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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印从主任室出来,在走廊里边走边自言自语:“按道理,蒋青山既然去了理工大学,应该也会来医院。他浏览神经内科的网页,难道不是在找科室负责人的信息,而是因为这里有他打过交道的人?”
正低头琢磨着,韩印听到身边响起一阵咯咯的笑声,他扭头瞥了一眼,是护士站里几个小护士正在聊天,其中一个不知道被什么话题逗得忍不住大笑。他返身回来,拿出蒋青山的照片,冲小护士们问:“你们有谁见过这个人?”
“没见过……没见过……”几个小护士凑到照片前纷纷摇头说道。韩印有些失望,正待收回照片,其中一个小护士突然大大咧咧地指着刚刚走进护士站的一个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的护士说:“我们几个都是倒班的,平常不一定都在,张姐是常白班,你问问她吧。”
听了小护士的话,韩印赶紧把照片伸过去,被称作张姐的护士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狐疑地打量韩印几眼,谨慎地说:“你是干什么的啊?干吗打听这个人?”
韩印一听这话,有门啊,赶忙把警官证亮出来:“我是警察,你见过他?”
“是啊,大概5月初吧,这个人来科里找原来的老主任冯兵,正好被我碰见了,我跟他说冯主任退休了,他看起来很意外,有点不相信我的话,说医院网站上还挂着冯主任的照片,我跟他解释说冯主任是两个月前才退的,估计是医院网站还没更新!”张姐看到韩印是警察,态度立马放松了,滔滔不绝地说道,“然后他就说他是冯主任的老朋友,不过很多年没联系了,想去看看冯主任,问我要他的电话和家庭住址,我看那老头面相挺正派的,不像骗子,就跟他说了。”
“那麻烦你也给我写一下吧。”韩印指着小本子和笔。
张姐麻利地从小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写好之后递给韩印,神色带些感伤地说:“给你地址也找不到冯主任,他去世了,追悼会我们都参加了!”
“什么?去世了!”韩印一脸惊讶,忍不住提高声音,又扬了扬手中蒋青山的照片,“是在这个人来打听他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张姐答道。
韩印与一干护士道别,又找到医院人事科,问了下冯兵的工作表现。人事科方面表示,冯兵在医院工作近35年,为人正派,技能突出,在领导和同事之间有着不错的口碑……随后,韩印对人事科方面的配合表示感谢,临走前又顺嘴问了一句有关医院保存病历时长的问题,人事科方面表示,门诊病历会保存15年,住院病历保存期则翻倍达30年。
走出医院大门,韩印顿了几秒,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张队的电话。一来,对他这个外地人来说,居民区并不像医院和学校这种公共场所那么好找,如果有张队指引,可以节省时间;二来,他觉得有必要当面和张队交流一下蒋青山与冯兵之间牵扯的情况。
很快张队开车来到医院接上韩印,没过多久两人便顺利找到冯兵的家。
开门的是家中小保姆,两人亮明身份后被让进屋,看到客厅一侧的墙上挂着冯兵的遗像。冯兵的老伴头发稍显凌乱,气色憔悴,身子畏缩在沙发里,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之中,听小保姆说两人是警察,才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为避免过分打扰老人家,韩印递上蒋青山的照片,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人来过您家吗?”
“噢,来过,我记得大概是五一前吧!”冯兵的老伴接过照片,从身前茶几上拿起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几眼,哑着嗓子说。
“麻烦您详细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可以吗?”张队从旁插话道。
“那天是我给他开的门……”冯兵的老伴扭头盯着墙上的遗像,逐渐陷入回忆,“他说他姓蒋,问我老冯在不在家,当时老冯在书房里,大概听到我们说话,就自己出来了。那人看见老冯,很热情地打招呼,报上了他的名字,具体我记不得了。他看老冯愣在原地没认出他来,便紧跟着提醒说他以前在刑警队工作,多年前和老冯打过几次交道。老冯端详了一阵,点点头说有点印象,便请那人落座,吩咐小保姆沏茶,但那人随即表示想和老冯单独谈谈,老冯便把他带到书房。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出来,那人冲我道了声别就走了。”
“走的时候什么也没交代吗?”韩印问。
“我想想啊……好像说了句……”冯兵的老伴皱着眉头,用力思索了一会儿,“对,老冯送他到门口时,他转头冲老冯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原话我说不出来,大概的意思是说,他就是来确认一下什么东西,之后的事情让老冯不用管了什么的。后来我问老冯他到底来干吗,老冯轻描淡写应了我一下,说他是来问一个以前的病号的事,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那之后冯主任的情绪有什么变化吗?”韩印跟着又问。
“好像有点郁郁寡欢,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跟那姓蒋的来家里有关。”冯兵的老伴具体解释道,“那一阵子下了几场雨,老冯有一次出门没打伞被雨浇了,染上风寒,断断续续一直没好利索,所以精神头不怎么好;加之我儿子那段时间提出要辞了公务员的工作,去跟朋友合伙做生意,老冯不同意,心里生着闷气,冠心病也有点犯了。后来,大概过了一个星期,老冯在书房里看着看着书突然就不行了,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医生说是急性心肌梗死……”
从冯兵家出来,刚坐进车里,张队便问道:“你怎么看蒋队的这次造访?”
