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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警官,我当驻唱歌手,凭劳动吃饭,不丢脸。没事我就走了。”陈菲菲抓起小包,高跟鞋发出“噔噔”的声音,离开警务室。
时间尚早,还没有到酒吧生意的高峰期,卡座大多空着,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笑。
陈菲菲推开侧门,进入休息室。
肖霄对着镜子在仔细化妆,准备在高峰期登台唱歌。她穿了一件男式背心,露出肩膀,扎了最简单的马尾辫。桌上还有一副平光眼镜,她准备登台时戴上。这种打扮既简单又性感,与其他歌手的浓妆艳抹形成强烈对比。
陈菲菲原本准备穿那一套红色紧身衣,看到肖霄的打扮,惊讶地道:“你穿学校歌舞团的衣服?有点土啊!”
肖霄道:“这你就不懂了,好看不过素打扮,你也别又红又紫地穿了。弄点简单的衣服,顶多在衣服上撕条口子,把腰露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性感。只有那些中老年妇女才穿得花里胡哨的。晚上唱完歌,跟我参加一个局。”
陈菲菲道:“什么局?”
肖霄道:“到时候就知道了,高档的。”
晚上11点,陈菲菲接连唱了三首歌。尽管酒吧冷气十足,但由于跳得太厉害,她仍然出了一头热汗。在小屋稍作休息后,她和肖霄、桐桐、炮姐一起出发。肖霄开了一辆香喷喷的二手宝马,在一路欢笑中,十来分钟后来到马背山。
马背山原本是城外的野山坡。随着城区发展,马背山变成了城中山。隧道打通以后,马溪河水流入江州河,马背山由偏僻荒山变成了城区制高点。
来到马背山山脚下,肖霄停车,对后排的陈菲菲道:“菲菲,你来上山。”陈菲菲刚拿到驾驶证,从来没有开过马背山这种山路,有点害怕。肖霄走到后门,拉开车门,不耐烦地道:“这种小山路都不敢开,你的驾驶证干脆锁在箱子里得了。我也坐车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在肖霄的鼓励下,陈菲菲坐到驾驶位。
小车一路慢行,顺利到达山顶的马背山庄园。马背山庄园是阳江高速集团的产业。阳江高速集团李小峰副总经理只要来到江州,一般都会住在此处。
李小峰不到三十岁,从江州学院附中毕业以后到国外留学,回到国内就进入阳江高速集团。他担任副总经理并非凭借国外学历,也不是实干精神,而是因为含着金汤匙出生。作为老板李兴奎的长子,他迟早要接班。在集团里,他是实实在在的掌权派。只要不违背父亲的决定,多数事情就由他说了算。
在国外的经历让其喜欢搞聚会。马背山庄园位于马背山山顶,顶峰面积不大不小,刚好够建设马背山庄园。庄园内建有游泳池,游泳池边缘不到一米便是直立山崖,山崖约百米,山底便是马溪河。
游泳池旁边是一处露天平台,装有灯光和音响。站在露天平台能够俯视整个江州城,有一览众山小的诗情画意。
李小峰、吴新生等人坐在平台处闲聊、喝酒。山庄备有大量茅台和洋酒,若是李兴奎到来,整个山庄便飘起茅台香,时不时还会传出“射雕引弓……”的豪迈歌声。若是李小峰到来,山庄则响起被李兴奎评价为“靡靡之音”的爵士乐。
一辆小车驶入庄园,走下来一个奇怪的男人。男人右脸几乎都是烫伤,左脸完好无损,形成了奇怪的对比。如果只看左脸,男人文质彬彬;如果只看右脸,皮肤凹凸不平,呈暗红色,很恐怖。左脸和右脸同时在一张脸上,形成一种奇异凶相。
