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刹罗邪教
墓道里响起女人的惨叫声,连山虎和老四都傻了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惨剧,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秦雯尖叫着钻进殷漓的怀里,殷漓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猴子。他的背已经被一把青铜剑刺穿了,准确地刺进他的胸膛。穿胸而过,把他钉在了地上。
司徒翔和杰克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也是一片目瞪口呆。
握着那把青铜剑的只是一尊铜像,虽然它和秦雯所形容的地狱恶鬼拉格摩罗一模一样,但它毕竟只是尊铜像!
黄金门里只有不到一平方米的空间,刚刚够放下一尊铜像。只是设计得从外面看起来,里面会很黑。门里没有任何机关,谁也不知道,铜像为什么会倒下来。青铜剑为什么会刚刚刺进猴子的胸膛。
一时间,天地静默。
殷红的血在猴子的身下无声地蔓延,沿着地板上石头的缝隙,构成了一个可怕的网。
恐惧在所有人的心中滋长,他们仿佛感觉到:在这个幽暗的坟墓里,有一个可怕的对手正伏在暗处,冷冷地看着众人惊慌的模样,发出阴冷残酷的笑。
山虎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抓向秦雯,面目狰狞:“说!为什么你知道这个怪物?”
秦雯是跆拳道黑带六段,见他一把抓来,本能地侧过身子,双手卡住他的胳膊,用力一转。山虎没想到一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身怀绝技,微微愣了愣神,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举起另一只拳头朝秦雯的面门击来。
秦雯立刻向后仰身,柔软的腰肢下折,拳头带着冷风在她的眼前划过。她将身子一扭,一手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朝山虎的肩部关节击去。
“山虎!小心!”司徒翔立刻飞身扑来,秦雯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山虎的肩部。只听一声脆响,山虎发出一阵惨呼,胳膊软软地垂了下来。
秦雯一招得手,立刻后退。还未站稳,司徒翔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她匆忙闪身,却没发现司徒翔所使的是一招虚招。他见秦雯上当,立刻收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反身一扭,秦雯痛呼。下身不稳,单腿跪在了地上。
殷漓倒抽了口冷气,大声道:“住手!”
司徒翔抬起眼睛,冷冷地望着她,说:“她伤害了我的兄弟。”
他的语气冰冷肃杀,墓道里原本就寒冷的空气仿佛又降低了几度,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殷漓毫不畏惧地望着那双冰绿色的眼睛,语气强硬地说:“是他想伤害小雯!”
司徒翔回头,看到老四正扶着山虎,他的两个手臂都受了伤,软软地垂着。脸因为疼痛而惨白,额头上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我的兄弟受了伤。”司徒翔道,手中力道加深了一分。秦雯疼得眼泪直流,却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那只能怪你兄弟学艺不精!”殷漓冷笑,“让一个小女孩打得双手关节脱臼,他就这点出息吗?”
“妈的,放你娘的屁!”老四耐不住性子,高声大骂起来。将山虎推向一旁的杰克,向殷漓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狠狠瞪了她一眼,说:“翔哥!放开这小妞,我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吃干饭的!”
“老四!不要节外生枝!”司徒翔从皮带后面拿出一个手铐来,啪地一声将秦雯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对殷漓道:“如果她敢再耍什么花招,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殷漓回视着他森冷的目光,将秦雯从地上扶起来。秦雯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拷上手铐,恨得咬牙切齿,愤怒地望着司徒翔。良久,才挤出一个冷笑,说:“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好大的本事!”
