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念之 作者:北倾
徐徐诱之,第一次遇见,她鼓起全部的勇气去喜欢他,却被“无情”地扼杀。
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成为她不想再触碰的回忆。
第二次遇见,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她,却被“刻意”逃避。
那些她云淡风轻的行为与言语,成为他所有不悦的源头。
她躲,他追;她迟钝,他寡言;她敬他,他爱她。
世界这么大,他却如此笃定,只有她一人,能成为他徐润清唯一念念不忘的,念想。
高冷牙医VS蠢萌牙科实习生
第1章 困境
天色有些阴沉,云层压得极低,还是清晨的光景,就已经辨不清日色。
念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紧张得胸腔里皆是心跳加快的阵阵回音。她一手捂着右侧的脸,一边又忍不住专注地看向对面门内的牙科椅。
虽然距离隔得有些远,看得并不真切,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牙科椅上那位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感同身受。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就在她以为她今天将会这样无限期地继续耗下去的时候,终于在牙疼的恍惚间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在自己的名字被第二次更清晰地念了一遍后,快速地起身走了进去。
房间的规格并不小,被厚厚的磨砂玻璃整齐地隔开形成一间间独立的小房间。除了念想一直专心致志盯着的在治疗患者的医生之外,另一独立小隔间里面还有一位医生和护士。
应该是刚结束一位患者,他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正拿着她的挂号单,专注地在看着什么。
念想走过去,牙疼得有些不能张嘴,轻吸了一口气后才小声说道:“医生,我牙疼,你帮我看看吧……”
徐润清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清亮透彻得像是山间溪流,安静地看向她。
念想被他看得一顿,手指还戳着脸,就这样傻乎乎地和他对视。
“念想?”良久,他才放下手上拿着的挂号单,站起身来。
“……是我。”因为姓氏实在太少,加上名字有些独特,像这种反复被确认或者是想看看叫这个名字的人长什么样的情况……念想早已经习惯了。
徐润清似乎是笑了一下,眼睛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抬起手指托了一下她的下巴。
刚洗过的手,微微有些凉意。
他一手固定她的下巴,一手轻捏了一下她的下颚,分开她的嘴,手指接触到她的皮肤,轻声问道:“哪里疼?”
“右边……最里面的……那颗牙齿……”因为被捏开嘴,她的声音含糊不清。
他个子很高,闻言又抬了抬她的下巴,微微弯腰仔细地观察她的牙齿情况。俊秀的眉,缓缓皱起,语调平淡:“你的牙齿问题已经有很久了。”
念想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的确很久了,如果不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她估计还是会坚持不来这里。
……
这是很多年前的秋天。
这个起初,她是他的病人。
而很多年以后,又是一个落英漫天的秋天,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预约栏上“念想”这两个字时,忍不住微微弯了唇。
第一章困境
糟糕……
念想看着后视镜暗暗皱眉,怎么她上去端几箱牛奶下来……这旁边的停车位就挤满车了啊!
她握着方向盘调整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降下车窗往车后看去。她刚才倒车的时候角度没看好,方向盘斜打了半圈,以至于现在以往右边倾斜的别扭姿势卡得动弹不得。
嗯,车尾正对着一辆玛莎拉蒂,她的右侧停车位是一辆奥迪,左侧是奔驰。完了,这是无论碰到哪辆车都要倾家荡产的节奏。
她把身子缩回车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冷静点……找准角度,再试一次。
念想轻握住方向盘,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着后视镜看出去的角度小幅度的调整,直到——
很轻微的一声碰撞的声音,以及车身不自然的一个震颤。
念想头皮顿时一阵发麻,手心里细细密密地全部都是冷汗。她往右侧的后视镜瞄了眼,想哭的心都有了。
碰……碰到了!
