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埋完尸体后回来发现箱子不见了,知道可能有目击者,所以他临时又把尸体转移了地方?”简东平猜测道。
“有可能,但是不能肯定。”
“我还有个问题,埋尸体应该需要挖坑吧?”
“不错。”
“他用什么工具挖的坑?如果他要转移尸体,那就意味着得挖两次,不会是用手吧?”简东平露出思索的表情。
陆劲笑了笑,他之所以喜欢简东平就是因为这个道理,跟这个人说复杂的事非常容易。
“问得好,可惜我不知道答案。那天我没跟着他,我怕被他发现,拿了箱子就跑了,我一回头,因为当时天太黑,我只看见他蹲在那里,其实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挖坑,这我是猜的。”陆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那位笔友,他非常感兴趣。问了我好多关于那件事的细节,其实我自己记得的也不多,我后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房间里沉默了几分钟,隔了一会儿,简东平问他:
“你觉得一号歹徒的案子跟这事有关?”
陆劲看见简东平的眼珠在左右移动。
“他对藏宝图的事坚信不疑,他说他想找到那张藏宝图,然后用挖到的宝藏买下一个大农庄,在那里过上一夫多妻的美好生活,再生十五、六个孩子,这就是他的梦想。”陆劲站起身,因为腰部受过伤,今天又挨了打,所以久坐让他觉得浑身僵硬,很不舒服,他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说,
“我一直跟他说,那所谓的藏宝图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即使存在也可能是假的,哪会真有什么宝藏?但是他不死心,据我所知,他查了很多关于晚清海盗方面的资料,另外,他还查到了那个被杀的古董商,他说一些关于那个人的事,但我都忘了,只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他对我说,那个古董商的弟弟继承了哥哥的遗产,后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搬到了S市,这个古董商的弟弟有个孩子跟他叫同样的名字,当时正好是三岁。”
“也叫钟明辉?”
陆劲点了点头。
“他说,那个孩子被他杀了。”
简东平似乎吃了一惊,但没有立刻说话。
“我一直以为他在说笑话,但是现在看起来是我搞错了,他真的干了那件事。”陆劲道。
日期:2008-5-8 10:30:00
“他有没有说,他是怎么杀的那个孩子?”
“也许说过,但我记不得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我想要看他给我的信。”
“你们,最后一次通信是什么时候?”
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在陆劲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信封背面两个红色的指印显得特别刺眼,红色的,对,是红色的,没记错,那是谁的指印?红色是血吗?
“很久了,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
简东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好吧,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查这个古董商,还有那个死去的小孩。你知道,警方只会让我说,他们什么都不会告诉我。”陆劲盯着简东平的眼睛,“还有,能帮我给元元打个电话好吗?”
“你要用我的电话跟她说话?”
“我想让你给她打,我不能跟她说话,她的电话有可能被窃听。我想约她出来见个面。”
“你刚刚在她的方面没留下纸条?”
“没有,我怕警察发现,会对她不利,我只给她留了个暗号,但不知道她是否能理解。而且,这个暗号只说了一半,接下来,只能由你来补充了。”
简东平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他问。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好……”陆劲正说到这儿,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开门声,简东平一个箭步奔到客厅,从衣架上摘下一顶帽子扔给了他。
“这也你抢的。”简东平低声对他说。
白发是他最显著的特征。他连忙戴上,坐回到了桌边。
不一会儿,一个扎马尾巴,穿红毛衣的漂亮姑娘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看见陆劲先是吃了一惊,用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便当作没看见似的,径直走进了饭厅,从冰箱里拿出了个寿司出来。
陆劲和简东平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简东平不说话,陆劲知道,现在什么话都得他先开口,这样简东平以后才可以全身而退。
“James,这就是你女朋友吧?”陆劲装模作样地问道。
“是啊。我的女朋友。”简东平道。
“嗯……你说的没错,很漂亮,很可爱。”陆劲点头道。
“本来就是。”简东平笑了笑。
女孩正专心致志地剥着寿司上的保鲜膜,听到他们说的话,她抬起头,回头看了看他们,但两人都假装没看见。
“我刚刚说的事,你看……”陆劲问道。
“不行。”简东平断然拒绝。
“现在这世界上,只有你认识我的……她,我们之间的交流……就靠你了,求你了,怎么样?”陆劲一边说,一边想,这一语双关,一箭双雕的游戏,只有聪明人之间才能玩得起来,就像现在。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再找她,我是说真的。”简东平的表情很严肃,忽然又歪嘴一笑,“话说回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哈,你问得还少吗?”陆劲也笑起来,“好吧,请问。”
“你爱她吗?”简东平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圆眼睛女孩拿着寿司站在冰箱边,转过身来看着他们,显然,她对他们现在的话题很感兴趣,她脸上的表情显示她随时准备插嘴。现在,她跟简东平一样,正等着他回答这个超级感性的问题。
但陆劲决定避开这个问题。
“你爱你的女朋友吗?”他反问。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朋友,有的话,即便是开玩笑,也不能说。再说,我也没资格,你知道的。”
“对,你是没资格。”简东平冷漠地说。
“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陆劲心道,老弟,你应该知道我在帮你。
简东平明白他的意思了。
“嗯……”他踌躇着,眼睛直盯着陆劲。
圆眼睛女孩霎那间低下了头,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里的寿司,好像上面长了虫。
“这个……我上次好像跟你说过了,我不想重复。”简东平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作家吗?陆劲朝他皱了皱眉头。简东平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表情。好吧,我先帮你,是这意思吗?臭小子!