“嘿,峰哥。”来人打了招呼,拖来一把椅子,坐在李小峰旁边。
此人是近两年在江州出现的狠角,雷人公司的陈雷。陈雷旗下有几家公司,有做商业物流的,也有做工程的。自从拿下了金顶山项目以后,他在建筑行业也小有地位。
李小峰道:“陈雷,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吴新生,这两年业务做得很好。”
陈雷左脸微微笑了笑,右脸仍然是一副凶狠表情,道:“新琪公司,我知道,老机矿厂项目做得挺不错。”
提到老机矿厂项目,李小峰骂了一句:“邱宏兵那个蠢货,居然把冬梅姐杀了,死有余辜。”
在江州老板圈子里,张冬梅性格洒脱,为人爽快,在富二代中挺有人缘。李小峰刚回国时在签订商业合同中犯过错。张冬梅特意找到李兴奎,替李小峰求情。
吴新生在多年前不仅与李小峰打过交道,还见过陈雷。只不过吴新生当时的名字叫杨永福,头上有杨国雄儿子的光环。杨国雄的实力强于李兴奎,李小峰在杨永福面前多多少少有些巴结。而陈雷是高中生中的社会人,在《古惑仔》电影流行的时代,这是相当时髦的,他因此在高中圈子中挺有名气。
如今杨永福重新回到了这个圈子,不过是以吴新生的名字,而且还冠上了朱琪男朋友的头衔。吴新生就是杨永福,这仅仅是江州刑侦队伍中极少数人知道的事,严格保密。李小峰和陈雷自然不会知道眼前的吴新生便是多年前的杨永福。
李小峰骂了一句怪话,又道:“跟你们两个打个招呼,凡是邱宏兵的人,绝对不能在江州立足。谁敢接纳江州二建的人,别怪老子跟他翻脸。”
陈雷脸上没有表情,道:“我已经给里面通了气,杨为民挨了好几次打,天天睡在厕所边上。”
又有一辆车开进来,出来的正是陈菲菲、肖霄、桐桐和炮姐。陈菲菲停车的时候,见到几辆豪车,顿时挪不开眼。肖霄凑到陈菲菲耳边,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买宝马了,看看这些车,都是百万级的。没有一辆装点门面的车,会掉价的。宝马车在这里算不上什么,但是对我们这种年轻女人来说就够了。”
“哈喽。”陈菲菲走在最前面,看到老板吴新生,打了个招呼。她看到陈雷面部时,吓了一跳,赶紧把目光移开。
李小峰饶有兴趣地看着四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对吴新生眨了眨眼睛。前一次聚会,是李小峰从省城阳州带女人过来,这一次聚会,就由吴新生带几个漂亮妹子来活跃气氛。
吴新生拍了拍手,道:“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小峰老板。”
李小峰笑容可掬,道:“叫我小峰哥。”
肖霄在车上就讲明了李小峰的身份,点明了其身价。陈菲菲、桐桐、炮姐见到多金又帅气的年轻大老板,都把自己最佳状态拿了出来。陈菲菲悄悄解开一粒衬衣扣子,嗲声嗲气地道:“小峰哥好,我是菲菲。”
吴新生又介绍道:“这是雷哥,金顶山项目就出自雷哥的手笔。”
相互介绍之后,三男四女坐在一起开始喝酒。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把男女关系解释得非常到位。七人说说笑笑,气氛很快就融洽起来。陈菲菲等人轮流在小舞台上唱歌跳舞,随后又进屋换了泳衣,进入泳池。
泳池有极佳的灯光系统,制造出魔幻效果。
肖霄到陈菲菲身边,道:“你怎么站在边上?”
陈菲菲道:“我不会游泳,有点怕。”
肖霄伸手捏了一把陈菲菲的腰,道:“不会游泳,那不白瞎了这么好的身材。你是想让小峰哥还是雷哥教你?”
