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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歌吟因为怒,学得更快,悟得更多。
这一个多月来。方歌吟已把“天羽廿四式”学得可以应用自如,但是宋自雪的气色也一天不如一天,方歌吟与宋自雪相处日久,越是敬佩宋自雪的一身傲骨,狂放不羁,对宋自雪敬仰之情愈来愈深。
洞中一片黯然,长久习惯,方歌吟已隐约可见棺洞口透露进来的一点微明,洞口外铁狼、银狐还在不在?血河车到了天涯何处?那一黑一白的杀父仇人,…他忽然又想到那坐在树梢轻摇的桑小娥,那身衣衫水袖……
宋自雪虚弱地道:“你今天,再跟我比比看。”
方歌吟抚然道:“师伯,弟子知道那天您之所以如此说,是要激弟子发愤习武的……弟子怎敢与师伯再比……”
宋自雪“咄”地一声,道:“今同我拿剑,你空手,吠,免接我第一剑!”
这一剑宛若暗中一道电击,直劈而落。
方歌吟身法后移,连闪七步,剑锋擦身而过,发梢也给削落落些许,宋自雪怒叱道:
“再不反击,等死不成?”
方歌吟双手一展,以手作剑,打出“弯弓射日”。
这一招快、而怪,而且恰到好处,方歌吟险险闪过宋自雪的剑招,离宋自雪叉十分贴身,所以方歌吟一出手,几乎就要击中宋自雪。
但宋自雪是什么人,忽然间不见了。
其实也不是不见了,而是宋自雪本来就无腿,是用一口真气挺起,而今他把内力一放,立时就坐倒下去,方歌吟一招落空,腹部一道急风袭来。
这下变招,快得惊人;但方歌吟变招,也快得可怕,他突然小肮一吸,收退七尺,唯退得太急,“砰”地背部撞在墙上。
方歌吟背才抵墙,眼前金虹乍亮,剑锋已抵脸门。
方歌吟猛一矮身,间不容发,闪过一剑,双手闪电般抓向宋自雪腰部!
宋自雪大喝一声:“好!”一招“开道斩蛇”,劈了下去,不但封杀住方歌吟的攻势,而且令方歌吟退无死所,方歌吟突然变出一招,扣住金虹剑。
这一招原是“倒挂金”,原本是古剑由上往下掠,但方歌吟变一“挂”诀,双手腕正反扣住剑身。
就在这时,金虹剑红芒忽然一亮,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透过剑身,撞向方歌吟。
方歌吟猛吸一口气,硬推这内力一撞,但金虹一暗又陡亮,第二道内劲又告撞来,而且比第一道内力更强一倍。
方歌吟大惊,要松手已来不及,自金虹剑透出的劲道,显然就是“九弧震日”。这“九弧霹日”就是内力透过剑气,冲击出来,而且一连九道,一次接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强,直把敌人震死为止,而且以剑气吸住对方双手,除非九道内劲发完,否则根本无法松手。
方歌吟想,第三道劲气又来,方歌吟被撞得头昏脑涨,第四道内力又撞来,方歌吟心叫苦也,那里能接得住,慌忙大叫了一声:“师伯!”
他声音一发,剑上内力陡收,方歌吟才能松手。
方歌吟心中又惊又佩,因为内劲总共九道,易发不易收,宋自雪要收就收,完全没有丝毫勉强,只听宋自雪道:“一个月前,你仗剑接得了我三招,而今已能空手接我第五招之第三式,很好,很好。”说看忽然脸色一变,口吐白沫,喘息不已,形状已够丑恶,现下更是难看至极。
方歌吟慌忙服侍,宋自雪喘气了一会,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
方歌吟道:“弟子想知道,但一直不敢问。”
宋自雪道:“你一定是怕我勾起伤心事,不敢问?是不是。”
方软吟道:“是。”
宋自雪道:“你一定是以为极厉害的对头仇家,把我打成这样子,是不是?”
方软吟坦然道:“是。”
宋自雪哈哈大笑,笑声没把天下人放在眼里,“我天羽奇剑宋自雪的武功,能把我杀伤至此,还能有谁?”
