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子在打电话:“马上封锁,汪局,话不用我说第二遍吧?”
“哼,管不住?您会管不住?您要是管不住,那咱们C市的媒体就都不用运作了。”
“好了,莫忘香墅,您忘了吗?”
“汪先生,虽然沈先生现在情况危急,但是我薛希蓝还在呢!”
“沈先生很快就会苏醒,他可没有薛某这样的好脾气啊…”
“呵呵,好的,汪先生向来是个明白人,大家都知道。那么,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好的,回见。”。.。
五回:网撒开了
白潇几乎是全身瘫软在病床上。
一次性抽去800毫升的血,这完全是正常成年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再抽的话,白潇也要休克了。
虽然没有休克,但白潇也是元气大伤。这感觉不好得很,虚弱得似乎连空气里的微光都抓不住,无能无力,弱势极了。
至于沈错会怎么样…相信他会好起来吧。
白潇手臂上挂着点滴,昏昏沉沉地渐渐陷入睡眠当中,小兔子白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到了枕头边,陪着白潇睡着。当然,让宠物待在病床上,这很不合医院的规矩,但这大半夜的,只要护士偷个小懒,没注意管到,那也就一切好说。
手术室里,医生紧张地忙碌着。薛希蓝手臂上挂着沈错的外套,与钟绍亭还有市医院的季英院长一起坐在休息室等待。沈错的外套里有证件和手机,钟绍亭正是用他的手机拨出号码找到薛希蓝的。因为薛希蓝的电话就排在沈错通讯录的第一位,沈错给他设置的名字是:“A第一经理”。
钟绍亭拨出电话的时候,是怎么也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薛希蓝。他是一个月以前刚从下面城市调到省会C城来的,来的时候,老上级特别叮嘱要他注意的人中就有薛希蓝。需要特别注意的原因不是此人有多黑,而是此人不可惹。是的,此人不可惹,至少不是一个小小的警察队长可以惹的。
虽然,他钟绍亭也不是普通的警察队长,而是C市的公安特警中队队长。
最近一段时间,C市的非法持枪者特别猖獗,枪杀案件已经有好几起没有破获了,钟绍亭晚上加班对资料,听闻有人中枪报警,想都没想,就揽下了110警察的活计,强行把手下那帮已经下班的小子们紧急集合起来,拉到了枪案现场。
杀手用的是阻击,这在中国内陆城市非常少见,而阻击之后,还能在短时间内安全撤离,就更加显得案件非同一般。
更不一般的是,中枪者的身份。薛希蓝不可以惹,沈错就可以惹了吗?沈错更不好惹。
当然,不能惹的意思,不是说害怕,而是说不能得罪。还好到目前为止,钟绍亭所作所为,都还算比较到位。至于没抓到杀手什么的,警察也是人,不是神,可以理解不是?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沈错不能死。甚至沈错受伤的消息,都不能流露出去。
沈错的远通,领军C市房地产行业,还掌控着H省最大的家电连锁销售商场,作为一个新生的上市公司,在H省却有着举足轻重的经济地位——更复杂的是,远通近日在股市上受到了强力阻击,如果沈错这个时候死了,远通垮不垮不知道,事件背后牵连出的一大堆矛盾因果却足够他这个小警察头痛死了。
谁知道与远通利益相关的那些大佬们拿不拿撞枪口上这的一队小警察出气?
薛希蓝的样子还算镇定,他眼角的鱼尾纹牵牵扯扯,眯起眼睛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深沉忧郁的感觉,而他的鼻梁高挺,又使这忧郁显得很有力量。他眯着眼睛坐了一会,与钟绍亭和市医院院长季英聊过几句,然后站起身说:“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需要回避旁人的电话一定很重要,钟绍亭和季英都很识趣地点头。
薛希蓝走出了急诊大楼,来到楼外边一棵没人的树下,拨出电话。
接电话的人声音有些苍老,语调也平缓,却显得很有气势,那种久居上位,岁月沉淀的气势。
“希蓝,阿错如何?”
