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有点复杂。”赵星星把脑袋又埋到粥碗里,不想多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程雅睿柔声地说,也不追问。
赵星星抬起眼皮瞄了程雅睿一眼,闷闷地问:“华云宁,身体……没事吧?”
“问题不大,要休养一阵子。”程雅睿淡淡地。
“那你们……”赵星星迟疑。
“我们怎么?”程雅睿抬眼看赵星星,眼里带着笑意,故作不明白地问。
“你们,谈得怎么样?”赵星星追问。
“挺好,没什么不愉快。”程雅睿答。
“那你们,很愉快?”赵星星的脸色暗了下来。
“你觉得……谈分手的男女,能有多愉快?”程雅睿反问。
“你们……分手了?”赵星星战战兢兢地。
“你很想知道?”程雅睿反问。
“就是……”赵星星烦恼地扯了扯头发,侧头看着程雅睿说,“你的反应很奇怪。之前,我觉得你要是知道华云宁和程致毫的事,肯定会很受不了,我以为你会很伤心。可是现在看起来,你……过于平静了。”
“是有点难过的,不过,我早就知道她会离开我。因为,我给不了她要的东西。”程雅睿敛下眼,盯着手里的骨瓷汤勺,淡淡地说。
“你……爱她吗?”赵星星咬着嘴唇问。
“你想听到我什么回答?就算我不伤心,但你现在问我整个问题,我真的很难回答。”程雅睿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想挤出个笑,却没能笑到眼底。
“嗯……”赵星星拿眼睛瞟着程雅睿,把嘴唇咬得更深,半天小声说了一句:“程雅睿,能不能陪我去捐骨髓?”
“嗯?”程雅睿没听清。
赵星星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程雅睿,请你无论如何答应好不好。自从上回在医院看到那个白血病的老人,我就一直想去捐骨髓。可是我不敢,你陪我去,咱们两个都捐,好不好?”
“你真以为是拿针管到你骨头里抽啊,只要抽5毫升血做个HLA分型检验就行了。”程雅睿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
“反正,你就陪我去,当我求你,好不好?”赵星星哀求。
“好!没想都,你这个小丫头,还这么有善心。”程雅睿干脆地答。
“那明天就去!”赵星星眼睛陡然一亮。
“这么急啊?明天上午导师找我有事,下午还要在医院实习。”程雅睿答。
赵星星顿时耷拉了肩膀,满脸失望。
“不急在一天。”程雅睿安慰她。
“也许,我们的骨髓就有人等着急用呢?万一,只差这一天,就挽救不了他的生命了呢?”赵星星着急地接口。
“看你急的,好像真有人等着我们的骨髓救命一样。好吧,明天见了导师,应该还有时间。我们上午十点半,一起去红十字会,怎么样?”
“嗯!”赵星星猛点头,手里举着汤勺,异常地开心。
第二天,赵星星又逃了课,没到十点钟,就守在B大医学部主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等着程雅睿出来。
冬日的暖阳温暖而不浓烈,赵星星沐浴在阳光下,脸晒得红扑扑地,心里头也热热地积蓄满了希望和热切。
宽大洁净的广场上铺着彩色的瓷砖,五颜六色地拼接成不同的图案。离十点半还早,为了打发时间,赵星星低着头,像走平衡木一样,微抬着双手,让自己的双脚沿着蓝色瓷砖的边线走。
走着走着,前方有一双穿着深褐色皮鞋的脚踩在边线上,挡住了赵星星的去路。熟悉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让赵星星的心猛地颤抖,她缓缓抬头。正前方,有个高大的男人立在那里,寒风吹过他黑色的长风衣,吹乱他额前黑发,他浓且粗的眉险险地挑向发际,一双冰冷地射在赵星星身上。
赵星星厚重羽绒服包裹下的身躯忍不住开始颤抖,她咬唇,强迫自己勇敢地直视他。看他孑然立在风里,挺拔入山,挺拔如她人生里永远移不走,越不过的高山。
赵星星不说话,禹寒也不说话。他的眼光专一而阴郁,甚至是带着些贪婪,狠狠地在她的眉眼间细细地描画。
“不去天使之城打工了?”终于,禹寒嘶哑开口。
“你管不着。”赵星星转过脸,想走开。
禹寒上前一步,扯住她的胳膊:“我管不着,谁管得着?”