方软吟悚然道:“莫非师伯是中歹人暗算……”
宋眉雪喃喃地道:“是暗算,但不是歹人。”
方歌吟不明白。
宋眉雪当然清楚方歌吟的不了解:“十五年前,我已名扬天下,结识得一女子,她才略过人,而且领导组织俱擅,冰雪聪明,我初见她,在武当山下,她是潜上武当偷学武功,给我发现,她只一笑,让人感觉到连偷学也无罪恶,我很喜欢她。”
宋自雪院全堕入了他那甜美的同忆中:“那次我上武当,是受了叫“西域魔驼”和蒙古铁花堡的伤,逃上武当,疗伤之后,即下山杀伤二人,把他们赶回塞外……这次养伤,都是雪宜……雪宜她的照顾。”宋自雪这才想起,解释道:“她就叫林雪宜,年纪轻轻,抑是一帮之主。……她武功当然不如我,我亦愿意把“天羽奇剑”授予她。她随我回天羽派后,却……却居然爱上了我那又笨又蠢又无出息的师弟祝幽。”
换作两个月前,方歌吟一听之下,定必跳起来大声斥苛,但六十余天来的相处,他眼见宋自雪所受之苦,而且对他之好,加上方歌吟他看得出来,这段往事对宋自雪的重要,一时竟无话可说……。
宋自雪平复了一阵,又说:“我知道,我的想法太过狂妄,自以为是,但当时我论剑纵横天下,抑看得上谁来?游戏人间的缘份是有,而且多的是,但对雪宜,我是深心的……可惜……所以,我不服气,而雪宜向我表明,她佩服我,却不爱我,她……她竟……竟就看上祝幽的忠厚老实坚定稳重的王八旦。”
说到最后几个字,因心中忿忿,所以一口气骂了下去,好一会,急促的呼吸才平息了一点,自嘲地一笑道:“所以,那时没经历过这七八年来石室不见天日生活的我,决定仗剑评理,约祝幽决斗。祝幽坚拒不战……我不住挑战,雪宜劝阻,并骂我不要脸,我一听大怒,出手就劈了祝幽一掌。”
“霍”地方歌吟站了起来,双拳紧握,青筋凸露,宋自雪苦笑接道:“是的,你师父的伤,就是我那时失手造成的。但我也受到了应得的报应。“你师父伤后,林雪宜居然就跟了我。样样依顺,令我喜出望外……”
方歌吟听得勃然大怒:林雪宜乃是祸根,师父为她而受伤,师伯为她而伤师父,她居然……
宋自雪好像看得出他在想什么,“我开始也跟你一样想法,所以甚是得意,觉得还是武功第一,剑就是一切,可是等到她学尽了我的武功,她却做了一件事……”说到这里,宋自雪的身体也微微抖顾起来,彷佛同到那天恐怕事件:“那天她笑与我比试,我刚与三奇在华山决战不过一月,体力未复,但也只有和她试剑,原本百招可以胜之,这次打了两百招,她还是败在我手上……当晚她对我特别好,灌我喝了不少酒,等我知道酒里有毒的时候,已经迟了……”
方歌吟一雳道:“毒?”
宋自雪点点头:“毒。她竟下了三种无色无臭的毒药。两种无味无觉的迷药。每一种毒药的份量,都可以毒死十个人以上,我发觉时,已天眩地转,无力作战,她斩断我双腿,再用两串铁环,透过我的协骨,锁在墙上……”
方歌吟几曾听过这等怖然的事,只觉头皮发炸,毛骨悚然,宋自雪继绩说道:“好在我有一身天羽奇功,居然被我逼出余毒,但脸目也全腐,我扯断铁环,出奇不意,夺得金虹剑,以一手支地,一手作战,把她杀伤,冲出四室……但我双目,也为她暗器所伤,因怕伤口有毒,我逃到这里,就把眼珠子挖了出来……”
方歌吟几曾听过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林雪宜纵为师父报仇,但也手段大辣了……这对方歌吟来说,简直如一场恶魇一样。
宋自雪惨笑道:“记得我倒下时,红烛高照,她美魇如花……她说:倒也,倒也,我今日杀你,是为祝幽,要告诉你一句话:杀人者死,你素来横霸江湖,天之骄子,今天这句话应验了。杀你之后,我自含赴九泉见你师弟……”宋自雪苦笑了一下又道:“她却不知道,祝幽未死,……我为了让她死心,就说我那一掌,救不活了,……其实我本用了七分力,祝幽如果勤练,至少可以保住十年的命……”
方歌吟一听,又是大为震鹰;师父只能活十年,那末最近之病……但这中位师伯所得之报应,也是够惨了,方歌吟又何忍责斥?……
宋自雪一晒道;“你说这女人狠不狠、辣不辣、毒不毒、绝不绝?但她亦未料到我身受重创,中毒无腿之下,还能把她击伤而逃……哈哈哈哈……我宋自雪岂可死于女人之手!”
