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仪左避右闪,不敢伤她,赶紧又扣住了她拿瓷片的另一只手。
叶乐乐越发无法动弹了,往地下一跪:“哎哟,手好疼,断了!”
小仪吓了一吓:“我没有用多大力!”不自觉的就松开了手。
叶乐乐爬起就往外冲:“你敢追来,我就伤了自己,说是你割的!”
小仪果然就有些迟疑。
叶乐乐边跑边喊:“宁熙景!宁熙景!”
宁熙景在书房中遥遥听到,皱着眉头站起身来。
小俏脸上一白,她接待过多少女客,就算是真正行走江湖的侠女,内里也是一派矜持,怎会这样不管不顾的闹出来满院子大叫会长的名字?
宁熙景脸上笑意不见,气势喷薄而出:“你忘了?我早已是乱臣贼子,你的身份在我面前,真算不了什么。”

 


57

57、第 57 章 ...


宁熙景素来是个随和的人,脸上总挂着笑意,骁荣会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他,若是他们来评个年度最受欢迎领导,宁熙景定是排在首位。
甚至会中的长者常常忘了身份,把他当子侄一样关切。
就是下人,在他面前也不感拘束。
像小俏这样是太皇太后赏赐下来服侍的人,更是在宁熙景面前谈笑无忌,三两年下来,把自己学的规矩给忘了,拿捏人的手段倒记得清楚。
但是她忘了,骁荣会不是个吃素的地方,宁熙景也不是没牙的老虎,否则不能坐稳这个位置。
这时宁熙景将脸色一沉,往日笑得弯弯的眼舒展开来,平静中隐含威慑,小俏方知害怕,脚上一软,跪倒在地:“奴婢绝无自恃身份之意。”
宁熙景面无表情,声音也不大:“没有自恃身份,就可作弄本会长的客人。若是自恃身份,岂不连本会长也要给你斟茶倒水?”
“奴婢绝无此意。”
小俏在此间百般请罪,叶乐乐却是愈加不耐,当她耐心正值耗尽之际,宁熙景就脸上带着抹笑意走了出来,语气里尽是揶揄:“谁惹你了?脾气这般大。”
叶乐乐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将我晾在一边,让我一番好等?”
“真是冤枉,都是小俏这丫头误的事,我已罚她去洗衣房了,叶女侠大人大量,莫迁怒在下才好。”
叶乐乐忍不住一笑,将此事揭过不提,与宁熙景到了他的书房。
宁熙景一让人上茶,叶乐乐就愁眉苦脸道:“别,再喝下去,我可真成水做的了。”
宁熙景听她说得有趣,不禁眉眼带笑:“是我没有约束好下人,粗心惯了,再没想到这上头来。”
叶乐乐唔了一声,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话:“这些事都是由主母来理会的,宁大会长何须自己费心了。”
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妥。
还好宁熙景并没有露出异样,十分自若的自斟了杯茶,半垂着眼睑:“却还没有这么个人,少不得有些纰漏了。”
叶乐乐听得脸上可疑的浮起了一丝红晕,宁熙景挑了挑眉梢:“你怎么了?热么?”
他是故意的吗?叶乐乐心中怀疑,但也不敢细想,害怕越想越把自己陷进去。
连忙转移了话题:“你知道神医柏隐吗?”
“你找他做什么?身子不好么?我们会中也有医术精湛的大夫,先让他替你诊脉也是不错。柏隐先前的名字并非一个‘隐’字,乃是因为行踪难觅,方才得了这一个‘隐’字。
四月间明德先帝身患恶疾,便想寻他来问诊,举国之力也未寻着,拖了不过十数日便驾崩了。你亦可想象,要寻着他,不是件易事。”
叶乐乐听得一愣,王氏这指的是条生路?跟死路也差不多。也是,要是柏隐这么好寻,王氏岂不早寻他去治不孕了?
宁熙景看她不大对劲,忙召了人去请会中的许大夫。
一面放缓了声音:“你别急,先给许大夫瞧瞧,那里就要用到柏隐?”