“这个,你也管不着。”赵星星实在没勇气正视他,只是使劲想把胳膊从他的掌里挣脱出来。
任她挣扎,禹寒的掌牢牢的攫着她。
赵星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了两旁三三两两好奇看过来的学生,沉声说:“放手,这里是学校。”
“学校怎么了?你明知道,哪里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禹寒咧了唇,笑了笑。
赵星星不可置信地盯着禹寒,漆黑漆黑的眼底浮起悲哀:“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你跟我回去,我觉得你离程雅睿的距离太近了些。你是我的,离了我,你活不了。”禹寒阴狠地说。
“没有你,我活得很好。”
“你以为卖点酒,赚点钱就能活得好?这一个月,你干得很辛苦吧?体验生活也体验得差不多了吧?告诉你,天使之城,两周前,就是我的了。如果我想你不好,你一定不好。”禹寒把赵星星扯得又离他近了些。
“你以为,有钱就有一切吗?不好又怎么样呢?对我来讲,好与不好,没什么区别。要是爸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赵星星悲哀地笑。
禹寒被赵星星脸上的悲哀震慑,沉声问:“难道,你活着,就为了赵若阳。”
赵星星低下眼皮:“你早知道,不是吗?所以,你别来阻碍我。否则,我宁可死。”
“好!”禹寒气急反笑,“你欺骗程雅睿去救赵若阳?真伟大!我就看你怎么救,看你怎么去死。”
说完,他终于松了手,冷哼了两声,转身离去。
赵星星望着他风里渐行渐远的背影,浑身不住地颤抖。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赵星星,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用怕他,你不要怕他。”
程雅睿从导师的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教学楼一楼的大堂里。远远地,透过玻璃门,就看见站在在暖阳里,穿着嫩黄色羽绒服的赵星星。他忍不住笑了,宽敞的广场,就她最显眼。
向着赵星星疾走了两步,程雅睿皱了皱眉,看到有个男人拦在了赵星星的面前。那个男人程雅睿认识,是上次在聚会上见过的禹寒。他和赵星星交谈的似乎并不愉快,虽然看不出两人脸上的表情,但给人的感觉,气氛很沉重。
看了一会,程雅睿想起赵星星曾经说过不喜欢禹寒,于是缓缓地走过去。还没走到近前,禹寒似乎气哼哼地甩袖子走人。
赵星星则低着头,肩头微动,看不见表情。
“星星。”程雅睿叫。
“啊?”赵星星惊跳了一下,转身看向程雅睿。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程雅睿关心地问。
“没,啊,没事。”赵星星有点慌张,“你,听到我和我……哥说话了?”
“没,怎么,有什么怕我听的?”程雅睿笑着问。
“没,没有。”赵星星上来挽住程雅睿的胳膊,“走,我们快走。”
有程雅睿带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中华骨髓库设在当地红十字会的办事部门。两个人说明了来意,办事人员给他们登记资料,简单的验了血后,又分别在他们的胳膊上抽了一管血。整个过程,没用上40分钟。
走出医院的大门,刚刚似乎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赵星星感慨的说:“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啊。”
“你以为有多么复杂?不过,虽然简单,但是来登记捐献的人,还是太少了。绝大部分需要骨髓移植的病人,还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程雅睿略带点沉重地说。
“程雅睿,要是刚好有病人能跟你的骨髓配对成功,你会捐吗?”赵星星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程雅睿。
“呵呵,当然啊,来登记不就是要捐献的嘛。以前就想来,一直没付诸行动,现在,在小姐您的带动下,准备做好事了。”程雅睿看着赵星星严肃的小脸,笑着揉了揉她的短发。
“程雅睿!”赵星星突然扑进程雅睿的怀里,双臂紧紧搂住程雅睿的腰,脸埋在程雅睿的怀里,闷闷地声音传出,“程雅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程雅睿被她撞得向后退了两步,站稳身子后,他看了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拍了拍赵星星的背说:“赵星星,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抱我。”——
Chapter 25
下午下了课,赵星星回到宿舍、推了房门进去,发现黄珍玉和方芳正交头接耳地小声说着什么。看她们那又兴奋又压抑地样子,八成又再说某人的八卦。而且,是非常劲爆的八卦。
见她进来,黄珍玉猛地守住口,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赵星星休闲地走进去,往沙发上一坐,啥也不问。
果然,黄珍玉忍不住,摸了过来对赵星星神秘兮兮地说:“星星,你听说没?华云宁住院了。”
“啊?”赵星星惊讶地看黄珍玉,“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啊!”