宋咱雪说说,竟流下两行清泪,手里紧握住金虹之剑,竟渐声微睡去。
宋自雪最近几天,都是体力较弱,都是突然睡去,方歌吟很担心,担心他这位曾雄威一时,而今凄落的长者,一旦睡去再不醒来。
方歌吟心里反反覆覆,想宋自雪告诉他的往事,林雪宜、师伯、师父……那一毒酒,那一掌之仇,那样惊心动魄的突围战……
这一场又一场,犹如恶梦,方歌吟枕在砖上,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直至天明,才意识模糊了起来……
第十章 快意恩仇
方歌吟是突然被惊醒的。
他听到一个急促的喘息声,在他耳边。
他惊醒之时,宋自雪已抓住他。
宋自雪的双手就像钢箍一般,愈来愈紧,方歌吟不禁呻道:“师伯“就在此时,他只觉被抓的两道脉门,功力大量涌入,与他木身的真力汇成一气,只听宋自雪冷冷地说了几个字:金虹剑给你,你是天羽派第五代掌门人!
方歌吟大惊叫道:“不可。”但话未说完,真气涌输过急,一迫之下,五脏翻涌,方歌吟只觉血气乱流,轰然晕了过去。
他再苏醒之时,只觉得宋自雪双手仍抓住他的脉门,但已松柔无力,而头颅、身子,也伏在他胸前。
而他本身的真力沛然:这种功力的骤然增强,只有一个可能,一是服食千年难得之异物,二是有前辈高人,把己身功力,贯注于对方。
但后面的一种方式,己身元气却大耗,一旦输出的内力,便不再回来,若非至亲至要,谁也不愿做这样夭寿亏元的事二但宋自雪做了。
宋自雪也死了。
方歌吟抱住软倒的宋自雪:这个曾自创一家,剑气纵横,傲视群伦,无敌天下的人物,而今已全无意识,结束他苦伤的岁月和生命。
方歌吟眼泪夺眶而出:“师伯,师伯……”忽然怀中的蠕动了一下,方歌吟欣喜莫己,连叫道:“掌门、掌门,你不能……”
宋自雪缓缓地,缓缓地抬头,说出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我平生做事,只求“快意恩仇J四字,除此无他!”
然后他就死了。
永远地带看他一生,和这句话而去。
三个月后,河南省堰城,一个白衣少年,拿一把千古奇剑,要求锵剑师凿刻了四个字:
快意恩仇。
三天后,这孤落但神字不几的年青人,一叶扁舟,渡过黄河在此最大的支流:洛水。
方歌吟由川中,越湖北到河南,追踪的只有两件事物··一路上白衣人很多,而且据方歌吟辨识调查、跟踪追访,果然是长空帮中人,往河北方向聚集而去。
为什么他们要化整为零,同赴一处?
方歌吟想知道。
所以他跟去。-同时也因为一个理由,这理由是更重要的。
这一路来,都听到“血河车”的消息。
这三个月来,血河车过去,武林人物你争我夺,酿至血流成河。
血河车乃是往北,山西一带直上。
这条路线无疑是与长空帮的路线相仿,其中聚集的理由也是否相同?
