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翼海“哦”了一声,恍然:“你是来问沈错的吧?嘿,不错啊,看来你表面上放任沈错自个潇洒,其实随时关注湘省大的动态,只不过是由明转暗罢了。”
刘雪云嗔怪地瞪他一眼,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你来不来听呢。沈错大木头爆出了诽闻,你就不对那个女主角感兴趣?”
罗翼海摸摸鼻子,跟上:“我是怕你居心不良,又要本公子出马去牺牲色相,勾走喜欢沈错的无知小姑娘。最近我刚从意大利回来,正饱享过热情美女的恋爱滋味,有点腻了,想独身消停一段时间。”
刘雪云悠然一笑:“行了吧,你这个花花公子也会腻,跟沈错抢女人,我看你是乐此不疲。要不是舅舅向来讨厌你花心,你自己肯定早就去问她那个诽闻女主角的来历咯。”已经走到了书房门边,她轻轻将门扣响。
“进来。”里面传出的声音低沉,被门一隔,更有点模糊。
刘雪云转动门把,这门里面是没锁的,轻轻一扭就开了。
“舅舅舅妈,是我哦,雪云来看你们啦。”她带着甜甜地微笑走进门内,一个中年妇人正迎过来。两人拥抱一下,刘雪云又甜甜地叫了一声“舅妈”。
一排高大的书架边,躺在躺椅上捧着书的中年男子将视线移过来,笑了笑道:“是雪云啊,今天有什么事?”
“今天有点私事。”刘雪云羞涩一笑:“舅舅,您知道我对沈错的心思,虽然他是个木头,怎么也不开窍,但我相信总有能等到结果的一天。可是,最近那个白潇,是怎么回事呢?”
罗谦哈哈一笑,将书扔开,靠在躺椅上的身体稍稍坐起来了一些,眯着眼睛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要来问这个。没错,白潇的特别入学手续是我通过的,但她的身份来历却不能说。你也不必问了,你只需要知道,她对你没有威胁就可以了。”
“这样啊,”刘雪云思考着罗谦的意思,“就是说,您对白潇确实很熟悉咯?那我不问她的来历,您告诉我,她为什么对我没有威胁好不好?”
罗谦身材中等,有点胖,躺着时大肚子突出得很明显,看起来像个和善的邻家大叔,但他的眼睛狭长,总给人深藏凌厉的感觉,此刻这眼睛眯得快成一条缝隙,似乎闪着意味深长的光。他缓缓说着:“白潇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她根本不会去喜欢一个男人。就算她有接受一个男人的可能,那也肯定是这个男人主动对她苦苦追逐,甚至有可能要在她那里受到无数委屈还依然坚定不移。那么你说,沈错会是这样一个男人吗?当然,也有可能白潇会爱上沈错的身价,但若白潇是这样一个人,沈错又会多看她一眼吗?”
刘雪云眨眨眼睛,笑了:“沈错不会,如果沈错会这样的话,他就不是沈错了。所以,诽闻终究只是诽闻咯,一群无聊的人的无聊把戏。”
罗谦却又摇了摇头:“沈错是不会这样,这个诽闻却并非只是无聊人的无聊把戏。”
刘雪云两道柳眉向中间蹙起,思索:“舅舅的意思是有人在这背后添火炒做?也是,那天本来只是两个人很平常的见面对话,就算对话有点暧mei,但也不能肯定他们就是情侣。就算是无聊的人乱爆八卦,也不过是在小圈子里流传一下,不应该到后来离谱成那样,现在你们校内论坛都快被相关帖子刷屏了。要真照这个说法,那岂不是每一个跟沈错说话的女人都有可能是他女朋友了?可是背后又是谁在添火呢?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罗翼海一直在一边听着,这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人。
“顾青颜!”他呵呵笑了,带着点幸灾乐祸:“雪云妹妹,你不用担心了,你就等着看沈错这家伙头痛吧。背后添火的肯定是时家。那个白潇出现得太是时候了,顾青颜明天回国,你说她要是听到这个大流言,会有什么反应?她可没有雪云妹妹你这么冷静聪明啊。嘿,顾青颜要是跟沈错闹翻了,时家还不得乐死去?”