“废话少说!”司徒翔转身去看山虎的伤势,杰克说:“没什么,只是脱臼而已。”说着,他抬头望着一脸愤怒的秦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小妹妹,挺聪明的嘛。知道力气比不过他,专打他的关节。”
“谁是你小妹妹,恶心!”秦雯朝他呸了一声,心里却不禁暗暗吃惊。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的战术,以后如果和他对决,就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很好。”司徒翔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拿起山虎的胳膊,细细地看了一眼,然后猛地用力,山虎闷哼一声,痛得直冒冷汗。
“好了,看看你的胳膊怎么样。”接完了两只手臂的关节,司徒翔站起身。山虎抬了抬手,虽然还隐隐有些疼痛,但毕竟已经可以活动。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谢谢翔哥。”
司徒翔没有答话,转头望了一眼猴子的尸体,眼神复杂。良久,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猴子的身上,脸色依然冷峻:“考古队的各位,非常抱歉,得让你们跟我的兄弟待在一起了。”
此言一出,考古队里立刻爆发出女人的尖叫:“不,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我不想死。”众人转头,看到张媛媛缩在白云凝的怀里,全身簌簌发抖,眼神绝望,仿佛已经看到那拿着黑色镰刀的死神正在朝她招手。殷漓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这群人是盗墓贼,不是杀人狂,他们不会傻到在这里展开一场大屠杀。
司徒翔连看都懒得看张媛媛一眼,说:“山虎,老四,你们两人留下来看住他们,顺便照顾一下猴子的身体。杰克,我们去找主墓室。”
“是。”虽然山虎和老四的眼里都有些不甘,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乖乖答应。司徒翔正要往墓道深处走,杰克突然笑起来,说:“翔哥,留他们在这里不合适吧?”
司徒翔脸色一凝,说:“你的意思是?”
杰克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说:“里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不如请这些考古专家们为我们带路?”
考古队的众人脸色倏地变得惨白,他的意思不是让他们去当炮灰么?
司徒翔微微一愣,说:“我们只盗墓,从来不杀人。”
“这是田叔的意思。”杰克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他可不希望我们古董没拿到,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一听到田叔的名字,司徒翔立刻沉默了下来。他冷冷地盯着杰克,冰绿色的眸子里泛起一阵涟漪。良久,他才道:“好,山虎、老四,请各位考古专家走在前面。”
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走过来,手中提着砍刀,众人不得不战战兢兢地朝里走去。李教授苍白着脸,在秦雯身边小声地问:“小秦,那个拉格摩罗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秦雯奇怪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居然有心情问这个。看来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执著,即使在最危险的情况下,这种执着依然不会改变。
“拉格摩罗是刹罗教中邪神拉摩菩萨的仆人。”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说。
“刹罗教!”李教授惊呼起来,众人都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极度的恐惧下患上了失心疯。
“你,你知道刹罗教的传说?”李教授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秦雯的肩膀,道,“快告诉我,刹罗教还有什么传说?”
“教授,什么是刹罗教?”白云凝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她甚至从未听人提起过。
“刹罗教是西域十分古老的宗教,起源很早,在原始社会时期就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据说他们的教主在西域的地位,可以比得上中世纪的教皇。不过后来其他宗教兴起,西域诸国不愿意再被刹罗教统治,开始了长期的毁灭刹罗教的运动。无数祭司被杀,无数典籍被毁,甚至有的国家的某个君王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来毁灭这个宗教,直到片瓦不留。到中原的春秋时期,刹罗教终于从人间大地上消失,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线索,只有后代口口相传的史诗中有很少的记载。甚至有的史学家认为这个宗教并不存在。”李教授越说越激动,停下了步子,抓着秦雯的双手渐渐缩紧,“小雯,你为什么会知道刹罗教的传说?难道是你的外祖父麦老师?”
“我外祖父对刹罗教很感兴趣。”秦雯被他抓得生疼,连忙挣脱开来,道,“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来研究这个宗教。总算从印度、不丹、西藏的众多典籍中找到了一丝线索。他现在正在纂写论文,可能明年七月会在全球古文化古宗教研究会上发表。”
“少废话!”山虎喝道。秦雯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你!”山虎脸色涨得通红,猛地抓住她衬衣的衣襟,双眼圆睁,怒吼道:“你再说一次。”
“你不喜欢,我可以不说。”秦雯嘴角挑起一丝讥讽的笑容,道,“难道我不说,你就没有被我打得双手脱臼么?”