方歌吟还是不知道。
所以方软吟想知道。
因此方歌吟跟去。
他跟去,跟的当然是长空帮的人。
他入世末深,江湖经验未足,所以单凭他追踪血河车,定必追丢,不如跟踪饱经世故的长空帮徒,反而有利得多。
方歌吟跟踪得十分小心,以他目前功力之高,那几个长空帮徒确不易发觉。
但他在渡洛水前,却为两个人发觉。
两个认识他的人,他也认识的人。
铁狼,银狐.铁狼、银狐,也是为尾随血河车而来的,而且长空帮所至,桑书云必在,他们想暗中狙杀长空神指,来雪前耻。
但他们因吃过“长空神指”桑书云的大亏,对这“长空帮”帮主,又心存畏忌,所以也跟踪尾随长空帮的人口希望能知晓桑书云身处何地。
却不料他们所做的,正是方歌吟所做的。
而他们所跟的,也恰好方歌吟所跟的人。
这个照面,打得实在尴尬。
然后铁狼无名火三千丈:“兀那忘八,你竟还没饿死?”
银狐也怒目道:好极,上次你缩头乌龟,我们没时间跟你耗,今天要你死.原本一路上来,除了长空帮的人外,也有不少武林打扮的人,进入两河,好像风雪会中州,方歌吟以为这都是要夺血河车的人,也没多加留意,他此趟跟踪血河车,倒不是因为窥视血河车神秘奇宝,而是要知道那一黑一白的杀父仇人在那里?而今骤然遇见铁狼、银狐,一时征住,想起昔日之耻,也怒上火头,当下声色未动。
铁狼嘿嘿唉道。“现在后临大江,看你还有没有洞可钻?”
这句话倒提酿了银狐,包抄到方歌吟后面,道:“我先截断他的后退,免得他往大江里一跳,嘿!”
铁狼的脸上,多了一道剑痕,早就恨绝了方歌吟,当下也不再打话。
铁狼突进一步,五指箕张,抓向方歌吟。他不想一下子杀死方歌吟,而是想抓看方歌吟,好像猫抓老鼠一样,未玩个够前是一定不吞噬它的。
他和方歌吟交过手,“很知道”方歌吟的武功,所以他完全是十拿九稳。
但他这一拿,尚未拿稳,忽见惊虹一片。
天末黑,没有云,更无雷,既无闪电,何来惊虹?
铁狼急退,“啸”地一声,他只觉得左臂身子一辣,金虹忽灭,饶是他反应得快,也不知自己伤有多重。
铁狼梧住伤口,鲜血自指缝间溢出,在旁的银狐一声尖呻如针刺:“金虹剑!”
铁狼猛想起昔年名震江湖的一把剑,顿忘了伤口,失声道:“天羽派掌门”银狐目光收缩,厉声道:“这是宋自雪给你的,宋自雪在那里”铁狼这才记起自己的伤口,低头一看,只见左胸有一道五十余长的剑伤,皮肉都翻了出来,幸而他老于世故?闪躲得快,方歌吟初试神剑,时机把握也不够镇定,否则这一剑就要了他的命。
铁狼、银狐一见方歌吟亮出金虹剑,愤怒之余,心里却是有顾忌的,他们与桑书云比试过,自知相距太远,而宋自雪又是“三正四奇”中除劫余老怪外,出手最辣、下手最狠,向不留活口的,不由得铁狼、银狐不心寒。
畏惧归畏惧,但总不成怕了这小子,何况铁狼又挨了一剑,总要做了这兔息子,而且打从铁狼银狐心里,以为是大意中剑,而不是方歌吟武功有所进境。
方歌吟这奏劝的第一剑,便是“天羽廿四式”中的“长天一剑”。
“长天一剑”是以剑身锋口,倒割敌人,一般人用剑,多用剑尖点、剑锋刺、剑身劈、剑背挡,很少人把剑身这等贴身技艺变作远攻,但一代奇才宋自雪,剑法却自创格局,铁狼伤在方歌吟这一剑之下,也委实在这剑角度太怪、出剑太快。
方歌吟本不想狙击铁狼,但五个月前,曾跟这一对夫妇交手,自己简直不堪一击,方歌吟现得宋自雪指点,但一直不知自己武功如何,一见铁狼、银狐,情知不敌,只好猝然出手,并用了九成功力、发出此剑。
这一剑得手寸连方歌吟自己也意想不到,一时意兴风发,长啸起来,铁狼、银狐更怒,两人层翘齿露,都发出了忿怒的、尖锐的长啸。
这两阵尖啸犹如针刺,若换作半年前,方歌吟早受不了,但而今功力大增,居然禁得住,但自己原先那一声长啸,在两道排攻的尖啸下,已形低微,可是铁狼银狐相顾一眼,却十分讶异。
显然地,力歌吟功力之高,远在他们想像之外。
这一下两人不敢再大意,两人犹如狂风暴雨,合攻方歌吟。
方歌吟使的是“天羽奇剑”,金虹如日,左右纵横,铁狼银狐数度猛扑,皆无法取下,铁狼心中大怒:妈的,活见鬼不成,这小子怎么武功竟进至此.二银狐心中也忖:要是达一个小小的“三正四奇”的弟子也打不过,自己夫妻如何能再行走江湖?