刘雪云原本樱唇微抿着,这时慢慢勾出一个弧度,笑了:“时家这么做,岂不是正给我一个机会?”
“这个嘛,是当然。所以雪云妹妹你要把握住,哈哈。”罗翼海说着,话题一转,突然问:“爸爸,白潇是不是同性恋?”
罗谦的脸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然后意味不明地笑道:“这个嘛,我可不知道,你应该去问白潇本人才行。”
不愧是父子,罗翼海也露出一个同样很奇怪的笑容:“这可是爸爸你说的,那我可就去问啦。”
两个晚辈走出去以后,罗谦的妻子谢颖才问出心中的不解:“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居然怂恿阿海去招惹那个白潇。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潇是怎么回事。”
罗谦再度将书捧起,悠然道:“就是知道白潇是怎么回事,才叫阿海去碰碰钉子的。这小子花心无度,花言巧语,不知道坏了多少女孩子的清白,我倒要他试试被人拒绝的滋味。我察过以前白夜的资料,这孩子脾气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却凶烈得很,阿海要是拿出那些骗女孩子的惯用手段来,那可有得他的苦头吃喽。”他笑眯眯地,很是为儿子要吃亏而高兴的样子。
谢颖有些忧虑:“白潇做咱们罗家的媳妇那是不行的,可阿海若是动了真情怎么办?”
“哼!”说到这个罗谦就上火气,“这混小子,他还有真情?真要有,那也好。让他以后知道白潇的真实身份了大受一场打击,看他收不收心!”
谢颖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丈夫才好。。.。
二十七回:前路何方
罗翼海正在思考要制造怎样一场偶遇才能让白潇对自己印象深刻,并且顺利延出后续发展的可能。
已知条件一:白潇喜欢喝酒,性格大方。
已知条件二:白潇家境普通,在找工作。
已知条件三:白潇缺乏品位,穿着土气。
已知条件四:白潇到课勤快,除了马哲。
综合,这个人好接近,不过没有感情意识。得出结论后,罗翼海乐了。
“哈哈,沈错这个木头人,碰到了同样木头的白潇,你们要是能有戏,那才见鬼了!不过有了本公子出马,沈木头你就等着自动出局吧!”
这个时候,白潇在照镜子,盘算着如果扮成男装,那与从前的白夜能有几分相像。
她还是不放心陈近鸿,昨天她从他的眼深处,分明是看到了忧虑的。这小子很少想正经事,可真要想了,那事情就麻烦大了。既然白潇没有立场去帮助他们,那么换上白夜呢?
可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没多久,白潇自己就又犹豫了。
白夜已经是过去了,还让他再出现,好吗?毕竟不能回到当初,就算现在白夜可以再出现一次,那以后呢?以后的以后呢?况且白夜的存在,对白潇的身份而言,明显是一个天大的威胁,她可以冒着暴露的危险,再让白夜出现吗?
白夜是死去了的人物,而白潇必须向前看。她没有任性的资本,她的身上还寄托着家中倍受打击的父母的希望!
可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陈近鸿有事,要她完全置之不理,她又怎么能做得到?难道去问杨小书?先不说因为昨天一群想像力丰富的无聊人士居然爆出她与陈近鸿的八卦,而闹得杨小书对她的敌意上升到了一个见面就眼红的高度,就算她跟杨小书关系良好,以陈近鸿那种非兄弟不谈心事的习惯,他会将自己的麻烦给杨小书知道吗?
