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家族招谁惹谁了?不会和那幅画有关吧?”
楚云飞苦笑着说道:“算是给你们说对了,我们家族的确与那幅画有关,而且有大大的关联。”
“安托妮娅公主的故事你们都听说了吧?”楚云飞掀开盖在油画上的白布,露出法国公主那绝世的容颜。
因为有一些交割事宜,油画还存在“伊莎贝拉”的陈列馆里,楚云飞带着杨飒和李幽来到这儿,望着那幅画,眼神有些复杂,仿佛深不可测的幽潭深窟。
“请你直接进入正题。”杨飒对他卖关子的行为极其不满。
楚云飞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只是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楚家是中国的名门望族,原本不应该与这位七百多年前的法国公主有任何关联。但是一百年前,我的曾祖父遇到了一名法国商人,在谈妥一笔大生意之后,那位商人将自己的女儿安妮介绍给了曾祖父。安妮长得非常漂亮,言谈举止都有大家风范,曾祖父不顾家族的反对,执意娶了她做自己的正妻。
“两人的婚后生活还算甜蜜,只是安妮——也就是我的曾祖母仿佛总有什么心事,整天郁郁寡欢,曾祖父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她为什么,她总是不说。后来我的祖父降生,并长大成人,她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远在英国的家里传来的电报,说父亲去世了,连忙同曾祖父一起回了英国,并见到了父亲的遗体。
“曾祖父后来对祖父说,那是他一生的噩梦,曾祖母父亲的遗体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全身上下都长了奇怪的黑斑,斑块烂掉后只剩下一个个恶心的黑洞,就像是…就像是用无数的钉子钉成的一般。”
听到这里,杨飒与李幽同时一震,不约而同地想起塞勒身上所长的黑色斑块。
“参加完葬礼,曾祖母的意志一下子消沉下去,回到中国后不吃不喝,日渐消瘦,终于一病不起。在她弥留之际,终于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吐露了自己家族七百多年来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是什么?”杨飒和李幽听得入神,不禁一起问道。
“就是这个。”
楚云飞脱下白色西装,卷起衬衣袖口,露出胳膊上坚实的肌肉。小麦色健康的皮肤上,赫然是一只黑色山羊头。
杨飒几乎失声尖叫,在楚云飞的身上,竟然也有魔女的诅咒!
“什么时候有的?”杨飒叫起来,满脸的不解,“为什么上次…上次在大夷城的时候都没有?”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红了脸,那次楚云飞为了帮她包扎伤口,将衣服撕作了布条,她见过他的上半身,还对他完美的身材心动不已,可是…她并没有看到这只山羊印记啊。
楚云飞苦笑着说道:“原本这个印记只在四十岁后才会出现,没想到我这么倒霉。”
“你不是龙神吗?”李幽比起杨飒来总是要冷静许多,面不改色地问道,“难道龙神的力量都无法抵抗这个诅咒?”
“如果我是龙神,这种东西自然是不在话下。”楚云飞靠在一旁的巨大圆柱上,无奈地说,“可惜我不是,虽然有他的灵魂,有他的力量,这个躯体依然是肉体凡胎。何况我现在能使用的龙力,恐怕不及原本的百分之一。”
两个女孩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有些怪异。良久,杨飒才问道:“可以…告诉我曾祖母临终前留下的秘密吗?”
楚云飞长长地叹气,靠在墙上的身躯仿佛有些颓唐,淡淡地说:“那已经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正值欧洲狩猎魔女运动越演越烈,教廷的势力在整个欧洲都如日中天。那时法国最有权势的贵族是南部的克洛家族,克洛侯爵几乎可以算是权盖朝野。法国国王为了笼络人心,将自己的独生女安托妮娅公主——当时欧洲最美丽的女人嫁给了克洛侯爵,不久之后就生下了女儿。原本这是一个圆满的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故事,值得所有人传诵。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个黄昏改变了。”
“是流浪画家为公主母女画像的那个黄昏吗?”杨飒先前听辛西亚讲过,不禁插嘴道,“听说安托妮娅公主突然发狂,将年轻的流浪画家咬成了重伤。”
楚云飞嘴角突然挑起一抹讥诮的笑,道:“传说中那位公主是魔女,将灵魂卖给了恶魔,并以此为代价换取永远的青春和美貌,对吗?”
“难道不是吗?”杨飒奇道。
“她是不是魔女,我不清楚,”楚云飞眸中的意味更加深远,“不过你们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为什么公主要让一个流浪画师来为自己画画?为什么公主突然会发狂?为什么公主不把他咬死,永绝后患?就算公主当时认为他死了,为什么她不命人将之在城堡内毁尸灭迹?据我所知,乌鸦城堡里的花园足够埋下几百个画师。”
两个女孩闻言,都是吃了一惊,对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如此多的巧合合在一起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陷害!