叶乐乐却是知道自家的毛病的,隐隐的就灰了一大半的心。
因会长使人来寻,许大夫来得极快,宁熙景让他给叶乐乐诊脉。
叶乐乐也隐含希翼的伸出了手来,许大夫搭上两指,闭上眼捻着胡子诊了许久,皱眉道:“看着也没有不妥的地方。”
说着又给叶乐乐换了只手来切脉,这回过了半晌方有些迟疑:“似有还无,也说不出什么不对。”
宁熙景一见这架势,就知叶乐乐另有隐情,令周遭人退下。
脸上不见了笑意,盯着叶乐乐道:“许大夫亦是十分高明的大夫,连他也诊不出,而你自己却知道,莫不是中了毒?谁给你下的毒?”
叶乐乐呆呆的,没有回答。
宁熙景想着这种毒如此难诊,必不是寻常之毒。
他迅速的分析过庄莲鹤,只觉他不可能,又想起那小村里并无看着特殊之人。
不免有些无奈的看向叶乐乐:“你招惹了何方神圣?闯祸的本事也不小,放心吧,我定会替你寻着柏隐。”
见叶乐乐疑惑的望着他,复又取笑道:“方才见你中气十足,快要将我这院子都掀翻过来,不比短命的明德陛下,自是有大把时间来寻,倒不必先就哀声叹气的了。”
叶乐乐想起自己方才实是有些凶悍了,原是知道自己中了毒,心头这几日以来压着块巨石,寻着机会就撒起泼来。见他拿来取笑,也是自嘲:“祸害遗千年,我也觉着自己还有一番好活。”
当下宁熙景便向她承诺,自己正好喜好游山玩水,若是会中有人得了柏隐的消息,他便将会中事务交代一番,与她寻着蛛丝马迹去找柏隐。
叶乐乐得此保障,便安了一半的心,心中对宁熙景更添了无数感激之情,决意在骁荣会小住一段时日。
其实以前叶乐乐一直疑惑,古代的武林门派到底是靠什么生存呢?
难道光练练武,就能有饭吃?她猜测的是多半靠收保护费来维持门派用度。
但是在骁荣会住了一阵,才隐约知道会中并不是人人都追求更高的武学,亦有一部份武学资质平庸的会众进入了商部,专门在各地经营买卖,当然都伪装成寻常的生意人,并不暴露与骁荣会的关系。
武部中的会众才是专攻武学,为骁荣会提供强有力的武力支持,扫平障碍。
露在面上的就只这两个分部,另有些潜在暗中的,叶乐乐一个客居之人也无从得知。
近日来她的日子过得非常不错,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又没有人在头上作威作福。
一众婢女们都知道她是撕得破脸皮的人,不管心里怎么看,面上待她是十分殷勤,有求必应。
宁熙景又得了闲就来看她,领着她去参观鹿岛风景。
叶乐乐越来越发现两人其实十分合拍,常常能谈笑到一处。
她发现他虽然有些爱玩乐,但在处理会中事务时,又很认真。虽然有时还有些孩子气,但是又很风趣大度。朝夕相处,越来越多的吸引到了她。
其实她心中亦有些幻想和期许,宁熙景对她也应该是有些好感的罢?不然也不会待她如此周到。只不过逃妾的身份压在她头上,又有过在庄莲鹤跟前失态的教训,为免自多,她一直用理智控制着自己。
这日宁熙景领着她去看岛上的一处山洞,他举着火把往里走:“你小心脚下。”
叶乐乐紧紧的跟随着他,这处山洞口子小,腹地却大,是个壶形的山洞。
费了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了里头,宁熙景扶着叶乐乐站定,指着地上道:“你仔细看看。”
叶乐乐仔细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宁熙景便将火把压低。
叶乐乐啊了一声:“这是,黑色的花?”怎么长在这山洞,不需要光合作用吗?
宁熙景点点头:“不错,这种花叫墨妍。是种极珍贵的药材,我也是无意中发现,还没有告诉过别人。”
叶乐乐心中一动,忍不住心潮有些起伏:没有告诉别人,那告诉了她,这代表了什么?