左思右想,没个定论。白潇心一横,觉得干脆去找蓝玫瑰,请她帮忙化装试试,看能不能成功扮出白夜来,能的话就让白夜再出现一次,不能的话…那再说吧。
从浴室出来,再从小客厅里往寝室门外走时只有金晶一个人在,她正无聊地换着电视台看,见白潇外出,一扬声,叫住了她。
“哎,白潇,你出门可要注意点啊。”她秀气的眉毛微微纠起,叹气,“说你怎么就跟陈近鸿闹上了呢,多不愉快。不过你在外面要是实在听到一些难听的话,不要理,当没听到就是了。”
这是从昨晚白潇回寝室后,寝室里的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白潇停住脚步,心忽然就揪了揪。
跟沈错闹诽闻的时候,寝室的女孩子们见到她虽然总是抱着很高昂的八卦热情,但那些唧唧喳喳的问话总还是因为她们觉得是在一个寝室,所以问得出口。可到昨天,居然传出了跟陈近鸿的诽闻后,寝室的女孩子们见到她除了怪异的眼光外,却都一致地连跟她说句话也不愿意了。
她们做得很明显,就是孤立她。
毕竟她是后来加进来的,本来就还没得到她们的认同,她又不知道一个真正的女生要怎么才能获得其他女生的友情——她们自然是向着杨小书一些,何况她与陈近鸿闹诽闻,不正像个第三者么?
说本来就没有交情,所以可以心如止水,所以可以毫不在乎,真的就可以吗?
这个时候金晶很平淡的一句嘱咐,忽然就让她的心像被揪到了热烫烫的水里,不知是疼是涨,还是温暖。金晶怎么就跟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她不怕跟寝室的其他女孩子们闹翻吗?
“好,”白潇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我会注意的。”她说着,咬紧下唇,转身就走。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金晶,不论金晶的眼里是关切是怜悯,她都不敢去知道,因为关切无法回报,怜悯不能接受。
走在了外面,听到身边的议论果然让人更难接受了。
“看,那个就是白潇,长的不怎么样嘛,怎么跟两大帅哥都扯上关系了?”
这个说法一般。
“听说她好像怀了陈近鸿的孩子,然后又打了,所以沈错才不要她了的。”
这个很震撼,白潇忍。
“据说白潇以前跟沈错青梅竹马,是为了沈错才转学过来的。可是沈错工作忙,没时间陪她,她就耐不住寂寞,跟陈近鸿好上了。不过陈近鸿要她跟沈错分手她又不愿意,结果闹得两边都没得到。”
这个很孽情,很肥皂,很强大!
“唉,陈近鸿本来还有个女朋友呢,就是自动化的那个杨小书,还是他们系的系花呢,挺漂亮的,对陈近鸿不知道多好,怎么就没争过白潇呢。花心的男人果然要不得。”
白潇苦笑,一直苦到了心底层。面对流言,杨小书又何其无辜,难怪301室的女孩子们要孤立自己了。
一路走着,快到学校南门了,白潇心事重重,也没注意到一辆自行车忽然斜刺里向着自己疾冲过来。骑车的人惊呼出声,赶忙刹车,轮胎在水泥地上“吱吱”地滑过,刺耳难听。白潇从腰侧到大腿一阵火辣辣的疼,整个人一下就被带着撞到了地上!
“该死的!”白潇低声咒骂,满腹无奈忽然就有了发泄的出处。
“你他妈都不长眼睛的!”白潇坐在地上,捂着腰,猛抬起头破口大骂:“你会不会骑车!你腿软手软骨质增生,四肢不良,五体不勤,黑白不分!你眼睛长到脚底板上了,不会看路,不会骑车,你怎么还跑出来丢人现眼!”
骑车的是个瘦高的青年,身量极好,长相可以说是风liu俊秀那种,站在倒着的自行车旁边,此刻却似乎被骂傻了。
白潇火气更大,想起自己从前的容貌也不比这个青年差,现在变成了女人,倒处处因为男人而受欺负,心里的不平衡就像踩在了失重的跷跷板上,高高翘起,怎么也落不下来。
“你傻了疯了神经迟钝了!还不快把我扶起来!”白潇怒喝:“准备好钱,送我去医务室!”