“嗯……我记得你说,你想以行动来表达感情,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没错!”简东平很用力地点了点头,非常赞赏他的回答。
女孩瞥了简东平一眼不说话。
“那用行动来表达一下你对我的感情吧,帮我给她打个电话,越快越好。”
简东平皱皱眉头,没说话。
陆劲把脸转向女孩,微笑着说,“劝劝你男朋友,他好冷血。”
“哼!他是的!”女孩回头瞪了简东平一眼,随后又看着他问道,“不过,为什么你说自己没资格?”
“这可是一言难尽啊,帮我劝劝你男朋友。”陆劲看着她粉嫩白净的脸,忽然感觉有另一张脸覆盖住了这张脸,一样白皙细致的皮肤,只不过,她有一对闪着火花的眼睛,呼吸里总带着热烈的渴望,以前每次靠近她,他总会偷看覆盖在她皮肤表面的那层细细软软的汗毛,他喜欢用鼻子去闻那些小绒毛……那时候他是火,生怕烧死她,只能自己默默燃烧,当她变成火的时候,他却只能是块冰。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劝不了他。”女孩朝他友善地笑了笑说,“你说你没资格,我想你总有你的理由。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帮你,我特别希望别人能幸福。”
她的提议让两人都吃了一惊,陆劲看看简东平。
“你也会幸福的,James,你说呢?”陆劲道。
简东平刚想答话,女孩就开口了。
“不要问他,我的幸福跟他没关系。其实这种事,你不应该求他,他本来就是个大冰箱,冷血动物,跟他说这些根本是浪费时间。虽然,你我不认识,但我担保,我比他更能理解你。你说吧,我怎么才能帮你?”女孩真心诚意地说。。
陆劲又看看简东平。
“凌戈,你少管闲事!上楼去!”简东平瞪了他一眼,对女孩喝道。
女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顾自狠狠咬了一口寿司。
“好吧,下不为例,算我求你了。”简东平看着陆劲,终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谢谢。”陆劲笑着对女孩说,“其实我看他还不算太冷血。”
“算了吧,他就是冷血动物!”女孩冷冷地甩出了一句,转身正准备上楼,忽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陆劲浑身一惊,是谁来了?难道是简东平报了警?他禁不住把手伸进了口袋,那把警枪就在他的裤袋里,他随时可以掏出来,把简东平和他的女友押为人质,但是,跟警方僵持的绑匪通常没那么容易脱身……
日期:2008-5-8 15:40:00
他抬头看了一眼简东平,后者目光告诉他,他摸枪的动作已经被对方尽收眼底,有些事两人都心照不宣,两人对视着,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起来。
“这么晚了,是谁啊?”女孩见两人都坐着不动,准备去开门。
“凌戈,我去开。”简东平叫住了她。
她有些困惑,回头看着男朋友,站住了。
“请问厕所在哪里?带我去好吗?”陆劲站起身,问凌戈。
现在,我要跟你的女朋友在一起,James。
简东平明白他的意思,横了他一眼,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亲昵地说:“亲爱的,带他去二楼的厕所。晚上有人按门铃,让男人去开比较好。”语调虽然很温柔,但陆劲还是从中听出了紧张和不安。
女孩迟疑了一下,简东平命令道:“快去!听话!”
