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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媒婆皮笑肉不笑的,扭着身子一面上前叫门,一面似是自言自语道:“那王大家里只一个庶出的小姐,怎比得张书山家大人里的嫡出小姐…”
张媒婆也不甘示弱:“哼,谁人不知岳大人与张大人不和,你愿意巴巴的跑来碰钉子,可怪不得我没提醒你…”
说着两人相互瞪视,不约而同的又齐齐将头扭转到一旁,冷哼一声。齐齐上前叫门,一个拍左面,一个拍右面,心中斗着气,手上便一个比一用劲儿,将门拍得震天响,仿佛谁拍得响谁今天就能赢似的。
把岳府看门的奴才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叫了其中一人前去回夫人,剩下的几人都死死的盯着大门,即不敢说话,也不敢开门。
苏府看门的下人也被惊着了,以为岳府发生了惊天的大事儿,连忙差了一个小厮过去探听探听。那小厮跑近,夹在几个围观的人群中,将岳府门前的情形看了,又问了围观之人几句,飞似的跑了回去。
一进苏府的大门,便笑得直不起腰:“我还当是什么急事,原来是有两家人同时到岳府提前,两个媒婆在门口吵起来了。”
其中一个年长的,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混小子,天天光吃饭,不长心眼。这还不是大事?没听府里传太太正准备给大小姐向岳府提亲?…快去二门上,找太太跟前的王嬷嬷,把事回明了。”
那小厮吃痛,皱着眉头,不解道:“那岳公子也就是长得比旁人好些,天天打这里过来过去,从没见他有过笑脸儿,也不知…”
那年长的又给了他一巴掌“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这边小厮飞快的跑去告诉王夫人,那边岳夫人已匆匆带着人到了大门口。
打开了门一看,却是两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媒婆,不由愣住了。
张媒婆率先反应过来,扭着身子上前笑道:“哎哟,这位是岳夫人吧,您瞧瞧这通身的气度,真真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呢。这就是不一样呢,老身说了那么多门子的亲,还没有哪个给老身这样的面子,劳动岳夫人亲自来迎…”
王媒婆将正絮絮叨叨奉承个没完的张媒婆一屁股挤到一边儿,笑着道:“岳夫人大喜!老身受张夫人所托,与您家提亲来了…”说着捂嘴咯咯咯的笑了一番,这才道:“要老身说呀,这岳公子与张小姐正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儿…”
张媒婆被挤到一旁,好不气恼,扭着胖胖的身子,连拱带厥,将王媒婆挤到一旁:“岳夫人,您听老身说,这王大人家的小姐,不但相貌好,也是个极有才情的,针线女红都极好…”
“…岳夫人,张大人家的小姐好…”
“…岳夫人,王大人家的小姐好…”
“…张大人家的小姐好…”
“王大人家的好…”
“张大人家的好…”
“…………”
两个媒婆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岳府大门前吵将起来,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阵哄笑…
岳夫人哪里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见这两人越吵越上劲儿,暗暗着急。
正急着,见自家儿子一身白衣的行了过来,连连叫道:“文儿快来!”
这两个媒婆听见岳夫人的叫声,齐齐住嘴转头,只见那边来一个白衣墨发,高高的身量,身形略瘦的公子哥儿。一身素白的衣衫,简简单单的套在身上,一阵风吹过,掀起一片衣角,如此那画中的人活了一般。不由愣了神,齐齐心中叫好,暗道,怪不得张(王)大人家要上赶着来男方家里提亲呢,这样的人便是她们做了大半辈子的官媒,见识过那么多达官贵人财主老爷家的公子哥儿,都没一个能比得这位的气度的。
岳行文行走这两个媒婆前,面容波澜不惊,淡淡吐出两个字:“何事?”
