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总督大人一定会迷上我的。”卡珊妖媚地一笑,将全身笼罩在白色的轻纱里,朝亚安的房间走去。
宋晨曦一夜未睡,她打着哈欠走出门,看见亚安骑在马上,几个臣子围在马边,急切地说:“您不能去,总督大人。”
“都给我让开!”亚安脸色森冷。
宋晨曦奇怪地问身边的侍女:“总督大人要去哪儿?”
侍女们惊惶地说:“今早大祭司命人来禀告大人,迫于克里特岛旧贵族和平民们的压力,他今天要审判玛娜小姐。大人要去阻止…”
宋晨曦皱眉,这位总督还真是冲动。
“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亚安的嗓音又冷了几分,宋晨曦走过去,微笑道,“总督大人,您要是去了,就会失去民心,没有了权力,您要靠什么救玛娜小姐?”
亚安似乎有所动容,低头看了她一眼,翻身下马,冷冷地说:“跟我进来。”
“总督大人。”娇媚的声音,妖艳的容貌,美艳动人的卡珊从屋中迎上来,裸露着上身,靠在亚安的胸膛上,“您怎么回来了?”
“下去。”
卡珊扭动着身躯,撒娇道:“大人——”
亚安托起她的下巴:“听话,今晚本总督还召你侍寝。”
卡珊满脸喜悦,得胜似的朝宋晨曦瞥了一眼,走出门去。
“你似乎有话要跟我说。”亚安坐在雕了女神像的椅子上,宋晨曦神秘地笑,“要救玛娜小姐并不难,难就难在玛娜小姐恨你入骨。”
“什么意思?”
“神殿地牢的守备并不森严,你派一队心腹就能将她救出来,但救出来之后呢?若是放了她,她说不定会去自首,用自己的死来报复你。”
亚安深深望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总督大人,如果女祭司是被人强暴的,又该作何处理呢?”
亚安眸中光芒一闪:“强暴女祭司,罪该处以火刑。女祭司虽失去贞洁,仍可保留性命,只是终生都只能关在神殿深处向赫斯提女神祈祷。”
“这就简单了,只要能找到那个强暴她的人…”
“玛娜并非遭人强暴,何况明日就要行活埋之刑,这么短的时间,能找到那个男人么?”
宋晨曦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只要有人肯承认就行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想了一夜,这是唯一可以救玛娜的办法。
一命换一命。
亚安的目光像是利刃,要看进宋晨曦的心里去。她有些无奈,这位总督想必认为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吧。
年轻的总督来到她的面前,用探索的目光审视她的眸子:“果然妙计,宋晨曦,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说了你也不会信吧。宋晨曦无奈:“总督大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对不会是您的敌人。”
“这样最好。”亚安的嘴角挑起一抹杀意,“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股寒意,像蛇一般沿着脊椎窜上来。
这个男人,果然是恶魔。
亚安抓住她的胳膊:“跟我来。”
宋晨曦被他扔上马,紧紧抱在怀中,一甩马缰,朝神殿的方向飞驰而去。马蹄像风一样卷过长街,引起一阵骚动。
“总督大人,你…”宋晨曦不解地望着他,他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有场好戏将会上演,你好好地看着。”
七、一石二鸟
克洛索斯城的平民们将神殿围得人山人海,亚安策马而来,人们听到马蹄声,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宋晨曦望着这座高大的神殿,胸口忽然有些发冷。
大殿之内,全克洛索斯城的贵族都到了,分立在两旁,身穿华贵服饰的安塔大祭司手拿权杖,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女祭司。
美丽的玛娜平静地抬头,就像即将到来的不是死亡,而是普通的祭礼。
“女祭司玛娜,你与男人私通,失去了童贞,导致圣火熄灭,你认罪吗?”