“我觉得先前把问题想简单了,以为蒋队拜访理工大学和医院神经内科,是想实际了解一些有关铊元素的信息,可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冯兵不在,问神经科别的专家也一样,所以蒋队实质上就是奔着冯兵去的。由此再往前推,可能理工大学化学系也是个明确的目标。”韩印不假思索地应道。
“既然这样,综合前面的已知信息,接下来的关键就是要找出能将‘铊元素’‘理工大学化学系’‘冯兵’,再加上你认为‘可能与蒋队有交集的犯罪人’串联起来的那条线。不过就目前来看,能着手的只有冯兵。”张队总结说。
“所以需要您向上级申请权限,全面调阅冯兵作为主治医生负责过的病例!”韩印提议道。
“没问题,我马上就办。”张队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从刚刚冯兵老伴叙述两人见面时的情形看,如果某个病例是中心点,那么也应该是很多年之前的了。”
“对,是这样!”韩印点头认同道。
第05章 神秘别墅
这天上午,刑警队会议室,张队主持召开例会,汇总侦查信息。
由于成立之后屡破奇案,重案支援部在公安圈内赢得广泛赞誉,顾菲菲领导的支援小组更是口碑爆棚,所以时至今日在与地方单位合作办案时,对方基本都会将案件侦办的主控权交给支援小组。
就如眼下的任务,顾菲菲指示杜英雄全面跟进张翠英被杀一案,负责制订调查计划、布置侦查方向,以及与当地办案人员方面的协调。杜英雄目前正围绕受害人的情人与两个女儿展开调查。他对相关进展做出如下汇报:
“曲晓军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是外地人,籍贯是邻近城市广田市,无犯罪前科,被解雇后回广田老家待了一段时间,大概在3月初离家外出打工,之后便杳无音信。我们嘱咐过他的家人,一旦他与家里联系,要立刻通知警方,同时也拜托当地派出所密切留意他家人的动向。
“张翠英的两个女儿王亹雯和王亹婧自接受讯问后无异常表现。两人无犯罪记录,离婚后与前夫基本无联系,感情方面也还都是空白。平时姐妹俩大多待在总店办公,也经常去各分店巡视,基本上所有精力都用在饭店经营上,这也就凸显了几个月前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人的反常——据总店一些店员反映,在过完春节后有那么一段时间,姐妹俩突然不露面了,甚至连电话也没来一个,直到过了一个星期,才又出现在店里。不过有个奇怪的现象,那段时间她俩总是‘交替’着现身,给出的解释是张翠英病了,得留一个人在家照顾。而张翠英从春节后再也没去过店里,以往虽然她把饭店管理权交给两个女儿,但偶尔也会到店里来坐坐。不过三家店都雇有店面经理,经过多年的磨合,已经形成一套成熟的经营管理制度,即使她们不出现,也不会耽误饭店正常营业。关于此方面的疑点,小美待会儿还会进一步补充的。
“财务方面:张翠英母女在近两三个月里,多次提取各自名下的大额银行存款,至今各自的储蓄已寥寥无几,情况比较异常。就此询问姐妹俩,给出的解释是,她们正筹备再开两家分店,店面规模要比现有的三家店都大,目前正在装修中,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经核查,情况属实。而张翠英随身携带的银行卡,并未追查到提取记录。”
艾小美还是负责她擅长的:
“曲晓军在明珠市工作期间使用的手机卡属本地通话卡。如果去外地工作的话,这张卡用起来费用太高,估计是被他废掉了,已经停机两个多月。不过梳理他以前的通话记录,确实与受害人张翠英之间的通话比较频繁,两人应该确属情人关系。
“王亹雯和王亹婧由于经营饭店,与社会上各个方面都有接触,交际范围很广泛,社会关系相当复杂,所以平日里手机的使用频率非常高,很难去逐一筛查。但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今年2月中旬开始,两人使用手机的次数急剧减少,前后差不多一周,也就是英雄说的她们未在店里出现的那段时间,竟然没有任何通话记录,直到4月初才逐渐恢复正常。
“当然,就通话记录的调查,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发现。我记得张队说他在5月20日上午11点左右接到过蒋队的电话,我特意查了一下,接收手机信号最近的基站并不在蒋队平时活动的区域,而是在差不多20公里外隶属于临海路的一座山上。我问了下咱们本地的同事,说那座山叫双台山,周边有几个高档的别墅社区。”
