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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香瓜喊完,爆炸声陡然响起,紧接着众马齐嘶,传来阵阵哀鸣。
“不好!香瓜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瞧瞧!”冯慎说着,抬脚便向存车拴马处奔去。
爆炸声犹未停歇,前方已经是烈焰冲天。火光之中,十几名忍者穿梭疾跃,每当他们手中的寒刃一挥,便会有一匹马的颈间喷出血来。眨眼光景,马尸遍地、马血横流,那些打造好的车驾也都被炸得四分五裂,剩下的断辕残轮受大火焚烤,皆烧得噼里啪啦。
一见冯慎冲来,那些忍者纷纷将手中的霹雳弹掷来。冯慎知那火器厉害,当下连连后纵。
那接连不绝的爆炸声,早已将众人惊醒。众喽啰急急摸枪,在查文显和乔五的带领下将那金堆团团护住。香瓜与唐家兄妹见冯慎独对群忍,也都飞奔而至。
转眼间,石敢当、柳月秋与霸海双蛟也到了。
打头一名忍者见势不妙,忙以东洋话高喝。其余忍者闻言,也不再恋战,又掷出几枚霹雳弹后,便齐齐向树林中撤退。待那烟尘散尽,一干忍者早已隐得无影无踪。
“他奶奶的!”霸海双蛟怒道,“打都没打就想逃?”
柳月秋急道:“他们不是逃!我听到他们在喊什么‘速去烧船’!”
“烧船?”霸海双蛟心下大惊,“奶奶的,难道他们是想对‘潜龙号’下手?那咱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哇!”
冯慎伸手一拦,“慢!”
霸海双蛟心焦如焚,“冯老弟!‘潜龙号’失不得哇!”
冯慎忙道:“二位大哥放心,‘潜龙号’定然不会出事!”
霸海双蛟一愣,“为什么?”
冯慎道:“二位大哥好好想一想,那‘潜龙号’能烧得起来吗?还有,‘潜龙号’那边无人看守,若那伙忍者真的知道它藏于何处,早就暗中下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霸海双蛟稍加琢磨,立马松了口气。“极是极是!他奶奶的,可吓死咱们哥俩啦!”
石敢当道:“冯少侠,既然那些忍者不知‘潜龙号’的藏匿之处,为何还要喊着去烧船?”
冯慎道:“那是想耍花招。一旦咱们听信了,念及‘潜龙号’的安危,必会到藏船处去瞧。这样一来,那些忍者便可悄悄尾随,从而得知那藏匿之所了!”
霸海双蛟又道:“哎?不对呀!他们不是来抢金子的吗?为什么要杀马毁车?”
冯慎叹道:“他们杀马毁车,自然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对!”冯慎点点头,“黄金数量众多,没了车马拉运,咱们几乎是寸步难行。”
石敢当道:“咱们好歹还有百多人,可那伙忍者也就十来人吧?哼哼,真是他娘的做梦!他们也不想想,咱们运不走?他们就能运走了?”
冯慎道:“石大当家的,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那伙忍者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暂将咱们拖住,以待他们的强援赶来!现今车马已毁,若那‘潜龙号’再失,咱们就不可能将黄金运出这长白山了!”
香瓜恨得咬牙切齿,“这帮东洋鬼真是狡猾啊!”
“可不是吗?”唐子浚也恨道,“眼下那黄金是动不了,就算再造车驾,怕也来不及。那伙忍者既然敢露面,就说明他们的强援不日便会抵达。”
“是啊,这下可怎么办哪?”
一时间,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筹莫展。
冯慎沉吟良久,开口道:“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有个主意,或许能让咱们转危为安!”
其他人一听,皆大喜过望。
“冯少侠,是什么主意?”
“冯老弟,你倒是快点儿说啊!”
冯慎回头望望,向余人道:“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要跟大伙商量。这里说话不便,咱们再走远些!”