“我认罪。”玛娜的声音静如死灰,“我玷污了女神,请大祭司判我活埋之刑。”
安塔从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些诡异的东西,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既然你已认罪,我以大祭司之命,判你…”
“慢着。”
低沉却带着威严的声音破空而来,年轻的总督一身白袍,仿若天神降临。
安塔眉头皱得更深了:“打断神前的判决,即使您是总督大人,也绝不能原谅。”
“您不能判她死刑。”亚安依然波澜不惊,周围的贵族们都窃窃私语起来,安塔脸色阴沉,“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总督大人?”
“处死不贞祭司!”殿外的平民们群情激愤,纷纷大叫,震得神殿都在轻轻摇动。
“总督大人,这是民意,更是克里特岛的律法,不容玷污。”一名年老的贵族不满地说,“即使她是您的妹妹,也不能姑息。”
“库洛斯大人,你身为克洛索斯城的王,应该知道,如果女祭司被强暴,是可以免去一死的。”亚安望向那位老者,老人愣了愣,问玛娜,“女祭司,你是被人强暴么?”
“不是。”玛娜回答得非常坚决。
“总督大人,您已经听到了。”库洛斯眸中闪过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容,这个时代的克里特岛被迈锡尼征服,迈锡尼的王子成为总督,管理着岛上的几个城邦,这位曾经一呼百应的王,却不得不屈居于亚安之下,想必一定对迈锡尼人充满了怨恨吧。
宋晨曦站在亚安的身后,听见这位总督冷笑一声:“不管是被强暴还是私通,都玷污了赫斯提女神之名,玛娜祭司知道自己令女神蒙羞,心中有愧,才一心求死。”
“你有什么证据?”
亚安一挥手:“带上来。”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个遍体鳞伤的年轻男人被士兵押了上来,宋晨曦心中一震,果然不出她所料。
“这个男人想必大家都认识,他叫鸠鲁,是神殿的一名低级神官。”亚安说,“就是他,强暴了玛娜。”
玛娜大惊,面如死灰:“不,不是他…”
亚安喝道:“鸠鲁,是不是你强暴了女祭司?”
名叫鸠鲁的男人抬起头,满脸的血迹,几乎看不清样貌,他有气无力地说:“是,是我强暴了玛娜小姐…”
一时间,神殿内议论纷纷,殿外的人群也开始骚动。
“你为什么要强暴玛娜?”
鸠鲁的目光闪烁:“我,我仰慕玛娜小姐很久了…”
“没错。”一个贵族道,“有次我来向女神献祭,看到这个男人在纠缠玛娜。”
几个神殿里的小神官也都纷纷点头,承认鸠鲁确实仰慕玛娜。
“恐怕不仅仅是仰慕吧?”亚安冷笑,“我听说你来自马里亚城?”
鸠鲁颤抖了一下,恐惧地看着他,亚安笑得残忍:“马里亚城的王——阿喀斯向来对我不服,迟迟不来纳贡,我听说他早就有了谋反之心。玛娜是我的妹妹,是不是他派你来强暴她的?”
“我…我…”鸠鲁浑身颤抖,突然匍匐在他的脚下,喊道,“总督大人饶命,我,我确实是奉了阿喀斯王的命令。玛娜小姐是您心爱的妹妹,谁都知道您为了她而来到克里特岛。如果她被判死刑,您一定会救她,阿喀斯王想要借此让你失去民心…”
话还没有说完,神庙里的贵族们都愤怒起来,纷纷斥责阿喀斯王的卑鄙。
“烧死罪犯!”有人喊道,“严惩阿喀斯王!”
“烧死罪犯,严惩阿喀斯王!”
安塔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玛娜怨毒地望着亚安,像是恨不得要将他吃下去。
“大祭司,现在真相大白了。”亚安微微抬起下巴,高傲地说,“请你判决吧。”
“等等!”库洛斯王德高望重,殿内又安静下来,“我们怎么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真话?玛娜失贞是在前天晚上,谁知道鸠鲁那晚在哪里?”