两个媒婆你挤我,我挤你的,争先恐后的挤到岳行文面前:“岳公子大喜,老身姓王,是来替张大人家的小姐求亲来了…”说着便捂嘴咯咯咯的笑起来…刚笑两声便听见淡淡两个字:“不妥!”笑容登时僵住。
张媒婆嗤笑一声,换上一副笑颜,道:“岳公子,以老身看,这王大人家的小姐…”
她尚未说完,便又听见两个字:“不妥!”
笑容一僵,正欲再说。
便听见淡淡的两个字:“送客”,声音落地时,那月白的身形已离开府门四五步。
岳夫人见自家儿子,统共三句话,六个字,便将这事儿下了定论,也不与这二人多说,连连招了管事的婆子,吩咐去取一百两银子来。
两个媒婆本来正被岳公子的几个字堵好生没意思,听见一百两银子,眼睛瞪时一亮,把先前的不满都去了个干干净净,反正她们做这行的,不就图个谢媒钱么?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不成也害不着她们自己半点。
当下欢喜的一人揣了五十两银子,又与岳夫人说了许多奉承吹嘘的话。满意的去了,临去之时,还叫岳夫人放心,她们定然会与主家好好解说一番…
方才苏府来打听消息的小厮因觉得这事有趣儿,办完差,便又混到人群中看热闹。看到这里更是乐不可支,跑回去,连连与人讲岳家公子的“何事?”“不妥!”“送客!”六字经典故。把人逗得哈哈大笑,不到半天功夫,整个苏府便传遍了这事儿。
苏青筝原本听说张王两家人派了媒婆前去岳府提亲,正恨的牙根痒痒,腻着王夫人也非要立马去提亲,王夫人也是极为担心会叫这张王两家人抢了先儿,偏她心中的猜测又不能与女儿说,只得冷了脸不理她。
苏青筝见母亲不但不吐口,反而冷了脸,心中既害怕又委屈,不由嘤嘤的哭了起来。
正哭着,王嬷嬷喜笑颜开的从外面匆匆进来,听到上房里的哭声,挑了门帘,连连叫道:“大小姐莫急,有好事儿!”
也不等太太询问,便将方才岳府门口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已笑弯了腰,:“岳公子真真是个会气人的,就那个六个字儿,便将这两府的媒婆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青筝破涕而笑:“行文哥哥一向与众人不同的…明日看我怎么好好奚落那张王二人。”
王夫人倒拉着王嬷嬷将岳府门口儿发生的事儿,详详细细的又问了一遍。心中越发明白起来:这岳行文的婚事儿,岳夫人当真是半点都作不得主,要想为女儿求得佳婿,还要从他身上下手…便是从二丫头身上下手…
……………………………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张凤娇
张王两府提亲不成,被岳行文六个字挡了回去,一时间成了苏府上上下下的笑料和谈资,大小姐苏青筝原本存着要好好气一下那张王二人,谁知第二日,二人不约而同的旷了课,让她颇有些失望,不过一想到那二人不在,无人与她争行文哥哥,便又欢喜起来。
苏青婉本就是陪衬的,隔个三五天的,被老太太,太太赶着逼着才过来坐一会儿子。于是,这课堂之上,便只余姐妹二人。青篱每日只安静缩在角落里,不管上什么课,她只管练大字。这让苏青筝极为满意,又想着等到年底便能与行文哥哥作亲事,心情更是愉悦,便也不去找青篱的麻烦。
这两三天里,倒真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张王两府提亲过后的第四天,青篱一大早,照例心情愉悦的先去李姨娘的院子里转了转,与李姨娘说了几句闲话,出了幽兰院向学堂走去。
刚走了不多远,便瞧见张姨娘从她自己的院子里出来,仍然是一身极素极清冷的衣衫,套在她高挑枯瘦的身体上,在秋日的早晨里显得更加冷冽。