薛希蓝的眼睛眯得更细,鱼尾纹更深了,他回答:“已经有人为他输血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声音严肃。
“好。”老人“呵呵”笑出声,然后很随意的问:“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不确定,抢手好找,请抢手的那个人却不确定是谁。”
“是啊。”老人轻轻一叹,“最有动机出手的人最近却一直表现得清清白白的,希蓝你说,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有人借刀杀人呀?”
薛希蓝沉默了一会,才道:“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
“你这个小鬼,总是最谨慎的。”老人并不在意薛希蓝的回避,反而又问他:“希蓝,你说我是不是逼阿错太紧了?”
“先生…”薛希蓝深皱的鱼尾纹又放松了些,“希蓝不知,但沈先生从小就是在逆境当中长大的,他的承受极限在哪里,希蓝不敢论断。”
“薛希蓝,”老人拖长了尾音,语调开始转沉,“你看好他了,尽力辅佐。要知道,现在的远通还是没有沈错不行,没有你却一样运转。而我给你的任务是,让远通没有沈错一样运转,没有你却绝对不行!”
“是!”薛希蓝沉声答应,刚放松的眼睛又眯紧了些。
结束与老人的通话后,他又拨通另一个电话。这次,他的声音里却处处带着阴森和胁迫。
“郑先生,您现在在哪里逍遥呢?”
“哈哈,是薛总啊!”那边的声音透着油滑和得意,“还是要感谢薛总的帮助,兄弟我现在倚红偎翠,快活得很哪。”
“哼,”薛希蓝的声音愈发阴冷了,“我让你滚出国去,你去哪里了?你老家那个破地方,早告诉你不要留恋…如果,你实在不舍得那一亩三分地,那么,我不介意让勾魂们送你一程!”
“你…”那边大惊,“你怎么知道?”
“我会不知道吗?给你两个小时,快点给我滚出国去!”
他神色不变,掐断电话,又拨出另外一个。
这次他的声音是平和亲切的。
“杰轩啊,睡了没有?”
“呵呵,薛大哥,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现在就睡的。”
“凌晨1点了,不早得很啊,不过你这个工作狂肯定又在加班!要不得啊,工作固然重要,身体却更重要。”
“我说薛大哥,”这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里开始透出些不耐烦,“你就别说教了,你一说,到时候我的灵感又得断了。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薛希蓝眼睛眯得很深,声音又是笑的。
“呵呵,好,好。杰轩,明天的会议,你主持吧,我跟沈先生都有点事,可能赶不到——”
“不是吧?薛大哥,这关键时刻,你想让我被策划部的人撕了啊!你别开玩笑了!”
“不是玩笑。”薛希蓝轻叹一声,“确实赶不到。明天…哦,不,是今天了,今天开市的时候,你给我领着操盘组,把咱们远通的股票全抛了,我们不抢了,全抛,谁爱收让谁收去!”
那边的杰轩想必是张大了嘴的,好一会才磕磕绊绊地道:“薛大哥,你…您没发烧吧?”
薛希蓝收拢声音,很严肃地道:“好了,抛就是了,不过分散抛,抛三分买一分,别让人看出痕迹来,总之引人全买了就是,其他的,你就不用多管了!”
“可是,”杰轩的声音开始为难和犹疑,“沈总昨天的吩咐不是这样的,这么大的决定,我…我…”
“怎么?你怀疑我吗?”薛希蓝声音一怒,“当然是沈先生吩咐我这样通知的!”。.。
六回:我们赏花去吧
2009年6月9号,星期二的下午,股市收盘之后,H省商界一片沸腾。
媒体是这样报导的:今日远通A股流动跌宕起伏,顾氏大笔收入远通所有公开发行股,据悉,远通公开发行股占总股份的40%,那么,远通名花,是否有易主危机?
这些沈错都不知道,他手术之后除了偶尔清醒几分钟,大部分时间都陷在昏睡当中,全没了平日胸有丘壑的从容姿态。当然,一个受伤昏睡的人,也不可能指望他还能工作是么?