“你知道了啊?害我白担心。”黄珍玉白了赵星星一眼。
“我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担心啥啊?”赵星星莫名其妙。
“你知道华云宁是什么病住的院?宫外孕啊。程雅睿和华云宁都这样了,我怕你知道了伤心啊。”黄珍玉拍了拍赵星星的肩膀。
赵星星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不知道怎么反应,半天才问出来:“这么私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废话,那是我们学校的门诊部啊,我们整个班都在那实习呢!”黄珍玉吞了口口水,语重心长地说:“星星啊,这回,我也不能支持你了。华云宁挺可怜地,孩子没了,这是第二次了。听说啊,我们刚上学那两年,华云宁就为了程雅睿堕过一次胎了。后来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出来了,程雅睿才对外承认了华云宁是他的女朋友。现在,又来一次。听说一侧输卵管都切除了,以后要孩子费劲了。所以,程雅睿得对华云宁负责,我劝你,还是离程雅睿远点吧。”
赵星星看着黄珍玉上下噏动的嘴,气得脸发白,心里想着,华云宁明明亲口跟她说过程雅睿吻都没吻过她,她猛地蹦出了一句:“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黄珍玉不高兴了,“赵星星,你要是再固执己见,我就把你从这个寝室里踢出去。”
说完,她抬屁股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赵星星颓丧地看着方芳,方芳瞄了赵星星一眼说:“黄珍玉的话,话糙理不糙,你听劝吧。还有,你腿上那个脂肪瘤,我给你约了普外最好的吴教授了。你拿着这个预约单,明天先去把钱交了,然后再去日间手术室那预约一下,看看吴教授哪天做手术。”
“哦,谢谢了,方师姐。”赵星星感谢地接过。她腿上那个脂肪瘤,自从上次去医院正好碰到摸胸事件,她就没有时间再去看了。无意和方芳提了一下,她竟然能直接就帮忙找了教授,不用去门诊开单了。
但是刚才黄珍玉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她真是有点高兴不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思考。
华云宁那句“他从来都没吻过我”不断地在她脑子里回荡?她认真地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为什么会说以前也堕过胎呢?
难道程雅睿和华云宁真的曾经有过孩子?
可是,明明都没吻过,怎么有的孩子啊?
赵星星烦恼地把脑袋埋进被子,绕来绕去,又绕回“没吻过”这里了。
突然,她脑子里精光一闪,谁说没吻过不能生孩子?没吻过,不等于没……
赵星星想到这,脸色煞白。
她实在躺不住,拎了自己的包直奔图书馆。
进图书馆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没什么人,连程雅睿也没在老位置上。赵星星无精打采地坐下来,拿出她事先从程雅睿那里拿来的资料,百无聊赖地翻译起来。翻着翻着,注意力竟然钻了进去。待到手头的资料全都翻译完毕,她伸了伸腰,发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她扶着有些酸痛的脖子抬头,赫然发现程雅睿正静静地坐在对面,神情专注地看着资料。
赵星星把自己的电脑推了过去,让他看屏幕上的文档。程雅睿抬头,眼波澄净,看着笑了笑。然后,他伸手拉过电脑,仔细地看着赵星星翻译好的文档。
赵星星歪着脑袋,左手托着脸颊,眼光在程雅睿清俊的脸上留连,牙齿不自觉地啃着手里的笔头。究竟,他和华云宁是怎么回事?
程雅睿看完文档,对着赵星星来了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做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眼神里传达着欣赏和满意。
赵星星得意地耸耸肩,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说:“这没什么,简直太小意思了。”
程雅睿把她的电脑推了回来,抬手把面前的资料又拿起一沓递给赵星星。图书馆此时人正多,四周都坐了很多人,赵星星不好讲话,只得杏目圆睁,哀怨地瞪着程雅睿,拼命地想用眼光向他传达:“你太过分了,我才刚翻译了那么多,让我休息一下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能不能也休息一下……”
不知道程雅睿有没有体会到她眼光里想传达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意思,他只是耸了耸肩,无奈地摊摊手,然后又低头干自己的事去了。赵星星挫败地趴在桌子上,程雅睿悄悄瞥了瞥她的小脑瓜,忍不住双肩抖动,无声地笑。
趴了一会,赵星星才认命地起身,扯起面前的资料看了起来。可是这回,她却完全集中不了精神,资料上那些医学专有名词让她头晕脑胀。坚持了没五分钟,她又趴在桌子上,做阵亡状。
有指尖轻轻敲击桌子的声音,赵星星趴在那里张开眼睛,看见程雅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程雅睿已经离开座位,站到她身边来了。
程雅睿转了转下巴,示意她跟出来,赵星星赶紧起身跟上。来到一楼大堂,程雅睿照例在便利店给她买了杯牛奶,却给自己买了杯咖啡。
两个人在角落里找了个椅子坐下,赵星星一边吸牛奶,一边撅着嘴抱怨:“小气,给自己买咖啡,给别人就买牛奶。一罐咖啡,可以买两罐牛奶。”
程雅睿抖着肩笑,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罐牛奶给她:“这样,总行了吧。”
赵星星无奈地接过,眼神瞄在程雅睿的微笑上,心里一暖,实在没忍住,把自己憋了一晚上的话给问出来了:“程雅睿,你说男人不和女人接吻,也能生孩子吗?”