安塔说:“那晚鸠鲁并没当值,带和他同住一屋的神官上来。”
另一个低级神官走了进来,惶惑地看了看周围的贵族:“拜见总督大人、祭司大人、王。”
“说,那晚鸠鲁在哪儿?”库洛斯王厉声问。
神官不敢抬头:“他,他一整晚都在卧室里…”
又是一阵骚动,库洛斯王得意地笑:“看来鸠鲁并不是强暴玛娜的人。”
宋晨曦望了望亚安,他气定神闲地问:“那晚你在哪儿?”
“我…我…”
“那晚你根本不在卧室,而是在一个女人的家里!要不要带那女人上来对质?”
小神官吓得连忙叩头:“大人,大人饶命,是,是鸠鲁给了我十块金子,让我说谎,还说如果能推翻总督的统治,阿喀斯王会重重奖赏我。”
库洛斯王脸色煞白,亚安瞥了他一眼:“现在,您无话可说了吧?”
“可恶的阿喀斯王!”库洛斯咬牙,“这种亵渎神灵、嫁祸总督的卑鄙小人,应当以女神之名,讨伐他,灭掉他的城邦!”
亚安阴冷地笑,始终是他赢了。
“大祭司,请宣判吧。”
安塔举起权杖:“我以女神之名,判处强暴女祭司的鸠鲁火刑,女祭司玛娜永远囚禁在神殿深处,不得出神殿一步。”
亚安转身,气势逼人、不怒自威:“我亚安,以总督之名宣布,马里亚的王亵渎女神,罪恶滔天,我将发兵征讨,提阿喀斯的人头回来祭祀女神!”
玛娜被押出去时,经过他的身边,恶狠狠地看着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会受到惩罚的!”
亚安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里满是隐痛。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亚安躺在铺了柔软靠垫的躺椅上,丝般的金发在夕阳下闪烁耀眼的光芒。
“我以为自己很聪明,没想到总督大人早就布置好了。”宋晨曦叹气。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玛娜,并没有被强暴。”亚安端起一杯葡萄酒,“她恨我入骨,我知道她迟早是要设计害我的,所以我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当然,阿喀斯王那里,也有我的人。鸠鲁确实是阿喀斯王派来的,他和玛娜合谋,算准了我一定会救玛娜,这是一个不错的计策,只可惜他们都小看了我。”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泥板:“还记得这个么?在公共花园见面时我给你看的,里面就是眼线所呈给我的,关于这件事的情报。”
宋晨曦手心里都是冷汗,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总督大人那时给我看这块泥板,是想试探我么?”
亚安欣赏地看着她:“果然聪明。没错,如果你是阿喀斯的人,看泥板时神情必然有所变化,这瞒不了我。”
宋晨曦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幸好当时她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模样,否则怕是早成了刀下鬼了。
“总督大人千般心机、万般谋算,晨曦自愧不如。”这是心里话,宋晨曦突然有些怀疑,亚安真的是为了妹妹才到克里特岛来的吗?
他站起身,缓缓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撩起她垂下的发丝,指尖掠过她细腻的脖子,英俊的总督眼里出现一丝情欲,“我说过,解开谜题的人就是我的妻子,我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人,今晚就将这名分坐实吧。”
宋晨曦脸上一红,连忙后退了一步:“总督大人是真的欣赏我吗?”