不好意思去看他,只好蹲下去看花。
这些花全是黑色的花瓣和黑色的叶子,在这样的山洞里,就是举着火把也很难发现。
但是它又生得十分美丽,繁复层堆的花瓣,并不轻薄,而是非常有质感的厚重,就像是个穿着黑纱的美艳寡妇,你无法把她想得单纯,但是绝对有致命的诱惑。
宁景熙安慰的声音又响起:“听说柏隐也在寻找它,你大可放心,我只要放出消息去,他说不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说完见叶乐乐把头埋得更低了点,不由奇怪:“就算没有习武,你眼力也不该差到如此地步罢,看清了吗?”
叶乐乐平静的回答:“看清了。”看清了啊,原来又是自多了。
待两人走出了山洞,沿着山间小道行了一段,就有个穿着褚色短打的少年奔了过来:“会长,四长老寻您呢,说是北边出了些问题。”
宁熙景想了想,还未说话,叶乐乐已道:“你快些去吧,我慢慢的走回去就是。”
宁熙景便吩咐道:“长谦,你好好送叶女侠回去。”
长谦挠了挠头:“是。”
等宁熙景离开了,长谦对着叶乐乐就突然阴沉了脸。
叶乐乐瞥他一眼,暗哼一声,全然不理,自顾自的往前走。
长谦不由得又急了:“你这妇人,怎么赖在我们骁荣会不走?”
叶乐乐回头看他:“是你们会长让你来赶我的?我这就去问问他。”
长谦脸涨红了:“就是你这妇人挑拨口舌,才害得小俏姐被会长罚去洗衣房!”
叶乐乐哈哈一笑:“那是她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自做多情蛇蝎心肠乱拿主张罪有应得,只怕是心中对你们会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依我说还是罚轻了。”
“你说什么?!”
“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叶乐乐故意乱砌了一堆成语大肆欺负了一把这个稚嫩的小子,得意的甩袖就走。
长谦气得口不择言了:“我们会长的母亲可是德阳长公主,小俏姐是太皇太后赐下来服侍会长的,理所当然是会长的人。但你就不同了,给会长做婢女都不够格。”
叶乐乐站定,又回过头来看着他:“你若是心悦你小俏姐,更不该搬走我这障碍,免得替你小俏姐与会长牵了线。”
眼看着长谦僵在原地,叶乐乐面上带着笑意,径自离去,就算心中真的十分震惊失落,亦不能让外人看了去笑话,更是得一派云淡风清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能上这个网, 我都快疯了,到邻居家借用上不了,抱着笔记本跑网吧,只能上聊天工具,打不开网叶,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上不行,现在是拷到相机里再带到网吧,不过很长很长时间才打开了这个上传页面,能不能传上去,还是在试,如果你们能看到,就是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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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宁熙景竟然是什么长公主的儿子,那末怎么不在黎都当纨绔,跑来做个江湖人士呢?而且似乎在和朝庭做对。
叶乐乐并不认为长谦说的是假话,她第一次意识到,宁熙景略有些孩子气的表面下,也许也有很多的故事。
纵然她挠心挠肺的想要知道,但也明白,宁熙景离她越来越远,这些事情她不该再去探究。
于是她就当这一场口角从未发生。
长谦先前还担忧她向会长告刁状,后头才发现无此迹象,悬了几日的心便放下了,也觉得这位叶女侠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恶。
叶乐乐日夜辗转着,觉得自己若没中这毒,说不定都将宁熙景这人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这样晚上忘了,白天见着又挂起,着实是件折磨人的事情。
于是她瞧在别人眼里,便是略有些憔悴了。
这一日宁熙景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一阵,语气变得很温柔:“你去收拾行囊,明日我们就去寻柏隐,听说他在卢州玉朱县现过身。”
叶乐乐一听,果然十分高兴:“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去。”转身就跑了。
宁熙景被她感染,面带笑意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四长老恰好从里间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阵,见宁熙景居然没发现他的到来。
不由得清咳了一声。
宁熙景面不改色:“有事?”