“臭婆娘!”山虎手上用力,几乎将她的双脚提离地面,“你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山虎!”司徒翔皱起眉头。刚想阻止,却觉得眼前一黑,两人竟然凭空消失了!他愣了两秒,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小雯!”殷漓扑过去。在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地板竟然消失了一块,里面是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黑。
二十、大隐于市
“小漓,快来救我,蛇!这里有蛇!”秦雯的声音从洞里传来。殷漓大惊,转过身去,猛地抢下司徒翔手中的火把,伸进洞里。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惨白。
蛇!无数的蛇!两人坐在地上,脸色青紫,一动也不敢动,在他们的身上,无数毒蛇在爬动。那种蛇殷漓认识,尖利的头,像是锥子,不断吞吐的信子竟然是粉红色。
“萨郎蛇!”殷漓惊呼起来,手一软,火把往下掉去。另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出来,啪地一声抓住火把。殷漓回头,看到那双冰绿色眼睛。“什么是萨郎蛇?”他问。
“是一种早在四百年前就灭绝的毒蛇,生活在沙漠中,以吃食人蚁为生。有剧毒,它的一滴毒汁,可以杀死十头大象!”殷漓一边说一边从随身挂包里翻出一只玻璃瓶子,朝洞里叫道:“小雯,快!快吃下这个,任何蛇都不会咬你!”
玻璃瓶落下来,落在秦雯的身上。秦雯的手被拷在身后,动弹不得。山虎一把拿起玻璃瓶子,往手中一倒。里面滚出一颗药丸来,深红色的,血一般的颜色,发出奇异的药草香。
只有一颗!
殷漓的心倏地凉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围在洞口,死死地盯着下面成千上万不停涌动的毒蛇,所有人的心都在缩紧。
山虎看着手心里的药丸,愣了两秒。转过头,望见秦雯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山虎怒吼一声:“你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是个会和女人抢东西的孙子么?”说着,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将红色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司徒翔、老四、杰克都难以想像山虎竟然突然变得这么有绅士风度。救命的药丸,自己不吃,竟然给这个差点将自己打成残疾的女人吃!
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药丸塞进秦雯嘴里之时,一条萨郎蛇一跃而起,咬向他的胳膊。山虎没想到蛇竟然能跳这么高,根本来不及躲闪,锋利的毒牙带着恶臭刺进了他的胳膊。他大叫一声,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萨郎蛇,将它钉在了地上。
秦雯刚一吞下药丸,所有的萨郎蛇像是受了召唤一般迅速向后退去。洞里空间很小,众多的萨郎蛇不能爬远,只得缩在角落里,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两人,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山虎闷哼一声,捂着受伤的手臂跌坐下来。秦雯连忙跪在他面前,担心地说:“你没事吧?”
“废话,我当然有事!”山虎咬着牙,松开手。那被蛇咬过的伤口高高地肿起来,周围已经呈现出一种接近于黑色的深蓝。几个齿印里有黑色黏稠的液体在不断地流出,整个手臂上的血管都浮现了出来。根根暴起,只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山虎!你小子疯了!”老四怒吼一声,“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充英雄!你他妈就是个盗墓的!不是雷峰!”