陈菲菲道:“当然是小峰哥了。”肖
霄又在水中捏了一把陈菲菲的腰,道:“你等着,我把小峰哥叫过来。”肖霄潜入水中,如一条鱼。从池底射出的一道光,让其泳衣变成半透明。
陈菲菲身材高挑,泳池的水刚到胸口,见肖霄泳衣在光线下的透明程度,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泳衣,再转过来面对池壁,俯视江州城。江州城灯火辉煌,特别是西城,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城市轮廓线非常漂亮。城市飞速发展,日渐繁荣,但是繁荣属于少部分人,自己走下山庄就变回原形,还要继续过贫穷的苦日子,为了一点点钱在台上卖力唱歌。见到的富人越多,陈菲菲的心态越发不能平衡。自从被继父强奸以后,她的世界观就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将男女关系看得很淡。在其眼中,男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没有钱,有钱的才是好男人,没有钱的男人毫无价值。
“看什么呢?”李小峰从水里冒出头来。
陈菲菲故意装出忧郁神情,道:“以前天天生活在江州城里,没有觉得江州美,今天站在这个地方,才发现江州真美。特别是江州河和马溪水,在晚上反射出灯光,真美。”
陈菲菲平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说话喜欢带粗口。今天在前往马背山的路上,肖霄无意中谈起李小峰喜欢打扮清纯的女孩,她还嘲讽这是叶公好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菲菲进入山庄后亲眼见到李小峰的实力,有意无意变得“清纯”起来,在李小峰面前说话文绉绉的,透着些少女的小忧郁和小清新。
池水洗去了伪装和风尘,让陈菲菲散发出本该有的青春气息。从池底射出的柔和光线,掩盖了陈菲菲五官中的缺点,让其变得格外俏丽。
李小峰与陈菲菲并排而站,道:“这是距离产生了美,因为有距离,所以掩盖了江州城里最丑陋的地方。”
陈菲菲手撑下巴,继续俯瞰江州城。
李小峰道:“听肖霄说你不会游泳,我来教你。我上学的时候获得过游泳冠军,虽然是小组冠军,也是冠军哟。”
陈菲菲羞涩地道:“我有点笨,你别骂我。”
李小峰伸出手,道:“你先抓住我的手,别怕,一点一点漂起来。”
两人在水里不停扑腾,溅起无数水花。肖霄游到陈菲菲身边时,在水中抓了陈菲菲一把。陈菲菲吵闹着要还击,肖霄则嬉笑着夺路而逃。陈菲菲在水中追了几步,忽然发现进入了深水区,慌张起来。正在水里扑腾时,李小峰游了过来,抱住陈菲菲,道:“别慌,也就两米水深,我给你取一个游泳圈,带着你游。”
8月9日,凌晨2点,所有人上岸。
陈菲菲来到山庄后喝了不少酒,又在泳池折腾了一番,累得够呛。上岸后,几乎靠在李小峰身上。陈菲菲瘫在池边椅子上喝了些功能饮料,这才慢慢缓过劲来。肖霄、桐桐和炮姐不知去向,整个平台只剩他们两人。
“她们到哪儿去了?”山风袭来,陈菲菲有些冷。
经过一场实践版的游泳教学,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彻底消除。李小峰肆无忌惮地欣赏陈菲菲傲人的身材,道:“晚上风大,赶紧洗个热水澡,否则要感冒。”
马背山庄园的设计师来自苏州,擅长在不大的地方做出复杂格局。夜晚中的庄园如怪兽,将其他人全部吞噬。陈菲菲想起看过的恐怖故事,真有些害怕。洗浴之后,她跟随李小峰来到豪华大屋,这才有了安全感。
大屋是整个山庄的精华所在,屋顶透明,可以直视天空。陈菲菲躺在床上,望着满天的星星,瞬间被迷住。
两人稍事休息,开始了另一场运动。陈菲菲跪在床上,正前方是整面大玻璃。她抓紧床沿,俯视灯火辉煌的城市,暗自发誓:凭什么李小峰这些人就能享受人生,我却活得这么卑微。我要抓住机会,成为人上人。
上午10点,陈菲菲来到餐厅,要了一碗面。她正在吃早饭,这才见到不停打哈欠的肖霄。肖霄仍然扎着马尾辫,穿着男式背心。
陈菲菲道:“桐桐和炮姐呢?”
肖霄道:“别管她们,我们吃了饭就下山,你来开车啊!”
陈菲菲揉着手臂,道:“我技术不好,下山有点怕。”
肖霄笑道:“不是技术不好,是昨晚折腾得太厉害吧,脚耙手软。李小峰怎么样?很棒吧!”
陈菲菲反唇相讥,道:“你怎么知道他很棒,试过吗?”