“啊,对不起!”那青年终于反应过来,忙蹲到白潇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背,往腋下穿过,另一手就往她腿弯处伸去。
“你干什么!”白潇一把打开往自己腿弯处伸的手,狐疑地望着肇事的青年。这家伙不会打算给她来个公主抱吧?
那青年却眉毛一挑,露出惯常邪气的笑容,声音里透着关怀和温柔:“我伤了你,当然要抱你去医院。”说着手又往白潇腿弯处神。
白潇忙将这恶手打掉,忍着痛,一把扯住青年的肩膀,猛地站了起来。这一下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差点将旁边近190CM个子的大男人掀翻在地。
白潇嫌恶地望着还半蹲着发愣的肇事者,冷声道:“你声带抽筋了吗?神经病!快起来,扶我走!”
青年缓缓站起身来,这时眼中也难掩一丝怒火了。
白潇冷冷地注视着他,满心煞气。。.。
二十八回:玉取其坚
罗翼海双拳捏得死紧,肩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在强忍着冲上去砸面前这个粗鲁女人一拳的冲动。
现在的状况,跟他事先设想的完全不同。
是的,他承认,他就是找人跟踪了白潇的行走路线,然后故意骑自行车撞她的。被自行车撞嘛,受不了什么大伤,又可以在接下来的照顾与被照顾中产生感情,多好。按照他的想法,像白潇这种被分析为木头型的女人就该用这种比较激烈的方法来打开俘虏之门。
可是这个被评价为木头的女人怎么会凶悍成这样?这样子,已经不止是泼妇可以形容的了!
想他罗大少从来都被鲜花环绕,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白潇双目冷厉,紧紧盯住眼前肇事青年,看他的神情似乎快到怒火爆发的极限了,不由又是一声冷哼。
不知是酸楚,还是痛快。白潇强行忽视掉心里奇怪的难受,愤愤地想:“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承担后果么?你把我撞伤了,我还骂不得你吗?”
这样想着,她却不再吭声了,忍着痛转过身,曲肘扶着腰一瘸一瘸艰难地往校医务室方向走去。
罗翼海腾腾烧上来的怒火忽然就滞了滞,他以为白潇会继续不依不饶,却不知道她自己走了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的背影,清峭倔强,每一步移动都似乎在无声地抗争什么,竟如那风雪绝壁上的青莲花骨朵儿,不肯开放,又透着说不出的柔韧孱弱,触人心怀。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女孩被撞了后除了破口大骂,竟没叫一声疼!
罗翼海告诉自己:“我不是找虐,我只是对她好奇,顺便跟沈错闹着玩玩!”
念头才刚转过,他的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至于自行车,早扔一边,不打算管了。
白潇知道肇事者跟了上来,也不想再理他,直接视而不见。反正骂也骂过了,他负责最好,不负责也罢,一点小伤,疼过了,上点药,几天就好了。
罗翼海默默地跟着白潇,慢慢地走着,虽然跟了上来,但他也同样不想再跟白潇说话,更不想再假装殷勤去扶她。她乐意自己走就让她自己走呗,痛是她自己的事,他要是再去扶,鬼知道这个疯女人会不会忽然甩他一巴掌什么的!
当然,罗翼海同志已经直接忽略了白潇不是拒绝他扶,只是讨厌他抱。
一路上,也不乏指指点点的人。
“天哪,那个人是白潇,她怎么啦!衣服都破了,好像受伤了。她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大八卦呀,白潇真厉害,又一个帅哥跟在她身边跑!”
“她不会跟人打架了吧?难道是因为感情纠纷,被人给打了?”
“白潇强呀,都已经三大帅哥现身了,不知道她后面是不是跟了一个加强排?嘿嘿,不知道这女人滋味怎么样,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欢跟她扯上?”
罗翼海额头青筋一跳一跳,这个人还是大学生吗?这种话居然能够当众说出口来!
“那男人真蠢,一个破鞋了,也凑上去!”