司徒翔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平日里老四和山虎的关系最好,就像亲兄弟。此时他的心情必然比自己被蛇咬了还要难受,只是,现在恐怕有大罗金仙,也未必救得了山虎了。
“可恶!”殷漓愤怒地跺了下脚,想也不想,就朝洞里跳了下去。众人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她已经跌坐在洞下坚硬的石板上,摔得她疼得直抽冷气。
“小漓!你疯了?跳下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啊?”秦雯急得直想哭,被拷在身后的双手拼命地挣扎着,想要从那冰冷的拷环里挣脱出来,直到细嫩的手腕渗出殷红的血。
“当然是下来救人!”殷漓来不及向她解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那被匕首扎在地上的蛇,走过去抓住刀柄,奋力往外拉。直拉得脸颊通红,双手发软,也动不了它分毫。
“该死!竟然扎得怎么紧!”她咬着牙关,继续往外扯,却依然不得要领。秦雯转过身,说了声“你让开”,然后用拷在背后的手抓住刀柄,用力一扯,只听一声低沉的闷响,匕首被她给扯了出来。
殷漓没有时间称赞她的神力,从匕首上拔下毒蛇。用刀子剖开蛇的身子,取出蛇胆,然后放在山虎的伤口上,用力一挤。
山虎惨叫一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蛇胆里深绿色的汁液渗进了他的伤口,顿时发出咝咝的轻响,竟然冒出一阵黑烟。一时间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甜,洞外的白云凝和张媛媛显然对这个味道极其厌恶,捂着口鼻退到了墙边。
“怎么样?他没事了吧?”秦雯焦急地看着殷漓,说。
“还不够!”殷漓紧皱着眉头,从随身的挂包里取出一根鞋带,紧紧地系在山虎的手臂上,阻止毒血流向心脏。她取下自己左边的耳环,那耳环吊着一颗珍珠般的小坠子,呈淡淡的粉红色。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粉红色竟然是一种液体,被灌得满满的。轻轻一摇,还会浮起一颗极小的气泡。
这枚耳环从秦雯见到殷漓开始,她就一直戴着。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曾取下,对此她从来没有过任何怀疑。只是今天见到,才突然明白,原来耳环里别有玄机。
殷漓抬起头,看着山虎。他脸色煞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注视他良久,终于说:“你应该庆幸自己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说完,将坠子塞进嘴里,一口咬破。伏下身去,将口里的液体吐在伤口上。山虎立刻感到一股清凉从手臂处蔓延开来,原先的疼痛仿佛在一瞬间不见了,只剩下宜人的凉意随着自己的血管游走,不多时,全身都笼罩在这样惬意的清爽中。他觉得自己正躺在一片夏日的湖泊里,周围都是荷花,硕大的荷叶几乎将湖面完全遮盖,上面滚动着钻石一般漂亮的水珠。
倏地,所有舒适的感觉都在刹那间消失了。他猛地抖动了一下,醒了过来,看见殷漓正用洁白的纱布在自己的手臂上包扎。原本肿得老高的伤口已经消了下去,蜘蛛网一般密集的血管也恢复了原样。
他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当他把避蛇的药丸给秦雯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是现在这么轻松就从阎王手里逃脱出来,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好了。”包扎完毕,殷漓总算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缩在墙角的蛇群立刻一阵骚动,争先恐后地往后挤,恨不得钻进墙里去,似乎对她忌惮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秦雯才想起,认识殷漓这四年来,无论夏天多么炎热,寝室里苍蝇蚊子有多么猖狂,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殷漓的身上有蚊虫叮咬过后的肿块或痕迹。在她的身体周围就好像有一层薄薄的膜,悉心地保护着她,蚊虫不侵!
殷漓抬起头,正好看见司徒翔冰绿色的眸子。她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她第一个看到的总是他的眼睛呢?
“把手铐的钥匙丢下来!”殷漓说,“否则我们没办法出去!”
司徒翔沉默了一阵,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正要往下扔,却被杰克一把按住:“翔哥,你可要想好。这个小女孩可不好对付。”
“不,”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殷漓一眼,“应该是这两个小女孩都不好对付才对。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考古队里,竟然有两个这样的人物。今天真算是开了眼界了。”
李教授皱了皱眉,显然是对“名不见经传”五个字极为反感。但他涵养好,又处于被胁迫状态,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殷漓阴沉着脸,说:“你们不是要去墓里找陪葬品吗?还废什么话!快扔钥匙下来,别耽误时间!”