肖霄道:“我还没有来得及下手,你就成功吸引了李小峰的注意力。这人不错,让给我吧。”
陈菲菲想起昨晚的旖旎时光,心中一荡,道:“其他都可以让,男人不能。”
肖霄道:“李小峰这种老板,从来不缺女人,你别幻想有爱情,该开口就得开口,不要傻乎乎的。昨晚和李小峰疯了一晚上,他没有送你礼物?”
陈菲菲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面有一条很细的项链,是昨天最嗨时,李小峰主动为自己戴上的。肖霄看到了这条项链,笑道:“项链,还有一个手包,小峰老板出手果然大方。”
两人坐上宝马车,陈菲菲开车,肖霄在旁边指导。宝马车顺利下山,陈菲菲道:“我以前一直不敢开山路,今天终于破胆了。”肖霄道:“李小峰不错,钱多,人帅,性格也好。平时多和他联系,如果要到马背山,找我借车。”
宝马车停在金色酒吧,陈菲菲下车交还钥匙后,突然间有些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她不想回家看到继父,可是除了那个家,偌大一个江州,没有属于自己的家。
陈菲菲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不经意间来到菜市场,走到母亲的摊位。
朱燕刚刚忙完,正在端着茶缸大口喝茶,见到女儿,高兴地道:“小菲,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没事,随便转转。”
陈菲菲不喜欢来母亲的摊位,又脏又乱,充满异味,档次低。母亲在这里卖菜是挺丢脸的一件事情,以前有同学谈起此事,她坚决否认。开车从马背山下来的时候,原本挺高兴,可是回到城内就是从肥皂泡中回到现实生活,陈菲菲情绪一点一点低落。
女儿到摊位次数有限,每次过来都是拿钱。朱燕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在递给女儿前,又缩回手,多拿了一张百元钞票,道:“昨晚很辛苦吧,又唱又跳的,太累。你跟着妈妈做生意,只要肯做,计划用钱,生活过得去。你别好高骛远了,跟着妈妈学点做生意的门道。有了真本事,到哪都不怕。”
这是朱燕对生活最质朴的看法,她本人也是如此生活的。
陈菲菲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两百块钱,破天荒地在母亲的摊位上坐了一会儿。她暗自出神,在脑中将两百块钱和马背山庄园进行对比。这两百块钱可以实实在在地买排骨、买鱼,可是放在马背山庄园里就没有丝毫存在感。马背山庄园是用一张一张的一百块钱铺起来的,每一处享受都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
摊位上,一个顾客买菜时,顺手剥去有些发蔫的叶子。顾客下手重,剥得挺多。朱燕不高兴了,说了顾客几句。顾客不是善茬,当即还嘴。两人随即爆发了争吵。吵到最后,顾客把菜狠狠地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朱燕在市井中讨生活,性格泼辣,自然不会服输,从菜摊后冲出来,与顾客扭打在一起。
成功地让顾客付钱以后,朱燕披头散发,握着十七块钱,发出胜利的微笑,还跳着脚,对逃出市场的顾客骂了几句粗话。
母亲和人争斗时,陈菲菲一直以局外人的姿态旁观。她无法忍受菜市场的脏乱环境,怏怏而去。
8月10日上午,侯大利、江克扬和吴雪前往秦永国的家。
秦永国住在郊区,在长青县与江州城区之间。秦永国一直从事矿山开采,除了铅锌矿以外,还经营过煤矿。因为偷税漏税被判刑之后,秦家放弃了煤矿,专心经营位于长青的铅锌矿。
“过了青湖,再往前走,有一条支路。沿着支路走一公里,有一个白色院子,那就是我家。”秦永国坐在躺椅上打电话,给侯大利指位置。
结束通话,秦永国站起身,拍了拍肚子,道:“侯大利终于来了。我就知道这个案子会落到他的手上。”
秦勇道:“大伯,听你口气,一直在等侯大利。”
秦永国单手叉腰,道:“从水库里找到白玉梅的尸体后,重案大队找了我三次。重案大队以前最厉害的是滕鹏飞,如今最厉害的是侯大利。白玉梅当年失踪,我就晓得是被人害了。那人手段太歹毒。我现在怀疑你爸也是遭人毒手。他一个人从一号巷道往回走,从顶上掉下来一块煤炭,太蹊跷了。”