“沈错真是不值得啊,居然跟这个女人好过。”
白潇紧抿着直视前方,继续一瘸一瘸地走着,一声不吭,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罗翼海望着身侧不发一语的白潇,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惨白,也不知道她是疼的,还是气的?
“这个又凶又土的恶女人,仔细看还是长得满好的嘛。”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地,罗翼海竟觉得白潇越看越好看。那肌肤莹莹如玉,整个人的线条都似乎是天工精雕出来的,让人只觉比例完美,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心里忽然又冒出了一句:“玉取其坚,环取其周而不断!”
这个人,若真如玉,那就是宁可碎裂,也不肯曲折的玉!
罗翼海的心忽然揪疼起来,面对这种种流言,恶意猜测,她要怎么坚强,才能依然倔强地独自挺直脊背?
时家用来打击沈错和顾青颜的手段,落到了她身上,她又有多无辜!
白潇心里不知道自己的无辜,她只当自己倒霉。从那晚在网吧外面被打劫开始,到现在,这霉运就没断过!是很憋屈,那又如何?好端端地从一个正常男人变成了个女人她都没想过要寻死觅活,难道现在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轰炸她就要自己天崩地裂吗?
她这样告诉自己:“白潇,就算你难过到想哭,那也请忍住。因为这里没有人可以承载你的眼泪!”至于辩解,那就更没有意义了,所谓流言,就是让人辩无可辩,越描越黑的东西。
两人一路顶着种种异样的目光,心里各转着心事,几步一顿地走,终于到了医务室。
也许是现在白潇太有名,连医务室挂号的工作人员看到她都低呼一声才开挂号单。面对这种情况,白潇也只能面无表情了。
外科的医生是个中年女子,有点发福,神色倒是和善。她先帮白潇检查了一下伤处,做一个初步处理,然后建议她去拍个X光片。还好校医务室的条件还可以,X光片也能就地拍摄。
拍片的暗室里空气堵得慌,好不容易拍好了,白潇憋着气,也顾不得伤处的余痛,提着片子就快步往门外走——门开了,忽然就听得一个冰冷骄傲地女声说:“你就是白潇!”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与审视,仿佛白潇是街边乞讨的阿猫阿狗。
白潇在门口愣了一下,只见走廊上站着一个高挑婀娜的年轻女子,雪白的真丝上衣,浅蓝的修身裙,长发飘逸,清冷得似乎是立在冰雪画中的大地主宰。
可是她的语言实在太骄傲,神情又仿佛女王,白潇回过神来,立马就转过头,然后只当没看到她一般直往走廊外端的外科诊室走去。
“白潇!”那个女子怒叫一声,“你站住!”
白潇继续无视,这女子美则美矣,但行为莫名其妙,蛮横无礼。
罗翼海从外科诊室出来,一看到眼前场景,就紧张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热情地向白衣蓝裙的女子走去。
“青颜妹妹,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哥哥我去接机呢?”
顾青颜面罩寒霜,斜睨罗翼海一眼,冰冷的声音里掺着愠恼:“罗翼海,谁是你妹妹呢,少胡说!给我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白潇疑惑地望着两人,总觉得罗翼海表情有点不对劲,他似乎知道什么。这个青颜为什么好像跟她有仇一样?
罗翼海歪起头,耸了耸肩膀,做了个很漫画男主式的摊手动作,无奈地笑道:“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呦,青颜你却狠心一如往常啊。”
顾青颜也疑惑地望着罗翼海,目光冰锥一样,审视了一会,忽就了然一笑:“罗翼海,你都知道了吧?你什么意思?想转移话题,帮她?”
罗翼海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然后痞痞地笑了起来:“青颜妹妹,我这可是怜香惜玉呢。两个大美人,和和气气说话才好。”
顾青颜柳眉蹙起,定定地望着他,嘴角扬起,也不说话,转身走到因罗翼海出现而停住脚步的白潇面前,“啪”地一声忽然就是一巴掌!
白潇竟没躲过去!
她实在是没想到,全没防备,不可理解。这个女人,居然扇她耳光!