念想咬了咬嘴唇,立刻下车去检查情况。
情况……不算太坏,但绝对不算好。她的车尾直接撞了奥迪的车身,蹭掉了一块漆。她的视线在奥迪那突兀的白色摩擦处以及两车紧密贴合的地方来回转悠了两圈,欲哭无泪。
于是,接下来,念想就着在车里等车主下来协商解决好呢,还是就在车外望风,等车主一来立刻解释以表诚意,争取宽大处理的问题思考了十分钟。
最后的结果是……还是搬救兵吧,万一遇上个彪悍的车主不依不挠,她又没有处理事故的经验,一定会很吃亏。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车子卡在车位上出不去了,留她继续挣扎,不知道接下来刮蹭的顺序是不是玛莎拉蒂,奔驰然后隔壁停车位里的路虎……
她扶额,转身刚要上车拿手机,就听见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
念想转身看去,车位拐角处正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正看向这里,表情——似乎有些复杂。
那个男人侧目看了她一眼,眉头缓缓皱起,大步走了过来。等看到她的大众正亲密地蹭着隔壁的奥迪时,念想明显察觉到周身的温度骤降。
念想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斟酌着开口:“那个……先生你好……我倒车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你的车……”
“我看见了。”他打断她,站直身体垂眸看向她。
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里光线并不是十分的好,因为环境逼仄,略显得有些昏暗。
对面的那个女孩子明显很紧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徐润清目光从她的脸上滑到她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手上,抬手轻捏了一下眉心,再开口时,声音都往下沉了几分:“留个联系号码给我,车子我开去修理,修理费你付。”
念想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抬眸仔细地看了他两眼。
他拿出车钥匙先开了锁,车身两侧的灯轻闪了一下,发出“滴滴”的提示声。他绕到右侧的车门旁,拉开车门把东西放了进去,这才又走到了她的面前。
见她没有反应,微挑了一下眉,轻声问:“不想负责?”
念想双眸微睁,赶紧摇头否认:“不不不,不是的,我会负责的,一定负责。我给你留个号码,你这边的车漆弄好之后给我打电话。”
说着,转身便回车上拿纸笔。
徐润清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手指绕着钥匙圈轻转了一下,若有所思。
念想写完自己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又要落笔写上名字。笔尖触到便签纸上时,却有一瞬的犹豫——直接写真名没问题吗?
可这种事情,不写真名更有问题啊。她认命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捧在手里端详了几眼……挺好,反正她的名字像假的。
她把便签纸递给他,见他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以为他不相信,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耍赖的,我可以再留个我学校的地址……不然我给你看看我的身份证?”
徐润清:“……”
他沉默,念想便真的要拿出身份证来给他确认信息。
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不用……”
念想抬头看他。
女孩的眼神清澈明亮,这样专注看着他的时候还能依稀从她眼里辨清自己的身影。
徐润清手指轻弹了一下他夹在指间的便签:“这样就可以……这里有监控,如果找不到你,我可以报警。”
念想决定收回刚才夸他好说话的那句话,这……算是警告了吧,她泪目。
徐润清把便签收好,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瞄了眼眼前这辆歪斜停着的大众,又四下看了眼,顿时了然:“车子出不去了?”
她点点头,神情更加沮丧。
徐润清略一思忖:“上车。”
念想一愣,见他垂眸看着自己,又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上车,这才反应过来。
徐润清看了眼附近的车位,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是怎么做到把车倒成这样的?如果非要形容现场情况,估计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了。
他走到车旁,手指搭在降下去的车窗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挂一档,松一点离合。”
念想立刻照做,听到他说“踩刹车停住”时,时刻准备着的右脚立刻踩了下去。
“往右半圈加九十度方向。”
“……好了。”
“松一点离合,然后等我说停再停。”
“好。”
徐润清俯身往车里看了眼:“方向没打好。”说着,他干脆伸手去掌控她的方向盘。
念想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微微曲着手时,弧线优雅,就连指甲都修剪得很整齐,干净清润,看上去很是讲究。
她忍不住分神抬眼看了他一眼,却不料,正好对上他的眼神,被他眼底的清冷晃得愣了一下神,赶紧掩饰一般低头看方向盘。
徐润清微眯了一下眼,这才移开视线。
五分钟后——
困境解决。
在念想第三次道谢后,他往车后的车窗看了眼,没有看见“实习”字样时,问道:“驾照拿了多久了?”