等到了僻静处,香瓜便急问道:“冯大哥,你要商量啥?”
冯慎一言不发,突然伸指点中了柳月秋。柳月秋只觉双腿一软,登时瘫坐在地上。
石敢当大惊道:“冯少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冯慎冷冷道,“石大当家的,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这奸细吗?”
“奸细?”柳月秋怔了,“冯少侠,你居然还认为我是奸细!?”
石敢当也怒不可遏,“他娘的!就算是泥人也会有个土性!冯少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我三妹,到底是何居心!?若这次不说明白了,我姓石的跟你不算完!”
“要证据吗?好!”冯慎道,“我且问问石大当家,方才是什么人喊着要去‘烧船’?”
石敢当道:“大伙不都听到了吗?是那东洋忍者喊的!关我三妹什么事?”
冯慎道:“不错,的确是那东洋忍者喊的。可那东洋忍者喊的是东洋话,大伙皆未听懂,缘何偏偏她柳月秋能明白?”
“哎?是啊!”霸海双蛟回过味来,“他奶奶的!看来这娘们儿就是奸细!”
香瓜抽镖在手,向柳月秋道:“狐狸精,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石敢当急忙拦在柳月秋身前,“哎呀!你们都误会啦!”
香瓜忿道:“石大哥!都这样了你还要护着她吗?俺真是看错你啦!”
石敢当道:“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哪!我三妹原本就会说东洋话!”
“什么?”霸海双蛟惊道,“照这么说,这娘们儿还是东洋人啦?”
石敢当道:“谁说会东洋话的,就一定是东洋人了?”
唐子浚哼道:“石大当家,你该不会想说她曾在东洋留过学吧?”
“她也没留过什么洋!”石敢当回头看了看柳月秋,欲言又止。“她……她是……”
柳月秋淡淡道:“大当家的,你先扶我起来吧。”
石敢当连忙去搀,可柳月秋动了几下,仍旧无法站起。“冯少侠,你快解开我三妹的穴道!你们这么多高手围在这儿,还怕她跑了吗!?”
冯慎稍加思量,便在柳月秋身上又疾点数下。“穴道已解!”
柳月秋缓缓地立起来,将着几人望了一圈。“你们不是想知道吗?好,我把我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
石敢当一怔,“三妹,你真的要说吗?”
柳月秋苦涩的笑了笑,“大哥,反正我心里的那些伤疤是永远都不会好了,他们既然想看,小妹我只有扒出来让他们瞧瞧了!冯少侠,在那石碑前,你不是曾怀疑过我不是汉人吗?现在我告诉你,你的疑心是对的!”
冯慎道:“难道你真是满人?”
柳月秋摇了摇头,两行清泪从腮间滑落。“我不是满人,也不是东洋人。”
霸海双蛟急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这娘们儿到底是什么人?”
石敢当道:“算了,我跟你们实说了吧!三妹她是朝鲜人!”
“朝鲜人?”
柳月秋点点头,“是的,我是朝鲜人……”
冯慎又问道:“柳姑娘既然是朝鲜人,又为何懂满洲文,会东洋话?”
香瓜也道:“是呀,还有,你汉话怎么也说的这么好?”
柳月秋拭了拭眼角,叹道:“我倒情愿不会……我家原在边境上住着,靠打猎为生。爹爹打回了猎物,我和娘便来这边卖给汉人,所以那汉话,我打小就会说。后来爹娘年纪大了,便由我去采高丽参养家。有次我在深山里迷了路,竟往北越走越远,直到了宁古塔附近。”
“宁古塔?”冯慎眉头一皱,“那不是清廷在关外屯兵的重镇吗?”
柳月秋道:“是的,我一出了林子,便见到一队出来狩猎的清兵。看到他们,我连忙呼救,想请他们送我回家。可那帮狗鞑子见我生得貌美,硬说我是逃出来的女奴,直接将我捆在了马上,带回了他们的驻地。”
香瓜气道:“这帮该死的!他们是抓你回去当牛作马吗?”