“会长未免对这女子过于体贴入微。”
宁熙景转过身来看着他:“四长老未免太过观察入微。”
四长老一噎,但向来视宁熙景为自己子侄,倒不以为杵:“老夫是说,会长即便不要太皇太后赐婚,也要娶个武林世家之女,比如东篱剑庄的大小姐亦是合适。虽然我等都急着替会长操办大婚,会长也不能太将就了自己。”
宁熙景淡淡的道:“本会长心中有数,四长老勿需多言。”
四长老见他听不进去,不由叹了一声,这孩子,自幼诸多磨难,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难得他没有坏了心性,但他面上看着简单,有时候却连自己也琢磨不透他。
不过娶妻是大事,妻好一半福,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自己得暗中帮上一二才是。
翌日叶乐乐便打包了行装随着宁熙景上路,先坐着船离开鹿岛,等船一靠了岸,叶乐乐惊喜的发现岸边已经备了两匹马。黑色那匹是宁熙景常骑的,白色那匹看着就十分温驯,叶乐乐赶紧跑过去,扎着手围着它团团转:“是给我骑的吗?”她在鹿岛这段的收获之一就是学会了骑马。
宁熙景笑着点点头:“它十分温驯,你可以试着拉它的缰绳。”
叶乐乐伸出手去握了缰绳,果然这马温驯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排斥,她乐颠颠的上了马,左看右看,俱是满意:“它有名字吗?”
宁熙景也翻身上了马:“没有,我把它送给你了,你可以自己取一个。”
叶乐乐先问他:“你的黑马有名字吗?”
“有,我常常孤身一人上路,只有它与我为伴,所以我就叫它阿伴。”
叶乐乐一笑:“那我的马也是要与我为伴的,阿伴被你取走了,我只好叫它阿侣。”
说完就见宁熙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由啐了他一口:“想到那里去了?”
宁熙景拉长了声音,懒洋洋的道:“没想到那里去,这样听起来,它们倒是一对。只不过两匹都是公马,似乎没戏了。”
叶乐乐听他语气有点古怪,说出来的话又挑不出毛病。只好心中暗地里反驳:怎么没戏,可以搅基嘛。
两人不再斗嘴,拍马踏上了旅途。
从大黎的地理志上来看,卢州是个干旱多风沙的地方,不过据闻出产一种十分罕见的星沙,身有奇效,可以用来配药,或者用来配丹方。不过因为十分稀少,许多需要用到它的方子都几乎要失传了。据闻柏隐就是奔着它去的。
从渠州要往卢州去,少说也要骑马奔上一月。
柏隐是否真的在卢州玉朱县?就算他现在真的在,一个月以后是否还在?这都是两说的事情。
但宁熙景愿意为了这点可能陪她走一趟,叶乐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便将这一趟当成与他的旅程,纵然他日无治而亡,死前也能有一二回忆。
当叶乐乐抱定了这个主意,心情便放松了,看待事务的眼光也不同起来。
一路上非常有心的去发掘独特的景致,常喊了宁熙景来看。
宁熙景本来也是喜欢游山玩水的人,先前只是担心叶乐乐心底沉重,这时见她自己都颇能看开,便觉深合他意,两人一路尽是欢声笑语。
这一日到了弥州治下的伏龙县,两人还在野外走着,并没进到县城中心去,迎面就遇到一队人抬着棺木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漫天挥洒着纸钱。
这队人脸上全是死气沉沉,没有一人说话,也没有送葬的唢呐队。要知道黎国送逝者安葬,沿途都会一路吹奏唢呐,这是传统。
因此这只静悄悄的队伍就显得特别惊心。
叶乐乐手忙脚乱的催着马靠在路旁,避着他们。
这只长长的送葬队伍就沉闷的从他们身边慢慢越过,只留下脚步的沙沙声。
却有不少人目光又是惊恐害怕的看着他们,另一些似回避似的更低的埋下了头,叶乐乐不由觉得莫名其妙。
等他们走过,叶乐乐才觉得一口气舒了出来。
不由有些疑惑的问:“为何没有送葬吹乐?”