白潇已经离开了医院,既然医生说沈错已经脱离危险,只需休养就能痊愈,那她也就没有再傻陪着的必要。而事实上,更重要的是,顾青颜来了。当顾青颜出现在沈错病床边的时候,白潇就想:“沈兄,你自求多福吧,别怪我这回不讲义气。你自己的桃花事,还是只能你自己解决。”
白潇是怕了顾小姐的气焰,更怕的是,她若真的一再跟顾青颜争执起来,结果会不会把自己也弄得智商连带下降,变成一个为了男人而争风吃醋丑态百出的疯狂肥皂女角…
所以,惹不起,还是躲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躲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不丢人。
几乎是顾青颜一句话还没说完,白潇就快速离去,连个背影都没给她看清。
一路怀抱着小兔子白璃,白潇回到学校,到了寝室楼下,她却看到了几个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同时出现,并摆明了就是在等她的人。
刘艺,江淮,陈紫东,王动,陈近鸿,一溜排开,手捧鲜花,老远一见白潇,陈近鸿就扬起手中的花,大声道:“白潇,今天天气真好啊,我们赏花去吧!”
旁边的王动侧着踢他一脚,小声道:“你小子脑袋又抽筋了吧,怎么这么说话?”
“啊。”白潇傻呆呆地应一声,当场就懵了。
进进出出的女生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也看得稀奇得很。
杨小书从楼里走出来,步履轻盈。
“白潇,别理会这些犯傻的家伙,他们喜欢扮小丑,就让他们扮去!”她走到了白潇身边,脸上带着比前一天更友善,甚至是有些亲切的笑容,“今天他们有活动,想叫上我们寝室的一块去,金晶她们都在地方等着了,现在就差你。”
白潇表情还是有点呆,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抚mo着怀中小兔子白璃的小脑袋,满心满心里,却像忽然被酸梅水给挤得快涨开了。
又酸,又甜,想接受,又觉得太莫名其妙,兼之心有畏怯,最后竟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呢?
陈近鸿跟杨小书就算和好了,也不用把一大堆人都拉得兴奋成这样吧?
白潇虽然对这些人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北,却分明是从刘艺他们眼底看到了暗藏着的悲伤的。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帮小子们笑脸底下的阴郁和不自然,她哪能看不出?
“白潇,你怎么不说话呢?”杨小书伸出手,想推推白潇,手到中途,又轻轻一叹,划个弧放下了,然后笑,“白潇,不要说不去哦,很难得有机会免费出去玩的。我们先去K歌,然后爬到麓山顶上去做烧烤!”
白潇将头垂下,望着怀中抖着耳朵的小兔子,微笑了,然后点头道:“好啊,怎么不好,那可要谢谢今天破费的那位兄弟了。”
陈近鸿当先,后面跟着他们一寝室的其他四个男生,走到白潇面前。
“白潇,今天咱们不谈其他,就开心的玩,怎么样?”陈近鸿一手拍到白潇肩膀上,一手勾住身边王动的脖子,笑容又恢复了惯常的邪气,“这几个色狼还没给美女你介绍呢,白潇,咱们一边走,让这几个臭小子自我介绍一下?”
“好啊,哪个KTV?”白潇笑了笑,拉开陈近鸿的手,当先往堕落街方向的东门走去。虽然不知道是哪个KTV,但想必是在堕落街的KTV错不了。
“呵呵,在王者之翼。”陈近鸿揽住杨小书的腰,和几个兄弟一起跟上,一边还不忘冲着旁边王动小腿上踹一脚,“这个是我们老四,让他给你当小弟好不好啊,白潇?”