柳月秋叹道:“若是当牛作马,就算苦死累死我也愿意啊。那里流配的罪犯很多,根本就不缺干活的人手。狗鞑子抓了我去,是为了供他们日夜淫乐!他们不但将我奸污,还逼着我学满话满字……我被困在宁古塔的那两年,简直是生不如死呀……”
唐子淇道:“换作是我,我宁可一头撞死!”
柳月秋道:“是他们造孽,为什么要我死?我要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我要活着回家找我爹娘!”
众人沉默了良久,冯慎又道:“柳姑娘,你受苦了……”
柳月秋惨然一笑,“苦?那还没得很呢!我后来放了把火,偷着从宁古塔逃了出来,一路辗转着,终于回到了家中。”
香瓜道:“难道你到家时,爹娘已经不在了吗?”
柳月秋道:“那时爹娘还在,一见我回来,是又哭又笑。我原以为那噩梦结束了,可谁知才过了两个月,那该死的东洋人又打了过来!呵呵……刚出了虎口,又入了狼群,东洋人一到,又是烧屋又是杀人,爹娘被他们给害了,我也叫他们抓走,充当了军妓。这一当,又是三年多……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何会讲东洋话了吧?知道我为什么会认得那‘兵粮丸’了吧?冯少侠,那晚我跳的那支舞,你也猜到是什么舞了吧?”
冯慎道:“应该是东洋舞。”
“香瓜妹妹,那天你不是也问我腰上文了个什么吗?你自己掀开我的衣服,也让大伙都瞧瞧吧!”柳月秋说完,缓缓将后背转了过来。
香瓜看看冯慎,见他微微点头,便走上前,轻轻将柳月秋衣服掀开。
当看到柳月秋的后腰时,冯慎等人又愣了。她腰间歪歪扭扭数道细疤,拼凑成几个怪字出来。
柳月秋慢慢转过身,“那几个东洋字,想必你们都不认识吧?我译给你们听吧,用汉话来说,就是‘婊子’的意思!”
第十四章 引蛇出洞
柳月秋的这句话,似是一声闷雷,直震得几人心头剧颤。
冯慎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霸海双蛟把牙齿咬得咯咯有声,香瓜再也按捺不住,愤然道:“狐……柳姐姐!那些疤痕,是哪个王八蛋给你刻的!?”
柳月秋道:“是一个随军的翻译官!”
香瓜道:“那你后来杀了他吗?”
柳月秋摇了摇头,道:“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将我糟蹋完后,第二天便被调走了……这辈子,他辱我最甚!然说来也可笑,我之所以能够从东洋军队里脱身,也正是托了他的‘洪福’!”
冯慎奇道:“这又是为何?”
柳月秋道:“当时那畜生在我身上刻字,用的是一把尖刀,他将我割得鲜血淋漓后,又向我伤口上撒尿!等他走后,我腰上的伤处便开始化脓,我也因此而发起了高烧。东洋人见我高烧不退,怕传染了他们,就将我扔在路上自生自灭,也该着我命大,昏迷了几天后,居然活了下来……后来我逃到了东北,再后来,便遇上了大当家……”
石敢当抹了把脸,道:“那时候,我也是刚到了东北,两个逃难的人一碰在一起,自然是惺惺相惜。三妹没瞒我,将她的遭遇全跟我说了……”
柳月秋道:“那会儿大当家的听说后,不但没嫌弃我脏,反而说要娶我为妻。”
“还有这事?”香瓜奇道,“那你怎么没嫁他呀?俺石大哥哪点配不上你啦?”
柳月秋苦笑道:“香瓜妹妹呀,是我配不上大当家呀。我的那些事……就算他不在意,我心里也是别扭的紧,如何能有脸当他的妻子?”
香瓜道:“柳姐姐,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呀?”