宁熙景也是面露疑色:“我也没有听闻过此事,这伏龙县我也来过,却是没有遇上过丧事,指不定是他们的习俗如此。”
叶乐乐心道这习俗够吓人的,你就是哭出声来也好啊,知道的是只埋一个人,不知道的以为这一队人都要集体跳坑,一把埋了。
因为有些忌讳,当下不敢多说,随着他纵马入了县城。
这个县城规模并不小,像样的街道很有几条。
叶乐乐与宁熙景不再纵马,下了马来牵着它走。
到了间客栈,宁熙景将缰绳丢给了小二:“牵去给它们喂些水和上好的草料,再帮它们刷刷毛。”
小二接了赏钱,高兴的牵了马下去。
宁熙景先订了两间上房,然后再和叶乐乐在一楼的大堂寻了张桌子吃饭。
叶乐乐因为对先前的送葬队存了疑问,便边吃边竖起耳朵听。
果不其然有人在讨论。
“张家那闺女就是今日出葬。”
“你去看了?我是有些害怕。听说连送葬乐都没吹。”
“当然不能吹,惊了冤魂,就送不走了。”
“你胆子真大,还敢去看。据说冤魂会被关在棺木中不得出来,不过如果送葬之时有人迎面走过,她便会附在对方身上回来。”
“无稽之谈!”
“你别不信,早十年不就有这么个例子,就有个不懂事的小孩,当天去了外面挖野菜,正赶着送葬的时候迎面回来,当天晚上就暴毙了。”
“莫说这些来吓人,早知道要送她出殡,绝没人会在那时与他们迎面的。”
。。。。。。
叶乐乐拿筷子的手都僵了,轻微而不受控制的敲着碗沿。
宁熙景耳力比她更好,早听了个清楚,看她这样子,不免笑不可抑。
“叶女侠,好好听着,你的故事讲得实在精彩,下次也可拿这来做了内容。”
叶乐乐听他取笑,便强撑了面子,一声不吭的吃菜。
等到用完了饭,两人各自回房。
叶乐乐梳洗刚过,就听得有人敲门。
她想着不是宁熙景,就是小二,匆匆的把头发随手一盘,就道:“门没栓,进来吧。”
闻言门被推开,叶乐乐一眼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女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素色锦缎衣裙,乌发如云,眉眼风流,嘴辰红艳,如迎风弱柳般,楚楚的站在那里。实在不像是一般乡野女子,这股风流劲儿,是怎么回事?
叶乐乐不由得大叫了一声:“鬼啊——”
就见那女子柳眉一竖,抬手端在腰间,袖口滑退,露出红红的指尖来。
叶乐乐第二声尖叫还没发出来,宁熙景已然出现在门口,手持长剑,将这女子拂到一边,自己大步走了进来,情急之下赶紧托住了叶乐乐的腰,阻止了她的退势。
“叶乐乐!清醒一点,这是人,不是鬼。”
叶乐乐听到这声音,慢慢的回过神来,往他怀里一扑。
宁熙景一僵,举着手犹豫着要不要环住她。
所幸叶乐乐很快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的从他怀里离开,看了看站口的女子:“真不是鬼?”
宁熙景以拳抵唇,笑得肩膀耸动:“叶乐乐,你不是鬼故事讲得很好么?”
叶乐乐脸上一红,她长期在恐怖小说和电影中锻炼出来的胆量似乎不堪一击,在现实中遇到点鬼怪的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心里害怕。
“好了,别笑了。我承认我是叶公好龙,行了吧?”
宁熙景还是笑个不停。
叶乐乐又冲门口的女子开腔:“你是什么人,作什么来吓人?”