秦勇道:“我反复问过当天的班组,那一段时间,一号巷道状况不太好,多次冒顶。”
秦永国有些失神,道:“恰好是你爸一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出事,太巧了。白玉梅是公司财务,业务能力很强,突然间就失踪了。唉,提起这些事情,我就觉得做企业没有意思。”
他回到房间,换下老头衫,穿上了平日应酬时穿的短袖衬衣,还想把衬衣扎进皮带里。这些年,他日渐发福,肚子隆起,衬衣扎进皮带里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努力几次,他放弃了把衬衣扎进皮带的想法。
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秦永国来到大门口,招呼老秦打开大门。
秦永国所住的大院子有完整的围墙,围墙有四米多高,上面还安有不少碎玻璃。围墙外面就是江州河。江州河在这一段还没有穿过江州主城,水质良好。两岸河堤是自然河堤,杨柳依依,芦花摇曳,景色优美,风光怡人。
吴雪透过车窗望着白色大院,道:“有钱人真会享受生活,我们这些人千辛万苦读了大学,留在大城市,行走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过着苦生活。这些人赚够了钱,回归大自然,过着我们国人最向往的田园生活。”
江克扬道:“你这个感慨太单纯了,只见到小偷吃肉,没有见过小偷挨打。白玉梅遇害的时候,就在秦永国的煤矿做财务,从她的经历中,我们可以看出当年的混乱局面。”
车停至围墙内。秦永国主动与诸人握手,又给侯大利和江克扬发烟,俨然是一副乡镇企业家的派头。
侯大利道:“秦总,这个地方好,山清水秀。”
秦永国拉长了声音,道:“退出江湖喽,找了个地方混吃等死。我现在只做铅锌矿,秦勇在经营。我平时不去企业,有比较大的事情,才去一趟。”
侯大利道:“你这是掌舵。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企业也是这样的。”
秦勇道:“侯警官,我以前见过你,你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秦勇曾经是杨帆案的嫌疑人之一,后来杨永福冒出来以后,基本排除了秦勇的嫌疑。侯大利对其进行过深入研究,充分了解其基本情况。他与秦勇握了手,道:“抱歉,我印象不深了。”
秦勇道:“我们年龄差不多,你在江州一中,我在江州二中。杨帆遇害那天,我们班上很多同学还到河边帮助寻找过。”
“你这人也是,以前的事情少说。”秦永国瞪了侄儿一眼。
侯大利比同龄人成熟,很能控制自己的情感,道:“秦总,我们过来就是谈以前的事情,不管是白玉梅的事,还是杨帆的事,都可以谈。秦勇,首先感谢你们当年到河边寻找杨帆;其次,你们当年为什么到河边参加寻找杨帆?毕竟不是一个学校的,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秦勇感慨道:“那些年,杨帆是我们江州同年级男生共同的女神,不仅仅是江州一中,包括江州二中,还有江州学院附中。那一年全市文艺会演,杨帆跳舞,轰动一时。杨帆成为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不少男生还到校门口去看没有穿演出服的杨帆,我也去看过。我们一致认为,杨帆不穿演出服更加漂亮,那真是天生丽质。”
吴雪见过杨帆的照片,确实是漂亮,可是在她心目中,杨帆还没有漂亮到倾国倾城的程度,应该是真人比照片更为漂亮和生动,或者说是当年的审美与现在有些不同。
侯大利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当年和金传统在江州一中高一(1)班,你认识金传统吗?”
秦勇道:“怎么不认识?我和金传统很熟悉。后来他出国,我们才减少接触。他回国以后,我们时常在一起吃饭。他总是谈起你,对你赞不绝口。我们那一群学生当时有个圈子,父母都在经商办企业,就是现在说的富二代圈子。你当时混省城,比我们高级,和我们来往少。你回来不久就碰上杨帆遇害,从此在江湖消失,始终没有和我们这个圈子有交集。当年我们一起玩的朋友,现在多数都在企业工作,相互支持业务,缺钱时也互相调剂,挺好的。”
侯大利道:“你认识杨永福吗?”