有人在陷害安托妮娅公主!
楚云飞见两人表情变化,知道她们已经猜出其中缘由,抬头望了望画中的绝色女子,目光似乎落在她无名指所戴的戒指上,继续说道:“公主究竟是不是魔女,已不可考,但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却是无疑的。有人收买了公主身边的亲信,甚至是这位流浪画家,一心要将她诬陷成魔女,让她踏上死亡之路。”
“是谁?”杨飒问。
“莫非是后来继承王位的那位老国王的侄子?”李幽的思维速度比杨飒快上好几倍,不禁冲口而出,“他想要夺取本应属于自己堂姐的王位?”
“那是不可能的,”楚云飞道,“法兰克古老的塞力克律规定,女子没有继承权,王位原本就属于老国王的侄子。”
“这么说主谋另有其人?”李幽微微皱眉,法国的历史她并不熟悉,被人指出错误,难免有些难堪。
“问题就出在这里。”楚云飞眸子里有光华流转,令杨飒看得有些痴了,“根据曾祖母的叙述,在幕后主宰这一切的正是老国王的侄子,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却是个千古之谜了。”
杨飒一惊,实在有些不明白,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竟然也有人做?这个侄子究竟与堂姐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置自己的亲人于死地呢?
“当年他以重金许诺了三个人,”楚云飞继续说,“告诉他们如果除掉了安托妮娅公主,不仅给予他们大量金钱,还封给他们爵位和封地,当然他最后也做到了。”
杨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莫非三个人中有一个是克洛家族的管家塞西?我曾听辛西亚说过,后来新国王将克洛家的家产都赐给了他。”
“说得没错。”楚云飞抬起头,平静地望着杨飒,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杨飒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了,像浓得化不开的夜,“我曾祖母的祖先,就是克洛家的管家——塞西。”
李幽闻言一怔,随即冷笑地说道:“你的祖先陷害主人,觊觎主人家财,受到这样的诅咒和惩罚,也是活该。”
此话一出,连一直和楚云飞拌嘴吵闹的杨飒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叫她别说了,她只当没看见。
楚云飞眼中透出一股微微的怒意,道:“就算她罪有应得,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家族的人,也要跟着他遭受这样的罪孽?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吗?”
“可惜那位受尽酷刑而死的公主没有你这么理智。”李幽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如果是你,平白无故遭遇这样的冤屈,也会诅咒那些陷害你的人永生永世吧?”
楚云飞眉头紧皱,冷冷地望着李幽,眸子里竟然溢出一丝森冷的寒意,杨飒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当年画家在给安托妮娅公主画像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云飞转头望着她,脸色总算是稍稍缓了下来,道:“流浪画家林克原本就是国王侄子查理公爵的属下,他受了查理的指使,故意在克洛家族的封地里为市民画画,使得才名远播,终于被公主选中,带入城堡为公主画肖像。就在画室中只剩下公主和林克两人的时候,林克将使人疯癫的迷药下在颜料中,画入画像。当画像完工,公主起身查看的时候,闻到了迷药,终于毒发,将林克咬伤,他的血溅在画上,晕开一簇血红的蔷薇,就是裙子上的花纹。克洛侯爵命管家塞西将林克处理掉,塞西却直接把他送进了教堂。”
“原来如此,”杨飒若有所思,“这么说塞勒先生应该就是画家林克的后代了,那辛西亚呢?她似乎也对这幅画情有独钟,想必也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根据我们的调查,她应该是当年判公主有罪的那位主教的后人,那位主教也受了查理的贿赂,就是他下令对公主施用酷刑。”
“那个红衣女子是谁?”一直沉默的李幽突然问道,“她袭击塞勒,说要报仇,莫非就是安托妮娅公主的转世?”
第三十九章 不可信任
楚云飞似乎并不太情愿回答她的提问,见杨飒也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才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查理害怕被安托妮娅的冤魂夺命,特意瞒着教会请来东方邪教的教士,将公主的骨灰里浇入桐油,并钉入跗骨钉,永世不得超生,想必灵魂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杨飒有些愤怒,说:“查理做得未免太过分了,凡事不可做尽,否则缘分势必早尽,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你倒是说对了,”楚云飞用讥讽的口气道,“他登基不到三年,就被自己的亲信赶下了台,流放到大西洋一个极为偏远的岛屿,半年后病死。不过据传闻说,他的死十分蹊跷,全身上下布满了各种血淋淋的伤口,像是无数又粗又长的刺所造成,而安托妮娅公主,刚好死于铁处女!”
