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脸色有些臭地跟在徐润清的身后上楼:“徐医生,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家住的有些远……”

可这里出个门左拐有公交车站牌直达瑞今的门口,右拐一个地铁站,一站就能下车,就算是步行,最多也用不了十五分钟……

被欺骗了!被欺骗了!这个大骗纸!她当初还愧疚了好久!妈哒!(っ′Д`)っ

被质问的某人面不改色的:“那时候住在父母家,说不方便还是有所保留了。”

……好像……也有道理?

念想挠头,但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徐润清的公寓在9层,顶楼,大套复式。念想跟在他身后进门看见的第一感觉就是“哇塞……”

徐润清先一步进屋,等她跟进来,关上门,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来,轻扔到她的面前:“新的。”

念想看着那大号的男式拖鞋,有些囧……她是37码的脚,能带的起这么大的拖鞋来么……

徐润清已经换好鞋子了,见她杵在那不动,终于想起来瞄一眼她的脚,微皱了一下眉头,解释:“我一个人住,只有钟点工会定期来打扫,所以家里没有备别的鞋子,你将就下。”

说着,按了电灯的开关,圾拉着拖鞋往厨房走:“换好自己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泡杯牛奶。”

牛奶助眠……看了血觉得刺激,喝这个应该可以?

他这么想着,边回忆着上次阮青给他带的奶粉被他随手塞进了哪个柜子里。

念想看着他的背影融进那一片明亮的灯光里,觉得空气里都浸上了一丝暖意,从脚底发芽,一路蔓延。

她换上鞋子走了两步……很好,会掉……

她刚准备拖了拖鞋赤脚,可刚一踩上有些凉凉的地板就升了退意,还是穿着吧……

念想试着小步挪着走……唔,好像走得慢点就没问题……

徐润清刚烧下了水,见她站在厨房门口,往她脚上瞄了一眼。念想也顺着低头看去——刚才还没觉得,现在看着……怎么看怎么像鸭子……(/▽\)

“电视柜的下面有医疗箱,你把温度计拿出来测□□温。”他转身去倒水,水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越发显得清晰:“我的笔记本也放在那里,如果无聊可以抱着玩。”

o( ̄▽ ̄)ブ无聊抱着玩……

念想默默地囧了一下,“嗯”了一声,拖着拖鞋去客厅。

徐润清边喝着水边转过身看她,以前倒不觉得,怎么现在看她觉得小小的一只……好像只到他的肩膀?

六年前更小……

时间有些远,徐润清其实不太能想的起来那个时候念想的样子,但隐约还记得轮廓,很稚气,就是个小孩子。

现在看上去——五官倒是长开了些,别的好像也没长多少?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身后的水壶发出煮沸的咕噜噜声响,片刻就听一声轻响,水煮开了。他照着说明泡了杯牛奶,走出去看她。

矮桌上摆着医疗箱,她用的是口腔的温度计,正有些不自然地鼓着嘴含着。

他把牛奶放到她面前,看了眼医疗箱里的酒精和棉花,问道:“消毒了没有?”

念想点点头,一双眼睛四下飘忽着,最后看了眼时间,取出来,正要仔细看度数,徐润清已经伸出手来,手指就握在她捏着温度计的那一端,凑近看了一眼。

有些背光,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握住她的手轻转了一下温度计。

“37.5……”念想报出数值,被他这么困着,只觉得脸上有些烧,连带着声音都虚弱了几分:“体温正常的。”

“嗯。”他松开手,处理后续,把医疗箱放回原处,直起身正要让她趁热把牛奶喝了,抬眸看见她脸色绯红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正常?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念想这个时候,大脑已经无法理智的思考了,没怎么仔细想就说道:“我好像对好看点的男人没什么定力……”

徐润清眉头一松,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兔子是开窍了在调戏他?

不过兔子下一句话就粉碎了他的这个念头:“小君说这是人之常情……我大概现在就是在常情一下,你不用管我……晾一晾等会就凉了……” ̄▽ ̄

徐润清沉默片刻,语气也凉了:“哦,原来我在你眼里的印象是——好看点的男人。”

咦,这个不是重点啊。

念想捂脸,为了不让徐润清误会,义正言辞地:“徐医生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徐润清的脸顿时黑了……

念想看着他的脸色,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些不太合适的话?

她无辜脸看他,有些无措起来,推翻刚才那句,试探道:“可以非分地想一想?”