女孩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领着他上了楼,
“好吧。跟我来。”
“别偷看他啊。”简东平又叮嘱了一句,虽然他在笑,但声音却有些发抖。
“去你的!”她回敬道。
陆劲登上楼梯时,简东平迅速向他递了个眼色,他猜那意思应该是,“别伤害她,别冲动,让我来。”
好吧,看你的了,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他用眼神回答了对方。
凌戈把他带到二楼的厕所门口后,说:“就这里了。真怪,他为什么不让你上楼下的厕所。不过,他这个人有时候是很不可理喻的,你不要介意。”说完,她朝他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陆劲在厕所里躲了两分钟后,悄悄将厕所门翕开一条缝,走了出去,他贴着墙壁站在楼梯口,正好有一个大盆景遮住了他。他听到简东平在客厅里跟一个男人说话,听声音他就知道,对方就是他今天甩掉的两名警察之一,那人叫岳程。
“……对,我们刚刚在元元家见过。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简东平问道。
“我们在追捕一名非常危险的逃犯,怀疑他是从邱元元家逃跑的,”岳程故意停顿了一下,“他不是普通的小偷,而是一个杀人犯。”
透过楼梯扶手中间的空挡,陆劲看见岳程一边说话,一边绕着简东平走来走去,眼神在屋子里瞟来瞟去。
简东平别过头去正好看到另一名警察打开了楼下厕所的门,他的声调瞬间变得不那么客气了。
“噢,是吗?”简东平问道。
“是的。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请问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在你的车里有没有发现过可疑的物品?”岳程道。
“让我想想……”简东平道。
一阵沉默。
“好,你想一想。你的房子好大啊,简先生,我们可以随便看看吗?”岳程很客气地问道。
“随便看看?”简东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可以吗?”
说话间,那个小警察似乎已经准备上楼,陆劲连忙把往后让了让。
“在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随便看看,好像不太合法吧?”简东平彬彬有礼地说。
“并不是搜查,只是随便看看。”岳程并不打算退让,他还补充了一句,“简先生,我知道你父亲是大律师,但事关重大,我们现在在追捕的犯人……”
“对了,你说你是刑警?”简东平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问道。
“B区凶杀科的。”岳程不想跟他闲扯,语气有些冷淡。
“那么,高竞你认识吗?”
“高竞?”这个名字好像让岳程吃了一惊,接着他说,“对,我认识他,我们可以算是同事。”
“我春节的时候去看过他,去年冬天他侦破了一起警察局内奸的案子,负了重伤,这我想你应该知道。”
“你跟他很熟吗?”岳程问道。
“算是吧。我觉得他是个好警察,那件案子把他害苦了,听说有段日子,他得靠止痛药才能睡觉,真希望他能如愿升职。”简东平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道,“对不起,扯远了,如果你想随便看看,就请便吧,但可不可以先让记下你的名字,岳程?怎么写?”
陆劲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简东平会突然跟岳程提起这个不相干的人,但听到这儿,他蓦然明白了简东平的意思。凌戈曾经在车上说过,这位岳警官在跟一个姓高的竞争同一个职位。在这种节骨眼上,姓岳的当然不会愿意有人去投诉他利用职务之便,擅闯民宅,更何况投诉他的还可能是个精通法律的大律师。
岳程既没回答简东平的问题,也没坚持最初的打算。
“我再问一遍,简先生,你离开邱家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他客气地问道,陆劲想,他这么问意味着,他对简东平玩的哑谜,已经心领神会,并作出了让步。岳程并不是个傻瓜。
“我确定没有。”简东平道。
“这个人手里有枪,非常危险,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请随时跟我们联系。好吗?”岳程说。
“我一定会的。”简东平诚恳地说。
“谢谢。”岳程道,说,“那我们先走了,打扰了。”
“没关系。”
“头儿!”那个小警察看了一眼简东平,不甘心地叫了一声岳程,但岳程没理他,径直离开了简家,他连忙跟了出去。
陆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简东平关上房门后,走上楼来,对站在走廊里的陆劲狠狠瞪了一眼。
“我被你害惨了!”他悄声道。
“谢谢你。今晚我睡哪儿?”陆劲笑了笑问道。
“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也许已经注意我了。”简东平低声道,凌戈正好开门出来,他连忙提高声音问陆劲,“你睡客厅沙发怎么样?”