“铁处女!”杨飒惊呼,她曾经在书里见过,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刑具,只是看一眼都让她毛骨悚然,“这么说查理也是死于这种刑具?有人在为安托妮娅报仇?”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画上,美丽的公主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的襁褓,那张小小的脸异常可爱祥和。
“是她的女儿!那个也被当作魔女而烧死的小公主!”杨飒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却发现楚云飞和李幽都用“你才知道啊”的目光看着自己,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原来一直以来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只有自己没想明白罢了。
“她的名字叫菲儿·克洛。”楚云飞见她脸颊浮起红霞,觉得她竟然如此可爱,不觉笑出声来,“据说她所受的酷刑还在其母之上,但最后仍然没有招认。为此主教亲自做出判决,说她是最可怕的恶魔托生,决定在她全身钉满钉子,放光所有的血,然后再施行火刑。这是基督教有史以来最残忍严酷的刑罚。可是行刑之后克洛公主却从火中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没到一年,一场可怕的瘟疫将整个欧洲变成了人间地狱。”
“黑死病?”杨飒倒吸一口冷气,传说那场最严重的黑死病爆发前,欧洲各地突然长出多得数不清的爱芜花,这种花鲜艳如血,花朵硕大,散发出诡异的香味。按照《圣经》记载,爱芜花只存在于魔界,一旦来到人间,必然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花朵谢后,黑死病果然在整个欧洲蔓延,莫非…那竟然与菲儿小姐有关?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了起来,将正处于震惊中的杨飒一下子拉回了现实。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背包里掏出那样式陈旧的手机,打开,里面传出一个熟悉却略显虚弱的声音。
“阿飒,你还好吗?”
“沙羽哥哥!”杨飒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你已经能说话了吗?上次来看你的时候你还只能动动手指。”
原来沙羽自从上次在与恶蛟交锋重伤后一直昏迷,后来好不容易总算是醒了过来,却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极低,说不定一生都可能是个活死人。没想到现在竟然能说出这么流利的话来,杨飒又怎么能不激动。
“我有蟑螂一样不死的生命力啊,”沙羽在电话那边笑着说,“医生说我的恢复速度惊人,简直就是奇迹。”
“那太好了,”沙羽是因为自己而受伤,杨飒一直十分自责,现在听说他能够恢复,自然非常高兴,“那你多休息,如果可能的话,要经常给我电话…”
“阿飒,”沙羽的声音突然沉下来,道,“旁边有人吗?”
“小幽和楚云飞都在。”
“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沙羽的声音很低,似乎还极为虚弱。
杨飒疑惑地望了望李幽和楚云飞,转身走出展览室,道:“哥哥,到底有什么事?”
“阿飒,你要小心!”沙羽的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焦急和担忧,“你要小心身边的人。”
杨飒一惊,愣愣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沙羽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最近遇到了麻烦是吧?你要记着,你身边有个人是不值得相信的,你一定要小心。你现在遭遇的危险,与他有极大的关系。”
杨飒顿时感觉一道晴天霹雳,差点跌坐在地上。她的身边有人不可信?不,不会的,她身边的朋友都是同生共死的同伴,她不相信有人会伤害她!
她不相信!
定了定神,她再次拿起电话问道:“沙羽哥哥,那个人…是谁?沙羽哥哥?”电话里传出一阵忙音,再打,是一个女人机械化的嗓音:“你所播打的电话已关机…”
沙羽哥哥?杨飒心中弥漫着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怎么了?为什么关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病情恶化了?
“他没死吧?”楚云飞狂傲自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飒猛地回过头,满脸怒容地冲着他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沙羽哥哥可是为了救我们才受伤的,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楚云飞眉宇间凝结起汹涌的怒气,紧紧地盯着杨飒的脸,杨飒打了个冷战,想起沙羽哥哥的话,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你要干什么?”
“刚刚…接到电话…”楚云飞从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辛西亚死了,死在她所下榻的酒店。听说…她的全身都是窟窿…”
杨飒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却蓦然间发现,一直靠在墙上的李幽,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望向这边的眸子里,有难以掩饰的敌意。
心猛地一跳,随后又停了两秒,杨飒只觉得头皮发麻,胸膛里强烈的悲伤在蔓延,不会的,不会是小幽,不是她…不是…
那么…会是楚云飞么?
