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睿转头看向惊魂未定,正以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赵星星说:“你现在还觉得,在这打工挺有意思?要不是我,你叫得再大声也没人会来救你。”
赵星星眼前朦胧,低头抹了抹眼睛说:“我们快出去吧。”
“哥,别急着走啊,我们难得见一面坐一会,喝一杯吧。我最近在星星这点了不少好酒,砸了好多银子呢。再说,这包房里设备很齐全,洗手间也很干净。”程致豪若有所指地说。
程雅睿觉得程致豪话中有话,可是一时又听不出什么端倪。
赵星星却心里一惊,抽了抽鼻子,推着程雅睿说:“我们走,我还没给你们端酒呢。”
哪知程致豪不依不饶,当着程雅睿的面,突然出手扯住赵星星,将她从程雅睿身后拽到自己怀里来,上身俯下就亲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想到他这么迅疾的动作,眼看着他的唇就要压在赵星星的唇上。
程雅睿手疾眼快地用用右手将赵星星往后一扯躲开程致豪的嘴,左手则一个利索的横勾拳将程致豪打倒在地。
所有事情在五秒钟内发生,快得当事的三个人在动作结束后均愣在当地。
程雅睿平复了一下呼吸,对着倒在地上的程致豪沉声说:“别太过分了,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程致豪抚着带血的唇角,踉踉跄跄起身,嘿嘿冷笑了两声说:“终于到限度了?我还以为你永远没有底线呢!”
“你干些正经事吧,别整天盯着我。”程雅睿眉目之间带出一丝烦恼。
“我看上她了,你给不给我?”程致豪一指赵星星。
程雅睿面色复杂地看了眼有点懵懂的赵星星,沉声说:“她不是我的。”
“会是的,你给吗?”程致豪紧跟着问。
“……”程雅睿沉默。
赵星星捂着嘴,突然醒过来,盯了一眼洗手间的门,扯了程雅睿的胳膊说:“程雅睿,我们走吧,吴克和黄师姐她们该等急了。”
程雅睿点头,转身随赵星星出门,在门将将合拢地刹那,程致豪听到程雅睿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她是人,不是东西。”
程致豪冷笑,自言自语地回了句:“明白了,结论就是,不能给。”
“你先回去,我去拿酒……”出了V18的门,赵星星就开始没话找话,程雅睿打断她,脸上带了愠怒,“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赵星星哆哆嗦嗦地随程雅睿出了天使之城的大门,外面天寒地冻,程雅睿看着她的超短裙和兔耳朵,轻叹了口气。然后,他脱掉自己的长大衣给赵星星披上,没好气地扯掉她的兔耳朵说:“你说说,怎么会想到来这么复杂的地方打工?”
“一开始不知道是这样卖酒,还以为就在门口摆个摊子卖就行了。不过,赚得挺多的。”赵星星解释。
“你很缺钱?”程雅睿挑眉。
“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现在得自己赚生活费。”赵星星小声地答。
“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成天混迹在这些地方。生活费,我先借给你。”程雅睿面无表情地说。
“其实,这里赚得真的挺多……”赵星星拧着衣角,低着头回答。
“哦,我明白了。”程雅睿脸色微寒,转身就要走了。
赵星星赶紧伸出手,扯住他的袖口。程雅睿回头看她,她的大眼睛里闪着炯炯的光,怯生生地说:“嗯……我的意思是说,不在这里打工的话,你的钱,我可能还不起哦?那样也没关系吗?”
程雅睿扑哧一声笑出来,抬手弄乱她的短发:“到时把你卖了。”
赵星星在心里暗暗地想:“就卖给你算了。”
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只能蹦蹦跳跳地跟着程雅睿又朝里面去了。
冷风中传来一男一女断断续续的对话。
“对了,程雅睿,没看出来,你挺会打架啊,好帅!”
“……”
“程雅睿,你这也算为我打的架啊,我可以去和师姐炫耀了……”
“……”
“程雅……”
“快点走,冻死了。”
“哦,嘻嘻,你的大衣好温暖啊!”