方歌吟首次出手,精神抖数,居然见铁狼银狐厉啸猛攫,劫攻取不下,心申喜甚,当下勇振神风,将天羽剑法,淋漓地使了出来。
三人战在一起,打了五十多个同合,竟未分胜负,银狐顿觉脸上无光,便急攻求进,忽然身形一闪,竟似有三个白发斑斑的老太婆,一齐攻向方歌吟。
方歌吟情知一旦让一人攻入剑圈内,另一人一定牵制住自己长剑,而自己则破绽大现,尽让人攻击·之目标,所以方歌吟郎刻使出“三潭印月”。
当日方歌吟也曾对铁狼银狐施出这招,但今岂同昔,这一剑甫出,银狐本化幻三条影子,原以为方歌吟攻一则另二出击,岂知对方一连三剑,银狐怪叫一声,三又合一,正在这时,金虹剑也是三合为一,直钉银狐.银狐这身形原是“二三心法”,是根据易经八卦: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使到得心应手时,可一人化作三十三道影子,否则也“天地人”、“人鬼神”三位一体,千变万化,又随时合为一人,施出致命攻击!
唯是方歌吟的“三潭印月”,便的不打,一出手,便中鹊的,银狐此惊非同小可,她不知这是宋自雪所创的“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的“心剑”:剑在神州在,万变不乱,处变不惊的剑诀中演化出来的。其实银狐若不乱,这一剑所亡印”之“月”,倒不一定能击中目标。
但银狐却是乱了,慌乱间,忽一双粗黑怪手,及时一合,拍住剑身,只听铁狼“喝”地一声,方歌吟用力一抽,竟收不出来。
铁狼向银狐疾道:“我挟剑,你上!”银狐怎肯错过这等机会,立时欺身尖呼而上。
方歌吟心里太急,第一股内力,就自剑身逼了出去。
铁狼抓紧剑身,正想劈手夺了过来,忽觉一股震力,透过指尖撞来,大吃一惊,忙运功相抗。
但一股劲力刚去,另一股大力又来,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那股内劲加上剑寒,铁狼全身一下热一下如人冰窖,抵住了四道内劲,已全身顶抖了起来,待要松手,却铁爪又被剑身吸住,无法可施。
银狐的攻势,被力歌吟以天羽门的步法避了过去,但方歌吟也险象还生,银狐攻了三几招,回头猛见铁狼脸色大变,全身幌幌欲跌,此惊非同小可,忙飞身过去,用力一拍,“啦”掌击在铁狼肩膊,铁狼往后一挫,但双手依然被金虹神剑吸住,此时“九弧震日”已龚至第五震,眼见铁狼就要不支,银狐魂飞魄散,抓住铁狼,用力一扯,“呼”的一声,铁狼终于双手脱离剑身,两人收势不住,脚步踉跄跌撞出去,这一下,方歌吟大占上风,却真正惹火了铁狼、银狐,两人情知方歌吟武功大进,轻易不能取胜,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发出一盘尖啸,银狐状若疯狂,跃上铁狼背上,两人怪叫,一步步迫前,正是“天杀地绝功”。
方歌吟心中一凛,知道这种怪功非同小可,当下不敢大意,铁狼、银狐尚未发动,他一招“顶天立地”就递了出去口“顶天立地”,上攻银狐、下攻铁狼!
但就在刹那间,城狼、银狐都不在了!