瞧见青篱主仆二人,微微点头,迳直向对面的雪姨娘院子而去。这四位姨娘住的院子是两两对门的。雪姨娘与李姨娘住在北侧,张姨娘与赵姨娘住在路在南侧,因院子都不是很大,偶尔能听到隔壁院子里高声说话的声音。
青篱见张姨娘点头,便也微微一笑点点头,张姨娘似乎是微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色。
还未走进五味草堂,只听里面的动静,便觉出今日比往日多出几分热闹来,想必是那二人今日起又来了学堂罢。
穿来这么久,她对这些事儿已是波澜不惊了。只要她们不找自己的麻烦,她也愿意学青阳一般,做个自己不圆通却愿意让世界圆通的人。
进了院子,只见张凤娇双目微闭坐在银杏树下的秋千椅上,抱琴一脸愤怒直盯着正在教室门口与喜儿对峙的红玉。红玉如一只战胜的斗鸡,半仰着头,鼻子孔对着喜儿连连发出几声嗤笑。喜儿一只手死死将门框握得紧紧的,另一手死死的握成拳头状。
这门口对持着二人,见青篱进来,红玉连忙退到一边儿让了路,喜儿极度不甘心的挪到一边儿,狠瞪了红玉一眼,连带瞪了青篱身后的杏儿一眼。
杏儿俏脸一沉,圆圆的眼睛睁得溜圆。青篱心中也恼这王语嫣的丫头,也不看看自己的是什么身份,现今是什么处境,与红玉置气也就罢了,定是红玉惹着她了。杏儿虽也是苏府的丫头,但是她的人,与大小姐一点也不相干,自进来又未做什么招惹她,她也敢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树敌。
但是,现在却不是她发作的时机。只好拍了拍杏儿的手,笑道:“做那个样子给我看么?知道我的杏儿今儿受委屈了,我这就放你的假,去找姨娘院里的合儿玩去罢…”
王语嫣连忙站起来喝斥了喜儿几句,末了又道:“苏二小姐宅心仁厚,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还不去赶快去赔礼。”喜儿不服气的低了头,过来与杏儿道了歉。
王语嫣这对青篱歉意一笑,道:“苏二小姐别来无恙,有些日子没见了,一向可好。”
青篱从善如流的与她闲话了几句。苏青筝在一旁将这两人的模样看在眼里,颇为不悦的重重哼一声。青篱本就不欲王语嫣多言,听到她的哼声,便淡淡一笑,走到坐位上坐了。
不多会儿,那人的月白身影便出现在院门口,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原本一直在院里秋千架上的张凤娇猛的睁开眼睛,看见来人,呼的从秋千架上起了身子,截住那人的去路。
苏青筝怒目圆睁,站起身子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王语嫣脸色也变了一变,略带些扭捏的也跟了出去。
青篱铺开宣纸,磨墨提笔,准备练习大字。一个字儿还未写,外面的几人已鱼贯而入。
苏青筝脸上的嗤笑更浓,王语嫣脸有悲伤之色,张凤娇眼圈微红,面儿上极力保持的平静。岳行文仍然是一脸淡淡的神色。
青篱微微摇了摇头,这人最喜打人七寸,一招制敌,方才定然又说了什么话惹得这张凤娇落了泪。想起府里头传的那拒亲六字经,心底又觉得有些好笑。性子如此恶劣之人,偏偏是个招桃花的,怪哉,怪哉!
刚写了几张大字,前座的张凤娇扭转过头来,神色已恢复先前的清冷,撇了正被苏青筝缠着教琴艺的岳行文一眼:“苏二小姐可甘心么?”
青篱本正专心写着字,她突然出声,又是这样的一句话,不由手一抖,好好的一张大字便毁了。青篱将那纸撤下,放了好笔,这才淡笑道:“张小姐说的话,我听不懂。”
张凤娇若有所思的看了那边儿一眼,眼中闪过一嘲讽:“以苏二小姐的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我替你不值呢。以二小姐这样的才华,这样的聪慧,日日受那人的气,叫她把本该属于二小姐的东西都抢了去。不觉得委屈么?”