她抬头望着站在面前打电话的楚家大少爷,他的脸上笼罩着一股沉郁的气息,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走过所有的灾难,他甚至还救过自己的命!如果他想对她不利,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必要拖在现在。
一定是沙羽哥哥弄错了,无论是小幽还是楚云飞,都不会背叛自己。
“阿飒,跟我去看看辛西亚吧,”楚云飞放下电话,皱着眉头说,“法医说…她的伤口,应该是长达十厘米左右的尖刺造成的。”
“铁处女…”杨飒咬着下唇,艰难地说。
“既然决定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李幽走过来,一把拉起杨飒,往展览场外走去。楚云飞望着两人的背影,眸子里冰冷如水。
一走进那间豪华客房,杨飒就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好强的妖气,空气中弥漫着深沉的哀怨与恐惧,仿佛辛西亚临死前的情感还留在这里,让人感觉到森然的寒意。
辛西亚的遗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杨飒实在没有勇气去看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只得跟着楚云飞和李幽来到这里。
“辛西亚死前一定经历了极为痛苦的折磨,”李幽打量着房屋四周,冷冷地说,“她的怨气居然这么强,如果让它一直在这里纠缠下去,将来必定是个祸患。”
楚云飞没有说话,推开内室的门,染满鲜血的床单已经被警察拿走了,剩下的高级床垫上依然可以看见大朵大朵的血迹,像盛开出一簇艳丽多姿的蔷薇。
杨飒跟着他的步子走进来,浑身突然颤抖了一下,眼前放电影般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辛西亚满脸惊恐,被几个戴着黑面纱的人扔进了一只像棺材一般巨大的人形雕塑,铁做的壳子里生着根根锋利的尖刺。
“啊…”她低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脸色苍白,楚云飞和李幽一齐回头,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年轻的杨飒惊魂未定,深吸了口气,道,“为什么辛西亚会遭受这样的酷刑?这里可是市中心啊,难道酒店里的人都没发现吗?”
“空气中似乎有股香味,”李幽的鼻子微微动了动,露出一道冷笑,“真没想到,我竟然能闻到这个味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杨飒听她一说,才发现屋子里的确有股奇怪的香味,有些像蔷薇,却比蔷薇多了些腥甜,深深地吸一口,竟然觉得整个身子都仿佛飘了起来。
“是爱芜花,”李幽继续道,“来自魔国的地狱之花,一旦出现,就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看来这间屋子与另一个世界相连了,”楚云飞冷着脸说道,“有人在这里布了一层结界,进入结界的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会任由她摆布,出现恐怖的幻觉。一旦精神承受不了幻觉所带来的冲击,那么一切将成为现实,肉体将出现与幻觉相应的症状,心脏猝停而死。”
“布下这结界的人就是菲儿·克洛吗?”杨飒问道,“我一直很奇怪,既然安托妮娅公主是冤枉的,为什么她的女儿却有近似魔女的力量?难道…”
楚云飞与李幽的脸上竟然同时露出神秘的笑容,齐声问道:“你终于想通了吗?”
“什么?”杨飒有种被戏弄的感觉,这两个人,为什么老是把重要的事情都藏在心里!
“查理算是歪打正着了,”李幽道,“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安托妮娅也许真的与魔鬼有过交易,而交易的对象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女儿。”
“没错。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安托妮娅死于火刑,而菲儿·克洛却活了下来,拥有魔鬼之力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楚云飞难得有与李幽见解相同的时候,“教会的铁钉放血酷刑可能暂时压制了她的力量,虽然她成功地从火刑中逃脱出来,但元气大伤,只能一直蛰伏不出,等待力量恢复的那一天。”
“怪不得你身上的诅咒会那么快就发作,”杨飒恍然大悟,“既然诅咒与克洛的力量有关,那么岂不是再次封住她的力量就可以消除诅咒?”
楚云飞转过身去,望着满床的鲜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道:“看来,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了。”
杨飒一惊,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陌生,陌生得有些可怕,或者…应该说…熟悉得有些可怕?
她突然觉得害怕起来,沙羽哥哥的话像咒语一般在她心头萦绕,久久不去,像纠缠不清的藤。
直觉告诉她,一切的一切都与昭岚的经历有关,虽然她已经记起了关于小幽的一切,但是和龙神的过去却像是一团深沉浓郁的迷雾,还有…那场已经很久不曾做过的梦。
在梦里,有一座名叫雾屏的华美宫殿,漫山遍野的百合花,以及…一位总是身穿红衣的美丽女子。
她有预感,如果记起关于昭岚所有的一切,那么如今所遇到的所有谜团,都将迎刃而解。
突然,她眼中迸出一道惊恐的光芒,全身的血都仿佛在一瞬间冷却了。
昭岚…那只活了将近一万年的麒麟,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故乡的后山,从而让自己吃下她的心脏,继承她的力量?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场可怕的阴谋?
一阵悦耳的铃声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杨飒吓了一跳,看见李幽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脸色骤变。
“怎么了?”杨飒迫不及待地问。
李幽阴沉着脸,说道:“美国卡德医院刚刚传来的消息,沙羽失踪了。”
“什么?”杨飒真想给自己一耳光,为什么每次她的预感都这么准?“医院…医院还说了些什么?譬如…他是怎么失踪的?”
“听护士说…”李幽深吸了口气,道,“他似乎打了个电话,然后跟护士说病房里很闷,让她打开阳台的窗户。可是护士将窗户打开之后,转过身,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院方的摄像机没有拍下他的任何画面。”
杨飒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说:“你的意思是…他从人间蒸发了?”
李幽沉默下来,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良久,终于道:“我必须回美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