“当然。”
“既然如此,就请总督大人将我当成谋士,而不是侍妾。”
“谋士?”亚安饶有兴味地重复这两个字,“我手下有勇有谋的将领很多,但无一人能想出救玛娜的办法,宋晨曦,再过几天,我就要发兵马里亚城。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是一个谋士。”
宋晨曦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撩起她如丝的长发,亚安凑到她的耳边,略带暧昧地说:“如果你不能胜任,本总督就只能让你在别的地方发挥作用。”
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她连忙后退两步:“如果总督大人没什么吩咐,我,我先告退了。”
看着她像逃难一般跑出门去,亚安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真是个奇妙的女孩,就像有某种魔力,在吸引着他的眼睛。
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只不过片刻的温柔,年轻总督的脸又沉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狮头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映照着他俊美的面容:“来人,召卡珊侍寝。”
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宋晨曦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位上司真是个可怕的角色,伴君如伴虎啊。
她钻进被窝里,将脸深深地埋在柔软的棉被之中,克里特盛产棉花,在公元前就织出了世界上的第一块棉布,小时候她对这些古老而神秘的文明总是充满了向往,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能置身其中。
现在的她,真想念家里的电脑啊。
赫斯提神殿的最深处,有一座小小的屋子,屋子里供奉着女神的小神像,被判处终身侍奉女神的人,都会在这里日夜祈祷,度过残生。
玛娜跪在小神像前,炉子里烧的香料散发出奇异的香味,袅袅的轻烟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薄薄的轻雾中。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一条缝,闪进来一个矫健的黑影,身上披着一块黑布,蒙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菱角分明的下巴和坚毅的唇。
玛娜睁开眼睛,眸子往身后一斜:“是你。”
“你失败了,阿喀斯王很生气。”黑影淡淡地说。
“我们都太小看亚安了。”
青铜剑猛然出鞘,架在她的脖子上:“阿喀斯王怀疑,这是你们兄妹的计策,为了除掉他!”
“亚安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父母,我恨他入骨!”玛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为了要毁掉他,我宁愿忍受亵渎神灵的罪责!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可以跟你走。”
黑影冷笑:“你对我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么?”
“亚安始终不肯杀我,我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玛娜站起身,“他不是要发兵攻打马里亚城么?阿喀斯王可以用我做人质,逼他退兵!”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将剑缓缓了收了回去。
“如果他不管你的死活呢?”
“你可以杀了我,只要能让他痛苦,我做什么都愿意。”玛娜的眼底燃烧着仇恨之火,“现在,只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将我救出去了。”
黑影的嘴角上扬,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
“晨曦小姐,请开门。”敲门声响起,宋晨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开门,“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啦?”
“总督大人在发火。”门外是一个小女仆,扎着一条辫子,垂在胸前,“要您立刻去服侍他梳洗。”
“他不是有你们这些女仆么。”清梦被吵醒,宋晨曦打着哈欠,“还嫌不够啊。”
小女仆急得快哭了:“大人只要您,如果您再不去,我们所有人都会受罚的。”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么。”宋晨曦替她擦去腮边的泪,“你叫什么?”
小女仆破涕为笑:“我叫西亚。”
亚安坐在躺椅上,脸色阴沉:“难道碧菲没有教你规矩么?”
“教了,作为大人的贴身女仆,每天必须天不亮就起床,等在总督的门外,听总督召唤。”
“既然如此,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也不想想昨晚我是什么时候睡的,宋晨曦不满地翻了下眼睛:“总督大人教训得是,我今后不敢了。”
“总督大人。”卡珊依然赤裸着上身,拖着长长的白裙子,风情万种地来到亚安的背后,伸手轻轻抚摸他裸露的胸膛,“这样无礼的女仆,应该处以鞭刑。”
宋晨曦碰触到她充满敌意的目光,心下奇怪,这个女人是亚安的新宠,怎么老是跟她这个小小的女仆过不去?
“我的女仆我自会处理。”似乎对她突然插话有些不悦,亚安推开她的手,“你下去吧,昨晚你伺候得很好,我会好好奖赏你。”
“多谢总督大人。”卡珊喜不自禁,傲慢地朝宋晨曦望了一眼,退了出去。
愚蠢的女人。亚安在心里冷冷地道,然后看了看宋晨曦:“还不快来服侍我更衣用餐?”
宋晨曦只得替他穿上衣服,早餐被一件件送了上来,克里特岛所产的水果、来自巴比伦的葡萄酒、刚打上来的新鲜海鱼所做成的烤鱼,烤得油水孳孳直冒的鸡肉,她的肚子非常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亚安唇角带笑:“坐下陪我用餐吧。”
“碧菲夫人说,女仆不得与主人一起用餐,否则会被鞭打二十。”
“除非主人特许。”亚安道,“乖乖坐下来,违抗主人的命令,会处罚得更重。”
宋晨曦不满地皱眉,这个人很显然不懂什么叫做礼贤下士。
这个年代的水果没有受过任何污染,一直甜到了心里,宋晨曦一边将椰枣往嘴里塞,一边问:“总督大人,我听说迈锡尼的王带领军队远征特洛伊,您不发兵帮助么?”