然后轮到顾菲菲说:
“蒋队的案子中,韩印老师理出四点关键信息——首都高校铊元素投毒悬案、明珠本地理工大学化学系、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内科前主任冯兵,以及与蒋队相识的有犯罪前科的未知犯罪人。当然,从表面上看它们没有任何交集,但如果换个角度以时间点来看待它们,就会发现一切似乎都是铊元素投毒悬案引发的。不过这起案子发生在千里之外的首都,所以相信引起蒋队重视的,或者说带给蒋队启发的,主要是铊元素投毒的犯罪模式。
“目前,理工大学方面已经否认发生过任何与铊元素有关的非正常事件,同时第一人民医院也明确表示自建院以来从未接诊过铊元素中毒病例。不过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们还是在按照计划调阅冯兵接诊过的病例档案,同时蒋队经手的案件档案也在详细审查,但工作量实在太大,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出来结果。
“另外,蒋队的车已经找到了,在郊外一个荒山沟里,车被烧了,助燃剂是汽油,犯罪痕迹都被销毁了。”
接下来众人的目光便毫无意外地聚焦在韩印身上,因为他总能在纷乱的线索中,清晰地指出下一步需要重点关注的调查方向。韩印便也习惯性地总结道:
“由目前掌握的信息看,王亹雯和王亹婧身上有疑点。曲晓军如果真如她们所说,是他骗光她们母亲的钱然后杀人灭口的话,那么曲晓军一定会取光张翠英随身携带的银行卡,但实际上并没有,所以曲晓军或许只是用来转移办案视线的棋子。
“其实王亹雯和王亹婧在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那就是她们极力强调最后与母亲见面的时间。英雄先前也提到了,从她们家里的状况看,张翠英实际上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里了,这也符合咱们法证方面的判断,那么为什么她们会咬定‘5月29日’呢?很大程度上是她们自作聪明,说明她们很清楚张翠英是在那一天停止呼吸的,知道法医最终也会得出同样的死亡时间,当然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还有小美提到的姐妹俩手机通话记录的问题,很值得深思,对生意人来说,一周未接打过电话,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们有意关掉手机;而伴随着手机关机,母女三人也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等再回来一切恢复正常时,姐妹俩便开始大张旗鼓地筹备开立新店。那么将这几个反常因素与张翠英的死联系起来,似乎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母女三人之间发生了非常大的冲突,而冲突的核心很可能是‘钱’!
“关于这个问题,我再延伸演绎一下:曲晓军和张翠英的情人关系现在可以坐实了,有没有可能是六十多岁的张翠英被小她二十多岁的男友曲晓军蛊惑,萌生分给曲晓军一部分财产的想法,结果令两个女儿勃然大怒,而张翠英又执迷不悟,于是姐妹俩干脆选择了某个场所,将张翠英拘禁起来,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直到折磨得她交出所有的财产权为止?而两人随后在饭店以交替的方式现身,可能也是因为必须有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看守张翠英,以防她逃脱,当然她的死也许只是意外造成的。而后姐妹俩再通过开分店的形式把这笔钱洗白,不然以她们多年从事饭店生意的经验,应该很清楚眼下国家正大力提倡节俭之风,整个餐饮业,尤其中等规模以上的餐饮店并不景气,选择此时大肆扩张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王亹雯和王亹婧必须盯死了,对她们的调查要更深入,必要时可以把她们正式传唤到队里,观察一下她们在高压审问下的表现!