这女子面现歉意:“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是东篱剑庄的阮佩芝。前日贵会中四长老传了信来,说宁会长会路经伏龙县,刚好东篱剑庄正在此地,便请我们剑庄照料宁会长一二。我父亲便派了人盯着各家客栈,果然今日见着会长进来,为表诚意,特派了小女前来送帖。”
说着涂了丹蔻的玉手往上一送,露出张帖子来。
叶乐乐这时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女子并不是一人,其实身后还有两个负剑的婢女,只是她本人打扮得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权贵世家精心调/教的小姐,出现在这乡野,实在是过于夺人目光,以致忽略了他人。
叶乐乐立即就觉察到了异样,就算是武林世家,毕竟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毫不避讳的直接上门,还打扮得这样楚楚动人,说是送个请帖,可信度实在不高啊。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一更也能成功,平是我联网写,时时要查些资料的,这一次是脱线写的,如果有点瑕次也包涵一下啊。

 


59

59、第 59 章 ...


东篱剑庄已有百年传承,口碑一向甚佳,现在的大庄主阮籍和二庄主阮元是两兄弟,在剑术上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庄中亦有数百弟子,在武林中是个响当当的门派。若真要在武林中选个世家联姻,东篱剑庄是最好的选择之一,平日东篱剑庄的大小姐阮佩芝亦是高高在上,睥睨着伏倒在石榴裙下的信众。
不过无论是财力还是武力,东篱剑庄都比骁荣会略逊一筹,更何况骁荣会暗中似有些朝庭背景,这就远不是一般武林门派所以企及的。是以此次得了骁荣会四长老隐隐的暗示,有了与骁荣会联姻的机会,唯恐请不动宁熙景的阮大庄主便命阮大小姐亲自来请。阮大小姐遵从父命,精心打扮后送了帖子来,此时一见宁熙景,便觉果真名不虚传,高挑的个子,修眉俊目,通身一派洒脱又清贵。
武林中许多都是粗人,虽然也有佳佳公子,阮大小姐早已阅遍,当然都比不上宁熙景。
这时阮大小姐看宁熙景抬眼看过来,不由得更使出了全身功力,目中盈盈水光,娇唇似嘟还努,身姿瑟瑟惹人怜。
宁熙景的目光不过稍作停留便移开,笑道:“多谢阮庄主一片美意,只是宁某此行匆匆,明日便须上路,实是要事在身。若办事返程再路经此地,必当登门拜访。”
阮大小姐不着痕迹的瞥了宁熙景身侧正在上下打量她的叶乐乐一眼,也不学武林中人的抱拳行礼,竟是盈盈一福拜下:“如此佩芝便不刁扰了,请宁会长收下帖子,日后若得了闲,尽可凭此帖上门来,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没有死缠烂打,很识进退!叶乐乐心中瞬间就一酸,不自禁的抿紧了唇。
宁熙景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阮大小姐看了更是欣喜,果然宁会长见惯了爽利的江湖女子,包括他身边这个女人亦是粗俗,她这一步温婉知礼的棋才是走得好。当下更不啰嗦,款款转身离去。
叶乐乐心里不是滋味:知道你是钻石王老五,我也不会看不清差距的死缠着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被女人勾搭啊?我的心一再被酸化,快变成玻璃心了好不好?
宁熙景似没看到她脸上种种纠结,仍是取笑她:“还怕不怕,要不我们秉烛夜谈,将这夜对付过去。”
叶乐乐现在忘了怕,斜着眼睛看他:“宁会长要去做个与美人相会的美梦,我岂敢阻挠?快去歇着罢!”
宁熙景笑看着她:“承你一片美意,我先过去了。”说完果真走了。
把叶乐乐气了个内伤。
在屋子里团团的转着,过了片刻宁熙景又来敲门:“叶乐乐,你快将地磨穿了,既睡不着,与我出去吃宵夜罢。”
叶乐乐一咬牙:“我是在锻炼体魄,现在不想吃,你自己去罢。”
宁熙景沉默了一下,便道:“我前几年来过此地,在个小摊上吃过一种小食,叫仙人卷,十分美味,你真的不去?”
叶乐乐默念着:姑奶奶要以惊人的毅力来切断对你的绮念。
“真的不去。”
宁熙景的声音也略低了一些:“好罢,我去包些回来给你吃。”
说着真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