王动摸摸鼻子,走到白潇身边,笑得很腼腆,说话,声音又有些呆。
“白潇,我,我叫王动。天王的王,动力的动,你好。”他又摸摸脑袋,伸出手来似乎要和白潇握手。他是白夜原来寝室最矮的一个,所以这个时候,走在白潇身边也明显矮了几个厘米。
“恩,你好,我是白潇。”白潇一边走路,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到脚下。心中满是怪异,太熟悉又太陌生,此刻却反而不激动了。毕竟已经是过去,不是么?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隐隐流动着几乎凝固住的惆怅?这惆怅,仿佛快要结成死水。那么,就这样吧,左右是早决定了的。
王动悄悄将手收回来,塞进裤子口袋里,然后退一步,向后面的兄弟们晃了晃头,意思是,你们上吧。
江淮微微一笑,上前来和白潇并排走着。
“白潇,白芷香兰,潇湘夜雨,是这样的么?”江淮高高瘦瘦的,个头也有180公分以上,他总是戴着金丝细框的眼镜,笑得特别文学青年,“我叫江淮,长江秦淮,自古以来,金粉风liu之地的那个江淮。”
“青天白日的白,潇潇雨歇的潇!”白潇微一皱眉头,又哈哈笑了,“滔滔江水的江,淮海磅礴的淮,江淮,你忒也小气。”
她心中释然了,就当是新认识的朋友,也自可以坦然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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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非常抱歉,近期更新都没什么规律。小墨实在是太忙了,上网的时间也少,弄得都快成神秘人物了,呵呵~~恩,先抱头汗一个,还是尽量保持日更一,有时间了一定爆发,最近,就先这样吧…只有说抱歉了(垂头ing~~)然后说,谢谢所有的支持者^^。.。
七回:小书,是否无愧
江淮其实不是个健谈的人,或者说在不熟悉的女孩子面前很不健谈。他怀抱着心事,与白潇谈话,说了个很文学的开头,再接话时,忽然又怔住了,于是摇着头,把陈紫东叫了上来。
白潇这个时候心中坦然了,思维渐渐清晰,却又开始疑惑起来。
昨天晚上她忽然跑开,行为很莫名其妙吧,为什么陈近鸿和刘艺看到她可以不追问解释?她上午醒来的时候,已经跟母亲说过要向从前的朋友们宣布白夜已死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接到母亲的电话了吧——他们此刻的行为为何如此…白潇又将头垂下了,不知该怎么想。是不希望他们悲伤,但他们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表现还是不免让她心中酸酸的。
可嬉笑着呼朋唤友说要去玩乐就是真的没心没肺吗?白潇知道他们的笑分明很不自然,他们说着嬉闹的话又总让人觉得这闹腾与欢乐是惨淡的。
他们已经知道了白夜故去。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白潇去玩乐什么的?
白潇怀疑,是母亲跟他们说了什么。
而且,真的就是去KTV,去烧烤吗?
陈紫东跟在白潇身边踌躇了好一会,终于开始说话了。
“你好,我叫陈紫东。呵呵,白潇啊,那个,平常你喜欢唱歌不?”他用手轻轻捶了下头,望着白潇的目光在几个男生中最深沉也最复杂。接苏雅电话的是他,苏雅拜托他们帮忙照顾白潇时应答的是他,平常男生们说起白潇这个绯闻女角时用词总很龌龊的也是他。现在他看着白潇,心中竟是充满了愧疚和怜惜的。
“还好。”白潇头微向另一边侧着,似乎在认真听陈紫东说话,又似乎在自顾想着什么。
“兔子呀!”陈紫东忽然将脑袋凑过来,低头看向白潇怀中的小兔子,“你这么喜欢这种小宠物吗,居然随时都抱着。”
“它叫白璃,琉璃的璃。”白潇将头转回来,又望着小兔子,微微一笑,扯了扯小家伙的耳朵,“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就抱着了。”
白璃的小爪子动了动,窝在白潇臂弯里,精神却有些不好的样子。
“兔子不能总是抱着的。”陈紫东忙卖弄起自己对兔子的了解,“兔子是很独立的一种动物,你要让它有自己活动的时间和空间,你看它精神好像不好啊,你给它吃什么了?”
“啊…”白潇呆了一下,忽然苦笑起来,“小家伙是昨天才抱回来的呢,我根本不会养兔子。今天,就是中午,我吃饭的时候,买了红萝卜丝,给它喂了一点。”然后她不敢再继续说了,似乎小家伙被她糟糕的喂养方式虐待了?
