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诧声道:“不是花纹是什么?”
常笑道:“是一种文字。”
王风更诧异,道:“我看就完全不像。”
常笑忽问道:“你喜欢不喜欢看佛经?”
王风道:“不喜欢,我甚至对和尚都没有好感。”
常笑问道:“你家中可有人做过官,出使过西域?”
王风道:“一个都没有。”
常笑道:“这就难怪你没有看过这种文字,不懂这种文字的了。”
王风道:“这是西域的文字?”
常笑点头道:“错不了。”
王风道:“西域的文字你也看得懂?”
常笑道:“你似乎忘记了,我本来是什么人。”
王风没有忘记。
常笑接道:“我同样不喜欢和尚,所以也没有看过那边传来的佛经。”
王风道:“你只是出使过西域?”
常笑摇头道:“还没有这种经验。”
王风怔住在那里。
常笑道:“我那个父亲却是经验丰富,他也很为我设想,所以自小教我那种文字,好让我长大之后继承他的职位。”
王风说道:“你好像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儿子。”
常笑道:“我现在的职位不是更好?”
王风道:“他那是白费心机的了。”
常笑道:“我本也以为学非所用,浪费了大好的一段日子,但现在看来,倒不是全无用处……”
王风打断了他的说话,道:“石门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笑道:“也没有多大意思,那其实只不过两个字。”
王风道:“哪两个字?”
常笑一字一顿的道:“宝厍!”
王风“哦”一声,一个身子突然退开了几尺。
常笑盯着他,道:“你在干什么?”
王风道:“据我所知但凡是宝库,门口如果没有严密的守护,一定暗藏厉害的机关,以狙杀觊觎宝库的人。”
常笑大笑,道:“是这样的话,早已发动了。”他大笑不绝,接口道:“这丈许不到的地方本就是装置机关最适当的地方。”
王风道:“本就是的。”
话未完,常笑的笑声已断,突断。
他的人同时飞退。
这一退退得比王风更快更远。
一退他竟退出了地道。
他的目光已转向地道的顶壁。
王风的目光早已停留在那里。
就因为瞥见那里发生变化,他才会突然退开。
他本应当时开声警告常笑,可是话才到嘴边便又咽下。
并不是他厌恶常笑这种人,索性让他死于非命,只因为那一退,他立即就觉察根本是多余。
所以他非独没有继续再后退,亦没有警告常笑,而且还跟常笑聊起来。
常笑那下子亦已觉察,突然觉察。
他倒给吓了一跳!
这条地道无疑是装置机关最适当的地方,事实上亦已装置机关。
地道的顶壁不知何时已露出了几排方洞,黑暗的方洞中寒芒闪烁,一列一列的尽是锋利的枪尖。
千百支尖枪一齐落下,地道中的人走避不及不难便成刺猬。
除非是铁人,否则武功即使再高强,亦无法抗拒千百支尖枪同时飞刺。
方洞虽打开,尖枪到现在仍未落下。
王风一脸的疑惑,常笑满目的诧异之色,血奴亦自目定口呆,全部没有作声。
看他们那副样子,简直就像在等候那些尖枪落下。
整条地道竟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静寂之中。
尖枪始终没有落下。
不过片刻,在他们的感觉,却像已过了好几个时辰。
常笑忍不住打破这种静寂,道:“你什么时候发觉这个机关?”
王风应声道:“在你说出‘宝库’两字的时候。”
常笑道:“那个时候顶壁上面的几个洞是否已经打开?”
王风道:“已经打开了。”他想想,又道:“我看我们一踏上地道,那个机关便已开始发动。”
常笑道:“我们踏上这地道之时,顶壁上却没有洞。”他轻叹接道:“这机关布置显然出自高手,是以你我耳目虽灵敏事先竞也毫无感觉,若是机关一发动,洞口一打开,尖枪便落下,你我现在就不死也已重伤。”
王风点头道:“我一眼瞥见,赶紧退后之时实在已经太迟了。”
常笑的目光又转向顶壁,道:“洞口一打开尖枪其实就应该落下,莫非这机关出了什么毛病?”
王风道:“我看就是了。”
常笑的目光转落向石门,道:“那石门也许亦是由机关控制,如果机关真的失灵,要将它打开,不是很麻烦就一定很容易。”
最后一字说完,他的人已又飞起窜入地道,落在石门之前。
他放下了左手的长明灯,一掌按在石门之上。
石门纹风不动。
王风一个箭步窜到常笑身旁亦将手按上石门,两只手。
石门仍没有丝毫反应。
正就在这下,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叫。
惨叫声赫然是从石门之内传出来。
隔着一道石门,声音已然减弱很多,但在寂静的地道中听来仍觉惊心动魄。
声音凄厉的简直不像是人的声音,他们的耳朵总算够尖,总算还听得出来。
那声音对他们来说,也并不陌生。
常笑这时脱口一声惊呼:“是李大娘!”
王风点点头,道:“莫非她遇上了什么危险?”
不等他这句话出口,旁边的血奴已变了面色,疾冲到他身旁,双手连着按到门上。
铮一声,常笑的剑已入鞘,空出的右手旋即亦往门上按去。
三个人,六只手,以他们的修为一齐用上,就算千斤巨石亦可推动的了。
他们却推不动那扇石门。
一推再推,还是没有作用。
常笑已急的额上直滴汗,血奴更是面色苍白。
王风目光一闪,忽一声轻喝道:“左右推动着看!”
左右同样推不动。
三人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王风的额上亦滴下了汗珠。
他双臂猛可往上一翻,暴喝一声,道:“上!”
那扇石门应声竟真的往上升起。
这倒是大出王风意料之外,一个身子立时往门内一栽。
常笑的身子却立时一弯偏开,紧贴着门的石壁,剑同时出鞘,又握在右手。
那纵使门内乱箭射出,也很难射得着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