柳月秋摇了摇头,道:“妹妹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为了让大当家死心,我当着他的面上起誓,从那往后,我柳月秋终生不嫁!只要再见过我身子的男人,我都会亲手杀了他!”
香瓜一惊,看了看冯慎。“你一直缠着俺冯大哥,难道是想杀他吗?”
柳月秋道,“我说过,冯少侠我是不会杀的,再说我也杀不了他呀!”
香瓜更惊,“莫非你真是喜欢上了俺冯大哥?”
柳月秋笑了笑,“你那冯大哥我虽不讨厌,可也谈不上喜欢。在马耳山,他从官军手上救出了我,放过了大当家他们,所以就两清了。可那汤二虎,以后我定会取他狗命!”
香瓜又道:“那你还老是妖里妖气地缠着俺冯大哥?”
柳月秋看了看石敢当,道:“大当家对我情意未绝,我一直是知道的。原来我之所以放浪不检,是想惹得他烦,好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石敢当叹道:“三妹,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柳月秋点点头,又向香瓜道:“之后总妖来妖去的,我倒成了习惯。又见你和冯少侠,就忍不住想要寻个乐子,逗自己开心。我想着多笑笑,或许就能慢慢地忘记那些苦……”
香瓜哼道:“你倒是开心了,可俺却不高兴!”
“我以后不逗你了就是。”柳月秋说完,向余人道,“冯少侠、唐少主、唐大小姐、两位当家的,我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现在你们还觉得我柳月秋是东洋人的奸细吗?”
霸海双蛟一抱拳,“柳三当家的,是咱们哥俩糊涂,给你赔不是了!请你别见怪!”
冯慎一揖,“柳姑娘,之前冲撞之处,请多海涵!”
柳月秋道:“我不会见怪,只是请你们严守口风,别将我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去告诉别人……”
石敢当道:“对,三妹原来那些事,就连二当家也不知,请诸位务必要为她保密!”
唐子浚皱眉道:“这么说来……柳三当家的当真不是奸细?”
石敢当怫然不悦,“唐少主,三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是不信她吗?”
“我绝无此意!”唐子浚道,“我是想说,既然咱们之间并无奸细,那忍者喊着去烧船又作何解释?”
霸海双蛟不解道:“唐少主,咱哥俩都被绕糊涂了,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儿?”
冯慎道:“唐兄的意思我懂了,他是说,既然忍者以东洋话喊出‘烧船’,那就说明他们定是知道,我们之间有人能听懂东洋话!”
香瓜道:“对呀,要咱们都听不懂,他们不就白喊了?”
霸海双蛟心下一紧,“坏了!也可能是他们真找到藏船的地方了!”
冯慎摆手道:“二位大哥只管放心,他们决计是没找到!”
香瓜咬着指头想了想,“石大哥,那查文显会不会说东洋话呀?”
石敢当气得笑了,“妹子,才审完我三妹,你又想去对二当家的下手呀?干脆说我也是奸细得了!”
柳月秋突然道:“等一等!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石敢当急道:“怎么回事?三妹你快说啊!”
柳月秋道:“是这样,那晚我去温泉中洗澡,泡得舒服了,就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来。”
香瓜道:“对对!你唱的那歌怪声怪气的,俺和唐姐姐过去正好听到了。是不是呀唐姐姐?”
唐子淇点了点头,“没错,是有些怪腔怪调的。”
“这就是了。”柳月秋又道,“当时我先唱了几首家乡的歌,后来不知不觉的,便哼起了在东洋军队时学来的小调……会不会是那会儿就有忍者躲在暗处,一听到我唱东洋歌,便知道我会讲东洋话?”
冯慎道:“极为可能!嗯,这样便能对得上了!”
“嗐!”霸海双蛟道,“原来闹了半天,压根儿就没人是奸细啊?”
石敢当望了望不远处被毁杀的车马,道:“那些都不重要了,咱们现在该想的是,应如何去对付东洋人的强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