秦勇道:“杨国雄做生意剑走偏锋,为人偏激,在圈子里名声不太好,很多人都躲着他。杨永福和他老爸一样,孤僻,不合群。当年杨国雄跳楼以后,杨永福就消失了。”
这时秦永国热情地招呼道:“别站在外面谈,到里屋,喝茶,慢慢聊。”
秦永国的茶室布置得颇有土豪特色,一色中式装修。茶室挂满字画,一大排,密密麻麻。如果只有几幅字,那是风雅;墙上全挂满字,那是庸俗。秦永国却没有觉得庸俗,兴致勃勃地给侯大利介绍墙上的字画。他说不出字画好在哪里,只是说这是谁的字画,强调这些都是名人字画。
秦勇坐在茶台前,亲自给大家泡茶。
秦永国自顾自拿出一个水缸子,道:“我从小就大口喝茶,你们这种喝法,没有滋味。”
侯大利道:“接着聊刚才的话题,你后来没有见过杨永福?”
秦勇道:“杨国雄跳楼,杨家破产,杨永福本来就性格孤僻,更不可能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面玩。我对杨永福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很多年前,他长有朝天鼻,我们背后都叫他‘猪鼻杨’。”
侯大利道:“没有人知道杨永福的情况?”
秦勇道:“社会是残酷的,杨国雄如果生意没有失败,杨永福尽管性格孤僻一点,肯定还会和我们在一起混,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有气质、有性格。杨国雄自杀,杨家败了,杨永福消失不见是最明智的。他要硬挤进以前的圈子,只能自讨没趣。”
秦永国拿过大茶缸,喝了一大口,道:“秦勇,在大利面前就不要遮遮掩掩了,我和杨国雄本身就不对付,争斗得还挺厉害。杨国雄的小舅子吴佳勇就是一个狠人,我现在想起他都犯怵。我们当年两个矿各有各的资源,杨家的人不讲规矩,他家煤矿资源不够了,就来抢我们的资源,越界开采。我们为这事多次打群架。大家都是干体力活的,谁怕谁。吴佳勇是狠人,带人来炸矿井。刚才谈起秦勇爸爸出事,我一直怀疑是吴佳勇下的手。我报了案,县公安局派人来查了,还是不了了之。后来我们退出煤炭行业,只做铅锌矿,也和这些烂事有关系。”
侯大利道:“当时是谁办案?”
秦永国道:“长青刑警大队来看的现场,带队的是当年的副大队长孙虎,现在退休了。白玉梅遇害,我敢肯定地说,就是杨国雄。如今杨国雄跳楼死了,黄大磊被炸得稀巴烂,白玉梅的案子很难破,估计就是悬案。白玉梅在我们这里上班的时候,偶尔还带张小舒来单位。我当年还挺喜欢张小舒,现在看到她,想起白玉梅死于非命,我很愧疚。”
侯大利道:“白玉梅当年失踪后,你报警没有?”
秦永国苦笑道:“白玉梅失踪后,我知道极有可能出事了。但是,我凭什么报警?张志立向警方报了失踪,警方和我们找不到尸体,也就不了了之。我当时和白玉梅关系挺好,白玉梅失踪之后,我还带着好几十号人到杨国雄的煤矿干过仗。那一次闹得挺大,双方都有人进医院。”
为了白玉梅的事情,秦永国居然带头打群架,如此强悍的作风与秦永国现在的状态极不相符。侯大利敏锐地觉察到此事的不寻常之处。
侯大利、江克扬和吴雪在秦家谈了一个多小时,了解到当时的很多情况,也找到一些线索,算是小有收获。
坐上越野车,江克扬道:“白玉梅案有点悬,隔得太久,更关键的是杨国雄跳楼死了,没法查下去。我对吴佳勇很有兴趣,吴佳勇是个狠人,他的腿被人弄瘸,从此就窝在湖州做小煤矿,我总觉得深挖下去肯定还有戏。杨永福的背后应该就是吴佳勇。”
侯大利道:“朱林和老姜局长也在盯吴佳勇,没有找到线索。”
吴雪突然道:“我怎么觉得秦永国和白玉梅的关系有些暧昧,秦永国带人到杨国雄的煤矿干架,冲冠一怒为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