……

Chapter 21

由于洪哥表示,如果赵星星不把本月干完,他将不给赵星星支薪。赵星星想到辛辛苦苦干了三周了竟然不能拿到工资,那简直比窦娥还冤。于是咬咬牙,决定再撑一周。今天是最后一天,想到今晚之后,就可以不用夜夜熬夜伺候各色男女,赵星星脚步轻得像要飞起来。
换好了制服,带好了兔子发卡,赵星星神清气爽地穿行在拥挤吵闹的舞池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程雅睿,似乎开心的时候,她总是想到他。她想起,前两天程雅睿扔给她几本厚厚的医学专业英语书给她,说是让她好好专研,过几天会有个带薪的项目,让赵星星帮着他翻译一些专业资料。一想到可以跟程雅睿共事,赵星星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向上再向上。
不过好心情很快便被破坏,她来到吧台的时候,居然看见华云宁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
赵星星交了酒单给bartender,支着胳膊脱着腮,郁闷地盯着一个人喝闷酒的华云宁。刚才光顾着开心了,差点忘了面前这个难解的结啊。这女人,到底要骗程雅睿到什么时候?
忍了忍,没忍住!她凑到华云宁身边,叫了声:“嗨!”
华云宁转头,见是赵星星,醉意熏然地笑开了:“呦,这不是人见人爱的赵星星吗?”
赵星星一怔,故意没听出她话中有话,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不去V18?”
华云宁放下手里的酒杯,手在赵星星肩膀上一拍,佩服地说:“赵星星,我小看你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程致豪的事?然后故意把程雅睿弄来,然后再故意装好人,就想看我怎么仓皇狼狈!你厉害!”
赵星星惊讶地看着华云宁,这位校花级师姐的脑袋,远不如传说中的那么聪明睿智啊。赵星星要是想看她怎么仓皇狼狈,早就带着程雅睿杀到包房里观看她和程致豪的热辣表演了,还轮到她现在说这个?
“你自己干的好事,为什么要埋怨别人?你要不背叛程雅睿,就算我故意找你的茬,也找不到不是?”赵星星没好气地回嘴。
华云宁不以为忤,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说:“赵星星,你以为程雅睿很好啊?我告诉你,程雅睿他就是块没温度的石头,当她的女朋友简直是灾难。他眼里,除了课业和试验,根本就没有其它。我唯一的用处,就是在他偶尔闲暇或寂寞时,陪他在人工湖边散散步,说说他感兴趣的话题。”
华云宁似乎想用自己的切身体验来向赵星星说明自己为什么劈腿:“每个人都说程雅睿英俊高雅,每个人都很羡慕我能做他的女朋友,可那都是屁!赵星星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来没吻过我,从来没有。就算是拉手,每次也是我主动。每次问他喜欢我什么,他说我是红颜知己,懂事又大方。于是,就算我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跟他耍脾气,因为那样就不懂事不大方了。你说,这样的男朋友我要来做什么?除了放在我身边像一座雕像一样供人瞻仰,我什么也得不到啊。我对他没有太多要求,就是没事哄哄我,亲亲我……”
“师姐,你喝多了!”赵星星皱了皱眉,打断她。
“嘻嘻,小丫头片子,不好意思了。”华云宁可能真喝多了,脸红红的,眼睛眯着,笑着拍赵星星的脸,“你还不知道男人的好吧?嘿嘿……”
赵星星脸色煞白,冷冷地截断:“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说完,她扔下华云宁,拿了bartender准备的酒走了。边走脑海里边想起华云宁和程致豪在沙发里纠缠的样子,胸口一阵恶心。华云宁,真不知道当初程雅睿怎么就瞎了眼,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
送完了酒,又安排好了几个客人,赵星星抱着送酒的托盘发呆。她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想到自己刚才想问华云宁的问题,根本就没问到答案啊!华云宁,究竟还要瞒着程雅睿多久?
那天晚上差点露馅,是自己帮华云宁给遮挡过去了。可能这事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觉得她做的白痴,本来她还觉得为了不伤程雅睿的自尊,她这么做得十分有道理。可是今天见了华云宁这个样子,她又开始后悔。
想到这,她又拔腿回了吧台。华云宁此时又要了杯威士忌,倒在口里,盯着空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和程雅睿摊牌?”赵星星挤了过去,这次决定开门见山。
华云宁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赵星星。
“你要骗程雅睿到什么时候?”赵星星再次问。
“我没有骗啊,是你骗的。”华云宁醉态可掬地晃了晃脑袋。
“我?”赵星星瞪大了眼睛。
“看看,看看,又用那双眼睛来迷惑人,怪不得程雅睿,程致豪两兄弟都被你给勾搭了。我没骗程雅睿,我只是隐瞒了他而已。而你,却给我通风报信,所以你才是骗了他,哈哈哈。”
“你……”赵星星气结。
“我只是不想程雅睿因为你伤自尊而已,你说吧,你什么时候和程雅睿摊牌?”赵星星微微放大了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摊不摊牌,那是我的事。”
“那程致豪呢?你打算永远和程致豪这么偷偷摸摸的吗?”赵星星气的浑身哆嗦。
华云宁呆了一下,眼神一阵茫然,然后苦笑着说:“他现在看上你啊。”
“……”赵星星目瞪口呆地看着华云宁,这,这,这人完全无法沟通。
算了,还是别问了,想到这,赵星星转身走人。
一晃到半夜两点,赵星星换了衣服准备下班。
路过吧台的时候,bartender叫住她:“星星,这女人你认识吧,她喝醉了。”
赵星星拿眼睛一瞥趴在吧台上的华云宁,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程致豪今晚为什么会没有出现,这大半夜的,华云宁一个人怎么回去啊?