她态度强硬,就差没说“我很忙”了。杰克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徒翔举手制止。他将钥匙扔进洞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蛇堆中,冷冷地道:“你想要钥匙,就去拿吧。”
殷漓眼中射出一丝愤怒,狠狠地瞪着司徒翔,但始终没有发作。杰克双手环胸,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以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热闹。秦雯见殷漓的脸色臭得足以熏苍蝇,忙道:“我去捡吧。”
“不必!”殷漓冷哼一声,朝钥匙走去。原本盘在钥匙周围的毒蛇潮水一般朝两边退去,铁制的钥匙静静地躺在地上,非常温顺。
她从容地拿起钥匙,为秦雯打开了手铐。秦雯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血痕,渗出的血已经凝结了,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让人心疼。
“放绳子下来。”殷漓大声道,颇具敌意地说,“我们要是出不去,你的兄弟也别想出去!”
司徒翔冷着脸,绿色的眸子更加深邃:“我可以拉你们上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二十一、骷髅阵
殷漓神色未变,平静地说:“我是谁?可笑,我当然是我自己!一个普通的毕业大学生。怎么?你还要我做个自我介绍么?”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会知道灭绝已久的毒蛇萨郎?会有这些古怪的药物?”司徒翔冷笑起来,“你骗三岁小孩子吗?”
殷漓眼中闪过一丝异动,静静地道:“我的外祖父当了一辈子的老中医,我是他带大的,如果连毒蛇的种类都弄不清楚还怎么对得起他?至于那些药,也是外祖父给我的。你应该感谢我,避蛇丸只是普通的药物,我从小吃到大,不足为奇。但给你兄弟用的‘王母泪’却是极品中的极品,是外祖父研究多年才制出的能解百毒的灵丹,连我自己都一直舍不得吃。如果不是‘王母泪’,你兄弟早就死了。”
司徒翔沉吟了一下,终于道:“老四,把绳子拿过来。”
“好。”老四把斜缠在身上的麻绳取了下来。司徒翔将其中一头拴在自己腰上,另一头扔进洞里,说:“出来吧。”
殷漓向秦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走。秦雯不喜欢像悲情电视剧里那些白痴的女主角娇滴滴地推让。想也没想,走过去抓住绳子,以脚蹬墙,竟然没费多大劲就跳出了洞口。
“该你了。”殷漓朝山虎道,“快点,我不想浪费时间。”
山虎对她的语气极为不满,没好气地说:“我不会走在女人的前面!”
殷漓心中竟然涌起一丝好感来,却依然用强硬的语气道:“我也不会走在伤患的前面!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说着就把绳子套上他的腰,让司徒翔和众人合力将他拉了出去。
终于轮到殷漓自己了,她一边将绳子往自己腰上系一边去看那些蛇。心中疑团丛生,这些蛇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如果是两千年前,那现在恐怕连蛇骨头都不会剩下了。但是这个洞里似乎没有通往外面的路,蛇又是如何进出的?更何况,它们都已经灭绝了四百多年了。
她突然对这座坟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好奇心是个好东西。
司徒翔开始用力把她往外拉,她也尽量学着秦雯的模样去蹬石壁。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练过武功的人与没练过的果然不一样。
上升到一半,她突然听到脚下有隆隆的声音,回过头一看,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不见了,洞里的石头地板不见了。下面是更深沉,更彻底的黑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地板呢?地板哪里去了?难道在这地下洞的下面,还有地下洞吗?
众人的脸色也变了,司徒翔显然加快了速度,奋力抓着麻绳。众人围过来帮忙,墓道却剧烈抖动起来,一个没站稳,都狠狠地摔了一跤。张媛媛刚好倒在司徒翔的脚下,额头撞上了他的膝盖。他一惊,大呼一声,身体几乎是飞了起来。
殷漓顿时觉得全身一轻,眼见着司徒翔摔落下来。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两人现在是连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齐齐向那黑暗更深处跌去!
“小漓!”秦雯大惊失色,扑到洞口。她的声音一直传下去,只能听见喑哑的回声。那漆黑的地洞里,仿佛是一片死地。
“小漓!快回答我!”秦雯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起身就想往下跳,却被暗李教授和郭桐从后面抱住:“小秦,不要想不开啊,你现在下去也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