
“指望不上也是有个指望啊,你别和妈妈顶嘴,保不齐妈妈哪天也病倒了,你就后悔了。”
隐竺只好乖乖闭嘴,任妈妈在耳边唠叨了一整晚。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在家接到吴夜来的电话,隐竺并不意外。他先和妈妈聊了几句,问了问爷爷现在的状况,才获准拿回电话

继续说。他在这些事上,向来处理得很好。 “节后吧,现在忙。”请假很有难度,黄金周他们接了地方机场的警卫特勤任务。家

里有事都算不上个理由,离家在外,那个家里没事。
节后,节后回来能见到它么?隐竺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想起孙维胜的事情,这位战友同志,不为她做点什么,看来是誓不

罢休。联系上以后,经常有空儿就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有什么他能帮得上忙的。隐竺次次拒绝,可他还是不屈不挠,极力表示

要接送他上下班。
“你的战友,叫孙维胜的,我们联系上了。”
“是么?见到他了?”吴夜来的语调明显提高,说明他对此很感兴趣。
“没见。我们节前有个工程,一直加班。他总是问我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在那儿是出了家门儿就去公司,生活简单的很,实在

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而且我和老板一起上的下班,很方便,也不需要接送。你有空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我和他说,他总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