“华云宁!华云宁!”赵星星走过去推了推她,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办法,赵星星叹了口气,总不能把华云宁就一个人扔这吧。她只有哀求了洪哥,让洪哥帮忙把华云宁扶起来,再发发善心,开车送她们到B大校门口。
洪哥不情不愿地帮她扶了华云宁。来到门口,洪哥去开车,让赵星星扶着华云宁等着。华云宁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赵星星身上,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华云宁动了动,赵星星摇了摇她:“华云宁,你醒醒,是不是回宿舍?我送你回去吧。”
华云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赵星星,喃喃地说了句:“疼!”
“嗯?”赵星星没听清,“你说啥?哪里疼?”
“呵呵,心疼!”华云宁靠着赵星星,酒气扑鼻地说。
赵星星躲了躲,不理她的疯言疯语。
“程雅睿他……我真的不舍得。我追他……追到不顾脸面,就算他对我冷……淡,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只要,他把那个我最想要的东西给我,就行了。”
华云宁打了个酒嗝,推开赵星星想自己站立,整个身体摇摇摆摆似乎随时要跌倒,她一扬胳膊:“我知道程致豪不是好东西,但是,我以为他能给我我最想要的东西……,可是,现在似乎认真的,只有我一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扑通一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星星看着她发酒疯,终于不耐烦地上前扯她:“别闹了,你到底要什么啊?”
华云宁发狠地甩开她的手,歇斯底里地吼:“滚,你滚,不用你管我。”
赵星星被她甩了一下,真的有心就这么走了,华云宁喃喃地骂:“你赵星星是打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抢人家男朋友不要脸。程雅睿竟然还为了你打架?可笑啊,一向岿然不动的程雅睿竟然为了个女人,把他弟弟给打了,哈哈哈,哈哈哈,赵星星,佩服,佩服……”
赵星星被她说中了最难堪的心结,抖了手起身,看着渐渐开近的洪哥那辆破捷达生闷气。
“呜,疼……疼……”华云宁在地上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赵星星咬了咬唇,还是蹲下来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喝醉了的她仍在大街上。
“疼……疼……死了……”华云宁掀了掀眼皮,蹦了几个字出来。
“哪里疼?你怎么了?”赵星星看着华云宁苍白得吓人的脸,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
华云宁哆哆嗦嗦的把手探到自己的裙内,摸索了一下,然后举高。昏黄的路灯下,惨白的手上,有猩红湿腻的血液闪着狰狞的微光。
华云宁盯着又看了两眼,张张嘴,一歪头,晕了过去。
赵星星吓得从头凉到脚,她摇了摇华云宁,发现她已经全无知觉。赵星星蹦起来扑到洪哥的车边,惊惶地拍着车窗,仓惶地叫着:“洪哥,洪哥,快点帮帮忙,上医院,她流血了。”
洪哥浓眉一皱,赶紧下车,来到华云宁身边看了看,然后把她打横抱起。赵星星把车后门打开,帮着洪哥把华云宁塞进去。
洪哥一边气喘吁吁地往里塞,一边骂赵星星:“我说你交的这是什么朋友啊,感情你干最后一天了,还得弄点我膈应的事是不是?这血流车上了,会倒霉的……”
赵星星心急如焚地拍着他说:“快快快,B大医学部附属医院门诊,就在B大校门不远的地方。快点,要出人命了……”
洪哥嘴上虽然骂着,动作倒也麻溜,车子一冒烟,5分钟就开到门诊,直接停在大门口。
夜里两点钟的医院里静悄悄地,赵星星风风火火地下车往急诊室里跑。远远地,她看到一个高高的个子,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那里,她扯着脖子就嚷开了:“医生,救命啊,快,快点,有病人,流了好多血。”
那医生一转头,看向慌张的赵星星,温润清俊的五官在白炽灯下耀眼夺目,他眉头一皱,有点紧张地快步向赵星星迎了过去,嘴里问:“赵星星?出什么事了?”