说到“东西”二字,语气略略加重了一些。
青篱心中烦躁,你有本事与那苏青筝打一场,来挑拨本小姐有意思么?委不委屈,值与不值,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别人何干?
一边提笔一边道:“张小姐,书中有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之不乐?”
张凤娇闻言一怔,半晌才幽幽道:“我终究还是看轻了二小姐呢。”青篱因这话抬了头,张凤娇今日好生奇怪。
张凤娇也不在意她未搭话,听到苏青筝的娇笑,又嗤笑一声:“也就那样的蠢货,才会被二小姐骗了去。”说着转过头,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我的说对么?二小姐!”
张凤娇的目光如两条阴冷的毒蛇,死死的缠着青篱的双眼,像是要探入她的灵魂深处一般。
青篱叹了一口气,将手的中笔丢了,站起身子,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出了教室的门儿。
一屁股坐在秋千长椅上,抬头望着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的银杏叶,一面思量着张凤娇的怪异。
秋千长椅刚晃了两下,眼前又出现张凤娇的一身蓝衣。青篱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最不喜这种死缠烂打的行径,无缘无故的招她惹她,总会让她的小脾气忍不住要爆发。
张凤娇将青篱的表情看在眼里,凄然一笑:“我知二小姐不喜我这般,你当我喜欢么?我堂堂当朝三品大员的嫡长女,前些日子前去岳府提亲被拒,那样的屈辱你当我是能忍的,愿受的么?可谁叫我喜欢他呢…”
青篱眉头紧皱:“张小姐若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或许,你的抱琴更适合一些…”
张凤娇脸色微微一变,便笑了起来,一面还一面围着青篱坐的秋千长椅打转,一双似笑实恨的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好一会儿才停在青篱面前,感叹道:“还真真是一样狠心的人呢。”
青篱这会子明白过来这张凤娇到底怪在何处:今天之前的张凤娇是个有点心机的怀春少女,而今天的张凤娇则似是一个向旧人旧事复仇的深闺少妇——因为知道得不到,便索性宣泄个痛快,或许还有毁灭个彻底?。
张凤娇自顾自的,仰头望天,一片被早秋的风催黄的银杏叶,飘飘荡荡的打着旋儿从空中落下,正落在她的脸上,她将那银杏叶拈在手中,白玉般的五指,染着猩红的丹寇,仿佛是溢出的鲜血一般。
张凤娇凝视那银杏叶良久,忽的诡异一笑,将手中的叶子三两下扯了个粉碎:“我得不到的,旁人定然也得不到!”说着对青篱惨然一笑:“苏二小姐,我一向说话算话呢…”
…………………………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王语嫣
青篱一言不发的看着张凤娇的自编自导自演,听到她这话,便起了身子,整整衣衫,这才淡笑道:“张小姐,你如何想如何做,都是你个人的事儿,不与青篱说也罢…回去罢…”说着率先向教室走去。
张凤娇在她身发出一声冷笑:“你想置身事外,我偏不让你如愿?二小姐以为我方才说的是指苏青筝与王语嫣么?哈…我可从未将那两个蠢货放在眼里呢…其实真正的对手是二小姐呢…”
青篱转过头,淡淡一笑:“说句张小姐不爱听的,有资格做我对手的,现下还没生出来呢…你么?啧啧…还不够格!”
张凤娇脸色一变,随即了然,眉眼高挑:“苏二小姐可是应战了?”
青篱断然摇头:“我从不做这等没意义的事儿…况且,若本就是我的,便不用我争;若本不是我的,本小姐也不屑于争…”
张凤娇脸色又是一变,凑到她跟前,冷笑道:“若是我想拿去二小姐的东西呢?”