“回过头再来说蒋队的案子。我刚才想了一下,这个案子肯定绕不过铊元素,不过我觉得理工大学和医院方面可能并未刻意说谎,张队这边也没听说过队里办过铊中毒的案子,既然蒋队执意要见上冯兵一面,说明问题是出在冯兵身上。也许本市曾发生过一起铊中毒案件,但由于受害人送到医院被冯兵误诊或者是他被收买了,掩盖了真实的死亡原因,而当时咱们警方这边的调查也不够深入,致使凶手成功逃脱法律的追究。然而时隔多年,蒋队在一篇新闻报道的启发下,想起那件案子的疑点,于是决定去追查真相,所以咱们要调整查阅病例和案件档案的方向,把侧重点放到疑似铊中毒病例或者疑似投毒案件上。
“另外,蒋队在临海路给张队打手机的问题,很值得深入调查。既然他当时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说明所谓的大案子的严重性,说明他可能在那时突然发现某条指引办案的线索……”
刚刚在例会上,张队显得很沉稳,基本以倾听为主,甚少插话,但一散会,他连中饭都顾不上,便迫不及待地拉上韩印赶往临海路,说到底他最在乎的还是与蒋青山有关的情节,想尽快找出老队长的遇害真相。
临海路,顾名思义临近海边,位于城市的最南端,依山傍海,景色秀美,是这座城市中最贵的居住区域。别墅小区主要分布在这条路的西侧,大概由几百栋联排别墅与近百栋独立别墅组成,隶属于两家房地产开发商,中间只隔着一条纵向的大马路,左手边叫万福山庄,右手边叫春天之城,韩印和张队正好一人一个社区,带着照片找保安指认。
“这个老爷子来过,还跟我唠过几句。”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万福山庄的小保安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蒋青山。
“他哪天来的?”韩印兴奋地抖着照片问。
“噢,记不清了,好像来过不止一次,还向我打听C区35号楼来着。”小保安挠挠头说。
“那栋楼什么情况?”韩印收好照片,向前凑了一步追问。
“是一栋独立的别墅,靠近小区西边的围栏,具体住的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小保安想了一下,冲小区深处指了指,“要不你去物业问问吧,就那栋小黄楼,那天那个老爷子也去物业了。”
“也好,谢了!”韩印冲小保安摆摆手,接着掏出手机拨给张队,“找到了,你过来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不多时,张队赶到,二人会合后来到物业,找到小区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自我介绍姓孙,同样表示没见过王亹雯和王亹婧,但指认出了蒋青山,称蒋青山在5月20日上午来过物业。在韩印和张队的要求下,孙经理引领二人来到C区35号的别墅前。
隔着紧锁的黑漆漆的铁栅门,二人看到,这是一栋带庭院的欧式风格的双层独立别墅,四周是白色的围墙,院子中间有一条用棕色方砖铺就的小路直通门楼;紧挨着门楼的是一个车库,白色的自动门紧闭着;小路两边稀稀拉拉的草坪足有半尺高,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院子里还栽了两棵石榴树和一株大叶子的观赏树,枝叶上落满泥土,别墅的窗户上也被厚厚的一层灰尘覆盖……总之貌似许久没人住过了。
“这家的情况你熟悉吗?”张队问。
“不算太熟悉,只知道个大概情况。咱这社区住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身份的人,非必要情况,作为物业方尽量不打扰住户。这家的主人算是比较好打交道的,来物业办事的时候简单聊过几次。”孙经理解释了与住户接触少的原因,然后介绍道,“业主叫刘勋,据说以前和老婆一起倒腾煤炭生意,后来老婆得癌症去世,他也不爱干了,就在家专门炒股。家里加上他总共四口人,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好像是腰椎间盘不太好,外加中风,就瘫在床上了;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没正经工作,整天在社会上瞎混;再就是一个小保姆。”
“这房子从外表看荒废有一段时间了,但门上的锁眼很干净,显然最近有人用钥匙开过门。您知道房主什么时候搬走的,最近又有谁来过吗?”韩印指了指铁栅门上的锁眼问。
“都没怎么太注意,但感觉好像有一年多没看到这家人了。”孙经理张张嘴,没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斟酌了一下才说,“不瞒二位,咱这社区环境以及软硬件设施那是没说的,但咱北方人其实不太适合住海边别墅,受不了海上的潮气,尤其是冬天,海上的风格外大,别墅里就算开着空调和暖气也比公寓楼阴冷不少。所以一开始小区入住率还可以,但逐渐地就有人搬走了,反正有钱人不会只有这一套房子;也有冬天搬走,夏天再回来住的。总之闲置的别墅对我们来说见怪不怪,不会特别留意。”