赵星星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脚步一顿,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雅睿看着她那傻样笑了笑:“别跟我说你又是来捣蛋的,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在急诊值班?”
赵星星抬手指了指外面,结结巴巴地说:“程……雅睿,华云宁她……流了好多血……”
程雅睿神色一凛,回头喊了其它的医生和护士,然后拉着赵星星往外面跑,边跑边问:“在哪,怎么回事,说一下经过……”
赵星星身不由已地跟着程雅睿飞奔,两人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静寂的夜里显得那样的沉重,一声声一下下仿佛踩在她的心里。
程雅睿跑到门外,见到洪哥已经把华云宁抱出车外。他拖过旁边的急救床,让洪哥把华云宁放在上面,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华云宁的生命迹象。然后和赶过来的其它护士一起推着华云宁往急救室里跑。
赵星星看着程雅睿疾奔的背景,傻傻地定在原地,轻声地喃喃:“程雅睿……”

Chapter 22

赵星星只睡了两个小时,正确的说,是辗转反侧了两个小时。她身子底下那张结实的耶棕垫差点要让她磨出水来。
刚才在医院里,程雅睿急急忙忙地跟着护士推华云宁进了手术室。进去之前,他对守在外面的赵星星平静地说:“太晚了,你回去睡吧,云宁我会照顾的。”
赵星星张了张嘴:“我……”
“不用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回去休息,你已经熬了太多夜了。”程雅睿拍了拍赵星星的肩膀,急匆匆进了手术室。
赵星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抓紧在胸前。是啊,她有什么立场留下呢?程雅睿说他可以照顾华云宁,那么,还需要其它人吗?
赵星星呆呆望着手术室银白色的大门,门上方“手术中”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发着刺眼的光,直直射进她心里,搅得那里一团乱麻,怎么也扯不出一点头绪。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中”三个字突然暗了下来。赵星星眼睛一眨,心猛地一跳,神思一下子明白过来。
突然,她害怕看到程雅睿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疲惫身影,害怕看到他受了伤还要故作镇定的脸,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纷纷扰扰的纠缠和情绪是她一点都不想面对的。于是她选择了逃避,拔腿就跑。
跑回宿舍时,天已蒙蒙见亮了。赵星星把窗帘紧紧闭合,一头转进被窝里,强迫自己睡觉。
一闭眼,程雅睿那张脸就在她眼前晃悠。那紧张的脸色,焦急奔跑的身影,无一不让赵星星的心不断地下沉。在程雅睿的心底,华云宁是最沉甸甸的那一部分吧?
心弦一颤,她有点不能承受地睁眼。小小的房间黑漆漆一片,赵星星眼前似乎又看到华云宁手上那些狰狞的鲜血。
“嗷……”她发出一声极度的哀叹,使劲地捶了一下脑袋。赵星星,你说没事往B大门诊部送啥,换个远一点的医院不过多十分钟路程,难道会死吗?会死吗?
赵星星并不白痴,她当然猜到华云宁怎么了。就是这个可能,让她整个人都乱了。
不是没想过孩子是程雅睿的,当昨晚她站在手术室钱被这个念头击中的时候,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眼前发黑,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久久,一动都不能动。
可是,当华云宁喝醉了和她说的那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来没吻过我”在赵星星的脑袋里响起的时候,一股狂喜又冲刷过赵星星的全身,她浑身不住的战栗战栗。
然后,这战栗中有一种刻苦铭心的痛,一点点撕裂了赵星星的心。那痛是为了什么?那喜又是为了什么?
就像是一双在冰天雪地里早已把神经冻死了的手,突然间放进滚烫的热水,只要他人轻一掀,手上的皮肤就会整个被揭起。那是血淋淋,活生生的折磨。
赵星星使出全身的力气,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让自己无视这悲喜之间的真相。她苦笑,眼底却泛起无边的泪光,不得不承认,是真的爱上了。
可是,皮肤下面那层血淋淋的真相,残酷得她从来不能面对。她还有资格爱或者被爱吗?
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以自己现在的认知,怎么还能追着程雅睿而若无其事。但是,如果现在放弃,那阳爸爸就彻底没救了!