念想抿唇没回答……要是说她现在是无证驾驶,会不会被抓起来……
第二章预约
“撞车事件”和“无证驾驶”被发现的后果就是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老念同志大发雷霆。
“无证驾驶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亏你都读研究生了,这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老念同志梗着脖子瞪着坐在沙发上的念想,又怒道:“还撞车了,幸好是倒车的时候擦了人家的车。你要是在路上撞了,这会是不是我看见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这话……实在惊悚,可见老念同志是发了多大的火。
念想缩了缩脖子,默默地给一旁无声围观的母上大人递眼色——还不出手解救?
冯同志淡定地瞄了眼呈喷火龙状正暴走的老念同志,回以眼色——出手解救可以啊,要你考虑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念想有些想哭。
其实事情的始终是这样的,冯同志说超市的牛奶正在大促销,撺掇着念想去扛几箱回来。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念想在请示过冯同志之后,便开着老念的座驾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从自家的车库到超市地下停车场满打满算也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冯同志很放心,念想也很放心。
但是可惜的是,途中发生了一点意外。刚回家没多久,出差在外的老念也回来了,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约了知交好友去钓鱼。
结果回来——就雷霆爆发了。
一进门就给念想扣了好几顶大帽子,比如——违法乱纪,知法犯法,知情不报,视人命如草芥。
而冯同志暗示的“要考虑的事情”,其实只是牙齿矫正。
念想最怕疼,这个后遗症表现在哪里?就表现在换牙期上……怕疼不敢拔牙。
这个也就算了,好歹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换牙期。虽然牙齿有些不整齐,但并不影响美观,冯同志也就没放在心上。
引线是6年前,念想十八岁的时候长了智齿,当时的主治医生便建议她做牙齿矫正。
冯同志这才开始考虑起这件事来,加之老念同志的那位知交好友就是牙科医生,这一来二去地打听下来,便动了给念想矫正牙齿的心思。
于是这六年下来,“牙齿矫正不矫正”就成了念家的历史遗留问题。
直到最近,念想研一,就要去牙科实习时,战线全面爆发了。
碍于面前是如此严峻的形势,念想可怜巴巴地想了良久,含泪点头……说起来,矫正这个想法念想也不是没有,只是她怕疼,没有足够的勇气在还有路可退的情况下毅然踏进医院里。
她这里刚点头,作为念家风向标的冯同志这才放下瓜子,轻咳了几声,开始缓和老念同志颇有些激烈的情绪。
最后的处理结果便是,念想郑重在老念同志面前保证再也不无证驾驶,又十分壮烈地在冯同志面前保证……明天上午十点,就毫不拖延地赶赴第一战线。
所以现在——
念想站在瑞今口腔医院的候诊大厅里,望着前面还有七八个人的预约队伍,戳着手机屏幕数小绵羊。
等轮到她时,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她摸出昨晚老念同志递给她的小纸条,照着上面的名字念道:“徐润清……你们这里有一位叫徐润清的医生吗?”
前台的护士听到这个名字时,忍不住抬头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有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念想一顿:“我想做牙齿矫正,能预约他吗?”
那护士显然是对此见怪不怪了,扬起标准的笑容对她笑了笑,轻声道:“可以的,您稍等。”
“好。”
念想的目光从护士漂亮的脸蛋落到她纤细的手指上,不由感叹——私立的医院就是好啊,无论是环境还是护士,都精致地像是一幅画。
她正打量着,眼角余光瞄到二楼的楼梯扶手旁。
那里正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病历正在翻看,白大褂的袖口整齐地翻出一小截来,念想这个角度看上去还能隐约地看到他漂亮的手腕。
啧……难道私立医院的福利已经好成这样了吗?随随便便看见的医生手腕都如此养眼。
她正天马行空地想着,护士那里也已经基本完成了手续:“您好,徐医生今天下午是不上班的,上午的病人也已经排满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帮您定个时间。”
念想移开视线,“唔”了一声,问道:“明天早上呢?”
护士看了眼电脑,回答:“可以的,那就帮您定在明天早上的九点,您看可以吗?”
念想点点头,抬手指了指二楼:“徐医生是在二楼吗?我能不能先去看看?”
护士把预约单递给她,微笑颔首:“可以的,徐医生的位置就在二楼最左侧的诊室里。”
念想低声道过谢,快步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