“那这房子的物业费、水电煤气费都交了吗?”张队问道。
“上次你们那个老同志来问的时候我特意查了一下,物业费他预交了好几年的,水电煤气都是插卡的,由银行代收。”孙经理解释得很全面。
“哦,那谢谢您啦!”韩印与张队对视一眼,冲孙经理说,“您先回去吧,有事我们再找您。”
将物业经理打发走,两人碰了碰想法。
“别墅里肯定有蹊跷,不然蒋队不会这么感兴趣。时间点也对得上,他那天给我挂电话说遇到大案子,肯定就是在与物业经理了解过别墅的基本信息之后,或许他的死也跟最近住在别墅里的人有关。”张队先开口道。
“应该是这样。”听了张队的话,韩印不禁又抬头打量着别墅说,“问题是别墅里出没的人,是原来的业主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管怎样,既然有大门钥匙,起码与原业主会有些关系。”张队顿了下,稍做思索,提议说,“还是回物业调监控录像看看,物业应该也留有业主的电话,看能不能联系到业主,如果实在联系不到,那就只能向上级申请强行进入别墅内部勘查。”
“行,你先过去,我到周围转转。”韩印瞥着正从身旁经过的几个年轻女孩说。
第06章 地下藏尸
万福山庄监控设施安装得比较到位,山庄内公共区域基本都可以覆盖到,但遗憾的是录像储存时间只有七天。按正常推理分析,如果蒋青山或者张翠英是在山庄遇害的,那么凶手在这二人尸体被发现并在媒体广泛报道的情形下,肯定会选择逃之夭夭。现在已至6月中旬,蒋队尸体被发现是在6月5日,显然七天的录像应该没有与凶手有关的影像。不过慎重起见,张队还是拷贝了一份,带回去让艾小美再仔细看看。
至于C区35号楼业主刘勋,在物业登记了身份证和手机号码,顺着身份证号码调阅户口信息,显示刘勋现年48岁,有一个22岁的女儿叫刘瑶;再深入调阅户口更迭记录,查到其只有母亲健在,年龄78岁……手机号码拨打之后显示已欠费停机,艾小美细致查了一下,发现该手机号码最后一次通话记录竟然追溯到去年的1月,难道换了手机号码?
带着疑问,艾小美进一步梳理了刘勋的通话记录,发现在那段时间里与他联系比较多的有两个号码:一个实名登记在刘瑶的名字下,也就是刘勋的独生女,这个实属正常;另一个号码是一个临时卡,通话记录仅限于与刘勋之间,这就值得怀疑了,似乎号码持有人,是有预谋地与他接触,同时极力避免日后遭到追查。
随后,艾小美又分别与刘勋和刘瑶手机通话记录中的一些通话方取得联系,而那些人几乎众口一词,表示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上刘勋和刘瑶了;另外,通过身份证追查刘勋父女的财务状况,结果显示父女俩在去年2月到3月间清空了银行存款,刘勋股票账户里的资金也被全部转出取走,总计两百多万元,没有想象中那般富有。
如此问题便严重了,父女俩几乎同时停用原手机号码,又断绝与朋友之间的联系,且转移了存款,一家人就这么突然销声匿迹,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要么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可能遭遇不测,而这一切会与那个神秘的手机号码有关吗?
也许那个神秘的号码,来自一个女人!
韩印与张队分手后,紧走几步追上刚刚从身边经过的一群小姑娘,从她们的装扮来看,与高档社区的氛围相比稍显朴素,加之要么手里抱着年幼的孩子,要么牵着宠物狗,想必她们是保姆,可能这时候结伴去某个休闲广场乘凉。
韩印知道往往小保姆在社区里消息是比较灵通的,便从背后轻声喊住她们,几个小姑娘应声转过身,用警惕陌生人的目光打量着韩印,但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排斥的意思。这大抵跟他长得帅有关吧,一身书卷气,斯斯文文的,看着也不像坏人,用时下网络流行的帅哥分类来说,有点偏韩系美男风,但没有他们身上的娘气。
韩印亮出证件表明身份,消除了小保姆们的紧张,他扭头指向不远处刘勋的别墅,和声问道:“那座别墅里住着的人你们有谁了解吗?”见小保姆们互相瞅着不吭声,韩印又接着说:“没事,知道什么都可以说,那家不是也有个小保姆吗,你们应该认识吧?”
提到那家的小保姆,眼前的小保姆们开始有回应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大点的,羞涩地笑笑,忸怩地说:“她家的保姆挺各色的,不太愿意跟我们接触。”
“她瞧不起人,有时候在路上碰到,要么低着头,要么把脸扭到一边。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做保姆的,有啥了不起的啊!”另一个保姆噘着嘴愤愤地说。
“我觉得她很神秘,白天很少能看到她,偶尔用轮椅推着个老太太出来遛弯,也总是戴着顶帽檐很长的运动帽,差不多把大半个脸都遮着;早晨去市场买菜也比我们早,经常是我们才出门,她已经把菜买回来了,就好像故意要避开我们似的。”说这话的小保姆,也是一脸神秘兮兮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