青篱退后一步,冷了脸:“即你想试,你就试试罢。”说完扬长而去。
课休时,张凤娇主仆二人,将东西收拾了一番,看架式是要彻底离开这苏府的学堂了。
苏青筝在一旁连连嗤笑,王语嫣神色不明的端坐着,喜儿一脸的为难立在她旁边。
青篱拉了前来送点心的柳儿,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吃着点心。
张凤娇见抱琴将东西收拾完毕,与她打了一个眼色,抱琴拎着东西出了门。张凤娇转头看了那自她开始收拾东西,便一直埋头于书中的月白衣衫,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良久,才浮上一丝微笑来,走向前去:“先生,凤娇有几句话,可否请先生移步?”
岳行文抬起头,将书放在一旁,淡淡的点了点头,起了身子,率先步出教室的门儿。
两人立在教室北厢房外的连廊之上。张凤娇看着远处石桌前正悠闲喝茶的那人,自嘲轻笑一声道:“岳公子可当真不愿给凤娇一个机会么?”
岳行文黑眸微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愿!”
张凤娇的脸色一暗,便又强打起笑容来,缓缓指向那院中的人儿,道:“若是以苏二小姐为筹呢?”
岳行文眉头高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脸色微冷:“她,不是你能动得的。”
张凤娇嗤笑一声:“凤娇好不容易才找到先生在意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放手?”
岳行文淡淡撇了她一眼:“若你想试,便试试罢。”
张凤娇哈哈大笑起来,惊得院子里其它人纷纷扭过头去,笑了许久,才停住声,抹去眼角不知是笑出的还是流出的眼泪:“不但是一样的狠心,连这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话都一模一样呢,凤娇现在有些许明白,她为何能入了先生的眼,能叫先生亲口承认是在意的…若是她嫁与他人,叫先生上天入地都得不到,不知先生到时会不会后悔这么决然的拒了凤娇?”
岳行文看着那院中神情专注的喝茶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道:“回去罢。她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说完便大步转身离去。
张凤娇脸色转了几转,怔立了许久,才缓缓行至石桌前,别有深意的开了口:“苏二小姐,后会有期。”
青篱举了举茶杯:“恕不远送!”
教室里,苏青筝目送张凤娇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自得一笑,撇见王语嫣仍端坐在那里,嗤笑连连:“王小姐不与张小姐一道儿走么?你们可是一道来的呢。”
岳行文从几案后面抬起头来,淡淡斥道:“老太太苏世叔都是教你这般说话行事的?”
苏青筝从未受过他的训斥,不由红了脸,红了眼,悻悻的回过身子坐下去。
青篱一脚踏进教室,听了个正着,不由拿眼撇了那岳行文几眼,张凤娇方才与他说了什么话?
王语嫣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青篱的位子前:“语嫣一直盼着与苏二小姐深交,不料先有苏二小姐去了寺里…明日语嫣便也不再来了,可否请苏二小姐移步说几句话。”
青篱强压着心中的不耐,点了点头,何时她成了这供人倾倒苦水的垃圾篓?
与王语嫣一前一后的出了教室,仍旧在石桌前坐了。王语嫣扯出一丝微笑:“方才张凤娇可是与苏二小姐说了什么?”
青篱摇摇头:“张小姐今日有些奇怪,说了几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王小姐可知她是怎么了?”
王语嫣凄然一笑:“还能怎么了?苏二小姐难道不知皇后娘娘欲为几位适龄的皇子王爷选亲么?她父亲已然报了她的名儿上去…”
青篱心中一震:“…你说的可是选秀?”
王语嫣摇摇头,问道:“二小姐说的选秀是什么?”
青篱微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为何我们府里没一点动静?”
王语嫣似是带着一丝羡慕:“这本是自愿的,许是你们府里的老太太和你父亲不愿意让你们姐妹二人入皇家罢。”
青篱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苏青筝如何她管不着。想来太太也不会为她报什么皇子王爷选亲的事儿,她巴不得一辈子都将她姨娘压得死死的呢。
见王语嫣一脸的落寞,同是与张凤娇求亲被拒,这位的反应明显要比那张凤娇稍稍可爱一些,便试探着问道:“王小姐家里可是也替你报了名?”