“行啊。”他道。
下楼的时候,他听见凌戈在问简东平:“刚才谁来了?”
“是警察,果然是那个姓岳的,幸好你没出来,不然让人家看见你跟我住在一起……”
“哎呀,还好我没出去。”女孩好像拍拍胸脯,很庆幸,接着她又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没事……”
声音忽然断了。
接着,他听到女孩怒气冲冲地说:“我哪有偷看他?!我在自己房间里!他在厕所!”
“不许看别的男人!”简东平在她关门的一刹那叫道。
陆劲想,很好,她没看见我刚才躲在楼梯口。
日期:2008-5-9 9:13:00
5.2008年3月9日
“女性,年龄大概45岁,中等身材,身穿嫩黄色花边连衣裙,白色高跟鞋,初步判断是被勒死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夜11点至1点之间,从随身携带物中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奇--書∧網,看来是她本人的,她叫罗秀娟,本市人。”刑警小王在向岳程报告现场勘查的结果。
“把那张字条给我。”岳程低头戴上了手套。
今天一早,110接到报警称有人在一条小巷内发现一具女尸,本来普通的谋杀案不归岳程管,但110接警的警员回来报告说,在死者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一张字条,好像跟目前岳程负责的“一号歹徒”案有关。得知此事后,岳程马上赶到了现场。
“就是这张条子。”小王把字条递给岳程。
与以往一样,字条是最普通的横格信纸,半透明,很薄,折成了横条,全文用黑色圆珠笔写就,平淡无奇。
字条的内容是:
“哈哈哈,我又来了,我又来了。各位好,老相识了,最近心情怎么样?好吗?
我心情不错,因为我又杀了一个。她是女人。
真的,真的,我没说谎。
为了证明我说的话,我现在列举只有我和警方知道的事。
1.女人是被勒死的,凶器是她的腰带。
(好难看好难看的腰带啊!上面居然有个苹果。如果让我的朋友陆劲看见,他会说,让我重新帮她画一根吧。他臭毛病真多,干什么都得讲点情调,可我觉得,凶器美不美有什么关系,还不都一样?)
2.她侧卧,双手在两边挥开,大腿前后岔开。
(我的朋友陆劲说,死是凝固的美,得有个好姿态,哈哈,他总是这么说。我决定作个实验,想了好久,决定让她以奔跑的姿势结束生命。不过她太丑了,我看不出她变成凝固的东西后,还有什么美的。人的动作很难形容啊。丑八怪做什么都丑。)
3.她的嘴唇外围涂了一层唇膏。
(我并不是故意要丑化她,不过我真的觉得她的嘴如果大一点会更好看。对男人来说,也许更好用,女人对我来说,没有好或坏,只有好用不好用,哈哈哈,我不应该说黄色笑话,抱歉,有时候我会失控,当我看见我想看见的东西时。)
4.她涂了红色指甲油,有三个指甲断了。
(布满皱纹的老女人的手,涂再好看的指甲油也是枉然。陆劲说,当我亲吻一个女人的手的时候,我希望闻到甜甜的巧克力味,这家伙爱吃甜食,他觉得,这味道能激发他想咬的欲望。可是请原谅,这女人的手,我看到了只想砍掉它,可惜我没那闲工夫。说明一下,她的指甲不是我弄断的,她在地上挣扎,乱抓乱挠,自己弄断了。你们肯定会发现她指甲里的黑泥,嚯嚯,还不少。)
5.她躺在死巷里,不知道那条巷叫什么名字。
(巷子很深,没有路灯,听说常有人在这里偷情,其实我也看见过。)
6.头发乱蓬蓬,干乎乎,盘了起来,颜色是红的。
(好难看的头发,如果我的朋友陆劲看到那样的头发,他会怎么说呢?他会说,头发的颜色决定了皮肤的颜色,而皮肤的颜色又决定了穿什么样的衣服,所以头发难看,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好看。别怪我总是引用他的话,谁叫他总是说到点子上,哈哈。)
请警方把这封信转给我的朋友陆劲吧,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告诉他,如果他肯把我要的东西还给我,我就会停止这场游戏。
要怎么联系我?问他吧。哈哈哈。我去也。
一号歹徒。”
跟以往的来信笔迹差不多,稚嫩得像个小学生。岳程觉得这种笔迹伪装的成分比较高。不过是否同属一个人,还得请专家进行鉴定才能算数。
“信你看了吗?”他问小王。
“看了。”
“他说的这些跟现场情况吻和吗?”