“噗!”程雅睿一口咖啡喷了出去,侧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星星。
“别激动,别激动。”赵星星赶紧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给程雅睿。
程雅睿没好气地扯出一张擦了擦嘴,叹息地说:“赵星星啊赵星星,跟你在一起,还不知道要死掉多少脑细胞呢。你知不知道,脑细胞是不可再生的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赵星星眼巴巴地看着他,固执地说,“反正你刚才脑细胞该死的也死了,别让它们白死。”
“嗯,这个应该是初中生理卫生已经学过的内容。我不认为,你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程雅睿慢条斯理地回答。
“我知道。”赵星星一句话说完,脸就红了,不过她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说,一般你们男人,会不吻女人吗?”
“咳咳咳,什么意思?”程雅睿摸了摸眉心。
“啊,我的意思是说,就是男人在和女人做那个会生孩子的事时,可能会不吻女人吗?”赵星星有点混乱。
“为什么不吻?”程雅睿反问。
“我怎么知道!”赵星星抓狂。
“呼……”程雅睿笑不可抑,长长地吐出口气,然后好整以暇地望着赵星星的娃娃脸说:“我基本上弄明白了你想问的问题。嗯,理论上,不接吻也是可以生孩子的。这要看他们,除了没接吻以外,还干了其它什么。”
被他始终模棱两可的答案气坏的赵星星冲口而出:“那,你和华云宁,干了什么?”
程雅睿僵了僵,温柔的笑容迅速从脸颊上褪去,他皱眉,幽深的眼盯着赵星星说:“你想说什么?”
赵星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嗫嚅着说不出来话。
程雅睿淡淡地,淡得赵星星心慌:“星星,我和云宁才刚刚结束。或多或少,谈起过去的事情,还是有些障碍。过去的事,等我彻底平静了,再和你说吧。”
赵星星看着程雅睿那曾经出现过的惆怅面容,心里翻了个个,一阵酸意冒上来。她勉强咧嘴笑了笑,站起身来故作轻松的拍了拍手说:“今晚不赔你了,我好困,我先走了啊。”
程雅睿望着赵星星小跑着回室内去收拾东西的身影,抱住胳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丫头片子,分明是不高兴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星星就被黄珍玉和方芳拎了起来。美其名曰带赵星星去预约手术时间,实际上,是想让赵星星亲眼目睹程雅睿和华云宁恩爱的场景,然后好让赵星星死了这条心。
浑浑噩噩对此还一无所知的赵星星,被两位师姐挟持着来到门诊部。在日间手术室外面约定好了过两天手术,就碰上了在神经内科实习的何硕。何硕还是那么俊朗,穿着白大褂跟穿时装似的,赵星星觉得这人,不上舞台真可惜了。
发花痴的黄珍玉立刻邀请他一起去看看华云宁,何硕说正好也应该去看,于是几个人欣然前往。听说又要去看华云宁,赵星星的脚步不禁迟缓,几乎是被黄珍玉拎着脖子向前走。搞得何硕忍俊不止。
来到1102病房外面,黄珍玉等人却大大咧咧地推了门进去,赵星星藏在最后。
果然,程雅睿正坐在华云宁床前,华云宁正捧着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见到大家进来,华云宁忙将粥交给程雅睿,然后和几个人微笑着打招呼。
黄珍玉眼光一扫在旁边默默无语的程雅睿,故意说:“云宁,你这回可真是太危险了。不过,幸亏救得及时。我听说你送进来的时候,正好是程雅睿在急诊,哈哈,你们可真是有缘分啊。没事,别伤心了,虽然切了一侧输卵管,不是还有一侧嘛。嘿嘿,倒时你们俩多努努力,肯定三年抱两。”
方芳一拍黄珍玉:“胡说什么呢,注意计划生育啊。”
“那一举生个双胞胎,不就行了。”黄珍玉翻翻白眼。
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华云宁抬头笑了笑,脸色憔悴苍白,看上去楚楚动人:“是啊,当时幸亏雅睿在,要不我慌死了。谢谢大家关心了,我没事了。你说的三年抱两,那就借您吉言了。”
赵星星僵立在一旁,何硕在她身边发现了她的异样,心里知道赵星星肯定是因为追求程雅睿未果而伤心,便好心地扯了扯她。
赵星星突然觉得在房间里无地自容,便下意识地往何硕身后躲。
华云宁突然看着何硕笑呵呵地说:“何硕,你厉害啊,什么时候和星星这么好了啊?”
