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本来刚要去,心里又满是委 屈,被他这么一吼,心里那点委屈就膨胀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住,小性子不由自主就使了起来:“你干什么这么凶啊?!我又没叫你来!你来了就给我脸色看!坏人!我不要干了!我要辞职!我不要看见你了!”
本来就是小姑娘委屈时的气话,却听得徐司祁心下一凛,脸色瞬间铁青,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干了!”温夏这时候倒一点也不像生病了,中气十足的吼回去!
徐司祁脸色已经由青转黑了:“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就不干了!别人都放假了就我还要上班!我上班病了你还过来给我甩脸色看!周扒皮!我就不干了!不干了!我以后都不要看见你了!”温夏好歹是拿过大奖的人,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傲气在的,被他这么一激,什么脾气都出来了,再加上发烧了脑子不好用,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句句往徐司祁的心口子上戳。
徐司祁被她气的理智一下子就全部挥发了。
看着眼前人睁着大眼睛的神气模样,气急反笑,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丝弧度,把手里的热水放下,两步走过去,伸手把人推到墙上,自己过去把路封死,身体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右手一把掐住温夏的小下巴,迫着扬起来,在温夏惊恐的眼神里低头就咬上了刚刚气的他发抖的小嘴唇。
......
开始时,先是试探性的磨砂,一点点用舌尖描绘着她嘴唇的形状,从左边嘴角到右边嘴角,反反复复轻舔着......因为怀着怒气,徐司祁很快就没了耐性,没好气的把她的下唇轻轻含进嘴里,放在唇齿间啃咬折磨。
舌强势撬开她的齿关,钻进去找到了自己肖想了许久的小舌头,拼命纠缠着,一点点轻咬啃噬,轻轻带到自己的嘴里。舌头一寸寸划过她的齿列,流连在她嘴里的每一处......呼吸尽数被掠夺,两人的交缠在一起,越发浓重。
他在亲吻的空隙沙哑着嗓音,低声却不可置疑的告诉她:“我不准!”
☆、18.喜欢
温夏脑袋里懵了一瞬。
她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咫尺的人,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提醒着她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她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只能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任由他一步步攻城略地,强势的撬开自己的唇舌......那人眼睛也睁着,毫无躲避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面眸色深沉,一闪而过某种不顾一切的执拗情绪......
他忽然下了重口,温夏唇上一疼,猛地清醒过来,拼命伸手想要推开他!指尖凝了力,唇舌还被他纠缠着,温夏甚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他轻轻带进了嘴里吸。吮着......一时间更加羞愤交加,双手不管不顾的抵着他的胸膛,用力推搡着,嘴上也用了力,狠心一咬牙,直接咬破了他的下唇,铁腥味瞬间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他终于松口,放过了她的唇舌,手上却更加用力,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把人更深的抱进怀里,狠狠禁锢住,下巴重重的抵在她的头顶发璇处。
温夏还要挣扎,全身都在使着力想要逃离面前这个几乎把她勒疼的怀抱,徐司祁感受到她的挣扎,环抱在她背后的双手又是一紧,哑声开口:“别动。”
温夏才不听他的呢!他一开口,立马动的更厉害了!
一边挣扎一边在心里恶狠狠的骂:大流。氓!居然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两个人明明什么关系也没有好吗!他这么做是把她当什么人了!
她挣扎的起劲,一直沉默抱着她的人却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带着某种无法言明的艰涩:“我的父母都不爱我,他们彼此不相爱,所以我对他们来说,从小到大都只是一个累赘。”
温夏愣了愣,在这种时候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了?
她的挣扎轻了些,抱着她的人却好像浑然不觉,继续哑着嗓音说着:“所以我从小就没有家,没有感受过父爱母爱,一点都没有,我连一个长期的保姆都没有。我整个童年,一个可以相信和喜欢的人都没有。”
温夏推着他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她有些吃惊,也有些心疼。认识他这么久,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从来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徐影帝啊,好像就不应该有这样失落委屈的语气......就好像一个在大雨里迷路的小孩子一样,完全的茫然和无助,里面凝着的浓重的失望和不甘,听的温夏胆战心惊。
她正听的心疼,说话的人却突然转了语气,变成了一种好像九死不悔的坚定,低哑的声音微微扬起来:“所以温夏,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交付出了情感,既然完完全全给了你,就不可能再放你走。那些什么爱一个人就该放手的鬼道理在我这里统统行不通,我就是个自私的混蛋,你别指望着我能放了你。”
温夏一怔。
她好像听出了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果然,如印证她的猜想般,一直紧抱着自己的人终于缓缓放松了力道,拥在背后的手改为握住她的肩膀。他低下头,刻意放轻了声音:“抬头看我。”
温夏抬头怔怔望过去。
那人漂亮的眼睛里凝了光,黑亮的像是月光一样蛊。惑人心,眼角微微扬起,却是不韵半分笑意,整张脸的表情都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他看进她的眼睛里,低了声,一字一句不可磨灭:“温夏,我喜欢你。”
......