银狐、铁狼左右滚出,飞扑方歌吟左右侧.方歌吟一反手,剑分左右,正是天羽甘四剑中的一招精妙剑招,“阴分阳晓”! 天羽剑招,精妙奇险,铁狼、银狐无法破招,但两人“天杀地绝”配合,也十分巧妙,一转而下,避过剑招,合而为一,在方歌吟背后,“呼”
地合拍出了一掌.方歌吟想避,已来不及,要知道“夭杀地绝”奇功,铁狼、银狐两人合击,等于四人之功力,方歌吟尚未回身,已弹出了“怒屈金虹”“金虹剑”剑气“铮”地飞射,被掌风而入;掌风犀厉,摧坚搪铁,狂袭方歌吟. 哄,方歌吟整个人被击飞四尺,足方落地,血气贺腾,几乎站立不稳。
要是这一掌被击实,方歌吟那有命在?但他急中反袭的“怒屈金虹”,已破掌风而入,先行弹中银狐右掌,“扑”地射穿了一个孔!银狐右掌一旦被破,左掌即配合不上,铁狼掌助他大受影响,所以“天杀地绝”掌劲仅发挥十之二三,故未能重创方歌吟。
这一下,双方皆有损伤,一时顿住,正在此时,忽有几个幽淡的咳嗽声传来。
方歌吟大感熟悉,猛回头,喜极拜倒:“师父·”这一声把眷念、敬重、亲情:欣喜都表露无余。
然而铁狼、银狐脸色大变,一个方歌吟尚且如此扎手,再加个宋自雪,那还得了?
两人心意相同,怪啸一声,发足狂奔,瞬间逃得个影踪不见.他们当然不知道来的人是祝幽,而不是宋自雪。
而方歌吟现刻的武功,早已在他授业恩师祝幽之上。
方歌吟喜极口吃:“师父……你……你老人家……怎地来了?”
方歌吟返川之际,祝幽正抱病在身,故未能应方常天之邀,而今见祝幽居然来到河南,心里十分诧异。
祝幽咳了一阵,喘息道:“你走后,我知我这病,……唉,所以赶出来,又听说你家出了事,我赶了赴隆中,你已不在……后从辛深巷辛兄处打听你安然无恙,才放下心头大石……
后来听得铁狼、银狐扬言已饿杀一名天羽派子弟,我疑心是你,所以一路尾随他俩……
但我自知武功非他们之敌,故此一直未敢妄动……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你的武功……很好,很好……是不是通知了你师伯了?”
方歌吟叩首道:“弟子该死……弟子未得师父同意,先学武艺,弟子该死“祝幽叹道:
“你师伯爱才个性,我甚是了解,你快把这半年来的情形,跟我概略一说。”
方歌吟称是,于是就在洛水之畔,娓娓地把这半年来:从血河车初现,到桑书云出手、铁狼、银狐追杀、至巧遇宋自雪,要略的说了个清楚。
祝幽听看,不住地咳嗽:不断地咳嗽。
从这儿望过去,清丽的浴水、白云、蓝天十天空任鸟飞……
古代的浴水,还有美丽的神话,这一生读诗、谊书,赞书灯残卷……却从未好好练过武.
林雪宜、宋自雪,都是爱武的人……他想看想看,神情有点恍惚、彷佛回到了那天神采飞越,虽瞧不起他,但对他一直照顾的宋自雪,兴高采烈的带林雪宜来见他:“……这是我的傻师弟“又叫做猷子,这是……”
他做梦也没也想到,那清丽高贵的白衣女子,居然喜欢的是他,而不是惊才艳羡的宋自雪.然而…,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一直撑不死,是想活着见到宋自雪,告诉他“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这一切,都是绝代骄子所应得的,而不是他钝鲁的祝幽所该得的……
却不料……宋自雪也没得到……祝幽忽然悲声道:“大师兄,你纵横一世,一生英名,怎能死得如此之惨,如此之惨……”
祝幽说看,咳嗽已止,但脸色惨白,全身摇摇欲坠.方歌吟大惊、慌忙扶住,祝幽惨矣,嘴角渐溢出了鲜血,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说了一句,是抓方歌吟的手背说的,“……你要承担起天羽门复起的责任……”
方歌吟的泪,使他看不清一切,天羽派,天羽派除了硕果仅存于青城的一支,偌大的天地,就只剩下他孤苦飘零的一人了。
第十一章洛水渡
洛水清清。
荒坟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