“天啊!”惊呼的是杨小书,她一开始就在暗暗关注白潇怀中的小兔子,只是跟白潇毕竟不怎么亲近,不好讨过来抱,这下听到白潇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为小兔子叫屈起来,“白潇,你怎么能给它吃熟食?小兔子要吃兔粮或者新鲜蔬果的!尤其你的白璃还这么小,天哪,可怜的小兔子!”
“那…”白潇双臂不自然地收紧了些,心里也有些歉疚慌张,“小璃,你现在是不是很饿,很难受?真的,难怪中午吃一点点就不吃了,我还以为你是太小了所以胃口也小。”她抱着小兔子,心里差点就没对自己爆出粗口来。直想着:“真是的,丫这么没常识,不会把小璃给养死吧?呸呸呸,什么破话,乱说,不会就不会,总之一定学会就是了!”
“不是吧,白潇,你根本就不会养宠物啊,你怎么也养?”陈紫东伸手想去摸小兔子,小家伙却将抓子耙出来,眼睛一闭,竟似乎在说:“你是谁,别过来,不甩你!”
“陈紫东,”白潇哈哈一笑,乐了,“小璃只跟我亲近,其他谁也不行。虽然我没养过宠物,但是我会学着养,小璃还是最喜欢我。哈哈,是不是呀,小璃?”
小兔子竟似当真懂人语,小脑袋在白潇的怀中蹭了蹭,长耳朵抖动,真是可爱无比。可爱得就像在人心里放了一室的轻柔绒毛,撩得人心房萌动,喜欢不已。
“天哪!”杨小书早就走上前来,并排走到白潇的另一边,望着小兔子,满脸惊叹喜爱和欣羡,“好聪明,真的通人性啊!我以前就听说兔子聪明,还养过一只,可真没想到会见到这么聪明的!”
“呵呵。”白潇很开心地笑了,“小书,那你知道哪里有适合小璃吃的东西卖吗?我想马上就给它买点,不能让它再饿着了。”
“那是当然!”杨小书又向白潇靠近了些,开始滔滔不绝,“我跟你说啊,兔子养起来要很细心才行,尤其是幼兔,太脆弱了。你除了每天给它喂两餐正点,最好是新鲜的红萝卜和苹果,还要给它做个干爽的小窝,还要弄些干净的木头给它磨牙,还要…”
白潇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间也将头低下,向着杨小书的方向微侧,两人几乎是肩并肩靠到了一起。这在后面的几个男生看来,就像是看到了亲密无间的两个姐妹在说着悄悄话。温馨而美丽。
白潇和杨小书之间曾经是很不愉快的,杨小书嫉恨白潇,白潇虽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她。但白潇这一声“小书”叫出口后,她与杨小书亲近却又似乎顺理成章了。
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不可以亲近?
是不必再有芥蒂了。至少在白潇的潜意识里,杨小书还是兄弟的老婆,而她自己虽然已非男儿,但一样可以以男人的胸襟来包容她。说到底,杨小书都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有着一切漂亮女孩子讨人喜欢之处。
几人转到水果市场买了些水果,又到超市买了兔粮,一路说说笑笑,从小兔子的饲养说到各人对宠物的看法,又说到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说着说着隔阂去了,白潇连名带姓的大号也终于光荣退役,竟被众人改称为“潇潇”。
“潇潇,”杨小书最先这样叫,“嘻嘻,这样才好嘛。我说啊,你的名字太硬啦,你爸爸妈妈是不是想将你当成男孩子养啊?”
“怒发冲冠,潇潇雨歇,待从头收拾旧山河…”白潇将头微仰,轻声说着,语调却硬朗而富有节奏,“我爸爸是希望我可以铭记英雄忠胆,华夏龙魂,永远不要忘记中国人的气节,永远敢于扪心自问,是否无愧天地!”她在胡乱解释白潇这个名字的由来,说着不着边际话,却又像一个字一个字都敲在了自己心里。
杨小书问,白潇你是不是被当成男孩子养。她不知道白潇的经历,所以可以很随意地这样问,可是白潇的心里会不会刺痛呢?