完全突如其来的亲吻和表白,温夏现在整颗脑袋都是懵的,完全丧失反应能力,但是又觉得这个时刻自己似乎是该说点什么。于是:“......嗯。”
他倒没想到她还会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自觉又韵了些笑意进去,继续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没有那个意思,或者那个意思还不明显,所以我不会强迫你现在就接受我和我在一起,那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我会等你,多久都可以,但是,依旧是那句话,想从我身边离开,想都别想,我不可能放你走。”
温夏:......其实她刚刚说的真的真的只是气话来着......
他看着她懵懵的大眼睛,终于笑起来,语气轻快道:“所以,温小助理,我从今天开始追你,会很努力的对你好,等你什么时候觉得你自己已经足够喜欢我了,喜欢到你愿意把一生都交付给我,你就告诉我,或是给我一个小小的暗示,好不好?”
......
他语气这么诚恳,要求的却完全不是什么硬性的东西,再加上刚刚又做了那么长的铺垫,温夏现在完全没理由拒绝他,而且......他多可怜啊,小时候爹不疼妈不爱的......
于是懵着脑袋乖乖点头。
徐司祁从刚刚那段话说完,就一直神色紧张的盯着她,见她点头,整个人一瞬间像是劫后余生一样,充满了对生命的感恩。长长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紧绷着的血液终于开始流动,他松了一直紧握着温夏肩头的手,低头看着神色还明显在蒙圈的小孩,忍不住,轻笑出声。是极愉悦的那种。
他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孩,只觉怎么都看不够。目光不经意又落在刚刚被自己蹂。躏的红肿的双唇上,上面还残留着水渍,因为惊讶,双唇微开着,里面小小尖尖的舌尖若隐若现......徐司祁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猛地别开目光,沉着声音开口:“午饭想吃什么?”
温夏终于慢慢开始恢复反应能力了,听他这么问,又是一怔,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做?”
徐司祁彻底松了手,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嗯,我做,想吃什么?”
温夏瞬间睁大眼:“你还会做饭?!”她还以为他就会煎鸡蛋呢!
徐司祁好笑,不解道:“你不是吃过我煎的鸡蛋吗?”
所以才以为你就会煎鸡蛋啊!!谁能想到平时高冷不可亲近的徐大影帝在厨房方面这么有造诣啊!
看她还在瞪着眼睛一脸消化无能的表情,徐司祁就自己想了想,不急不缓的给出了意见:“水煮鱼怎么样?”
水煮鱼?辣的?
那当然好啊。
于是懵懵点头。
他又是一笑:“那就做这个吧,再加个不辣的,不过我不太方便出去......这样吧,我让林木买了鲫鱼送来,至于不辣的......红烧排骨吧?怎么样?你不是爱吃甜食吗?”彻底按照她的喜好安排好了一顿午饭。
温夏继续点头。
徐司祁:“......”终于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她软乎乎的脸蛋,还使坏下了重手。 !!!
小孩猛地疼醒,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自己窝到一旁边揉着脸蛋边小声愤愤:“说要追人家还下这么重的手╥﹏╥...坏人......”
徐司祁笑:“我听见了。”
温夏:“......”转身想跑。
身后的人又悠悠开口:“对了,收拾收拾,晚上搬到我那里去吧,客房给你睡。”
温夏猛地回身,不愿意:“为什么?我不要!”
有人气定神闲:“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一会儿正好给林木打电话,让他把我的行李搬来也可以。”说完低笑一声,不正经的补充:“我来投奔你,上门女婿。”
温夏:“......”徐影帝你的节操呢你把可怜的它丢到哪里去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温夏完全相信就眼前这么个没正经的人一定做的出来这种令人发指的事的!自己家的小区保密工作做得离他家差远了,要是他住到自己这里来,估计不出三天自己就能带着整个小区一起上头条......
那个后果......