王语嫣脸色一变,点了点头,半是解释道:“所以才匆忙到岳府提亲…”说着凄然一笑:“…明知赌赢的机率很小,不赌却不甘心。”
青篱依稀还记得赏花宴上她一身黄衣,在众人面前大胆要求以她的位子为彩头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高傲,勇敢,娇纵集于一身,虽然当时她心中厌烦此人,却也暗暗为她的大胆叫好过,钦佩过。现如今,她高傲不在,勇敢不在,娇纵亦不在,空留下几许凄凉与无奈。
不由想起前世那首她最爱的歌: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不由接了一句:“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吧…”
王语嫣愣神良久,才展颜一笑:“说实话,语嫣自赏花宴以来,一直对苏二小姐的才情有些嫉恨和不服气。今日虽然说了廖廖几句,却让我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二小姐的豁达与聪慧真真是让语嫣无颜以对…”
青篱淡笑道:“佛法虽广,难渡无缘之人。青篱厚颜以佛法自比,王小姐可不正是有缘人么?”
心中却叹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其实她最最想说的是:听人劝,吃饱饭!
这么想着,又看了王语嫣一眼,心道:我只管抛我的橄榄枝,你这只和平鸽愿不愿落,那便是你的事儿了。
王语嫣神色不明的坐了一会儿,这才携了青篱的手,一同进了教室。无视岳行文与苏青筝诧异的目光,当即招了喜儿来,收拾东西。
从头到尾一句话未说,只是临行前,深深的看了岳行文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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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苏府荒宅
第一章 苏府荒宅
这一日休学,青篱一大早去了李姨娘的院子里。再出来时。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失落。劝说再一次无功而返,不由暗暗焦急。心中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将自己之前遭人陷害的事儿与她说了,也许她会因为担心自己而愿意离开;——也许她还是会死抱着不离府的念头,并且心中生恨,起了害别人的念头。
缓慢无意识的前行着,突然一阵凉意袭来,惊的抬了头,眼前是一片竹林茂盛无比,林里青苔莹绿一片,竹林边儿上生着过膝高的杂草。显然是一处人迹罕至的所在。竹林旁边有一个破旧的院子,墙头杂草丛生,院门油漆斑驳,这院子似是荒废了有些年头呢。
若不是知道自己此时正好好的呆在苏府,她还以为一晃神儿的功夫,又穿越到荒郊野外了呢。
惊诧的转过头问杏儿:“我们现在哪里?我怎么不知府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杏儿回道:“小姐,我们出了院子应该向西走,才是回去的路。小姐方才一路向东走了,奴婢见小姐似是走了神,就没提醒。这是张姨娘原先住过的院子,早就废弃了,这里一向没人来。也没人管的。小姐,咱们赶快回去罢,奴婢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呢,别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说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中浮上一丝惧色,双臂紧紧抱起,不停的揉搓着。
柳儿上前斥道:“大白天说什么混话?嘴里越发没个遮拦了。”
青篱听了杏儿的话,若有所思的望着这座废弃的院子。立了一会儿,也只觉混身发凉。艳阳高照的大中午头,竟然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连忙领着这二人往回走去。行了数十步,再回头看那片绿得有些发暗的竹林与荒宅,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真像一座坟墓呢。
这主仆三人一路快行,直到进了“篱落院”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在院中立了好一会儿,那混身的冷意才略略散去。
红姨见这三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篱摆摆手安慰她道:“不过是一时走神,误走到张姨娘原先的宅子那边儿去了。许是太久没人打理,倒我们三个给吓了一跳。”
红姨脸上的急色更盛,猛的拉了她的手,连连摇头:“二小姐,不是奴婢多言,那宅子以后万万不可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