哪怕会刺痛,可是这个时候的白潇已经不是当初躺在病床上,小心眼里想着“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的白潇了。她挺直脊背站在人群中,她眼前流影一样滑过白昙花华丽梦幻的舞台,沈错暴烈灼人的鲜血,还有父母疲倦却慈祥的笑脸——
这已经不是一个需要将国仇家恨端到眼前来天天呐喊的时代,可是华夏五千年积淀的文化沉到了心里,哪怕是永远碌碌的在这个大世界很没存在感的生活着,她也依然需要,敢于扪心自问,是否无愧于天地!。.。
八回:霸王别姬
到王者之翼KTV包厢的时候,管程程她们早在里面等着并且唱了有段时间了。还没推开门,金晶活泼热辣的歌声就从一向将隔音效果做得还算好的王者KTV特制门里传出,杨小书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拔高。
“哇!金晶这个麦霸又开始发挥她的热力了!”杨小书大力将门打开,当先蹦跳着冲进门去,“哈…姐妹们!对手部队来啦,大家别客气,把本事都拿出来,好好跟这些平常自命不凡的男生们比比!”
陈紫东低声嘀咕了一句:“我不会唱歌…我只会吼歌,把人都吼得脑震荡…”
白潇在他旁边听到了,下意识地就接上说:“脑震荡不算什么,心率衰竭才叫恐怖。”
“白潇…”陈紫东将视线转到白潇身上,嘴巴张得有点大。
“呵呵,”白潇摸了摸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包厢里,“没什么,目前除了武侠小说里传说中的音波功,我还没听过谁能凭借声音就把人整得心率衰竭的,所以,在目前的KTV里,我们的生命应该还是安全的。”
白潇居然还有说冷笑话的天赋,陈紫东和王动都笑出了声,跟在最后面的陈近鸿又带上习惯性的轻佻声音说话:“不一定哦,说不定这里忽然就蹦出一个武林高手来了。就算没有武林高手,超声波也是可以杀人的。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哪位高人声带异于常人呢?”
人到齐后气氛热得很快,除了白潇不怎么愿意开口和黄月儿总有点害羞外,这一群唱得好的唱的不好的都抢着吼上了几嗓子。年轻人总是特别容易打成一片,再加上有金晶和陈近鸿这两个活宝在,这一室的笑闹声就没停过。
“月儿,”白潇和黄月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你们的家属呢,怎么没叫上一起来?”其实两个人已经相对沉默很久了,毕竟白潇在此前还属于不受寝室欢迎人群。但白潇觉得,既然有冰释前嫌的可能,她就该大方点,主动化解。更何况,这一个寝室的,是要长时间朝夕相处的人,既然有关系转好的机会又哪能放过?
“噢…”黄月儿应了一声,听到白潇的问话,脸色不由得有些不自然,“这个啊…”她望了一眼正斜靠着陈近鸿坐着的杨小书,想到她确实是对白潇没意见了的样子,心终于是放下来,回答了白潇:“小书说就是我们两个寝室的一起出来玩,不方便再带上其他人。”她说着,心里又有些酸酸的,开始很想自己的男朋友方晓峰了。看杨小书有陈近鸿在身边,多甜蜜,多开心。
白潇察言观色,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室友们对她的不满最多还是因为她的出现破坏了杨小书和陈近鸿的感情,现在杨小书和陈近鸿和好了,她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再处处针对她的立场和心情了。
“呵呵,就我们两个没唱歌了呢。”白潇转开话题。要她继续跟黄月儿讨论男朋友什么的,也忒为难她。
“我唱不好啊,音只要稍微高一点都提不上去。”说到这个黄月儿情绪就有点低落,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两大不满,一是偏胖,另一个就是声音太小了,平常还好,可一到唱歌却会发不出声来。
“没有谁是十全的,任何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啊。现在的女孩子里,像你这么温柔细心的可就很少了。”白潇微微笑着,她忽然觉得此刻低头抓衣角的黄月儿也是极可爱的。少女脸颊圆润,睫毛的阴影随着眼睛不自然的眨动而一收一合,好似舞蹈一般——她的面容即使并不漂亮,也是随和可爱的。就像哪怕无数次搬家,也依然可以在抬头低头间再次见到的邻家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