他却没有半分和她开玩笑的意思,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毫不掩饰地让念想看清了他眼底浮起的那丝复杂情绪,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念想,你不记得我了。”

第三十七章挖坑

念想有些狐疑,以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徐润清的了解,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他在给人下圈套。

所以要不要钻,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她努力地想了想,回忆了24年短暂人生的每个重大记忆点,有些迷茫地皱了一下眉头,犹豫着问道:“我……除了欠你钱之外……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是真的不记得。

徐润清凝视她片刻。

她的眉目在灯光下似润了一层莹润的光泽,那眼角,眉梢微微扬起,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像是黑曜石,在灯光的点缀下光彩夺目。眼底清晰地映着他,也只有他。

脸上粉粉的,更衬得一双眼睛似含了流光,光华千转,明亮透彻。

心头那丝不悦就在她这样的眼神里柔化,不是她想起来的好像也没有那么紧要的关系了,反正也不能指望这个粗神经的兔子哪一天能够自己想起来。

他正准备开口,“六年前”这个时间都还没吐出来,念想的手机铃声却比他更快了一步。那颇有些滑稽的铃声在空旷又寂静的夜里,声音被不断地放大。

念想一惊,回头看了眼刚被她充上电,这会正放在电视机柜上的手机:“等一下啊,我先接个电话。”

没等他回答,念想已经一溜小跑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

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赫然是“兰小君”三个字,她顿时有些头大。拔掉充电器,刚站起身就看见徐润清正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那眼神,就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兰小君已经在电话那头咋呼开了:“念想,我刚听欧阳说你今晚和徐医生一起值班,怎么样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比如,你有没有把持不住把人扑了啊……”

念想有些不自然……

她的手机声音有些大,客厅这么安静,会不会被他听到?

这么想着,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接着电话往阳台走:“没有啊,你乱说什么呢?我刚下班在家里……”

兰小君0.0:“我没问你在不在家啊……等等,你不在家啊?”

念想好不容易走出客厅到阳台上,虚虚地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徐润清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并未留意这边。

“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个胆子扑倒徐医生的好伐……”主治医生,老师,她这么英勇的扑上去,是不要命了吗!

她走入阳台后,声音便断断续续地从远处传来,模糊得再也听不清晰。

衣领扣着有些紧,他单手解纽扣,眉头微微皱着,胸口似是拥堵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有些烦躁,又找不到出口。

他侧目看了眼在阳台上跟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的念想,起身去洗澡。

好不容易应付完兰小君的查岗,念想挂断电话后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原本沙发的那个位置上,只有徐润清的外套正懒懒地搭着。

他刚才好像是有话要跟她说的样子……

她走回去,捧着晾温了的牛奶,边走边喝,往亮着灯的,他的——主卧?!

念想默默地收回脚,退到门口。

想了想,抬手敲了敲房门:“徐医生?”

没人回应。

难道人不在里面?

念想回头张望了一下暗着灯的其它房间,顿时有了答案。

她慢吞吞地往里面走了几步,边走边问:“徐医生?徐医生我进来啦?徐医生……”

走得近了些,才听见隐约的水流声。

念想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卧室里的隔间门被打开,徐润清仅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裤便走了出来,见她傻愣愣地拿着牛奶杯站在那里,有些不耐地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没……怎么……”念想控制不住地把徐润清的身材从上扫描到下,目光简直要焦灼到他的身体上。

平时穿着白大褂,斯文俊秀的,不知道脱了衣服居然这么有看头。

她觉得自己的脸又有些发热的征兆,赶紧挪开眼睛,左右飘忽了半天,终于投放在了他身侧那个大床上……太过分了,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

徐润清折回去拿了一条干毛巾,边擦边朝她走过来:“要不要洗澡?”

念想无意识地点点头。

强烈的男性气息随着他的脚步,一寸寸逼近……

念想双眼发直地看着他——不要再靠过来了,她要把持不住了!!!

徐润清走到她面前几步远的时候这才停下里,微俯低身子看了眼她唇上那一圈奶渍,抬手把手里拎着的另一块干净毛巾盖在了她的脸上:“脏死了。”

被、被嫌弃了……(っ′Д`)っ

念想默默扯下毛巾,往唇上蹭了蹭,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今晚睡哪里……”

我们?

徐润清敏锐地抓到这个词,微挑了一下眉,反问:“我们?你是想跟我一起睡?”

念想哑然,用目光谴责他——怎么可能!

“你睡我这。”他回头四下看了眼,“我去睡客房。”

……颠倒了吧?

看出她的疑惑,徐润清简洁的解释:“客房没空调,也不方便,你住下就是。”

见他就要走,念想忍不住叫住他:“你刚才好像还有话要跟我说。”

徐润清背对着她,念想根本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沉默良久,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不打算说了,你自己琢磨。”

话落,折回来,走到窗边,拎起一个枕头就往外走,再没和她说一句话。

念想捧着牛奶杯有些懵……不是,这、这就完了?