“我的父亲认为特洛伊不过是个小小的城邦,哪怕异常繁荣,依然不堪一击,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亚安淡淡地说,宋晨曦从他眼中看出一丝鄙夷,叹了口气,“如果王持了这样心思,这场战争很难打赢了。”
带兵,应该戒骄戒躁,更不可轻敌,迈锡尼王很显然犯了兵家大忌。
亚安不置可否,只是唇角始终带着一丝异样的笑容。宋晨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人,大祭司是不是有通神的能力?”
“这是当然,大祭司安塔是唯一可以与神沟通的人,相当于半神般的存在,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许这位祭司知道回去的方法。宋晨曦激动地说:“我可以去拜见安塔大人么?”
“你要去见安塔?”亚安皱眉,“理由呢?”
“我想知道我死去的父母在亡灵之国是否过得安宁。”宋晨曦随便编了个理由,露出一脸担忧的神色,亚安沉默了一会儿:“好吧,让西亚带你去。”
“多谢大人。”
克洛索斯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宋晨曦坐在两个奴隶所抬的藤轿上招摇过市,她有些不安地问跟在身边的西亚:“我不过是个女仆,这样好吗?”
“这是总督大人的命令。”西亚笑着说,“您现在是整个克洛索斯城的传奇呢,大家都在说,您解开了谜题,总督大人对您宠爱有加,迟早会让您做侧妃的。”
侧妃…男人与牙刷不与人共用,我才不要当什么侧妃,更何况,他并不是那个人…
心头忽然浮现墨尼斯的脸,又是一阵绞痛,她甩了甩脑袋,不行,不能想那个人,她要赶快找到回家的办法。
“你这也算是舞蹈?”一声嚣张的大喝传来,在一座小广场中,宋晨曦看见一名贵族正对着一个跌倒在地的少年怒喝,那少年一头褐发,皮肤是淡淡的蜂蜜色,手腕和脚腕都挂着铃铛,似乎是个舞者。
“就你这样的人,也想在王的面前跳舞?”那贵族不屑地笑道,“你们不过是从乡下来的舞蹈团,还是滚回乡下去吧,只有乡下人,才看你们那些拙劣的舞。”
少年愤怒地瞪着贵族,宋晨曦一下子愣住了,那少年竟然有一双纯黑的眸子,仿若最深沉的夜空。
她似乎又回到了士麦那城外的小村子,那个宁静的午后,最初见到那双眸子,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心里,在里面滋长,然后生生地咬。
这少年,有一双和墨尼斯那么相像的眼睛。
穿花衣的老妇人扶起少年,周围的人义愤填膺,都对那贵族怒目而视,贵族不屑地冷哼:“下一个。”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宋晨曦问西亚。
“库洛斯王要为总督大人举办预祝胜利的宴会,这是在选宴会上的舞者。”
老妇人跪在贵族的面前,乞求道:“大人,请让我们去献舞吧,若不能在王的宴会上舞蹈,我们会被村长责罚的。”
“滚,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贵族厌恶地挥了挥手,让人把他们押下去,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粗鲁地架起老妇人,老妇人嘶声哭泣,宋晨曦咬了咬牙:“停轿!”
西亚惊道:“晨曦小姐,您要干什么?”
宋晨曦来到贵族的面前:“放开这位夫人。”
八、摔杯为号
那贵族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你是谁?”
“我也是这舞团里的人。”
黑眸少年愣住,和老妇人互望一眼,满脸疑惑。
贵族上下打量她,见她穿着有钱人才能穿的衣服,戴着珍珠首饰,怒道:“哪里来的贵族小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赶快回家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