温夏想想就觉得后脊发凉!
绝对不可以......
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呢,身边的人已经一脸微笑的掏出手机准备给林木打电话了......温夏真是服了他了,无奈之下只好丢盔弃甲的妥协:“好好好......我考虑考虑,你别让林木拿东西来,别别别,诶!我们家可没有客房给你睡!”
电话正在接通中,徐司祁听见她最后气急败坏的一句话,微笑,眼角一挑:“哦?那睡主卧?”
☆、19.第十九章
最后温夏还是很幸运的逃脱了魔爪。
因为徐司祁乐颠颠的给林木打电话,还没等命令林木把他的行李全部搬到温夏的公寓来,林木就非常愉悦的告诉他上次签的那个电视剧可以入组啦!
徐司祁:“......”
温夏:“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结果笑得太得意,被身边某个心气不顺的人抓住了脸蛋狠狠揉了一顿!
然后中午得到了徐大影帝亲手烹饪的大餐一顿。
材料是林木买好了开车送来的,徐司祁压着温夏去开门,林木那满眼的意味深长和意料之中真是......
......
温夏被徐影帝按在身边啃红烧排骨......真别说,徐影帝真是干一行专一行的五好青年,这红烧排骨做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糖醋的味道完美的融进了排骨的香味,特别合温夏的胃口。
不过因为他刚刚......咳,告白了,温夏此时坐在他身边总有一种莫名的羞涩,想干什么都放不开,从来吃排骨都直接上手啃得喷香的人,这时候也会拿着筷子笨拙的夹起排骨,再艰难的往嘴里送,吃的特别辛苦。
偏旁边坐着的人还能看的一脸高兴 。徐司祁一看她吃东西就想笑,心里发软,反正刚刚告白了,此刻他的视线就光明正大的停留在她的唇上,不过看久了难免会想入非非把持不住自己,徐司祁克制着自己的目光,自然的下落,然后发现小孩这个时候居然还穿着超短裤!!
徐司祁眉头轻蹩,沉声开口:“怎么秋天了还穿这么短的裤子?”
温夏一愣,随即咬着排骨,吱吱呜呜的回答的理所当然:“我习惯了呀!”一边啊呜啊呜继续咬排骨。
徐司祁眉头皱着没松开,声音严肃起来:“不冷吗?女孩子哪能受冻,爱美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温夏终于停嘴,筷子夹着一大块排骨端在胸前,侧头看他:“可是我里面穿了很厚的打底裤啊......”她才不傻呢好吗,里面穿的严实着呢,因为一年四季都喜欢穿超短裤,所以她的打底裤特别多!
徐司祁:“......”打底裤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啊......
默默看了眼,好像里面确实还穿着东西,刚刚一下子着急了没仔细看......自知理亏,徐司祁轻咳一声,怏怏转过头去,声音还强撑着“恶狠狠”道:“快吃!”
莫名其妙的温夏:“......”凶什么凶!
————
说马上要进组了果然就十分迅速,温夏刚吃完饭旁边干净利落收拾桌子的人就开口了:“收拾收拾东西,三天后准备进组了。”
温夏一怔:“这么快?”
他刚刚才拍完那部戏,刚休息了不到两天,就又进新组拍戏......不累吗?
徐司祁一边把手里的碟子碗放到水池里,一边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部戏之前就接了,拿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不过还好,这部戏之后我就不会再接了,估计有很长的一段假期可以留着陪你。”
温夏脸一红,小声辩解道:“谁要你陪了......”
徐司祁轻笑着睨她一眼,点点头,理所当然的接口:“嗯,那你陪我。”
温夏:“......”
放在客厅的电话铃声划破无语。
徐司祁轻扬下巴,指着客厅的方向:“你手机响了。”
温夏连忙点点头:“那我先去接电话。”
徐司祁颔首,放人。
温夏一路小跑到客厅,俯身拿起手机,刚要接通,却在看到屏幕上显现的人名时顿了手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接,怔怔看着屏幕发呆,任由手机响着。
这时徐司祁已经擦干了手从厨房出来了,看她呆呆的拿着手机不接电话,眉头一皱,走过去:“怎么了?”
温夏一惊,回头他已在身边,一双熟悉的漂亮眼睛里带着坦然的关切......温夏心里莫名安宁了些,轻轻摇头:“没什么。”一边接通了电话。
徐司祁就听见她小声对着手机那边说:“......喂?叶子?”