呼的一下,赵星星推被而起。不能睡了,再睡,就要疯了。
这一天刚好是星期日,赵星星走出去客厅的时候,看看挂钟,还没到八点钟。客厅里静悄悄的,黄珍玉和方芳都还没起床,到处冰凉凉的。
赵星星简单梳洗了一下,穿上外套,出门步行去一家广州菜馆。近几年粤菜在B市遍地开花,有几间还开了早茶。虽然喝早茶的人不像在南方那么人满为患,但生意也确实好。赵星星想给华云宁买点好消化的粥,想来想去,还是去自己比较熟悉的粤菜馆好了。
打包了一碗扇贝粥和一碗鸡丝粥,又要了一碟青菜,两份水晶虾饺,赵星星拎着饭盒,越往医院走越没底气。
看了看手中的饭盒,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可以算是关心而不是刺探吧?毕竟自己昨晚送华云宁入医院,去看看她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可是程雅睿那态度,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介入吧?
就这么一左一右的摇摆着来到医院,赵星星咬了咬牙,拿出追求程雅睿决不放弃的劲头,还是进去了。
去到住院部才想起来,不知道华云宁住哪?
于是她从外科病房开始,一间一间的探头往里看。
“赵星星,你瞎转悠什么呢?”赵星星回头一看,竟然是吴克。
“吴克,你看见程雅睿了吗?”赵星星头一次这么高兴见到吴克。
“你来看华云宁?”吴克神秘兮兮地问。
赵星星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别惊讶,我昨晚也在医院值班,雅睿跟我说是你送华云宁进来的。”吴克解释。
“哦,她怎么样了?”赵星星若无其事地问。
“没事了,宫外孕大出血,现在已经醒过来了,雅睿一直守着呢。”吴克答。
“哦,”果然不出所料,赵星星心里打着鼓,迟疑地问,“那……我能去看看吗?”
“去吧,不过,你可别刺激他俩。意外怀孕还闹这么大动静,两个人心情肯定都不好。你别急于一时,关心一下就出来哈。”吴克嘱咐着。
赵星星点点头,觉得双腿沉得厉害。
“1102房,电梯在那,快去吧。”吴克推了推赵星星。
赵星星磨磨蹭蹭地上了11楼,挪到1102房门口,见房门虚掩着。透过房门上的小玻璃窗,她可以看见程雅睿站在床边,而床上躺着的华云宁却看不清楚。
程雅睿似乎在接电话,眼神一瞟房门,挂了电话就出来了。
赵星星正背靠着墙,酝酿情绪,好不容易抬手转身想敲门,可是手顿在半空,眼前已经出现程雅睿那张英俊但略显疲惫的脸。
赵星星顿时慌了手脚,把手里的饭盒乱七八糟地举起来说:“我买了扇贝粥……恩……鸡丝粥……青菜,虾饺,我……来看……”
程雅睿静静地看着赵星星,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但眼波微澜,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涌动。赵星星在这样的眸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程雅睿盯了一眼面前的饭盒,回身轻轻把病房的门关上,然后说:“你以为是生孩子?刚做了手术,还不能吃东西呢。”
“呃……”赵星星咬了咬唇。
“你吃饭了吗?这么早就跑了,是不是一点都没睡?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程雅睿皱眉。
不待赵星星回答,他又说:“跟我来。”
他带着赵星星回了医生办公室换掉白大褂,穿了大衣出来,一路把赵星星带到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
小花园的中间有个小花坛,冬日里没有花,但花坛的边上却三三两两坐了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在晒太阳。
程雅睿当先走了过去坐下,抬眼看慢腾腾跟在他身后的赵星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赵星星乖乖坐下,饭盒耷拉在腿前。
“给我吧。”程雅睿说。
“什么?”赵星星傻傻地。
“不给我吃吗?难道只给华云宁?”程雅睿问。
“哦,不,给给给,你要吃什么?”赵星星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翻着饭盒。结果手没扶稳,塑料袋跌倒地上,粥全都洒出来了。
“唉,看来你真是不想给我吃。”程雅睿按了按眉心。
赵星星看着满地狼藉,哭丧着脸说:“真的,想给你吃。”
“是吗?我觉得你似乎很关心华云宁。”程雅睿突的转变了话题。
“嗯?”赵星星发傻。
“你怎么不问我华云宁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你猜到了?”程雅睿接连不断地问。
“没事就行了,问了我也不懂。”赵星星讪讪。
“她是宫外孕,输卵管破裂造成大出血,幸亏你救得及时。不过,一侧输卵管切除了,以后想怀孕会比较难了。”程雅睿淡淡地。
赵星星张了张嘴,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一个合适接程雅睿话头的词也没想出来,于是她结结巴巴地说:“嗯……没关系……你们还年轻……慢慢来,慢慢来……”
程雅睿眉间山峰越蹙越紧,冷冰冰的眼神上惹了一层薄怒:“赵星星,你真的喜欢我吗?”
“……”赵星星呆呆地看着程雅睿,真的,当然是真的。现在终于确定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可是为什么却说不出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