“一模一样。”小王答道。
“还查到什么?”
“现在只知道这女人昨晚10点半左右在斜对面的红眉舞厅跳舞,大约11点半左右离开。”
“她一个人走的吗?”
“一个人。”
“好吧,先去那家舞厅和舞厅周围查一下,看看她昨晚接触过什么人,跟谁说过话,再去查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岳程吩咐道。他现在还不明白,一号歹徒的杀人目标到底是精心挑选的,还随机找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按照惯例,每个被害人都得从头查一遍。
之前,他们已经对25个被害人的背景和特征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和比较,但至今没发现一个统一的可以被称之为谋杀动机的具体特征。所有被害人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生活在S市,他们之间彼此没有生活和工作上的联系,年龄、性别、职业都不尽相同,体貌特征也各不相同。如果不是一号歹徒来信具体说明现场和尸体的细节,他们可能会认为这些人都是被不同的凶手杀死的。
可是,总有些什么不一样吧,不管是精心挑选还是随机找的,一号歹徒把对方定为自己的屠杀目标,那这个人总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他呢?为什么偏偏挑中她?她是不是特别好对付?特别容易接近?还是她身上有某种东西,让他感到特别亢奋?是衣服的颜色还是头发的式样?是走路的姿势,还是说话的语调,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这些问题半年来一直困扰着岳程,他觉得整个一号歹徒的连环杀人案,就像个大迷宫,一旦走进去,就会身不由己地迷失方向,他们曾尝试用各种方法摸索着寻找出口,但都失败了,但理智告诉他,不管凶手有多狡猾,迷宫有多深,总有些什么是有联系的,总有些蛛丝马迹会留下。他一直在寻找一根能引领他走出这个迷宫的线。
现在他发现,陆劲就是这根线。
岳程注意到这封信和以往有一个明显的不同点,那就是这封信明显是写给陆劲看的。虽然气焰还像过去一样嚣张,但他似乎耐心了许多。在前几封信中,他只是简单描述了现场的部分细节,并没有为每个细节作特别注解。但在这封信中,他不仅大量引用了陆劲说过的话,还讲述了不少自己的感觉,比如“女人对我来说,没有好或坏,只有好用不好用,”以及“这女人的手,我看到了只想砍掉它。”这位歹徒先生,还首次为死者设计了一个奔跑的动作。耐心不仅表现在信的内容上,还体现在杀人的方式上。
凶手还说陆劲明白他的意思,希望陆劲能把他想要的东西还给他,并且还说,陆劲知道怎么能找到他。他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跟陆劲之间有什么默契?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岳程觉得要想解开这个谜,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陆劲,即使不能抓到他,也得跟他有某种联系,得跟他谈一次,看来还是得找邱元元。
另外,既然一号歹徒跟陆劲曾经是笔友,那么有必要找当年抓捕陆劲的刑警了解一下,有没有在陆劲家搜查到相关的信件,他相信,陆劲是不会把它们扔掉的。
日期:2008-5-9 13:12:00
一小时后,岳程驱车回到警局,罗小兵看见他,立刻匆匆奔了过来,低声道:“头儿,那个女人昨晚上用固定电话往外打过一个电话。”
“是吗?打给谁?”岳程立刻问。
“就是打给我们昨晚上见到的那个姓简的。”
“大概什么时候?”
“10点半左右。”
“那时候我们刚走。”岳程道。
“是。”
“有什么可疑吗?”
“好像也没什么……”罗小兵说不出个所以然。
“让我听听。”岳程一边说,一边迅速通过走廊,走进一间隐蔽的办公室,罗小兵紧跟在他身后。
这是间隔音设备极好的小房间,屋子里有两名刑警正在听录音,看见他进来,连忙都站了起来。
“头儿。”
“这就是昨晚的录音?”岳程问。
“对。”
“倒过去,让我听一遍。”岳程命令道。
“是。”那名刑警把依言把录音带倒了回去,录音机里马上传来邱元元的声音。