白潇的心里忽然腾起无数疯狂的叫嚣,一波一波地冲抬着她的怒火像要把周身的血液都烧沸!这是白潇有生以来,挨的第一个耳光!
她想都没想,反手就是更重的一个耳光狠狠扇回去!
“啪”!一声,顾青颜呆了,罗翼海也呆了。
“白潇!”沈错的一声低喝忽然出现,他大步从挂号厅门口那边走来,衣裳有些凌乱,似乎赶来得很急。
白潇侧过头,冷冷地望着他.。.。
二十九回:人在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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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潇的目光一如沈错次次回想,就像一只深藏戒备的凶恶小兽,悄悄探出抓牙,候着一切敢于招惹自己的敌人。
不知道为什么,沈错总觉得,她这个样子,看着很狼狈,想着很可爱,记住了,又满心是很怜惜。然后想起那晚那个无声泪流的女子,水仙一般的寂寞,睡莲一般的皎洁。对着这个人,就真像附到心里的小小藤蔓,枝芽幼嫩,却缠缠绕绕细细生长,怎么也落不下来了。
“阿错…”顾青颜扁扁嘴,眼圈红红的,望着沈错,雪白的脸颊上挂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格外刺目,分外委屈。
沈错停住脚步,望着面前的三个人,眉头缓缓皱起。他目光在罗翼海身上稍停,带着三分讥诮,然后转到顾青颜身上,又是莫可奈何的包容,最后落到白潇身上,却蓦地一暗,沉淀淀的晦涩莫名,竟隐隐约约透着些说不出的温柔。
白潇心里本来是将沈错想得万般可恶,又见他气势汹汹而来,还喝起了她的名字,脑中不由就转出无数种沈错将怎么伤害自己的设想来。这时候,触到他深沉难解的目光,却莫名地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就将眼帘下垂,不敢再对视下去。
然后,她又马上清醒了过来。
这算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扇她一巴掌,她就打回去,有什么不对?她为什么要好像心虚一样不敢抬头?
白潇猛将头扬起,更加凶狠地瞪向沈错,这个人,可是罪魁祸首!
顾青颜不该扇那一个耳光,她可以打白潇其它任何地方,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白潇都可能不会还手。但是,人最打不得的,就是脸。脸是尊严的门户,那一个耳光,可以将人从头到脚,从身体到灵魂,都侮辱个透!
如果要迁怒,加上绯闻的,加上顾青颜的,白潇可以立马将沈错恨得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沈错缓缓说:“青颜,脸上伤了,最好马上去找医生开点药敷着。”他向顾青颜说着话,视线却还是落在白潇身上,不肯移开。
顾青颜的眼泪再也耐不住,大颗大颗急涌出来。她从小就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居然遭了人一耳光!而这个给她耳光的人,却是她上不得台面的情敌!
脸想必都红肿了起来,这么狼狈的样子被沈错看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还会被更多人看到,她…她…顾青颜抽着鼻子上前几步,忽然就扑到沈错怀里,抽咽起来:“阿错…阿错…他们那样说,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身子微微颤抖着,显得格外小心无助,冰女王的姿态随着这泪珠一落,瞬间便一起滚碎在地板上,荡然无存。
沈错无奈地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顾青颜抽咽稍止,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沈错继续说:“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亲妹妹——”
顾青颜忽然就猛力向沈错一推,自己踉跄几步退开,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满脸凄怆。
“沈错…”她咬了咬下唇,又将头高高昂起。明明比沈错矮了一大截,却硬是摆出了居高临下的姿态,“你一直都觉得我太缠你,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其实我是最不屑缠人的…好一个妹妹!”
白潇的愤恨忽然就被抽离了,她只觉得好笑,这人认认真真的表演深情,怎么她却觉得像在看闹剧呢?好似是八点档的肥皂剧,罩着一层隔离了时光的蒙胧色影,人人来来去去,哭哭笑笑,撕心裂肺,又没心没肺的。剧本只顾激情四溢地演,于她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