“自己琢磨”是琢磨什么啊……好歹给个思考方向啊!

她杵在那里不知道刚怎么办时,徐润清又走了回来,上身已经穿上了衣服,脖子上还慵懒地挂着一条毛巾,手里正拿着换洗的衣服,随手放在了床尾:“洗完澡换上这个。”

念想顺着看过去,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客房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就好。”说完这句,他四下看了眼,又去检查了一下门窗,看了眼空调的温度,转身便出去了。

念想捏着玻璃杯转啊转的,总觉得他是有些不高兴了,可是不高兴什么,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她先去厨房洗杯子,洗完杯子经过客房门口时,犹豫了一下,站定,然后轻敲了一下门。

里面沉默了一瞬,才听他声音冷沉道:“进来。”

念想开了门,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微微的局促:“徐医生。”

“嗯?”

这一声后,便再没有听见念想开口。徐润清这才抬起头看去,小白兔正以一种罚站一样的姿势低垂着头站在门口,手指轻捏着衣角,正不停地扭来扭去。

徐润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先妥协,信步走到她面前。

念想正别扭着,蓦然就看见自己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式拖鞋,扭衣角的动作一顿,随即变本加厉地继续蹂/躏。

她有点想不通啊想不通┮﹏┮……

徐润清耐心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她开口,抬起手,用食指在她的眉心轻点了一下,声线微暗,语气却轻柔:“说话。”

那指尖微凉,但这样的靠近,念想一点也不排斥。

只觉得他指尖停留的那个地方微微的酥麻,然后扩散扩散,整颗心也麻麻的……

她一顿,再也别扭不下去,抬头去看他:“我有点事情想不通。”

徐润清斜倚在门边,双手插在裤兜里,慵懒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念想又开始折磨衣角,声音也弱了几分,小声嘀咕:“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些不太一样……”

徐润清的神色终于正经了几分,饶有兴趣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不负众望的,小白兔一脸纠结道:“我对你好像也有些不一样。”

“没谈过恋爱?”他问,语气淡淡的。

念想扬高声音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即摇摇头,目光落在他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腕上:“没有啊。”

念想直觉再谈下去一定会出奇怪的,会让她手足无措的情况,清醒的头脑立刻做出了理智的判断,转移话题:“那个……你刚才说的我不记得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想知道?”他轻笑了一声,眉眼间的慵懒之色更重了几分,却越发显得撩人。

念想差点失神,默念了好几遍的“□□空即是色”,这才清了清嗓子,清脆地答应了一声:“想。”

“说实话,不太想告诉你。”他站直身子,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整个人走出了身后灯光笼罩着的明亮的区域,陪她一起站进了昏暗的灯光里。

他的个子高,站在她面前,身影重重地拢下来,颇具压迫感。

他却似不自知,又往前走了一步,逼得身前的人不自觉的后退后退再后退……一直整个人贴到了墙上,他这才慢条斯理地俯下/身去,低下头,目光和她平视。

“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你了。”他的声音又往下压低了几分,轻声的,又带着几分分明的不悦,沉沉地逼近她:“不是说记性很好?怎么就不记得了?还是你向来这样?”

不知道是哪里蹿起的冷意,念想只觉得从脚底心开始,那凉意一路蔓延到背脊上,沁出了她一身的冷汗。

她被问得哑然无声,无辜地看着他——到底在说神马啊,她一点都听不懂啊!(つ﹏つ)

徐润清眼底似漫开了笑意,浅浅的,柔和的,却让念想那一阵麻意更甚,整个脑子都“嗡嗡嗡”起来——妈呀,不要笑,好有压力的!

走廊里只有房间透出来的灯光,实在微薄,念想被困在他的势力范围内,颇无力地软了脚,紧贴着墙壁。

徐润清抬起手,右手捧住她的脸,大拇指拂在她的唇上,微微用了一分力,轻压住。

他的指尖比她的唇温度更烫一些,按在她唇上的触感清晰地让念想心尖顿时蹿上一种恐慌。不是害怕他会伤害她,而是一种难以预知的,却让她手足无措的恐惧……

是、是要亲她?念想惊恐。

他在她的注视里缓缓低下头来,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即使灯光昏暗,但念想依然看清了他眼里明亮的火光,正一点点燃烧着,渐渐地把她也卷了进去,一寸寸缓缓吞没。

他的唇终于压了下来,微凉的鼻尖轻抵住她,只是那唇却是落在他拂在她唇上的自己手上。

一刹那的电光火石之间,一幕突然跃上念想的脑海,她蓦然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怎、怎么会?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