徐司祁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好熟悉......想起来了,是那天她比赛时不时交流的人,她当时叫了好几次叶子,所以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么说,是她编程大赛的队友?那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想干什么?
徐司祁眉头越皱越深。
可毕竟是私人电话,他不方便听。家教使然,就算是再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他也不会站在一边偷听别人讲电话。
拍拍她的肩膀,见她看过来,递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他自己便俯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去厨房交代林木给自己准备进组用的东西以及随组人员。
徐司祁轻轻倚在黑色的流理台上,背向着阳光,一边跟林木交代事情一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客厅里站着打电话的温夏。
她看上去......很不好。小脑袋微微垂着,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徐司祁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到她不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右手拿着电话,左手食指又开始用力的卷裤子上的拉锁......他之前就发现她有这个习惯了,只要是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她就会用力的卷着裤子上的拉锁,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强行控制住。
徐司祁眯起眼睛,慢慢觉得自己的不良情绪也在增长。
.....
这边温夏是真的很难过。
叶子这个电话打来,目的很简单,希望她重新回归他们的队伍,借着这次世界冠军的士气,再更上一层楼,带领中国的计算机编程水平登上新的更高的巅峰。
可温夏是真的不愿意。
她无力的又重复了一次:“叶子,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再碰代码。这与我拿没拿冠军并没有关系。”她的声音很低,透着深深的无力感:对着昔日一起拼搏的挚友,她始终无法做到言行厉色。
那边叶子的声音却很冷静:“可是你热爱它,不是吗?”
语气里是满满的肯定,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一丝余地都不肯给她留。
这世上绝没有轻轻松松的成功,任何一种事业,你想要达到巅峰,想要有朝一日能够取得别人望尘莫及的成功,那除了天赋和努力之外,最重要的,是对你所从事的事业的热爱。只有充满了热爱,你才能日复一日的为它贡献汗水和泪水而不会怨恨和后悔。
温夏在编程方面的造诣世人有目共睹,而温夏热爱编程,更是无可非议的事实。
温夏沉默着,没有说话。
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算辩解也毫无意义。
叶子也陪着她沉默,良久,才微微叹口气,再开口声音里终于夹了情绪:“当年那件事,你还是放不下,是吗?”
温夏依旧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叶子一点点激动起来:“可是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个背负那么大的愧疚感!更不该为此放弃编程,别忘了,你的机会是什么换来的!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走出来?!”
温夏淡了声:“可是阿远再也活不过来了,不是吗?”
......
电话无疾而终。
徐司祁早就交代完了事情,挂了电话静静看着客厅的人打电话,直到她挂了电话,突然望过来,他才终于直起身往她的身边走。
......
温夏挂了电话,心里乱的厉害,不由自主的就想找他,手指紧紧握着手机,扭头就向厨房他在的方向看去。
......他就站在光里,满脸温柔,静静看着自己。
温夏脑海里突然就想起大学课堂上选修课老师不经意说过的一句话:
上帝说,要有光。
而寓言里的少年就这么浅笑着,逆光而立,一步步走向自己,眼角微微扬起,里面尽是漫天漫地的温柔和纵容......温夏突然想流泪。
那好看的少年终于走到自己身边,微微俯身,嘴角挂着笑意,语气温柔却不可抗拒:“我们谈谈,好不好?”
温夏怔怔点头。
他笑,轻轻牵起她的左手,解救出她缠绕的发红的手指,一路把人带到沙发上坐好。看她情绪已经稳定不少,才低了声,耐心问:“能不能告诉我,刚刚电话都说了什么?”
温夏沉默着,微微颤抖。
徐司祁便也不逼她,给她足够的空间去冷静和组织语言。
半响,她终于开口,却还是微低着头,没有看他:“是我之前编程队的队员,想让我......回去。”
徐司祁的声音刻意温柔着:“嗯,那你怎么想?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温夏又开始陷入了沉默。
他就耐心温柔的等着。
终于,她抬起头,看向他,眼圈已经红的吓人,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徐司祁,你有没有......下过地。狱?”
你有没有,哪怕一刻,觉得自己身处地。狱,生不如死?
徐司祁一怔。
☆、20.第二十章
徐司祁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他突然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他不敢再问她了。
她的情绪实在是太糟糕了,再问下去,他怕她会崩溃受伤。
在情绪差极的时候去揭伤疤,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徐司祁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想要她自揭伤疤。
她还看着他,眼圈越来越红,他轻轻一笑,试图安慰她,哑着声音回答她的问题:“有。”
温夏一愣,眼睛里带了茫然和不解:“......真的吗?什么时候?”