“早就这么好了,你不知道而已。”何硕疏朗的眉目发出阳光般的微笑,玩笑着回答。
程雅睿看向躲在何硕身后的赵星星,而赵星星根本不看他,程雅睿的眉,蹙了起来。
黄珍玉和方芳在病房里又插科打诨了一番,自认为让赵星星看到了真相,两个人这才偃旗息鼓,出了病房。
黄珍玉拍了拍赵星星的肩膀说:“我知道你肯定很伤心,节哀顺变吧。”
方芳照例拍了黄珍玉的背,然后挤眉弄眼地暗示何硕,陪着赵星星。何硕长叹了一口气,对赵星星说:“要不,我们去后面的小花园走走?要不,我交不了差啊。”
“呵呵,好啊。”赵星星见何硕那无可奈何的模样,笑着跟他来到后面的小花园。
“何师兄,看来你拿方师姐没什么办法,要不要我帮忙啊?”赵星星恢复一贯的俏皮。
“你看出来了?我觉得希望不大了,方芳甚至想撮合我们俩。”何硕摊摊手,故作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那可不一定,何师兄,你悄悄地,往我身后,二楼第三个窗户那看看。别,动作别太明显了。”赵星星小声地说。
何硕假装转身,正对着赵星星,好像在跟赵星星说什么一样,而他的眼皮却悄悄上抬,果然在窗边看到了正在往下张望的方芳。
何硕笑了,慢条斯理地俯□子,在赵星星的耳朵边上轻轻地笑。他离得太近了,赵星星下意识地后退。可何硕却伸了一只胳膊固定住她的肩膀,悄声说:“赵星星,帮我一下,坚持30秒钟就行了啊,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重谢是指什么?”赵星星觉得耳朵痒,咯咯地笑。
可惜,何硕还没说出来谢礼,已经有清朗的男声响起:“赵星星。”
何硕叹了口气,转头见是程雅睿正走过来。他笑着说:“没有谢礼了,因为你没坚持到30秒钟。程雅睿找你,我先走啊。”
赵星星鼓着腮帮子看程雅睿和何硕两个人打个招呼,然后一个潇洒离去,一个缓缓走近。
“你破坏了我的谢礼,陪我。”赵星星生气。
“什么谢礼?”程雅睿问。
“要是刚才我跟何硕那个姿势能坚持三十秒钟,我就能得到他的谢礼,他说是重礼。”赵星星郁闷地说。
“你要什么,我送给你。”程雅睿眉间山川散去,笑意晕染开。
“你是华云宁的男朋友,为什么要送我礼?”赵星星不肯看他,侧着脑袋只看四周别的东西。
“你知道我现在不是了。”程雅睿低声说。
“可是现在,大家都说华云宁是怀了你的孩子,你们已经是不能分开的一对。而且你看华云宁的样子,一点也不想否认啊。”赵星星倾诉着心中的不满。
“嗯,风言风语确实很多。但是清者自清,不要太计较了。尤其,云宁还没出院呢。”程雅睿安抚她。
“你不打算把事情讲清楚?”赵星星反问。
“怎么讲清楚?呵呵,星星,你太天真了,不解释,慢慢地就淡了。如果你现在对所有人说,华云宁怀的孩子不是我的,那不是把云宁往死路里逼?我是男人,作为云宁曾经的男友,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吧?”程雅睿想说理。
赵星星不说话,嘴巴撅得老高。
程雅睿想起昨晚两个人的对话,笑了笑说:“你不会怀疑,以前华云宁真的为我堕过胎吧?我可以告诉你,没有!详细的情况,以后再告诉你。”
赵星星眼睛红了,看着程雅睿骂了句:“笨蛋!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和华云宁分手?只要分手,你就成了负心汉了。大笨蛋!”
说完,似乎实在忍受不了程雅睿的笨,赵星星飞奔着跑了。
程雅睿看着赵星星的背影,心里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倒是无所谓,负心汉就负心汉了。可是,赵星星将如何自处?
“赵星星连续两天也没出现在自己方圆五十米以内了。”
早上,程雅睿到普外准备跟日光手术室今天的手术时,一边换衣服,一边在心里下了以上结论。
这两天赵星星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的一下不见人影。程雅睿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空落落的。有心想找她,却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她的手机号码。有心找黄珍玉她们问,又怕一石激起千层浪,弄出什么谣言出来。故意在宿舍楼进出了几次,却也没能碰上。想起赵星星动不动就碰上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