他还是轻轻笑着,回忆道:“大概就是......小的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没爹没娘的时候吧。你知道吗?你明明有父母却还被这么说,其实比那些孤儿更痛苦。最好笑的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我记得,从我懂事起,我就一个饺子都没有吃过了。这种象征着阖家团圆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看着就会难受,倒不如不看......你可能完全不能理解,从来都是一个人在除夕的晚上看春晚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徐司祁看向她,语气温柔的不像是在陈述着这么悲痛的过往:“温夏,你可能只是有过一瞬间的地。狱,可是我总觉得,我的整个童年,都是这么度过的。”
没有希望,没有色彩,没有欢乐,没有感情。
什么都没有。
一片苍白。
所以我多么庆幸,可以遇见你,从此苍白染了斑斓,不再怨恨和不甘。所以,你不知道,你多重要。
旁人引以为依靠的父爱母爱我统统都没有,其余人失去恋人之后可以作为避风港的家庭我也没有,我只有你。
......
温夏倒是完全没想到,她虽然听说过他父母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从没想过......会不好到这个程度。此刻听他笑着说这些过往的伤痛来安慰自己,一时间心疼的不得了,心里那股子闷天闷地的痛苦倒是遗忘不少,一门心思想着要安慰他。
“你......你别伤心了,那些都过去了,别伤心了......抱抱你啊......”说着真的一只手绕到他的后背,轻轻拍着,就像是一个耐心的母亲在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原本倒真的想起之前的不公心情沉重,现在却被她的动作弄的又好笑又温暖,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正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诉苦,也不是想让你同情,甚至不是想要安慰你。而是想要告诉你,每个人都有那些不堪的过往,不论再如何痛苦和不堪,那都是过往,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该让生命里的一段过往压垮了整个生命,我们要做的,是在痛苦过后,努力走出来,迎向将要来临的那些命运。”
他看着她,带着上帝给的光:“所以从我有能力起,就拼命想要从那些黑暗里爬出来,尤其是在遇到你之后。”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说的认真又坦诚:“我不能让你陪着我下地狱,所以,我更加努力的想要从曾经的黑暗中出来。”
他终于笑起来,看着她,目光明亮:“现在,我成功了。”
他牵起他一直握在手心的手,递到嘴边,在她白嫩的掌心轻轻一吻:“我知道,这很难,可是温夏,我们必须往前走。”
他的笑容太好看,又太过坦然,具有着征服人心的说服力,温夏被他蛊。惑着,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
他笑起来,奖励似的又轻吻了一记她的掌心,轻声道:“真乖。”温夏脸一红,不肯再由他牵着了,使了使劲把手抽了出来。
徐司祁也不去追,任她抽走,看她神色已经平静了不少,心中安定下来,便试探着问道:“那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喜欢编程,却非要放弃?”温夏一顿。
刚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好像又退缩了......不可以啊......温夏,你得往前走。
她抬眼看向他,语气中的颤抖和犹豫听得人心里发疼:“这是很......很不好的故事,你真的......要听吗?”
徐司祁浅笑着点点头,重新握住她的手,用眼神鼓励她。
“好......”她终于还是不能像他那么坦然,微微垂下眼,声音很低:“我之前有个很好的朋友,就像......和花花那么好,她也很喜欢代码的,而且她也很厉害的,人也长得好看,我特别喜欢她......”
“当时,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计算机编程大赛,前三名可以代表学校去参加国家的选拔,然后再代表国家出战......我和她都报名了,还有叶子。只不过报名的人里面,好像只有我是非计算机专业的,但是之前我就受过非常专业和精密的训练,是我爸的一个朋友交我的,他是个特别厉害的人,所以我甚至比她们还要好一些......后来,我们进了决赛,再后来,公布名单时,她没入选,我是第三,她是第四,我就比她高零点几分......”
“她来找我,很生气,因为有人告诉她我之前学过所以才赢了她,她说我骗她,自己偷偷学过了还背着她不告诉她......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说的,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啊......我没想到。她当时真的很生气,但是我明白的,因为入选这个比赛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坚持的梦想,你知道的吧,不管是谁,在多年的情绪落空的那一瞬间,情绪都会变得很糟糕......”她声音开始颤抖起来,里面藏着着漫天漫地的痛苦与后悔,听得徐司祁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